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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藍牧威這個人,其實很好了解。

    與他相戀之後,天晴很快摸清他的脾氣,瞭解他的個性。

    他並不是個難相處的人,哥哥總說他是個被寵壞的富家公子,高傲任性、目中無人,不贊成他們交往,但天晴卻看到他的禮儀和風度,他會在進門時,幫身後的女性開門,上下車更不用說,一定會先過來開車門,那是他對女性基本的禮貌。

    而且他也滿善良又有正義感的——雖然有時性子確實太剛烈了點。

    記得有一次,他在路旁看到一個頑劣男孩踢打一條小狗,哀嚎聲讓人聽了非常不忍,他立刻上前阻止,還故意裝出兇惡的表情對男孩說:“你怎麼對待那條狗,我就怎麼對你!”

    男孩害怕極了,立刻抱起小狗跑回家去了。

    還有一回和她在洋基球場看棒球時,不經意看見有名扒手正在偷一個專注看球賽觀眾的錢包,他立刻大步過去抓起對方的手,冷冷地問:“這隻手在做什麼?”

    雖然他脾氣衝,但很護著她,絕不會讓她遇到危險,或是受到任何傷害。

    正因為如此,交往之後她的心迅速墜入他編織的情網中,連掙脫都不想,無論哥哥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離開他。

    她愛他,自願成為他愛的俘虜呀!

    不過有時想想,她還是不太敢相信,她真的在和藍牧威交往!

    有時突然想起,都覺得好像在作夢,好沒有真實感喔!

    實在難以置信,他們都交往半年多了。

    叫她怎能相信呢?校園裡最受矚目的東方王子竟然跟她交往,還只專情於她,這半年來何止羨煞其他同學,就連她也常常質疑自己的幸運。

    “天晴?”

    一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孩,神情羞怯地靠近坐在校園裡長椅上沉思的她。

    “啊,你是——”

    天晴認得他,他是自己的同班同學,但因為他太安靜內向了,所以天晴幾乎沒和他說過話,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都記不太清楚。

    “我叫Allen,中文名字是詹裕哲,和你同班。”他絞著手,緊張地自我介紹。

    “這我知道。”天晴噗哧笑了。

    見她笑了,那笑容美得宛如一朵綻放的薔薇,讓他看傻了。

    “你怎麼了?”他怎麼張大嘴,看起來呆呆的樣子?

    “沒、沒什麼啦!”詹裕哲低著頭,連耳根都羞紅了。“我從一開學就注意到你,後來我才知道,我哥哥和你哥哥也是同學呢。”

    “真的嗎?那好巧喔!”天晴歪頭看著他,心裡覺得相當疑惑。怎麼他看起來好像很緊張呢?

    “我想——天晴,我、我能不能和你做朋友?”

    “當然可以啊!”天晴立即回答。

    任何人都可以當她的朋友,她是友善且熱情的。

    “那太好了!我好怕你拒絕……天晴,這個禮拜六,我可以請你去、去看電影嗎?”詹裕哲又開始絞手。

    “我——”

    “抱歉!她有男朋友了!”突然伸來一隻大手,把天晴從椅子上拉起,示威地摟在懷中。

    天晴聽見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果然是他。

    “牧威!”她的笑容甜得可以滲出蜜來,詹裕哲看得好嫉妒。

    “只要她還沒有結婚,任何人都有權利追求她。”他不知哪來的勇氣,槓上藍牧威這個校園知名的大人物。

    “你要這麼想也隨你便!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半點機會也沒有,因為你的對手是我,明白嗎?小弟弟!”

    這就是藍牧威,不會虛張浮誇,但也不會矯情自謙,有幾分實力,他就說幾分話。

    “……”詹裕哲咬著唇無法反駁,但又滿心不甘,只能暗自怨恨在心裡。

    “牧威!你怎麼這麼說嘛?”天晴羞窘地嚷道。

    “難道我說錯了嗎?”藍牧威冷哼。

    對於這種明知天晴有男朋友還不死心的蟑螂,他不需要太客氣!

    “好了啦,我們走了。”天晴拉回像頭急欲捍衛自己領土的獅子的藍牧威,又對詹裕哲歉然笑了笑,才甜蜜地跟著藍牧威離開。

    詹裕哲鏡片後的眼睛直盯著他們的背影,拳頭悄悄握緊。

    藍牧威拉著她的手,來到僻靜的玫瑰園,二話不說勾起她的下巴,低頭憤怒地攫住她柔嫩的紅唇。

    天晴感受到他的怒火,卻不知他為何要生氣,只好以熱情的回應來消弭他的怒氣。

    火苗很快失控,然而藍牧威硬是忍住焚身的慾火,將衣衫有些凌亂的她迅速推離。

    他宛如燙手山芋般迫不及待甩開她,粗魯的舉動傷了天晴的心,她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與柔情,忍不住傷心地問:“為什麼推開我?你討厭我了嗎?”

    藍牧威沒好氣地答:“你忘了?上回我沒停下來,結果發生什麼事了?”

    她竟然哭了!

    他只不過把手伸進她上衣裡,她就嚇哭了。

    打從他交女朋友以來,哪個如花似玉的女孩,不是迫不及待地為他獻上香馥嬌軀,以為這樣就可以綁住如蒼鷹般任意遨翔的他?

    因此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孩交往超過一個月,還沒上過對方的床。

    對於天晴他算是破了史無前例的紀錄,不但交往半年沒上過天晴的床,就連她柔美的身軀也不敢染指,她的純真讓他打從心底愛憐。

    有回兩人的熱吻讓他一時失控,將手探入她胸衣內,握住一方柔軟。僅僅如此而已,她豆大的淚就滾下來,讓情慾勃發的他當場嚇得立即停手,七手八腳地拉好被他弄亂的衣衫,還不斷道歉安撫她。

    從那次之後,他就牢牢記住,在小小火苗失控之前就得趕快停手,否則難受的還是自己。

    可是今天……

    “怎麼了?你好像很難受喔?”天晴湊近嬌美的小臉,不明所以地瞅著他潮紅緊繃的面孔,柔弱無骨的微涼小手柔柔地撫上那片怪異的潮紅。

    這個舉動無異是火上加油,藍牧威粗喘一聲,再次將她推離自己身前。

    “我很難受,現在你別靠我這麼近!”等會兒被他吞得連根骨頭都不剩,她就不要後悔。

    “為什麼?”一個領悟突然竄入天晴腦中,她好奇地低下頭,朝他穿著牛仔褲的下身望去。是因為……那個原因嗎?

    “別看!”

    藍牧威尷尬地轉身背對她,不願讓她看見自己“現出原形”的糗樣。

    天晴頓時恍然大悟。“真的很難受嗎?”

    “如果你是男人就會知道了。”

    天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許久才紅著臉問:“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沒有要求過?”

    “你純潔得像只小白兔,我這隻大野狼怎麼忍心吞掉你?”他沒好氣地瞥她一眼。

    她以為他不想?若不是怕她又哭得撼動山河,他哪會強忍著痛苦,拚命忍耐。

    天晴聽了覺得好感動,她哥哥對藍牧威一直有很深的偏見,總認為他是個心性不定又沒有責任心的風流浪子,可是他對她的好,只有她知道。

    她更清楚的是,自己愈來愈愛他,這輩子,她已經認定他了。

    “下個月十五號,是我的生日。”天晴突然說道。

    “噢?那你想要什麼禮物?”他疼寵地問。

    只要不是太誇張的東西,他都會想辦法替她找來。

    “我想要——你。”她的粉頰倏然羞紅。

    “什麼?”藍牧威眯著眼,心想:是自己誤會她的意思了嗎?

    “生日那天中午,哥哥和一些親戚朋友會為我舉辦一個小型的生日派對,不過那天晚上哥哥必須趕往休士頓,他的教授有個研究計畫要在休士頓大學發表,他必須過去幫忙。所以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

    “天晴——”藍牧威呼吸一窒,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往邪惡的地方想,天晴是隻潔白如紙的小白兔……

    “過了生日,我就十九歲了,已經算是大人,可以決定我想做的事了。”

    “喔……是嗎?”藍牧威神情緊繃地僵硬一笑。

    “所以我決定了,那天晚上,要把自己交給你!”

    藍牧威呻吟了聲,覺得自己的意志力正逐漸被推向懸崖邊,只差一步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噢,天晴!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不要隨便說——”

    “我當然是真心的!”天晴傻氣又誠懇地強調:“只要能讓你不痛苦,我什麼都願意做。”

    “天晴,你不必這樣,其實我可以忍……”他不希望她為了他強迫自己。

    “可是,我想把自己交給你!”天晴害羞又堅定地望著他,晶瑩燦動的眼睛直望著他,眼中充滿信賴與深情。“牧威,你不要我嗎?”

    “該死!我當然要。”藍牧威粗魯地低咒一聲。

    天知道要推開她、偽裝成坐懷不亂的君子有多困難,然而為了心愛的她,就算再苦他也忍下來了。

    可是如今……

    “那——那天晚上來陪我好不好?”天晴窩進他懷裡,仰著頭柔柔地問。

    這回,藍牧威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面對她的萬般柔情,他若還拒絕,那他根本不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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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那天的派對小巧而溫馨,她哥哥紀天寒訂了好多鮮花布置家裡,還準備了蛋糕以及不少點心、飲料,邀請堂兄堂姐和幾位知己好友,一同來為她慶生。

    不過藍牧威並沒有參加。

    一方面是紀天寒不太喜歡他,她就沒有堅持邀請他出席,另一方面是晚上就要和他共度美好的夜晚,所以也不用急於白天見面呀。

    她哥哥叫了披薩和外賣中國菜,天晴事先把每樣菜都留了一些起來,其他的大夥兒一起吃過之後,圍著蛋糕為她唱生日快樂歌,接著天晴切了蛋糕和大家一起分享,眾人說說笑笑,一直聊到傍晚客人才陸續離去。

    大家全都走後,紀天寒收拾了下東西,也差不多準備要出門了。

    臨出門前,紀天寒還依依不捨又滿懷歉疚地說道:“天晴,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卻必須飛到外地去,沒能陪著你,我真的非常抱歉……”

    天晴噗哧笑了出來。“哥哥,你怎麼又提了?我不是說了我不介意,要你別放在心上的嗎?”

    “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出國前爸媽一再交代我,要我好好照顧你,我這一去起碼三四天,讓你一個人在家,我真擔心。”

    “哥,你放心啦!我不會怎樣,有人會陪——”天晴連忙煞住剩餘的話,但紀天寒已聽出弦外之音。

    “你說陪什麼?有什麼人會來陪你嗎?”紀天寒立即追問。

    “啊……就是夏麗兒和莎莉她們嘛,她們知道你不在家,說要來陪我。”

    “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那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呀。”紀天寒稍微安心。

    “我知道了,你別像只嘮叨的公雞,咕咕叫個不停嘛。”天晴受不了地皺起小臉。

    “哈哈!好好,哥哥不嘮叨了,今天你過生日,壽星最大。那我先去搭機了,天已經黑了,你自己小心,沒事不要外出……”

    “我曉得啦,哥哥你快出發吧,飛機可是不等人的。”天晴趕緊推著他的背,將他送出家門。

    “好吧!我走了,自己照顧自己。”

    “我會的,拜拜!”

    終於送走掛心的兄長,天晴靠在門扉上,剛鬆了口氣,正想打電話請藍牧威過來,忽然門鈴聲響起,她以為是哥哥忘了拿東西,將門打開一條縫,卻看見熟悉的俊挺容顏。

    “牧威?!”天晴好高興,顧不得還站在門口就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天晴。”藍牧威低頭便給她一個銷魂蝕骨的熱吻。

    熱吻結束,藍牧威邪氣地吻著她的耳垂說道:“這是通關密碼,請問我答對了嗎?”

    “完全正確。”天晴聲音沙啞,將他拉進門,然後關上門扉。

    “我替你留了一塊蛋糕,快過來吃吧!”天晴將他脫下的外套掛在門邊的衣架上,然後走進廚房將蛋糕和其他食物端出來,和他一起共享。

    藍牧威看了看眼前的東西,故作失望地問:“我不能先吃你嗎?”

    “不行!”羞紅了臉,天晴拍拍男友失望的腦袋瓜,挖起一小塊蛋糕送到他嘴邊。“快吃啦。”

    “好好,寶貝天晴喂的,我怎會不吃?”藍牧威一口吞下蛋糕,還不正經地順道偷親她的手。

    天晴賞他兩顆白玉丸,誰能想到,第一眼所見那個性格豪邁的男人,其實只是個無賴兼痞子?

    他們又笑又鬧地吃完了一大盤食物,又喝了幾杯香檳,談話的聲音逐漸消失,氣氛陡然窘迫起來。

    “呃,我先把盤子收起來——”天晴假藉著收東西的動作,避開他愈加炙熱的眼神。

    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她還是有些恐懼。

    “我有樣生日禮物送給你。”他起身,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珠寶盒打開,裡頭是一條漂亮的碎鑽項煉,秀氣細緻,沒有一般名門珠寶的華麗誇飾。

    “這不是很貴的東西,但是我覺得很適合你,因你的眼睛就像鑽石般燦爛。”他解開釦環說

    “不會,我已經覺得它很好了。謝謝你!”天晴真的很高興、很開心。

    她紅著臉,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熊熊的火焰終於徹底被點燃。

    “天晴寶貝……”藍牧威急切地回吻她,有魔力的大手鑽進她漂亮的洋裝裡,開始造反肆虐。

    “牧威……”天晴有點害怕,又有點興奮,慾望在血液裡流動,笨拙的唇手也忙碌地回應他。

    “老天!你比蛋糕還要甜,讓我想一口吞下你……”他攔腰抱起她,啞聲問:“你的臥房在哪裡?”

    天晴害羞地指了個方向,藍牧威立刻快步奔去。進了臥房,他點亮門邊立燈,大步走入將她小心地放在床上,隨即起身脫自己的衣服,動作又急又粗魯。

    天晴羞得不敢看,將頭轉向一邊,直到他脫得只剩一條內褲想爬上床時,她才又說:“燈……先關燈好不好?”她怕羞。

    藍牧威呻吟了聲,轉身下床啪地關掉燈,接著飛快跳上床。

    黑暗中,粗喘與嬌吟聲逐漸響起,而窗外,一雙密切觀察屋內的眼眸,妒恨地瞪著漆黑的窗戶。

    片刻之後,緊握拳頭的手取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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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愉過後,屋內洋溢著情慾的慵懶氣息。

    呼吸逐漸平緩的藍牧威拈亮床頭的檯燈,翻身審視摟在懷中的女子,嬌柔羞紅的臉蛋兒,可愛得像顆蘋果,他忍不住吻了又吻。

    “我有沒有弄痛你?”他疼寵地親吻她的臉龐。

    “還好。”她害羞地低著頭,不敢看他。

    “怎麼了?為什麼不抬頭看我?是不是我技術太差?”他調侃道。

    “我又沒那麼說!”天晴害羞地咕噥道。

    “不然你為什麼躲著我?你說啊……”他故意追著她害羞躲避的眼神,存心逗弄她。

    就在兩人耳鬢廝磨時,天晴的房門突然被人撞開,接著一聲暴怒的大吼響起:“藍牧威——你這渾蛋,竟敢染指我妹妹!”

    “嚇!”天晴和藍牧威被嚇了一大跳,同時震住。

    “哥!”天晴藍看到哥哥闖入,粉頰漲得通紅,連忙拉高毯子遮住身體,驚慌地道:“哥,你怎麼回來了?”

    “我能不回來嗎?我前腳剛出門,藍牧威這渾蛋後腳就來欺負你!”紀天寒恨恨地罵道。

    他早知道這傢伙心懷不軌,風流韻事一堆,沒想到他果真是個色慾薰心的衣冠禽獸!

    “我打死你這渾蛋!”紀天寒衝過來,掄起拳頭就想揍人,而藍牧威卻動也不動,是天晴緊緊抓住他的手,高嚷著勸阻道:“哥哥,不要!不是——牧威沒有欺負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你怎麼可能自願被這傢伙玩弄?一定是他無恥地誘惑你、拐騙你,欺負你純潔無知!”

    紀天寒轉向藍牧威,咬牙切齒地問:“姓藍的,現在我妹妹被你糟蹋了,你打算怎麼辦?”

    他故意不說發生關係,而用糟蹋來形容他們之間所發生的美好的事。

    “你希望我怎麼辦?”藍牧威盯著紀家兄妹,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辦?當然是負責啊!”難道他妹妹就白白任他糟蹋?“我馬上打電話通知我爸媽,請他們上藍家討回公道!”這個臭小子,真是愈看愈不順眼!

    藍牧威緩緩眯起眼,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天晴。

    是誰通知紀天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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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晴是紀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寶貝,不但哥哥疼她,父母更是寵她,聽到她在美國出了這種事,父母隔天立刻搭機赴美,又過了一天,他們已經坐在藍家的客廳裡,和藍牧威的父母商討——關於他們的寶貝被誘拐失身的事。

    原則上,紀家長輩提出的解決方案是希望藍牧威負起責任,娶天晴為妻。

    不過進入商議最後階段時,藍牧威和天晴都被趕到庭院裡,不準參加兩個家族的秘密會議。意思就是說,任何決定都是雙方家長說了算,他們沒有置喙的餘地。

    “這就是你的目的?”院子裡,藍牧威恨恨地撕扯灌木叢的樹葉,連看都不看天晴一眼。

    “啊?”目的?什麼目的?

    天晴愣愣地看著他,確定他眼中散發出來的,是不容錯認的輕蔑與怨恨。

    他恨她?他為什麼恨她?

    “牧威,你在生氣嗎?”她不明所以地問。

    那天晚上,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難道他都忘記了?為什麼才過了幾天,他就完全變了樣子?

    “難道我不該生氣嗎?”他冷哼。

    “為什麼你要生氣?”天晴也有點不高興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他為什麼要用那麼難看的臉色來對待她?

    “世上沒有一個被設計的人,還能高興得起來!”他這輩子未曾被人這樣設計過,她是第一個。

    原以為她單純天真,是個善良可愛的好女孩,沒想到她竟然比那些驕縱放蕩的女孩還可怕,居然耍這種卑劣的手段想要綁住他,真是好重的心機!

    “設計?你以為是我設計你?”天晴終於弄懂他生氣的原因了。原來他以為那天被她哥哥在床上逮到的事,是她設計的!

    “不然你要如何解釋,一個早該在機場搭機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家裡,而且正好逮到我們?”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他可不這麼認為!

    “關於這一點,我也不清楚。我問過哥哥,他只說有人打電話通知他,他才放棄搭機立即趕回來,至於是誰通知他,無論我怎麼逼問,他都不肯說。”

    她也很無奈啊!哥哥這兩天心情也很不好,雖然沒對她兇,但她也感覺得出哥哥的失望,她突然覺得好愧疚,非常對不起疼愛她的哥哥。

    “是啊!因為根本沒有那個打電話的人,他當然說不出來了。”他們兄妹倆的奸計,在他眼中就像仙人跳一樣卑劣可惡,虧他對她全心信任,而她卻聯合紀天寒這樣設計他!

    “你真的誤會了……”天晴正急欲解釋,紀天寒卻走到庭院來喊他們。

    “大家已經討論出結果了,你們兩個進來吧!”

    藍牧威哼了聲,逕自甩頭走進屋內,天晴怔忡不安地愣了會兒,也趕緊跟著進去。

    “天晴啊!”藍牧威的父母一見到她,就露出慈祥的表情喊道,尤其是藍母,還親匿地拉著她的手,要她坐在自己身邊,儼然把她當成女兒看待似的。

    “伯母。”天晴戰戰兢兢地喊道,她畢竟才第一次和藍牧威的父母碰面,再怎麼樣也無法泰然自若。

    “咳!”天晴的父親清了清喉嚨,望著藍牧威和愛女道:“天晴、牧威,關於你們的事,我和藍先生、藍太太已經商量出結果了,我們決定讓你們先結婚。

    不過你們畢竟還太小,還有多年求學生涯要過,所以雙方先辦個簡單的婚禮,讓你們先把名分訂下來,然後你們繼續上學。這樣的安排,你們覺得如何?”

    “結、結婚?”真的要結婚?!天晴不敢置信地張大眼,一時反應不過來。

    而藍牧威還來不及說話,他的父母就搶著說:“當然當然!天晴漂亮乖巧又聰明,能嫁入藍家我們都很高興,就這麼說定了!哈哈——”

    “我不答應!”藍牧威的一聲大喝,打斷了父母滿意的笑容。

    他藍牧威的婚姻大事,不需要父母安排,更容不得別人要脅挾迫!

    “牧威!你在說什麼……”藍父藍母尷尬極了,恨不得捂住兒子的嘴。

    “喔,那你有什麼高見?”紀天寒冷冷地嘲諷。

    他們肯把寶貝天晴嫁給他,他就該跪地感謝上帝恩賜,難不成他吃幹抹淨之後還想賴賬?

    天晴的父親也以沉穩嚴肅的口吻道:“牧威,我們紀家家教嚴謹,天晴這次雖然犯下大錯,但以往一直是個純潔自守的好女孩,絕非外頭那些輕浮隨便、不知檢點的女孩子。”他暗示天晴和藍牧威過去交往的女孩不同。

    “你不能否認,我們天晴的清白是毀在你手上,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應該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起責任,天晴單純好說話,或許不會計較,但身為家長的我們,卻不能不為她討回一點公道!”紀父措辭強硬地道。

    “說得沒錯!”藍牧威的父親急忙附和,然後怒聲斥責兒子:“人家願意把天晴嫁給你,是你的福氣,再說是你自己壞了天晴的清白,難道不該負起責任嗎?”

    藍家雖然早在藍牧威祖父那一代就移民到美國,但因為家訓嚴謹,再加上藍父從小受的也是中式教育,因此觀念仍很傳統。對他而言,壞了人家閨女清白,本來就該娶人家以示負責。

    過去兒子交往那些熱情的洋妞,他不是不知道,但那些好歹人家開放大膽,對性也很看得開,分分合合,也不見有人鬧上門來。

    這回兒子招惹到清純的天晴,惹惱了人家長輩,出面逼他結婚以示負責,這件事真是丟盡了他的老臉,他自慚養子不教,羞愧難當,當然不可能容許兒子拒絕。

    “你們瘋了嗎?我才二十一歲,你們竟要逼我結婚!難道紀天晴找不到人娶她嗎?”

    如果是在其他的情況下,或許他會很樂意娶天晴為妻,然而他們卻用卑鄙手段設計又要脅他,他當然不同意。

    “你——”紀家雙親以及紀天寒都氣得臉色發白,天晴則是宛如被摑了一巴掌那般難堪。

    “閉嘴!”藍父用力拍擊桌面,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聽著,事情是你惹出來的,無論你願不願意,都給我像個男子漢,負起責任來!否則、否則你永遠都不要再踏進家門!”

    他氣極了,撂下逐出家門的狠話。

    “孩子的爸!”藍母沒想到丈夫會這麼生氣,甚至揚言要將兒子攆出去,她慌張地望向兒子,淌著淚哀求:“牧威,你就聽你爸爸的話,答應吧!你和天晴有了關係是事實,這件事確實是你做錯了,你不能不負責任呀!牧威,算媽求求你,你趕快答應吧!”

    藍牧威態度惡劣又遲遲不肯應允婚事,紀家人個個不滿。

    紀父惱怒地起身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我們也不勉強!我們天晴就算失了貞潔,也還是我們心中的寶貝,不愁找不到好對象,不過你們藍家的教養,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天晴,我們走!”

    天晴被震怒的父兄拉著手,呆愣地往大門走去。

    “牧威!你還在幹什麼?難道你真的想被趕出去嗎?”藍父氣得跳腳。

    “牧威!媽拜託你——”

    雙親你一言我一語地在他耳邊疲勞轟炸,再加上天晴就快要被家人帶走,原本不發一語、陰沉著臉的藍牧威終於開口喊道;“慢著!”

    “怎樣?!”紀天寒噴著氣轉頭大吼。

    “我娶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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