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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生死之博

    兩天後的連雲堡內,顯得十分的熱鬧。在廣場上搭起兩列大敞棚,東西遙遙相對。敞棚中間的那二塊空地,此時卻排列著梅花樁、鋼刀陣、金槍陣……等玩意。一座臨時搭成的擂臺,在場子中央。

    此時,場邊的兵器架上,雪亮的兵器閃閃生光。數十個身著青衣的壯漢,像兩排凶神惡煞般立著。

    東西兩個棚子裡,此時已經坐了很多的人,一個個都神采奕奕,有的在互相談笑著,有的則目視著對方,似乎在暗中打量,估計著對方的實力。

    東棚之中坐著乃是涵真子,元真子以及他們約來助拳的好友,西棚中坐著卻是東方鈺以及他的朋友們。

    這時,涵真子霍然起立,朗聲說到:“貧道崆峒涵真子,今天邀請各位到連雲堡,乃是有一件事情,想當著天下眾英雄的面,評評有沒有這個理……”

    他橫眸一瞥東方鈺,只見他臉上冷笑甫起,滿是不屑之色。不由得大大氣憤起來,冷笑了一聲,說道:“貧道隱居王屋之中,自信與人無爭,與世無爭。即使在以前雙方曾經結下了仇怨,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似乎也應該先找我本人了斷,想不到崆峒門下的弟子無故被殺死殺傷得一百餘人,像這樣心狠手辣,毒蠍心腸,殘殺無辜之輩的人,實乃是武林之中的敗類……”

    話剛說到這裡,他又瞥了一眼東方鈺,洋洋得意,又口沫橫飛的正要再講下去時,忽然西棚之中,霍地站起了一個漢子,大聲地叱喝道:“住口……”這一聲極為洪亮,一時東西二棚的人,都舉目視之。東方鈺看出剛才說話之人,就是金鳳幫中職掌弄堂的堂主鐵面閻羅況相芝。

    況相芝咳嗽一聲,侃侃言道:“今天的事情,並不是仗嘴皮子說說,就能夠解決的,要評起道理來,誰都有三天三夜的理由說不清,王屋山這役,不就是你們仗著家門欺人,卻反而說我們心狠手辣。倘若那次總瓢把子,就敗在你們大周天陣法之下,只怕你也不會好好地放過他罷,那麼到底是誰心狠手辣呢,現在乾脆別講廢話,咱們真刀真槍來個痛快,你又何必在那裡婆婆媽媽地酸上那麼一大陣子……”

    他的一席話,強詞奪理。想那涵真子是何等身份,幾曾被人這樣的搶白過,那想要反唇相譏,又感覺得這樣子和敵人對罵,簡直把自己在武林之中的身份也丟盡了。直把他氣得吹鬍乾瞪眼睛,嘴巴里連連說:“好,好,好……”不己。

    要知道況相芝的話,可是董靜宜事先早已安排好的一番話,要不況相芝到底只是金鳳幫中的一個堂主的身份,地位雖然崇高,可放著總瓢把子和幫主的身份在前,他當然不能隨便插嘴。

    原來董靜宜深謀遠慮,她知道對方只要一提王屋山的事情,自己這一批人的手段實在太毒辣了,劍斫針打,竟傷害了崆峒門人一百多人,這種事情提將起來,總是對自己無益有害。的。反正是雙方已經無法再和解了,何必再聽他什麼說話呢!因此她命令況相芝相譏,起身發言搗亂。

    這種舉動,對涵真道子來說,及是大大的不敬,大背江湖規矩。話聲一出,東棚眾人不禁大譁,有好幾個人紛紛站了起來,指著鐵面閻羅況相芝,紛紛出言挑戰,就要拔刀過來相鬥。

    情勢在眨眼之間,就變得劍拔弩張,況相芝哈哈一笑道:“老夫十年以來隱居四明山,現在既然有人向老夫叫陣,老夫就捨命相陪,出來領教一下……”

    言罷,他緩緩走將出來,步履甚是從容,一直走到兩棚中間的空地之上。然後兩腳微點,飛上擂臺。

    東棚之中,飛起一條黑影,毫無聲息也落在臺上,乃是,個年約三十多歲的矮小漢子,背斜插著一支金佛手杖,閃閃生光,赤手空拳地站在了況相芝的對面,卻衝著他嘻嘻笑了兩下。

    況相芝瞪了他一眼,面對著東西兩棚的眾人,大聲地報上了他的名號,東棚中很多人這才知道,這個枯瘦老頭,就是昔年心狠手黑馳名的鐵面閻羅況相芝。

    那矮小漢子也大聲報了名姓,自稱是金佛手錢曉嵐。

    西棚的眾雄,聽得心裡一震,只因這金佛手錢曉嵐,崛起在黑道中雖然不久,但武功卻是極高強,在黃河南北,聲名赫赫,一支包金的佛手拐真有神鬼不測的招數。這二人碰在一起,勢均力敵,不知道鹿死誰手?眾人都翹目以待。

    錢曉嵐笑嘻嘻道:“況老英雄,古人曰:‘年高不以筋骨為能’,你老人家年紀一大把了,何苦出來和我們年輕小夥子來論長爭短,我看另換一位手腳乾淨利落一點,再出來理論不好嗎?”

    他的這一番話,乃是存心說出來的。果然鐵面閻羅況相芝壽眉雙挑,怒火蓬蓬勃勃地燒起來了。

    況相芝的雙目一瞪,威光四射,錢曉嵐看得心頭一喜,暗有道:“好個老匹夫,被我隨便的三言兩語,就弄得沉不住氣了,真是徒有虛名,差勁之至。”

    錢曉嵐想到這裡,驀地高聲一喝,舉掌一括,呼地一陣勁風拍去,口卻喝道:“老英雄請先進招。”

    他這一招原是虛招的,但況相芝卻被他嚇了一跳,不由滑腳錯開兩步,右臂一掄,一式“乘風破浪”,拳風勁撞而出。

    一招發出,他才覺得敵人還在原處未動,自己又錯步又出拳的,簡直是貽笑大方了。不由得更加生氣。他本就是脾氣甚為急燥,此時更加的沉不住氣,怒聲喝道:“鼠輩,你膽敢戲弄老夫!”

    錢曉嵐卻一點也不生氣,反手緩緩地抽出包金佛手拐道:“老前輩稍安毋躁,在下欲在這對佛手拐上,領教老英雄的陰陽萬字奪不傳手法……。”

    鐵面閻羅況相芝雙眼一瞪,恨恨地答道:“好!”雙手一探,就懷中摸出兩柄奇異的兵器來,只見他迎著風輕輕一抖,“嗆啷啷”大響了一聲。敢情那一對兵器,原來是作三摺疊在一起的。此時業已全身抖開,足足有二尺八九長,頭上作一個“X”字,通體銀光閃閃,握柄處有個護手。

    錢曉嵐見狀,噴噴稱羨道:“好一個陰陽萬字奪,那正好送給我侄女作為她的生日禮物,嘻嘻……”

    況相芝一聽,心裡的氣就更大了。只因為敵人說出來的話,分明已經認定自己已勢在必敗,甚至連自己的防身武器陰陽“X”字奪也保不住,否則豈能將那陰陽萬字奪送給侄女作禮物。

    他怒氣填胸,暴喝一聲,雙奪一分,勁風呼呼直響。驀地左手奪向上一引,右手奪當胸推出……

    錢曉嵐嘴裡說著,手中卻不含糊。嘻嘻地笑著,二尺九寸長的佛手悠然點出,迅速化成十多柄拐影,“鏗鏗”連聲,巧妙地擋住了進攻。

    拐奪一觸,錢曉嵐吃了一驚。他發覺敵人的雙奪真力甚是強大,使得他身形已經微晃,連忙使出一身功力,硬生生敵住來勢,才不致向後退去。

    鐵面閻羅況相芝怒火中燒,雙奪舞動,盤頭蓋頂剎時之間化成一片銀光,裹住錢曉嵐身形。

    激戰之中,錢曉嵐一拐掃出,況相芝睜目一瞥,忽然發現一絲破綻,心裡一喜,頓時長嘯一聲,雙奪動處,直逼入重重的拐影之中,“當”的一聲,硬生生撥開包金佛手拐。左奪“奪風成雨”斜斜砸下。

    這一式使得甚為絕妙,東西二棚的眾人都齊齊的讚歎,也都替那金佛手錢曉嵐捏了一把冷汗。

    萬字奪斜斜地砸下,況相芝雙目放光,峻聲喝道:“錢曉嵐你給我躺下……”

    一言即出,他的目光忽然與錢曉嵐的目光相觸。只見錢曉嵐的神態信然,竟毫無慌張驚惶之容,甚至嘴角上還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一個念頭石火般在況相芝的腦中掠過,使得他驀地一驚。就在這一剎那的時間中,他雙手叫力,嘿地一聲,硬生生地把這一式“奪風成雨”收將回來。上身後仰出去,雙腳忽然連環踢出,直攻錢曉嵐的下部。

    一道金光在況相芝的面上掠過,寒氣砭肌,使他逃過這一招。

    敢情剛才錢曉嵐是故意露出破綻,乃是一項詭計。原來他在百忙之中,右手用力一杖,身子向左飄出一步,恰到好處地躲過攻擊,佛手拐卻橫橫掃出,攻擊的正是況相芝身體上部。

    這兩招可以說是相當的毒辣,但況相芝也是數十年的功力,非同凡人,眼力著實高明,就在那一奪已砸下的瞬間,卻發現的敵手的表情不對,而窺破詭計,頓時懸崖勒馬,逃出一劫,便已經嚇出一身冷汗。

    這幾招的交手,雖然奇險無比,但卻只在片刻時光。東西二棚很多人都出聲驚噓。東方鈺看了董靜宜一眼,雙眉微皺道:“姐姐,況堂主的功力,雖然較那廝高上一線,但對手卻勝在沉穩毒辣,招數精奇……”

    董靜宜臉色凝重,微微地頷首,這鐵面閻羅相芝乃是她的得力助手,倘若折在了對方的手裡,可以算是一個很大損失。

    臺上二人的身形,由合而分。況相芝的臉色其寒如水,一奪斜指右方,一奪護住前胸步子邁動處,沉箏有力。

    錢曉嵐此時也是斂住了臉上的笑意,敢情剛才他冒大危險,積心處慮地一擊,竟沒有損失及敵人分毫,一招一式謹慎無比。錢曉嵐這才確信敵人盛名無虛,果然可以擠身高手之林而無愧。

    鐵面閻羅況相芝沉聲一喝,雙奪舉起,挾一股沉重無比的勁風,再度進招。但此時可是小心翼翼,一招一式謹慎無比。錢曉嵐發現不了對方的破綻,只好暫作纏圍,待機再次進攻。

    剎時間,已經對拆了七八十回合,況相芝守得十分嚴密,原先初動手時急躁盛氣,也逐漸消蓁。而且,氣力綿長,已經逐漸爭回了主動。西棚上觀看的眾人,都逐漸放下心來,董靜宜臉上的凝重神氣,亦已期去,換上了盈盈的笑意。

    又打了十多個回合。錢曉嵐暗中叫聲不好,此時他已經看出,只要如此下去,那他是非輸不可的。和況相芝比拼長氣力,他絕對不是對手。

    錢曉嵐機詐多智,換在平時,早就說幾句漂亮的場面話了,設法開溜。無奈今天場中英豪近千人,只要這麼一做,從此之後,在江湖之上,就算沒有了他這一號人物。因此說什麼也得想辦法,即使是詭計,也要把敵人折在自己手下。

    他的眼珠連轉,驀地腦中一動,頓時大喝了一聲,“唿、唿、唿”連四、五拐,舞起滿天拐影,發招反攻。

    況相芝連擋了二招,倏然覺得敵人的金佛拐上溢出的真力,十分的強勁,威勢增加何止一倍。他不知敵人強盡餘力,乃是要行險僥倖。行使詭計,當下不與其硬拼,一連退了三四步……

    突見敵手拐勢一鬆,他頓時大吼一聲,直搶了上去,一連使出了七、八招,逼得敵人後退不迭。

    況相芝意氣飛揚,濃眉雙軒,大喝一聲:“鼠輩,看你往哪裡走!”手中的陰陽萬字雙奪,橫掃了過來,身隨奪進,其勢勇猛,銳不可擋。

    忽然錢曉嵐的身軀一歪,腳步一個踉蹌,他不由得大喜,“力天鼓”、“狂風捲雪”二招使出。

    “嗚”的一聲輕響,響聲中飛起十餘點大大小小的黑影,竟比電閃還快,一瞥即至,直取況相芝的五官面目。

    這一驚,真非小可,他做夢也沒想過,敵人竟來上如此卑鄙的手法,當著天下眾雄的面前,竟敢用暗器。

    危機一毛之中,腦子裡電閃般地轉了一下,此時,只有一個辦法可以使他脫險。只見他右腕忽然一沉,萬字奪脫手飛出“鏗”地一聲,插入了臺板之中,他的身子借力一個翻身,平空向旁挪了三、四尺。

    “得、得、得、得”連串的響聲過後,原先他停在臺板之上,連連著了十多下,卻是一些木屑和碎木片。

    敢情剛才“篤”的一聲輕響的,乃是錢曉嵐撩出一拐。拐尖掃過臺板,木屑木板紛飛。他卻乘機運勢勁追上來。在他這等內家好手運用起來,這些雖是不起眼的碎木屑,卻比鋼鏢弩箭還要利害得多。中上之後,包管在身上添上幾個窟窿。

    這一手錢曉嵐原未存有得手之心,但他雙目一瞟,只見對方狼狽無比,連萬字奪也丟了一柄。於是連忙窺準好時機,佛手拐刀突然地使用了全力,一式“毒蛇尋穴”,佛手拐貫著真力點下。

    這一拐兇險無比,取的正是敵人前胸的“心坎穴”。

    他出招既快,佛手拐順風點出,毫無響聲。又正是對方狼狽躲避的時候,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必得手的,不由嚇得倒吸一口的冷氣。敢情他疾如閃電般一拐點下,那正撞在對手悠悠掄起的左手萬字奪之上,“嗆”地一聲,輕輕架開。

    他又連連疾攻兩招,但況相芝危機已過,從容接住。

    東方鈺那一邊的眾人,此時方始拼命鼓掌叫好,敢情剛才打得太激烈了,現在鬆口氣,方始叫好。

    況相芝緩過了一口氣,冷冷地笑著譏嘲,道:“看不出名震大河南北的金佛手錢曉嵐錢當家的,對於暗器一道,竟然還是不錯行家,失敬,失敬!”

    錢曉嵐的臉一紅,自覺這一手的確的有些理虧,乾脆只當沒有聽見,來個不理不睬,手中的佛手拐卻連連舞動,驟如風雨般疾攻過去。不讓況相芝有機會去拾起另一柄萬字奪回來。

    又是十多招過去了,況相芝右掌左奪,威力卻絲毫不減,竟自越打精神越大,錢曉嵐暗暗叫苦,盛氣早已微挫,頓時手底一慢,斷然露出破綻。

    況相芝宏聲怒叱,鐵掌一起,封住拐影,左手萬字奪已順著拐柄攻入,銀光耀眼,錢曉嵐急吼一聲,沉肩甩臂,已自不及。只見“嗤啦”一聲,鮮血冒出,在他的胸前,頓時割了尺許長的口子,連脅骨都被擊斷了幾根。

    況相芝也實在夠手辣的,一招得手,底下突然騰起一腿,只見錢曉嵐一個矮小的身軀,直飛起七八尺高,然後“叭噠”一聲,摔在擂臺上,身子連連顫動兩下,口鼻眼睛裡一齊冒出鮮血,他的眼睛翻了幾下,便已嗚呼哀哉了。

    東棚中一陣大亂,縱出幾個人來,涵真子元真子等也親自下來,發現錢曉嵐已經氣絕斃命,不由一齊大怒,心裡痛恨著敵人手底的毒辣。

    涵真子抬頭看見了況相芝,只見他一臉的得意洋洋的面容,不由得恨得牙直癢癢,但他卻因身為東棚群雄之首,不能太早出場。因此只忍住氣憤,暗中咬牙想到:“好個狂徒,真人今天已經準備大開殺戒,少時就會要你的好看……”

    東棚之中忽然閃出一人,只見他文土的裝束,年約四旬,一身的武士風彩,丰神俊逸,風流儒雅。他緩緩走到涵真子的面前,道:“師父,請准許弟子出戰……”

    敢情那中年的文土乃是涵真子座下的弟子,姓謝名公次,一身武藝,已盡得其師的真傳,內功火候,也極為可觀,是涵真子的得意高徒。

    涵真子微微領首,知徒弟莫若師父,他深知謝公次的一身武功,較錢曉嵐可要高多了,因此十分放心。低聲說道:“徒兒,今天之事,雙方都不會善罷甘休,你手底之下不妨穩重一點。”

    他這一句話,不啻已告訴了謝公次,對敵人不必客氣,毋需留情。

    謝公次會意,行了一禮,低聲道:“徒兒知道……”

    謝公次緩緩旋轉身去,單手一撩長衫下襬,身形輕飄飄的觸了起來,直落在擂臺之上。他雙手微拱,作了一揖道:“在下崆峒派弟子謝公次,無名小輩,特來領教一下況堂主的高招……”

    況相芝一聽對方就是謝公次,他可知道這是涵真子座下的有數高徒,極其不好惹的。見他頗講江湖的禮數,也自把手一拱道:“謝大俠英名早已遠揚,況某今天能得機會識荊,三生有幸,久聞謝大俠劍術極精,武林中人贈號“王屋劍客”,你又何必如此,太自謙了吧?”

    他剛把話說完,臺下唰的一聲,忽又縱上一條人影,兩個人都顧不上說話,一齊抬頭看去。只見那人對著鐵面閻羅況相芝道:“況堂主剛才已勝了一場,這一場可否讓小弟代為效勞呢?”

    況相芝認識來人,正是金鳳幫鳳目堂的堂主陰陽鉤吳寬,一見他如此說法,另一方面,自己也著實感覺有一點累了,微笑著點頭道:“謝大俠乃是崆峒高人,吳寬吳堂主小心,這位是崆峒派有名劍客謝公次。”

    吳寬臉孕微笑,朗聲說道:“謝大俠乃是崆峒派的高人,吳寬卻是一介武夫,山野草莽,能夠有機會領教名門大派的武功,實感到榮幸萬分。”

    他的話雖說得客氣,其實恭維之中隱含譏嘲,謝公次久經江湖,當然一聽就聽出來。他的修養也是真好,心裡面雖然生氣!但表面上卻依舊是滿面的春風,若無其事地哈哈笑道:“吳堂主太客氣了,錯蒙謬讚,公次愧不敢當,吳堂主的陰陽鉤的絕技,乃是武林一絕,在下想要見識,希望不要客氣,請……”

    二人針鋒相對,說了幾句話,各自撤出了所用的兵器。吳寬所用的乃是兩柄長約三尺的鋼鉤,鉤身藍光如虹,閃亮如電。那兩柄鉤一柄鉤脊凸出,另一柄背卻凹下,不用時可以重疊在一起,兩鉤可分可合,是以名之為陰陽鉤。

    那鉤鋒刃極薄,鉤柄上垂下金黃色的穗子,微風過處,不時飄動。

    吳寬雙鉤微微搭在一起,氣定神閒地打量對方,只見謝公次長劍出鞘時,那種瀟灑飄逸的風度,的確不愧為名劍派的後起之秀。

    那刀劍有如一泓秋水,閃爍晶瑩,單單是這撤劍的威勢。就足以使吳寬大生警惕之意,當下不敢怠慢,叫了一聲“看招”,雙鉤斷然點出。

    這一招,虛聲試探多於實際進攻,無非是想要試探一下對手的功夫深淺,只見雙鉤一先一後,帶起兩道耀目的藍光,一式“落英浮水,”直攻過去。

    謝公次的精神抖擻,舞劍來迎。吳寬心中一動,鉤尖微振,“鏗”的一聲,鎖住了敵人兵器。

    吳寬心頭一喜,簡直非同小可,只因他手中的陰陽鉤,最最厲害的地方,就是“鎖”“拿”二字。這一下一舉得手,敵人除非撤手丟劍,否則危險無比。

    他心中飛快一想,悶嘿一聲,右手陰陽鉤貼著劍脊直攻進去,目光到處,他不由大吃了一驚,只聽得“鏗”一聲,他踉蹌退開兩步,手臂一陣痠麻。

    敢情在百忙之中,吳寬倏地掃劍一攪,不知怎麼一來,長劍竟然脫出了鉤圈,劍尖吐出寒光,反削敵人要害。吳寬挺鉤原式前攻,雖可殺傷敵人,但自己一定受傷更重,利害權取其輕。他驀地收回雙鉤,揮動一攪。

    現在他已經清楚了謝公次確非易勝,不但身法輕快,招式精奇,而且在內力方面,也遠遠超過自己。陰陽鉤吳寬不由暗暗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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