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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崖頭虎嘯

    李媚娘不住的冷笑,右手猛抖長劍,青光顫動,緩緩答道:“老雜毛,心裡不要難受,看招……”

    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她腳步一滑,長劍嗡的一聲,直指他的眉心,劍至中途,玉腕猛抖,頓時間化成了三點青芒,疾取對方胸前間的大穴。

    青陽羽士倒沒有想到敵人說打就打,如此快法。他深知天欲仙子李媚孃的厲害,看到青光如電,不由吃了一驚,忙手挽劍花,斗然一圈一劃。

    長劍到處,竟撩了個空,敵人乍進又退,已在這電光石火的時候,把劍撤回,緊跟著叮的一聲,他自覺劍尖被點,盪開數尺,敵人的身形微旋,直朝青陽羽士攻來。

    青陽羽土大吃一驚,驀地使個身法,閃電般橫跨兩步,驚魂乍定,耳聽對方格格笑道:“你慌個什麼勁呢,我還沒有移動腳步……”

    定睛一看,可不是嗎,李媚娘好好地站在那裡,當時青陽羽士的老臉通紅,怒火中燒,氣就沉不住了……

    要知道李媚娘弄這一手的目的,就是要引動對方的肝火,使他在怒極失神之後,下毒手將他毀去。現在見他面紅耳赤,鬚髮顫動,正中下懷。

    董靜宜拉開了姜培恩,低聲說了幾句,她憤憤仗刀旁立。

    青陽羽士氣得話也說不出來,剛才的一著敵人太刻薄了。是以他即使最後能打敗敵人,但是至少在目前已經大失面子了,怎麼不令他著惱。

    他怒聲一叱,長劍直深而出,渾身骨筋像爆豆般響個不停,這一手才真正顯露出了他數十年精純的功力。敢情他剛才這一怒叱,聲音雖然不算大,但入得耳來,竟使每個人心裡砰的一跳。

    李媚娘暗暗吃驚,她發現對方的功力,竟然和自己在伯仲之間,那麼今天的這場惡戰,定兇險異常。

    青陽羽士長劍怒劃,瞬間使出了四招,由於他的發招奇快,故此旁人看來,這四劍不啻同時發出。

    嗆嗆嗆嗆,連續四聲,身形閃電交手中,只見火光飛濺,二人的身形一瞬息間由合而分……

    李媚娘仗劍撲上,直刺橫掣,寒光滾滾飛出,董靜宜看了之後,不由一驚,心裡暗道:“原來她竟出自青城派……”

    敢情李媚娘仗劍撲上,使出了青城天河劍法的三招絕招,陰陽開闊、碧海屠鯨、寒露滿枝。這三招劍法十分微妙,頓時把青陽羽士逼出六七尺去。

    青陽羽士憤哼一聲,揮劍反攻,但是李媚孃的招術忽然一變,龍吟蒼海、龍戰於野,二招剛一使出,董、姜二女神色不由一變,敢情剛才的招術,乃是崆峒派鎮山秘籍毒龍劍法中的招式。

    看她在發招之時,內力溢於劍外,確實不是偷招之流。

    這幾招進攻,把個青陽羽士也弄個大惑不解,只為天下英雄能身兼兩家之長的,不是沒有,但是太少了。李媚娘絕招續施,這次的連續三招,竟是華山派的家數,凜厲剽悍之處,立刻把青陽羽士逼得後退,招架不迭。

    董、姜二女吃驚地瞪大眼睛,咋舌不已。此時她們發現敵人改用長劍,竟較使用團扇時,威力大增。

    李媚娘長劍源源攻出,所使的都是天下名山大派的精妙招式,青陽羽士雖然功力深厚,但也手忙腳亂。

    二女的心裡暗暗著急,只因為鈺弟弟的傷勢甚重,倘若得不到解藥,時間拖延一久,臟腑受損,即使將來能救了他的性命,但他一身精純的武功,卻起碼要失去一大半,這豈不是遺憾。

    但是著急是一回事情,事實又是另一件事情,天欲仙子和青陽羽士打得難解難分,一時三刻之內,還真不容易分出勝負,而且他們兩個人,都是一代宗師身份,自己即使想插手幫忙,人家也不願接受。可是……時間一久,鈺弟傷勢如何是好!

    青陽羽土此時狂嘯一聲,頓時間步法轉慢,手中長劍慢慢的由動而靜,最後竟變成了雙手捧劍而立,目光注視著劍尖,神色之間恭謹已極……

    這一下子改變,站在他身後的天靈門的弟子,一個個露出笑容。董、姜二人卻感到這種劍法氣魄甚大,但在招式的變化上仍顯得失之呆謹。

    李媚娘閃電般連攻三劍,也連換了三個方位,但每次長劍劃出時,敵人總是跟著轉身,劍走中心,徐徐掃來。雖然來勢看來慢,但不知怎的,一任她用盡身法絕招,竟半步也搶不進去。

    她大吃一驚,暗暗道:“這一套劍法別具威力,我要小心……”

    青陽羽士出劍愈來愈慢,神情也越來越穩重,有時長劍只移動了三、四寸,就消解對方攻勢。

    只見他那套劍法,已從頭到尾使了一遍,第二遍開始施展時,威力與初次使出時,竟然大不相同,劍尖移動之間,風聲呼嘯。潛力排蕩而出,甚至用人們的肉眼,也可以看出空氣產生一個個旋渦。

    李媚娘咬牙支持,天下各名門大家的招術,源源使出,但一任她招式多麼驚奇,出手多麼詭異,只要一投進對方的劍圈,頓時感到有心而無力,縱有萬斤的內力,卻無所用之……

    要知道李媚娘心中所學,十分廣博。原因是她在這一生之中,閱人很多,其中有許多人,都是各名山大派的有名劍客,為她的色相所迷,終於以師門絕學相授,所以她才能博識各家門派的招式,但今天卻叫不出對方使的究竟是什麼。

    青陽羽士一招一招的往下施展,出招不疾不徐,從從容容,已經使到第三十遍了,此時一劍撩出,由右而左,李媚娘頓覺身形一晃,敵人的寶劍好象具有吸引力似的,竟把自己手中的長劍吸得緊緊的。

    她大吃一驚,急忙用手去奪,這不去奪還好,一奪之下,猛覺敵人劍上傳出內力,重有萬斤,唿的一聲,長劍竟脫手飛起,青光一溜,直上數丈之高。

    亡魂落魄中,只見敵人眼睛都未一眨。又是一劍掃出。

    姜董二女喜得打跌,青陽羽士這一套不起眼的劍法,竟有這等威力,怎不令她們喜不自勝。

    她倆一使眼色,悄悄的散開,手執兵器,全神戒備著,敵人倘想出其不意,突然開溜,她們就出手攔截。

    李媚娘怒嘿一聲,登、登、登連退了五六步。剎時間,她滿頭秀髮呼啦一聲,根根倒豎,二掌變得烏亮漆黑。

    董靜宜大吃一驚,急急叫道:“道長小心,這是玄靈功。”

    青陽羽土象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步法一動,直朝李媚娘逼了過去,接著就又是一劍掃出。

    李媚娘吐氣聞聲,雙掌猛向前推,頓時烏光大盛,潮湧而出。

    姜、董二女跌足出聲,但七星巖的徒弟們卻是喜動顏色……

    群獸依舊排成了一個新月形陣勢,並未向前攻擊。

    豁啦一聲,大蓬黑氣在飛到青陽羽士三、四尺時,忽然轉了方向,燭著天空急飛過去了。

    敢情他使了個解術“柳條千鈞”,長劍只一引一劃,頓時把敵人發出的這股內力,引的變了方向。

    李媚娘這一驚,真是連冷汗也嚇出來了,象她這樣一個厲害無比的大魔頭,竟也被急得流出了冷汗,可見發生的這件事情有多嚴重了。

    寒光一閃,李媚娘慘叫了一聲,左臂自肘折斷,鮮血像噴泉一般的濺了一地,當時便支持不住了……

    七星巖部眾大驚失色。

    鏡容芳、古翠雲、陳麼風急急搶上,亮出各自的兵器,全神戒備。青陽羽士哈哈一笑說道:“李媚娘,你快點放出沈姑娘,萬事全休,否則,嘿嘿……,告訴你,我可不會對你再這麼客氣了。”

    董靜宜也踏前一步道:“快把玄靈功的解藥交出來。”

    天欲仙子臉色慘白,急急的點了自己的左臂穴道,稍阻血流,略閉雙目,胸前起伏不停,似乎在運氣恢復。

    青陽羽士並不相逼,微笑著收劍還匣,緩緩說道:“望你三思……”

    天欲仙子忽然睜開雙目,眸光炯炯,射出了又青又黃的神光,哪象一個剛剛受了內傷的人……

    青陽羽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當下大驚失色,厲聲急叫道:“徒弟們快快讓開……。”唁罷,他又重新拔出長劍,向後退出了兩步,全神戒備。

    李媚娘此時秀髮已散,長髮十分零亂,混身浴血,一臉的獰厲之容,一步步的向青陽羽士逼將上去……

    奇怪的是,已經獲勝的青陽羽土,此時卻露出戰驚之狀,不但全神貫注注視敵人,而且臉色之凝重,使人一見之後,就覺得事非尋常。

    困獸之圍,就如此厲害嗎?董、姜二人默默的想著,不禁要為青陽羽士捏了一把汗,擔憂起來……

    東方鈺忽然大哼一聲,竟連遠在十餘丈外的董、姜二女,都被這一聲痛哼驚起。

    二女一驚,回頭去看,只見東方鈺已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臉上黑氣籠罩,比先前更加濃重。

    此時,他咬牙切齒的施展輕功,向場中急趕而來,在步履之間,一點也沒有滯窒緩慢的模樣。

    要知道中了玄靈功的人,一身功力仍舊存在,甚至於奔跑激戰,也看不出來曾受毒傷的樣子,但只要一旦運功發力,那麼在一時三刻之後,必死無疑。敢情一旦使用真力,自不能再行封閉七竅及經脈,因此必死無救。得到解藥,又當別論。

    二女深悉其中厲害,不由急得亡魂落魄,齊齊騰身,落在東方鈺的面前,董首先急道:“鈺弟,不要亂動……。”

    姜培恩也說:“我們去找解藥,你快運功暫阻毒氣……。”

    東方鈺苦笑一聲,慘聲說道:“我剛才盤膝運功,但發現劇毒已內侵臟腑,阻也阻不住,與其坐以待斃,何勿與這殺父的仇人,拼一個死活存亡,就是死在她手裡,也比毒氣發作而死強……”

    他伸手取過來金劍,低聲說道:“二位姐姐請讓一步……”

    二女還要攔阻,東方鈺長嘆一聲,跺足後退,倒轉金劍,劍尖指著自己的結喉穴,啞聲說道:“二位姐姐讓不讓,否則小弟將伏屍二位之前。”

    這一來,真把二女嚇得魂飛天外,姜培恩已忍不住,流下淚來,剎時間,胸前就溼了一大塊。

    董靜宜也是難過之極,幽幽一嘆,嬌軀向旁一挪,讓開一條道路,東方鈺捷如飄風在中間一掠而過。

    目光到處,他看到李媚娘兇威凜凜,一步步向前進逼迫,此時忽然把口一張,吐出一個半黃半青如鵝卵的圓球,流光斂豔,煥出異彩,直向青陽羽士當頭打去。

    要知道這一枚圓球似的東西,乃是李媚娘一甲子苦練而成的內丹,十分霸道厲害。本來這類內丹,只有通靈的異類,才能練成。但李媚娘以採捕成道,勤習女牝吞吐和天魔吸髓兩種大法,採陽補陰之餘,命門中元嬰漸長,吐納培育,因此竟把這種極難練成的內丹練就成功。

    這一次若不是敗得太慘,又且斷了一臂,她還真不願意使出來!

    內丹到處,青陽羽士嘿然出聲,鬚眉怒張,臉色漲得通紅,只見他雙手端劍,狠狠橫掃出去,內力外力連同吃奶的力氣,一起使將出來,劍上射出的勁風,真可謂強勁無比,何上千鈞之重。

    轟然巨響,一股巨大的潛力相撞,青陽羽土連退了十餘步,手中的長劍脫手而飛,鮮血滿手,虎口全部破裂,但李媚娘也被震得搖了二搖。

    要知道她這枚內丹雖已形成,但功候尚未到,因此每施展一次,消耗真元甚巨,何況她在使用內丹之前,又曾負了重傷,勉強發出,此時已支持不住,搖搖欲倒……

    她咬緊牙關,強奮餘力,一口真氣噴將上去,頓時之間,那枚內丹化成的青黃圓球,光芒暴漲,呼的一聲,變成拷栳般大小的一團,如泰山壓頂一般,直向著青陽羽士奮力猛擊過去。

    青陽羽土身受震傷,此時已無力抵禦,眼看內丹一落,全身將成粉末,這位德高望重的異人,就將斃命在此。

    東方鈺大吃一驚,怒聲長嘯,當下運足功力,身劍合一,只見金光一道,狂行激射而去直取李媚娘。

    一聲慘叫傳來,李媚娘竟躲不開這一劍,登、登、登連退十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見雪白的羅衣上面,胸前裂開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微弱的說道:“東方鈺,你好……”

    鏡容芳以下的七星巖的弟子,此時驚得呆住了……

    李媚娘粉臉慘白,櫻唇失色,忽然在身下摸出了一個高約四寸的紅漆葫蘆,重有開口說道:“東方鈺,這是玄靈功的解藥,你到底想不想要……”

    姜培恩、董靜宜聞聽此言大喜,雙雙搶上前去……

    “啪啦”一聲,李媚娘強奮餘力,雙掌合處,紅漆葫蘆頓時裂為碎片,隨著她手掌揚處,藥末隨風吹散。

    二女看到這種情影,頓時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李媚娘臉上露出了一絲慘笑,口角鮮血溢出,安穩的合上雙目,身軀漸漸倒下,終於撒手西去。

    鏡容芳、陳麼鳳、古翠雲三個人,頓時撲近身去,放聲大哭……

    東方鈺茫然的後退了兩步,無視手中的長劍,金光燦然,竟連一絲血跡也未沾上。大仇人已死,但他心裡卻是空空洞洞,不知道是喜是悲。

    要知道論東方鈺的本身,如何殺得死天欲仙子,但是事情太湊巧了,對方恰好在強運真氣加強內力,等到她發覺想躲避時,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陽光普照,在李媚娘屍首的五、六丈前,青陽羽士木然卓立,臉色十分慘白,他的身前丈許,有一團青黃二色的光華,在空際載沉載浮,這就是李媚孃的內丹,因為此時內丹主人已死,所以它已恢復了原狀,看去只是一團煙光而已。

    東方鈺臉色黑氣愈濃,此時他感到一陣頭暈,身子連連搖晃了兩下,知覺漸漸失去,手一鬆,金劍墜地,身子像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委頓臥地。原來他已毒發了。

    解藥已毀,他的生命必然無救,姜、董二女心中悲傷可知。

    姜培恩忽然悲憤填膺,仰天長嘯一聲,掄動雙刀,猛向鏡容芳撲去,敢情她因東方鈺必死無救,恨死了七星巖的一幫人,此時刻不得將他們全部都殺光,替東方鈺報仇,以洩心中悲憤……

    山下忽然馳來了幾條大虎,虎背上坐著一穿白衣,一穿青衣的兩個女郎,只見那個穿白衣的大聲叫道:“姜姐姐,請你手下留情,快快停手吧……。”

    姜培恩聞聲一楞,回頭去著。卻見原來是沉秀嬋和她的慧婢小蓮。原來沉秀嬋此時已自行運氣解開了穴道,急急帶著小蓮趕到巖上來。

    姜培恩恨恨地收起雙刀,一言不發,回到鈺弟弟身邊去,眼看著他氣息微弱,昏迷不省。她不禁悲從心中來,當下再也忍耐不住,伏身下去,把他緊緊的摟在懷裡,眼淚象斷線珍珠流下來。

    董靜宜也悲不自勝,雙目紅腫,她想起自從和鈺弟弟在金鳳幫見面後,就形影不離,想不到這一次七星巖,他竟然身負奇重毒傷,眼看將是人天永隔,生死臨別之際,怎麼能不悲痛萬分……

    玉面神劍好雷、藍天鵝方奇及碧雲觀的十多個道士,都替她們難受著,但這類事情,即使想幫,也無能為力。

    沉秀嬋馳到跟前,嬌叱一聲,群獸立刻都俯首貼耳乖乖地伏在地上,說不出有多麼的恭順。

    青陽羽士此時大喜,忍著傷痛走上前去說道:“沈姑娘受驚了,你沒有事嗎?”

    沉秀蟬看到青陽羽士青青白白的臉,當下大吃一驚,急急問道:“你你你……受傷了……。”

    她秀目一瞥,看到躺在地上的天欲仙子,忍不住悲叫一聲,猛撲上去,緊緊抱著她,哀哀痛哭起來。

    要知道天欲仙子把她撫養長大,傳之以絕技、師徒的情感不與母女相差,雖然這一次她差點死在師門毒刑之下,但她自忖,也實在怨不得師父,此時一見恩師已死,悔恨交集,哀哀的痛哭了起來,越哭心裡越悲痛,頓時暈了過去。

    鏡容芳的臉色如冰一樣冷,此時一手伸出,直向著沉秀蟬身後的脊心穴點去,快速無比。

    背後有人冷冷哼了一聲,她大吃了一驚,發現青陽羽士正站在身後,不由嚇得一身冷汗疾忙把手縮回。

    沉秀嬋悠悠醒轉,悲痛不勝……

    此時,整個山坡上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哭泣聲哀哀的傳來,鏡容苦冷冷笑道:“七師妹,人死不能復生,師父即已過世,你再是痛苦悔恨亦也是於事無補。還是保重你的千金貴體要緊。”

    沉秀嬋抽噎道:“二姐……”

    青陽羽士長嘆了一聲,說道:“姑娘,令師如今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悲傷是沒有用的,還是為令師天欲仙子快速辦好後事……”

    沉秀嬋哭得昏昏沉沉,此時卻站了起來,目光幽幽向四周一掃,忽然接觸到姜培恩懷中的東方鈺,頓時她的心驀地一沉,顫聲急急地問道:“姜姐姐,他這是怎麼了,是受了重傷嗎?”

    只見東方鈺臉上黑色籠罩著,已經是奄奄一息。

    她顫聲說道:“是中了玄靈功的毒嗎?”一言剛畢,她霍的轉過身來,說道:“這裡有解藥……。”

    二女心裡頓時一喜,直跳了起來。就好象山窮水盡之際,山迴路轉,頓時間柳暗花明一般……

    沉秀嬋款款回身,重又蹲在李媚孃的屍體之旁,伸出雙手,一陣摸索,忽然間臉色大變……

    二女見狀,芳心驀地一沉,立刻失望之極,董靜宜悲聲說道:“嬋妹,不要找了,令師已把解藥毀去。”

    敢情沉秀嬋知道乃師懷中藏有玄靈功的解藥,但她卻不知道解藥已被她的師父親手給毀掉。

    鏡容芳冷笑一聲,雙手捧起乃師屍骨,冷冷地說道:“我們是否可以走了……”,她的眼睛瞄著青陽羽士和沉秀蟬。

    青陽羽士已經沒有理由攔著她,當下閃身讓開道路,鏡容芳冷笑一聲,玉手揮處,帶著一干徒眾,抬著天欲仙子屍骨,重又上七星巖而去。

    群獸已經得到了沉秀蟬的號令,紛紛讓開道路。

    “且慢……”,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回頭一看,發現叫住眾人的乃是姜培恩。

    只見她雙目紅腫如棗,滿頰淚痕縱橫,懷中抱著奄奄一息,危在旦夕的東方鈺,卓然而立……

    鏡容芳迴轉過身來,冷然地瞧著她,心裡卻不住地打鼓,倘若戰鬥又重新發生,自己這邊的一些人,只怕全部都要喪命在此,無人能夠倖免……

    此時,董靜宜和沉秀嬋雙雙搶出,攔住姜培恩……

    忽然只見東方鈺的雙目,緩緩的張開,鼻子裡哼了一聲,三個女子頓時大喜,把其他一切事情都拋在了腦後,齊朝東方鈺投來關懷的一瞥。

    要知道姜培恩剛才叫住對方的目的,倒並非是想再同對方打上一場,而是她忽然想起了挹塵珠,被陳麼風奪去了以後,此時正好要他追還。但東方鈺恰時在此時醒轉過來,頓時令姜培恩大喜過望,什麼事情此時也顧不得辦了。

    東方鈺睏倦的睜開了雙眼,嘆息了一聲,董靜宜急忙地問道:“你現在感覺得怎樣?”但她此時心裡不禁奇怪萬分,因為凡是中了玄靈功的人,倘若沒有服過解藥,是絕對不會醒傳過來的。

    東方鈺微弱的搖了搖頭,神氣顯得很弱,沉秀蟬這時插話說道:“這裡不是療傷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回家去吧,然後再想方法為鈺弟療傷。

    她們相持下山,青陽羽士同她們告別辭去了,沉秀嬋原想挽留他,但他說明:“他急於回去治療自己的傷,但療傷的藥卻放在碧雲觀中未帶出來……。”

    沉秀蟬聽青陽羽士如此說,也就不再強加挽留他,於是青陽羽士帶著自己的徒眾別了眾人,下巖而去。

    鏡容芳這時也率領徒眾們上巖而去,此時姜培恩一心掛念著東方鈺的傷勢,也沒有再攔她們。

    董靜宜、姜培恩和沉秀嬋三人抬著東方鈺回到了沉秀嬋的居處,把東方鈺安置在房子裡面,他的身體剛被放下,就又暈死了過去。

    三個人見此情景大驚,再也抑不住悲痛,芳心寸斷。

    三個人連連呼喚,東方鈺只是人事不省。姜、董二人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沉秀嬋也珠淚繁拋。

    眼見心上的人奄奄將斃,而掩面束手,無術相救,三女心裡悲痛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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