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阿瑪……」
韋丹青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涔涔的她眼底、心底全是阿瑪被殺害時的慘狀,以及整個衙門被火灼燒的熾熱。
不行,她得趕回去看看才成!
才要下床,卻拉扯到了身上的傷,讓她動作一頓……咦,這是哪兒?為何她會在這裡?
同時,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你醒了?」
回頭一望,韋丹青發現是一名男子坐在長椅上望著她。她驚愕的往床後的牆靠去,提防地問:「你是誰?」
「你說呢?」安璿貝子對她拉開一抹笑容。
「是……是你救了我?」印象中是有這麼一個男人,只是不確定對方的長相。不過眼前這男人也長得太漂亮了,就連身為女人的她都自嘆弗如。
「也可以算是。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安璿發覺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好些了,謝謝公子。」想起自己必須回去一趟,因而困難的站了起來,「公子的救命之恩請恕我來日再報,現在我有要事必須先行離開,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你受了重傷,走不遠的。」安璿不答反問:「你要去哪兒?這麼急?」
「我得回家一趟。」天,才下床走了一步,她就疼得又坐回了床上。
「看看,我就說你走不了吧。」安璿恣意地撇撇嘴,「就算再急也把傷給養好再說。」
「可是……」
「大夫剛剛已經來為你看過了,我也命下人煎藥了,你好好躺著吧。」隨口交代之後,他便離開了。
韋丹青只是怔怔的看著他離開,她不知道恩人是誰,但已下定決心,待她回家確認過狀況之後,一定會回來報恩。
安璿貝子離開之後便直接走進書房,笑望著正坐在案桌前愜意吹著笛子的元徹貝勒。
「你救回來的人已經醒了,不去看看?」
元徹放下笛子,抿唇一笑,「我幹嘛去看她,救她只是順手之勞,這個好人就讓你當吧。」
「為何不將她帶回你府邸,非要將她留在我這裡?」安璿疑惑地問。
「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女人。」眉一撩,元徹站起身拍拍身上衣服的皺褶,「好友,這個女人就麻煩你了。」
「是不喜歡,還是因為她長得非常像『她』?」安璿的一句話狠狠擊中了元徹的心窩,「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況且她還對你做了那種事,忘了她吧。」
元徹微微斂下眉,拳頭暗地裡緊握著,半晌後才道:「我早就忘了,所以別再提她了。」
「行,那就把屋裡的女人帶走。」並不是他不願意替他照顧一個女人,而是這樣逃避的行為對元徹並無好處。
見元徹只是瞪著他,久久不語,他又道:「既然不喜歡女人,那你乾脆別救算了。」
「不喜歡和救人是兩回事,要是你,你能見死不救嗎?」
安璿對上他銳利的眼神,心想要改變他對秀妍的執著,絕不是三言兩語辦得到的,只好作罷了。
「算了,看在咱們的交情,我就替你照顧一段時間。」
元徹這才軟化了臉上的僵硬,對他扯開嘴角,「謝了。」旋即他來到窗口,看著外頭熾熱的烈陽,「今年夏天怎麼這麼熱呀?」
「每幾年都會遇上這種炎夏,只能忍忍了。」安璿走近他,「對了,聽說你們慕王府在藺湖有個避暑勝地?」
「藺湖太遠了,我哪有閒情逸致跑去避暑。」元徹冷哼。
「是呀,皇上交付給你太多責任,你自然壓力大了。」
「瞧你,這話還真酸哪。」元徹回頭睨著他,「如果想去,你就去吧,我可以先捎封信過去,讓下人準備著。」
「當真可以?」安璿眉輕揚,露出欣喜的神情。
「咱們是什麼交情,當然可以。」
「如果我過去了,你救回來的那女人怎麼辦?」安璿等著他的回答。
「等傷好了,她應該就會自行離開吧。」扔下這話,他便走出書房。
安璿追了出去,直到前院才說了句他隱忍許久的話,也是他心中最惦記的一件事,「能不能找個理由將杜凱給放了?」
杜凱是安璿的貼身護衛,非常盡忠職守,唯一的缺點就是衝動。因為安璿的長相過於秀美,卻不擅武功,一個多月前被一名男子調戲,杜凱下手過重把對方給打成了殘廢!偏偏那男子又是丞相的女婿,丞相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婿會調戲一個男人,於是這件事就這麼鬧了開來,搞得北京城眾所皆知。
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元徹貝勒被任命調查此事,儘管安璿貝子是他的好兄弟,他也不能徇私。
「短時間是不可能的。」元徹皺著眉轉過身,「不說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咱們,就連丞相都一直注意著這事。」
安璿揉揉太陽穴,「別忘了杜凱對我的感情……不是主僕的情誼。」
「我知道丞相的女婿有多麼惡劣,但這事急不得。」元徹不允許自己做個循私之人,「我會找到證據。」
「元徹,別以為你是位貝勒爺又是從一品的左都御史,就可以不將我放在眼底了!」安璿沒想到他會直接拒絕,於是火大的說。
「你怎麼這麼說呢?」元徹突然意會,「該不會你是想帶杜凱去藺湖避避風頭?」
「是又如何,事情都過去一個多月了,不會有人注意的,你放了他之後我就馬上帶他走。」安璿急切道。
「你錯了,眾人都知道你我的關係,對這件案子都極為關注,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妥當的,好不好?」這道理元徹相信他並非不懂,只是因為杜凱而亂了心。
「我不管,元徹,如果你當我是好兄弟就放了他,我身邊沒有他什麼事都做不好。」原以為過了一段時間元徹會答應放人,沒想到他依然如此堅持。
「你別急,再怎麼樣也得等時機成熟呀。」好友相托不能應允,元徹也很無奈。
安璿閉眼一嘆,雙手負背,惱火的轉過身去。「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講下去了。」
「唉,那你先靜一靜吧。」見安璿如此激動,元徹只好先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轉身離開了。
就在這時,從房裡一跛一跛走到前院的韋丹青站在角落看著安璿傷神的模樣,「其實他沒錯,你也沒錯,只是立場不同。」
聞聲,安璿回頭睇著她,「你聽見了?」
「呃……對不起,我不是要偷聽,是出來走走時不小心聽見的。」她不好意思的垂下臉。
「你說得對。」安璿嘆了口氣,「是我的人做錯事,真的不能怪他。」
「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韋丹青現在只想幫他做點事。
「你能幫什麼?」安璿深吐了口氣,「對了,你傷還這麼重,跑出來幹嘛?回去躺著吧。」
「那麼我能知道你的大名嗎?」她想將恩人的名字永留心中。
「我是安璿貝子,你現在待的是我的府邸。」回頭望了她一眼,「別記掛在心上,好好養傷吧。」說著,安璿便離開了前院。
韋丹青站在原地,看看這座華麗的府邸,與自己灰色的心境相距甚遠。不知何時她才能找到殺害阿瑪的兇手,重拾歡笑?
***
韋丹青即便還傷重,依然負傷返回慶祥縣,發現幾乎被燒成灰燼的衙門外聚集了許多人!
她捂著嘴,看著這幕情景,忍不住傷心欲絕、淚流滿面。
不知阿瑪現在如何了,她得趕緊去看看才行。
可才往前邁進一步,突地有人將她用力一拉,並捂住她的嘴,「我是鐵烈。」
「鐵叔叔!」她一震,拉下鐵烈捂著她的手,叫道。
「你跑去哪了?我只是暫時將你安置在林內,趕回去找大人,可再回去時就不見你了。」見她平平安安出現在眼前,鐵烈不禁鬆了口氣。
「我被人救了。」簡單解釋後,她急問道:「我阿瑪呢?是否……是否已經……」
鐵烈緊皺著雙眉,沉痛的點點頭,「那晚我已經將大人安葬了。」
「究竟是誰如此殘忍,竟作出這種事,阿瑪到底得罪誰了?我要上告知府,一定要抓到那個惡人。」韋丹青氣憤難抑地流下淚。
「不行。」他拉住她,「據我這兩天的調查,殺害大人的就是上面的人,我們不知道是誰,暫時別現身比較安全。」
「可是……」
「如今衙門已成灰燼,大家都以為我們死了,這是最好的藏身時刻。也幸好大人一向保護你,你也從小不住在慶祥縣,鮮少有人知道大人有你這個女兒,此刻正是暗中調查的最佳時機。」鐵烈極為鄭重的提醒她,「我知道你性子急,千萬別誤事啊。」
「鐵叔叔!」雖然很難熬,但她知道鐵烈說得對,光憑他們二人的力量是沒辦法與對方為敵的。因而在思慮半晌後,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想先去看看阿瑪,親口告訴他我很平安,好讓他地下有知能夠寬心。」
「好,我帶你去。」
祭拜完阿瑪後,在回程的途中,韋丹青告訴了鐵烈是安璿貝子救了她,而且他為人極其溫和有禮,又因為目前的貼身護衛不在他身邊,所以她決定先留在他的府邸,一方面保護他,一方面可以藉由他的身分地位,來查訪誰是殺害阿瑪、燒燬衙門之人。
鐵烈提醒她,「既然你已決定如此,我也不反對,但是咱們畢竟對京內的顯貴不熟,待在他身邊還是得小心,懂嗎?」
「鐵叔叔放心,我會的。」她點頭允諾。
「那就好。」鐵烈猛然想起,「那我們之後如何聯繫?」
「你可以來找我,只要吹鳥笛我就會出去見你。」
「好,我知道了。」見她臉色還是不太好,鐵烈關心地說:「別想太多了,現在先把傷養好才是首要的。」
「我知道,那麼鐵叔叔,我走了。」朝他行個禮後,韋丹青便返回安璿貝子的府邸。
然而,當她回來時卻不見安璿貝子,反倒看見前日與他發生爭執的男子待在廳裡。
元徹一見韋丹青傷勢這麼重還跑出去,忍不住擰起眉頭。細想當日救下她的時候,她身上帶有好幾處刀傷,這表示必有仇家追殺著她,她竟然還到處亂闖,是不要命了嗎?
再看看她的年紀並不大,雖然與秀妍有幾分神似,卻比她年輕許多,這麼小的姑娘為何會被人追殺?
「請問您是?」韋丹青首先開口。
「你又是誰?」他不答反問,總得知道自己救的人叫什麼。
「小女子名叫韋丹青。」隨即她又道:「雖然我沒有資格說什麼,但是我希望您能夠成全安璿貝子的心願,放了他的護衛。」
他眸底展開了一抹趣意,「是他告訴你這些的?」
不過才一天工夫,他們的關係就這麼好了?
「當然不是,是……是我碰巧聽見的。」偷聽旁人的談話是不好,但無論他怎麼想,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幫安璿貝子一點忙。
「哦,只是聽見一些不該聽見的話,就為他出面,是為了什麼?」元徹感興趣地又問。
「因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說完此話,發現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忍不住問:「您笑什麼?難道知恩圖報是錯的?」
「我沒說你錯,只是覺得……」搖搖頭,他揉揉鼻翼,「算了,就當我沒說。」
「那您究竟答不答應?」
「你知道我與安璿的交情吧?他要求時我都沒同意了,你一開口我就答應,豈不是成了笑話了?」元徹撇撇嘴。
「話雖是這麼說,但我只想知道您心底的想法。」她趨前一步,「姑且不論是誰的要求,您心底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那怒視的眼神,「怎麼?不能報恩,所以想殺了我?」
「您是安璿貝子的朋友,我哪敢。」咬著唇,韋丹青不情不願的說出這句話。
而她這種冰冷中又不失嗔意的表情,倒是讓元徹感到迷惑了,因為秀妍也曾經出現這樣的神情……
「那是最好的,在還沒搞清楚我的身分之前,你是該對我客氣一點,千萬別輕舉妄動。」他皺起眉,迴避她的眼神。
「您……究竟是?」他若是安璿貝子的朋友,想必身分必然不低。
「我是誰對你而言並不重要,你就繼續報你的恩吧。」輕哼一聲後,他立刻走了出去,卻在長廊上遇見了安璿。
「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昨日的不歡而散並非元徹所願。
「只是出去走走。」安璿表情淡漠,彷佛還在氣頭上。
「你不是想去藺湖散散心,我已經捎信過去了,你隨時可以出發。」走近他,元徹輕聲問:「還在生氣?」
他賭氣的將臉一撇,「少對我甜言蜜語,這招去對別人用吧。」
「呿呿呿!」元徹微笑著,「瞧,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這麼小家子氣。」
「沒錯,我是小家子氣,沒武功、沒建樹,就連皇上也不肯賞我個一官半職,這才讓丞相看不起,連你也覺得我很孬是吧?」安璿推開他,直接往屋裡走。
「我會找機會放了杜凱。」他這話總算喚住了安璿的腳步。
「真的?」
「我知道你和杜凱從小一塊長大,感情比咱倆還好。」徐步來到他面前,元徹繼續說:「不過就這麼放了他是不可能,我得找個適當的機會,頂多再半個月,他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可以吧?」
安璿終於對他綻放笑容,「沒想到向來不循私的你,會為了我這麼做。」
「那是當然,你跟杜凱是好兄弟,難道跟我就不是嗎?不生氣了吧?」他搭上安璿的肩,嬉皮笑臉著。
安璿回睇著他,「行,為了報答你,我也送你一樣東西。」
「這倒不用。」
「不,這是必須的,若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他瞅著元徹,很認真的說。
「行行行,你要送啥我都接受,這樣行了吧?」這傢伙還真是難搞,脾氣就是這麼拗呀。
「這可是你說的,明天我會把大禮帶去你府上。」再過幾天他會先去藺湖瞧瞧,而這傢伙丟給他的爛攤子,看來還是丟還給他吧。
「好,就等著你,你可別送什麼大禮呀!」
「我會看著辦。」安璿貝子太瞭解元徹了,知道他之所以不想再接觸女人只是害怕又一次受到傷害,更重要的是,他對那個辜負他的女人還念念不忘,身為他的好友,他一定要盡力幫他改變。
為了他好,也為了報答他,只好這麼做了。
***
翌日,元徹特地待在慕王府大廳等著安璿貝子的到來。
從昨日起他便開始思忖著安璿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何他看著他的眼神如此的怪異,當真令他渾身不舒服。
直到晌午時分,終於見安璿到來,而且還不只他一人。
「你!」瞧他眼眉間顯現的笑意,元徹有預感自己掉進某個陷阱中。
「我將要給你的大禮帶來了。」安璿轉而對韋丹青說:「從今以後你就跟著元徹貝勒。」
韋丹青非常錯愕,「安璿貝子,現在您的護衛不在,我是為了報恩才自願保護您,我不想跟著別人。」
「難道你說一切聽我的只是虛話?」安璿點點頭,故意道:「也是,我只不過救了你一命,你是沒必要凡事都聽我的,那你走吧。」
「我……」她被他的話給震住,不得已只好說:「好,只要是您的吩咐,我一定照辦。」
「不,她答應我可沒答應,我向來獨來獨往,不需要什麼護衛。」元徹趕緊撇清,「安璿,你別鬧了行嗎?」
「我是真心把這個大禮給你,你要當她是護衛就當護衛,你要當她是個女人就當女人,隨你高興。」安璿看看天色,「已不早了,我該走了。」
「喂……安璿,夠了!」元徹用力抓住他。
他卻附在元徹耳邊說:「她本就是你帶回來的,現在硬是要跟在我身邊保護我,你要我怎麼辦?」
「這不是很好嗎?」
「好什麼,我只要杜凱。」他很堅決地說。
這一聽果真有問題,元徹將他拉到一旁小聲問出自己長久以來的疑問:「我說安璿,你怎麼就是離不開他,過去曾有傳言你有斷袖……唉,我始終不敢相信,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
「過去你既然不問,現在又何必追問。」雖然他沒有回答,但是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元徹閉上雙眼點點頭,「好了,你什麼都不必說了。」
「不問才是我的好兄弟。」安璿轉頭指著韋丹青,故意大聲說:「如果不喜歡的話,就將她遣走,我無所謂。」
撂下這幾句話之後,他便離開了慕王府。
韋丹青聽見安璿的話時頓時一愣,心底渲染上了一絲寒意,沒想到他救了她卻只當她是累贅。若是如此,那又何必救她?
正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卻被元徹用力拉住,「別追了,他不會喜歡上任何女人的。」
「您誤會了,我並不想做任何人的女人,只是不想成為旁人的負擔。」她認真解釋道。
「而你現在就是我的負擔。」睨了她一眼後,元徹直接轉身離開大廳。
韋丹青垂眸一嘆,尾隨著他道,「讓您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安璿貝子已向我介紹過您的身分,請問有事吩咐嗎?」
「喂,我說的話你怎麼聽不懂呢?我說你已經是我的負擔,意思是希望你主動離開,明白嗎?」
「那我只能說抱歉,我既已答應安璿貝子,我就要做到。」她堅持。
「你……你怎麼這麼頑固呢?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護衛。」這女人小小年紀,沒想到性子這麼倔強。
「但我不能離開,只好委屈您了。」現在離開,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我有長眼睛,看得出來你並不想待在這裡,而我也不用你的保護,你就回你該去的地方。」
韋丹青怔住了,她還有該去的地方嗎?為了查出誰是殺害阿瑪的兇手,她必須潛伏在他左右。
「不,我不走。」她依舊不改其意,「小女子韋丹青,從今天起聽命貝勒爺的吩咐。」
「你——」元徹輕吐了口氣,雖然安璿說不喜歡可以遣走她,但他相信這不是安璿真正的意思,而且如果直接遣走她,搞不好還會被安璿取笑自己連個女護衛都不敢收。
甚至讓他聯想到秀妍,那自己可就有嘴都說不清了。
雖說他曾深愛過那個女人,但都已經過了兩年了,他早已將她淡忘。之所以不願再提,是不想再想起當初自己用情太深的悲慘模樣,那實在太可笑了。
也因為如此,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是擁有真心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決定,那就隨便你了,但你隨時都可以反悔、可以離開。」事到如今,他只好暫時妥協了。
韋丹青只是微微頷首,不再多話,因為她知道就算不喜歡這份工作,她也無法離開。
「你這樣惜字如金正好,我喜歡。」勾起唇角,他又說:「你的傷勢還沒恢復,就休息個幾天,我會讓管家帶你去你的房間。」
元徹心忖,大不了就當多養個人,隨她去了。
「我可以的,不必休息,如果貝勒爺要出府,我可以跟隨。」韋丹青直言道。
很無奈地,元徹轉過身對她說:「我要你好好休息,你就別違逆我的意思,我走了。」
眼看元徹離開了,儘管韋丹青有點討厭他那副自傲的態度以及自以為是的表現,但是既然身為護衛就該撇開所有成見,盡到自己的職責。
她暗地跟蹤他來到了都察院,不一會兒又見他從裡頭出來,隻身前往北京城的邊郊。因為不清楚他此行的目的,她只好繼續跟隨了。
就在經過一處偏僻的山丘時,她果真發現有個行跡可疑的男子緊跟在元徹身後,她立即跟上去,發現這名男子除了鬼鬼祟祟的跟蹤之外,卻沒有其他的動作,就這麼越過了山嶺,跟著來到北京城外的一處小鎮。
就在這時候,那男人竟然回頭堵上了她。
「你是誰?」他冷聲開口,「為何要跟蹤貝勒爺?」
「這話是我要問你的,你又是誰?」韋丹青還負傷在身,因而特別的小心謹慎。
「我是元徹貝勒的手下,你呢?」
「我是他的護衛。」她直言道。
「護衛?!」他直覺不可能的大笑出聲,「哈……少唬我了,貝勒爺向來不用護衛,就算要用也不會用女人,老實說,是誰指派你來的,跟蹤貝勒爺有何目的?」
韋丹青蹙眉看著他,「我真的是他的護衛,你若不信可以問貝勒爺。」
「我沒這麼笨,你要是再不吐實,休怪我無禮了。」他立刻拔劍相向,倘若是平時韋丹青絕對能夠應付,可現在她傷重在身,抵禦得非常困難!
就在她將要被他的刀刃劃傷之際,遠處突然飛來一把紙扇,彈掉了他的劍!
他立刻認出這把紙扇,趕緊收氣退後,不一會兒,果真見元徹朝他們走過來。
「貝勒爺。」他拱手道。
「範強,你這是幹嘛?」他蹙眉問道。
「這女子一路鬼鬼祟祟的跟著,又不老實說出自己的身分,顯然是想加害於您,所以我就……」
「她說了她是誰嗎?」元徹回頭睨了韋丹青一眼,看來這女人實在不怎麼聽話。
「她說是您的護衛。」
「沒錯,她是。」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能否認,「我要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已經辦妥了。」回話的同時,他仍對貝勒爺所言感到疑惑。曾幾何時,向來對女人敬謝不敏的貝勒爺會請個女護衛?
「好,你下去吧。」
「是。」
待範強離去之後,元徹轉向韋丹青,「不是要你休息嗎?你這是做什麼?」
「我沒事,貝勒爺。」
「你真懂得如何惹我生氣呀!」元徹語氣泛冷道。
「我不敢。」她只是簡單地回答。
瞧她臉色真的很不好看,他立刻抓起她的手臂,頓時衣袖滑落,他看見她手臂上的刀傷紅腫發炎著。
「貝勒爺,別看。」她趕緊拉下袖子,錯愕的望著他。就算他是貝勒爺,也不能這麼大膽呀!
元徹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倉皇,接著又發現她小臉透紅,直覺不對勁的輕撫了下她的額頭,「天,好燙!」
「我真的沒事。」她趕緊往後退一步,接著一個暈眩,正要倒下時竟發現元徹抱住了她。
「貝勒爺……」還想說什麼,可她的身體很不爭氣,居然沒力氣站起身,就這麼昏厥在他眼前。
就在她閉上眼的剎那,元徹的那張臉慢慢變得模糊,好似曾經在哪兒見過……是如此的親切、熟悉……
元徹倒抽口氣,見她倒在他懷中再次昏迷不醒,眉心不禁緊蹙。
唉,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