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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 呼之欲出

    嶽敏專心一志以長劍在大石上刻下了嶽敏兩字,突感一陣如蘭似麝的香風直衝鼻端,他尚未回頭,旁邊已經神過一柄長劍。筆走龍蛇。竟在“嶽敏”兩字之旁刻了“南宮黛”三個草書。

    嶽敏不由一楞,一回頭,幾乎與南宮黛撞個滿懷。

    南宮黛見他兩眼發直,楞楞地盯著她的嬌眉。不由心花怒放,道:“看什麼,我臉上也沒有花,我知道你不是沒有良心的人,果然是為我而來!”

    嶽敏雖不重視鬼霧谷的“三生石”,但“索魂仙”崔珊卻鄭重其事。要他來此,現在又引起這種誤會,怎會不使他張口結舌,呆若木雞呢?

    因為南宮黛不但給他的印象極佳,且對他的體貼無微不至,人總是感情動物,焉能無動於衷?

    嶽敏急得直搓手,額上青筋暴起,道:“你……你……怎麼搞的?”

    南宮黛粉面一黯,道:“難道你不是為小妹而來的嗎?”

    說著殊淚盈眶,楚楚憐人!

    嶽敏雖然不解風情。卻是個地道的多情之人。一見美人這欲然泣,不由急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蓬”地一聲,嶽敏被崔珊一掌震得踉蹌退出五六步,只見崔珊眉黛籠煞地站在南宮黛對面,卻對嶽敏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又是哪個意思?”

    南宮黛見崔珊現身,不由驚退兩步,但崔珊已恨她入骨,欺身出掌,猛抓南宮黛的結喉要穴。

    南宮黛心知崔珊是她的情仇死敵。有她就沒有自己,乾脆就拼個你死我活,好在自己的爹爹也在“三生石”下,絕不會讓自己吃虧。

    她想到此處,膽氣大壯。立即抖擻精神和崔珊打在一起。

    嶽敏知道勸也沒用,急得抓耳撓腮,不住地搓手嘆氣。

    突然,他的目光向石下人叢中一掃。不由猛地一震,原來那“拳王之王”正以一雙懾人心魂的電目盯著自己。

    在這剎那之間,嶽敏已經深深覺悟,這“拳王之王”絕對不是正經路數。而且對自己一定心懷叵測。

    心念電轉,自己此來乃是找“萬劍之尊”,準備把那小蛇代潛“天王義偷”趙光送到。自己並不想學他的劍術,只是想問明他有關自己父母、師父及扶養自己長大的張老伯伯之事?

    此刻崔珊和南宮黛都已打得難分難解,但他見到“雲閣”主人即在石下,知道南宮黛有驚無險,心中略一盤算,即掠下“三生石”鑽入人叢之中。

    他知道如果自己猜測不錯的話,“拳王之王”一定會跟蹤而來。

    他在人叢中左鑽右突,總算離開了人群,徑向一座濃霧繚繞的高塔奔去。

    此刻他的輕功已大有進境,奔行極速,但當他回頭一看,卻差點驚呼出聲,原來那“拳王之王”竟在身後相距不足二十丈處緊迫不捨。

    這一來更證明了他自己的猜測不錯,“拳王之王”乃是隱惡揚善之人,且對自己不懷好意,但他卻想不出箇中原委。

    他將輕功“十三搖”施至極限,一掠不下七八丈遠,直奔高塔而去。

    驀地

    數聲暴喝,前面四個粉妝玉琢,頭梳沖天小辮的紅衣童子一字排開,將他的去路攔住。

    嶽敏知道這是十一孩中之四,自己雖然不懼,但若與他們接上手,“拳王之王”立即趕到,那時要想再走可就來不及了。

    他不暇思索,長嘯一聲,身形斜拔而起,不下六七丈高,卷腿疊腰,身形一彈,再拔三丈,此刻已距那座高塔不足五丈。

    四孩大喝一聲道:“擅闖‘鬼霧塔’之人,死無葬身之地,你還不回來。”

    嶽敏自四孩頭頂上越過,自以為這一下可將“拳王之王”拋下一段距離,哪知當他身往轉,回頭一瞥之際,突感五股寒勁風,直撞腦後啞穴。

    他不由心膽皆裂,知道自己的輕功較人家還相差甚遠。

    他畢竟是反應極快之人,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方寸不亂,急打千斤墜,身形疾瀉三丈,身形一搖,倏然再斜掠一丈五六。

    哪知,在他力已用盡之時,腦後又是五縷陰風,估計已在三尺以內。

    這一來,可真使他氣餒了,此為他的“十三搖”輕功,只有四五成火候,僅能懸空轉折四五次。

    此刻力已用盡,只有等死。但他忽然靈機一動,心道:莫非他是為那小蛇而來?

    他這樣猜想,當然大有根據,因為在洛陽附近,他曾親服看到一個高大蒙面人,將“天王義偷”趙光殺死,而那蒙面人分明是向他逼問一件珍貴的東西,而且,“天王義偷”趙光臨死時曾說,想不到武林共仰的一代大俠,竟是個卑鄙無恥之人。

    剛才在那“報恩坪”自己的小盒落在地上,竟能不翼而飛成想,當今武林之中,誰能那“虛空攝物”的絕技。

    這僅是轉念中的事,人!越是在危急之時,求生本能越能發揮至極限。

    他大喝道:“那小蛇在”

    嶽敏一說出小蛇,果然五縷疾風不再進逼。他豈肯糟踏大好的機會,身態疾瀉而下,足尖一點,運集所有的氣力,身形再次向前疾射。“拳主之王”可謂陰溝裡翻船,萬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手,此時要追已是不及。

    只聞嶽敏一聲驚呼,落人“鬼霧塔”底“無底井”中。

    嶽敏慌亂中湊巧落人黑黝黝無底井中,已經收勢不住,往下疾瀉,良久才被一股奇大之力托住,輕輕落在一塊大石之上。

    他本自分必死,此刻睜開眼來。不由暗喜,因為他剛聽四孩說過,這就是“鬼霧谷”中的“無底井”。

    所謂無底當然言過其實,不過是太深而已,嶽敏估計深度不下百十丈而且四周平滑如鏡,根本沒有著力之處,分明不是人工開鑿的井,出而是一個天然的垂直洞。

    突然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過來吧孩子,你大概是入井之人唯一能活著見老夫的人了!”

    嶽敏微微一驚,立即循聲望去,只見井壁上有一個黑洞,高約五尺,僅可通人。

    他立即鑽進石洞,但洞內漆黑如墨,饒他內功深湛,仍象睜眼瞎子一樣。

    又是一聲蒼老的聲音道:“往裡直行十八步,往右轉,再行五大步,然後左轉倒退三步!”

    嶽敏如言走去,果然來到一個石室之前,因此室光線暗淡,灰濛濛地,但仍可看出石床之上端坐一位白髮皤皤,長及灰際的老人。

    嶽敏心知此老定是“天王義偷”趙光所說的“萬劍之尊”了,他立即跪下拜了三拜道:“老前輩大概就是‘萬劍之尊’了,大德不敢言報,晚輩嶽敏給您老叩頭。”

    因為嶽敏心知自己能落並不死,被無儔之力接住,必是此老所救。

    白髮老人雙目緊閉,此刻才睜開眼來,略一打量嶽敏。不由哈哈狂笑一陣道:“天無絕人之路……哈哈……小子看如渾金璞玉,真沒想到老夫垂死之年有此奇遇!”

    接著老人喝聲“起來!”嶽敏站起身來,侍立床前。

    老人道:“你是何入門下,怎會來到這無底並中?”

    嶽敏道:“晚輩嶽敏,乃是嶽天谷之子,‘白衣劍聖’樓雲望之徒,囚受‘天王義偷’臨終之託,專程將兩條小蛇送與前輩!”

    老人微微一震,道:“怎麼!‘天王義偷’死了?”

    嶽敏道:“晚輩在洛陽附近一個山谷之中,恰巧遇見一個身軀高大的蒙面人,正在以奇特手法逼問‘天王義偷’趙前輩,似乎為了一件奇珍,但趙前輩始終未吐真情,即被那蒙面人以酷刑擊昏了過去,事後晚輩在一塊大石之後發現了一個小盒,盒中裝了兩條小蛇,待那蒙面人去後,趙前輩又醒了過來,乃告訴晚輩交此盒送與您老人家!”

    老人唏噓良久,似在考慮一件大事,道:“老夫將近二十年未出此井,不知武林中情形如何?”

    嶽敏立即將邙山論劍以及“拳王之王”深得人心之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講完之後嶽敏立即又問道:“晚輩此來:鬼霧谷,目的有二,第一、是受趙前輩之託,送那小蛇;第二、是請教前輩幾個問題!”

    老人道:“是不是有關你父母、伯父母、師父的血仇以及‘拳王之王’為人如何,以及‘鬼霧谷’主是誰是等問題?”

    嶽敏不由一震,道:“前輩猜的一點不錯。晚輩正是為此而來!”

    老人慨然嘆道:“令尊和令堂早已於十餘年前被害,真兇老夫不知,至於令伯父母則仍在人世,且為當今‘鬼霧谷’主”

    嶽敏猛地一震,不由驚呼一聲,道:“難道這是真的?”

    嶽敏近數月以來,聽數人說過,自己的父母乃是“鬼霧谷”主,但他仍不敢相信。在另一方面,他也為此事慶幸,因為不管是真是假,自己的父母仍在人世當不會假,不料老人竟說自己的父母早已被害,且自己的伯父母乃是“鬼霧谷”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旦聽說自己父母被害,不由眥目皆裂,道:“前輩可知晚輩的殺父母仇人是誰?”

    老人搖搖頭道:“娃兒別急,此事必須慢慢說起。咳!師門不幸,傳人不肖,非但使師門蒙羞,併為武林留下大患!”

    老人續道:“此話必須從頭說起,昔年老夫同門師兄弟三人,兩位師弟是‘神州一腿’和‘拳王之王’,我等三人論資質,以‘拳王之王’最佳,因而深得家師倚重,禍根亦正由此而起!”

    老人說到此處,不由老淚縱橫的道:“未想到‘拳王之王’心懷叵測,竟與‘神州一腿’設計將家師害死,他們弒師目的,乃是為了家師一部‘血經’!”

    嶽敏問道:“老前輩,什麼是‘血經’!”

    老人道:“‘血經’為一部奇書,聽說能得此經一半武功之人,可即無敵天下,但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此經大揹人身生理常軌,必須輔以一種珍藥,此藥即為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山雪盲’靈蛇,而且必須兩條”

    嶽敏恍然大悟,原來那“拳王之王”害死趙光以及屢次暗害自己,都是為了那兩條小蛇“天山雪盲”。

    老人道,“老夫相信他們迄今仍未得到,雖然無法習研那部‘血經’中的‘血罡功’,但次等的武學卻仍然可以研習,因此,老夫相信,此刻那‘拳王之王’和‘神州一腿’的武功一定突飛猛進了!”

    嶽敏想起“拳王之王”在洛陽附近,在一千武林知名人士面前露了一手,僅是拳頭一幌,百年大樹即搖幌不止,非但樹葉盡落,樹皮暴卷,大樹竟也連根拔起。象這種神乎其技的想學武,必是得“血經”了。

    老人又是一嘆道:“兩個畜牲害死家師,老夫當時還不知情,直到他們兩人到處搜尋‘天山雪盲’,且對老夫處處陷害,以及武林流言,老夫才略有所覺,恰巧那時令父母及伯父母以及你師父剛剛出道,俠名大噪,兩個畜牲野心勃勃,焉能容得他們,乃設計加害,但他倆又想資用你父母之名,乃將亂性迷藥,將你伯父母迷住,著令你伯父母將你父母殺死,那時你父好友‘天羅手’陸羽聞訊,將你攜走,但據說仍被你伯父母施了陰毒手法,至於你的師父‘白衣劍聖’雲望大概也是誤服‘鬼霧谷’的迷藥後被殺!”

    嶽敏聞言,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老人道:“不久兩個畜牲即設立‘鬼霧谷’,仍以你父母之名為谷主。因入谷之人無一生還,此事僅藍花‘天下第一劍’楊夢麟略知梗概。”

    嶽敏雖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但父母師父慘死,伯父母本性迷失,彼人所制,怎不使他肝腸痛斷,他咬牙切齒道:“前輩怎會來到這‘無底井’中?”

    老人道:“老夫不與他們同流合汙,自是他們的眼中之釘,當他們猝起發難受傷後,我才發現此井另有出路,乃隱於井中。”

    此刻嶽敏已悲痛得身軀顫抖。

    老人怔怔地看了嶽敏一刻,又閉上眼睛深思,似在考慮一件大事。

    良久,他才堅決的道:“老夫今夜能遇見你,也是緣份,因此,老夫已經改變了主意,決定將未了之事交你去完成,不過……唉!任重道遠……困難重重!”

    嶽敏大聲道:“前輩所囑,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請老前輩吩咐就是!”

    老人連連點頭道:“老夫決定將本門的‘昊天劍法’傳給你,然後再將老夫一甲子修為,悉數加惠於你,然後,你再設法學得你伯父的‘瀟湘劍法’和另外兩位高人一甲子修為的真元才能與兩個畜牲相頡頏,然而,要想犁庭掃穴,澈底除害,還是非得設法得到那部‘血經’不可!”

    嶽敏大驚道:“前輩的絕技晚輩卻之不恭,但前輩捨身以一甲子的降為成全晚輩,實使晚輩終生難安,此事晚輩萬萬不能從命!”

    老人不由怒道:“老夫行將九十,死不足惜,況此舉乃為整個武林百年大計,難道你為了婦人之仁,置你父母、師父、伯父的血仇和整個武林浩劫於不顧!”

    嶽敏機伶伶打一寒顫,道:“前輩之命,晚輩何敢不遵,只是……可否改變其他方法……”

    老人道:“老夫以為除了老夫全部真元,再加上另外兩位高人的一甲子修為,且輔以‘昊天劍法’和‘瀟湘劍法’,能否勝得‘拳王之王’和‘神州一腿’也大有問題!”

    嶽敏突然想起那“天雪雪盲”道:“晚輩在洛陽附近無意開啟此盒,在失驚張口之時,其中一條竟鑽人晚輩腹中,因此,也正挽救了晚輩一命,現尚剩餘一條,就此交與前輩!”

    老人接過小盒,突然舒指向嶽敏虛空一戳,嶽敏突然張開口來,只見一條黑影快逾流矢,鑽入口中順喉而下。

    他知道老人有意成全自己,不由感激的熱淚盈眶,此刻老人立將“昊天劍法”傳授予他,約四個時辰,已可默記於心,老人立即又寫了兩張紙條,各封了兩層,分為一、二號道:“此處事畢,你可登上塔頂,設法見到你的伯父母,並設法將兩顆解藥放在他們的茶杯或食物中,但此舉一定要小心。因為他們本性已失,根本不認識你。使其清醒,然後學他們的劍術,且可獲知你父母埋骨之所。離開‘鬼霧谷’之後,再揭開一號錦囊第一層,按照所示行事,第一件事妥之後,再拆第二個錦囊,在藝成之前,切忌與‘拳王之王’及‘神州一腿’接觸!”說畢又交他兩顆丸藥,立即又大喝一聲道:“坐下!”

    嶽敏心雖不忍,卻也不敢違抗,立即坐下,正要說話,只覺一股熱流,洶湧澎湃,自靈臺穴源源注人體中。

    他立即收懾心神,將真元送人奇經八脈之中,然後運行十二週天。

    約兩個時辰,嶽敏運功已畢,已感靈臺穴上真氣已不再輸入,立即回頭一看,不由悲叫一聲“老前輩!”跪下大拜三拜,泣不成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萬劍之尊”捨己為人的精神,使他大為感動,因為此刻“萬劍之尊”雖仍端坐地下,卻已氣絕多時。

    他此刻已知父母被害,恨不得立即飛出此井,手刃仇人;遂默默禱告:“此井極為隱密,外人根本無法進入,前輩英靈有知,待晚輩手刃親仇後,再為前輩移骨厚墓!”

    拜罷起身,不由暗叫一聲“糟”!因為他竟忘記了問“萬劍之尊”出井之法,此井深約百丈,且滑不留足,插翅也飛不出去。

    但他一想,“萬劍之尊”絕不至如此粗心,在另一出口處,一定留有暗記。

    他立即出了石室,向剛才進室的相反方向走去。

    此刻他又增加了一甲子功力,目力非比等閒,已可隱約看見洞壁,他轉過幾道彎子,倏然發現一線微光。

    他不由大喜,深慶已有出路,狂奔了約半個時辰,果然在石洞盡頭有一大石板,也可以說是一個石門,他用力向旁一拉,不由大為震驚,差點失聲呼叫。

    原來此洞口是在一個絕壁半腰之上,而洞口外約十二三丈之處,“鬼霧塔”巍然聳立在濃露之中。

    他這才知道地道中轉來轉去,仍然未離開這座“鬼霧塔”左右。

    此刻他立即又將石門拉上,因為他在井中整整耽了一天,此時已是夕陽銜山,必須在天黑之後才能出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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