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冰隨著醉僧離並那座荒崖,一口氣奔出數里,只見醉僧腳下踢踢踏踏直向前跑,並無停下來的樣子。
心中大奇,不知醉僧要去何處?忍不住“喂”了一聲,道:“和尚,咱們去哪裡?”
醉僧哈哈笑道:“自有去處,你跟著和尚走,包你沒錯!”
冷如冰道:“我想先去找蓉兒!”
忽聽一塊山石後,有人縱聲大笑,接口道:“不用找!不用找!你找!他找!永遠找不到!”
冷如冰微覺一驚,只聽醉僧笑道:“瘋子,你出來!”
人影一閃,那山石後轉出一個人來,正是瘋僧,衝著冷如冰嘻嘻一笑,道:“兩位才來呀!”
冷如冰連忙向瘋僧抱拳道:“是不是大師已知蓉兒下落?”
瘋僧和尚頭亂搖道:“不知道?不知道?”
冷如冰知道,這瘋和尚最愛瘋言瘋語,忙又陪笑道:“若是大師知道,請指示冷某人一條明路!”
瘋僧嘻嘻一笑,道:“路倒有一條,可惜你不能去。”
冷如冰冷淡一笑道,“冷某人自信,沒有不能去的地方!”
瘋僧向天上一指,地下一指,道:“這兩個地方,你也能去麼?”
冷如冰一怔,道:“大師說的是天上地下?”
瘋僧嘻嘻笑道:“正是!正是!可是天堂無路?地獄無門?不到時候,不僅你不能去,和尚也不能去!”
冷如冰神色一慘道:“大師是說,蓉兒已經……”
醉和尚卻在旁邊哈哈笑道:“瘋子,你少瘋言瘋語!”
瘋僧道:“我不瘋!你才瘋!若再有緣一笑逢,啊喲!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說完,掉頭就向前跑!
冷如冰木立在淡月之下,呆若木雞,雖是瘋僧瘋言瘋語,但蓉兒遇險之事,不是沒有可能,現在這青城山中高手雲集可以說沒有一個是弱者,蓉兒雖然已得傳白衣女人的浮雲身法及南殘的玄真氣煞,但到底年輕,江湖閱歷不夠,而且山中高手,不但武功高,各個全是陰毒詭譎的傢伙,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能談得到安全二字?心中倏的一想,頓感萬念俱灰,一時之間,竟呆立不動。
醉僧卻在旁哈哈一笑,道:“冷老弟,你怎麼啦?”
冷如冰默然一嘆,道:“若是蓉兒真有三長兩短,對人無法交待,對已有愧!說來全是因我而起!”醉僧又是一聲哈哈,道:“瘋子的話,哪當得真?走啦,瘋子匆匆趕去,可能便與那姑娘有關!”
冷如冰這才驚覺過來,心說:“是啊!他不說遲了來不及麼?”
於是,兩人同時追了下去。
兩人轉過一個山嘴,只見瘋和尚歪歪倒倒的身影,正在前面跑,但已相距在十丈之外。
冷如冰本想追上去問個明白,但任他如何提氣飛掠,總是無法趕上。
約莫奔行了一個更次,忽見前面火光沖天,好象是失火一般。
冷如冰微覺詫異,一面奔行,一面向醉和尚道:“和尚,前面著火的是什麼地方?”
醉僧神秘的一笑,道:“老弟,你真不知道麼?要是和尚猜得不錯,瘋子引我們去的地方,應該是水火谷!”
“是水火谷?”
“怎麼?你老弟難道不想去?”
冷如冰突然停下步來,嘆口氣道:“蓉兒生死不明,哪還有心思去奪寶!”
醉僧也跟著停身,醉眼一斜,笑道:“你老弟怎知那姑娘沒去水火谷?”
冷如冰搖頭道:“她若是一人,絕不會去的?”
醉僧道:“除了水火谷,她在什麼地方準能找得到你?”
冷如冰被和尚問得一怔,心說:“是啊!只有水火谷她知道我準會去,若然她要尋找,一定會找到這兒來!”
心中恁地一想,立即燃起了希望,話也不答,直向火光燭天處奔去。
又奔行十數里,前面是一匹橫嶺,火光中,嶺上人影亂晃,好象已聚集了不少人。
正自遊目間,眼前人影一晃,只見瘋和尚猛退回來,向冷如冰招手道:“快跟我來,那些人全先到了,咱們先看看熱鬧再說!”
說罷,身子歪歪倒倒,直向右側奔去!
奔行到右側一座矮峰之下,瘋和尚才又停下步來,向兩人嘻嘻一笑,道:“瞧熱鬧,選高處,你們看這兒行不行!”
冷如冰一看,站在矮峰之上,嶺上一切,正可看得一目瞭然,當下點了一下頭。
瘋和尚道:“行!咱們就快上去,只怕好戲已經上場啦!”
說罷,身子冉冉飛起,好象長了翅膀一般!
冷如冰看得一怔,心說:“這是什麼身法?”
醉僧哈哈一笑,道:“老弟,瘋子這一手,不含糊吧!這就是瘋子的拿手傑作,名叫浮雲步!”
“浮雲步?”冷如冰一怔,忽然想起,那白衣女人傳給蓉兒的也。
叫浮雲身法,不由問道:“這可是峨嵋絕學之一?”
醉僧笑道:“不是?不是?這是瘋子未出家前的家傳絕學!”
冷如冰心中一動道:“他俗姓什麼?”
醉僧微帶驚詫的看了冷如冰—眼,道:“老弟,你問這幹什麼?”
冷如冰道:“我認得一個人,也會這種身法!”
“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醉僧“哎呀”一聲,幾乎跳了起來,道:“老弟;是!正是她!她在什麼地方!”
冷如冰突見醉僧那種緊張的樣子,怔了一下,道:“你認得她?”
“不是,是瘋子!”
“他們是師兄妹?”
“你老弟忘了我說是家傳?”
“啊!如冰明白了,是兄妹!”
“對了!老弟,瘋子雖然出了家,可未能忘俗,到處找她這個妹妹!,你說說看,那女人姓什麼?”
冷如冰搖頭道:“關於這一點,如冰也不知道,她為我療過傷,也傳過蓉兒浮雲身法,而且似還與家師有舊,但卻不肯告訴我名姓!”
“你老弟是說,就在這山中?”
“唔!可能現在就在嶺上!”
“是紅花教中人?”
“不是!再猜?”
“難道會是幽冥教?或天地會?”
“不是!不是!以她的一身成就,似在這些教和會之上呢?”
“那麼?”醉僧頓了一頓又道:“老弟,還是你說罷,醉和尚猜不出!”
冷如冰笑道:“你忘了魔峰?”
“魔峰!”
醉僧又幾乎跳了起來,好象有些不信的問道:“她會是魔峰主人?”
“當然不是!你不是說過,魔峰主人,是來自東海外麼?”
“這麼說,她是在魔峰主人手下?”
“快猜對了!”
醉僧聽得微—頓足道:“糟了!”
冷如冰道:“糟什麼?”
和尚竟然嘆口氣道:“瘋子念念不忘的就是這個妹妹,可是,如今卻以敵對相見,老弟試想,瘋子若然知道了,他將怎麼辦?”
冷如冰想了一想,笑道:“如冰的想法,不一定這麼嚴重呢?”
醉僧道:“我知道你老弟所持的理由。瘋子的妹妹,必然是在魔峰出汙泥而不染,並不贊成魔峰主人所為。所以才救過你,也偷偷傳了蓉兒絕學,可是,事情的關鍵就在這裡,魔峰主人不但武功莫測高深,心機更詭詐無倫,只怕她的心意,絕難逃過魔峰那女魔頭的雙目,和尚是說,若然她背叛魔峰,只販無法活過今夜!”
“你是說那女魔頭會殺她?”
“借刀殺人!”
冷如冰一怔,道:“你是說,那女魔頭會逼她拼死與各教派中人動手!”
“沒有可能麼?”
“這一點?”冷如冰想了一想,道:“倒是可能的!”
“那就對了,和尚問你,假如在這種情況之下,瘋子認出她就是她找尋了數十年的妹妹時,瘋子將做什麼?”
“手足情深,出手助她!”
“那麼瘋子的結果呢?”
“為敵人效力,弄得力盡精疲!”
“假若這樣,還不會太糟,和尚的意思,是武當少林兩派,必然也參加今夜之會,瘋子這樣做,將牽涉到教派間的問題,其實,這還在其次,最糟的是瘋子若不死於各教派之手,最後也要死在魔峰那女魔頭手下!”冷如冰一聽,覺得情形雖然可能如此,但不一定真會到這種地步,冷漠的笑道:“他們相別了多少年?”
“大約三十年以上!”
“假若我們不說,瘋和尚不一定認得出來!”
醉瘋哈哈一笑道:“小老弟,真是聰明一時,手足不是乍見過一面的朋友,哪有認不出來的!何況武功招式,瘋子哪能看不出?”
冷如冰不覺啞然失笑,心說:“是啦!這事當真可慮!”
醉僧道:“這是壞的一面,但可能成份最多!”
“還有好的一面麼?”
“陣前起義,也不是沒有可能!”
冷如冰搖搖頭道:“這可能性太少了!”
“我和尚也是這般想法!”
忽聽瘋僧在矮峰上傳來聲音道:“醉鬼呀!你們嘀咕些什麼?好戲開鑼了,還不上來!”
醉僧道:“走啦!老弟,咱們見機行事就是!”
於是,醉僧雙袖一拂,風生兩袖,一縱數丈,直向峰上撲去。
冷如冰猛吸一口真氣,一式游龍升空,兩人一先一後,約有十來個起落,已然撲上峰頂。
那峰頂上,正有一株古松,枝葉如蓋,離地僅有數尺,三人站在松下,嶺上人很難發現,相反的,嶺上那人影閃動處,卻是一塊十數丈空地,嶺下衝天火光一映,空地上的人,看得十分清楚。
冷如冰身形才停,先向嶺前火光處掃了一眼,嘿!真是選物神奇,天生絕地,對正橫嶺中央,是一個狹谷,兩側削壁聳立,崖色超色,寸草不生,武功再好之人,似也無法攀墜,只有谷口一處,才能人谷,火光照射下,左右各四,聳立夜空中,狀如八個巨人躬身而立,由谷口向內,約有十數丈遠處,煙霧迷濛,火舌浮動,停身松下,也覺熱氣囂人,有如酷暑天氣一般。
冷如冰以為那些火舌,是地心噴出之火,當下回頭向醉僧問道:“和尚,這火水谷如何不見水?”
和尚笑了一笑,道:“火下就是水!所以稱為水火同源。”
這一下,冷如冰可大感意外了,忙道:“火下是水,那怎會又有火的?”醉僧呵呵笑道:“奇就奇在這裡了,這谷口本來是一個深潭,沒人知道有多深,別看水面上大火熊熊,灼膚立焦,但水下卻其寒砭骨,若有人冒著大火入水,不被燒死,也會被凍僵而死,不然,上面雖有大火,又豈能阻止會水之人?”
冷如冰聽得好生神奇,又道:“可有人去試過?”醉僧道:“當然有!不然誰又會知道這些?”
冷如冰還要想問,只聽瘋僧嘻嘻一笑,道:“熱鬧上場啦!看啊!”
冷如冰這才回頭向峰上看去,只見那十多丈闊的空地上,已聚了數起人,由停身矮峰看去,最前——也就是面對水火谷之左——燕瘦環肥不下數十個女人,各個身披長及腳跟的胸前繡著不同花朵的風衣,風衣玉綴金鈴,風過處,一片叮叮噹噹的響聲,最為別緻,那些女人中間,擺了九把繡椅,正中坐的正是紅花教主黃梅英,赫然那包藏禍心的四毒中人,居然已經趕來,分坐左右,四毒兩側,又備坐了兩名女人,大約就是該教的玉女、素娥、神姬、紅拂四壇壇主。
就中,冷如冰只認得蝕骨仙姬、神姬壇主花襲人一人。
離紅花教兩丈處,坐了四個背接長劍的老道,各個灰白長髮拂胸,身穿黃色道袍,頭挽道髻,雙目開閉間,神光炯炯,身後一排站著十二個中年道士,也是各個雙目炯炯有神。
冷如冰方在一驚,只聽醉僧在旁說道:“武當四子,和武當的十二星辰全到達啦,哈哈,果然傾出全派精英而來,只是那牛鼻子掌門人怎地未見趕到?”
冷如冰低聲道:“這等大事,武當一派既然精英全出,明月掌門人不會不來的!”
醉僧又道:“咦!少林掌門人悟因大師,也未見來?”
冷如冰忙又順著看去,只見武當派之右,坐著十八名黃衣和尚,正是少林源第一流高手,全都席地而坐,垂眉合什,好象少林的羅漢堂移來此間一般,果然不見掌門人悟因大師。
少林之右,坐著兩人,赫然正是北缺和一指神魔,卻不見南殘成天化的影子。
兩魔雙目精光四射,不斷在嶺上掃來掃去,顯然是想察看與會人群中,是否有南殘的蹤跡。
冷如冰目光向右一移,看見的正是魔峰的三燈使者,鬼斧神居左,適才說起過的白燈使者居中,最右則是血影子郎同化,但卻不見贈予魔環的黑衣蒙面女人,魔峰之主,竟然不見現身!
再向右看,坐著一堆衣分四色之人,最前卻是一個瘦削的中年漢子,冷如冰仔細一看,正是天地會主,萬點流螢李信,身後坐著一紅一黃一藍衣色的各堂堂主,四個堂主之後,備三五人,或七八人不等,大約即是備堂所屬的高手。
醉僧低聲一笑,道:“老弟,看見麼?人家動作真快,黃衣堂主已經補上缺!”
冷如冰冷笑了一下,並沒言語。
再又向右看時,這時星飛丸落一般,由峰下趕來一些裝成無常夜叉的鬼物,約有二三十個之多,最後才是那黑衣金冠的幽冥教主和十二個白衣女鬼。
那幽冥教主飛落嶺上,黑紗中射出兩道攝人的寒光向先到的人一掃,嘿笑一聲,靜靜的坐在那一些鬼物前面。
冷如冰看完全場,凡是他在這山中遇見過的人,可以說全到了,但是,只有他心中懸念著的人,卻一個未到。
是誰?當然是蓉兒,和雙燕主婢,以及那個迷途知返的蓮花姑娘。
不由心中大感失望起來,他知道雙燕主人在這種緊要關頭,不會不到,蓮花自然應該還避為是,唯獨蓉兒不見,使他心中揣揣不安!
忍不住回頭向著瘋僧道:“關於蓉蓉之事,大師能否直言相告!”
瘋和尚咧嘴一笑,道:“她有來處!自然也有去處,你問她做甚?”
冷如冰嘆口氣道:“我受成老前輩託付之重,而且眼前這場殺孽,有她在場,也許大有裨益!”
瘋僧嘻嘻笑道:“那麼你向水火中去找吧!”
說話時,向水火谷口一指。
冷如冰大吃一驚,道:“你說蓉蓉已經……”
瘋僧道:“未經情焰鍛鍊,何來火中紅約她麼?舍卻一生情與恨,隻身赴黃泉!”
冷如冰驀然一把抓著瘋和尚,目眥欲裂,喝道:“你這話當真?”
瘋和尚又一咧嘴,道:“真真假假總無憑,信不信由你!”
冷如冰恍如一盆冰水撓頭,心中一慘,他生平未流過淚,但現在,雙目中淚珠滾滾而落,仰天長長嘆了一口氣,默然無語。
他知道,若然瘋僧的話不假,蓉兒必是因與自己嘔氣之故,負氣想入水火谷尋取三寶,她哪知這水火厲害,果若如此,哪還有生理?忽聽醉和尚哈哈一笑,道:“生生死死,因果有定,老弟,你何必自尋苦惱!依我和尚想來,雖然水火無情,未必就無奇蹟發生,古往今來,歷萬劫而不墜者,大有人在,老弟,和尚勸你打起精神,今夜是成敗關健,千萬不能洩氣!”
瘋和尚笑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悟徹人生,才是永生!”
冷如冰點了一下頭,長長嘆口氣,道:“謝謝大師指點迷津!”
就在這時,忽聽嶺上響起一聲陰森森怪笑聲,震得林木統統抖動。
三人抬頭看去,只見一指神魔已然立起,目光向嶺上眾人亂掃,笑罷,對其他的人理也不理,等到目光落在三燈使者處,才嘿嘿道:“天下英雄,群赴這水火谷,真是百年盛事,可是大家就這樣靜坐著幹什麼?”
鬼斧神凌窮冷笑道:“商一民,你來幹什麼?”
一指神魔嘿了一聲,大聲說道:“誰不是為天竺三寶而來?現在還用避諱誰?不過,依我看來,大家全是望谷興嘆,我老商跟各位一樣,誰也越不過這無情水火!”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冷笑一聲,道:“你進不去!難道別人也進不去?誰要你這一個指頭的這種自信?”
血影子哼了一聲,道:“那是我的事,你姓商的管不著。”
一聲冷哼,發自北缺柳如飛口中,聲音冷極的說道:“老商!人家全以為子時一到,火熄一瞬間,便可入谷,嘿嘿,你就等人家試試吧!要是這般容易,我們也不致保管那隻金鑰六十年了。”
那邊的紅花教主黃梅英脆聲一笑道:“是啊!難得兩位光臨,天下武林正想查問那隻金鑰現在何處呢?”
一指神魔電目一掃,有如兩道寒電閃至,落在紅花教主臉上,道:“你是誰?”
黃梅英臉上神色一變,這—指神魔知她是紅花教主,偏要當天下武林如此一問,這等於他根本瞧不起紅花教,冷笑—聲,道:“假若你真的不知我是誰?那就是你姓商的孤陋寡聞,假若你明知故問,那充分顯示你的狂傲和沒有作為—個武林前輩的應有風度,梅英相信,在場武林人物中絕不會因你這一問,而對紅花教敢存輕視之心,你說對不對啊!”
紅花教主黃梅英,當真辭鋒犀利,幾句話說得一指神魔一怔,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才好!
不由老羞成怒,大喝道:“什麼紅花白花的,一個女娃娃也稱教主?今夜在場的是些什麼人?哪有你說話的餘地?”
黃梅英被他當面斥責,不由粉面鐵青,怒道:“商一民,你可知道敢今夜來此的人,最少也衡量過自己,今夜能到這水火谷的是些什麼人?憑你一指神魔的名頭,還不是駭唬人!”
一指神魔被紅花教主黃梅英用話激得暴怒,大吼一聲,就想向前撲出。
忽聽北缺向他傳音道:“老商,你忘了咱們商量好的事麼?”
一指神魔驀然驚覺過來,忽然怒容疾斂,嘿嘿笑道:“姓商的駭唬不了人,大約你這女娃娃也不行,嘿嘿!姓商的今夜還不屑跟一個女娃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