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一墜入冷涼的湖水中。
他不會水,因此腳在亂蹬,手中亂抓,抓住蘆葦枯枝便死死不放,然而,他仍然在往下沉。
夕陽消失了,眼前是無邊的黑暗,他似落入遊渦中的枯葉,無能為力地在水中翻滾騰旋著,沉向那無底的黑暗的深淵。
一口水湧入口內,他吞了下去,又一口水湧入,再吞下,於是他感到一陣陣擠壓胸膛的窒息,愈來愈沉重。
他的意識變得昏沉而虛無。爹爹丁世偉小貞白如水上玉和餘小二等人的身影在他愛漸呆滯的胸流逝而過,由清晰漸漸變得模糊。
找獨孤雙釣學劍,最後他腦子裡只留下這一點未泯滅的意識。
憑著這一點意識,他拼命的掙扎,他要掙脫這通向地獄的遊渦,掙脫死神的懷抱。
“不,我不要死。”他發出一聲吼叫,隨後便被旋轉的黑暗所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
丁不一悠悠醒來。
一線陽光正照射在臉上,刺目的光使他幾乎睜開不眼。
這是什麼地方?
陰曹地府九幽修羅殿?
不對,地獄裡哪會有陽光?
難道自己還沒有死?
他用力地在腿上捏了一把,一陣疼痛直至心窩,沒錯,真沒死!
剎時,他高興極了,立即想起了一句俗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日後,自己的造化一定不小!”
他活動一下手臂和腳,除了覺得有些兒乏力之外,一切正常。
他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間小竹房,竹桌,竹椅,竹門,竹床。自己就躺在竹床上。
他掀開被於滑下竹床,走到門邊,拉開了竹門。
金燦的陽光灑在他身上。
此刻的陽光已不是夕暉的餘輝,而是東昇朝陽的光芒。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夜。
小竹房在一個隱秘的三百翹崖環抱的山喲之中,房前一塊小坪,坪前一片長在石叢水巖中的竹林。
一道細碎流泉,自崖腰眼裡掛落,墜人筆林旁的石叢中,激起鼕鼕小聲,而半空中映現了出一道迷朦的彩虹。
小坪上,石凳,石樁,還有一個插滿十八般兵刃的兵器架。
餘小二光著上身,肩臂上貼滿了膏藥,正蹲在坪中練馬樁。
丁不一邁步走了過去。
餘小二驚喜地道:“大哥,你已經下床來了?”他喊著話,但練馬樁的身予卻絲毫未動。
丁不一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你為什麼不站起來說話這架勢多費力氣。”
餘小二扁扁嘴道:“不行呀,師傅不讓我亂動。”
“師博”
丁不一道,“誰是你師博?”
餘小二道:“還有誰?當然是獨孤雙釣前輩了。”
丁不一環眼再次掃過四周:“這是獨孤雙釣前輩隱居的地方?”
餘小二點著頭:“不錯要不是獨孤雙前輩救了你我,咱們早就沒命啦。”
丁不一急道:“他現在哪裡?”
餘小二蹲著身子,手平平一指:“主在前面的竹林裡釣魚。”
丁不一撒腿奔向竹林。
竹林裡昨日湖岸柳樹枝不見過的那位漁翁,正手執雙釣竿在垂釣。
丁不一雙膝跪地,磕道道:“桃花園少主丁不一見獨孤雙釣前輩。”
獨孤雙釣竿一挑,釣鉤突地躍出水面,釣鉤上魚食已無,但卻未釣到魚兒。
獨孤雙釣凝視著釣鉤片刻,喟然嘆道:“天命如此,非人力可為。”
丁不一心暗息納悶。一竿未釣著魚兒,獨孤雙釣為何如此傷感?
獨孤雙釣收竿上肩,報頭對丁不一道:“起來吧,有話咱們到竹房去說。”
“是”丁不一躬身站起。
獨孤雙釣肩上雙釣竿呼地彈離肩頭,掃向小坪中的餘小二,“叭”地一聲,餘小二一個趄趔,趴倒在地。
“起來”。獨孤雙釣一聲冷喝。
餘小二彈身躍起,趕緊又站好蹲馬村樁步。
“沉身”。一竿擊在餘小二腿肚子上,餘小二趕緊穩住好身子。
“直腰!挺胸!”又是兩釣竿擊在餘小二知上,“不準動,一樁香後,我再來叫你。”獨孤雙釣將吊竽往地上一扔,走進小竹房後的一間竹棚裡。
丁不一隨後走進竹棚。
竹枝是新砍的,顯然竹棚剛搭不久,一張竹床。一張竹桌,兩張竹凳,簡陋已極。
獨孤雙釣在竹桌旁坐下,一雙冷厲的眼睛將丁不一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地看了看。彷彿不相信他就是丁不一似的。
丁不一見狀,恐獨孤雙釣不相信自己,忙從腰囊中取出魔花玉石:“在下是奉爹爹丁世偉遺命……”
“我知道你是誰!”。獨孤雙釣打斷他的話,道:“你這次墜湖不死,便是天意,既是天意則不可違,老夫認命就是。”
丁不一對獨孤雙釣的話一知半解,一時間,只得道:“丁不一謝獨孤前輩救命之恩。”說著,便屈膝下跪,再向獨孤雙吊施一禮。
“不必如此,快請起來。”獨孤雙釣臉色緩和了許多,雙手扶起了丁不一,“丁少主請坐。”
“謝前輩,”丁不一在桌旁與獨孤雙釣對面坐下,“在下是在太子廟金面佛那裡接受爹爹遺命。上這裡來向獨孤前輩學習長邪劍法的。”
“囑,”獨孤雙釣點頭道,“我曾與你爹有約,答應將這套長邪劍法傳授給他的兒子,現在你既然來了我當然要遵守諾言!”
丁不一掩不住心中的高興:“謝謝師傅。”
獨孤雙釣淡然道:“你不用叫我師博。”
丁不一瞪圓著雙眼:“你老人家這是什麼意思?”
獨孤雙手摘下竹壁上的竹筒喝了一口水道:“我教你的劍法是實踐與你爹的諾言,不是收你為徒。但我和你爹親如手足,你。獨孤叔叔好了。我會盡心教好你的。”丁不一忙離凳施禮:“謝獨孤叔叔。”
“哎!”獨孤雙釣阻住要下拜的丁不一,“在這裡,以後這些迂腐的俗禮一律免了,若再見到你這樣迂腐,我會不高興的。”
“是”。丁不一立起身,復又坐下。獨孤雙釣凝視著他道:“學劍是很辛苦的,尤其這套長邪劍法,不下苦功夫,是無法掌握決要領的。”
“我不怕苦,為人完成爹爹的心願,再苦我也不在乎。”丁不一語氣堅定,給人一種頑強,堅毅之感。
“可是,你只有一個月的學劍時間,你能行嗎?”獨孤雙釣似有疑問。
顯然金面佛已與獨孤雙釣聯過了,或者爹爹當年與獨孤雙釣定約的學劍時間就只有一個月限期。
但這一個月限期,卻激發了丁不一心底的強者的意志。
丁不一毫不猶豫地:“我想,我一定行。”
獨孤雙釣支滑他那樂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聽天命吧,我會盡力教依,你要盡力地學,至於一個月後,你能練到幾成火候,那則要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知道了,”丁汪點頭答應……
獨孤雙釣道:“丁少主,你和餘小二就睡前面的竹房裡,每日三頓飯由余小二去做,你要做的事就是練劍,日夜不停地練。”
“是”。丁不一驟然間又有了那種在死在囚房裡見爹爹時的,千斤重擔壓肩的感覺。
“這就是你的劍。”獨孤雙釣從竹壁上摘下一把竹劍遞給丁不一。
“就是這竹劍……”
丁不一接過竹劍,沒再往下問,這竹劍不知是用什麼竹子做成的,拎在手中居然沉甸甸的。
狗孤雙釣道:“我要說的都已說過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丁不一想了想遭:“是您僱清了無宇劍客柳長青?”
獨孤雙釣點點頭:“我不能讓袁駿星他們發現這裡。”
丁不一道:“可惜柳長青的劍法和內力並不比袁駿星差,以他的武功要纏住袁駿星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心性太狂傲,我曾提醒過他要注意袁駿星的那把血魔寶刀,但他不在利,結果他就敗在那刀下,血魔刀將他的劍斷成了兩截。”
丁不一見了柳長青和袁駿星的搏半。回想起來,果真如此,不覺為柳長青幾分惋惜。
獨孤雙釣語重心長地道;“日後無論你劍法練得多好,都不能驕傲,因為武功沒有止境,自是山外有山自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丁不一頓首道:“弟子謹記。”
獨孤雙釣道:“好吧,咱們該出去了。差不多已有一柱香的功夫,我得去看看那個小乞丐。”
丁不一心思一動,跟在獨孤雙釣身後道:“獨孤叔叔,您為什麼肯收餘小二為徒。
獨孤雙釣笑了兩聲道:‘他是個學武的料,我在這裡隱居十幾年創了一套自研的武功,這套功夫,還只有這小乞丐能練呢。’獨陣雙釣收小乞丐為徒,是要練一套奇功,這小乞丐也真是好造化!
獨孤雙釣收小乞丐為徒,是練一套奇功,這小乞丐也真是好造化!
獨孤雙釣邊走,又邊道:‘再說如果我不收他為徒,他豈會安心在此為你我做飯?’丁不一心中又是一陣愕然,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可憐的小兄弟!
獨孤雙釣和丁不一定到餘小二的身旁。
餘小二的身一在顫抖著,但他咬著牙沒有倒下。
丁不一對餘小二的表現在為驚訝。眼前的情景以小乞丐來說,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你起來吧。”獨孤雙釣說道。
“哎呀,我的媽!”餘小二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直揉著雙腿。
獨孤雙釣腳尖一挑,挑起一根釣竿在手,釣竿呼地一掃,掃在餘小二屁股上:“起來!”
“哎,起來。”餘小二捂著屁股蹦起老高。
快去砍些竹子,然後淘米洗菜剮魚,準備做飯。獨孤雙釣手中釣竿的竿頭,不佳地在餘小二兩頰旁獨過。
餘小二晃著腦袋,惶恐地望著在兩頰旁獨過的釣竿,小心地說:“師傅,不讓我陪陪大哥?”
獨孤雙釣手中釣竿在餘小二間上“叭”地獨了一下:“快去。”
“哎唷唷!”餘小二大聲怪叫,抱著頭飛也似地奔去。
“獨孤叔叔,”丁不一開口想替餘小二講個情,“小乞丐他……”
獨孤雙釣將釣竿往地上一蹲,沉聲截住他的話道:“子不教,父之過,徒不教,師之情,現在該輪到你了。”
“是”。丁不一紮了扎衣袖。
獨孤雙釣道:“蹲馬步。”
丁不一拉開架勢,蹲身下樁,他平日蹲馬樁步就做不好。
此時剛剛醒來,四肢乏力,做出來的蹲馬樁步,歪歪斜斜,馬不像馬,驢不像驢。
獨孤雙釣皺了皺眉頭,思忖片刻,對丁不一道:“你坐下來。”
“獨孤叔叔,我能做好的,只是現在……”丁不一對自己連個蹲馬樁步也做不好,很覺慚愧。
“不用解釋,伸出雙掌,”獨孤雙釣說著,自己也盤膝坐下,丁不一不敢再多說話,依言平伸出雙掌,獨孤雙釣猛地雙掌一拍,印在丁不一手掌上:“內功心法,氣運周天。”
丁不一跟爹爹練習過內功心法,只是不精而已,聞言立即運動內氣。
他運動內氣,便覺掌心有一股陽和之氣,緩緩地向體內渡過將過來。
他也曾接受過爹爹的這種渡氣,所以並不在意,隨心所欲地將那股陽和之氣在體內竄。初是這股氣十分細弱,後來逐漸加強,他只覺得兩耳翁鳴,逆血上湧,脈管僨張,心頭狂跳,不由驚失色。
此時,耳畔響起獨孤雙釣的聲音:“氣納丹田,血歸五腑。”
丁不一忙將氣下沉,運歸丹田,片刻,氣血平靜,他只覺得四肢疲勞之感已經消失,周身百脈平和,又已充滿了力量。
丁不一自我感覺良好,獨孤雙釣卻是憂心仲衝。這位花花公子內功很差。內心大法練的又極不得要領,根本就無不受自己渡入他體內的功力。難怪丁世偉調教不好他。
丁不一舒伸一下手臂道:“我感覺好多了。再接著練吧。”
獨孤雙久凝視著他,盤膝坐著沒動,良久,說道:“你將你在桃花園學的武功,從十錦段到五門拳,從起劍勢到天罡劍,都演示一遍給我看。”
“是。”丁不一霍地躍起,旋身,立了個童子抱月的架勢。
獨孤雙釣看在眼裡,這架勢瀟灑漂亮,但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若他用身產社的釣竿一掃,準叫丁不一趴地爬不起來。
丁不一卻認為自己做的標準,很標準,很規範,頗有幾分得意的神色,拉開架勢,練了一趟十錦段。
這超十錦段打得有聲有色,令人眼花繚亂,若是外行人看,準得要拍掌叫絕,但在獨孤又釣的眼裡,這趟入門掌打得不倫不類,真是南拳北腿,少林五當,三教九幫,各門派各拳路的功夫都有。想不到了世偉請這許多名師來教他,卻教出了這麼一套花拳繡腿。
丁不一抖擻精神演示了一路五門拳。
他竭力賣在這路中融進了桃花園各位師傅的精華,直打得獨孤雙臉色越變越陰沉。
像這種半吊徒兒,習慣已成自然,要比小乞丐樣的徒兒難教十倍,百倍!
丁不一收住架勢,雙手朝獨孤雙釣一拱:“請獨孤叔叔指正。”隨後,又彎腰抓起了擱在地上的竹劍。
他剛揚起竹劍,竹屋裡傳來餘小二的呼喚聲:“師傅,大哥,開飯羅——”
獨孤雙釣從地上站起:“咱們吃過飯後再練。”
中飯就在竹棚裡開餐。
菜很簡單,一碟鹽菜,一碟蘿蔔乾,一碗鮮魚。
鹽菜和蘿蔔,於是獨孤雙釣做的罈子萊,又脆又香,十分可口,魚是餘小二一鍋水煮出來的,味道很鮮美。
飯是竹筒米飯,由於火力過旺,炸裂竹筒裡的米飯已經燒焦,帶著濃濃的胡氣。
獨孤雙釣沒有責怪餘小二,興致勃勃地和餘小二悄聲交談。
午飯過後,三人來至小坪。
餘小二繼續練蹲馬被步。
丁不一繼續演練桃花園中習練的劍法和各式輕功暗器。
整個下午,獨孤雙釣沒有說一句話。
晚飯之後,獨孤雙釣對丁不一道:“從明日起,依和餘小二一起紅蹲馬樁上不。”
這一夜,是非常不平凡的夜。
月上中天,照亮了小山場,湖水汨汨,一片寧靜。
餘小二大概是累過了頭,側身躺在床裡,打著呼嘻,睡熟得像頭死豬仔。
丁不一輾轉反例,不能入睡。
俐孤雙釣要自己與餘小二一同練習蹲馬樁步,顯然是對自己十分不滿意。
難道自己真的如此不中用?
自己的武功非得要極蹲馬樁步練起?
若從蹲馬樁步練起,一月之內如何能練成長邪劍?
他咬住嘴唇,暗自發誓:練就練,一定要練出個樣子給獨孤雙釣瞧瞧!
人往往過份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力量,但實際上卻常常是事與願違。
十天在李辛苦勞過去。
餘小二已經不再練蹲馬樁步了。他在獨孤雙釣的調教下開始練柔骨軟體功,鑽木桶,過竹隙。
丁不一極在練蹲馬樁步。無論他怎麼努力,他仍練不好武功中這一最基本的功步。
是夜,丁不一悄然下床,走向竹房後的竹棚。
獨孤釣閉目盤膝坐在竹床上。
丁不一在竹棚前,默默站立。
良義,獨孤雙睜開雙眼:“你來了?”
丁不一道:“請您劍教我劍法吧。”
過了半晌。獨孤雙釣嘆口氣道:“明天教你長邪劍法。”
第二天,即丁不一找到獨孤雙釣後的第十一面,獨孤雙釣開始教丁不一練劍。
變天了,是風,又是雨,竹林光禿的枝竿瑟瑟發響。
十天在風風雨雨中過去。
餘小二開始練“鬼邪神刀。”
丁不一依舊停留在長邪劍法的起劍勢上。
天空一片漆黑。
小坪上,冷冷的薄霧,猶透著令人清醒的微寒。
丁不一一次又一次地揮動著手中的竹劍,反覆地練習,但始終拿不好出劍的架勢。
他垂下手中的竹劍,揪住息的頭髮發出一聲怪吼:“我為什麼這麼笨?”
他傷心極了,沮喪極了。淚水滾滾而下。
自己笨得連小乞丐也不如,如何能完成肩上重任?
獨孤雙釣飄然而至,將一本劍譜交給丁不一:“這是長邪劍劍譜,你自己去捉摸吧。能學到多少就多少,也不要責備自己。”
他認定丁不一學不會長邪劍,已對他失去了信心,此舉,只不過時竭盡自己的責任而已。
丁不一接過劍譜:“謝獨孤叔叔。”
獨孤雙釣沒說一句話,便轉身走了,但丁不一在他眼神里看到失望。
丁不一接著劍譜,久久仰面看著深不見底的天字,自己能在這本劍譜中學到什麼呢?
第二十一天,丁不一開始根據自己的理解練習長邪劍譜上的劍法。
他發現長邪劍譜上的劍式,他都在桃花園中練過,只是沒練好罷了。根據他的見解,要練好這些劍式至少得十年的功夫。唯有劍譜最後一頁上有一招未畫完的劍式,那是他不曾練過的,於是他決定放棄其它招式,專練這一招未畫完的劍式。
因為這是一招無的劍式,所以他練起來不受抱束。隨心所欲,倒也順手。
十天的緊張張中均勻畢。
餘小二武功突飛猛進,一對小刀在手中使得出神入化。
獨孤雙釣大為稱讚,只有餘小二這雙天生的,眾小就不斷磨練的賊手,才能練會他的這手鬼邪神刀。
丁不一隻練會了長邪劍中最後的殘缺不全的一招。這一招出手,一溜溜,一條條,一圈圈的芒疊幻而出,猶似點點奪魂,致命的幽光,煞是驚人。
獨孤雙釣勸告丁不一不要輕易使用這一招,理由是以免在學會其它六種劍法之前,洩露了天機。但,真正的理由,獨孤雙釣卻沒有告訴丁不一,這招劍式實際上是毫無用處的花架子,如果他用這招漏洞百出的劍式去攻擊對手,對手隨時都可以置他於死地。
獨孤雙釣已完成了使命,但他沒有成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其餘站個人身上。
一月限期已到。
丁不一和餘小二向獨孤釣告別,前往老子山小鎮外的嶽王廟。
獨孤雙釣告訴丁不一,金面佛在嶽王廟裡等候著他,將指使他去找第二個人學劍。
丁不一和餘小二了。
獨孤雙釣看著他倆的身影消失在後山崖的青蘑道上之後,轉身回到小山場。
天陰沉沉的。
空中飄灑的雨絲,像是磨碎了的眼淚。
他點燃了一支火把,凝視著竹房。
他在這裡隱居了十八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已熟悉,對這間竹房更是有說不出的親切感,然而,在他卻要燒燬這竹房,然後離開這裡。
—為了安全,他不能不這麼做。
今後他去的地方,誰也不會知道,就連大哥也將再找不到他。
火把扔到灑上了桐油的倫房上,火立即激燒起來。
獨孤雙釣轉身就走。他不忍心看到竹房在烈火中坍塌。
他剛踏出兩步。
四條人影從竹林中躍出,斜橫一排阻住他的去路。
熊熊的火光把站在頭裡的袁駿星蒼白的臉,染成了血紅色。
獨孤雙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袁駿星冷聲道:“長邪老六,你還想走麼?”
話音甫落,竹林中一聲響哨,十二名頭戴無頂竹笠,身著緊身青衣靠的東廠殺手,執著連珠弓彎從竹林中躍出。
“哈哈哈!”獨孤雙釣發出一陣大笑,“刀魔袁駿星,你這陣勢就能嚇住我長邪老六麼?”
原來獨孤雙釣就是當年威鎮江湖的天玄宮七邪弟兄中的老六,長邪鬼獨孤雙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