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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奇人奇技 天鼓追魂

    “金銀雙猊”又同時暴喝一聲,已將“凝氣成牆功”運足,兩掌微微,掌心金芒閃閃。

    這正是他們賴以成名的“金芒掌”。

    “拳王之王”和“神州一腿”可算是窮途末路。他們在“大羅手”陸羽的手下勉強支持了幾近千招,內力耗損大半,且內腑已受微傷。

    即使他未負傷,要想贏得“金銀雙猊”也非千招以上不可。

    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要想投靠“墨罡”門,必須按照大會會規再接受一次考驗。

    這四個魔頭,兩個是師兄弟,同惡相濟,兩個是夫婦,心意相通,“拳王之王”與“神州一腿”一交眼色,立即大喝一聲,發動攻勢。

    剎那間掌風忽忽,腳勁排空,拳帶鋭嘯,撕裂着方圓五文以內每一寸空間。

    這四人功力相若,雖然“拳王之王”和“神州一腿”人力耗極太多,但“金銀雙猊”要想在一時半刻之間贏得此戰,亦不可能。

    四人由初更打到二更,不下千餘之多。

    驀地

    “金銀雙猊”同時閃電拍出十餘掌,又將對方震退三四步,四手齊揚。一陣“錚錚”之聲,四蓬傘狀金芒,形成一道金色光牆,將“拳王之王”及“神州一腿”全部罩住。

    千鈞一髮,危如累卵,四周之人皆在為“拳王之王”及“神州一腿”兩人捏把冷汗。

    突然兩聲震天的暴喝,在那四蓬“百步金芒傘”之中,突然顯出四個蛋卵大小的黑色小球,“蓬蓬”數聲,煙塵暴飛,驚呼頻傳,黃塵瀰漫了五丈方圓之地。

    嶽敏電目一掃,已看出一條高大的身軀自左看棚之後一閃而沒。

    他靈機一動,突然想超此人乃是“雲閣”手下大將“六雷虯鬚客”宇文傲,舍此人外,放眼當今武林之中,誰能有此霸道的暗器。

    黃塵落定,嘿!原來“金銀雙猊”和“拳王之王”師兄弟兩人竟好端端地站在綵樓之前,但四人衣衫及頭險之上都沾滿黃泥。

    顯然,這四個魔頭,在“五雷虯鬚客”的五雷彈出手之際,已經發現,乃同時躍出五步以外,伏在地上避過。

    而地上卻又多了四個深坑。

    鼓饒之聲過後,綠袍老人宣佈四人不分軒輊。同時進入藍座。

    到此為止,此次論劍大會已經亂了章法,首先是進入白座的“立杆見影”,“無影掌”“神拳無二”及“一剪梅”李幕白四人,竟被凍結於白座之中。

    而此刻無人出場之下,綠袍老人竟當眾宣佈開始競爭黃座,而藍座中的“拳王之王”“神州一腿”及“金銀雙猊”四人,也可以自由參加競爭黃座。

    那就是説,如果他們無意競爭黃座,仍可保留藍座。在鼓鐃聲中,“金銀雙猊”一齊飄落場中,宏聲道:“在座高人,那一位下場競爭黃座?”

    突然,一條赤紅身影快逾電掣,落地無聲,站在“金銀雙猊”對面。

    嘿!原來是“萬里凌波廣寒袖”程豔秋,“金銀雙猊”微微一震,駭然暴退兩步。

    別看這兩個魔頭素日自負極高,但在“萬里凌波廣寒袖”面前卻硬不起來。原來“萬里凌波廣寒袖”之夫“辣手書生”柳雲生,死在“天鼓追魂”手中之前,又中了數枝百步金芒金傘,剛才她看到“金銀雙猊”使田此種暗器,立即認定是殺夫仇人。

    但她那知以“金銀雙猊”身手和輩份,豈能殺死乃夫“辣手書生”柳雲生是死在當年一代魔頭“天煞手”靳展之徒手中。

    百步金芒傘乃是“天煞手”施展的絕門暗器,獨此一家,別無分號,而“天煞手”靳展之徒又在江湖中露面,因而“萬里凌波廣寒袖”乃將這殺夫之仇栽在“金銀雙猊”頭上。

    “萬里凌波廣寒袖”冷峻地道:“你們這一對下三濫可是昔年‘天煞手’靳展之徒?”

    “金銀雙猊”雖然不敢輕視對方,但他們畢竟是一代梟雄,那能被人唬倒,陰聲道:“可以説是也可以説不是!”

    “那麼‘辣手書生’也是你們兩人毒手加害的羅?”

    “‘辣手書生’嘿嘿!無名小卒,本人早已忘記了!”

    按“辣手書生”的武功,當年確比“萬里凌波廣寒袖”程豔秋差得多多,即“金銀雙猊”也略高他半籌。

    這句話正觸到“萬里凌波廣寒袖”的痛處,怒叱一聲,欺身如電,兩袖疾指,分取“金銀雙猊”。

    “萬里凌波廣寒袖”顧名思議是以水袖上的功夫和步法見稱於世,兩袖拂出,身形已失。

    “金銀雙猊”不由大駭,金芒掌倒拍而出,同時橫飄五步。

    “蓮蓬”兩聲,“金銀雙猊”暴退三步,而“廣寒袖”卻僅退了一步,一合下,優劣立判。

    “金銀雙猊”惱羞成怒,“凝氣成牆功”施至極限,幻起漫天金色掌影,有如狂虎瘋獅,向“廣寒袖”致命要害,狠命招呼。

    有所謂技高一着,縛手縛腳,“廣寒袖”這門絕技貴在能剛柔相濟,遇剛則柔,遇柔則剛,直戳橫掃,但憑意念襲敵,無往不利。

    不到兩百招,“金銀雙猊”已經堪堪不敵。剛才他們與“拳王之王”“神州一腿”打了數百招,真力耗損過巨,再遇這等高手,心理上就落了下風。

    又是兩三百招過去,“金銀雙猊”已是守多攻少,竟被逼到場中一角,落敗在即。

    “廣寒袖”怒叱一聲“躺下!”

    只聞兩聲悶哼,“金銀雙猊”踉蹌退出五六步,兩人肩頭各被指中一袖。

    説時遲那時快,“廣寒袖”正欲欺身一拳擊斃殺夫仇人,突然,“金銀雙猊”同時暴喝一聲,四手齊揚,又是四蓬步金芒傘,向“廣寒袖”樓頭罩下。

    “廣寒袖”萬沒料到兩魔重傷之下,仍以暗器傷人,心中一涼,將較成名的“迷藏步法”施至極限,一下閃到“金銀雙猊”背後,兩手陡伸,貼在“金銀雙猊”的靈台穴上。

    局熱急轉直下,“金銀雙猊”面色灰敗,驚急之色難以形容。

    “萬里凌波廣寒袖”程豔秋厲聲道:“要想得個全屍,老實回答我的問話!”

    “金銀雙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死對他們根本不算一回事,但要他們受辱,卻比死更難過。

    “金銀雙猊”厲聲道:“要殺快殺,你問到天亮老子也不會回答你一句話!”

    “廣寒袖”格格笑道:“我不相信你們這個下三濫會有這種硬骨頭!”

    “金猊”厲聲道:“你再消遣老夫,老夫可要罵人了”

    突然,“金猊”慘嗥一聲,有如荒野狼嗥,九幽鬼囂,令人寒氣直冒。

    只見他臉上肌肉扭曲,雙睛突出眼眶之外,額上青筋暴起,直欲裂開。

    這正是“廣寒袖”的“催血衝經”的奇毒手法,不管身受之人如何能熬善忍,也無法忍耐。

    “金猊”嗓中發出“勒勒”之聲,豆大汗珠子順肋短滾而下。

    “廣寒袖”一鬆右手,“金猊”立即長吁一口氣,雙目中射出駭人的光芒。

    “廣寒袖”對“銀猊”道:“你看到了沒有,像若不説,不會比他更好過些!”

    “銀猊”狠聲道:“要老孃説什麼?我看你天生是‘剋夫命’!再嫁十一個漢子也免不了守寡!”

    “廣寒袖”粉面鐵青,這正傷到她的痛處,一個自年輕即死去丈夫之人,最痛心疾首的就是這句話。

    她暴怒之下,略一吐力,只聞“勒勒”兩聲,“金銀雙猊”伏身栽倒地上,氣絕身亡。

    驀地

    一團黑影自綵樓上疾瀉而下,身未着地,即向“廣寒袖”按出一掌。

    嶽敏劍眉暴挑,暗罵一聲,“下流無恥的手段!”但要想援手已是不及。

    只聞“廣寒袖”悶哼一聲。前衝五六步,差點裁倒,張口噴出一股血箭。

    中央看棚中一陣譁然,同時飛出兩條紅影,而那切黑影就在出手的同時,又飛回綵樓之上。

    “廣寒袖”兩個女兒飛落場中,急得珠淚奪眶,一個挨着自己的母親,另一個則指看綵樓上那個身着思綠宮裝的少女怒罵道:“無恥賤牌,背後擊人。算那一門子英雄,還不下去領死!”

    “冬……冬……冬……冬……冬……”

    數十鼓響,綠袍老人宏聲道:“‘萬里凌波廣寒袖’程當家的已勝了一場,請再接受一次考驗!”

    “放屁!哪個希罕你們的黃座!哼!待會自有人拾奪你們這一羣狼心狗肺的東西。”

    年齡較大的紅衣少女怒罵一聲,扶着“廣寒袖”回到看棚之中。

    嶽敏道:“前輩傷勢如何?”

    “廣寒袖”自懷中取出數粒藥丸納入口中,道:“不妨!這筆血債老身要加倍索還!”

    驀地

    “南北二怪”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形,打了一個哈哈。“北怪”道:“老二!”

    “老大!”

    “差不多了吧!”

    “嗯!是時候了!”

    “看起來咱哥們。這份德性也真夠瞧的了!”

    “此話怎説?”

    “連‘拳王之王’和‘神州一腿’那兩個小子都變了!”

    “老二甚是不解,這與咱哥們的德性有口啥子關係?”

    “嘿嘿!敢情是看咱們不大順眼!”

    “依老大的意思……”

    “老大願先聽老二的意思!”

    “老二不敢擅專,還是請老大先發表高論!”

    “老大的意思是先活動活動筋骨再説!”

    “對!坐了一整天,水米未進,這‘天鼓追魂’也真夠吝嗇的,這刻咱哥們肚子裏倒是天鼓直響呢!”

    “老大的意思是先折看棚,然後再折綵樓。別他媽的窮酸臭美了!如果鄺森那份德性能統一武林,獨霸天下,那咱哥們豈不要上天了!”

    “對!老大果然不同凡俗,咱哥們就動手吧!”

    兩人一問一答,最初在他們附近坐着的武林人物,皆被兩人的寶氣引出樂子,直待兩人説出要先折看棚,然後再折綵樓,心知道兩個活寶説得出就做得到,常常於談笑之間殺人不皺眉頭。

    於是紛紛走避,剎那間這座看棚之中。又剩下“南北二怪”兩人。

    “北怪”喝聲“起”!兩人同時收起身形,雙掌向下一推,一時之間,轟隆喀嚓之聲不絕於耳,一座可容百十人的大看棚,竟被兩怪奇深無儔的掌力,震得木柱折斷,全部倒塌。

    “南北二怪”飄落場中,“北怪”道:“老二先上還是老大先上!”

    “南怪”道:“現應老二先打頭陣”

    “汰!鄺森老匹失,就憑你這份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德性。也想統御武林,真是買鹹魚放生,不知死活,還不下來領死!”

    大會到此,已經完全走佯。現在人家竟向大會主持人叫陣了!

    四周看棚中之人,心知好戲已經快要上演,緊張得紛紛離座站起。

    “天鼓追魂”哂然一笑,沉聲道:“六大護法何在!”

    綵樓前六個綠袍老人轟答一聲,一齊轉身向綵樓躬身而立,道:“敬聆掌門人之命!”

    “天鼓追魂”陰聲道:“以本門的‘天鼓十道’將兩人拿下!”

    “是!”

    六個綠袍老人回身獰視着“南北二怪”中央兩人一個手持鼓槌,另一個則手持巨鐃,其餘四個左右一分,一面兩人,向“南北二怪”包抄而上。

    綠袍老人鼓槌倏揚,“冬”聲,“南北二怪”竟微微震顫了一下,不由暗叫“邪門!”

    因為在此以前這綠袍老人擊鼓之聲雖然響徹九霄,但卻沒有一種令人心悸膽戰之力,剛才這一聲鼓響怎麼

    “鼕鼕嗆……鼕鼕嗆……鼕鼕嗆鼕鼕嗆……”

    嘿!非但鼓鐃之聲震人心絃,令人無法凝神提氣,而且鼓鐃似有音律,有板有眼,更加令人神馳意走,心族搖搖。

    “南北二怪”何等經驗,心知這是一種攻心之術,若待鼓鐃之音展開之後,後果實難逆料。

    兩人再也不敢大意,互交眼色,大吼一聲,分別向四個綠袍老人劈出五十餘掌。

    “鼕鼕冬……嗆嗆嗆……嗆冬嗆冬嗆嗆冬……”

    “南北二怪”心神一窒,立被四個綠抱老人迫退了三步。

    此刻看棚中的嶽敏,卻不由大為驚奇,他記得父母曾經講過,古時有唐一代,軍中曾有一種“鼓樂”,此種鼓樂正是眼前這種大鼓,不過數目較多,且配以其他樂器,在臨敵之時,用以擾亂敵方軍心,當時頗為盛行,想不到這“天鼓追魂”竟會這等高深的武學。

    況且,“天鼓追魂”鄺森以天鼓為號,當然對於此道較六個綠袍老人更為了得,待會可真要小心應付了。

    “冬……嗆……冬……嗆……嗆……嗆……”

    鼓鐃之聲越來越響,摧人肝膽,震人心絃。功力差的早已癱瘓在地,人事不省。

    “南北二怪”畢竟功力深厚,雖也感到心煩不耐,但所受影響不大,因此,四個綠袍老人聯手之下,仍然略居上風。

    驀地

    一陣奇異的靡靡之音隱隱傳來,但眨眼工夫即來到綵樓附近,其速度之快,即嶽敏和“天鼓追魂”鄺森這等曠世高手,也不由微微一怔。

    突然,靡靡之聲大作,破空傳來,有如天神下凡,只見兩赤身裸體的男女,以不可思議,幽靈鬼怪般地飄落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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