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蕭蕭,古道蕭索,孤獨的向前延伸。
週一仙和孫女小環已經離開死澤,向東行了三日。
這一天日正當中,他們仍然走在古道之上,只不過古道兩側原本平坦的荒野,已經被逐漸多起來的山丘叢林所取代。
週一仙向前看了一眼,只見前頭不遠處的路旁有個殘破的石亭,正好覺得走的累了,便轉頭對小環道:“我們過去歇歇。”
小環應了一聲,隨即向後看了一眼,眼中盈盈都是笑意,道:“道長,一起去坐一下吧!”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野狗道人笑了笑,點了點頭。本來野狗道人離開死澤之後,不知怎麼,就遠遠跟著週一仙和小環,起初還惹的週一仙有些忐忑不安。但前幾日突然在路上遇見那位自稱萬人往的中年人後,小環與他說了幾句話,關係倒也親近了一些,這幾日便接近了許多,直接跟在他們後面了。
週一仙走到亭子中,看著野狗道人也跟著小環走了進來。他對野狗可沒有像小環那麼客氣,白眼一翻,忽地陰陽怪氣地道:“我說野狗道長,你怎麼一直跟著我們兩個人啊?我們可都是窮光蛋,沒什麼讓你好搶的。”
野狗道人瞪了週一仙一眼,反唇相譏道:“臭老頭,又在裝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根竹竿裡有古怪!”
週一仙與小環都是一怔。週一仙當即如被火燒了屁股一般跳了起來,滿面通紅,怒道:“好傢伙,老夫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果然是覬覦我的錢財。”
野狗道人白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只聽旁邊小環也微帶訝異道:“道長,你怎麼知道的?”
小環一開口,野狗道人不知怎麼聲音就突然小了下去,猶豫了一下,訕訕對小環道:“他每天竹竿不離手,就連睡覺也抱在懷裡。這倒也罷了,偏偏他每過一小會兒,總是不由自主地摸摸竹竿,看了這個樣子,白痴都會知道那竹竿有問題。”
小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週一仙老臉一紅,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忽又覺得這般實在太過丟臉,轉回頭對野狗道人怒道:“就算我這竹竿有問題,也輪不到你來管。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
野狗道人愣了愣,一時說不出話來。
週一仙頓時得意起來,臉上露出笑容,指著野狗道:“哈,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小樣的垂涎我的財物和我們家小環的美色,整天圖謀不軌……”
“爺爺!”小環滿面通紅,大聲對週一仙叫了一聲。
週一仙這才醒悟話說不對,但老臉拉不下來,吶吶道:“說,是不是……”
野狗道人偷偷看了小環一眼,只見那少女臉上白皙的肌膚此刻白裡透紅,微帶羞澀,但明眸如星,閃閃發亮,一股青春美麗當真如撲面而來一般。野狗忽地心中一陣沒來由的自卑,低下頭去。
小環瞪了爺爺週一仙一眼。她自幼和週一仙浪跡天涯,見多識廣,自然比普通人家的少女要放得開,此刻轉頭對野狗道人道:“道長,你別聽我爺爺亂說,他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週一仙勃然大怒,道:“你居然敢罵爺爺是狗,明明那傢伙才是野狗!”
小環吐了吐舌頭,衝著野狗做了個鬼臉。野狗腦海中嗡地響了一聲,只覺得眼前滿是這美麗容顏,再也容不下其他色彩了,也顧不上週一仙譏諷自己。
週一仙沒好氣地轉過頭來,對野狗道:“喂,你還沒說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呢!說得出好聽的理由,老夫就讓你跟著;說不出,嘿嘿,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野狗慢慢收回目光,沉默了許久,道:“我也不知道。”
“哈!”週一仙哈哈大笑,滿臉不屑。
小環卻看著野狗道人,頗有興趣地道:“道長,怎麼了?總不會你無家可回吧?”
野狗苦笑一聲,道:“你說對了。”也不知怎麼,他此刻似乎特別願意在這個少女面前說話,話頭一開,居然就莫名其妙地說了下去:“我從小樣子古怪,出生後就被父母當作妖怪丟到荒郊野外去,任我自生自滅……”
“啊!”小環以手掩口,吃了一驚。週一仙卻是白眼一翻,一臉不信的樣子。
野狗道人繼續道:“後來我被一群野狗找到,它們居然沒吃我,反而叼來食物餵養了我,所以等我懂事以後,我一直就自號野狗。”
週一仙在旁邊又是一聲冷笑,但小環卻是一臉專注,微微點頭。
野狗道人也不理會週一仙,對小環笑了笑,道:“所以我從小就沒有家,如果一定要說的話,狗窩就是我的家了。後來前代煉血堂的一位前輩巧遇到我,一時憐憫將我收入門下,傳我道法,從那以後,我便當煉血堂是我家了。”
週一仙冷笑道:“那你便該回煉血堂去,怎麼還整天在外面遛踏?”
野狗道人低下頭去,面色陰沉,半晌道:“煉血堂已經被鬼王宗滅了,帶頭的就是你們見過的那個鬼厲。”
“什麼?”週一仙與小環同時吃了一驚。魔教內鬥激烈殘酷,但對外卻並不大肆宣揚,所以週一仙等人對鬼王宗吞併煉血堂一事還不知道。不過同時吃驚,二人的反應卻也不同。
週一仙皺起眉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半晌搖頭嘆息一聲,道:“可惜啊!當年黑心老人在時,煉血堂何等威勢,唉……”
小環卻沒想那麼多,不過驚愕過後,卻想起一事,道:“是那鬼厲帶人將你們滅了麼,那你怎麼還跟著他?”
野狗道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小環聽後哼了一聲,對週一仙道:“年老大那些人,也太沒有骨氣。”
週一仙卻瞪了她一眼,道:“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骨氣不骨氣的?若是生死關頭,那份骨氣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小環嘴角一撇,道:“那這位野狗道長不是寧死不降嗎?”
週一仙看了野狗一眼,點了點頭,道:“我以前倒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有這份骨氣,不簡單。不過這些年來,那鬼厲號稱血公子,殺人無數,怎麼偏偏就放過你了?”
野狗道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週一仙沉吟不語,眼中似有深思之色,平時的嬉皮笑臉已是漸漸消失。野狗道人看到週一仙突然露出這等神色,與往日大不相同,不禁一怔,但正好小環開口說話,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過去。
小環看了他兩眼,低聲道:“那你這樣整天跟著他,心裡不難受嗎?他滅了待你有大恩的煉血堂,你一定很恨他吧?”
野狗一陣茫然,隨後沉默,半晌方緩緩搖頭,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本來我是恨極了此人,但這段日子以來,卻慢慢想到,其實怪他又有何用?就算不是他,不是鬼王宗,萬毒門和合歡派一樣會做同樣的事,鬼王宗不過搶先一步而已。”
“嗯?”小環沒有說話,週一仙倒是先發出一聲微帶訝意的聲音,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野狗道人一番,頗有刮目相看的味道:“你居然能想到這一層,我倒是小看你了。”
野狗道人白了週一仙一眼,顯然對週一仙的稱讚不感興趣。週一仙討了個沒趣,呵呵一笑,也不生氣。
野狗道人看了小環一眼,只見她一雙明眸如水,其中盈盈眼波,像是在流動一般,真個是動人心魄,不知怎麼,不敢多看,低下了頭,道:“那天從死澤出來,心裡又煩極了這樣整天在鬼王宗那群人中待著,特別是偶爾還會見到年老大等人,正好看到你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跟上來了。”
野狗道人忽然像想到了什麼,迅速抬起頭來,對小環道:“但是我可絕沒有任何要害你們的心思,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大概就是隨便走走吧!如果……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現在就走好了。”
小環微微一笑,道:“沒關係呀!我是無所謂的。那你以後就跟我們一起走吧!反正天下這麼大,我看你好像也沒地方去。”
週一仙嚇了一跳,拉過小環壓低聲音道:“笨丫頭,你胡亂弄個這個傢伙跟著我們幹什麼?”
小環白了爺爺一眼,道:“什麼這個傢伙那個傢伙的,人家可是有名字的。再說了,他又沒有惡意,只不過跟我們走走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週一仙怒道:“你這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可是魔教裡臭名遠揚的人,聽說他以前……”
週一仙忽然停口不說,小環盯著他,道:“他以前怎麼了?你倒說說你以前聽說過他幹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了?”
週一仙撓了撓腦袋,想了半天,訕訕道:“好像沒聽說他幹了什麼……”
小環噗哧笑了出來,正要轉身,週一仙一把拉住小環,道:“不過你讓這個人跟在我們身邊,總是沒好處的吧!這又何必?”
小環淡淡道:“好像昨晚我們路過荒崗的時候,從路邊竄出來一隻野豬,爺爺你可是躲的遠遠的,是這位道長衝上去將野豬趕走的,不然我這個弱女子可就要一個人對著一隻大野豬了。”
週一仙臉上一紅,道:“我老人家年老體弱,如何能攔的住一隻大野豬?再說了,你算弱女子麼,別說野豬,就算來一隻老虎你還不是……”
小環忽地咳嗽一聲,週一仙也就沒說下去了。
小環回頭,對坐在一邊的野狗道人嫣然一笑,道:“道長,那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了。”
野狗連忙起身,道:“沒、沒有的事,如果有什麼粗活,你讓我幹就好了。”
週一仙遠遠的哼了一聲。
就在此時,亭外忽然傳來一個冷淡平和的聲音,道:“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
野狗道人身子一震,轉頭看去,旁邊的小環已然失聲道:“啊!是你!”
石亭外頭古道之上,站著一位年輕男子,面無表情,肩頭趴著一隻灰毛猴子,正是鬼厲。
這時正是初秋時分,雖是正午,但日頭並不如夏日一般酷熱,石亭外頭也不時吹來一絲涼爽的風。
只是在石亭之中,氣氛卻隨著鬼厲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突然沉默了下來。
野狗道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坐在一旁,眼睛盯著地上,看的出著實有些緊張。鬼厲卻仍面無表情地站在另一側,也不多看野狗道人,反而是注視著週一仙。
小環看了看野狗道人,又看了看鬼厲,半晌小心地道:“嗯,張……鬼厲公子,你、你怎麼來了?”
鬼厲向她望了一眼,道:“我是來找你爺爺的。”
週一仙一怔,道:“找我?”
鬼厲點頭,道:“是,請教前輩一個問題。”
小環登時放下心來,暗中對著野狗笑了笑,讓他放心,隨即轉而對鬼厲頗感興趣道:“啊!你這麼厲害的人,有什麼事要問我爺爺的?”
正說話間,她忽然望見鬼厲肩頭的小灰,一雙滴溜溜的眼睛轉著,正衝著自己咧嘴而笑,不由得頓時一陣喜愛,笑道:“哈,我可是那天給你冰糖葫蘆吃的人哦!你還記得我嗎?”
“吱吱,吱吱。”猴子小灰一陣叫嚷,點頭不迭,忽地從鬼厲肩頭躍了起來,跳到小環懷裡。看來這猴子對當日那冰糖葫蘆印象極好。
小環笑逐顏開,伸手將小灰接住,不料它入手之後忽地一沉,竟然是出乎意外的沉重,險些竟丟到地上去了。還好她反應算快,連忙加力,這才穩住身子,將小灰抱穩,但心中一陣驚奇。這不過數日的工夫,而且看小灰身形也沒長大多少,怎麼體重突然重了快一半以上,真是奇哉怪哉!
鬼厲看小環逗著小灰,在一旁咯咯笑個不停,很是歡喜的樣子,眼中深處似也有一絲淡淡笑意,但隨即消失,轉過頭來面對週一仙。
週一仙聳了聳肩膀,道:“我老人家才高九鬥、學富六車,天下事哪有我不知道的。不過你居然會向我老人家請教,這倒奇了。有什麼事,你說吧?”
鬼厲也不去理會他自吹自擂,淡淡道:“那日在死澤之中,有一個魚頭怪人偷襲你的孫女,你還記得嗎?”
週一仙一怔,旁邊的野狗道人和小環聽在耳中,同時都看了過來。
小環一邊抱著小灰,一邊道:“是啊!那個怪物兇的要命,要不是鬼厲公子和瓶兒姐姐及時出手,我都差點被它害了。”
鬼厲依舊看著週一仙,道:“你當時說那怪物乃是南疆六十三異族之一的魚人,是嗎?”
週一仙沉默了片刻,道:“不錯。”
鬼厲一拱手,道:“不知道前輩對這魚人一族,可還知道些什麼?”
週一仙看了鬼厲一眼,道:“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鬼厲沉吟片刻,點頭道:“既然我請教前輩,其他的也不用瞞你了。你們走後,我手下似乎被一群與那魚人相似的怪物偷襲,死傷慘重,所以我想向前輩瞭解一下。”
週一仙眉頭一皺,身子漸漸挺直,眼中漸有思索之色,卻沒有說話。鬼厲也不著急,安靜地站在一旁。半晌,週一仙忽道:“你手下死亡之人,是不是死狀殘酷,屍體多被砍成數段,慘不忍睹?”
“啊!”這一聲輕呼,卻是小環發出,看她滿臉驚駭,顯然很是吃驚。
鬼厲緩緩點頭,目光深深看著面前這個老人,道:“不錯,正是如此。”
週一仙點頭道:“那不會錯了,肯定就是南疆十萬大山六十三異族的魚人族所為。這支異族外貌奇異,出生之時即魚頭人身,按他們本族傳說,乃是上古魚神與人類女子交合而生的後代,是以他們一直以魚神後裔自居。這一異族向來殘忍好殺,而且相信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在屠殺之後只有將屍體斬開碎裂,才能將鬼魂同時切碎殺死,免除後患。所以在他們手下,不管動物還是人,多半連個全屍都保不住。”
忽然傳來一陣異聲,二人看去,卻是小環臉色蒼白,眉頭緊皺,有點反胃。
週一仙微微搖頭,看著小環嘆道:“天下之大,還有多少更兇殘無比的事,你還不知道呢!”
鬼厲自然不會像小環一樣,但也微微皺起眉頭,道:“怎麼這等兇蠻異族,往日都不曾聽聞過?”
週一仙淡淡道:“你向來居住中原,自然不瞭解這等蠻荒異族。南疆十萬大山之中,處處是惡水窮山,那裡的人茹毛飲血,與中原開化之人截然不同。不過那些異族向來習慣於他們祖先聚居所在,而且中土之地與南疆相連必經的道路之上,正是天下三大正派之一的‘焚香谷’所在,偶爾有幾個蠻族跑了過來,也大都被焚香谷的弟子以仙家道法斬殺了,所以中原之地向來不知南疆異族的詳細情況。我也是年輕時候遊歷天下,跑到南疆十萬大山附近,才略為知道一二。”
鬼厲緩緩點頭,但眼中精光卻是漸漸亮了起來,道:“那按前輩所言,偶爾跑一個異族進來還情有可原,但這麼一大群異族無聲無息進入中原,而且到了離南疆不下萬里的死亡沼澤,根本就是不可能。除非鎮守南疆的焚香谷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週一仙忽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那就是你們的事了,我才懶得管。”
鬼厲沉吟片刻,點頭道:“多謝前輩。”
說罷,他轉過身來,卻只見小環正抱著小灰逗著它玩。
小環眼角餘光望見鬼厲看了過來,不禁笑道:“你這隻猴子好可愛啊!對了,它怎麼突然重了這麼多呀?還有,你看它額頭上突然開了一道這麼深的灰痕,好像多了一隻眼睛似的。呵呵,是不是啊!猴子?”
說著,小環向小灰做了個鬼臉,小灰“吱吱、吱吱”咧嘴而笑,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
鬼厲心中一動。自從當日在天帝寶庫之中,小灰喝下了那杯神秘液體外加吞了那顆奇石之後,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足足睡了兩天兩夜。醒來之後也不見它吃什麼東西,但體重就突然增加許多,而且外形也漸漸開始變化,毛色越發光鮮亮澤,特別是額頭上的那道灰痕,越來越是明顯了。
不過除了這些,小灰卻也沒什麼其他變化,還是一樣的貪玩好吃。開始鬼厲還有些擔心,但見小灰並沒有什麼異樣,也漸漸放下心來。
此刻鬼厲頓了一下,把目光移到野狗道人身上。野狗道人看了他一眼,眼中不由得有些畏懼。
鬼厲淡淡道:“你打算以後跟著他們一起嗎?”
野狗道人沉默了片刻,道:“是。”
鬼厲道:“我以前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麼,年老大這些人隨時都會來找你的。”
野狗道人面色陰沉,但看了看小環,仍然道:“我知道了,我也不在乎,是他們自己叛派,還有臉來見我嗎?”
鬼厲有意無意向小環望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道:“既然你要這樣,那也隨你。”
野狗道人一怔,抬起頭來,似乎想不到鬼厲這麼好說話。鬼厲卻沒有管他,走到一邊,向小灰打了個招呼。小灰嗖地一下從小環懷裡竄了出來,三兩下跳到了鬼厲肩頭。
小環怔了怔,頗有些不捨,道:“你這就要走了啊?”
鬼厲點了點頭,向週一仙一拱手,隨即身下青光泛起,瞬間化做燦爛青光,直衝上天,不一會就消失在天際。
看到鬼厲身影消失,野狗道人忽地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剛才鬼厲站在這裡,就有種無形威勢,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小環看在眼裡,正想笑他幾句,忽聽身後一陣風聲響動,又有個柔媚聲音在背後輕輕響起:“妹妹,我們可是又見面了。”
小環一怔,還沒回過頭已經笑了出來,道:“瓶兒姐姐。”
回頭一看,果然正是風情萬種、風華絕代的金瓶兒,微笑著站在背後,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
野狗道人畢竟是魔教中人,對金瓶兒頗感畏懼,表情便有些不自在。但小環與金瓶兒卻著實交好,看到她便歡喜不已,拉著她笑個不停。
金瓶兒如姐姐一般,頗為疼愛地摸了摸小環的頭,隨即有意無意向天空望了一眼,道:“小環妹妹,我今天找你們,其實是想向你爺爺問幾句話的。”
小環、週一仙包括野狗都是一愣。
金瓶兒淡淡地向週一仙道:“關於南疆異族魚人,我還有幾個問題向你請教請教呢!”
週一仙為之啞然,皺起眉頭,金瓶兒目光卻在問話之前,又輕飄飄的向天際望去。
只見高空白雲之間,隱約有一道光芒穿梭在雲中,漸漸向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