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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紅粉之侶

    就在第一顆鐵菩提走空的剎那,手掌翻處,“嗖!嗖!嗖!”,一連三顆,寒光閃閃,卓雲用了“三環套月”手法,連綿打來……

    一顆直奔梅少琪眉心“天印穴”,其除兩顆左右分開五尺,封住梅少琪兩側躲避之路。

    “鐵菩提”在暗器中最難擋禦——體積小,份量重,如若發射此鐵菩提之人,腕力手勁有相當火候,一經打中,即使對方有一身“鐵布衫”,“金鐘罩”橫練功夫,也難擋下。

    如若鐵菩提襲中穴道,立即喪命。

    此番“鐵翎”梅少琪,遇到腕勁渾雄,對暗器有獨到手法的“狼影客”卓雲,用“三環套月”暗器手法,將三顆鐵菩提連綿打來——眼看已無可閃避,要慘遭對方毒手。

    眼前所有的演變,僅在短暫的剎那間而已。

    就在此刻,冷不防斜側一角,“嗖嗖”兩響,飛來一對“鐵蓮子”……

    捏住準頭,及時趕到,神乎其技的手法之下,與奔向梅少琪的兩顆鐵菩提,撞個正著。

    鐵蓮子迎上鐵菩提,“錚錚”金鐵交擊聲中,四顆純銅暗器,震落地上。

    “狼影客”卓雲不由猛然一驚……

    “赤麟”宗元甲,和“彩鷹”梅香吟兩人,絕無聲息中趕到。

    卓雲第二次用鐵菩提打梅少琪時,也就在這石火電光一剎那之間,宗元甲施展“流水步”輕功提縱術,已從山坡地趕來。

    而“彩鷹”梅香吟,越過一片荒地亦奔了過來。

    宗元甲看出“狼影客”卓雲,二次出手鐵菩提手法十分詭詐,若梅少琪稍有疏神,非死即傷——心頭一急,隨即探囊取出兩顆鐵蓮子,抖手打出。

    “赤麟”宗元甲隨身攜帶“鐵蓮子”暗器,雖然平時絕少使用……但使用這門暗器的手法,已達出神入化,爐火純青之境,所以能適時把兩顆鐵菩提打落地上,救了梅少琪一場災劫。

    至於另外那顆鐵菩提,雖然並未打著,但被鐵蓮子射來的勁力,帶歪準頭,拋落叢草之中。

    就在宗元甲鐵蓮子出手的同時,梅香吟見胞弟險些喪命敵手,激起一股憤怒,袋囊取出兩枚銀環鏢,玉腕揚處,嗖嗖兩鏢齊發,直取卓雲面門。

    “狼影客”卓雲,腳尖一點,拔身騰出七八尺之外……

    手中“六合七星杖”左右一掄,“叮噹”聲中,梅香吟打出的兩枝銀鏢,被他擊飛三四丈外。

    梅香吟銀牙一咬,一個“燕子落枝”之勢,連人帶劍,直衝前來,照準卓雲左肩頭,就是一劍!

    好卓雲,雖在負傷之下,身手仍然不弱……

    向前一個塌步,“怪蟒翻身”,手中“六合七星杖”回掃過來!

    一記硬招架上,一響“當”的金鐵交擊聲,梅香吟握劍虎口隱隱發麻,銀劍險些崩飛脫手。

    就在這一剎那間,身不由主的退了數步。

    “狼影客”卓雲“嘿嘿”一聲冷笑,朝“刀馬寨”背面,九龍崗峰腰疾步而去。

    宗元甲等三人,如飛追去……

    眼前這眨眨眼的時間中,“狼影客”卓雲,亡命脫逃,已在十數丈外——宛若脫弦之矢,循著“藏龍坳”高低不平的山地,倏起倏落。

    “赤麟”宗元甲,突然朝“藏龍坳”上端,九龍崗峰腰,-聲蒼雄長嘯……這陣嘯聲,勁提內家之力,十里方圓,都能聽到……

    接著施展絕世輕功,和前面的“狼影客”卓雲,追了個首尾銜接……後面趕來的是“彩鷹”梅香吟、“鐵翎”梅少琪姐弟兩人。

    敢情,任何人都怕“拼命”兩字,“狼影客”卓雲雖然連連挫敗,身上受了劍傷,但當這生死存亡,命系一發之際,自然拼命飛馳,要逃出這天羅地網。

    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固然一身輕功絕技蓋世稱絕……

    但,在“狼影客”卓雲拼盡全力以圖求生之下,兩人前後已相差了十來丈的距離。

    “狼影客”卓雲漸漸逼近九龍崗的峰腰——數十年來,卓雲就在此九龍崗一帶,興起腥風血雨,做那殺人越貨的勾當,當然對九龍崗這一帶十分熟悉。

    拔身一縱,卓雲已跳到四五丈高,一個凹進的山岩巨石,回過頭來向宗元甲喝聲道:

    “姓宗的,今天你家爺爺算是敗在你等狐群狗黨之手,但老夫並非怕了你……有膽子隨我來!”

    話落,居然手足並用,疾如猿猴,向峭壁陡立的山崖,攀登而上。

    宗元甲早料到“狼影客”卓雲,有此一著……

    “刀馬寨”尾端,並無出入之道,由“藏龍坳”而上,攀登九龍崗峰腰,再由峰腰登上峰顛,翻過九龍崗,才能逃出險境,撿回這條命。

    “赤麟”宗元甲,為了要除掉這禍害天下蒼生的江湖巨煞,事前已佈下天羅地網。

    哈哈一笑,宗元甲道:

    “饒是鬼門關,閻王路,卓寨主,又豈能阻住區區宗某的去路。”

    腳尖點處,呼的身形飛起,宗元甲宛若一隻玄鶴,搶上山凹……

    專找平坦之處,連飛連縱,追了上來!

    突然亢嗓,宗元甲又一陣蒼雄長嘯。

    “狼影客。卓雲見宗元甲,加上街尾梅家姐弟兩人,果然後面追來,心裡暗暗吃驚,熬忍著肩頭的劍傷,拼命向山頂爬去。

    “狼影客”卓雲,雖然已打下他的主意——翻過九龍崗峰頂,逃脫敵人的毒手……

    但,是否天從人願?

    “狼影客”卓雲,像只大壁虎似的,攀拔跳越,抬頭看去,距離九龍崗峰頂,還有三十餘丈。

    突然,一陣“轟隆”震耳巨響,石破天驚,一塊足有百多斤重的山岩巨石,直滾而下,照準卓雲存身之處滾來。

    卓雲猛給嚇了一大跳……

    身子附在峭壁陡立的凸崖上,運功提氣,已是十分勉強困難……再撞上這塊從山頂滾落的大石,那還了得……

    於是,忙不迭奮身一躍,攀向峭壁的另外一塊凸巖……

    卓雲身形才始附上峭壁凸巖,再次“轟隆”一陣震耳巨響,又有一塊重有三四百斤的山岩巨石,照向頭頂滾落而下。

    此番卓雲已無法躲閃,立即身子往峭壁凸巖進處一挪,退了數尺……

    這塊由峰頂滾落的巨石,給峭壁凸出的錯巖擋了下,偏差了些許角度,直向下端滾去。

    峰嶺巨石滾動,原是常有的事,但“狼影客”卓雲附身峭壁凸巖,已看出蹊蹺來……

    前後滾落的兩塊山岩巨石,大的那一塊足有四百多斤,如自峰頂飛墜而下,那是有絕大的山風吹動,才會發生如此情形。

    但此刻,山頂靜悄悄的,絕無一點風聲,若是山崩石墜,又不止是一兩塊巨石墜下。

    “狼影客”卓雲心念一轉,想來有點不妙……

    就在這時候,“轟隆!轟隆!”接連聲起,又有兩塊。三四百斤重巨石,一前一後,照準卓雲身形攀附的凸巖上打來。

    卓雲心頭十分惱怒……倏然再一騰身,騰向兩丈外凸巖……仰首向峰頂厲聲道:

    “何方鼠輩,隱在峰頂,鬼鬼祟祟,拋磚弄石戲弄你家爺爺,有種的現身出來……”

    話未中落,峰頂一陣哈哈大笑,道:

    “操你祖奶奶的,卓雲,‘跨山虎’饒猛,‘九紋龍’連捷,義兄弟二人就在這裡侍候你……你還想亡命脫走,那是你痴人夢想了!”

    雲山寂寂,聽來這陣聲音更是洪亮……是“跨山虎”饒猛的聲音。

    不錯,這是“赤麟”宗元甲事前擺下的棋子,昨天偕同“跨山虎”饒猛、“九紋龍”連捷,察看“藏龍坳”背面九龍崗一帶形勢,已猜出“狼影客”卓雲如欲脫身逸去,必打這個主;意。

    宗元甲剛才前後兩響蒼雄長嘯,就是向隱伏峰頂的饒猛、連捷兩人,作示警連絡,指出此刻“狼影客”卓雲的方向、位置。

    卓雲這一聽,才知道對方尚有人手隱伏在山頂……居高臨下,以逸待勞。

    這一發現,“狼影客”卓雲知道自己逃生希望業已斷絕,不禁膽裂魂飛。

    驀地裡,三五丈外傳來一聲厲叱:

    “卓雲,今日你惡貫滿盈,插翅也難逃了……天理昭彰,你難逃公道!”

    “狼影客”卓雲聽到這陣話聲,不啻晴空焦雷……回頭看去,誰說不是……

    “赤麟”宗元甲挺著“冷虹寶劍”,已經疾如猿鳥,揉身過來,離自己已不到四丈。

    “狼影客”卓雲,忙不迭在峭壁凸巖上,單足立地,一個“金雞獨立”之勢,旋轉身來,準備向左縱去。

    突然眼前一暗,人影一閃,嗖地掠風聲中,“鐵翎”梅少琪手執銀劍,已擋住去路。

    “狼影客”卓雲狂吼一聲,運足平生之力,手中這根“六合七星杖”一式“鳳凰單展翅”,直向梅少琪橫砸過來。

    梅少琪知道卓雲這一杖,已用足全身之力,困獸之鬥,實不可輕視……

    於是,單腳立地,一式“巧步旋身”,向左一滑,避過杖頭——跟著銀劍一提,“雪地採梅”,劍尖指向對方“肩井穴”!

    卓雲正要易招換式,突然背後“呼”的掠風聲起。

    “狼影客”卓雲久經大敵,已知有兵器襲來——但卓雲自負練有一身內家功力,肌肉如鋼,如若刀劍諸類兵刃,只要不襲中五官、咽喉等要害,絕對傷不了自己。

    於是把心一橫,先除掉這個昔年“劍中影”梅錚的後人要緊,背上不妨挨受一下。

    “老謀失算”——卓雲忘了宗元甲手中那把斷金切玉的“冷虹寶劍”,也忘了剛才捱上宗元甲一劍的那一回事。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赤麟”宗元甲“冷虹劍”剁進卓雲背心,手握劍柄又絞了兩下……

    卓雲驟然覺得背上疼痛如割,膚肉盡裂,大叫一聲,自九龍崗峭壁,往下墜去。

    宗元甲本來不想暗中襲擊……但困獸之鬥,實不容輕視,同時“狼影客”卓雲,手沾無數無辜人的鮮血,此人留下,徒然禍害天下蒼生。

    宗元甲有此想法,“冷虹劍”驟然出手。

    至於“狼影客”卓雲,由於疏神大意,過分自負,又在強敵四伺,除掉一個算一個心念之下,給“冷虹劍”在背上剁個正著。

    敢情,“天理循環,因果不爽”,卓雲平時傷天害理之事做絕,是以此番投進“鬼門關。的這條路,還不是順順利利而去……

    “狼影客”卓雲由峭壁墜下六七丈時,迎風翩揚的袍衣,給峭壁凸出的石筍鉤住……這一來,成了上不到天,下不著地。

    就在卓雲奮力掙扎時,梅家姐弟兩人趕到——二十二年前毀家滅門,不共戴天之仇湧起心頭,姐弟倆揮起手中長劍砍去。

    等到宗元甲和饒猛、連捷兩人趕到,這襲片片零碎的長袍還掛在石上,“狼影客”卓雲的身體,已塊肉分屍墜落崖底的深谷。

    宗元甲感慨不已,道: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狼影客’卓雲落得如此下場,實乃咎由自取……”

    轉向梅家姐弟兩人,道:

    “梅姑娘,梅兄弟,梅家公案業已了斷,我等下山去吧!”

    宗元甲等五人,回抵山麓“刀馬寨”大鐵門前空地,“金戈雙衛”和“開碑手”尤傑等還監視著“刀馬寨”中這數十名頭目嘍羅。

    “開碑手”尤傑見宗元甲等來到,問道:

    “宗大俠,情形如何,可有被‘狼影客”卓雲漏網脫走?”

    宗元甲道:

    “狼影客卓雲被塊肉分屍,墜入九龍崗峰腰深谷,已成了野狼、蒼鷹口中之食……”

    把當時經過情形,告訴了“開碑手”尤傑,和“金戈雙衛”兩人。

    宗元甲說出這段經過,顯然這數十名盜匪也都聽到,頓時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吭出一絲聲音來。

    轉過身,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達向這夥盜匪道:

    “奶奶的熊,你們這些龜孫王八,平時張牙舞爪,把殺人作兒戲,今日你家爺爺也要把你們腦袋一顆顆摘下來,用來作尿壺!”

    “赤雷”易三春這堆血淋淋的屍塊,還橫在眼前,這夥盜匪聽到孟達這番話,莫不嚇個魂飛出竅……

    腿股一軟,矮了半截,一個個跪倒地上……其中有個看來是盜匪大頭目,向孟達磕了個頭,道:

    “英雄,高抬貴手,手下留情,饒過我等眾人,小的們也是聽命行事,不得已的……”

    孟達吼了聲,道:

    “操你奶奶的,殺人越貨,姦淫擄掠,也有‘不得已’的?”

    宗元甲走近一步,道:

    “你等起來,宗某有話問你們……”

    這股盜匪雖然還不清楚“赤麟”宗元甲的身份底細,但已看出是這夥人中帶頭的一個,於是紛紛站起。

    宗元甲問道:

    “宗某饒過你等一命,你等是否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那盜匪頭,連連點頭道:

    “宗英雄,您饒過小的們一命,咱們從此安份守己,再也不敢做傷天害理的歹事。”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向這盜匪頭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盜匪頭垂手躬身回答道:

    “回宗爺,小的叫‘丁魁’。”

    指著空地上“赤雷”易三春的那堆血屍,宗元甲向這名盜匪頭丁魁,道:

    “吩咐你手下兄弟,把地上這血屍移走,找個地方掩埋起來。”

    丁魁哈腰一禮,道:

    “是,宗爺……”

    轉身向後面那夥盜匪,道:

    “張得功,李德標,你兩人把二寨主屍體移走,‘藏龍坳’後山找個地方掩埋起來。”

    兩人應了聲,帶了數名嘍羅,把地上“赤雷”易三春的屍體移去。

    宗元甲向這名盜匪頭目丁魁,又道:

    “丁魁,你陪我等進裡面‘刀馬寨’,把你們寨主歷年打劫來的金銀財物找出來,按你等人頭數分配——你等有此金銀,可以自謀為生,就不必再做那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丁魁連連應諾。

    眾人進“刀馬寨”,丁魁和其他數名頭目,把“狼影客”卓雲,“赤雷”易三春過去所打劫來的金銀財物堆在一起,宗元甲就按盜匪的人頭數,分配給他們每一人。

    宗元甲將這股盜匪遣散,燃起火苗,扔向“刀馬寨”每一角落,不多時熊熊烈火冒升而起——黑道綠林,已消失“刀馬寨”這樣一個名稱。

    這番折騰過後,這樁公案有了個了斷,宗元甲偕同眾人回來“百里亭”鎮上的“悅來客棧”。

    “跨山虎”饒猛向宗元甲抱拳一禮,道:

    “宗盟主,您我數人也要分道揚鑣了……”

    邊上“九紋龍”連捷說了個後會之期,這對結義兄弟向“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開碑手”尤傑,和梅家姐弟二人,告辭離去。

    宗元甲目注僧浩、孟達兩人正待開口說話時,“彩鷹”梅香吟輕輕喚了聲:

    “宗大哥!”

    這縷輕柔的聲音傳進宗元甲耳裡,原來想跟僧浩、孟達兩人說的話抑下肚裡,轉過身問道:

    “有什麼事嗎,梅姑娘?”

    一雙晶瑩澄澈的明眸,洋溢著一片依依之色,梅香吟欲語還休,道:

    “您……您和僧護衛、孟護衛兩位,別說‘離去’,先往香吟‘寧河軒’莊院一敘,如何?”

    宗元甲若有所思中尚未回答,孟達咧嘴一笑,接口道:

    “此去湘中‘青巖坪’雖然不是順路,盟主,也差不了多少腳程!”

    宗元甲聽孟達這一說,含笑向梅香吟道:

    “只是打擾你和梅兄弟、尤老丈三位的清靜了……”

    “開碑手”尤傑接口道:

    “您太見外了,宗大俠,‘寧河軒’莊院雖然比不上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但也像您宗大俠自己的家一樣!”

    宗元甲聽來有點古怪,卻又找不出這“古怪”在哪裡!

    “彩鷹”梅香吟臉蛋突然紅了起來……通紅,通紅,像只熟透了的蘋果。

    僧浩朝愣愣看梅香吟的孟達看了眼,笑了笑,道:

    “盟主,來‘百里亭’的事情已經辦完,就別再留在‘百里亭’鎮上了。”

    深秋的太陽,又軟又暖,照在徐徐緩行在官道上的六匹駿騎上,騎在馬兒背上的是“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梅家姐弟,和“開碑手”尤傑六人。

    “彩鷹”梅香吟輕勒韁繩,馬兒漸漸移向宗元甲,輕輕一笑,道:

    “宗大哥,你在‘青巖坪’要耽留多久?”

    聽到“耽留多久”這話,宗元甲理會不出話中含意,也找不出適當話來回答……

    孟達有時渾渾噩噩,但一對耳朵卻是十分靈光,眯眼一笑,接口道;

    “不一定是‘青巖坪’的‘寧河軒’莊院,梅姑娘,您也可以上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相信盟主極為歡迎您去他那裡。”

    嘴角雖掛著一縷笑意,但宗元甲卻朝孟達瞪了眼。

    孟達陪不是似的道:

    “盟主,我孟達沒有說錯吧?!”

    輕輕一笑,梅香吟道:

    “宗大哥,香吟如果去‘嘯天盟’總壇,您會不會感到很意外?”

    孟達又接口道:

    “相信盟主不會感到意外,倒是‘嘯天盟’總壇其他人,會感到很意外。”

    一臉不解之色,梅香吟道:

    “這又為什麼呢,孟護衛?”

    孟達笑了笑,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盟主去了‘寧河軒’莊院,您梅姑娘又來個‘回拜”嘯天盟’總壇,那是順理成章的事——但盟主除了您梅姑娘外,一向沒有紅粉俏佳人上‘嘯天盟’總壇去找他,其他人當然會十分感到意外了。”

    梅少琪把馬兒移近過來,臉上帶著童稚的笑意,向宗元甲道:

    “宗大哥,我請求您一件事……”

    看到梅少琪臉上這縷笑容,宗元甲已知道不會是樁“嚴重”的事,含笑問道;

    “你說,什麼事,梅兄弟?”

    指了指梅香吟,梅少琪道:

    “上次您跟姐姐在‘寧河軒’庭院,印證武技的那套扇子功夫,宗大哥,你能不能傳授我?”

    宗元甲點點頭,道:

    “我教會你就是,梅兄弟,這套扇招稱作‘馭影迴天十一式’……這十一式扇招若想抵達爐火純青之境,就要在內家修為上,多下功夫……”

    馬兒背上一直靜靜聽著的“開碑手”尤傑,點頭道:

    “琪兒,宗大俠這話你要牢牢記住,武家功力深淺,就在本身內家造詣上……別說一把竹骨紙扇,任何一項不起眼的東西拿在宗大俠手中,就是一宗威猛銳利的兵器……”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這就是了,宗大哥,你傳授琪弟‘馭影迴天十一式’扇招,沒有教會琪弟之前,你就不能離開‘寧河軒’莊院。”

    倏然想了起來,宗元甲含笑道:

    “你剛才問我,在‘青巖坪’耽留多久,梅姑娘,這就是你替我回答的話了?!”

    轉臉朝宗元甲注視了眼,梅香吟臉上泛起一抹紅雲,沉默下來。

    腳程匆匆,一行六人回到湘中新化東南,“青巖坪”鎮東郊的“寧河軒”莊院。

    這位“尤伯父”“開碑手”尤傑,在香兒、琪兒尚未成家前,為了照顧這兩個孩子,他已替代了“寧河軒”莊院的莊主。

    尤傑在“寧河軒”莊院中,替宗元甲和“金戈雙衛”三人,準備了三間舒服的客房。

    來本“金戈雙衛”之一的孟達,有事沒事,會找上盟主宗元甲聊天談談,再不然,會邀了盟主和僧浩,去外面幹-杯,來“寧河軒”莊院後,反而跟僧浩聊在一起,和宗元甲竟“疏遠”了……

    孟達看來渾渾噩噩,卻是粗中有細……盟主現在的年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該有一個悉心照顧的夫人才是。

    要配得上這位“嘯天盟”盟主的姑娘家,還真不容易找。

    眼前這位“彩鷹”梅香吟梅姑娘,論到“才”,是一代異人“北江漁隱”池欣的女弟子,說到“貌”,比玉生香,比花解語。

    來“寧河軒”莊院後,這位梅姑娘常去找宗元甲,即使宗元甲在教梅少琪扇招“馭影迴天十一式”時,也緊隨一邊,寸步不離。

    這一來,“金戈雙衛”僧浩、孟達兩人,就跟盟主“疏遠”了。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兩人表面上雖然“疏遠”,但卻暗中在注意,暗中在祝福。

    “赤麟”宗元甲在“寧河軒”莊院的客房,有房有廳,幽致寬敞——踩刀山,闖劍林,水裡來,火裡去的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來“寧河軒”莊院後,倒享了一陣子的清福。

    客房的小客廳中,宗元甲單獨一個人愣愣坐著,心裡在想……但“想”些什麼,他自己也摸不出一縷頭緒來。

    耳邊響起一縷輕輕的,軟軟的,“咭”的一聲脆笑,跟著,聞到一抹淡淡的幽香——宗元甲已知道誰來了。

    緩緩轉過臉,宗元甲問道:

    “梅兄弟扇招‘馭影迴天十一式’,練得如何了?”

    臉蛋上的笑容突然收了起來,梅香吟帶著一絲落寞的愁意,問道:

    “你想快快離開這‘寧河軒”莊院,宗大哥,是不?”

    怔了下,宗元甲才失聲道:

    “這是兩碼子事,梅姑娘……”

    坐在旁邊,梅香吟垂下臉輕輕道:

    “香吟過去曾說過,你教會琪弟‘馭影迴天十一式’,才讓你離去……”

    抬起臉,一雙星星也似的眸子,孕含著捕捉奇蹟的神情,望著宗元甲又道:

    “但,我不希望你離去,宗大哥……”

    宗元甲本來想說出“天下沒有不散筵席”這句話,倏然一轉念,把語意換了過來,道:

    “路是人走的,梅姑娘,我能來你這湘中‘寧河軒’莊院,難道你就不能去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膃”總壇?”

    臉上又綻出一副笑靨來,梅香吟手指揉著那塊粉紅色的手絹兒,問道:

    “你希望我去‘嘯天盟’總壇?”

    宗元甲含笑道:

    “我沒有理由回答‘不’字!”

    梅香吟不厭其詳,又道:

    “我去了‘嘯天盟’總壇後呢?”

    頓了頓,宗元甲才道:

    “那就要看當時情形如何了,是不是,梅姑娘?”

    接觸到宗元甲投來視線,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臉上一陣紅熱起來,轉了個話題,道:

    “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好嗎?”

    宗元甲問道:

    “去哪裡?”

    “噗”地一笑,梅香吟道:

    兩人出來外面大廳——“開碑手”尤傑正和“金戈雙衛”,在談些什麼,梅香吟上前叫了聲“尤伯父”,道:

    “宗大哥陪香吟到外面走走!”

    “開碑手”尤傑含笑點頭,道:

    “是的,香兒,有你宗大哥陪伴,該出去外面走走才是!”

    視線投向“金戈雙衛”,宗元甲笑了笑道:

    “僧浩、孟達,出去外面乾一杯如何?!”

    孟達咧嘴一笑,道:

    “‘寧河軒’莊院的酒,味道濃醇,更在湘東株州鎮街那家‘天香樓’酒店之上,盟主,謝啦!”

    出來大廳,宗元甲要去馬廄把坐騎牽來,梅香吟搖搖頭,道:

    “我看不用了,宗大哥,我們隨便走走,騎在馬兒背上,反倒是累贅!”

    宗元甲聽她這一說,也就兩人隨同出莊院大門而去……兩人離“寧河軒”莊院後,往“青巖坪”鎮的方向走來。

    梅香吟找到一個話題,邊走邊道:

    “過去聽孟護衛說,宗大哥,你還沒有一個接近的女伴?”

    見梅香問得有趣,宗元甲含笑道:

    “你覺得奇怪,梅姑娘?”

    纖手一掠被風吹散的秀髮,梅香吟沒有回答,側臉一笑,道:

    “宗大哥,是不是沒有一個值得你注意的姑娘家?!”

    沒有很快回答,宗元甲沉思了下,才道:

    “以前可能如此,以後就不知道了。”

    兩顆秋水般的明眸滴溜一轉,梅香吟順著這話題,問道:

    “你說的‘以後’,那要等多久的以後?”

    宗元甲一笑,道:

    “今天的以後……也說不定是現在的以後……”

    梅香吟“咭”地一笑,道:

    “宗大哥,你回答得好怪。”

    宗元甲側臉一瞥,含笑道:

    “你這樣問,我這樣回答——梅姑娘,你不承認自己問得奇怪?”

    梅香吟欲語還休,把頭低垂下來——接著仰臉一笑,道:

    “宗大哥,我們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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