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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絕毒陰謀

    冷如冰心中一動,“咦”了一聲道:“和尚,你敢情已見過魔峯主人?”

    “沒有!”

    “那麼蓉兒一定跟她在一起了?”

    “不知道!”

    “難道你見過雙燕主人?”

    “也沒有!”

    靜靜呆在一旁的瘋僧,突然嚷道:“醉鬼!:你根據什麼猜的?”

    “根據適才的判斷!”

    “就因為有些人沒來?”

    “你不覺得這些人到現在不現身,有點可疑麼?”

    冷如冰沉吟了一下,點頭道:“這只是可能,而不是絕對!”

    “我和尚卻説是絕對,不僅是可能,而且,可能還包括一個絕大的陰謀。”

    忽然,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道:“是啊!那是一個陰謀!”

    三人全是一驚,不由霍地回身!

    冷如冰始眼看時,右後方一株矮松下,正站着一個少女,一臉悽然神色,好象有着滿腔的無限幽怨。

    當冷如冰看清那少女是誰時,不由脱口驚呼一聲:“蓮花!是你?”

    “是我啊!我就是奉命來通知你的!”

    “奉誰的命!”

    “姬姑娘!”

    “姬姑娘?”冷如冰一怔道:“姬姑娘是誰?”

    “鶯仙之女,燕仙之徒,適才你們不是還談着她麼。”

    “你幾時跟她在一起?”

    蓮花幽幽一嘆道:“她救了我,覺得我無依無靠,所以又收留了我!”

    冷如冰心中好生高興,這一來蓮花算有了依靠,笑道:“我還沒謝謝姑娘呢!”

    蓮花低聲道:“過去的讓它過去吧!蓮花只要能伺候你們一輩子,已經心滿意足了,總算我來得正是時候,不然我將遺恨一生。”

    “姑娘是説,我會陷入別人陰謀之中?”

    “有什麼不能呢?玉龍鐲?藏寶圖,玉屏金鑰?那根本是個騙局,但有人利用騙局設下陰謀!”

    連醉瘋二僧也大出意外,不由一怔。

    冷如冰道:“姑娘這話可真?”

    “我為什麼要騙你啦!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人心太貪了,人家故意佈下騙局,懲治那些貪得無厭之人。”

    冷如冰啊了一聲,不由又回頭向嶺上看去,只見嶺上所有的人,全都注視着嶺下火光熊熊的谷口,大有谷口火光一熄,爭先搶人的樣子。

    冷如冰心中仍不免有些懷疑,他不是懷疑蓮花,而是這事發展得令人難以置信,當下又問道;“姑娘,谷中是不是有一個黑衣蒙面女人?”

    蓮花搖搖頭道:“沒有啊!啊?對啦!姑娘似是也在谷中找人,可能沒找着!”

    冷如冰看了醉僧眼,互換的笑了一下,好象是説:“和尚,你可猜錯了!”又問道:“少林的悟因大師,和武當的明月道長,可跟你家姑娘在—起?”

    “咳!你怎麼知道的?”

    醉僧回報他—笑,道:“如何?我和尚總算猜對了一點!”

    冷如冰道:“站娘可否見告,那陰謀是什麼?是何人所設?”

    蓮花幽幽—聲長嘆,仰頭向天上看了—眼,然後也目注着嶺上那些等待火熄入谷之人,緩緩説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這些人為了個貪字,自作燈蛾撲火而不自知!”

    冷如冰一驚!

    醉瘋兩僧也是一怔!

    蓮花又緩緩説道:“這些人認為火熄後,仗着自己的絕世輕功,必可飛渡寒潭,其實啊!聽姑娘講,其所以水中有火,乃是寒潭中有一種奇怪的氣體向上噴射,一出水面就自動燃燒起來,長年累月,寒潭上已凝聚成天下絕毒絕奇的毒氣,只要人一呼吸着,立刻就死,而且寒潭之水,也因含有那種能燃燒的毒氣之故,只要人一落入,皮肉立化,僅剩一具枯骨,你説可怕不可怕!”

    冷如冰聽得驚啊了一聲,身上機伶伶一顫,心説:“好險,若非蓮花適時趕來,自己以為有玉龍鐲,便貿然進入水火中,哪還有命在?”

    這一點,連醉僧也是始料未及,翻動着一對怪眼,驚得説不出話來。

    冷如冰道:“設此歹毒陰謀的是誰?”

    蓮花姑娘想了一想,道:“這一點沒聽姬姑娘説起,但那人可能就是姑娘在找尋之人!”

    關於這一點,冷如冰雖覺大有可能,但也不能表示完全同意,因為,顯然的,魔峯的三燈使者,似也在等待火熄入谷,若然是她,何以自己手下之人,也要讓他們同歸於盡呢?冷如冰忽又想起一個問題,道:“少林武當的兩位掌門人,可知道這項陰謀?”

    蓮花道:“大約現在也知道了,可惜兩人在谷中受了傷!”

    “受了傷!”冷如冰一怔,道:“傷在何人手裏?”

    “唉!”

    蓮花幽幽一嘆,道:“兩位掌門人一入此山,即趕去燕歸谷拜訪姬姑娘,談了一會,姑娘就帶着他們來啦!”

    “不是由谷口進去的?”

    “當然不是!姑娘帶着他們,走的是另—條秘道,我也跟在姑娘身後,哪知才一入谷,忽然飄來一陣細細的微風,還挾着淡淡的香味,説也奇怪,人也沒看見,走在前面的兩位掌門人便受了重傷,若非姑娘身着天羅衣,我又緊隨在姑娘身後,只怕也會受傷的。”

    冷如冰道:“姑娘竟未追查出那個人?”

    “沒有啊!現在姑娘正在替兩位掌門人療傷,要我趕來通知你!而且讓你通知少林武當派的人,火熄之時,千萬不能入谷!”

    冷如冰想了一想,漸漸有些明白過來,心想:“這事十之八九必是魔峯主人所為,她之如此做,必是將天下武林中人,一舉毀在水火谷口,當真用心狠毒無比,只是,她為什麼恨中原武林如此之深,連投靠在她手下的人,也要一網打盡?”

    就在這時,忽聽嶺上有人大嚷聲:“看!火快熄了!”

    冷如冰掉頭一看,如何不是,谷口那一片火海上的沖天火光,正在逐漸減低,眼前昏暗了不少。

    冷如冰還未決定如何去通知少林武當兩派中人?嶺上已開始騷動起來,所有坐在地上之人,全都一齊立起,凝視着嶺下谷口的火勢。

    火光萎縮得非常快,眨眼工夫,已然現出潭水,僅水面上尚有數十片浮火,飄來飄去,而且在逐漸熄滅。

    冷如冰見情勢刻不容緩,魔峯主人這陰謀太毒了,雖然也令上這些人,除了少林的和尚,和武當的道士以及那個白衣女人外,都是一些邪魔外道,十惡不赦之徒,但問題就在那些魔頭的手下那些人,雖是助紂為虐,但不一定全都該死,眼見他們一個個馬上浮骨寒潭,實在心中有些不忍。

    當下向醉瘋二僧看了一眼,道:“兩位大師,你們看,這消息只告訴少林武當?還是告訴所有的人?”

    醉瘋二僧尚未答話,蓮花姑娘又搶着説道:“不行!”

    冷如冰一怔道:“為什麼?”

    蓮花道:“除了少林武當兩派外,現在嶺上的,沒一個是正派人物,留下他們武林將永無寧日,來時,姑娘還特意叮嚀我,叫我除武當少林的人以外,千萬別泄露這秘密。”

    醉僧和瘋和尚咧嘴一笑道:“瘋子,你説該怎麼辦?”

    瘋和尚嘻嘻一笑,道:“在劫難逃,你醉鬼難道能渡盡天下惡人向善?”

    哪知在三人説話瞬間,嶺上情勢已然大變。

    一指神魔和北缺柳如飛,兩人袍袖一抖,當先向嶺下撲去!

    説時遲,兩人身形才起,只聽“錚”地一聲輕響,聲音雖然不大,竟然可裂金石。

    冷如冰和瘋醉兩僧翻動着兩雙怪眼,不斷向嶺上人羣中搜索,好象也不知是何聲音。

    冷如冰趕緊凝神固氣,冷漠的笑道:“難道兩位不識,這是點穴琴音功麼?”

    醉僧輕“哦”了一聲,道:“天府老人的魔琴三曲?”

    “是的,你忘了紅花教主黃梅英,是天府老人的叛徒!”

    話聲未落,只聽嶺上一指神魔一聲大吼,道:“好丫頭,原來你還出身天府,連那老兒的琴音透穴功夫也學來了。”

    原來就在“錚”地一聲輕響之時,一指神魔和北缺柳如飛,凌空的身子突然一震,好象氣海穴上被人點了一指,真氣立泄,卜通兩聲,竟由空中掉了下來。

    好在兩個魔頭武功修為在一輪甲子以上,落地瞬間,已自行運氣衝穴,故落地之後,人便一躍而起。

    一指神魔吼聲才落,那邊的幽冥教主,突然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鬼嘯,陰風起處,身後羣鬼已隨風而去。

    黃梅英輕笑一聲,道:“是啊!正是天府的魔琴三曲,假若你有興趣,我奏給你聽!”

    説罷,纖指邊彈,又是“錚錚”兩聲。

    這兩聲琴音,似是對那些紛出的鬼影而發,果然那些飄忽的鬼影,忽然紛紛向後疾退,似是連身子也無法站穩。

    黃梅英目光一掃全場,得意的格格一笑,左手一揮,金鈴脆響聲中,各壇弟子已飛掠而出,每人手中,全捧着一柄短劍,挨肩而立,劍身映月閃出的寒:芒,晃如—道劍牆—般,擋在她身前兩丈之處。

    萬點流螢李信!仰天一聲大笑道:“久聞天府絕學,神奇得很,想不到今夜卻有幸瞻仰!”

    説罷,一躍而起,雙臂連揮,身後四堂堂主;和着數十名各色衣着的徒眾,也紛紛搶出。

    敢情這位天地會主,尚不知黃梅英在魔琴上的造詣,已然到了因敵而施的地步,雖然他眼見第一次琴音,阻遏了一指神魔和北缺二人,第二次掙錚錚兩響,幽冥教中的數十名鬼使紛紛向後退,但聽在他耳中,也不過心神微覺跳動而已,因此,他一反以為她魔琴上的造詣不深,火候有限,所以揮眾撲出。

    他這裏話聲才落,對面紅花教主又輕笑道:“難得李信會主也有興趣,那麼讓我先調理一下琴絃,再為你撫上一曲就是!”

    説罷,雙手輕輕向上—揚,露出一雙欺霜賽雪的手,十指纖纖,又落在琴絃之上,纖指微撥,一連發出“錚錚錚”三響。

    三聲琴音響過,天地會撲出的人,腳已落地的,立時如泥塑木雕一般,那些身子飛掠在空中的人,只聽一陣“撲通”聲響,約有數十人栽倒地上。

    天地會會主萬點流螢李信,忽覺琴聲入耳,立時心神猛震,好在他應變得快,運氣封閉了全身穴道,才算沒被琴音點中穴道,但卻驚得目瞪口呆,才知自己將人家估量錯了。

    黃梅英三次琴聲,連挫三批強敵,更是得意得格格嬌笑,眼波中射出兩道澄如秋水的寒光,向嶺上溜了一眼。

    只見少林武當兩派的人,全是垂眉合目,靜坐不動,似是各自在運氣養神,準備抗拒自己的琴聲。

    那一指神魔和北缺兩人,則是一臉獰笑,目光炯炯,直瞪着自己,顯然是心中又驚又怒,只不知是怕被人搶先入谷,才不肯動手?還是天府絕學連這等巨魔,也被驚鎮住了。

    致於天地會和幽冥教中人,大多數被琴音點中穴道,一時無法自解,就連幽冥教主和萬點流螢李信,也一時驚得驚惶失措,不知如何出手才好。

    唯一例外的,則是鬼斧神等三人,雖然已經立起,卻行若無事的注視着嶺下谷口,似是根本木把紅花教主琴音制敵之事,放在眼中。

    黃梅英目光一掃全場,知道今夜在場的眾人中,強敵應該是魔峯的三燈使者,致於其餘的人,能抗拒自己魔琴一曲的,已不多見。

    但問題就出在三人身上,若不將三人制住,自己也萬難安然人谷去奪取三寶。

    心中迅速打轉,臉上陡然掠過一抹殺機,冷笑一聲,忽然脆聲吩咐道:“焚香!”

    立時她身後靜立的四個貼身婢女中,有人手捧一隻金爐,一閃預出,跟着另一個婢女卻點燃一柱三五寸長的細香,插入金爐之中。

    黃梅英目注看着她的武林羣雄笑了一笑,道:“天府魔琴三曲,絕響已久,今夜難得羣賢雲集,小女子忝為天府傳人,豈能不以佳音娛賓,飛花弄,亡魂操粗淺薄俗,必不堪入佳賓之耳,所以梅英想以第三曲的流金暢一曲,就教高明。”

    説罷,目注三燈使者笑了一笑。

    此語一出,所有在嶺上的人,全是大吃一驚,連三燈使者三人,也不例外。

    鬼斧神大喝一聲,道:“女娃娃,你居然將天府老兒的玩藝兒全學會了?”

    黃梅英淡談一笑道:“你不信麼?”

    血影子咭咭怪笑道:“丫頭,我不信你小小年紀,竟能有那等造詣,天府老兒畢生研究魔琴三曲,老夫確知他僅到亡魂操而止!嘿嘿!虛言恐嚇,能駭得着老夫麼?”

    紅花教主黃梅英又是談淡一笑,道:“郎老前輩説得是,家師在歸隱之前,確實未將第三曲盡其全功,但歸隱中,卻將第三曲演練完成。”

    血影子又暗暗怪笑一聲,道:“你丫頭説説看,流金暢有多大功力?”

    黃梅英道:“聽家師説,此曲為天下絕響,能使山崩河潰,石化金流,琴音所到之處,無一生存之物!”

    “説得對!”血影子咭咭大笑道:“不錯,流金暢據説確有那等功力,但老夫問你,若你真得傳了魔琴三曲,姑無論嶺上的眾人生死,你丫頭手下那些人,誰又抗得住石化金流的功力?”

    黃梅英狠毒無比,為了對付魔峯的三燈使者,故不惜連跟隨自己前來眾人,也一起犧牲,但萬沒料到血影子郎同化一語道破,時之間,反而無話可答。

    她目光一掃,果然見靜立前面的各壇花使,忽然不安起來,斷交頭結耳,而且自己手下四個壇主,也在各花使身後,一齊回頭向她看着。

    這還在其次,最使黃梅英心驚的,則是武林四毒,血影子話聲才落,四人已霍地立起,眼中射出仇恨的眼光,大有出手對付自己之勢。

    不錯!魔琴三曲,確可置所有在嶺上之人於死地,但琴音制敵,並非琴音一響,便可立生奇效,而且這些人功力修為深淺不同,抗拒琴音的時間也各異,若然眾叛親離,別人且不説它,四毒近身咫尺,各個全是使毒能手,只怕他們未被琴音所制,自己便得先遭毒手?心念電閃,她是何等機智之人,裝做沒看見眾人神色,脆聲一笑,道:“這一點郎前輩説對了,這就是梅英要告訴各位和過去從不敢奏出第三曲的原因,假若諸位立時離開這水火谷口,願意三寶相讓,梅英亦不願妄殺一人!”

    她這句話有兩種用意,第一是安撫身邊眾人,以免變生肘腋,其次,當然也是真話,只要能生震駭作用,取得三寶,便算達到她來此目的,她又何必與天下武林,結下血海深仇?話聲才落,兩條人影驀然電閃而至,那兩人未落地,在半空中各自一揚手,立時右面一股寒風驟卷,左面則是一道紅光疾射,遙遙向紅花教主坐處奔來。

    説來也真巧,那凌空撲射的兩人,揚手時正在一指神魔和北缺柳如飛射後不遠,這兩個魔頭,因深知魔琴三曲的厲害,不肯貿然與黃梅英動手。

    迄見鬼斧神與血影子與黃梅英搭上話,兩個魔頭頓又興起坐觀成敗的念頭,兩人全是老奸巨滑的巨魔,迅速的交換了一下眼色,反而向水火谷口方面,斜進數步,看來似是讓開場心,好讓鬼斧神與紅花教主動手的樣子,其實,兩魔居心叵測,仍是意圖撿先進水火谷口。

    這時谷口水上飄浮的火光,已漸次熄滅,正在心中竊喜,只等燈使者中人與紅花教動上手,便可趁亂下撲。

    哪知就在這時,驀聽身後破空有聲,以為有人向他們偷襲,兩人各自一聲“嘿”,驀地回身,也不管來的是什麼人?一指一爪,同時點抓而出。

    一指神魔迎擊着的,正是那一股其寒貶骨的寒聰,指風點出,陡覺寒風襲體,才知來人身手不弱,趕緊身形向左一滑,反手一指,又向迎面的黑衣人前胸點去。

    這邊的北缺柳如飛,回身,出爪,同時一招“須彌六合”,無論你來人如何閃躲,絕難逃得過他的爪下!

    哪知爪才抓出,方見自己抓向的是一顆青煙乍冒的紅星,心中一驚,便細是天地會威鎮武林的霹靂彈,別看北缺身具一輪甲予以上功力,若然那霹房彈在手中爆炸,他也經擋不超。

    當下,驀一挫腕,身形霍地騰起,待那一顆紅星擦身而過,身形電射前撲,五指箕張,直向後面的灰衣人抓去。

    這突然撲出的兩人,正是幽冥教主和萬點流螢李信,兩人原來是想出其不意,襲擊紅花教主,卻不料半途殺出程咦金,一見兩魔反身迎來,也是一驚,但也應變快速,兩魔指爪才出,已然身形驀退,一躍數丈。

    就在兩人退身,兩魔二次出手同時,紅花教主纖指輕撥,又是“錚錚”幾聲連響,兩魔招未遞滿。突覺心頭一震,以為黃梅黃要奏出魔琴三曲,趕緊撤招凝神,運功自保。

    但就在幾聲琴絃響過,那一道劍牆之處,“轟”然一聲爆響,火光四射,煙塵迷漫,幾聲摻呼傳出,約有十多個紅花教徒捧劍而立的花使栽倒地上,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這一來,嶺上立時大亂,一指神魔和北缺兩人,一見有機可乘,身形電射,當先向嶺下撲去。

    但兩人身形彈起,尚未下落,一團飄渺的紅霧,竟已卷地面至,一聲怪笑,一股凌厲無鑄的掌風,直向兩人迎空捲來。

    兩魔一見竟是血影子攔住去路,在空中霍地一分,一右一左,一指一爪合擊而下,但身形並未停歇,仍直向嶺下撲去。

    兩魔這一招式,也是窮盡畢生功力,又快又狠,勁風嘶嘯,震撼在夜空中,令人心顫。

    血影子被兩道勁風一逼,紅霧乍卷,向旁邊讓開丈許,但等他讓開兩招時,兩魔已然撲下山嶺,咭咭一聲怪笑,正待追下時,耳中一片金戈鐵馬般的琴聲,猝然響起,才在一怔,好象千軍萬馬奔騰喊殺聲,漫空而下,耳鳴心跳,竟然遏止不住。

    這一驚非同小可,知道黃梅英果然狠心的奏出魔琴三曲,不惜玉石懼焚,殺死所有嶺上之人。這一來,到底自己性命要緊,哪還顧得去追兩人,趕緊跌坐原地,運功護神,抗拒魔琴蝕骨殘形音韻。

    琴音猝發,首當其衝的竟是武林四毒和紅花教中人,四毒本就各懷陰謀,並非真正想為黃梅英效死,本來適才聽他們的對話,已暗運真力護神,無奈萬點流螢李信那顆霹雷彈一炸,兩魔趁機向谷口撲去,四毒也在這同時立起,正在想搶身撲出瞬間,琴音粹起,疏忽了這一點,立覺心神搖晃,才覺不對,陡覺身子一軟,軟癱的坐回椅上,雙目發呆,口角流涎,動顫不得。

    致於紅花教中的四位壇主和數十名花使,琴音一起,只聽撲通之聲不絕,各個栽倒地上,功力稍淺之人,早已被蝕骨殘形的琴音所毀。

    幽冥教主,天地會中人,情形也差不多,只有幽賓教主和萬點流螢李信及少數幾個高手,各自瞑目跌坐,一臉痛苦神色,在勉強運功抗拒外,其餘之人,全已昏迷倒地,有的已是死去。

    那白衣女人,始終坐在原地未動,但此時也額角滲出汗珠,身子微微搖晃不定,好象功力竟不及鬼斧神和血影子深厚,有些抗拒不住的樣子。

    致於少林武當數十名僧道,情形跟幽冥教主等差不多,備人一臉痛苦神色,他們全在等待自己的掌門人,哪知掌門人未到,情勢突起變化,想不到紅花教主,竟得傳天府老人的魔琴三曲,這一變化,真是始料未及。

    峯上人如此,那麼矮峯上的四人呢?可以説好不了多少,琴音一起,冷如冰已知厲害,來不及説話,一面默運神功護身,晃身間,連點蓮花姑娘感觀各穴,使她不致為琴音所浸!

    但等他回頭時,醉瘋二僧已然合什跌坐,神情雖無痛苦,但已看不出平素那等遊戲眾生的神態,似在全力默運禪功護身。

    冷如冰先還不敢大意,默聽那琴聲雖然已轉至肅殺之韻,突然感覺自己象沒事一般,微微一怔,暗忖:“那日在梅村,我僅聽到魔琴三曲的上半闕的拘幽操,雖運神功護身,已感不支,何以今夜聽到魔琴三曲,最具威力蝕骨殘形的流金暢,反而和沒事一般,這是什麼原因?”

    正在思索,忽然胸中似有靈光一閃,耳中隱隱聽出遙遠似近的一聲:“阿彌陀佛!”

    這一聲佛號,使靈台澄明,覺得眼前如陪月當空,大千宇宙,一片光明。

    但當他始頭一看,卻是風悲霧慘,地暗天愁,好象世界未日即將降臨一般。

    忽然驀省,心説:是了,那蒼龍吟乃是佛門絕世禪功,我因習得蒼龍心法之故,所以竟能抗拒蝕骨殘形之聲,這樣説來,只怕蒼龍吟也能破得這魔琴三曲了,眼前是玉石俱焚局面,我不能任她以恩師絕學,殺死這麼多無罪之人。

    心意一決,一躍而起,縱目看去,只見少林武當僧道中,已倒地不支的已有十餘人,黃梅英臉罩寒霜,十指仍在不停移動,琴鍵上傳出的聲音,竟越跳越高,看來她不將嶺上眾人全殺死,似不停手。

    冷如冰知道不能再等了,雙掌平胸向下,默湧蒼龍心法,口中陡然進出一聲悠悠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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