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色心頭一熱,目中有些潮溼的道:“小的等能蒙魏總爺賞識,不棄卑賤,青睞見重,自是感激不盡,不過,茲事體大,且容小的們思忖些時,再行向思公請安,追隨左右,以報知遇!”“好!有關秀秀姑娘的事,你等有否幫田大娘尋找過,可有些蛛絲怪跡!”大暴牙不張嘴那兩顆大暴牙便暴出三分,一張嘴更露出五分,縮頭聳肩笑道:“秀秀姑娘,人生得可體面著呢,與大眼哥青梅竹馬,若不是田大娘老嫌他沒有個正業著落,早就圓房了,咱兄弟哥們該改口喊嫂子才是,當日出事時,急得差一點連魂都掉了,魏總爺你說他不該找誰該找!”大腳板漫不經意的頓頓那雙大腳板嘆息著道:“唉!說也奇怪,這長安城可大著呢!咱們在周近十幾坊中打聽,可能前後時間已得知有二十多戶人家,已乎白丟了那如花似玉的女兒,要說女兒大了跟人私奔而去,可也不會有這般多!”大雞爪緊抓了抓那兩支大手掌,忿忿的道:“若說是被那個淫賊劫去,也用不了這麼多,這其中可透些古怪,老天爺專找窮人開心,猜思不透,邪門得緊!”大頭和尚晃著個大腦袋接口再道:“咱們弟兄見不是路,想低低頭,向其他幫夥們連絡感情,拜個碼頭,可是,那有讓人家白跑腿的道理,油油嘴巴,解解渴,總該咱們先意思!意思!所以嘛,狗急跳牆,大眼仔的黑爪子沒長眼睛,伸錯地方啦!慚愧!尷尬!”魏天平聽了,陡的目蘊星火,厲射奇光,握拳一緊,響如鞭炮,曬聲道:“事情還未辦是吧!後天中午東市‘海天大酒樓’本座備筵恭候,你等慎重斟酌人選,凡地面上夠義氣,肯幫忙,稱得起見義勇為的江湖朋友都請到!八仙過海,席開一百桌、兩百桌都可以,本座決心插手管下這碼子事,不論三月兩月,三年五載,總能給你們一個水落石出的交待!連所有的苦主也請到,以茲備詢!”五人心頭又是一震,撲的跪落塵埃,叩下頭去!齊聲道:“魏總巡爺,你大仁大義,小的們沒齒難忘!”魏天平上前數步,一一扯他們起來道:“也不全是為你們,請得的人不伯多,只怕濫,這一隅之地,便失蹤了二十幾名姑娘,全長安合算,這數目不在少數,那批惡賊們,是個有組合的幫夥,劫擄去的人,必不會這快的便離開長安!”“小的們記下了魏爺的吩咐!”“不能過份招搖,免得打草驚蛇,咱們組織好了人手,找著目標,來個甕中捉鱉、十面埋伏,到那時刻,你等放開膽子給我狠殺!絕不能輕易放過了他們!”五大面上充血,雙目閃光,看起來便雄壯了許多,不再那麼萎縮!華芙蓉向小蘭使個眼色,靜靜觀察,她家裡這條土龍,已在變化,風雲際會,人是英雄,財是膽,藉此事故,雖說不能也不足以號令天下!但,號令長安卻是指顧間的事耳,唉!我怎便沒有他這般氣魄呢!再又赧然一笑,他的氣魄,還不等於我的氣魄!爹爹當日時常喟嘆,而今天下太平,無人可用,英雄豪傑盡漁樵!豈不知爹只是無“雷”可發而已!魏哥哥便是善於運用這“機”字,觸發“春雷”!但待,霹靂一聲驚伏蟄,龍蛇起陸齊走馬,那便豪傑景從、英雄附翼!魏天平伸出大手向她道:“拿五百兩票子給我!”轉手遞給大眼色道:“拿去臨時用吧,各自打點一下,後天正午本座在‘海天樓’候駕,就此別過,不成敬意,若有人推辭,便是瞧不起我魏某!”魏天平已離開很久了,大眼魚才從沉思中回醒.他們十雙眼睛,你瞪我、我瞪他!互相瞪個不停,“兄弟們,時來運轉,咱們碰上明主貴人啦,若是我大眼魚瞎了眼,拖累了你們,我便抹脖子謝罪!”那兩隻大雞爪,十指抓動著道:“你曾瞎過一次啦,再瞎也不為多,嘿!哼!哈!一百兩銀子便買了你那顆臭頭去!真賤!真新鮮,你沒見過一百兩花花白麼!”大眼魚的眼睛瞪得如兩隻大鈴當,怒道:“第一次那是‘機遇’,滿街的瘟生肥羊,咱偏偏就送到人家手中去了!再說人家滿可以三拳兩腳,揍咱們個七零八落,果如此你那雞爪子早該落到狗嘴裡去了!咱們偽裝得不能說不像個街混子!看人家那氣度,辦事來一絲不苟,他媽個老巴子,他裝得更像,活脫的是隻小土鱉一個!況且,咱們不早就有意思,只是嫌他們車行趕腳太苦了些,看來咱們就是這種苦命的人兒,老子認命了,摸到人家口袋裡去尚被人家這般敬重,再不識抬舉,我看呀,只有在街上窩一輩子了,媽的!好!明天你擦亮那雙鱉眼瞧仔細了!管叫體心服口服一輩子,自動的將那顆臭毛頭獻上去!”另四個人垂低了頭,不敢出聲!趁自盤算!大頭和尚一拍斗大的腦袋瓜子嚷嚷道:“譁!那小相公瘦伶伶的單薄相,啊呀!老孃他媽!是長安三朵花的頭一枝花朵兒呀!可惜呀!有這好的機會沒瞧仔細!”“哼!和尚,有你一生的時間機會去瞧去想,到時候就怕你不敢瞧了,低著頭只管……”其餘三人也“呵呵”的笑著……天高氣爽,是個好日子!長安東市,最大的海天樓,今天也是他們的大日子!整棟二樓,被人包下來了,大門口支了面全開大紅紙招貼,上書:“魏爺歡筵,請登二樓!”酒席是由“蘭陽車行”訂下的,當然不伯沒著落!查老掌櫃的親自出來招呼,眼上架了付老花眼鏡,心忖:“長安新村的三冠王之一,首次宴客,由俺老查伺候,那是瞧得起俺老查,無上的思典,沒頂的光采!”不料!所謂:員客、貴賓也者!已三五一堆、四六一族的讓至二樓!他那雙大花眼高架玳瑁眼鏡,拉長雞脖子探出龜頭,越看心中越打鼓,熟面孔不算少,正是些街面巷口龍蛇、蟑螂、老鼠!他哈著老腰見一位,便躬身喊一聲“爺”,這種罪可真夠他受的了!車行來人曾交待,小心伺候,不得阻攔客人,若是得罪客人,招待不周,發生事故,便勒令滾出長安去,客人們酒醉鬧事,弄壞了。什物,車行照賠不誤,天大事故發生,由車行來承擔,他冷汗滿頭,戰戰兢兢的應著!魏天平與華芙蓉還是前夜那身打扮與行頭!編入“巡查司”的百名屬下,一身新勁裝,腰下佩刀掛劍,全部到場伺候!上樓的客人由十二名生面孔少露臉的青少年招呼,禮貌周到,親切近人,笑臉相迎,一派敬重的氣氛,令人有賓至如歸之感!詹百稻帶著六名記事,在梯口處設下文案:來了客人便先呈上“蘭陽車行總巡查”魏天平的全銜燙金大紅拜貼謝儀!並詢問客人名號,有的備了拜貼,有的兩手空空,便唱名登錄:“長安五大”來得早,五個人也在幫著寒喧招呼,安排席次,那些人夠分量,他們心中最有數:席次準備了一百二十桌,整座二樓可容下一百五十桌席面,空間尚寬著呢!男女老幼。形形色色,除了家中丟了女兒,被列為被難的家屬們戚容罩臉外,其他的人便嘻笑怒罵,各別苗頭,鬨堂的喧譁,各類三字經不離口,一派二大爺的氣派混吃混喝,自相雜碎,胚子垃圾形象!也有人認得龍七郎、童貫山、柳飛絮等人,已高聲吆喝道:“小的拜上伯爵爺們,當不得你老伺候,折煞小的了!”龍七郎謙虛為懷,微笑著抱拳見禮道:“奉得咱家——魏總巡爺的指令,能列班招待各位仁義朋友的大駕。乃龍某的榮幸,隨便坐,別拘禮,敞開胸懷,別敗了興頭!”今日蘭陽車行,不比當年!蘭招三“伯爵”的榮銜,是殺出來的名位!是同“天威府”、“魚化寨”真刀寶劍,爭得的爵位,可不是自己封的!不認識的人已竊竊交頭接耳,暗自傳播,倒也見些震懾作用,那些臭德性已收斂得多了!這伯爵的身份還真壓人一頭去!華芙蓉幾曾見過這種場面,如入魚市場,滿屋於異味,腥臭作嘔刺鼻,滿口的髒話,往時幾曾聽過,不由得蹙眉打結,不堪入耳!魏天平低聲體貼安慰她道:“英蓉,入境隨俗,大哥又何曾想得到,忍耐些,場面無須太僵,請休入內換衣服吧!”“不,由大哥主持最好,‘長安五大’也是衝著你的虎威,才邀請到這多人來,到時候變了封,令他們沒法交待!”魏天平聽了,只得點頭,不再勉強她!客人在增加,席面也在增加,一百二十席面已坐滿了客人!這一千多人還真不知道是誰請的客!長安五大也非全認識,多半是互相拉攏而來的開口貨色,目的是捧場作戲,只管吃喝的!反正都是混街面的小混混!樓下一名大夥計上來向三位“伯爵”跪地打扦報道:“報呈三位伯爵爺,午時正!”“先待在這裡,伺候著!”如是,三人連抉走向主席臺,向魏天平躬身抱拳行了大禮,由柳飛絮開口道:“上稟總巡,午時正,屬下請示,是否這時開席!”“要他們上菜吧!若有晚到的朋友,另行安排!”“是!屬下領諭!”三人直行後退三步,轉身行去,向店夥交待!至此!眾人才知道,今天請客的大爺是誰,心下暗自思忖:從那三位伯爵爺對這位總巡查爺的態度必恭必敬上看,此馬來頭不小,不能因他年輕而怠慢無禮!不多時酒已斟齊,菜已上滿!魏天平含笑緩緩由主席位上站起來,端杯在手,向外揚著道:“兄弟魏天平,現任‘蘭陽車行’總巡查之職,家業非大,職位不高!今蒙‘長安五大’眾兄長不棄下交,得以有幸會見這長安地面上的各路英雄豪傑仁義之士!兄弟十分感激,各位俠駕徵臨,略備水酒一杯,以茲代表兄弟對各位的敬意!來來!兄弟敬酒,不克人人面到,甚歉!大家先幹三杯,潤潤口舌,兄弟再奉告下文!來助興眾位!”一陣滿場的掌聲響起!表示對花銀子請客的主人答謝!如是——酒香四溢,鯨吸牛飲之聲大作,場面熱絡活潑起來,這“海天樓”乃長安屬一屬二的大酒樓,平時叫一席酒席得花費四五百兩銀子,百分之九十九,是沒資格來這裡充大爺!這一席酒,已吃掉喝光了魏總巡大爺六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去!酒過三巡,菜用五道!魏天平再站起來,以中氣十足、暗蘊玄功的言語道:“呼位鄉親朋友,兄弟四大眼色兄之女友——田秀秀姑娘突然失蹤,追尋線索中發現附近數坊已連續發生二十幾起類似情況的失蹤案:兄弟甚疑,經連絡統計,長安四區之中,失蹤者竟多至百餘件!不才認為茲事體大,乃是我們身在江湖的人一種奇恥大辱!這其中絕非是個別單純事故,其中匿藏著偌大的罪惡——盜竊女口,販賣女奴!自覺慚愧!心有餘而力不足承當起這責任重擔!因之,邀請各位前輩先進及眾家兄弟姊妹,來此小聚,共商共謀對策!凡我江湖,是條熱血的漢子,便不應容忍如此奸邪之惡徒,在各位的地面上、腳前方發生這等可恥可恨的勾當!平白無故將人傷了去!若是不加以嚴厲制裁,摘奸發伏,我等還有何面目在地面上稱英雄道好漢,嚷嚷著行俠仗義!為弱小者謀!”“長安三紅粉”中的小紅鞋,是一位粉臉桃腮,清麗校美,頭梳馬尾髻,豪爽義氣的女英雄,只見她首先呼應嬌聲喝道:“魏總巡兄之言,深獲我心,小妹姊妹三人組成一個五六十人的小堂口,首先響應支持贊同主動追查此事!倒要看看是那夥王八蛋,喪盡天良,狗養的鱉兒子,殺千刀的雜碎,長安市上的女兒家,難道就這般半聲不響的讓這批見不得人的色狼白偷白搶了去!”如是,你言我語,一片大罵山門之聲出口,各不相讓,表明態度,穢言汙語,流暢著出籠,鬧成了個哇哇亂叫,好似池塘裡雨後蛙鳴,爭得是臉紅脖子粗!魏天平讓他們發洩得差不多了,才運聚玄功以中氣沖霄的音域雄壯道:“各位兄臺姊妹,滿懷俠義,令兄弟深感有道多助,現有苦主父老多人在場為證,並非兄弟妄言,為今之計,是希望朋友共襄盛舉,以實際的行動,找出這批邪惡之徒的窩藏之地,給予懲罰,將那百多位遇難的姑娘救出生天!這追尋可疑線索的責任,便仰仗各位朋友鼎力!”“咱們義不容辭,盡心盡力,來為這碼於邪事全力以赴!”“這是長安地面上的恥辱,共同響應魏爺的義舉!積極查辦!”“兄弟不才先行謝過大家支持!不過,這批劫匪,甘冒此大不諱,視長安江湖道如無物,定有些狠角色在主持,不是少數人馬自認身手不弱,足以狂妄行事!因之,各位切莫好大喜功輕敵自焚,若是發現蛛絲馬跡,請先到兄弟處磋商!”“五刀客”的老大“魚鱗刀”是個虯髯繞領,年若三十出頭,沉穩不群的大漢,抱拳一禮道:“依魏老弟之高見,當如何安排!”魏天平莊穆中自有威儀的誠懇還禮道:“敬謝大兄關切,愚意認為,今後事態明朗,惡徒們必有警覺,多方掩飾!兄弟認為那被劫的百多名姑娘,尚未盜出長安,咱們偵查出線索來,得集中高手,撒下天羅地網,一舉捕滅!”陡的,站起一位英挺豪邁,四方臉髯口處留有一撮少八字鬍的青年道:“兄弟自我介紹,乃‘長安五異劍’之一的‘三指劍’向步青,有一愚見向魏總巡請示,咱們各自散處坊間,各有地面行當,若有事故發生,遠水豈能救得近火,在時效上可能會坐失良機!”魏天平拱手相謝的道:“這便是兄弟邀請眾位聚會相商的問題之一,兄弟愚見認為席散之後,便在這東市成立一個特設處所,編組搭配,每夜至少應有二十人相聚,供給大家增進友誼,切磋武功,互道見聞,集思廣益來共同合作,完成此一義舉!這裡所有的開支,統由兄弟負責支付!兄長意下如何!”“如此,兄弟自當尊容高見,絕不後人!”如是!大家便認定此事,再無疑難,大快朵頤,來享受這餐盛筵,猜拳行令,狼吞虎嚥,百態畢呈,酒到杯乾,菜到盤空,場面好不熱鬧……驀的一一從樓梯口竄上來五個小叫化子來!身後還跟上來一個夥計,口中“喂!喂!”他不敢得罪,也不能罷手,只得跟上來看風色!領頭的那.一個小化子,腳走八字,掂著打狗捧,嚷嚷著道:“害!做化子的就是命苦,好不容易,也許一生才逮到一次這種有人大請客,不忌身份的“抹嘴宴”,卻又來得晚了!苦命咽!苦命啊!”魏天平位佔主席,甚少吃喝,向全場席面關注,為恐招待不周,或有人藉酒裝瘋,故意鬧事,擾亂了場面,若是發生意外糾紛,得罪客人,鬧出笑話,那便得不償失,失去擺筵的意義!凡有活動應加註意、聽了小叫化的話頭,立即接口道:“小兄弟們難得捧場,請移駕這廂,命他們增加一桌全席,由體魏大哥相陪!”在這千多人杯灑交錯,相互鬧酒的噪雜環境中.魏天乎以聚音成縷的玄功,輕輕送入小叫化耳中!在場有許多人尚不知發生了何事!小叫化身子一震,抬頭向主席桌上望去,身子打閃,童音稚嫩的呼道:“那敢情好哇,能得你大哥哥一見如故,不迎富嫌貧,俺可找到長期飯票啦!”“哈!相逢恨晚,大哥吃什麼,你兄弟便吃什麼!”“痛快!咱們哥們便說定了!”眾人只見這狂放不羈的臭小於,只露出桌面.上一個小腦袋,約有十二三歲,豪氣干雲,一付小大人、老江湖的氣派!他身後跟上來三男一女,四個小丐,手挾打狗棒,手提討飯的烏缽兒,穿得襤褸不堪,衣上補綻連連,卻也看得過去!魏天平移位新席相待,笑著打量他們這五位小朋友,待他們坐定了便道:“與大哥相交,不問來處,不尋坐落,有事各自量力伸手,無事只管扯皮,咱們約法三章,你說可好!”那小叫化,雙目閃顯光采,伸出小拳頭向桌面上一擂喝道:“是人傑,正該如此心胸,俺看你越看越滿意啦!”酒菜上來,十隻烏爪齊下,五個小身子是蹲在椅子上,否則,那只有看的份了!如是,邊吃邊談,魏天平將聚會之事,摘要向他重敘一遍,問他可有高見?說來聽聽!又是“拍!”的一聲桌子響,尖細驚喝一聲道:“大哥哥,有百多位小姊姊丟失了,這事我兄弟包了!只要人在長安,俺便有法子速到他們那批狗雜碎的臭尾巴!大哥哥,你仁義滿天下,無需憂忿!吉人天相,和尚死悲、老道天壽!”轉頭向那四個小的叱道:“看什麼,剛吃了餐美食便懶了,還不將咱們的‘百寶罐’給端上來,將沒吃完的收起來,晚上就不必討了,早早躺在門板上給大哥哥想個逮賊的妙法兒,這老酒佳看是白吃的麼!沒長才!”眾人只覺得這小於來騙吃騙喝,人只狗屁高,便學得大吹法螺,煞有介事似的,各自暗中肚笑不已!回去之後,還不是躺在門板上挺屍,夢周公去了!大家真替這位魏總巡爺有些“海”(大量),五個小髒蘿蔔頭,能管得甚用?酒無喝盡日,席有散盡時!大家如風捲殘雲,一掃而光,酒醉菜飽,多數人已陸續告罪散去!留下來的便是各類組合之長上,或是肯幫忙、有義氣有擔當的人,總數四十幾人!撤酒換茶,重新入座,香茗端上,大家啜了數口!詹百韜拿出一份長安的地理圖,攤於桌面,將失主地址註明,如是便一目瞭然,再將時間註上!有些人已相顧失色,欲語還休,搓手苦笑不已!魏天平不解,向小叫化臉上望去,意在尋問他的意見,他們日走千門閒暇無事,有些消息非他莫屬!例如:今日之千人大宴,“長安五大”絕不會請他們,而他們卻能不失時機,自己摸上來了,這也是本事!小叫化對他做了個鬼臉,口中哼哈一聲道:“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咱小丐頭樣樣都短,便向大哥哥說明白!長安有些武林世家大戶人家所住之坊,連只人毛也少不掉,歹徒們或有所忌,或者栽髒,反正人家也有地理,專揀好摘的果子吃,吃了免肚痛,請將各大戶的勢力範圍圈上,剩下來的地方便不多了!”詹百鉻以紅筆勾劃,眾人參考估計,餘下來的地方,目標便縮小了許多!除去將軍府、武林世家,各方外寺觀,西市附近被列為首要清查的對象!因為依據作賊之慣例心理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不會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如是,他們劃定區域,各負專責、道別離去!留下來的“長安五大”之外便是五小丐、三紅粉、三朵花六個年輕女江湖!她們是基於女性的尊嚴與關切,反映熱烈!再者,對魏天平戀戀不捨,覺得他滿身都是吸引女性的魔力!便自然的留下了:魏天平邀請大家重新落座獻茶道:“經此一宴,良羌不齊,歹徒們必然警覺或有所行動,也許會盡快將人質搬運出城,六位姑娘有何高見!”“三朵花”中的小丁香嬌聲道:“進出之路,只有東西兩條,最好是能在路上逮到他們,搏殺起來,乾淨俐落!”“逮誰去,大姑奶奶,魏大哥是幹專行的,他們若以迷藥懾魂,打包裝箱,一個個像—只只熟睡不醒的小母豬!組隊成商,東來西往,每日少說也有個三五十起進出長安,你怎知誰是他們那夥雜碎!若是阻礙了他們的行程,那得每夥都要來武的硬拼一場!”小叫化老氣橫秋,駁得小丁香柳眉兒上挑,杏眼兒冒邪火,銀牙兒對咬,醉人的粉頰兒生潮,便要大發雌威!怎受得了被個小乞丐的撩撥……“小兄弟說話不得無理,快謝過你丁姊姊,咱們是商討事情,不是來抬槓!”小叫化一震,眨眼吐舌,自承猛浪,抱抱小拳頭道:“大姊姊莫氣大了肚皮,算我小叫化沒教養,給你姊兒賠禮,得罪、得罪!”小丁香為討魏天平的好感,斜呢他一眼,露齒一笑,也就不再跟小孩子計較!這場無聊的是非,總算雨過天晴!不過,小叫化人小鬼大,還是討了她一句大便宜,女人大了肚皮,那得要男人給她打進氣去才成,這話不能仔細咀嚼!魏天平對華芙蓉笑道:“代車主老總,在坐的都不是外人,你也該現出真面目,與大家正式見個禮吧!不然,我這作大哥的心裡怪怪,總感不應瞞著大家,理應坦誠相處,無私無我,才算真正肝膽相照!共赴艱危!”華芙蓉抱拳告過罪,與小蘭回到邊廂,盥洗更衣,恢復她的女兒身份!稍時——以素裝淡雅的小袖長裙,姍姍理步妖嬈著行來,美絕人寰,如嫦娥下凡,靈氣撲人,與眾人重新見禮,道:“妹子華芙蓉,見過眾家兄姊!失禮之至,尚祈海涵寬容!”眾人眼睛一亮各自齊聲讚美,小紅兒笑道:“今日有幸得會‘長安三美之首’,我等都似無鹽膜母,華小車主仙姿,實至名歸,‘散花仙子’綽號非虛,我等有如沐春風之感!”華芙蓉露齒婿然,嬌柔無限的笑道:“姊姊過獎,英蓉心盼能與眾家兄姊妹們朝夕相聚,秉燭夜話,江湖連騎,豈不大快人心,望勿相棄!”小叫化瞪著她,口中口吃著,舌頭已有些不打彎了道:“小仙子姊姊,你這麼一亮本相,我兄妹自慚形穢,可得靠邊站了!”華芙蓉目如秋水,笑燦朗花的道:“那兒話,你小兄弟義薄雲天,志節高潔,妹姊永懷心感,只是,何必硬要如此這般來遊戲風塵呢?”“你!你說我……我,我不是真叫化於,小丐半分不假,只是年齡尚幼,還夠不上領袋排輩的資格,在幫中統稱‘娃娃丐’而已!”“莫生份,姊姊對丐幫組合少知識,多言了漏大氣,望小兄妹們多加照應姊姊與魏大哥這間小車行!”小叫化,一拍胸膛的道:“沒問題!”眼睛一眨又一眨的再道:“鐵劍盟的事尚未解決麼,待出師西征之日,別撇下我小丐在長安號叫長街!”“小兄弟,鼎力援手,芙蓉心感,絕不相忘!”“華姊姊與魏大哥的事,便是我小丐的事,也是在座各位兄姊們的事,沒話說,誰叫咱們一見如故,志同道合呢!”幾個人相聚在一起,越說越投契,誰也不想先行告退!真的是相逢恨晚!魏天平嫌酒樓中不方便,堅邀他們去華府作客!在總巡查司的治事花廳上秉燭夜談,留宿一宵,盡暢所言:俠心大快!第二天辭行時,六個姑娘,已秀目包淚,欲滴還休!魏天平贈予每組人一千兩白銀的程儀!別人尚在推辭,小叫化一把提起包袱嚷嚷道:“魏大哥拿出來了,還能收回去麼!有錢的幫錢忙,沒錢的幫人忙,憑魏大哥身手,真遇上大對頭,還能讓你們上陣麼!只是想要大家幫襯一下,世上最好看的花朵兒,也須些綠葉相陪襯!”大眼魚、小紅鞋、小榮莉,這才被一言點醒,各自收下,互道珍重,依依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