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見他一出手,就發出了這麼強大的內家真力,知道他想在幾招之內把自己抓住,心底暗自冷笑,刀也不出,他不敢使出少林龍爪手,生怕被人認出來,只是用普通的拳腳功夫和史長義對打起來。兩人在屋頂之上打了數招,方劍明漸感不敵,這史長義不僅內功精深,就是一套掌法也是精湛得很,使出來既然是武林中的神妙無比的掌法。
這史長義使的其實是武林中很少見到的“蘭花掌”,這蘭花掌原本同很多的掌法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關鍵就在於到了史家這一代,也就是史長義身上,他進過三十多年的勤學苦練,將蘭花掌練到了一個極高的頂點,在蘭花掌裡夾雜了點穴的功夫,每一掌打出,掌風偏襲對手的數處穴道,令人防不勝防,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的掌風掃中穴道,一般的人一被掃中,早就被點住穴道,休想動彈。像方劍明這個級別的高手,已是進入了武林一流高手之列,被掌風打中,也得生疼好一會兒,如果被他打實穴道,也會被點主穴道。
方劍明使的是普普通通的武功,那裡會是人家對手,數招一過,早已相形見絀,險象環生,龍碧芸在一旁看了,心中暗道:“這少年的武功並不只此啊,怎麼不使出看家本領呢?他身上不是有刀,到了如今還不拔刀!”
她剛想到這兒,就見方劍明被史長義的掌風掃過“秉風穴”,方劍明身形一滯,史長義哈哈一笑,喝道:“小賊,你給我躺下!”左掌一劈,劈到了方劍明的“神道穴”,來勢之快,猶如閃電。說時遲那時快,方劍明臉色陡地一變,喝道:“未必!”身形突然一跳,霎時轉到了史長義的右側,伸手一探,去拿對方的肩頭,身形之快,之古怪,實在叫人看不出他是怎麼躲過史長義剛才那一掌的。
史長義見了,微微一怔,見他這一掌來得好不迅速,竟是被他硬逼退了三步,老臉一紅,大喝一聲,飛身躍起,朝方劍明當頭一掌擊下,方劍明腳踩著屋瓦,身形顛顛倒倒的,拳打腳踢,毫無章法,破綻百出,史長義本來一掌就要打中他的胸膛,那裡知道他卻是一轉,滑了開去,回了史長義一腿,慌的史長義急忙接招,這樣幾下過後,史長義越打越是心驚,拿方劍明一點辦法也沒有,相反還被方劍明一套古里古怪的掌法逼得向龍碧芸那裡移動,只見方劍明一會兒是斜躺著睡覺的姿勢,一會兒是倒過身來用雙腳去踢史長義,下一招卻是雙掌一合朝史長義倒下,用頭去撞他的胸膛,他伸掌去抓他的腦袋時,方劍明身形一轉,已是到了他的身後,一腿攔腰掃到,腿風凜然,嚇得史長義一個長身,跳起一丈高下,從方劍明頭頂落下,一掌夾著萬斤力道擊到,掌風吐出,已不是先前那般牢牢的控制在手掌三尺以來,而是霹靂啪啦一聲,掌風如一道山洪一般湧向方劍明,掀起了片片的屋瓦,屋瓦在空中飛舞,相互撞擊,斷裂無數。
龍碧芸本來是站在他們的一丈開外,見史長義一掌擊出,早已料到這一掌勢不可當,嬌軀微微一晃,如鬼魅一般退出了數丈外,靜靜看著他們二人。
方劍明陡地長嘯一聲,身形閃動,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眾人見了,盡皆心驚,就是龍碧芸也忍不住輕輕的道了一聲“咦”,更不要說其他人了,方劍明的身影一分為八,一道一道的掌風連接打出,史長義大喝一聲,人在空中,左掌飛出,轟出了十二層的內家功力,他這一掌打出,掌風如排山倒海一般卷出,只聽的“噼裡啪啦”之聲不斷,房屋搖搖欲墜,“轟”的一聲,方劍明的雙掌與史長義的雙掌一結實,那幢房屋竟是吃不住發出的超強內力,紛紛往下掉東西,兩人身形一起,那幢房屋“轟隆:一聲,塌了下去,方劍明人在空中,猛地一翻伸手在史長義的肩頭拍了一下,如鬼影一般從他側面滑了過去,低聲道:”史莊主,我要是淫賊,我這一掌就不會如此簡單了”
話猶在耳,方劍明的人已是沖天而起,遠遠落在了另一幢屋頂上,身形一起,猶如從地上射出的一隻離弦之箭,就要遠走高飛,那裡知道方劍明剛一起身,只見眼前人影一晃,龍碧芸笑吟吟的俏臉出現在前面,右手一攔,一股強大的內家真力分作七條長龍,向方劍明捲到。方劍明有心和她試試究竟是誰的內力更強,身形一晃,使出了麒麟八變的身法,身軀又是一分為八,分不清那一個才是他真正的身軀,左掌一翻,灑出一片掌風,那掌風如同一隻惡極了的猛獸一般,吞下了龍碧芸發出的七條長龍,一時變做一過小型的龍捲風捲到了龍碧芸的身前。
龍碧芸卻是面帶微笑,如一個聖女那麼純潔,也不見她是怎麼動手的,那股龍捲風到了她身前一尺,輕輕的掀起了群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方劍明見了,大吃一驚,暗道:“她莫非到了‘練神還虛’的無上境界,不會啊,義父當年正在為這一境界而苦惱,她看起來至多比我大不到一兩歲,如此年紀難道就到了這般境界!不可能!”卻見龍碧芸微微一笑,站在遠離自己兩張開外,小嘴一張,道:“閣下這就要走了嗎?”身形冉冉升起,史長義此時已回到了院子裡面,抬頭看著他們,大家見了龍碧芸蓮足底下像是託著一股無形的真力,如同仙子一般升起,那些史家莊的家丁護院就像是見了真正的神仙一般,滿臉的痴呆像,史長義和他的妻子兩人相顧駭然,而他的兒子,那個青年史丹楓一臉驚羨的看著龍碧芸,史長義見了兒子的神情,神色一黯,輕輕的搖了搖頭!
方劍明見龍碧芸緩緩升起,知道她要使出殺招,務必要將自己阻攔住,哈哈一笑,身行也是緩緩升起,雙眼射出一道黑色的精芒,灼人心魄。
只見方劍明以詭異之極眼光看著龍碧芸,笑道:“龍姑娘果然不愧為“慈航軒”有史以來最傑的女弟子,不過,在下為了求一條生路,只好得罪佳人了!”雙掌一翻,身形移動,朝龍碧芸衝了過去,人在途中,猶如懶龍伸腰一般,一雙手掌搖搖對著龍碧芸打出,龍碧芸還是那幅迷人的微笑,見狀道:“閣下好功夫,不知道是那一位前輩的高弟!”玉手在身前一放,做了一個蓮花手的姿勢,一股暖和之極的勁道迎著方劍明一股霸氣十足的天蟬真力打了過去。
原來方劍明在斷崖下的那幾年,業已把體內的三股內力清晰的分辨出來,天蟬刀如今沒有在往他體內輸送真氣,少林寺的內功心法,他已是有著一定的深度,他同史長義先前的過招,運用的是少林寺的內力,後來覺得不是對手,急忙運起了天蟬真力,將史長義打敗,接著又和龍碧芸接了一招,發現對方的武功實在太高,就將全身的天蟬真力雲集到手掌,務求一掌震開對方,逃出去。
兩股超強內家真力一接,爆發出一聲空氣的撕裂聲,一層一層的真氣以兩人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排開,兩人所站立的那幢房屋轟隆一聲,霎時倒塌,夜色之下,只聽方劍明悶哼一聲,道:“莫非這就是四大聖書的‘春夏秋冬笈’”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龍碧芸眉頭一皺,道:“閣下何必作困獸之鬥呢,在‘春夏秋冬笈之下,還沒有人能夠逃得出去。”
龍碧芸就算是皺眉,姿態也是那麼的動人,方劍明看了她如同仙子一般凌空一躍,到了自己的身前,伸出纖纖玉手,點向他的胸前大穴。
方劍明突然哈哈一笑,縱身而起,像是見到了閻王的招魂幡一般,躲過了龍碧芸的纖纖玉指,向著麒麟鼠所在方位打了一聲口哨,麒麟鼠吱吱一聲,急如閃電的跳到了方劍明的懷中,方劍明身形一起,飛躍開去,龍碧芸見他要逃,小巧的玉鼻一哼,笑道:“閣下難道就這麼懼怕我嗎!”嬌軀微轉,面朝方劍明躍出的方向,一雙白玉般的纖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半圓,在往內一推,一股熱浪般的真力自她的玉掌內推出,那股熱浪就像長了眼睛一般追著方劍明跑出了十幾丈外,方劍明猛地一回頭,劈空一掌劈出,方劍明“哇”的一聲,身形在空中一滾,翻落了下去,消失在夜色裡。
龍碧芸身形一動,來到了方劍明的落身之處,四下裡一掃,臉色微微一怔,居然沒有感覺到方劍明的氣息所在,接著暗運內家真力,發出一股超強的氣勁,方圓十丈都在她發出的氣勁籠罩之下,連一隻螞蟻的呼吸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奇怪,還是沒有發覺方劍明的方位,龍碧芸自出山來,還沒有人能夠在她的手底下逃走過,方劍明還是第一個從她手下逃走的人!
龍碧芸收回了氣勁,身形一躍,迎著史長義夫妻和史丹楓走了過去。
方劍明一落下去,急忙施展開麒麟八變的身法,一晃而出十幾丈外,跳進了一個漆黑的角落,這個角落離龍碧芸所站立的地上大約有十五丈遠,方劍明屏住呼吸,將身心一沉,如同一個睡著的人,大地和他幾乎融為了一體,方劍明在危機時刻不由將藏著體內的“大睡神功”激發了出來。本來他的大睡神功內力是藏著頭部的穴位之中,這麼幾年來,只有很小的一點進步,可是在他體內,那兩道天蟬真氣和少林內功心法真力見了它,往往要退避三舍,卻是不知為何。
方劍明平時的時候很少去運用它,只有在練“大睡神功”的時候,才會將它調動起來,因此把它養成了懶惰的真氣,這會兒,方劍明一心想躲避龍碧芸的查探,就將那道真力調動,在體內緩緩的遊走,在濃黑的夜色之中,龍碧芸一雙漂亮動人而又灼人的眼神朝他這裡票來,方劍明渾身一緊,大睡神功在體內慢騰騰的走動,他還擔心龍碧芸的氣勁可以查探到他,那裡知道龍碧芸的眼光在他藏身之處瞟了一眼,那一眼居然有一種迷茫的神色藏著裡面,方劍明看得清清楚楚,暗道:“咦……奇怪,她沒有發現我嗎?”見龍碧芸飛身而去,等了一會兒,四下裡安靜了下來,他才從那個黑暗的角落裡慢慢的走了出來,危機過後,才發覺身上的內傷已是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他不敢回客棧,出了這個地方,藉著淡淡的月色,遠遠的離開史家莊,出了十來里路,見前面好像有一座破敗的廟宇,他飛身落到廟宇的房簷上,低頭仔細看了一下,確定裡面沒有人住,這才跳進去,只見這個廟宇大概有許多年沒有人住了,年久失修,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正中是一個大殿,大殿上有一個缺了一隻胳膊的佛像,方劍明認得那是文書菩薩。他走進了大殿內,掃開一個地方,盤膝坐好,叫麒麟鼠在一邊為他護法,暗運真力,在體內緩緩的走動起來。運行了幾個周天,他內傷有所好轉。這四大聖書之一的“春夏秋冬笈”果真厲害,要是他沒有天蟬真氣和大睡神功的真力,光憑少林寺的真力,萬萬不是她的對手。
見天色微微有些透亮,他又調息了兩個大周天,睜開眼時,天色已大亮,麒麟鼠端坐在大殿門口,還在為他把守著門戶,方劍明心中一暖,站起身來,麒麟鼠回頭一看,見他業已好轉,吱吱一叫,跳上前來,方劍明將手一張,麒麟鼠跳到了他的懷裡,伸出鮮紅的小舌頭,在他臉上舔來舔去的,逗得方劍明呵呵直笑,末了,方劍明將它放下,道:“阿毛,昨晚真是倒黴頭頂,要不是我擔心那個小丫頭在夜裡使壞,也就不會發覺那個採花賊的行蹤,害得我如今成了採花賊,怪不得那個算命大叔說我進城以後,麻煩不斷,當真有些道理啊,也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