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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棋逢對手

    兩邊老少男女,皆是武林高手,但四十餘年前的那次精彩比鬥,均未目睹,此次活生生的決戰場面擺在眼前,豈肯讓過一瞬,數百隻眼睛,齊齊睜大。

    如果此時有人在大殿上掉落根釘,那一定可以立即辨出它落在哪個角落!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陣朗笑,突然發自迷宮四角。風流書生朱丹,竟在此際緩緩立起身來,一步步走向場中,面朝正道諸人笑道:“古人有道:‘師有事而弟子服其勞’,我豈能高倔座間,作壁上觀乎?”

    百邪神君睜開巨眼,陡喝一聲:“朱丹!你非武林三聖之敵!不……”

    其言未畢,朱丹狂笑道:“百邪老魔,你看看少爺是不是你的愛徒朱丹!”

    “咦!你……”

    但見這風流書生朱丹迅速一摸面上,一層薄薄面皮,竟而脫落,變成個蠶眉鳳眼,齒白唇紅的英俊少年,這一露面,使全場老少齊齊一怔,異口同聲的呼出:“安琪!”

    原來這高倨魔教教主之位的風流書生朱丹,竟是安琪喬裝的!太出人意料了!

    當下安琪向神儒聖者跪拜已畢,隨即請命道:“弟子安琪,請恩師及兩位師叔老人家暫息雷霆之怒,容弟子與百邪神君比試,如遭敗北,恩師再行出陣未遲。”

    神儒聖者目睹愛徒在幾年間長得如此英俊,神光清純,且能以智潛於魔教之內,不禁又驚又喜。但聽他自請與百邪神君一戰,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道:“琪兒!你……”

    “弟子有意領教天下巨魔不傳之秘,懇師父恩准!”

    安琪這麼一說,神儒聖者只得點頭,引無無大師、伏魔真君倆人回陣,把百邪神君與安琪留在大殿中央。

    此際,安琪仰天一陣朗笑,良久方息,開口朝百邪神君說道:“百邪老魔!你的鬼計好毒呀!居然在迷宮底下埋著十二枚烈性巨雷,預備在正道諸人抵禦幻景時,引燃地雷爆炸,好一網打盡,可惜卻在少爺與令高足鬥至地窖時,誤打誤撞,將地雷火炮,齊齊浸溼,使你奸計落空,這該是天數吧!令高足朱丹,乃少爺大仇人,在地窖施放毒水,不料少爺身懷奇珍,用天下第一神丹護住真元,再用真元化出護身罡氣,與令高足浸身毒汁池中。可惜令高足因毒水衝擊,將身上所塗的精製珍露化為烏有,結果作法自斃,身受天下絕毒之苦,活生生的在少爺面前滅亡!”

    百邪神君方知徒弟聰明反被聰明誤,毒水衝散了自己數十年精製的解毒珍露,形銷骨蝕於毒池之內,不禁神色大變,面呈灰白。

    安琪微微一笑,高揚手中白玉扇道:“少爺目睹仇人滅亡後,取下他的寶貝,潛入水中,扭轉機關,另由他道直達臥房之內,換了他的衣服,然後以少爺化裝神技,一變而成貴教教主,再以三天的耐力,將迷宮內外的秘設毒著齊齊破去,就待今日此時與你老魔頭一決生死!”

    他說畢之後,手中白玉扇突然平空飛起,疾如飛矢,直向百邪神君左臂“腕脈穴”插去!

    百邪神君反手接住,誰知白玉扇剛觸指尖,竟化成點點灰粉,四下亂迸,這一下可把百邪神君挑起萬丈怒焰,喝道:“小輩欺我太甚,看招!”

    巨靈之掌,倏然一遞,只聽一聲刺耳異嘯,尖銳無比地由百邪神君掌間疾駛而至!

    安琪鳳眼一睜,蠶眉倒豎,決定一試天下第二魔的功力,運起“一轉乾坤浩然罡氣”,掌化陰陽,迎擊出去!

    倆人以疾打疾,用猛擊猛,均以萬鈞之力的掌風出擊,急撞之下,猛然發出一聲震天巨響!

    正邪群雄,個個均被這聲巨響震得兩耳欲聾,腳樁不穩,好容易才定住心神,注目場中,不禁又嚇了一大跳!

    百邪神君所立之地,赫然陷凹三寸左右,龐大身形,已退出一丈之外,一張怒氣衝衝的面孔,呈現紫漲顏色。

    安琪小俠卻飛出迷宮殿外,落在地上,又踉蹌數步,方才立定!

    百邪神君一擊之後,旋又狂笑如潮,身形一幌,竟出殿外。正邪雙方,急忙湧到階前,已見百邪神君又發一掌,向安琪胸口打去,聲勢威厲,較第一招更逾一倍!

    安琪此回卻不接招,倒踩七星,轉八卦,反出左脅,指銳縷縷,直指百邪脅下九大穴道。堪堪接觸之際,驀聞百邪神君冷哼連連,一股氣牆,已自胸背壓下,另有一股陰氣,自下直逼上來!

    安琪心中一凜,忙翻身迎戰,借“棄舊迎新”之勢,避重就輕,故意哀叫一聲,震出數丈,砰然倒地!

    董絹絹、冷豔香、王秀雲仁女,猛見之下,齊齊驚叫,飛身疾出!

    倏地,魔教行列中,射出一條黑影,其急似電,速度驚人,已超越鬥場,落在安琪跟前,雙掌倏舉,死力劈落!

    仨女目睹心上人昏倒之間,即遭碎體之災,欲救無力,不覺慘號,眼睛一閉,魂魄齊飛,“吧!吧!吧!”墜地昏去。

    “呀……”

    淒厲慘號,宛如利刃,直透仨女芳心。香軀搖顫,珠淚簌簌而下。

    “喂喂!女孩子家幹嘛呀?你們琪哥哥還好好的在那兒呢!”

    黑水白山一飄風谷千里的聲音,如同巨鍾洪嗚,將仨女齊齊震醒。咦!安琪不是好好的站在那裡嗎?

    仨女急躍而起,急回行列。月殿嫦娥冷豔香一看地上那人,恍然正是飛天怪神醫孟功,此際竟全身抽筋,蜷縮在地,哀鳴不已!

    這電光石火般的事件,瞧得正、邪雙方,齊齊噤口怔神。

    原來八指飛天怪神醫孟功在安琪露出廬山真面目時,即籌劃消滅安琪之法。孟功是聰明一世,莽撞一時,也合該他自食果報。安琪因怕殿中比試,迷宮受不了震力,必然倒塌,未免愧對南疆仙葩母子,故借百邪掌勁,疾出殿外,引得眾人出殿。其時他眼光一掃,發覺孟功眼神閃爍,已知其意,便在第二次對掌時,假裝中傷昏倒,恰恰落在孟功所立不遠之處。孟功一見機會難再,突然發難,以十二成功力奮力一擊。不料安琪就勢出招,指尖透氣,疾中孟功“氣戶穴”上。孟功陡覺全身真氣一洩,慘號一聲,跌落塵埃,全身戰慄不已,頃刻已奄奄一息!

    安琪拍拍身上灰塵,朗聲喝道:“八指飛天怪神醫叛師欺祖,弒殺其師,安琪替天行道,以‘點穴化魂’秘法,將他勾去三魂七魄。一生作惡,如此下場!在場諸人,如盲從百邪神君,而本身無大惡者,請即離去。從此洗心革面,潛意修練。以保天年,使朗朗乾坤,和和雍雍,江湖干戈,從此息矣,如不聽安琪良言,至時玉石皆焚,悔之晚也!”

    安琪這一番話,聽人諸魔耳中,不啻迷途警鐘。諸魔個個稽首叩拜,相繼離去,瞬息間,哀牢魔教僅留下百邪神君一人而已。

    神儒聖者臉上晶瑩的兩點清水緩緩流下,十數年的苦心,沒有白費!他低沉地在口中喃喃說道:“琪兒!好……孩……子!”

    此時,安琪竟不管木然立於對面的百邪神君,突然躍至恩師面前,跪地稟道:“恩師!弟子今日與百邪神君一戰,關係到本門榮辱,本當由恩師及諸老前輩臨陣督戰,但弟子因諸項原故,集雜學於一身,恐施展時有礙法規,加之全山整嶽,必牽連顫動,駭驚世俗,所以請師父、師叔、諸位老前輩、哥哥姊姊們,暫退至對面崖下,遠遠督陣,待勝敗既分,如琪兒猶保絲氣,不辱師門,即當叩見!”

    神儒聖者強自抑壓著心清的激動,輕輕撫摸安琪頭頂道:“琪兒,為師知道你迭逢奇遇,功力已遠超為師之上,但是百邪神君武功非凡,僅次於死在你手中的孟功之師玉面潘安介雲山而已,你雖勇氣可嘉,但恐怕仍不能及之,豈可冒然自詡乎?”

    安琪耳聽師尊慈祥之言,心中感激得無以復加,眼眶中。一陣潮湧。天性流露,一股依依孺慕之情,齊湧心頭。但為了不使師尊受驚,免被人譏笑其徒別學魔道,只得忍住強欲吐出的肺腑之言,僅以堅毅的語氣說道:“師父,古人有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弟子既當眾宣言,即粉身碎骨,在所不辭。如果徒兒不幸為百邪神君所殺,請師父與師叔帶同絹姊、香姊、雲妹等,至長白天池,稟謝師祖之恩,徒兒感恩不盡。”

    神儒聖者勉強點頭道:“好徒弟,為師瞭解你的用心……”

    神儒聖者話未說完,突然“撲!撲撲!”地跌落三條人影,哀聲叫道:“師父!別讓琪弟弟隻身應敵!我們願與他聯手合攻打百邪神君,雖死,也要死在一起!”

    安琪見冷豔香、董絹絹、王秀雲仨女並肩跪地,心中一陣慚愧與悲惻,急一咬牙,待靈明澄澈之後,方才說道:“師父!三位姊姊雖然對琪兒關懷倍至,但今日此戰,非同小可呀!”

    神儒聖者目視三位泫然欲泣的嬌娃,沉靜地用“千里傳音”之法勸道:“孩子們,你們的琪弟弟是對的,別干擾他吧,他正用‘陰陽兩分極’之法,接受我們三位師兄弟灌注的真力!快起來,是他們決鬥的時候了!”

    說畢,即命安琪起立,步入場中。

    仨女睹狀,悽慘的叫聲:“琪弟弟!”“琪哥哥!”

    安琪身子,如同觸電,那杜鵑泣血,猿嬰悲啼似的呼聲,使他重重的震盪了一下,但,終於毅然地,毫不回顧地步入場內,面朝百邪神君而立!

    神儒聖者、無無大師、伏魔真君以及谷千里、白髮婆婆、飄飄道士等互相交換一下沉重的眼光,緩緩地引著諸人,落到崖下的平地上。仨女只得抹去簌簌如瀉珠似的眼淚,被拖下去了!

    “百邪!來吧!”

    “小畜牲!來吧!”

    悠長的清嘯,與淒厲的怪吼,間夾著巨雷般的叱喝,敲打著他們的心靈!暮色沉了,暮靄深了!

    一陣陣的茫霧,由山谷、山林、逐漸瀰漫著、瀰漫著!

    極目翹望,那突出的平崖,朦朧中有兩座灰影,凜然地對峙著!

    殺氣隱隱地起了!

    於是,山崖在茫茫中隱去!

    一切在震盪!毀滅就在眼前!

    九月中秋,在江南算是吃醉蟹的最佳季節。但江北卻已是紅楓凋零了。尤其是東北關外,更是冷得可以,只待再來一陣凜烈的朔風,便是一片銀白的世界了。

    在這料峭微寒的凌晨,有三點浮動的影子,自遠處漸漸馳至,眨眼間已近一箭地程,用眼力可辨出他們的容貌與渾身打扮。

    這三個人,都是二十歲以下的俊美少年,不但生得粉面朱唇,且眉目清秀,眼神澄澈,一身上等衣著。舉步之間,疾速如飛,可知懷有絕技在身。

    仨人之中,一位穿水紅長衫,面如鵝蛋似的青年,抬頭略一打量地勢,向另兩位開口道:“此次上長白山,一路倒甚平靜,但這山羊道曲折,岩層崎嶇,林木茂密,地勢峻險,恐怕會有些不開眼的毛賊潛伏窺伺。”

    原來這三位俊美青年,竟是月殿嫦娥冷豔香、鐵菱仙女王秀雲,以及而後被人稱為小聶瓊的董絹絹。她們此行,疾赴東北,其中乃有極大原因。

    前面說到武林三聖與黑水白山一飄風谷千里等幾位前輩,暗運玄功,平添安琪內力,而後率著老少一干男女俠義,離開了哀牢絕頂的魔窟平崖。仨女雖然肝腸寸斷,但安琪毅然決然的行動,以及師尊們的威嚴,好似一種不可抗拒的壓力一般,使她們無言地服從了。

    就在他們到達崖下不久,崖上已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死決戰。寒風縷縷,疾銳如箭。崖面茫茫一片,惟聞疾雷奔馳,岩石亂噴,聲勢浩大,有如狂濤巨浪!

    如此情況,一連五天。平崖終日雷鳴轟隆不絕,愁雲慘霧翻卷不已。一干老少,個個提心吊膽的面面相覷。雖然有山果果腹,卻食不甘味,疲乏不堪。仨女最是痛苦不已,她們總是凝視平崖上的瀰漫戰塵,三對明眸,因過份勞神,而致浮腫,有如桃核。但她們總想透過沙塵看看自己的心上人,畢竟是否贏得江湖老魔百邪神君?

    漸漸地,瀰漫的殺氣,逐漸淡了,飛砂走石,已不如原先激烈了,隆隆巨震,也漸趨平靜。武林三聖等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極目望去,只見平崖風雲,慢慢散開,依稀的茫霧中,只見兩個身變灰白的人影,正如同塑偶一般佇立對峙,毫不稍動!

    眾人定睛凝注,不覺均摒住了氣息。良久良久,右邊一個人影,忽地搖幌起來,半盞茶工夫。竟緩緩地倒了下去!

    “那是百邪神君!”

    武林三聖和黑水白山一飄風谷千里齊聲叫出,話語聲調中,是無比的驚異、感慨、激動!

    就在他們驚呼未斂之際,突聞仨女尖銳的大叫一聲道;“安琪!哎唷!”

    聲落影動,三條俏影,竟不顧性命的疾衝而出,直朝崖上奔去!

    眾人聞聲轉首,不禁魂魄欲飛,忙不迭地急展身法,疾向平崖頂上縱去!

    原來在這一剎那之間,隨著百邪仆地,安琪佇立的身形,也驟然急搖起來,而且,在短促的搖曳後,即仰身翻倒!

    武林三聖與黑水白山一飄風關心安琪,較之仨女,並無稍遜,而功力又駕凌諸人之上,故剛一發覺,身形早搶在仨女之前,引臂攜帶,將仨女齊扯上平崖,落於平地上。

    那迷宮舊址,已是面目全非。高聳的殿閣,早已成為廢墟一片。石崩山塌,樹木倒斜,滿目蒼涼,如同兵釁剛過之城鎮一般,數日前巍峨偉壯之景象,已不復存。

    最使他們想像不到的,就是百邪神君和安琪兩人。明明在數十雙眼光注視下倒下去的身體,竟會在他們凌飛至崖這段極短暫的時間內,鬼魅般的失去!

    場內只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首,那是欺師逆上的八指飛天怪神醫孟功。除了孟功屍首之外,更找不到一絲線索,連百邪、安琪倒地的痕跡亦無所尋覓!

    出乎意料的變故,使神儒聖者兩道壽眉緊緊交蹙在一起,他暗忖道:“百邪神君與愛徒安琪經過一場生死決鬥之後,決不可能在眨眼間消失。

    “難道早已骨朽肉化的老怪物,又在自己眼前復活,把他們倆人的軀體搶走?”

    “但,這又會是誰呢?以自己所知,那些老怪物,都百分之百的身毀命殞了呀?”

    “呀!是他……”

    神儒聖者沉思良久,忽然靈海一閃,驚叫一聲。

    黑水白山一飄谷千里眼光一掃神儒聖者,猛然笑道:“老窮酸!你是否以為你那老不死的師父,遠離天池,將你寶貝徒弟渡去蓮花化身?”

    此言一出,在場老少,不由得齊齊集攏目光於谷千里及神儒聖者身上,伏魔真君與無無大師兩老,更上前一步,急問道:“師兄,果真是恩師他老人家?”

    神儒聖者微搖一搖頭,苦笑道:“恩師他老人家自歸天池以來,神功增進,已趨返虛生明,心意感應的境域,‘天耳通’及‘天眼通’之無上玄功,亦達天涯若比鄰,海角在咫尺的程度,但是今日琪兒在力絕仆地之際,是否恩師心靈感應,或預聞而知,駕臨此地,將琪兒渡至長白山上,卻非愚兄所能窺知也。”

    他言至此處,即轉向黑水白山一飄風谷千里,面色凝重地問道:“谷老哥,目下江湖,見識之淵博,聽聞之廣闊,首推您老哥。此次劣徒及百邪神君的突然消失,大概老哥心中,或已有數了吧!何不賜教,使在場的人心安一些呢?”

    谷千里聞言,怪眼一翻道:“老窮酸,我比你們上崖遲,怎曉得誰救了去的,說起見識聽聞,我也沒比你們高明,真希奇,要問,問你家老太爺去吧,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嗑牙!找安小鬼是真的!”

    黑水白山一飄風谷千里也殊怪異已極,他衝了神儒聖者幾句之後,也不招呼任何人,長袍一甩,身似飛梭,倏忽之間,已離平崖,飛凌對面山頭,變成一撮黑點,失其所在!

    神儒聖者目送谷千里背影,向諸人說道:“百邪神君一日不除,武林殺劫威脅仍在,老朽奉勸諸大門派,從此潛修貴派歷傳精奧絕學,一方面光大盛譽,共襄扶助,另一方面則齊心協力以消弭殺劫血災,以拯黎庶。王森少俠,請屈駕隨竺大俠夫婦重回太湖,整頓白X幫,以為漁湖屏嶂,冷、王、董仨女,即刻趕赴長白山天池之畔,一則探求琪兒消息,二則晉謁師祖,必受慈澤之惠,於功力大有稗益。

    “至於班老弟師徒,未嘗不可於遊戲三昧中,傳授一、二予寒酸單薄之人,使之互助互勉,班老弟以為如何?”

    鬼見愁神愉班立,恭聽神儒聖者之言,立即納頭拜謝。果然不久之後,江湖上又崛起一大門派,以“丐幫”兩字,在武林中大放異彩,此是後話不提。

    飄飄道士為扶助嚴天恨重整哀牢山基業,暫留此地。其餘各大門派,已紛紛訂下切磋武功之期,相繼辭去,只留下武林三聖與仨女在崖頭。

    無無大師嚴肅地向仨女說道:“琪兒雖受空空長老之感應,而化解兵劫,然百邪巨魁未誅,終是禍根,此番或能與琪兒相會於長白天池,四人必須努力勤習,以應付未來。為師等從今而後,擬齊集一處,研討本門神功,再期另次之能有稍補也,謹記斯言是盼!”

    無無說畢,即命三女下山。冷豔香、王秀雲、董絹絹仨女,含淚拜別請老,就此迢迢千里,又為情郎安琪而奔波。

    卻說仨女,為了安琪一人,自離哀牢山之後,即打扮起武生裝束,循道折轉太湖,再經開封,然後出關外而赴長白。

    是日,仨女已過本溪,牛心臺、賽馬集等地。再過三日,便可踏入長白山脈的綿綿崗巒上了。

    這日三人正趕路,突聞王秀雲嬌叱一聲,手掌飛出一道黑絲,疾如閃電飛虹,猛向道旁密林深處射去,同時身影如箭,平空凌飛,穿林疾入。

    冷豔香、董絹絹心驚之下,惟恐王秀雲有失,雙雙運功護身,緊隨王秀雲之後,縱身而起,降落林中!

    然而,王秀雲身形尚未踏實,密林深處,突爆出一陣狂潮般的怪笑,怪笑甫罷,猛聽一聲暴喝:“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子接住自己的寶貝!”

    言落葉動,“嘶——”地一聲尖銳嘯音,一物指向王秀雲咽喉射來。

    鐵菱仙女王秀雲冷笑一聲,倏展食、中兩指,望空一挾,即將一枚鐵菱夾住,鐵菱入手,微微一抖。王秀雲吃了一驚:“好厲害的功力,好雄渾的內力!”

    此際,隨鐵菱折回之時,密林中一道黑影沖天而起,直上七、八丈左右,半空中又一個大轉彎,疾投另一片茂密之處,眨眼間,蹤跡全無。

    冷、董、王仨女,眼睜睜地見那道人影疾現疾隱。六隻眼睛,不但未看出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小,連其所穿何種衣著,是胖是瘦,都沒看清。

    鐵菱仙女王秀雲一抬手上的鐵菱角,神色又變。冷豔香、董絹絹兩女情知有異,急上前一看,卻見眇仙娘陸翠蘭威懾武林,王秀雲因之成名的的菱角,竟變成拇指大小,形同桃核的珠子,而正中深嵌著一個指痕即就的骷髏。寒風籟籟,四野寂靜,陡見此物,令人毛髮齊豎。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月殿嫦娥冷豔香,沉思半響,倏然嬌呼一聲道:“不好了,兩位妹妹,我們如不在落暮之前趕出百里之外,恐有性命之憂,快!別再耽擱,詳情待後說明,走!”

    冷豔香匆匆說畢,即攜王秀雲,董絹絹素手,迅速展開絕頂輕功,疾向林外小道猛馳而去!

    董絹絹、王秀雲倆女,對於冷豔香突然之舉,大感詫異。但見其急促倉忙和緊張的神色,可知決非無因無故。所以兩女雖心中奇怪,腳下卻不敢閒著,緊跟在冷豔香左右,盡力施展腳程。一時淡煙成縷,風聲呼呼。入暮時節,已奔出百里之外。

    月殿嫦娥等直馳至峻嶺斜坡之下的松林外,息下腳步,嬌喘吁吁,調息盞茶之後,方才說道:“總算,總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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