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星期,詠晴回到麓發建設坐鎮指揮,剛到公司的前幾天,她的處境當然十分不好過。
她青澀稚嫩,毫無一點社會歷練,麓發建設雖是自家企業,但像她這種初來乍到的生手,一來就接手董事長的大位,公司裡當然是議論紛紛,就連高階主管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一整個早上,她開了兩個會議,兩個會議都教她疲累不堪,而且主管們對她的態度也不甚友善,公司裡有許多文件和案子,她根本都在狀況外。
難過和挫敗的情緒揪著她的心,一想到未來的日子,她就沮喪得不知如何是好。
父親現在人在醫院,她怎能跑去那搬救兵?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可以幫助她脫離困境。
午休時間,她打了雷-擎的手機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說他在忙,會找時間回電話給她。
整個下午,詠晴守在辦公室,等候他的電話。
到了快傍晚的時候,桌上的電話終於響了。
「喂,你好,我是季詠晴。」
「是我,你現在有空嗎?」
「有,對了,我有話想跟你說——」詠晴急急的說道。
「等我們見面再說,就約在麓發建設附近那家日式料理店好了。」不等她回答,雷-擎便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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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點半,詠晴依約到了公司附近的日式料理店,侍者將她帶進包廂後,雷-擎已經坐在榻榻米上等候她。
「不好意思,公司臨時又有電話進來,所以我遲了。」她坐在榻榻米上,一臉的疲憊模樣。
雷-擎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她明顯變瘦了,臉色更加蒼白,卻更有一份楚楚動人的韻味,也勾起男人的保護欲。
「你回麓發建設一個禮拜了,一切都還好嗎?」他輕啜一口清茶。
詠晴嘆口氣,一臉的沮喪,「我太高估自己了,雖然我去麓發建設上班之前,已經把BOT的案子研究過好幾遍,但最近我發現除了BOT以外的案子,我根本一竅不通——」
「例如?」
「例如創世紀計畫。」
創世紀計畫是麓發建設的主要營建計畫之一,雖說BOT案爭奪在即,但營造是他們的老本行,也是一樣重要。
「公司裡的長老級主管,沒主動幫你?」
「他們才不理我,要是我問一些較簡單的問題,他們就會瞪我或是譏諷我——」話還沒說完,詠晴的淚水就撲簌簌的掉下來,數日來的委屈和辛酸,全都一古腦兒的在雷-擎的面前渲洩出來。
「別哭了,沒見過像你這麼愛哭的女人!」他輕斥道。
雷-擎向來厭惡女人的淚水,但她卻不像其他女人那麼惺惺作態、矯揉造作——
該死!現在是怎樣!?他這是在心疼她嗎!?
「你別哭了!你這樣我怎麼說話?」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他順手從桌上抽出一張面紙,粗魯的塞到她的掌心裡。
「謝謝。」
「你打算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老實說,我很茫然……」她的脆弱無助全寫在臉上。
「你是不是要我幫你擺平這些人?」雷-擎隨口問道。
「可以嗎?你真的願意再幫我這個忙——」話還沒說完,她倏然閉上嘴巴。
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在最無助的時候向他求援?而且在辦公室裡,每次只要一有任何棘手的狀況,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拿起電話,徵詢他的意見。
「我會幫你擺平這些人,讓他們對你心服口服,乖乖聽你的指示。」
「謝謝你。」她刻意壓低嗓音,細聲的說道:「等到麓發建設順利得標後,我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哦?例如呢?」他的眼神驀地變得炙熱。
「我。」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會把自己交給你。」詠晴又羞又氣,咬牙切齒的說完。
雷-擎露出戲謔的一笑,沒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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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BOT磁浮案的投標書和承包商施工計畫書之後,整個麓發建設瀰漫在一股緊張的氣氛中。
員工們都在等待開標的日子到來,對他們而言,BOT不僅是今年度大案,也是未來幾年麓發建設營運的主要目標,因為麓發建設向來部是做傳統建築的營造案子,像捷運磁浮這種建設工程,還是頭一遭。
這段期間,詠晴的心也是七上八下。
而過了一個月後,終於傳來捷報——
「季小姐、季小姐,我們得標了!市政府剛才派人來通知,也發出公文函件,確定是由我們麓發建設得標!」
「真的是我們嗎?你確定嗎?」
「真的是我們,沒有錯!你看!」徐總手上揮舞著公文,遞給了詠晴。
詠晴瀏覽著公文,眸底湧起一抹興奮之色,淚水湧入眼眶,她喃喃低語:
「真的是我們得標了,真的是我們——」
「是啊!不過說也奇怪,聽說德國的莫伊爾先生,日本的羽野澤司先生,他們居然在競標前的最後一刻,宣佈棄標了,所以,等於只有咱們麓發建設參與競標。」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最後的謎底!詠晴驚訝極了。
為什麼在最後的節骨眼,德國和日本的代表紛紛打了退堂鼓呢?
是不是又和雷-擎有關?是他讓他們打退堂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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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週末,也是翔升金控和麓發建設的聯合慶功宴。
宴會地點選在五星級的國際酒店——金鼎大飯店三樓的交誼廳舉行。
今天所有與會人士的臉上,都掛著一份喜洋洋的表情,彷彿是自家在辦喜事一樣。
若說是自家的喜事,一點都不為過,大家都以為BOT案勢必經過一番廝殺,沒想到這麼快就讓麓發建設拿到手。
「雷總裁,沒想到季家那個丫頭,還真有兩把刷子!不但將BOT案手到擒來,還把這場戰打得風風光光!」-個資深董事拿著酒杯,大笑著走了過來。
「顏董事,我早說過你們該對她有點信心。」雷-擎左手拿著酒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這些人眼看詠晴成就一件大事,現在倒把她當成一件珍寶,紛紛靠攏過來。
「季小姐怎麼還沒到?」顏董事朝著門口的位子翹首期盼。
「怎麼?顏董事找她有事?」雷-擎在心底冷笑一聲。
「我有個兒子最近才剛從德國留學回來,如果季小姐肯賞臉的話,我想安排他們吃頓飯,不知道雷總裁可否幫我從中牽線?」
「這得問問季小姐的意思。」他面無表情的回應道。
「說的也是,咦——說人人到!」顏董一見詠晴出現在門口,立刻喜孜孜的迎上去。
雷-擎轉過身軀,當他看見季詠晴的身影,一抹驚豔之色掠過他平靜的眼底。
季詠晴今晚穿著一件淡粉紅的緞面露肩禮服,露出修長的頸項和雪白的秀肩,及膝的裙襬下是雙勻稱白淨的小腿,整體給人的感覺十分性感優雅。
沒想到向來給人保守端莊感覺的季詠晴,也可以和性感優雅沾得上邊。
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漾上他的臉上,雷-擎放下手中的酒杯,闊步邁向季詠晴的方向。
詠晴才一進大廳,就被許多她叫不出名字的男性團團包圍住,她費力的透過他們身軀間的縫隙,搜尋雷-擎的身影。
過了半晌,詠晴總算看到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嗨,今晚好熱鬧,對不對?」她走他的面前,微笑說道。
「你的公關部將這場慶功晚宴辦得很好。」
「沒有的事,是因為我們順利得標,所以大家的心情才特別好。」她不自在的笑了笑,見他仍不說話,尷尬的補上-句:「你呢?你的心情如何?」
「還不錯。」他簡短的幾個字帶過。
「喔。」她抿抿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好快好快,整個人也顯得格外緊張。
今晚就是她兌現承諾的日子,她有些恐慌,有些無助,這是她的初夜,會感到恐懼和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
「怎麼不說話?你在擔心什麼?」他咧嘴一笑,邪氣的笑容中是滿滿的揶揄。
看著他的笑容,詠晴的心不斷的往上提,幾乎快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跟我來!」他將手攀上她的腰際,半強迫的將她帶到宴會廳後方的陽臺上。
「不要——」詠晴臉色大驚,但她的力氣怎可能制止得了雷-擎。
雷-擎顯然瞭解她害怕被人撞見的心態,步上陽臺的那一刻,便順手放下陽臺兩旁的簾幔,遮蔽他們的身影。
「有什麼事一定要來這裡說?」詠晴為之氣結。
「會帶你來這,當然就是要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雷-擎壞壞的一笑,看起來像個大男孩。
「什麼事見不得人——」還來不及說完她的質疑,她的紅唇已被他灼熱的唇覆蓋住。
夜風徐徐,陽臺上的簾帷被風兒吹得恣意飄揚,形成了掩蔽他們身影的絕佳屏障。
回到大廳,歡樂的氣氛愈見狂熱,笑聲和音樂聲飄散在廳內每個角落,但一抹纖細的身影始終靜靜的待在角落,手上緊握著雞尾酒杯,即使有人走過來和她寒喧交談,她也只報予恬淡的微笑,識趣的人最後都摸摸鼻子自動離去。
詠晴的眼神落向大廳的那一對男女,男的是雷-擎,女的是於靜。
不知她是什麼時候進到會場的?
他們交談的十分親密熱絡,於靜-不斷的發出銀鈐般的笑聲,然後她親暱的將雙臂纏上他的頸際,踮著腳尖在他的耳畔調情,訴說著別人聽不到的耳語。
一股微酸的澀意在她的心頭泛開,她感到鼻端也有些酸楚。
該死的!她到底是怎麼了?於靜-是他相交多年的女友,他們有些親暱的動作也是可以理解的,為什麼她會感到不舒服?
一抹妒意讓她想轉開頭不看他們,卻又忍不住好奇的緊盯著他們。
她看見雷-擎低下頭,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於靜-一臉不甘願的嗔視著他,然後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小姐,請問還需要雞尾酒嗎?」一名侍者走到她身邊,有禮的問道。
「你還剩多少?」她用一對迷濛雙眸注視著侍者。
「我這兒還剩一壺——」
「我全要了。」不待他動手,詠晴就擅自拿走托盤上那壺雞尾酒。
「喔,好。」
「你喝了不少雞尾酒,是想藉酒壯膽嗎?」這時,雷-擎站定在她面前,幽-的眸底燃有一絲複雜的光芒。
「我的膽子大得很,不需要喝酒壯膽——」她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個酒嗝。
「是嗎?那就請你別再喝了,我不想要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我在1035號房等你,你隨後就來。」交給她一把金鑰匙後,他轉過身子離去。
望著他寬闊的背影,詠晴的心底掠過一抹顫慄,全身因酒精而感到虛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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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季詠晴送走最後一批賓客後,搭乘貴賓電梯來到十樓。
步出電梯,走到1035號房前面,詠晴怔仲的看著房門。
終於,她將金鑰匙插入鑰匙孔中,旋開門把——
總統套房內富麗堂皇,房間內空無一人,只有流水聲不斷從浴室間傳來。
浴室的雕花玻璃上水氣氤氳,隱約可看到他那結實健美的身軀,害得她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詠晴連忙轉過身子,不敢迎視。
「你來了?」片刻,雷-擎步出浴室,沙啞的問道。
「嗯,你——有沒有穿衣服?」她背對著他問。
「你可以回過頭來,我保證不會讓你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他的聲音裡是濃濃的笑意。
「喔。」羞赧著粉臉,詠晴畏畏懦懦的轉過身子。
「你在害怕?」他走到她的面前,銳利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是落入虎口的小綿羊。
雷-擎伸出左手環住她的纖腰,在她還沒回話前,右手已然覆蓋住她的胸口——
「你——」詠晴又羞又驚,正想制止他的時候,他狂野的熱吻已然覆住她的雙唇。
這個吻來得既兇猛又強勢,教她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
她的口中逸出一聲嚶嚀,渾身虛軟的任由他將她帶到床上,接下來她全身掠過一陣涼意,身上那套露肩小禮服也被他嫻熟的褪去——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當你今晚出現在大廳時,我的目光只能集中在你身上……」
他的讚美讓詠晴一怔,臉紅的像顆熟蘋果,一顆心跳得奇快無比。
不知道他是真心想說這些話,或是他要哄女人上床前的一貫伎倆?
後者的想法令她不舒服,詠晴掙脫他的懷抱,奮力從床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一件無肩帶內衣和底褲。
雷-擎黝黑的眸底燃燒著一份殘餘的熱情,他啞著嗓子說:「你想逃開我嗎?來到這,你應該很清楚會發生什麼事。」
「我當然明白,要不然我不會來這裡。」她深吸口氣,故作鎮定的說道:「我想先進浴室洗個澡,可以嗎?」
「請便。」雷-擎看著她的背影遁入浴室去。
步入浴室,詠晴褪去身上僅餘的衣物,將水流開到最大。
不愧是總統套房,浴室設備都是頂級材質,若非她現在心事重重,否則她會很樂意享受這些設施。
淋浴完畢,詠晴渾身赤裸的站在鏡子前面,她望向鏡中那個纖細而美麗的自己,決定就這樣走出浴室。
她會讓他見識到,她的勇氣有多麼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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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醒來,套房內的室溫降低許多,詠晴覺得有些冷,披上床單,正打算躡手躡腳的去看空調開關在哪時,一隻溫暖的大手順勢環上她的胸前——
「要去哪裡?」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的耳畔揚起。
「我覺得有點冷,所以——」她聲如蚊蚋。
「我來幫你。」沒等她把話說完,雷-擎拿起床頭上的溫度遙控器,輕輕鬆鬆就解決她的問題。
「謝謝。」詠晴躺在他的身側,一股侷促不安的感覺揪緊著她,尤其他那隻不安分的手還放在她的胸上。
想起幾個小時前,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仍教詠晴感到渾身燥熱,悸動不已。
她以為雷-擎會很粗魯,也以為她的第一次會疼痛不堪,但事實不然,他不但幫助她把痛楚降到最低,還耐心的教導她品味成為女人的感受——
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雷-擎會在女人圈裡廣受歡迎了。
思及此,詠晴的唇畔漾起一抹嘲謔的笑意。
「在想什麼?在回味這一切,還是在怨嘆我?」
「你跟女人上床的時候,都沒避孕的習慣嗎?」
「當然有。」
「但、但是我們——」她結結巴巴,臉又漲紅,還好黑暗中看不出來。
「你想問什麼?問這一次為什麼沒有,是嗎?」
「嗯。」她點點頭,困窘得幾乎抬不起頭來。
「下一次我會記得,你沒有在算安全期?」他皺起眉頭。
「我、我的生理期一向不準時,所以——」
「所以呢?」雷-擎挑起眉,明知故問。
「你有可能會讓我意外懷孕。」她不安的說道。
聞言,雷-擎翻起身子,粗嘎的說道:「你確定我有那麼神準,一次就能讓你中獎?」
「這、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應該不會吧——」詠晴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我很抱歉,我也有責任,這種事不該由你來提醒才對,下次我會記得。」他在她的耳畔輕聲低喃。
詠晴的臉一羞,頓時面紅耳熱,再也沒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