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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個星期後,在蘇帆不斷打電話催促下,琵雅終於回到巴黎。

    五月初的巴黎總算暖和了些,但琵雅的心始終是冷冷的,毫無一絲暖意。

    “琵雅,這個週末就是畢業典禮和成果發表會了,你想好要穿什麼衣服了嗎?”

    琵雅從窗邊回過頭來,笑著搖搖頭,“我還沒想好,晚上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好啊!趁著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一起出去走走。”蘇帆乾笑了兩聲,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對了,你和亞伯特親王是怎麼回事?”

    一聽到這個頭銜,琵雅的唇畔忍不住泛出一抹苦澀,艱難地道:“過一陣子,等我心理準備好了,再跟你說好嗎?”

    蘇帆點點頭,她也看得出琵雅的心情不好,忍不住又提議道:“畢業典禮結束後,學校會舉行一場化妝舞會,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我不是很喜歡人多的地方”

    “可是我喜歡去啊,你就當是陪我去,好不好?”

    “好吧。”琵雅望著蘇帆充滿期待的臉龐,不忍心拒絕她。

    ******

    週末來臨,整個學校也因為畢業典禮而顯得熱鬧滾滾。

    今天也是各個系所成果發表會的日子,藝術科系的成果展覽會場是在學校東側的大禮堂,樂器展覽會場緊鄰著服裝平面展,所以琵雅和蘇帆三不五時就可以打個照面。

    衣琵雅今天的妝扮也教人眼睛一亮,引來不少法籍男同學的口哨聲。

    她穿著一套端莊典雅的黑色薄紗小禮服,這套禮服是和蘇帆在香榭大道買的,禮服的剪裁和款式十分合宜貼身,以著薄紗和黑色緞面材質裁製而成,將琵雅的身材修飾得更加玲瓏修長。

    她的長髮挽成一個整齊的髮髻,耳垂上戴著一對細緻的水鑽,整個人看起來嬌豔動人。

    “琵雅,你今天展出的這兩把琴相當不錯,材質和手工都是上上之選,已經有買家開出不錯的底價,你意下如何?”巴哈帝教授笑吟吟地對她說道。

    “如果對方真的喜歡的話,賣掉也無妨,全數所得我想捐給慈善基金會。”琵雅淡淡說道,臉上讀不出一絲欣喜。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這麼鬱鬱寡歡,只不過她最喜歡、最得意的那把琴,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中國古代女人若將琴贈予男人,必定是將對方視為未來夫君,但像尚諾斯這種金髮碧眼的西方男人,會懂得這個中含義嗎?他會好好善待那把小提琴嗎?

    一陣心痛直襲她的心頭,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正當她想轉身回到會場時,繫上助教帶著滿臉興奮的笑意,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

    “琵雅、琵雅,好消息、好消息耶!”

    “什麼好消息?”琵雅笑了笑,詫異地望著他手上那隻小提琴盒。

    “是你的小提琴,有人幫你把小提琴寄到義大利去,參加全歐洲小提琴製作比賽,你這把琴獲得了冠軍!”助教激動得連話都說得很大聲,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琵雅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打開小提琴盒一瞧,臉色倏然刷白。

    這是她送給尚諾斯的小提琴……

    “這把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的聲音隱隱顫抖。

    “誰知道呢?”助教聳聳肩,“主辦單位說是有人幫你寄過去的,要他們完賽後直接寄到學校來還你。”

    “哇哇!她真的好厲害喔!”

    “真是難得,東方人的手果然就是特別巧!”

    “哼哼!她能拿到冠軍,說不定和亞伯特親王的紼聞有關呢!”

    “你是說她是靠亞伯特親王罩她嗎?”

    但仍有不少的同學紛紛給她熱烈的掌聲,雖然夾雜著一些不懷好意的惡毒評論,但她無心去理會這一切,心底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這把小提琴她明明已經送給尚諾斯,然而它卻出現在全歐洲的製作比賽之中,可見是尚諾斯幫她寄過去參選的。

    而今這把琴又回到這裡,該不會是他人也在這裡——

    想到這裡,琵雅顧不得眾人錯愕驚異的目光,抓起了小提琴就往外衝。

    奔至大門口,四下張望,四周一片寂靜。

    夕陽的餘暉落在她的身上,把她纖細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突如其來的孤獨感吞噬著她的心。

    天啊!她到底在做什麼?難道一切部是她的思念所致?

    淚,就這麼無聲無息滑落。

    衣琵雅再也否決不了思念他的事實,在認清自己心情的這一刻,她倏然覺得好孤獨。

    ******

    異國留學的這段日子,琵雅很少參加舞會,除了不喜歡太過吵雜喧譁的場合,也因為見過許多參加Party玩到天亮的同學,一身爛醉的愚蠢模樣,她因此決定不要成為這樣的人。

    “琵雅,你還好嗎?剛見你一個人站在大門口,表情好像快哭了。”

    “我哪有?你看錯了吧!”

    “那你為什麼一個人傻呼呼站在門口?”

    “我……我以為看到我認識的人了——”

    “原來如此。”蘇帆意味深遠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追問。

    這是琵雅第一次參加化妝舞會,蘇帆把她裝扮成小飛俠彼得潘的造型,當蘇帆為她戴上羽毛方頂小圓帽,琵雅才赫然發覺裙子太短,尷尬地詢問她:“我怎麼記得彼得潘應該還有穿長襪?”

    “穿什麼長襪?你的雙腿又長又美,露出來給大家欣賞有什麼關係!?”蘇帆調皮地對她說道。

    當她們雙雙進入化妝舞會現場,大禮堂內早已擠滿了人,全校學生的情緒顯得亢奮不已,場子早就被炒得熱鬧不已.

    一進入會場,琵雅的裝扮為她引來不少口哨聲,讓她很尷尬,但裝扮成

    溫蒂的蘇帆,卻很享受這種感覺,她穿著美麗的絲質睡衣,在舞池裡走來走去。

    當悠揚曼妙的音樂在全場揚起時,蘇帆很快就被一個男同學給邀舞,剩下琵雅孤伶伶地站在舞池內,正當她想退至角落,靜候著音樂結束時,一隻健碩的手臂抓住了她的手腕。

    “介意和鐘樓怪人跳支舞嗎?”一回眸,一個衣衫襤褸、戴著鐘樓怪人面具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邊。

    琵雅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不肯接受我的邀請嗎?只因為我是個醜陋的鐘樓怪人?”他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但聽起來仍十分好聽。

    “當然不是,你的裝扮很有創意。”她溫婉一笑:心情頓時放鬆不少,於是她主動伸出自己的右手。

    “我的榮幸,女士。”他很有風度地跟她行個紳士禮,執起她的柔荑,以著嫻熟的舞步將她引入舞池。

    琵稚一個重心不穩,不小心整個人跌入他的懷裡,一股乾淨熟悉的男性氣味撲鼻而來,讓她有些詫異。

    這個男人的懷抱,為什麼和尚諾斯的那麼相像?就連氣味聞起來也幾乎一模一樣?

    該死!一定是她太思念尚諾斯了!

    “你很不專心,在想什麼?”

    “很抱歉,我是不是破壞了你的興致?”她覺得羞愧,急忙為自己找藉口:“老實說我根本不大會跳舞,如果你想換個舞伴也沒有關係。”

    “別想太多,你跳得很好。”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琵雅錯愕得瞪大雙眸。

    這個男人還真是大膽!沒有她的允許,他居然敢這麼親匿地緊抱著她!

    但琵雅還來不及推拒,音樂已一轉為強烈且激昂的電子樂曲,琵雅在他的帶舞之下,不斷地在舞池內旋轉,直到她頭暈目眩為止。

    “可以停下來了嗎?我的頭有點暈。”她面露笑意,微微喘息,直覺‘鐘樓怪人’應該會體諒她。

    “是不是累了,想要休息?”看著她略為蒼白的臉色,‘鐘樓怪人’的語氣似乎很擔心。

    “對不起,我這幾天睡得不好,所以——”她猛然住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陌生人講這些。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執起她的粉荑,他強拉著琵雅往飯店後方的甬道跑去。

    琵雅心頭一驚,她想掙脫他的手掌,無奈卻掙脫不了,只能任由他拉著她,直到他帶著她進入一間格局高雅的房間。

    置身套房內,琵稚不覺得恐懼、反而是感到生氣。

    這個男人說起話來斯斯文文的,舉止也一派紳士十足的模樣,但沒想到他竟然把她當成可以隨意胡來的那種女人!

    “你帶我到這做什麼?”她怒意十足,杏眼圓瞠。

    沒想到那個男人嘆了口氣後,以著濃情蜜意的口吻回道:“因為我很想念你,想到快瘋了,你怎麼能一聲不響地離我而去?”

    “你、你是——”天啊!這個熟悉的男音、那寬闊結實的胸瞠,她早該想到的。

    尚諾斯將頭上那個醜怪的塑膠面罩扯下,露出一頭耀眼的金髮和搶眼俊逸的五官,而那對藍眸,一如她記憶中的深邃湛藍……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倒抽口氣,連連倒退好幾步。

    尚諾斯但笑不語,頎長的身子逐漸逼近她,直到將她逼到門邊,直到她整個嬌軀靠在門板上。

    “你好像很驚訝?琵雅,我很想念你。”尚諾斯的手指滑過她柔嫩的瞼龐,沙啞地說道:“為什麼不留下隻字片語就走了?你害我差點瘋掉,你知道嗎?”

    “我、我——”琵雅還無法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

    “你走了之後,我派人在全國上下找尋你,但始終沒有你的蹤跡,而後機場那裡的主管給我了一份資料,資料上顯示你已經出境了。為什麼一聲不響地就回到臺灣?”

    “我——”她的身子虛軟地倚在門背上,艱澀而費力地說道:“我覺得我們該終止我們的關係,因為……你已經快要結婚了。”

    “對你而言,我們是怎樣的關係?”尚諾斯將左手支起,放在她頭上一公分處,故意傾身俯視她,企圖用自己先天上的身形優勢,警告她別想落泡。

    “一開始,我只想拿回我的小提琴,沒想到後來事情失控了,我們居然、居然還——”她小臉一紅,說不下去。

    “居然還上了床,是嗎?”尚諾斯的眸底含著笑意,饒富興味地反問她。

    “嗯。”她面紅耳赤地點點頭,“這樣是不對的,你的身分太過敏感,我們這樣的關係不能再持續下去,而且你現在已經有了安卓莉——”

    “你難道都沒有關心新聞?”尚諾斯皺起眉頭,藍眸中淨是專注的光采,“在婚禮的前兩天,安卓莉和我協議之後,我們便將婚禮取消了。”

    “取消婚禮?為什麼?”琵雅愕然。

    “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尚諾斯在她耳畔低低嘆息,“我的心裡只有你,你才是我的唯一。”

    “我不懂你的意思……”

    “琵雅,我愛你。”他壓低聲量,藍眸底是一片深情,“當我在賭場裡看到你的第一眼時,我就被你吸引住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你這樣觸動我的心絃。

    他的告白讓琵雅錯愕不已,頻頻倒抽幾口冷氣,如果尚諾斯的神色不是如此正經凝肅的話!她會以為他只不過是在尋她開心。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依照你目前的情況,是不能再說這種話的,如果被安卓莉知道的話——”

    “為什麼你非得要提到安卓莉?”尚諾斯臉陰鷙地打斷她的話,略顯不耐地說道:“我和安卓莉沒有結婚!”

    “你們有沒有結婚,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琵雅故作不在意地說道。

    尚諾斯聞言,雙眸眯起,熱氣呼在她那蒼白的小臉上,“是嗎?你想欺騙我,還是欺騙自己?如果不是我和安卓莉即將準備結婚,你會傷心得不告而別嗎?”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我怎麼可能會傷心得不告而別?”即使被他一語道破她當時的心思,她仍不肯輕易承認。

    尚諾斯正色說道:“你知道我為了找你費了多少心思?我在全國上下和巴黎拚命找你,在得知你人已飛回臺灣後,我立刻和你表哥取得聯繫,請他幫我想辦法把你勸回巴黎。”

    “難怪表哥一直要我回巴黎……啊!蘇帆也是被你給威脅的?”

    “我沒有威脅她,她是你的好姊妹,她也捨不得看你意志消沉,所以她幫我的同時,也算是幫了你。”

    “她真是雞婆。”

    “你才真是鐵石心腸。”尚諾斯執起她的柔荑,湊到唇畔親吻著,“難道你忘記我們一起共度的那些時光了嗎?尤其我總在激情之後,在你的耳畔輕喃著對你的迷戀和愛語——”

    “我早已經記不得了。”真是羞死人了,她不要再聽下去了!

    琵雅又是一陣面紅耳赤。

    “我會讓你很快就回想起來。”話畢,尚諾斯露出一個邪邪的笑意,將她打橫抱起,闊步邁向大床。

    “不可以,我不允許你這麼做。”琵雅被他壓在床上,胸部因喘息而劇烈起伏著。

    “誰說不可以?你的嘴上這麼說,心裡可不見得這麼想。”尚諾斯的大手開始在她的嬌軀上游移,他深知她的每一處敏感地帶,果然沒有多久,在他身下的琵雅已經嬌喘連連。

    他火熱的雙唇壓在她櫻唇上,心理煎熬和情感上的思念,讓她的理智和矜持一下子全部潰堤,琵雅覺得自己在他的熱情下不斷融化……

    老天爺,請再原諒她最後一次的沉淪吧!

    ******

    半夜,琵雅在一片香汗淋漓中醒來。

    她起身下床,到浴室洗個熱水澡。

    將蓮蓬頭開到最大,熱水一下子就淋溼了全身肌膚,突然,琵雅覺得下腹部傳來一陣悶痛。

    一股溫熱的感覺從雙腿間傳來,她定睛一瞧,腿間沾滿了血色——

    不對!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並不是月事,她的月事已兩個多月沒來,難道是——

    她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慌亂不已,尚諾斯聽到她的叫聲,連忙撞開浴室的門,眼前的景象一樣教他錯愕。

    “琵雅,你怎麼了——”

    “我——”

    她的身子一陣虛軟,在尚諾斯安全寬闊的懷抱中昏厥過去。

    ******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衣櫃……這裡是巴黎某傢俬人醫院的頭等病房。

    從尚諾斯把琵雅送進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為了能讓她得到安全的休養,護士幫她打了一針鎮靜劑。

    這十幾個小時,尚諾斯始終寸步不離地守候在琵雅的身邊,他的神態有些疲憊,藍眸中燃放著喜悅,幾個小時前出爐的驗血報告,更是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原來琵雅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不過她有些貧血的傾向,身子骨也太過纖弱,再加上他們昨夜纏綿得太激烈、太忘情,以至於差點不小心就要傷及胎兒。

    尚諾斯忘情地端詳著她安詳的睡臉時,可人兒的眼瞼掮動了幾下,接著緩緩睜開那對清麗的美眸。

    “水……我要喝水……”琵雅舔舔乾燥的雙唇,沙啞地開口說道。

    尚諾斯聞言,連忙從茶几上倒了杯水,扶起臥在病床上的她,將水湊到她的唇畔。

    琵雅一古腦就把水喝光,眼神茫然地巡視四周後,虛弱地開口問:“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這裡是巴黎市區的一家醫院,你剛才差一點流產,醫生已經為你安好眙,你要好好休養。”他的語音沙啞,眸子感到一陣酸楚。

    他的話像一記重槌敲入琵雅的腦袋裡,她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好半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胎?我?”

    “你懷孕了。”他緊緊握著她的手。

    “懷孕……”她烏黑的眸子轉了轉,仍是一瞼茫然。

    “對,胎兒已經有九周大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嗎?”他心疼地將她的小手執到唇畔親吻著,卻發現她的手心冰涼不已。

    “九周大了,他已經九周了……”

    “對,醫生幫你照過超音波,目前還不知道寶寶的性別,不過他目前在你的肚子裡很安全、很健康。”看著她那蒼白木然的神情,尚諾斯不由得憂心起來。

    “天啊,”她的眸中湧入錯愕、不敢置信的情緒,“我居然懷孕了……”

    她並不討厭這個寶寶降臨,但教她憂心的是,她肚子裡現在正懷著皇室的骨血,皇室說什麼都不可能把孩子的監護權給她,他們一定會硬生生的拆散他們母子倆!

    她深吸口氣,試圖平靜自己澎湃的情緒,但淚水仍像斷線般落下。

    “我不要懷孕,我不想懷孕——”話甫落,她突然哇地大哭出聲,將整張小瞼埋到枕頭裡去。

    尚諾斯慌了,也亂了手腳,壓根兒不曉得她為什麼要哭,難道每個懷孕初期的女人,都會這樣又哭又叫的嗎?

    “不要哭,慢慢來,不管你想跟我說什麼,我都會認真聽——”

    “我不要懷孕,為什麼我會懷孕?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琵雅繼續嚎啕大哭。

    “慢慢來、不要急,為什麼你會這麼厭惡懷孕?”他急著想安撫她的情緒,深怕她的身子又出了差錯。

    “我不是厭惡懷孕,我也愛寶寶,但是我不想讓你們搶走我的寶寶,你們會將我們母子倆給拆散。”她終於說出了她的心聲。

    尚諾斯耙了耙金髮,感到好氣又好笑,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

    “琵雅,我保證我絕對不會這麼做,你會永遠和我們的孩子在一起,不會有人去拆散你們。”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我的孩子是個中歐混血兒,在皇室裡永遠都會受到歧視,我不要我的孩子在陰影中長大。”

    “不會的,有我和你們在一起,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們。”

    她清亮無垢的雙眸怔視著他,“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喊別的女人媽咪。”

    “我發誓,你將會是我們寶寶的唯一媽咪。”

    “我們不會得到皇室的祝福。”

    “我們不需要這些祝福,我們只需要過好我們的日子.”他的藍眸中盈滿祈求的光采,語氣懇切。

    彷彿是為了給她力量,尚諾斯輕輕將她攬入懷裡抱著。

    “我已經畢業了,我不想再留在歐洲,我想要回到臺灣。”在他的懷抱裡,她又感到那股教人安穩的力量。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我求你留在歐洲,和我一起共組家庭。”

    “我好想回臺灣,好想念我的姨丈和阿姨,好想念我的表哥,想念我臺灣的朋友……為什麼我得順你的意留在歐洲,就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嗎?”

    “不只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也因為我們註定要在一起,你、我和我們的寶寶,你說是不是?”

    他誠懇真摯的話語讓她的眼眶泛紅,嗓音沙啞,“你確定我們會成功嗎?我們之間沒有共同的背景,就連國藉都不一樣——”

    “傻瓜!誰告訴你一定要有共同的背景和國籍,才能夠共組家庭?我們的感情本就不是建立在世俗的價值觀上,世界上能有幾個人,可以因為一把小提琴而相知相惜?上帝註定要讓我們相遇,請你不要抗拒他的美意。”

    聽完他的話,琵雅的淚水潸然而落,長久以來心頭上那根繃得死緊的弦,彷彿也跟著斷裂了。

    “我沒有純正的貴族血統,如果以後你無法登基成為國王,你會不會怪我?”

    “我現在很能理解,當初英國溫莎公爵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心情。”

    “唔,我很有可能也不會是個好太太,我連做菜都不會——”

    “亞伯特親王的女人不用做菜,況且我們還有崔迪太太。”

    “呃,我可能也不會帶孩子——”

    “我們會有不虞匱乏的資源,讓孩子快樂地成長。”

    琵雅微微一愣,感到胸口有一陣暖流滑過心間,她終於破涕為笑。

    尚諾斯伸手將她攬入懷裡,親吻著她的秀髮和臉龐。

    她閉上雙眼,靜靜地享受這片刻的美好,不再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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