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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琴音閉穴

    香雪梅中,一院巍然!

    外面是一道圍牆,正面中央一道朱漆大門,大門據上高懸一盞紅續宮燈,宮燈之下,一塊船願,現出“梅村”兩個硃紅大宇,龍飛風舞,顯然出自名家手筆。

    那老者上前去叩門,一會工夫只聽門內的人問道:“誰啊?”

    老人道:“我回來了。”

    門內人道:“啊!是陳老爹麼?早晨還派人去幽篁小築問過,說你沒去,夫人急得叱似的,你跑到哪兒去了?”

    老者嘆口氣道:“唉!說來話長,你先別問,等一下我慢慢告訴你,快開門吧。”

    朱漆大門呀的一聲開了,門內現出一個青衣小帽的漢子,一眼看見冷如冰,臉上登時一怔,道:“老爹,他是誰?你怎麼隨便帶人前來,難道不知夫人的規矩?”

    老者搖頭道:“唉!沒法子,我出了事,這位相公答應幫我的忙,我帶他來見夫人。”

    一聽說要見夫人,那漢子臉色更是大變,道:“老爹,你怎麼啦,帶人來,已是不該,還要求見夫人。你想死麼?”

    老人道:“反正是死,我也顧不得許多了,你別管,夫人見罪那是我的事。”

    那子一怔,搖頭苦笑一聲,口中嘀咕道:“老爹,你是越老越溯塗了,難道你不知夫人脾氣?”

    口中嘀咕,卻閃身讓開。

    老者回頭向冷如冰招呼道:“相公請進吧!萬一夫人不容老朽,等一下有得罪之處,千萬別怪?”

    冷如冰冷漠的笑了一下,僅點了點頭。

    於是,老者前行,冷如冰隨後,走進門去穿過一條大理石鋪成的道,走進迎面一間小巧玲斑頗為精緻的客廳。老人招呼了一個小僮送來一盅茶,冷如冰接在手中,撲鼻便是一陣清香,揭開蓋子,只見淡綠的水中,飄浮著一粒粒碧綠的茶葉,像一顆顆小殊,上面長滿纖細的長毛。

    冷如冰心中—怔,心說:“這是太湖名產,叫做‘碧螺春’的名茶,這夫人遠在青城,卻自太湖購茶當真派頭不小。”

    但他仍不敢喝,生怕其中有詐,隨手放在几上。

    那老者道:“相公稍坐一下,我去後面凜告夫人。”

    冷如冰道:“老丈請便。”

    老者轉身走了。

    一會工夫,忽然廳前走進—個發鬃如銀的矮小老人來,手中撐著一根竹杖,冷如冰一看,這老人弓腰曲背,滿臉全是皺紋,年齡已在八九十歲之間,雖是老態龍鍾,但精神仍十分明鑠。

    那老人向冷如冰看了一陣,嘶啞著嗓子問道:“你就是救陳芸的相公麼?”

    冷如冰冷漠的姑起來點了一下頭,道:“老人家尊姓大名?”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黃石公!”

    冷如冰心中一聲輕啊,電目上下仔細打量,覺得這老人除了精神健旺以外,別無可異之處。

    老人又微笑道:“相公尊姓?”

    “在下冷如冰!”

    “冷……如……冰……”老人拖長聲音唸了—遍,仍是臉露微笑道:“聽陳芸說,他丟了小女一件東西,你能給他追回來?”

    冷如冰道:“那位老丈失物尋死,在下心中不忍,願意盡力而為。”

    “囑!”老人似是讚許的點了—下頭,道:“年輕人有這種助人精神,那很好!可是小女從不見客。”

    冷如冰道:“我不是一定要請見夫人,只是想知道陳老丈丟的是什麼東西,老人家若能詳細說出也是一樣。”

    “啊!是這樣的!”略頓老人略一沉思,又接道:“這卻有點難了!”

    冷如冰不解,道:“難道老人家也不知道?”

    老人點頭道:“小女之事,老夫從不過問,據老夫所知,她那一件東西是什麼?從來也不肯告訴過旁人?”

    冷如冰心中一動,道:“這麼說,是一件不能告人的神秘之物了?”

    老人道:“這一點老夫也不知道,既然相公一番好意,我去跟小女商量一下,也許她肯見你,也說不定。”

    老人說完,技著竹杖,顫巍巍地離去。

    冷如冰原本就生疑現在更覺這梅村有些神秘的氣氛,貴重的東西,既能交給下人,又怎能有不能告人之理,再說,這老人是他的父親,為什麼也不能告訴他?又過了一會,只見那陳老者匆匆走來,臉上微現喜色道:“謝天謝地,經老朽苦求,石公他老人家也一再勸說,夫人答應垂簾相見!”冷如冰冷漠一笑。道:“她當然會見我,因為她想找回失去的東西!”

    老人道:“那麼相公請罷,夫人在‘煙雨樓’召見。”

    說罷,領著冷如冰走出小廳,曲曲折折的走過大理石鋪成的小徑,繞過幾處山石花木,最後到了一個水液盪漾的小湖邊,只見湖心聳立著一座小樓,紅簾綠窗,燈光四射,沼湖全是梅樹,落花浮水,暗香飄動,令人心神大暢。

    冷如冰暗讚一聲:“好居處,這位夫人真是雅得緊。”

    老者解下系在梅樹上一艘小舟,向冷如冰道:“相公請上船。”

    但冷如冰卻有些猶豫,只見這小湖寬有十來丈,萬一樓中有警,自己身臨險地,要想離開,那就有些困難了。

    老者又催促道:“相公,請上船啊!”

    冷如冰突又淡淡的一笑,傲然跨入。

    船到樓下,老者引著冷如冰拾級登樓,也進入一間小廳,陳設大雅,毫無一點人間煙火氣,恍如身臨玉宇,令人肅然起敬。

    這時,兩個垂髫小丫環,全是一身淡綠色羅衣,年齡十五六歲,美而不俗。

    兩個小丫環中一個,問道:“陳老爹,要見夫人的,就是這位相公麼?”

    別看陳老爹年紀已五十隨近,但卻對這小丫環十分恭敬,垂手應道:“是的,琴姑娘!”

    那琴姑娘淡然一笑,道:“那麼請相公安坐吧!夫人一會就來。”陳老爹又應了一聲:“是!”

    兩個小丫環走到廳正面,拉動著一根繩子,捲起一幅繡著寒梅的自緞立軸,後面現出一幅輕纓製成的軟簾,薄紗輕掩,隱隱看出裡間是一派琴案,案上擺著一具瑤琴,琴身比一般七絃琴略短,案上餘香未熄,其餘地方,卻看不清楚。

    冷如冰坐下,但老者卻不敢坐,垂手而立。

    約有一盞茶時間,才聽環佩叮咚,傳來樓中,隱見一個宮裝麗人,緩步走到琴案邊坐下,適才那兩個小丫環,侍立麗人身後。

    因見軟簾相隔,冷如冰看不清那夫人面目。

    那陳老爹已恭敬的跪了下去,口中說道:“老僕回見夫人!”

    冷如冰仍傲然而坐,留心著那麗人動作。

    只聽簾內麗人口吐嬌音,道:“你起來吧,這位就是冷相公麼?”

    冷如冰只得次了欠身子,拱拱手,但聲音仍冷漠的說道:“在下正是冷如冰,冒昧請見,請夫人原諒!”

    隔簾的花蕊夫人道:“相公說,只要我說出丟失之物是什麼?相公便能尋回來?”

    冷如冰傲然道:“不錯!在下那樣說過,不過在下想知道得詳細一點!”

    “怎麼詳細法呢?相公!”

    “除了失物的名稱形狀外,若那失物另有珍貴之處,在下也請夫人賜告?”

    花蕊夫人似猶豫了一下,輕笑一聲,道:“名稱形狀自然要說出的,至於其他,有說出的必要麼?相公!”

    冷如冰道:“夫人別誤會,在下並非貪得小人,據陳老丈告下,那劫物兩人,似非泛泛之輩,夫人失物若有珍貴之處,在下可據此地推斷是什麼人劫去!”“嗯!”花蕊夫人又輕笑道:“原來如此,好罷,那是一隻玉鐲。”

    “玉鐲?”

    “嗯!並不是普通玉鐲,那是我數代相傳之寶,圈身血紅,鐲內隱現兩條龍形,是一件名貴珍品。”

    冷如冰一怔,道:“名字可叫玉龍鐲?”

    “咦,相公怎麼知道?”

    冷如冰不答,又問道:“除了家傳珍品外,夫人可知那玉鐲還有什麼出奇之處?”

    花蕊夫人道:“沒什麼出奇啊!只是先人之物,又是舉世只有這一隻,先人遺命,不能外洩,大約是怕有不肖之徒,心生不軌罷了!”

    冷如冰有些不信,沉吟了一下,毅然道:“在下一個朋友,在兩個武林敗類手中,也得了一隻玉鐲,不過我那朋友說,那隻玉鐲,關係著三件武林至寶的藏處,只不知是不是夫人失去的那一隻?”

    花蕊夫人聲音仍柔和著,毫無吃驚的樣子,問道:“你那朋友是誰呢?”

    冷如冰本來想說出是蓮花姑娘,但繼想一想,又覺不妥,只得說道:“天蜈宮的綠蜈院主!”

    “綠蜈院主?”花蕊夫人好像笑了一笑,道:“她在哪裡?”

    冷如冰道:“她走了!”

    “迴天蜈宮?”

    “假若我告訴你,那玉鐲正是我失去的一隻,相公是去天蜈宮找她麼?”

    冷如冰未假思索的說道:“天蜈宮找不到她!”

    “那麼什麼地方能找到她呢?”

    “這個在下可就不知道了。”

    “那麼相公又怎能給我找回失物呢?”

    冷如冰一時被問得語塞。

    “其實一隻玉鐲,也算不了什麼?丟了那是沒辦法之事,相公古道熱腸,濟人助困,我心中感激不盡,那種珍品,任誰得了,也不會輕易交出來,這事不必提了。”

    冷如冰一怔,看了身邊垂手面立的老者一眼,道:“夫人不會責怪這位老人家了?”

    “唉!”簾內傳出一聲輕嘆,道:“已經丟了,那有什麼法子呢?怪他又有什麼用?”

    老者說得那麼嚴重,這花蕊夫人已說得懲地輕鬆,冷如冰心下好生起疑。

    他為了要想探出這位花蕊夫人的奧秘,停了一停,故意搭訕問道:“夫人真是雅人,選得這種神仙居處!”

    花蕊夫人道:“蝸居簡鄙,貽笑方家,未亡人遠離塵世,居深山,與梅花為鄰,與瑤琴作伴,不過在求一個‘靜’字,購養心性而已。”

    一提到琴,冷如冰心中一動,他雖不是知音,但也略識音律,暗想:“我何不請她撫上—曲,也許從琴音中,聽出一點端倪來。”

    當下略一整容,說道:“夫人那一張琴,似是一張古琴,要是在下猜是不錯必是‘五絃焦尾’。”

    花蕊夫人一驚道:“原來相公也是知音,若非琴藝有高深造詣,怎能識得琴名?”

    冷如冰冷漠一笑道:“在下僅略知音律而已,哪能說得上造詣,伏羨作琴,古為五絃,後段七絃,長三尺六寸,三分攝益,備為微識,全弦為十三微,撥能發十三之音夫人家上之琴,卻與眾不同,是以知是古琴,琴形左缺右殘,冒昧說它是‘焦尾’。”

    花蕊夫人點頭道:“相公說得一點不錯,原來相公也是雅人,妾身失敬,但古琴曲有幾?未知相公能一告否?”

    冷如冰心中冷笑,暗道:“這一點你還考不倒我!”

    當下笑道:“古琴曲有十二操,一曰將歸操,二曰琦蘭操,三曰龜山操,四曰越棠操,五曰拘幽操,六曰歧山操,七曰履霜操,八曰朝飛操,九曰別鶴操,十曰殘形操,十一曰水仙操,十二曰襄陵操,曲有暢,有操,有引,不知對否?”

    花蕊夫人笑道:“相公博古,令人起敬,可知‘琴心細膽’出自何典?”

    冷如冰心說:“好啊!原來依存心為難我”

    傲然一笑道:“文人琴行隨身,表示儒雅,吳萊有詩:‘小粕琴心展,長纓翅膽舒’。”“說對了花蕊夫人道:“空谷知音,真應不虛此夕,妾身凝獻彈一曲,以娛嘉賓如何?”

    冷如冰正中下懷,笑道:“在下得聰雅曲,幸而如之!”

    說罷,只見她即而起立,走到琴臺後面,坐琴後,早有一個丫環,換上了一束檀香燃點起來。

    花蕊夫人道:“請相公多多指教”

    冷如冰道:“不敢!”

    只見花蕊夫人伸出雙手,潔白晶瑩如玉,真是膚光欺雪,隔著一道軟簾,仍看得十分清楚。

    就在此時,那花蕊夫人右手一挑一擦,琴聲便叮咚一聲響起。

    冷如冰凝神而聽,一開始琴音便低沉遲緩,似是平沙落雁,心說:這琴曲太普通了!”

    哪知再聽下去,那琴音越來是柔和,竟使人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冷如冰暗說一聲:“不好!這是殘形操!”

    正欲出聲大喝,但聲尚未出,琴聲中錚的一聲怪響。

    冷如冰心上一熱,腋旁的“天池穴”竟被閉住了。

    身子一軟,斜斜靠在椅上。

    跟著又是錚錚連響,背上的“魄戶穴”,腹下的“氣海穴”,全被琴音震閉,連手足也動顫不得了。

    冷如冰做夢也沒料到會遇上這等高手,深悔一時大意,竟遭人暗算。

    這時簾內琴聲嘎然而止,響起一聲脆笑道:“陳芸把他身上的玉龍鐲取出來!”

    他身旁的陳芸,哈哈大笑道:“教主安排得不錯,若非如此,真還不易制住這娃娃!”

    冷如冰雖是穴道被制,但耳目尚能運用,一聽陳芸口稱教主,這才想起,心說:“真該死,原來這簾中的花蕊夫人,竟是紅花教主梅萼夫人,自己怎未想到?”

    就在冷如冰忖想中,那陳芸已伸手自冷如冰懷中,將玉龍鐲取去;躬身送至簾前。

    一個丫小環到簾前伸手接去,轉送到琴臺上,這才聽那紅花教主冷笑了兩聲,道:“蓮花這妮子好大膽,陳芸傳命下去命素娥玉女兩壇,各派出十人,一定給我將她抓回,送往總壇發落!”

    陳芸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這時,軟簾乍掀,那紅花教主梅萼夫人已走了出來,看著冷如冰冷笑道:“姓冷的,我們平素河水不犯井水,想不到你因勾引起我神姬壇下弟子背叛我,現在還有何說?”

    冷如冰傲然大笑道:“一教之尊的教主,居然佈下這種陷井暗算於人,冷某人雖是一時疏忽被擒,心下甚是不服”

    梅萼夫人脆聲大笑道:“憑武功制勝,那是匹夫之勇,本教主智勇兼備,有何不可?”

    冷如冰傲然說道:“狡狐得逞也算智?只要我姓冷的不死,我那追魂帖,不得不送你一張!”

    “你想還有那機會嗎?”

    “除非你現在把我殺死!”

    “那還不容易?”紅花教主突然杏目含威,冷喝道:“來人呀!”

    就在這一會工夫,兩個女婢已提劍而出,劍芒四射,映得樓中一片白森森的寒光。

    紅花教主哼了一聲,道:“此人無理,拖到樓下去斬手斷足,挖眼割舌。”

    一個小丫環躬身應道:“是!”

    冷如冰死倒不怕,但一聽到她如此殘酷,心下一沉,暗自嘆了一口氣,心說:“真的將我殺了,那也不過如此,但斬手斷足,挖目割舌,我冷如冰難道罪有應得麼?”

    冷如冰大笑道:“大丈夫死又何懼,你這般對待於我,卻有失武林公道!”

    “要想痛快死麼?可沒那麼容易!我要留著你,等抓到蓮花那賤脾,讓她看看她心上人是什麼樣子,然後我還得成全她,要她與你結婚,以免她自恨蒲柳之姿,難待君之例!”

    冷如冰心中“哦”了一聲,這才知是蓮花石上留字,早被紅花教門人發現,自己回返那山崖時,人家早在暗中監視,偏不逢時,自己竟又向這方向而來,步步踏入人家的計算之中,蓮花姑娘說得不錯,紅花教行事,當真詭計多端。

    他冷笑一聲,心說:“你這女人好生歹毒,殺我殘我,我也不在乎,你據能這們對待一個清白少女?”

    他知道說也沒用,只有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於是,兩個女婢上前將他挾起,向樓下走去。

    那樓下乃是一間空屋,四面有窗,正中間懸著一盞死氣風燈,地上血跡斑斑,不知殺過多少人?只聽一個牌女道:“這人長得不錯,就是冷冰冰的樣子,當如其名!”

    另一個婢女口角一撇道:“蓮花看中了他,冷冰冰的樣子,有什麼好?”

    先前那婢女道:“聽說他武功不錯?追魂手三個字,在武林中可是響噹噹的!”

    另一個女婢道:“是啊!聽說十二地煞手,當今武林中,能擋得住的還不多!”“如何不是……先前……”那女婢道:“不然,教主也不會費這大的事,用琴音閉穴之法了。”

    “嗯,這樣說來,死了真可措!”

    先前婢女格格一笑道:小鬼頭,是不是你也愛上他了?”

    另士個婢女溜了冷如冰一眼,臉上微微一紅,笑罵道:“我像你那樣浪!”

    “呸!”另一婢女猛力的碎了一口,撲上前去,就要擰說話牌女的嘴。那女婢身形一閃,退開數尺,又笑道:“怎麼樣,說中心病了麼?”

    追打的婢女羞得脹紅著臉,道:“你好!哼起來三四間屋子全能聽得到!”

    “你聽過麼?”又是一陣格格浪笑。

    “死鬼!”那婢女狠狠頓了一腳,身形一晃,又撲了前去。

    “格”地一聲,說話的婢女已繞屋而走,一個逃,一個追,倒反而把冷如冰扔下了。

    冷如冰聽得不堪入耳,冷笑一聲,心說:“這就是女人?當著人時莊重賢淑,揹人時,竟什麼也說得出,做得出。”

    兩個婢女追逐一陣,前面那個婢女突然出聲求饒道:“好啦,別鬧了,等一下教主聽見,又得挨訓”

    後面婢女道:“以後你還亂嚼舌根不?”

    “好妹子,饒我這一回罷。”

    於是,兩人才停下步來,又是相視一笑,前面那婢女道:“我們動手罷!”

    後面婢女點點頭,持劍向冷如冰走來。

    冷如冰知道一死難免,雙目一閉,靜靜等他們動手。

    樓外晚風低嘯,那兩婢的步聲,一步步的向他走來,似是兩個死亡之神,在向他接近。

    步聲停了,冷如冰的心也凍結住了,只要兩支長劍落下,他的壯志,他的苦練而來的武功,將隨著鮮血消逝了。

    他沒有恐懼,沒有悲哀,只有遺憾,遺憾的是心願未完,許多事沒有去做。

    劍嘯風聲,他雖然閉著眼,似也見到劍芒選閃,一聲幽幽長嘆,不由發自口中。

    就在千鉤一發瞬間,忽然兩聲呢喃燕語,穿窗而入,跟著卻聽見兩婢一聲驚呼,兩柄長劍落地。

    是誰?雙燕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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