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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少主鬼叉齊狼狽神農丐女初相逢

    少丐一行人繞道前行,過了不久,突見前方不遠處有位阿婆對面而來,已十分年邁,傴僂的身形蹣跚而行,手中提了一隻花籃,籃中百花爭妍,朵朵嬌豔,走著走著,看到少丐等,突然一個踉蹌,登時跌倒在地,哇哇地叫疼起來!

    少丐一見,惻隱心起,快步上前,扶阿婆坐好,見花籃之花散落一地,便一一拾回,阿婆見景彷彿忘了疼痛,笑呵呵道:“小兄弟,你恁般好心腸,必有好報,阿婆無啥可謝你,送你一朵香鮮之花,這花可是阿婆親種的,十分香美,你聞看看。”

    言訖,便拿起一朵紅豔之花遞了過去,少丐不疑有他,接來便聞,一吸入喉進肺,但覺清香異常,十分喜悅,正欲道謝時,只覺腦中一迷,頓時仰倒在地!

    眾丐在遠處見少丐聞花倒地,知其中必有詐,立刻要上前救緩,那知身邊兩旁猝然竄出近十位高手,一看是青城派裝扮,已然身陷阱中!突然有一人瀟灑走出,長相十分俊俏,眼神卻十分邪惡,一身華服,此人乃青城少主,人稱“惜花公子”楚天平是也。

    他一現身,立刻雙手一揮,近十位高手登時欺近眾丐,雙方大打出手,高手過招,難分難解,但青城人多,逼得眾丐合成一堆,以御強敵,但亦中計而不自知!

    待眾丐集結完畢,只見惜花公子楚天平身形一晃,逕飛上天,大喝一聲:“看招!”青城高手立即掩面滾地退下,眾丐大叫不好,正欲閉氣掩目,已然不及,一陣白煙當面襲來,白粉灑得一臉全身,眾丐連哀嚎都來不及,身中劇毒,七孔流血而亡!

    惜花公子楚天平瀟灑落地後,姿態猶十分美妙,宛若體操選手優美落地一般,自信必得滿分!但卻對方才手段之毒,眾丐之慘,似無所覺。

    他緩步走向少丐,見女扮男裝的少丐粉目微合,眉黛低沉,嬌滴滴的臉龐依然姿色、風韻不減,不禁情意綿綿,往其粉腮玉頰以手輕撫而下,復以食指輕捺其完美無瑕的豐嫩雙唇,看得那老阿婆嗤嗤價笑,便道:“少主要喜歡這小丫頭,老身可為少主盡棉薄之力,必使她對你服服貼貼,全心全意地侍候你!”

    只聽惜花公子楚天平邪笑道:“鬼叉婆婆,你果然善解人意,這姑娘就先交與你,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哈!哈!”

    有道是“賊人安的賊心腸,老鼠找的米糧倉”,二人不正經嬉笑完後,惜花公子楚天平轉身要走,只覺前方有兩道黑影火速逼近顯現,定眼一瞧,有兩位大漢橫在遠前,知乃勁敵,分明魔教殺手已敗,便下令痛下殺手!那知前方人影突然一陣晃動,快速閃過青城派高手身旁,立刻便出現在惜花公子楚天平面前,惜花公子楚天平嚇了一跳,急忙閃步後撤。

    此二人正是上官劍龍與雷虎,而他們身後的青城派高手,早一一倒地不起,亦連哀嚎聲皆來不及,可見上官劍龍與雷虎趕上時,一見眾丐慘死,一時大怒,還以顏色!

    惜花公子楚天平一見此二人眼露兇光,似餓狼遇羊般,不自覺雙腿發軟,立即手入衣袋中取出一物,“啪”的一聲望上官劍龍與雷虎丟來。

    二兄弟知毒物厲害,縱身跳開,只聽地上“轟”的一聲,煙霧迷漫,待煙消霧散後,已不見惜花公子楚天平的身影。

    只留下那假賣花,真欺詐的毒辣婆子──“鬼叉婆婆”!因見他二人殺人如切瓜,奪命似斬草,不禁全身無力,內心想逃千萬遍,身子骨卻絲毫動彈不得!

    上官劍龍向她看去,只見少丐橫躺一旁,手中仍握一花,立知此花必含劇毒,便一劍抵住鬼叉婆婆的頸項,問道:“為何你們似乎全盤皆知我方行蹤,快老實說,否則一劍刺入!”

    鬼叉婆婆人雖老,卻依然怕死怕得要命,奉行所謂“好死不如賴活”的神聖信條,便抖音回道:“這位大俠切勿衝動,只要不殺老身,老身什麼都說。”

    上官劍龍點頭應允,那鬼叉婆婆才心魂略定,便道:“老身在青城派中只是小角色,所知不多,僅知丐幫內有魔教收買之人,欲奪取丐幫幫主之位,因此才提供我們所有訊息,至於到底是誰,老身發誓絕不知情!”

    上官劍龍啟慧眼,知其乃邪淫奸狡之流,但所言非假,亦隱約察覺少丐似乎還有呼吸,便以手按其脈搏,果然未死,遂將一救命藥丸放入其口,又叫雷虎察看眾丐中有無生還者。

    自己順手於地上拾起一花,先閉氣後,假裝用力一聞,自言自語道:“好香好妙的花喔!”

    聞完陶醉一番後,便對鬼叉婆婆道:“老婆婆,你的花真香,你也聞一下吧!”

    鬼叉婆婆見其聞後居然沒事,還遞了過來,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趕緊側頭搖手拒絕,上官劍龍續道:“他們到底身中何毒,快老實招來!”

    鬼叉婆婆才解釋道:“這少丐中的是‘羅剎毒’,因我們要活捉他,因此雖為劇毒,不過份量不多,不至於死,至於其他丐徒,中了入喉即死的青城派毒王‘無毒粉’,雖曰無毒,是指毒性入體只有瞬間存在,一會兒便完全無毒,但聞者必死無生!”

    此時雷虎回報,果無一生還,接著上官劍龍又續問解救之法,鬼叉婆婆亦一五一十具實以告,方知此毒解藥須由十多種藥材混制而成,不過因其略懂草藥,知少丐有救,只是須費時找尋調配,但又由於鬼叉婆婆對此解藥並不十分專精,只說得出約八成左右,因此上官劍龍為救少丐,便叮囑雷虎,峨嵋之行須由其獨往,雷虎一聽少丐有救,亦欣喜銜命而去。

    上官劍龍見雷虎走遠,便對鬼叉婆婆道:“既然我說過不殺你,你好自為之!”便撤了劍,復將手中之花丟在一旁。

    看得鬼叉婆婆深吐一口氣,心魂大定,正用力吸氣安神時,猝聞空氣中怎瀰漫一股花香,大吃一驚,發覺花香由旁邊而來,轉頭一瞧,只見剛才倒地旳少丐已醒,正笑嘻嘻地望著她,而他手中的花正是方才他聞之中毒的那朵,如今卻在鬼叉婆婆鼻邊,不覺頭一昏,腦一沉,暈了過去!而少丐只醒不久,亦暈了過去!

    原來上官劍龍已見少丐醒來,救命丸果然有效,因其答應鬼叉婆婆不殺她,但一想此人留她不得,而鬼叉婆婆又神情繃太緊,竟未察覺少丐已醒,上官劍龍心生一計,才丟花暗示少丐,少丐會意,便“以其花還贈其人”,鬼叉婆婆才惡人惡報!不過救命丸畢竟不能解毒,所以少丐又暈了過去!

    上官劍龍抱起少丐身軀,只覺輕盈異常,但救人要緊,便火速在附近一帶覓了家農舍,將少丐寄放在彼,自己則四處找藥調配,以配出救命解藥。

    不知不覺已過了七天,在一大清早,天還曚曚亮,少丐已翻身而起,坐在床緣,雖覺身子略虛,但已無大礙,卻不知身處何方!

    此時只見一名老婦持粥進來,一見少丐已醒,大喜道:“姑娘,你已經醒了!”少丐一聽喬裝為人所識破,便羞得低頭微笑以對。

    只聽那老婦續道:“姑娘,你真是好福氣,已昏迷了七天七夜,都是由那名送你來我家借住的英俊青年照顧,我看他忙進忙出,又要照顧你三餐,餵你進食,又要四處找解藥救你,而且還說解藥配方不全,我看他就像那個神農炎帝一樣,食百草,我雖不懂,但亦知藥材雖可救命,亦是毒藥,所以見他如此,心下十分不忍,但也幫不上忙。就在昨天深夜,他突然來找我幫忙,說他解藥已全配好,託我幫他煎熬救你,我見他已七天七夜沒有睡覺,面容憔悴,且面色帶黑,好像也略中毒,便一口答應,只見他笑了笑,向我稱謝後,居然暈了過去!嚇了我一大跳,趕緊連夜找大夫看他,還好沒事,而且你又醒了,皇天不負苦心人,真是謝天謝地!”

    丐女一聽完,不禁熱淚盈眶,卻強忍未發,羞著臉低頭問了一句:“那他知不知道我是女兒身?”

    只聽那老婦道:“所以我才說你好福氣,我看他完全不知道你是姑娘家,而又如此細心地照顧你,實在教人看了感動!”

    那老婦說著說著,竟感動地哭了起來,反倒是丐女趕緊下床安慰她兩句,便掛不得粥已涼,菜已冷,長髮外露現出女兒身,快步向上官劍龍房內而去!

    只見上官劍龍沉沉而睡,口中卻不時隱約叫著「英鳳”之名,丐女一聽突然一陣莫名心酸,但瞬間即逝,心中頓時卻羨慕起那名上官劍龍口中的“英鳳姑娘”,不管是其女友或妻子,必定十分幸福,但其語調中卻哀怨異常,心想可能是段苦戀,不忍心往下想去,不過心念一動,試想自己若是那名英鳳姑娘,雖只能與其相處片刻時光,亦會死而無憾!

    待丐女為上官劍龍覆上退卻的薄被單時,猝然上官劍龍登時驚醒,雙眼睜得偌大,一把捉住丐女雙手,大叫:“英鳳,我終於找到你了!”

    丐女一驚,但並未收手,反倒希望上官劍龍能永握不放,便開口道:“上官大哥,你醒了!”

    上官劍龍猝回過神來,一見她明明就是英鳳姑娘,遂一把抱住丐女,大聲哭道:“英鳳,你果然是英鳳,我找得你你苦喔!”

    丐女見狀並未反抗,反倒同情起上官劍龍,便道:“上官大哥,我不是英鳳姑娘,你再看清楚!”

    上官劍龍才略止住情緒,輕輕地推離丐女一看,見其臉形身段皆與其陰間未婚妻“俠英鳳”一般無二,只是衣著完全不同,但聽其否認,心想可能認錯人,便面紅耳赤地道歉說:“姑娘,真對不住,在下心情恍惚下認錯人,絕非有意冒犯,求姑娘原諒!”淚卻如雨般不自主地落了下來!

    丐女看了不忍,便道:“上官大哥,你再仔細瞧瞧我是誰,我們已經相處好些日子了!”

    上官劍龍方收淚容,仔細一看,果真對其印象深刻,彷彿似曾相識,心念一動,說道:“對了,姑娘長得好像丐幫幫主之子林兄!”

    只見丐女微笑地回道:“上官大哥,你只猜對了一半,我便是與你上峨嵋山,半途中毒蒙你悉心相救的丐幫幫主之女,並非林兄,而是林玉箏姑娘,我亦是女扮男裝的,就如同與你三兄弟及一小和尚相處的香雲姑娘一樣,如此混跡江湖才較方便!”上官劍龍一聽恍然大悟,心想昔日所稱的林兄,竟非男兒身,卻是美嬌娘,不覺一陣不好意思,便低頭久久不語!

    過了良久,上官劍龍才嘆了口氣,玉箏姑娘亦眼波流轉,不自覺地痴痴地望著上官劍龍,上官劍龍才道出其陰間遭遇!

    原來上官劍龍與未婚妻俠英鳳是對佳偶,共居地府,且俠英鳳長得與丐女極為神似,簡直一個模樣,因此才會在丐幫總壇見到女扮男裝的她時,總有股莫名的親切感!但好事多磨,一天俠英鳳卻無端失蹤,上官劍龍找遍全地府,亦不見蹤影,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他還未找出線索,理出頭緒時,卻無故接到索命判官投胎指令,強迫納錢投胎,他推論此事可能與索命判官有關,因此狙殺探索未成,才被雷、黑二弟相救,如此遭遇略述一遍,但練功返陽之事事關天機,只一語帶過,玉箏姑娘亦善解人意,並未追問,不過心中卻對此多情多義的好男兒心儀不已,不知不覺中已深戀上官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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