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中突然多出個暗艙,已把四把刀驚得怔住了,罵道:“他媽的,原來這裡是空的。”葉白神色凝重,忽然邁步向暗艙中擠去。暗艙雖極為狹窄,但人若是側著身子,還是能在裡面移動。四把刀望著葉白,道:“你要幹什麼?”葉白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答案可能都在這裡面。”四把刀急道:“他媽的,這種事情輪也輪不到你,你給我出來。”他一把抓住葉白的手腕,想把葉白拉出來,也不知葉白用的是什麼手法,手腕輕輕往外一翻,一甩,已倒捏住四把刀的手掌心。四把刀疼得冷汗都流了下來,但仍咬著牙道:“葉白,我早想為冷刀報仇,若是朋友,你就給我這個機會,讓我進去……”葉白微微一笑,道:“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一次不行,好好照顧思倩。”說完,一鬆手,人已經向暗壁深處移去。四把刀急得直跺腳,他知道這一次他們的對手是多麼的可怕,冷刀神經像狼一樣的敏銳,但卻連出刀的機會都沒有!那兇手會不會真的就藏在這暗壁之中?葉白對裡面的情形一無所知,他會不會……“好好照顧思唐思倩。”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又蘊藏著多少複雜的情感。黑暗的盡頭,也許正有一把滴著血的刀對著葉白的胸口,葉白卻毫無覺察的一步步的向著刀尖移去……四把刀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凍得凝結,他竟再也不敢往下想去。四把刀再也顧不得那麼多,邁開大步也要衝進去,忽聽唐思倩道:“你若不想堵住他的退路就不要進去。”四把刀立刻止住了腳步,回過頭,才發現唐思倩已經滿臉的淚水。但她的聲音卻又是那麼的鎮定,彷彿沒有絲毫的恐懼和擔憂。可四把刀知道,她對葉白的感情是多麼的深邃,多麼的真摯。唐思倩變了,她變得多愁善感,也變得更加的堅強。唐思倩望著漆黑的暗艙,她竟忍著沒有說出半句阻攔葉白的話,她比任何人都更擔心葉白的安危,她也深深的知道此行葉白的危險,但她卻只任淚水輕輕的滑落在腮間……這又是多麼催人淚下的一幕。葉白若是知道世間還有一位如此關愛他的女人,他還會不會不顧自己安危,輕易的就去冒險呢!葉白屏著呼吸,一寸一寸的向前移動著,現在他的眼睛已經變得毫無用處,唯一能起作用的就是感覺和勇氣。葉白每走一步便要停下來,側耳傾聽一下。四周靜得可怕,沒有半點聲息,彷彿連外面的浪濤聲都沒有了。葉白又向前移動著,終於他依稀聽見了些酣聲,酣聲雖然很輕,但也很沉,很雜。這裡很可能是水手們的房間。葉白並不是一個很輕易就會放棄的人,前面雖然充滿了危險,但他還是決定要繼續向前走。再往前走幾尺,地勢好像是越來越低了。船身不住的左右搖晃著,葉白前胸貼著木板,後背貼著鋼板,前面危機四伏,但他的神情還是非常的鎮定。以葉白的估算,他大約走了十丈遠,可在他眼中,這十丈卻比萬水千山更加遙遠難行。黑暗中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葉白再想往前走的時候,腳尖已經觸及到了牆壁,牆壁冰冷,似是已經到了船的盡頭。外面是什麼地方?葉白手掌微提,稍稍一用力,壁板“啪”的一聲暴裂而開,葉白也實未料到自己的功力竟達如此境地!目光所及,這裡竟是船上儲存貨物的底艙,裡面裝的全是雜物、衣服和淡水。一股腥臭充斥著整個貨艙。這是船的最底層,平時很少有人會來,這裡倒的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兇手會不會就藏在這裡的某個角落?忽然,葉白聽到了要牆角的木箱旁似有微弱的呼吸聲傳來,葉白暗集真力,已閃電般向那個角落縱去。忽然,葉白又定住了身形。望著箱後,眼中帶著吃驚的表情。葉白很少有吃驚的時候。在木箱後面,有一個人倦縮著身子,正在熟睡著,他睡夢中臉上還掛著天真無邪的微笑。——他竟是海老大的兒子,海生!海生睡得很沉,很香,他還只是個孩子,一旦進入睡夢中,嘴角的笑容總是很恬。葉白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酸澀。海生的父親已經死了,從今以後他就要變成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他到底有什麼錯,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個孩子!葉白痴痴的望著海生,眼中忽然充滿了憤怒。他深知沒有親人的痛苦,他更憎恨那些改變這些孩子命運的人。葉白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兇手為海老大報仇。葉白輕輕的抱起海生,向艙門走去,忽然,有一個淡灰色的人影在他身後閃了閃,葉白雖然已經覺察,但還是邁著大步走了出去。“砰”的一聲,艙門已經關起。看見葉白安然無恙的回來,四把刀已經高興得跳了起來,但一瞥見葉白懷中的小孩,便不由得一怔。唐思倩的淚水已經流了滿臉,但眼中卻是充滿了歡笑。只要葉白能夠回來,她已經別無奢望了。唐思倩奔過去,伸手接過了海生,輕輕的放在了床上,不用問,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但四把刀卻不明白,四把刀道:“這孩子是誰?”葉白道:“你應該認識。”四把刀恍然大悟道:“他……他好像是海老大的兒子。”葉白點了點頭。四把刀道:“他怎麼會在船上?”葉白嘆了口氣,道:“一定是見他父親和石頭在船上,所以才偷偷溜上船來。孩子本都是貪玩好奇的。”四把刀道:“你在哪裡找到的他?”葉白道:“貨倉。”四把刀也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們也只好帶著他同行了。”唐思倩深深的凝視著海生,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才幽幽道:“他睡得真香,可能是海上的風浪太大,你們看,他的嘴唇有些發白……”正說話間,海生已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漆黑髮亮,但又帶著些恐懼。他偷偷跑上船來,他爹一定會罵他,小孩子做錯了事,最怕的就是大人的責備。海生忙坐起身,向後縮了縮,眼睛無助的看著眾人。尤其是四把刀,海生目光一觸及四把刀,身子便輕顫著。在一個孩子的眼中,四把刀真算得上是一個十分“兇惡”的人。四把刀趕緊道:“小孩,莫怕。”他一說話,海生又嚇得往後縮了縮。唐思倩拉著海生的手,柔聲道:“你是不是叫海生?”海生用力的點了點頭。其實海生早就認識眼前的這幾個人了,他對眼前這漂亮的姑姑很有好感。“你怎麼知道?”海生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葉白道:“海生,你餓不餓?”四把刀道:“我去給他拿些吃的東西。”四把刀倒是非常的知趣,說著,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白叔叔,我爹呢?”海生只知道葉白長得比他爹要白,所以才會喊他白叔叔。葉白微微一怔,但仍勉強笑道:“你爹有事,先回家一趟,很快就會回來,你先跟我們在船上好不好?”海生道:“好。”葉白趕緊低下頭去,他不擅騙人,更不忍心去騙一個孩子,但如今他能說些什麼!海生抬頭,四下不住的看著,然後道:“我爹以前總不讓我跟他出海,這船好大,比我們家的船還要大。”海生睜著好奇的眼睛,瞧著船上這豪華美麗的裝飾,似是陶醉在了這其中。唐思倩忙轉過頭來,她生怕再多看海生一眼,自己的淚水又會流下來。又過了半晌,海生哀求道:“姑姑,你別告訴我爹,說我在這裡,我爹會打我的。”唐思倩哽咽著,淚水簌簌而落,已說不出一句話了。海生搖著唐思倩的手,道:“姑姑,求求你了。”唐思倩這才點了點頭。但這件事還能瞞他多久呢!他是那麼無助,那麼的可憐!海生望著唐思倩,笑道:“姑姑,你真漂亮。”唐思倩輕撫著海生的頭,柔聲道:“你先躺下,再睡一會兒,聽話。”海生順從的躺在了床上,但仍眨著眼睛,道:“我們是不是在大海上面?”葉白笑道:“你有沒有看過大海上的日出?”海生搖了搖頭,道:“沒有,我爹從來沒有讓我上過船。”葉白道:“明天早晨,叔叔就帶你去看日出,海上的太陽很美……”又頓了頓道:“好了,海生,你先睡吧!”海生道:“我睡不著。”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音,然後就是四把刀的喝聲,道:“什麼人?”葉白聞聲,微一皺眉,立刻打開門躍了出去。水手們也都被四把刀的喝聲所驚醒,探著頭往外觀瞧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一見葉白,有人指了指上面道:“他們在甲板上。”然後就又縮回了頭去。葉白一眼就看見了四把刀。四把刀滿臉的怒色,正瞪著船頭,他整個人都顯得殺氣騰騰。在他前面的黑暗中站著一個人,淡灰色的衣裳飄蕩在海風中,雖是夜色中,但仍可看出那人的年際已經不小了。葉白皺了皺眉,仔細一看,也不禁聳然動容。那人竟是白虎堂的堂主——聾啞老人!聾啞老人當然不聾也不啞,而且他也並不駝背,他簡直比健全人還要健全,唯一與常人不同的就是他更陰險,更冷酷,更無情。此刻,聾啞老人被四把刀逼到了船頭,已經沒有了退路。但他的神色反而顯得更加的平靜。“你到底是什麼人?”四把刀厲聲道。四把刀手中緊緊的握著兩把短刀,刀鋒在星光下閃著森森的寒芒。聾啞老人看見葉白走過來,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只是淡淡的道:“你何不問你的朋友。”葉白道:“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會來這裡。”聾啞老人冷笑道:“可我畢竟還是來了。”四把刀朗聲道:“他到底是誰?”葉白不語。四把刀道:“我看他鬼鬼祟祟,藏在船上,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四把刀並沒有見過聾啞老人,否則以他的脾氣,也就不會說這麼多的廢話,早就揮著雙刀殺過去了。葉白道:“他就是我們想要找的人。”四把刀轉過頭,目光突然燃燒起來,他冷冷的盯著聾啞老人,道:“是他殺了冷刀和海老大?”聾啞老人聞言,渾身也似微微一顫,過了半晌,才喃喃自語道:“我殺了冷刀,我殺了冷刀,我會嗎?”葉白忽然嘆了口氣,道:“我相信你還做不出那種事來。”四把刀道:“不是他是誰,難道還是我不成,若說不是他殺了冷刀,鬼才會相信。”葉白沉聲道:“我相信。”四把刀愕然道:“你說什麼?”葉白道:“我相信他並不是殺死冷刀的兇手。”四把刀道:“葉白,你……”葉白道:“他就算殺了我們船上的所有的人,也絕不會去殺冷刀。”四把刀道:“為什麼?”葉白道:“因為他還不忍……”聾啞老人淡淡的道:“也因為本座就是冷刀的父親。”此言一出,四把刀蹬蹬後退了三步,就連手中的雙刀都幾乎落在了地上,他眼中的驚疑絕非是任何語言所能形容的。四把刀痴痴的道:“你……你就是……白虎堂的堂主,聾啞老人?”聾啞老人道:“在你們的眼中,本座只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現在四把刀終於明白葉白剛才話的意思。可眼前這位目帶蒼老和憂鬱的老人,真的就是傳說中那叱吒風雲、心狠手毒的白虎堂堂主?他殺人無算,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他不惜將兩個親生兒子變成自己的殺人工具。四把刀以前一聽這個名字就恨不得喝乾他的血。可一望見聾啞老人,四把刀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憐憫。四把刀心中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感覺?聾啞老人悽然道:“現在本座已經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基業,失去了親人,本想奪得藍刀,現在又失去了唯一的機會。”葉白道:“你敗就敗在不該如此對待快劍和冷刀,他們本是你的親生兒子。”聾啞老人面色冷漠道:“他們不配做本座的兒子,我也不配做他們的父親。”四把刀怒道:“你還執迷不悟,你已經徹底毀了他們,你難道還嫌不夠麼?”聾啞老人道:“若是沒有本座,他們也許會活得更加的痛苦,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命中所註定的。”葉白道:“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你付出了多少?”聾啞老人道:“本座說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所註定的。”四把刀道:“好,今天我就殺了你,我倒要看看,這是不是也是命中註定的。”聾啞老人冷笑道:“憑你還不配。”四把刀叱道:“你……”聾啞老人道:“本座雖然站在這裡,但你四把刀還殺不了我。”葉白嘆了口氣,道:“他的確殺不了你。”聾啞老人道:“但你可以。”葉白道:“我並不想殺你。”四把刀回過頭,瞪大眼睛,道:“葉白,你莫非瘋了麼?”葉白道:“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為名利不擇手段,也不全是他的錯,我們每個人都有些利慾薰心,只不過他的慾望比我們強些。”聾啞老人眼角的骨肉不住的跳動著,臉已因痛苦而扭曲,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道:“葉白,本座一直看錯了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似夾雜著無限的悲涼與懺悔。葉白突然發覺他與所有的老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為了慾望犧牲了一切,到頭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衰老和無助。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他付出的代價太慘痛,也太可怕。一個垂暮的老人,陪伴他的只能是寂寞,無窮無盡的寂寞。葉白道:“你一直想得到藍刀?”聾啞老人道:“本座一直是個貪婪的人。”葉白道:“你若是真想得到它,我可以把它給你,我只殺望你莫要再讓江湖中充滿血雨腥風。”四把刀急道:“葉白,你瘋了,你真的瘋了。”葉白苦笑道:“藍刀乃不祥之物,我若是真能用它換得和平安寧,我寧可捨棄它。”聾啞老人忽然放聲大笑,但笑聲中卻又充滿了無限的悲愴,道:“本座真後悔二十年前為什麼沒有剷草除根,但也真慶幸二十年前沒有真殺了你。江湖中能有你這樣的人真乃天下之幸事。”葉白微垂著頭,默不作聲。聾啞老人道:“當年的血案你想必已查得很清楚了,不錯,龍虎聯手,血染三門……”葉白忽然厲聲道:“不要再說了,免得我改了主意。”葉白心中永遠都對人性中善良的一面充滿了信心,二十年前的血案,他雖然沒有忘記,但他並不想用仇恨去化解仇恨。但聾啞老人的一席話卻又重新勾起了那血一幕的記憶。聾啞老人道:“父仇子報,天經地義,你為何不敢讓本座再說下去。”葉白冷冷的盯著聾啞老人,道:“因為我已不想殺你,你何苦還要逼我。“聾啞老人道:“本座只想把這件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訴你,藍刀雖是你家傳之物,可也是邪惡之根源……”四把刀斷然道:“這用不著你再來告訴我們。”聾啞老人道:“在這條船上,想打藍刀主意的人並不只本座一個。”葉白道:“我知道。”聾啞老人道:“你應該意識到你自己的危險處境,但你太善良,太仁慈,也太願信賴朋友,你終究有一天要吃虧。”他的話中竟透露著說不出的關懷之意,堂堂的白虎堂堂主竟會去關心自己視為死敵的仇人,這說來又有誰會相信!葉白感激的望了聾啞老人一眼,道:“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如果你真有悔意,就請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火神君。”聾啞老人愴然道:“不可能,你永遠也不可能見到他。”葉白道:“為什麼?”聾啞老人道:“因為從來也沒有一個人真正見過他。”聾啞老人頓了頓,又接著道:“也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個人,本座承認,當年白虎堂和青龍教是想借助忍者門的力量擴充自己的勢力,但我們都錯了,我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些工具而已。”葉白嘆了口氣,道:“我早該想到。”聾啞老人道:“我們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甚至當我們將紅刀捧給他時,他都不肯讓我們見他一面……”聾啞老人滿臉的驚慌,似是一提到火神君就不敢再說下去。火神君到底是個多麼可怕的人?四把刀大聲道:“那又怎麼樣?”聾啞老人仰嘆道:“葉白,本座感謝你為快劍和冷刀所做的一切。”葉白道:“我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聾啞老人滿臉哀傷道:“但這已經足夠了,本座又為他們做過些什麼呢!”葉白不語。聾啞老人道:“本座此生也無憾事,卻只有一件事仍不安心。”葉白道:“哦。”聾啞老人道:“你們可知是誰殺了冷刀。”四把刀猝然一驚,道:“你知道?”聾啞老人面色蒼白,道:“忍者。”四把刀驚呼道:“什麼!忍者,你與他們不是……”聾啞老人茫然的注視著大海,道:“天下間除了忍者,還有誰能殺得了冷刀。”聾啞老人忽然流下兩滴淚水,道:“本來我也以為白虎堂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可……可……他們竟連冷刀也不肯放過……”誰又會想到聾啞老人竟也會有流淚的時候!父子情深,他終於還是為冷刀流淚了。四把刀急道:“那你可知道忍者在哪裡?”聾啞老人道:“船上,他們已經來到了船上。”四把刀背後已泌出了冷汗,渾身一陣顫動,忍不住向四下張望著。四周一片黑暗,看不見的黑暗。也許在黑暗深處,正有一雙妖異的眼睛在窺視著他們。看不見的可怕才是真正的可怕。恐懼本來就是人類最大的弱點,四把刀開始害怕了,四把刀這已不是第一次品嚐到了恐懼的滋味。心靈的恐懼遠比肉體的痛苦難耐得多。葉白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他的神色還是平靜得出奇。聾啞老人道:“冷刀已經死了,本座希望你們能好好的活著,莫要再去為他報仇。”葉白黯然道:“我與他雖沒有說過幾句話,但卻是真正的朋友,為了朋友,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值得的。”聾啞老人垂首道:“本座只怪當年一時心迷,誤入歧途,若不然,本座也願結交你這樣一位少年英雄。”葉白道:“我也願這一切事情都從未發生過。”聾啞老人道:“你可相信本座今天所說的話?”葉白想也沒想,立刻脫口道:“我相信。”聾啞老人的身體似在顫抖,眼睛也再次溼潤了,喃喃道:“好,好……”葉白知道聾啞老人一定會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聾啞老人卻再沒有說一個字。葉白心中已經有了一絲預感。他已預感到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聾啞老人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葉白,忽然又是一陣縱聲大笑,提起衣襟,縱身向波濤澎湃的大海中躍去。海浪立刻無情的吞沒了他的身影……四把刀驚呼出聲,再想阻攔時已經來不及了。葉白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神情卻更加的悲傷憂鬱。難道他早就預料到聾啞老人會自盡而亡?四把刀瞪著海面,嘶聲吼道:“他媽的,為什麼?連我都不想再要你的命,你為什麼偏偏要死!”四把刀奔到葉白的身旁,用力的搖著葉白的肩膀,道:“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死,他以為他死了就能解決這所有的事了麼?”葉白茫然的道:“也許只有死才能洗清他的罪孽,至少他認為活在世上已經沒有了意義。”四把刀道:“可……”葉白道:“他就算能苟且活在世上,也還是一樣會被人所殺。”四把刀道:“葉白,我知道你本性仁慈,你不是說過已不想再殺了麼,你不是說過他活著已夠痛苦了麼,現在為何……”葉白道:“要殺他的人不是我。”四把刀道:“不是你?”葉白道:“忍者。”四把刀嘎聲道:“忍者……”葉白苦笑道:“死既然是一種解脫,聾啞老人為什麼不能死。”四把刀說不出話了,他緩緩的放開了葉白,垂著頭走向了船艙。葉白仰望著滿天的繁星,長長的吁了口氣,眼中忽也湧現出汩汩的淚水。不知何時,在艙後的一角,正有一雙美麗而憂鬱的眼睛在痴痴的偷望著葉白,見葉白獨自落淚,那雙眼睛中竟也不禁悄悄落下了淚來——網絡圖書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