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三天傍晚的時候,陸小郎就趕到了洛陽。陸小郎連用飯要尖的餘暇都沒有,就連忙向松林毒屋趕去,松林依舊,而毒屋卻不知去向。
原來那百毒屋之莊竟然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只剩下一片焦土。
自然,七毒仙子連莊和須霞業已不知去向。
陸小郎正在暗駭不已,驀然,身後傳來聲冷如冰的叱喝;“朋友!你來了麼?”
這一聲叱喝;陰沉。冰冷,彷彿來自地獄!
陸小郎從對方中叱聲中,已聽出來意不善,內心狂震,身形電轉。果然不出陸小郎所料,身形方轉一半,一股陰寒的勁流已疾湧而至。
陸小郎尚未見對方人影,而對方掌發勁流已堪要臨體,情知對方功力超凡;駭然橫飛丈餘開外,暴喝道:“什麼人?”
雙方似乎一愣,咦了一聲道:“娃兒!原來是你?”陸小郎也聽出了對方的聲音,原來是通天一毒!話聲中,通天一毒已現身站在陸小郎面前。
陸小郎不由吁了一口長氣道。“原來是老前輩!”
通天一毒雙目下凹,雙頰下陷,諒必多日不曾睡眠,他冷冷地獰笑一聲道:“老夫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總算沒白等!”
陸小郎聞言暗驚,莫非這毒老兒將自己當成了焚燬百毒山莊的兇手,一念及此,連忙問道:老前輩請勿誤會,在下也是來找連莊的!
通天一毒嘿嘿一笑道:“娃兒!你的話老夫可以相信,因為你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不過老夫仍要找你算帳!
陸小郎駭然張目道:“這……這……?”
通天一毒喝道:“娃兒聽著!老夫要不是為了要去‘斬情莊’,哪會有這種事,再說,老夫上次說過了咱倆碰頭,還要再賭上一賭,這次可得由我出題。娃兒你該不會賴吧?”
陸小郎心頭暗凜,疾聲道:“幹,老前輩已經將‘斬情莊’內色之牢裡的人全救出來了?”
通天一毒冷笑道:“娃兒,我正要問你,你為什麼要騙我到斬情莊去跑一趟?”
陸小郎情知有異,不由驚呼一聲:“什麼?”
通天一毒道:“那引起武林中人一個個都是‘斬情莊’的座上客,受到‘斬情莊’莊主的禮遇,什麼‘色之牢’什麼‘移魂迷香’!全是你這混帳娃兒的鬼話!”
陸小郎聞言大驚,連連頓足道:“完了,完了!他們恐怕早已迷了心竅了!”
通天一毒暴喝道:“鬼話!老夫研究毒物幾十年,難道連這點經驗也沒有?他們一個個精力旺盛,言語正常,根本就沒有中毒的現象!”
陸小郎不禁扼腕嘆道:“老前輩!你受騙啦!”
通天一毒冷笑道:“老夫從不受騙,就是被你這娃兒騙了一次!”
陸小郎疾聲道:“在下絕不敢欺騙前輩,請前輩……”
通天一毒斷然喝道:“好了!舊話不必重提,今天咱們賭什麼東道?”
陸小郎心念一轉,答道:“依在下講,令徒連莊姑娘下落不明,如果誰賭輸了,誰就要負責將連姑娘的下落探訪出來,前輩以為如何?”
通天一毒搖頭道:“不行!”
陸小郎眉尖一皺道:“幹,這就前輩虧理了!前輩既先問在下,今天賭什麼東道,在下說出來,前輩卻不依,這不是前輩存心刁難在下麼?”
通天一毒嘿嘿笑道:“好個放刁的娃兒,老兒尚未出題,卻已輸了一半。”
陸小郎道:“不!這就前輩禮讓!”
通天一毒道:“老夫保留這次出題的機會,今天不賭了!”
陸小郎喜道:“這樣太好了!令徒連姑娘下落不明,而且……”
驀然,通天一毒倏地一族身形,喝道;“哪來的狂徒,竟敢竊聽老夫談話,快滾出來吧!”
陸小郎不由一驚,他根本就未曾發現有人隱藏在這附近。
林蔭處先是“卟”的一笑,接著一條織小的人影飛閃而至。
通天一毒揚掌待劈,那人影尚未落實,空中一折,橫飛丈餘,落地後,冷叱道:“小女子送來令徒下落,尊駕也要以掌迎人麼?”
陸小郎一聽來人發話,不由大喜,原來來人竟是雯姑娘
當下,疾聲道:“原來是雯姑娘!”
雯姑娘此時已不似兩月前那樣嬌滴滴的樣子,身手嬌健,英姿煥發,看來,她拜“無不知”先生為師後,武功已大為精進。
雯姑娘冷冷地白了陸小郎一眼,手裡拿著一張紅箋,揮了揮道:“拿去!”順手一彈,那張紅箋竟然輕飄飄地向陸小郎飛來。
陸小郎漫不經心的伸手一接,指尖兒剛一觸上紅箋,就知不妙,陸小郎剛想運勁,卻已蹬蹬地連退三步。
通天一毒呵呵大笑道:“娃兒,你今天栽了個跟斗了!”陸小郎也顧不得通夭一毒大笑,駭然道:“雯姑娘,……你?”“陸小郎!我恨死你了!”說著,一扭頭朝暗處隱去。
通天一毒暴叱道:“娃兒!哪裡走!”叱罷,尾隨追去。
陸小郎未去追趕,木立當場,因為他已看出雯姑娘施出的獨步當今武林的上乘輕功——“追星趕月”,比起他一向傲視武林的“蒼穹遊”,有過之而無不及。
果然,不出半盞熱茶工夫,通天一毒又折了回來,喘吁吁地道:“這娃兒簡直像個鬼影子,一幌就不見了!”
陸小郎道;“前輩是追不到的,她用的是‘追星趕月’上乘輕功。”
通天一毒微微一怔道:“誰教她的?”
陸小郎道:“她師父啊!”通天一毒問道:“她師父是誰?”陸小郎一字一字鏘鏘有力地道;‘長山八卦島‘通天客’!”
通天一毒驚道:“一個算卦的也有這樣驚人的武功?”陸小郎笑道;“這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通天一毒冷冷一呼不語。
陸小郎不置可否,轉過話鋒,道:“我們來看著這張紅箋寫些什麼?”說著,將紅箋打開.只見紅箋上面非詩非偈寫著四句:
披荊斬棘開前途。
卻惜身中缺利劍,
想尋伊人問北斗,
此樹天曉先抽絲。
前兩句陸小郎看懂了,一方面是在鼓勵自己要抱著披荊斬棘的精神,另一方面卻在暗示那把盛傳的名劍。
可是後兩句卻有些費解了,看樣子像在打啞迷。想尋伊人問北斗。北斗是誰呢?
陸小郎喃喃念道:“北斗?北斗?……?”
通天一毒看了這四句非詩非偈的話,心中早已冒了火,一聽陸小郎問他,用手朝天上一指嘿嘿笑道;“北斗在天上!”陸小郎抬頭一看,只看見了滿天星斗。”
誰知,通天一毒一句戲言卻觸動了他的靈感,……北斗?七星北斗!這豈不是說連莊和須霞陷身在“七星樓?”
原來這場火是項嵩那老魔頭放的!
項嵩為何要這樣作呢?陸小郎心中暗忖道:“他必是想用她兩人作為人質,用以要挾自己.
一念及此,陸小郎不由大叫道:“老前輩,我知道了!”通天一毒問道:“你知道什麼?”
陸小郎道:“令徒的下落。”
通天一毒黑掌一探,抓住了陸小郎手腕,疾聲問道:“在哪裡?”
陸小郎一字一字道:“七——星——樓”!
通天一毒喃喃道;“七星樓?”
這時,陸小郎才發黨自己右施被通天一毒抓得牢牢的,不由大驚失色,連忙動功於腕……。驀見通天一毒黑掌一鬆,蹬噔噔……一連退了七步之多!
通天一毒不由一驚,良久,方才嘿嘿一笑:“娃兒,想不到你的武功又已經精進不少了!”
陸小郎也頗為驚奇自己的內力,方才不過運功五成,通天一毒竟然震退七步,心中不由暗喜,忙問道:“這是前輩沒有在意……”
通天一毒又道:“娃兒,看看腕上可曾留下黑瘢?”陸小郎揚腕一看,搖頭道:“沒!沒有啦!”
通天一毒呵呵笑道;“娃兒!真該恭喜你了,你目前已到了不畏寒毒的境地。”
陸小郎道:“方才不過是輕輕……”
通天一毒接口道,老夫遍體皆毒,只要一碰他人的肌體,毒即自留,前一次老夫也不過是輕輕一握,就害得莊兒吸吮了半夭,你難道忘記了?
陸小郎喜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畏項嵩老魔的‘追魂掌’了!”
通天一毒道。“可是還有七星劍陣呢?”
陸小郎笑道:“早被在下破得清清溜溜了!”
通天一毒稜目一翻,疾聲道:
“被你破掉了?娃兒,你太狂了!七星劍陣橫行武林二十年了,正邪二途,黑白兩道,莫不視之為絕陣,你能破陣?”
陸小郎面色正經地道:“前輩相信,在下絕非狂言,上月在下曾闖過七星樓。”
通天一毒啊了一聲道:“你能闖過七星樓?”
陸小郎道:“不錯!在下雖然破了項嵩的七星劍陣,卻傷在那老魔的‘追魂掌’下,而且傷得很重。”
通天一毒翻了翻眼皮,微微一頷首道;“這樣說來!老夫相信了!不過,你既然被‘追魂掌’所傷……”
陸小郎接道:“在下被一異人救治,所以……”
通天一毒接口笑道:“娃兒!你的運氣看來不錯!”
陸小郎神色一正,肅聲道:“前輩,事不宜遲,我等要連夜趕往七星樓,將令徒救出才是,不過,我等要商議一下,是明去,還是暗去。”
通天一毒道:“當然是打上門去。”
陸小郎搖頭道:“在下認為不妥。”
通天一毒稜目連翻,沉聲道:“老夫從不幹偷雞摸狗的行為!”
這話使陸小郎哭笑不得,一皺眉尖道;“幹老前輩!這叫做‘兩權相害取其輕”,你公然打上門去,項嵩老魔不認帳,你待如何?”
通天一毒黑掌一揚,沉聲道;“揍他!”
陸小郎連連搖頭道:“前輩。這不是辦法,人在他手裡,他如以令徒的生命相挾,到時前輩恐怕連手都無法動!”
通天一毒愣了一陣,問道:“依你呢?”
陸小郎道:“前輩不妨登門求見,在下則……。說著,附在通天一毒耳邊細語良久,通天一毒連連點頭。
一眨眼,這片焦土上已無半個人影,兩人已不知何時離去了。
月黑!
風高!
大地一片黑沉!
尖風穿過林間,打著像鬼哭一樣的嘯聲。
這真是一個壞天氣!但反過來說,喜歡摸黑夜行的人,這卻是最好的天氣。一片黑暗中,椿哨的眼力有多尖,怕也不管用。
約莫是西時的光景。七星樓除紫辰廳內略有燈火外。整個垣牆內是一片漆黑。雖說冬日上坑較早,卻未免太早了點!
這時,七星樓大門前走來了一個雙目下凹,下額尖削,不類生人的老者。
老者在門前外停立了一陣。竟無人上前盤問,乃步上了臺階,揚手在銅環上重拍了幾下,沉聲喝道:“門內有人麼?”
一扇門角呀然而開。走出一個勁裝疾服,腰掛長劍的彪形大漢,這大漢將老者打量了幾眼,翻目問道;“晝夜來此,有何貴幹?”
老者沉靜的答道:“拜訪頂樓主。”
彪形大漢問道:“可有拜帖!”
老者自懷中摸出一張紅色拜帖遞過去,大漢接過去一看,心中暗暗一驚,拜帖上畫著一條長蟲,一隻蜘蛛,一隻蠍子,一尾蟾蜍,一條蜈蚣,五毒頭尾相接,圍成一個方框,框內寫著“通天一毒”四個大字。
單是這張別緻的拜帖已經使人觸目驚心了.
大漢微一躬身道:“請稍待!”復又從店門中退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門內傳來一陣步履之聲,接著大門左右打開,原來是項老魔親來迎接了。
項嵩肥頭大險,呵呵大笑,臉上橫肉不住打顫,良久,笑聲方歇,聲如洪鐘,連連拱手道:“真想不到是毒兄大駕光臨,難得難得!”
通天一毒冷冷地回禮道:“項樓主越發的發福了,諒必近來如意得很!”
項嵩又是一陣大笑,方道:“好說,好說,請裡面待茶!”
通天一毒也不答話,昂首向七星樓內走去。
此時,紫辰廳內外,少說也有百十個大漢垂手恭候,明是禮迎,暗是示威,但是,通天一毒卻在冷笑。
進入紫辰廳中,分賓主坐定,早有僕人奉上香茗。
項嵩開門見山的笑道:“毒兄深夜來臨,不知有何貴幹?”
通天一毒冷冷地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項嵩兩道濃眉一皺,凝聲問道:“毒兄莫非有什麼不如意之事?”
通天一毒冷冷一呼,袖腕一揚,閃起一道綠光,茶盤上突然多出一條綠油油的小蛇,口吐紅舌,形狀好怕人!
項嵩一看就知道那小蛇是奇毒無比的“竹葉青”,臉上不由變色,但隨即又呵呵笑道:“毒兄出門之時,想不到也是五毒隨行,這小傢伙倒蠻漂亮的。”說著,揚手輕輕向那小蛇摸去。
這種毒玩意,可說是人見人怕,項嵩反而用手去摸,豈不是自找死路?非也!他竟然暗聚“追魂掌”的勁力,想出奇不意地將這條“竹葉青”斃於掌下。一方面是為除去後患,一方面是要炫耀自己的掌上功夫。
殊不知那條“竹葉青”靈巧無比,不等掌勁臨體,如靈光一閃,竄上通天一毒的肩頭,昂首吐舌,兩隻小眼睛瞪著項嵩,一不稍瞬。
通天一毒嘿嘿怪笑道:“這小傢伙古怪得很!不大喜歡與人接近,項樓主千萬莫惹火了它啊!”
項嵩倏地臉色一沉,寒聲道;“毒兄不必炫耀毒功,說明你的來意吧!”
通天一毒冷笑道:“項樓主難道真不知道?”
項嵩也冷笑道:“項某既不會諸葛神算,又不知陰陽八卦,怎知毒見來意為何?”
通天一毒冷哼道:“我通天一毒與七星樓問無過節,說得好聽點,咱們還是一條道上的朋友,想不到頂樓主在我通天一毒頭上來找事!”
項嵩冷笑一聲道:‘毒兄不妨說得明白些,項某人不喜歡打啞謎!”
通天一毒修地手掌一伸,厲叱道:“還我徒兒來!”
項嵩也不曾一下,一翻巨目道:“毒嗆不妨再說得明白些!”
通天一毒巨掌在茶案上驚天動地的一擂,那一張花崗石的茶案立時粉碎,灰齊飛揚,冷喝道:
“項樓主,明人不做暗事。七星樓不是下五門之流,你既然敢在洛陽火焚我松林毒主,捉來我徒兒連莊和另外一位須霞姑娘,你就該有膽子認帳。”
項嵩仍是按兵不動,冷冷地問道:“毒兄有證據?”
這一來,通天一毒可傻眼了,不過,他堅信“通天客”的陰陽八卦,於是橫蠻地道;“用不著!”
項嵩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嘿嘿一聲波笑道:“毒兄之言,太過放肆了吧?”
通天一毒道:“哼!那你就讓我搜,我若是找不出我徒兒和另一位姑娘,我願意負荊請罪!”
項嵩冷笑道:“搜?嘿嘿!項某縱使答應,只怕七星樓的門人也未必肯答應!”
通天一毒冷哼一聲道;“我通天一毒與你項樓主一樣,若說不讓我搜,只怕我肩頭上這條小東西也不會答應應哩!”
項嵩突然發出一聲怪笑……。
驀地,他身邊一個勁裝大漢出手如電,揚腕向那小蛇抓去!
那尾“竹葉青”卻更加靈巧,只見它身體一閃,就纏住了大漢的手腕,一口咬住了大漢的腕脈。
方才,一聲怪笑,就是對身邊大漢行動的命令,如果這條小蛇不除,實在有點礙手礙腳.
項嵩早已運功效腕,那小蛇剛一纏住大漢的手腕,他即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拍出凌厲的一掌。
通天一毒發現了項嵩陰謀,想告警已為時不及,只聽一陣裂骨之聲,大漢那條手臂立即血肉模糊地齊肩折斷。而那條“竹葉青”也被這凌厲的一掌管得粉碎。
項嵩狂笑道:“七星樓多的是不要命的門人,一條人命換一條小蛇,毒兄,你並沒有蝕本啊!呵呵!哈哈哈
通天一毒見自己的愛蛇被對方用狡計劈死,不由毛髮豎立一怒喝道:“好個狡猾之徒,看掌!”
說著,黑零一揚,五道黑芒電射而出。
項嵩閃身躲過掌風,疾喝道:“且慢動手!”
通天一毒嘿嘿冷笑道:“咱們為何動手,你說得出名堂來,項某人豈能師出無名?”
通天一毒沉聲道:“一雪焚莊捉徒之恨!”
項嵩手一伸,冷冷道:“證據呢?”驀然……。
紫辰廳外一聲冷喝道:“當然有!”
接著,砰砰!聲響,紙窗穿透,甩進來兩個七星樓的門人,一看就知是被人點了昏穴。
颼,颼,颼!人影閃動。大廳內已經多了三個人。
項嵩不由大驚失色,原來這三是正是陸小郎,須霞以及“七毒仙子”連莊!
項嵩萬萬想不到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事,竟然上“通天客”洩了底。
他更想不到通天一毒堂而皇之登門拜見時,陸小郎竟然暗中溜進了七星樓,破了水牢,將人救了出來。
莫非……?項嵩私心暗忖:這一定是獻計之人別有所圖,教自己這樣做,卻又向對方洩漏,使得雙方……”
通天一毒呵呵狂笑道:“項樓主是聞名江湖的老狐狸,想不到今天也栽了,怎麼樣,證據有了,還有什麼話說。”
項嵩不由惱羞成怒,陸小郎也是他手下敗將,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心念一轉。佯笑道:“毒兄請先帶這兩位姑娘離去。如有得罪之處,來日再登門謝罪,這小子可得替我留下。”
通天一毒譏笑道:“項樓主真會見風轉舵,這會子又來軟的,我通天一毒不為巴甚,倒是好講話是很,不過,你得向我徒兒磕三個響頭,不然,她可不會饒過你。”
“七毒仙子”連莊聽懂了她師父的意思,也跟著戲耍道:“三個可不行,我在水牢裡關了六天,一個一個,也得要磕六個響頭才行,三個太便宜了!”
須霞也插口道:“還有我哩!也要向我磕六個響頭。”此時,須霞已經服過了陸小郎帶來改變心性之藥,立刻就恢復了本性。
你一言我一語,只刺得項嵩哇哇大叫,旁邊幾個門人早已不耐,暴喝一聲,立即閃身前撲。須霞一聲冷哼,粉腕一抬,颼颼,連聲,銀光暴閃,那幾個大漢各發一聲悶聲,一個個扼腕而退。
項嵩不由得驚呼一聲道:“奪魂鏢?”
須霞冷笑道:“項樓主還是識貨的行家!”
項嵩翻目問道:“令師是……?”
須霞清叱道:“你不配問!”
項嵩沉臉寒聲道:“姑娘不要太過驕氣凌人,項某與令頗有交情,請姑娘站過一邊,免得傷了和氣。”
須霞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呸!你也不照照鏡子!憑你也配和我師父有交情?”
項嵩勃然大怒道:“銷魂娘子不會管教徒兒,待項某人來代她管教管教!”
須霞美目一瞪道:“你說什麼?”
陸小郎暗中一驚,忙一拉須霞衣袖,問道:“須姑娘!你的師父是銷魂娘子?”
須霞連連搖頭道:“你聽他胡扯!我恨都恨死銷魂娘子了!”
項嵩冷笑道:“你想瞞別人還可以,想瞞我項共可瞞不過去,誰不知道“奪魂鏢”是銷魂娘子的獨門暗器?”
須霞厲叱道:“胡說!說出我師父的名字來恐怕要嚇破你的膽子,我師父叫“水仙女!”
項嵩喃喃念道:“水仙女……”
接著,目一翻,狂聲笑道;“嘿嘿!各位有誰聽說過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沒有?”
陸小郎雖然心中暗暗動疑,但他深信須霞沒有說假話,兩項嵩也不是故作危言,不過這內中的情由;可能非常複雜!
陸小郎排眾而出,神定氣閒地在項嵩面前一站,冷冷發話道:“幹!項樓主!這三位樑子我一人擔了,怎麼樣?”
項嵩冷笑道:“敗兵之將,何足言勇!”
陸小郎一點也不動怒,微一頷首道:“不錯!樓主一掌之賜,在下時記在心,今天要來討教!”
項嵩嘿嘿一聲乾笑道:“好個不怕死的娃兒!你輸了呢?”
陸小郎淡淡笑道:“那還用說,他們三人抬著在下離開,不說半句話。”
項嵩掃了其餘三人一眼,道:“你未必當得了家吧?”
通天一毒充聲道:“我通天一毒無話可說!”
連莊和須霞也齊聲道:“我們也一樣。”
項嵩微微一怔道:“看樣子你這小子又去練過幾天了,來吧!項某人讓你先出手。”
陸小郎微微一抬手,輕喝道:“幹!慢點!別隻是想到贏,你輸了呢?”
項嵩獰笑道;“那還用說,掌上見功夫,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陸小郎冷冷道:“幹!我不要你死!等會兒動起來,我保證不傷你一根汗毛。”
項嵩冷哼一聲:“小子真有點狂!動手吧!”
陸小郎道:“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輸了怎麼辦!”項嵩沉聲道:“隨你的便!”
陸小郎吟吟笑道;“好!你聽著,第一,摘去七星樓的招牌,十年之內,七星樓任何人不準在江湖上行走,第二,交出那塊玉佩。”
項嵩眼見陸小郎那種沉靜的樣子,心裡也不由暗暗發寒,陰森森地一陣怪笑道:“為那玉送命的人業已不少,想不到你這小子還要再湊上一個。”
陸小郎冷喝道;“答不答應?”
項嵩猛一點頭道:“好!只要你拿得走!”
陸小郎又道;“先將王佩拿出來。”
項嵩已是惱怒萬分,揚手向牆上虛空一按,壁上洞開,現出一所暗櫃,四周襯以綠絨,中間掛著一方玲瓏剔透,宛如一朵紅雲般的玉。”
項嵩一揚手,七名執劍漢子護住玉佩,一個個目光湛藍,立如淵停獄峙,一望而知都是御劍高手。
項嵩揚聲發話道:“如果本樓主不幸敗落,爾等不可阻攔,聽這小子將這方玉佩取去!”
說著,朝陸小郎一揮手,道:“來吧!”
陸小郎道:“聽說項樓主以‘七星神劍’在武林中揚名萬方,可否亮劍讓在下見識見識?”
項嵩冷笑道:“以利劍對白手,項某人豈不將被武林中人笑話。”
陸小印輕笑道:“幹項樓主雖然出身黑道,行徑倒還稱得上光明,在下就格外要手下留情了!”
項嵩早已不耐,暴喝道:“小子找死!”
說著,掄掌就劈,一股凌厲無比的掌力向陸小郎兜頭罩下。
陸小印驀地則身揚腕,單指電出,滋地一響指天誓日,一股凌厲指風竄頭頂,身形接著如魅影般一閃.
嘭地一響,青石地面揚起一陣石灰,兩力相對,無異項嵩佔了上風,幸而陸小郎已閃開。
項嵩冷哼一聲,身形反向一轉,連掌連揮,兩掌捲起一陣狂飈,將陸小郎身形圍住。
連莊和須霞見狀大驚,異口同聲喊道:“小郎小心!”
其實,陸小郎根本未打算用指功去贏對方,因其結果必然濺血,那樣就違背了自己向古山所許的諾言。
項嵩掌勢方動,陸小郎五指彈動,已飛快地打出了“反灑滿天星”的點穴手。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打法,如果在對方掌勢臨體之前,點封了對方的“氣海”穴,對方的掌風因元氣中斷,當然會立即消失,反之,如果慢了一步,那可就非死即傷了,
因此,通天一毒也不禁暗暗為陸小郎擔把冷汗,但是,陸小郎卻深具把握,目下他內力驚人,是以五成指鋒勁道十足,去勢疾速!
就在陸小郎衣襖臘臘而飄,連在和須霞一聲驚叫尚未出口之際,那陣狂飈突然消失,項嵩的身軀竟像被寒冰凝凍,僵立當場。
七星樓門人無不大駭,連莊和須霞則心中大喜,通天一定心中暗暗一動。
陸小郎拍了拍項嵩的肩頭道:“幹項樓主!你輸了!在下已做到不傷你一根汗毛的諾言,被點穴道兩個時辰可以自解,希望樓主也要守信不渝才是!”
說著,又走到牆壁邊取下玉,那七名劍士閃身讓路,毫不阻攔。
陸小郎將玉佩納入懷中,揚了揚手道:“咱們走吧!”
四條身影如閃電般奔出了七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