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出奇的靜,代表著什麼呢?”他心中不斷的思索著。
他不知這天師洞的道士。是不是也捲入即將發生的大事之中,據他所知,武林中從來沒人聽說過天師洞有武功出眾的道士。
跟著另一種想法,又由他心中升起:“若然天師洞的道士與武林這個難解之迷無關,何以南殘、北缺和自命為不可一世的一指神魔會選擇了這天師洞,作為他們解決鳳怨的場所?又何以適才那鐘聲,竟與神秘峰上所傳出的鐘聲,從韻律上聽來,有些相似。”
對於這三個各不相服的魔頭的鬥爭,他倒用不著去關心,他此次趕到天師洞,為的是想揭開這個武林中十年來無人能知的迷底,幾年來,他東奔西闖,為這件事,流了不少的汗,走了不少的路,但是,他收穫了什麼?可以說,除了些辛苦與勞累之外,便一無所獲。
但幾年來,那神峰上的鐘聲,不斷在響,死亡榜上的人名,一個連一個的現出,如今那些血淋淋的人頭,也跟著又要在三天之後懸出。
對於那些人之死,可以說與他無關,甚至其中一些人,他不但不惋惜,而且還感到快慰,但是,他仍對神秘峰上那位人物,有著說不出的憎恨,不錯,他也在不斷的殺人,但是,他是光明磊落的從武功強弱上去分生死,而且是從來不故弄玄虛,殺其當殺,堂堂正正的負起殺人的責任。
可是神秘峰上那人的所作所為,他不但是厭惡,而且憎恨到了極點,他不是好勇鬥狠的匹夫,也不為了強自出頭,想將自己的名頭,闖得更為響亮,因為他的名氣已夠響亮了,武林中這一代的人,一見著自己的“追魂貼”,能不抖顫的人,已經不多,他用不著再為盛名之累,而作這種無謂的辛勞和冒險。
想到這裡,他不由又冷漠而驕傲的笑了一下,心說:“別人稱我做‘追魂手’,又稱我做‘獨夫’,讓他們這樣混叫吧!我為什麼要那—些庸庸碌碌自認為了不起的武林中人諒解呢?大丈夫當為則為,只要問心無愧,別人叫我做什麼也無所謂了,反正我行我索,哼!我這幾年來,以拯救天下武林為己任的苦心奔走,難道一定要他們知道麼?”
幾年來,為了神秘峰之事,他暗探過五大掌門的根據地,也探過三教一會的總壇,也留心過不少異人奇士的行蹤,結果,全失望了!
三天前,他無意中得知一個幾乎連他也不敢相信的消息,已隱跡數十年不出的南殘、北缺和一指神魔,今夜子時要在這天師洞中,解決他們一甲子以來糾纏不清的夙怨,這消息使他吃驚,但也觸動了他的靈機,心說:“是了,這三個老怪物既然沒死,只怕那神秘峰上那個迷,便應在三人中的一人身上了!”
但是,他卻略為躊躇了一下,以他的武功,對付目前這一代的武林中人,雖不敢說睥睨一世,但能勝得他的人,卻也屈指可數,但是,若是去招惹這三個魔頭,那就沒有那種自信了,那不是武功招式的精純和火候問題,而是年齡累積而來的內功真力,先天的,他就難跟這三人一爭長短。
他氣餒麼?不!
略一猶豫之後,豪放大笑,便向青城山奔來,哪知適才在崖上聽到的鐘聲,陡然使他覺出自己竟然尋到了一點線索,兩處的鐘聲韻律竟然略似,再加上三個不世魔頭在此約會,這其中不會是巧合,而是大有線索可循。
但現在這院中出奇的靜,靜並不是代表著安寧,有時它反而代表著一場兇狠無比的暴風雨即將來臨,甚至代表著狠毒和無比詭詐的陰謀正在形成。
這些,只是使追魂手作為一種思考而已,在他短短的二十二年生命中,他從來不懂得“怕”是什麼滋味,也從來沒向武功比他強的人低過頭。
於是,他晃身撲人大殿,選了一個他認為能俯賊全殿的一塊匾額之後,靜靜的坐了下來,開始默運他自己的六脈神功,那不但是準備一場可能發生無比險惡的打鬥,而且這神功一經運行,方圓一里內,所發生的事,全能從聽覺中察覺得出來。
夜是出奇的靜!
狂風低嘯!
蟲鳥悲鳴!
清晰地傳人他的耳中,除了這些,他默察四周,卻一點異樣也沒有,尤其是這天師洞中,他未聽出一點值得他奇異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個更次。
驀然——
他覺察出一絲衣袂破空的聲音,奔入了觀外左側的松林內。
他冷漠的綻開了一些笑容,心說:“畢竟有人來了!”
跟著,又是一聲輕如落葉的聲音,顯示這來人的輕功,已經上乘。
他忙又凝神細聽,忽聽那松林中傳來少女的細語道:“婆婆!
這兒便是天師洞麼?”
一個蒼老的聲音“唔”一聲。
“那我們進去吧!”
“孩子,別作聲,今夜要特別小心,三個老鬼全難纏得緊呢!”
“婆婆您也怕他們?”
傳來一聲微哼之後,那蒼老的聲音又低聲道:“婆婆會怕他們麼?你幾曾聽過,當年的芙蓉仙子怕過誰來?”
“芙蓉仙子!”追魂手微微震了一下,心說:“怪啊?怎地這老怪物也出來了,聽說她隱居巫山神女峰,已發誓不履江湖,怎會今夜突然也來了?難道這女妖也與即將前來的三人有甚過節?”
忽聽“噓”了一聲,聲若遊絲的說道:“孩子,別響,有人來了。”
風聲微動,隨即寂然。追魂手微微一驚,他的六脈神功正在運行之中,尚未發覺有人前來的聲響,何以這老女妖竟然能在分神說話之時,尚能聽出,難道她已修行到六通之學?比自己的六脈神功聽覺更為靈異?看來這老妖果然名不虛傳。
追魂手忙又凝神而聽,果然一點沒錯,就在這時,他隱隱聽出觀右那一片高崖之上,落下了兩人。
那兩人並未出聲,似在打量了一下,僅微帶破空之聲,使向觀中撲來,才一眨眼,殿前兩株古松上輕輕一響,兩人似已隱入枝葉叢中。
追魂手默察來人輕功之妙,並不亞於芙蓉仙子,心中微栗,暗忖:“怎地這天師洞,今夜會有這麼多武林高手前來?”
就在這時,觀外左面松林中,又響起細若遊絲的少女聲音道:“婆婆,這兩人是誰啊?”
蒼老聲音低得不能再低的說道:“還有誰,峨嵋山的瘋醉二僧。
哼!他們也想來插上一手,真是自不量力。”
追魂手又是一怔,峨嵋瘋醉二僧,他可知道得最清楚,兩人一身佛門禪功,已到登蜂造極的境界,兩人雖是一生遊戲人間,一瘋一醉,看來似是敗壞清規的佛門敗類,其實兩人可稱得上是兩位俠僧,追魂手對他們平素甚是仰慕,只不知他們兩人來此,不知有何目的?就在心中轉念瞬間,驀又覺出,右壁牆上一個圓洞中,有人飄然而入,追魂手還道是瘋醉二僧向洞中撲來,凝神一看,哪細不但不是瘋醉二僧,也不是停身在觀外左側松林中的芙蓉仙子,僅隱隱看出是一個紅髮道人,身法之快,連他也未看清楚,道人是何面貌,只見一個影子一閃已到了神像之後,連神像前捲起的黃慢,也未飄動一下,這道人輕功之高,已到不可思儀的地步。
這一下,更使追魂手吃驚了,他自得異人傳授武功,十八歲即在江湖上獨來獨往,遇上的高手不知有多少,可就從沒遇上過像紅髮道人這等快速身法,若非自己正自默運六脈神功,只怕這道人撲入殿來,自己還不會知道。
追魂手想了一陣,竟想不出這紅髮道人是誰?料必又是一位前輩高手無疑。
這時,又聽觀外左面松林中,那少女又細聲細氣說道:“婆婆子時快到啦,咱們也進觀去吧!”
蒼老聲音道:“走吧!孩子!”
聲落,這次只隱隱聽見左面牆上有微風輕輕飄過。
追魂手若非默運著六脈神功,知道兩人要進來,幾乎會忽略過去,現在,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只聽微風輕沸之後,殿脊後面像有兩片飛花飄落一般。
追魂手冷漠的笑了一下,心說:“現在內外共是三起武林中頂尖高手,這些人難道是為偷窺南殘北缺和一指神魔三人武功絕學而來?”
但這想法又很快被他否定了,三個老怪全是難惹之極的魔頭,這些人不會不知,偷窺別人武功,最犯武林大忌,若只為這點,犯不著前來招惹他們。
忽然,他想起芙蓉老婆子的一句話來:“他們也想來伸手,真是自不量力”
心中一動,暗忖:“是了,這些人或許是來凱覦一件東西,也許南殘北缺和一指神魔數十年來纏夾不清,就是為了爭奪那一件東西,由此可見,不是一件稀世奇珍,便是一部精奧之極的武學秘笈,所以才引得這些人前來冒險。”
心中懲地一想,覺得已料中八九,又冷漠的笑了一下,心說:“這麼說來,今夜一定有好戲可看了,自己前來,本來志非在此,若然如此,倒得開開眼界啦!”
又過了約莫半盞熱茶時分。
“當!”
一聽嚎亮的鐘聲,傳自後面的鐘樓,蕩過夜空,悠揚的傳出老遠。
追魂手也不由緊張起來,他知道時候到了,但他仍再一次默察鐘聲音韻,覺得果然與神秘峰上的鐘聲有些相似,若非三個老怪即將到來,他真想向鐘樓撲去,看看敲鐘的是什麼人?但是,現在遲了,雖然三個老怪尚未現身,但殿內殿外,已伏了三起高手,自己暴露行藏,只怕會影響自己來此的目的。
心中雖在失悔,這時,也只得強自按撩住了性子。
“當!當!”
鐘聲第二次又響了,他忙又靜下心來。默運神功,想察覺出三個老怪,從什麼方向趕來。
但觀外除了蟲聲悲鳴,夜風低嘯,一片天籟之聲以外,聽不出有人奔馳的聲音。
這時連隱被在殿內殿外的三起高手,似是微弱的呼吸也靜止下來,當然,那些人也知道時候到了。
第二次鐘聲,餘音尚輕蕩夜空未絕,緊接著第三次鐘聲又響了。
“當!當!當!”
就在三聲鐘聲響過,追魂手固是察覺不出有人奔來的聲息,無意之中低頭向殿中看去!
嘿!怪事,幾乎使他呆住了。不知何時?大殿中已然靜靜的坐了三個人,這三個人是如何及何時進入這大殿的?連他也一點沒察覺。
追魂手停身處,正是大殿正中那盞琉璃好燈之上,他正好在黑影之中,但殿中情形,卻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三個人成品字形坐在殿中的三個蒲團上,上首一人,竟是一箇中年文士,一襲普通儒衫,方巾垂帶,面白無鬚,看年齡不過四十上下,一隻右手擺在膝上,駭然只有一個指頭,由此便知這文士便是當年名震武林的一指神魔了。
追魂手微微一怔,心說:“原來一指神魔是這麼文質彬彬的樣子,我還道他是威猛絕倫的長像呢?若非見他左手只有一指,絕難相信他就是震驚武林的魔頭,嘿,這傢伙居然駐顏有術。
右邊卻是一個獨臂老人,右臂虛飄飄的軟垂在肩下,身材矮小,滿頭白髮蓬飛,下額一撮雪白的山羊鬍子,十分瘦削,似是隻剩一層皮包骨頭。
追魂手猜想:“大約這瘦小老頭兒,就是南殘了。”
再看左面,坐的是一個獨目缺耳的道人,竟然也是中年,與一指神魔不相上下,鬚髮烏光發亮,只是臉如淡金,青中透黃背上揹著一個大葫蘆,一看就知這道人便是北缺。
三人靜靜的坐著,誰也沒有理誰,好象三尊泥塑木雕的神像,一動也不動。三人正中地上,擺著一隻木盤,上覆黃綾,中間有物隆起,盤中盛的是什麼?卻看不清楚。追魂手此時連呼吸也據息著,呆呆的看著三人?現在,他明白了自己猜得沒錯,那盤中之物,必就是三個魔頭六十年來爭奪不休之物,也就是今夜潛伏在殿內殿外的三批人急欲得到的東西,看樣子,必是這些人,準備在三個魔頭三敗俱傷之時,出其不意的出手搶奪,在三個魔頭還沒出手相拼時,卻又誰也不敢出頭。
此時,這大殿內外,共計是七大高手,連同追魂手和那隨著芙蓉老婆子同來的少女,共計已是九人,但殿中跟先前一樣,追魂手連呼吸聲也聽不到一點!
靜!
靜得有些陰森,有些怕人幾乎要令人窒息。
這情形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追魂手可以說連眼睛也沒眨一下,終於他看見有人動了,那是一指神魔。
只見他略微揚了一下頭,雙目開臺間,閃出兩道比冰魄寒光似還要更冷的凌芒,向南殘北缺一掃,臉上詭異的笑了一下,聲音微帶沙啞,卻又有著幾分女人聲音成份道:“哈哈!咱們又碰在一起了!”
南殘虛飄飄的右袖無風自動了一下,頭也未揚,嘿嘿笑道:“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
坐在南殘對面的北缺,獨目倏眸,有如一道電閃,卻緊接著說道:“兩位命倒還長,居然沒死!”
那一指神魔哈哈一笑道:“託福!託福!大約十年八年還死不了。”
南殘這才揚起頭來,現出一張瘦骨磷峋、顴骨高聳的死人面孔,嘿嘿道:“我老頭子什麼事全不讓人,唯有這件事,可不想走在兩位前面!”
北缺冷笑一聲,道:“那麼,兩位有未完之事,先吩咐一句吧!
看在老朋友份上,我給兩位辦!”
一指神魔口角泛起一道陰詭之極的笑痕,道:“二十年了,老朋友,你又有什麼新鮮玩意兒?”
南殘卻“呸”了—聲,顯然三人中,他的脾氣還最大,喝道:“我老人家最恨人吹牛,什麼雞零狗碎的東西拿出來,有多少我全接著!”
北缺獨目圓睜,冷冷的落在南殘臉上,冷笑道:“我的是雞零狗碎,你老小子的是什麼?”
南殘右袖又是一動,雙目中陡然射出陰毒之極的寒芒,喝道:“我老人家可從來不吹牛!”
一指神魔沙啞著嗓子乾笑一聲道:“別吵!別吵!六十年來,咱們共碰在一起也只有六次,兩位總是見面就吵,這一次不吵行不行?”
追魂手一聽,原來這三個怪物,是每十年鬥一次,現在是第七次了,這麼說,他們為了這件東西,已爭執了七十年了。
又聽一指神魔大笑一聲,道:“哈哈!柳老道,你真夠朋友,真若我們先走了一步,成老兒有什麼事,我不知道,我倒有一件事,你肯不肯替我辦?”
“柳如飛說話算數!”
“好得很!”一指神魔乾笑道:“咱們算是打出來的交情,缺臂老兒,你可願作個見證?”
南殘“呸”了聲,道:“我才不幹!”
“為什麼?”
南殘僅剩骨頭的瘦肩策動兩下,道:“你這不男不女的傢伙,自然早就該死了,為什麼要拖著我?而且我作見證,那就得留他活著去替你辦事,我老人家再也沒有那種耐心!”
追魂手心中一怔,心說:“敢情這一指神魔,還是一個陰陽人?”
北缺冷笑了一下。
一指神魔又幹笑道:“成老兒,說你是火爆脾氣,話沒聽完,又嚷起來了,你也不用耐心去等他,而他也不會活著去為我辦事,我說要你作見證,只是現在!”
北缺陰狠的笑了一聲,道:“老兒,聽出來麼?有人在說夢話!”
南殘哼了一聲,道:“我老人家是有名的火爆脾氣,有屁快放出來聽聽!”
一指神魔乾笑道:“我一生最大的而又未完的志願,便是想將柳老道的頭,挖空了撒泡尿,喂!柳老道,咱們是老朋友,這事你可辦得到呀?”
追魂手聽得幾乎笑了出來,暗忖:“這一指神魔好生陰損,單認他這句話上看來,便知他為人比南殘北缺還要陰損惡毒。”
北缺淡金似的臉上陡露殺氣,獨目圓睜,大喝道:“商一民,你敢尋柳如飛的開心!”
南殘這次可不嚷了,聲音也變為哈哈,左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道:“妙極!妙極!這個見證我作得?”
一指神魔哈哈大笑,道:“柳如飛,你敢是說話不算數!”
北缺大喝一聲:“放屁!”
南殘卻又大笑道:“好臭”
北缺身形一動,已然立起,獨目圓睜,怒瞪著兩人。
但那一指神魔卻哈哈大笑道:“柳老道,你忙什麼?來都來了,誰也不會拍拍屁股沒事就走,坐下吧!咱們還是談正經事。”
“對!”
南殘嘿嘿笑道:“我們三個老不死的,每十年拼一次,總不是辦法,要是這次仍舊打成平手,應該有個痛痛快快的了結,原來約定的話,似是該修正一下。”
北缺大聲喝道:“兩位再也沒那種機會了。”
一指神魔商一民仍是哈哈一聲,道:“有沒有那機會又是一回事,我倒贊成成老兒的話,來先坐下!老朋友說句笑話,有什麼要緊。”
北缺臉上突然詭調的一笑,但卻一掠而逝,嘿嘿兩聲,依然坐回蒲團上面。
一指神魔陰森森的掃了兩人一眼,又道:“說實在的,我這次前來,想法跟成老兒不謀而合,你們那兩手狗扒騷,我商一民知道得最清楚,我那兩手活兒呢,也瞞不了你們兩位,因此,七十年來,打來打去,全打不出一個名堂來,以致這東西誰也不能派上用場。”
說時,目光貪婪的看了三人中間那木盤一眼,又道:“當然,理由還不單是為這東西,兩位可知道,為我們三人僵持不下,消息早已外洩,目下許多人全動這東西的念頭,若不趁早了結;咱們鷸蚌相持,難免不使漁人得利!”
追魂手一聽,心說,“這一指神魔當真利害,竟然已料到了這一著!”
南殘自信的嘿嘿大笑道:“誰有這膽子!我只是等得不耐煩罷了!”
“當然!這一點我和柳老道也跟你一樣!”
一指神魔商一民又道:“柳老道,你可同意?”
北缺嘿嘿笑道:“你說!你說!”
一指神魔又道:“因為咱們三人的玩意,誰都知道的最清楚,依我想來,再打下去,必然又是沒有結果,那又得再等十年,十年中,變化太大,別的我不擔心,兩位料必知道,九頂山孤峰上那位朋友,也許不讓我們再等呢!
追魂手一聽,心中不由失望起來,聽三人懲的一說,自己的猜測完全錯了,神秘峰上那件事,竟然與這三個魔頭毫無關連。
北缺不屑的嘿嘿一聲道:你可知那位朋友是誰?”
南殘瘦肩聳動兩下,嘿嘿道:“山中無老虎,猴子霸霸王,咱們三人為這件事纏著了,誰也沒心思去管外面的事,哼!等今夜過後,我老人家可得上那峰上去看看。”
一指神魔看了兩人一眼,哈哈笑道:“我跟兩位一樣,沒閒工夫去過問這件事,那位朋友是淮?竟然也不知道,只是,人家真有兩下子呢!”
“三下子我老人家也不在乎!”南殘自信的嘿笑一聲。
北缺仰頭想了一陣,忽然說道:“不知道就算了,題外話少說,你不是說要談我們正經話麼?”
“哈哈!”
一指神魔道:“所以,我想!咱們今夜變個方式,乾脆不打了!”
“不打?”
“不打?”
“嗯!不打了,咱們就把九頂山孤峰上那位朋友作賭注,誰先把他的頭弄來,誰就算贏。”
南殘嘿嘿道:“妙極!妙極!”
追魂手一聽,心說:“這倒是一個有趣的睹注!”
北缺一對冷電寒芒,冷森森的盯在一指神魔臉上,好像,他是在仔細觀察,其中是否另有陰謀。
南殘為人似比較爽直,嘿嘿笑道:“只要柳老道同意,咱們就這麼辦!”
北缺忽然陰笑一下,道:“商一民,假若我們沒見過,而你卻弄來一個人頭,你又怎能證明就是孤峰上的那人?”
南殘閃著黃光的眼珠,轉了一轉,又是一拍大腿道:“對對!對阿!”
一指神魔哈哈大笑道:“除非你們沒膽子上那座孤峰,或者根本你們上不去!”
南殘北缺一生從不服人,也不怕人,但北缺陰毒,不下於一指神魔,當下又冷笑一聲,道:“嘿!嘿,若說我們怕人?那可是天下奇聞,至於說那孤峰我們上不去,大約你商一民也不一定成,這麼辦!要是我們中有人上不去,那上去的人。必須親眼看著另一人上去提下人頭來,才能算數。”
南殘又一拍腿道:“成!這麼辦誰也不上當。”
追魂手微微感到有點失望,但不是為這三個魔頭不火拼了而失去一次觀摩他們的絕學而失望,也不是因投機會趁火打劫,想搶走三人面前東西而失望,失望的是自己這一超趟又白費了,原來三個魔頭與神秘峰之事竟毫無關連。既然沒有關連,他甚至於不想呆下去了,對於木盤中倒底是什麼東西,而使三個魔頭纏鬥了數十年之久,現在又使這麼多的武林中人,對它起了朗朗之心,他也懶得想知道。
在他想來,不過是一件稀世之寶,或者,一本什麼武學秘笈罷了,這些,對於他毫無吸引力可言,何況再在這裡呆下去,說不定還會惹上一場是非。
但是,三個魔頭坐在殿中,殿內殿外還另外有三起人,必然難逃這些人耳目,於是,他只好耐心的再待下去。
忽聽那一指神魔商一民哈哈笑道:“成老兒,柳老道,可是我們這樣決定,卻使幾位遠來的朋友失望呢?”
追魂手心中一驚,心說:“好厲害,原來這魔頭早細殿內殿外有人?”
南殘揚起剩皮包骨的瘦臉,向神龕上瞧了一眼,乾笑一聲道:“怎麼不是,人家大氣也不敢出,咱們若再耗下去,不把人家悶死才怪!”
北缺哼了一聲道,“露重風寒,門外樹上那兩位朋友,也該下來歇歇了。”
—指神魔哈哈大笑,仰首望著殿頂道:“你也下來吧,蹲在上面怪不舒服的。”
這一來,吃驚的當然不止追魂手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