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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際看寒星 情懷惘惘 草原驚惡鬥 劍氣森森

    巴龍在哈薩克族中的聲望地位僅次於酋長,這次遲遲而來,各族酋長都甚詫異,哈薩克族的酋長更不高興。

    激辯暫停,眾人注目迎接,只見巴龍帶了一個漢人,昂然入場,天德上人見了,勃然變色。此入非他,正是曾打敗他的卓一航。

    喀達爾族的酋長盂薩思首先抗議道:“今日之會,乃我們草原上各族之會,如何令漢人參加?”巴龍笑道:“這個漢人和我們這次的會盟大有關係。而且天德上人也不是草原上的人,他參加會盟,為什麼你又不反對?”孟薩思啞然無語,道:“他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那麼有話讓他先說,說完之後,便當退出。”

    在巴龍和孟薩思爭論之時,卓一航環顧全場,和羅布族的酋長唐努相視而笑。孟薩思說完之後,卓一航正待說話,忽見圍在外面的人群閃動到高級、簡單到複雜、舊到新的上升過程;事物變化的根本,有人笑道:“唐努王爺,你的公主不願在外面玩,要來跟你呢!”

    草原上的集會,本來就沒有很嚴格的“會場秩序”之類的,所以一個酋長的女兒跑人來找父親,眾人也不以為怪。

    巴龍坐在卓一航身邊,笑道:“唐努只有這個獨生女兒,寶貝非常,到什麼地方去都帶著她走。我們都很喜歡她。”

    卓一航暗暗好笑,但見人群閃處,一個大約有十一二歲大的小女孩跑了進來。前額覆著劉海,頭上梳了兩個丫角,穿的是緊身青色箭衣隨著物理主義的失敗,它又與分析哲學其他派別合流。,打扮得像一個小武士,丫角上還結著一條紅綢巾,迎風飄揚,十分神氣。

    那女孩嚷道:“爹,外面不好玩,風砂又大,我要進來和你一道烤火。喂,你們等下有沒有比武的節目的?”草原上的會盟,若然盟會爭持不下,常以比試騎馬射箭等項目來定盟主。這女孩大約是在外面聽到那些守衛武士,說起裡面正在大爭大吵,所以跑進門來問。

    唐努笑道:“你別大嚷大叫,你要在這裡,就得乖乖的一聲不出,要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有的酋長逗她道:“我們的小飛紅巾,有比武時請你裁判,好嗎?”那女孩子看了他爹一眼,不敢大聲回答,只把指頭擱在嘴上,“嗤”的一聲,又點了點頭,好像在說:“好極,好極!”

    卓一航的說話被這小女孩打斷,本來不大高興,但見了她活潑可愛的神態,也禁不住被她逗得笑了。低聲問巴龍道:“怎麼唐努女兒的名字如此古怪,叫做飛紅巾?”巴龍笑道:“那不是她的真正名宇。她的名字叫哈瑪雅。但因為她頭上總是結著紅巾否認感覺經驗的可靠性,認為知識體系應從清楚明白的“天,她又喜歡騎馬,你別瞧她年紀小,騎起馬可跑得快呢,就像飛的一樣,所以大家叫她做飛紅巾。”

    在激辯之中,飛紅巾帶來了輕鬆的氣氛。眾酋長也趁機會舒散一下。等到笑鬧停止,孟薩思又扳起臉孔。說道:“巴龍,你帶來的那個漢人叫什麼名字?他有何話要說?”

    卓一航緩緩步出場心,四方一揖,道:“我名叫卓一航,乃是中原武當派的掌門弟子。”此言一出,天德上人譁然叫道:“巴龍興漢族的武林宗派勾結,莫非是想篡位麼?”巴龍冷冷一笑,哈薩克的酋長雖然素知巴龍忠心耿耿,但這幾日巴龍的突然失蹤,卻也不能不引起他的懷疑,聽了天德上人的挑撥,不禁問道:“我素聞武當派乃是中原武林的宗主,你既是武當的掌門弟子,為何卻到此地?”

    卓一航道:“我們這些江湖人物東飄西湯乃是常事,王爺你問我為何到此,不如問魏忠賢的遺黨,因何也會到此?我到此不過是為了私事,魏忠賢的遺黨與滿州使者到此過程哲學又稱“有機哲學”。英國哲學家懷特海的哲學理,才真是想篡奪你的權柄,甚至想謀殺你呢!”

    天德上人面色大變,斥道:“胡說八道,這裡有什麼魏忠賢遺黨?你們漢族的內爭與我們何干?”魏忠賢掌政之時,曾勒索各藩屬王公多繳貢物,所以新疆各族也都知此人乃明朝的奸閹,被勒索了一兩次後,後來就索性不朝貢了。但對魏忠賢卻是深惡痛絕。

    卓一航冷冷一笑,繽道:“要我把人指出來給你認嗎?”巴龍長嘯一聲,他在帳蓬外預早佈置好的手下立即把兩個人推了進來,這兩人一是石浩,一是哈川。

    卓一航指著石浩道:“他曾在你的帳篷中住過幾天,你這樣快就不認得了嗎?”石浩自知是網中之魚,只求免死,為了想減輕自己的罪,也作證道:“上人《禮記·中庸》:“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沒有你和孟薩思王爺的收容,我一個孤身漢人,也不敢到此興風作浪呀!”

    孟薩思心頭大震,卻強作鎮定,斥道:“你們這些漢人狡猾多端,焉知你不是買通此人,要他“冒充魏忠賢遺黨,串同誣捏!”

    卓一航哈哈笑道:“天下到處都有猾之人,豈是漢族才有,哈薩克的大王公,你若不信任漢人,這裡還有一位你忠心的部下。”

    哈川應聲而出,朗聲說道:“王爺,我對不住你!天德上人起先本是和我說要扶助你做各族盟主,因此我才聽他的話,和孟薩思王爺及滿洲使者聯絡“物體就是感覺的集合”,作為唯物主義基石的物質,只是一,準備將來一統天山南北。現在我才知道他們另有陰謀!他們是準備利用我來代替巴龍,將你的兵權篡奪之後,然後迫你就範,做他們的傀儡。若你不聽,就將你殺掉。待將來滿洲人關之後,再由孟薩思王爺併吞各族開國稱帝,做滿洲人的屬國!”

    哈川的話說出,全場轟動。孟薩思喝道:“你有何證據?你含血噴人!哈薩克大王公!你的部下詆譭我,我向你問罪!”啥薩克的王公也慌了,喝道:“哈川,你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

    哈川不慌不忙說道:“證據麼?我早已帶來了?”天德上人雙指一彈,一把叉牛肉的小叉閃電一般向哈川咽喉飛來!

    卓一航早就提神防備,躍前兩步,把手一抄,將那柄小叉接到掌心,大叫道:“天德上人想行兇滅口先驗論考察社會歷史,必然否認人民群眾是創造歷史的動力,,這也是證據!”唐努喝道:“把他先拿下來!”

    紛亂中,忽聽得女孩子的尖叫,天德上人突然一手挾起了飛紅巾,跳上在草地上搭起的、準備在會後舉行祭天典禮的臺上,獰笑道:“唐努,巴龍,你們買通了哈川與這兩個漢人,想陷害我麼?哼,我也不是好相與的!你女兒的性命在我掌心,我只這麼一使勁,她就完了!”說時以手作態,捏著飛紅巾頸骨。

    唐努喝道:“無恥兇僧,把她放下!”各族酋長亦無不憤怒,可是飛紅巾在他手中,奈他不得!

    喀山族的老酋長道:“天德,有話好說,你欺負一個女孩子不害臊麼?”天德上人笑道:“對呀,大家有話好說才是道理。我也不想在你們的草原上了。唐努你送我回西藏去,到了西藏之後對症讀解法法國阿爾圖塞的一種觀點。主張對文章文字,我再把女兒交還給你!”

    天德上人自知不容於眾,所以要藉此脫身。唐努大憤,忽見飛紅巾在臺上向他睞眼,不禁叫道:“哈瑪雅,你不要害怕。我答應他便是!”飛紅巾在臺上叫道:“誰說我害怕呀?”

    天德上人聽得唐努答應,心中一喜,手指放鬆。其實他也是怕捏得緊了,弄死了這女孩子時自己也脫身不了。那知手指剛剛放鬆,冷不防飛紅巾小手向他脅下一拍,拍的地方,正是要害,天德上人大叫一聲,飛紅巾掙脫他的掌握,落在臺上。

    這一掌乃是極兇殘的掌法,幸而飛紅巾力小,要不然便是肋斷骨折之殃,鐃是如此,天德上人已痛得哇哇大叫展。論證了唯物史觀是唯一科學的歷史觀和說明歷史的方法,,飛身一起,又撲過去。飛紅巾身法竟極輕靈,忽然一個轉身揚手,天德上人突覺眼前一片銀光亂閃,急忙揮舞僧袍抵擋,飛紅巾連發兩把飛針,都被他拂落了。

    這幾下子快如電光石火,臺下的人還看不清飛紅巾是怎樣掙脫出來的,卓一航這一驚卻是非同小鄙!飛紅巾那下手法,正是玉羅剎的獨門絕技,玉羅剎當年掌擊歸有章,搶奪金馬鞍,用的就是這一手!而那兩把飛針,也正是玉羅剎獨門暗器——九星定形針的打法。卓一航做夢也想不到,這個草原上王公的小女兒,竟然得了玉羅剎的真傳!

    這時唐努、巴龍等紛紛撲去,卓一航長嘯一聲,身形急起,後發先至,掠過眾人頭頂,飛到臺上。天德上人拂落了飛紅巾的銀針暗器,五指如鉤,剛剛抓下,被卓一航一擋,退後幾步,飛紅巾一笑躍落臺下,跳到了父親的懷抱之中。

    臺上天德上人面色灰白,雙瞳噴火,拔出長劍,猶自負隅頑抗。卓一航更不打話,劍式一亮述、思想及學術的傳授都有概要的敘述和評論。為中國最早,立刻進招。忽聽得臺下又是一陣大亂。

    原來是喀達爾族的酋長孟薩思見陰謀敗露,帶了手下的人離開會場,大聲發話道:“盟主我不做了,此後我與你們各不相涉!”眾人雖然恨他所為,但他到底是一族之長,大家也不便攔阻,讓他離去。

    這時天德上人已與卓一航交手,天德上人拚了性命,勇猛進攻,他的“天龍劍法”也確實凌厲非常,十八路一百六十二手循環變化,施展開來,劍風虎虎,疾如風雨,卓一航見他拚命,倒也不敢輕敵,展武當劍法護著全身,氣定神閒,從容應付。

    哈川走到酋長身邊,把一大束文件遞過去說道:“主公,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證據。”原來巴龍老謀深算,潛回草原,侍天德上人去開會之時集》。,才帶卓一航與哈川衝進他的帳幕,天德上人留下看守的幾個徒弟,那是他們對手,一網成擒。巴龍在帳幕中一搜,搜出天德上人與孟薩思的來往書信,還有與滿洲使者聯絡的文件等等,都包成了一包,交給哈川。現在哈川就將這束文件交給酋長。

    哈薩克的酋長憤然道:“不必看了!我引狼人室,實在愧對你們!”哈川道:“以前我也受他矇混,看了這些書信文件,才知他們的奸謀如此之大。”唐努攜了飛紅巾,來到哈薩克酋長眼前,笑道:“如今巳水落石出,證據確是不必看了,咱們且看他們鬥劍。”

    哈薩克的酋長恨得牙癢癢的,對哈川道:“你還不上去助那漢人?”哈川笑道:“這漢人是一派掌門,不喜歡別人幫的。”哈川是練武之人,多少懂得漢族武林的規矩。

    哈薩克的酋長見天德上人兇猛之極,劍光霍霍,竟似已把卓一航圈在當中,不禁擔憂道:“天德這武功厲害非凡,這個漢人能是他的對手嗎?”

    哈川道:“在前幾天,我也以為這的武功天下無敵。”哈薩克酋長詫道:“怎麼,有人比他更強嗎?”需知哈薩克的酋長就是因為天德上人曾在他面前顯露了極厲害的武功,才聘請他為護法師的。而這幾年來,天德上人也確是從無對手,所以哈薩克的酋長對他的武功已到了迷信程度。

    哈川道:“這漢人就比他強得多?”哈薩克的酋長將信將疑,於是哈川一面看臺上鬥劍,一面將那日在慕士塔山以三敵一,被卓一航打敗之事說出,待說完之時,臺上的形勢已是大變?

    卓一航的劍法本就比天德上人厲害!因不想和他拚命,所以起初守不攻。這時天德上人一百六十二手的天龍劍法已全部使完,自討不到半點便宜,銳氣頓折,心又焦燥,劍法漸漸散亂。卓一航猛喝一聲,劍法驟變,猶如驚雷駭電,接連反擊,直令臺下的人看得目眩神搖。酣鬥之中,忽見天德上人猛力一衝,長劍倏地指到卓一航面門!

    哈薩克的酋長“啊呀”一聲,以為是天德上人臨敗使出絕招,這漢人難逃毒手了。哈川也吃了一驚,忽聽得卓一航喝聲:“著!”看也未看清楚,只見天德上人龐大的身軀已被踢翻檯下,胸口被劍搠了一個窟窿,血如泉湧,顯見不能活了。原來天德上人情急拚命,卓一航故意賣個破綻,令他劍招用老,然後猛施殺手,令他無法撤劍防身。這正是武當連環劍中的奪命招數。

    哈薩克酋長大為佩服,連聲讚歎道:“今日大開眼界,這才是天下無雙的劍法。”唐努微微一笑,笑他見聞不廣,心道:要是令他見到哈瑪雅的師傅,他更要五體投地哩。

    天德上人已死,孟薩思已逃,各族的會盟,很快就得出結果,羅布族的酋長唐努得到多數擁護,被推為北疆各族、各部落的盟主。典禮完成之後,觀禮的各族族人歡呼震天,接著便是一個通宵達旦的狂歡大會。

    哈薩克的酋長再三向卓一航道謝,並想挽留他在哈薩克族中傳授他帳下武士劍法。卓一航委婉推辭,卻獨自去找唐努。

    唐努正在和女兒看草原上的賽馬遊戲。卓一航問道:“王爺,我想和你說幾句話,行嗎?”唐努道:“我也正想找你道謝呢。你在三天之中,接連救了我們父女的性命,我們不知該怎樣謝你才好!”飛紅巾也很喜歡卓一航,追笑邊道:“叔叔,你真是好人,不是你來,我幾乎被那兇僧再抓著了。我師傅說,男人很少好的,叫我長大了不要理那些臭男子,我看你就很好嘛。”

    卓一航不覺苦笑。唐努攜了女兒和他離開了喧囂的人群,在草原上漫步。仲夏夜的草原,天空特別明淨,滿天星斗,就像一粒粒寶石嵌在藍絨幕上,閃閃發光。卓一航凝視星辰,恍惚如夢。唐努好生奇怪,問道:“卓先生有什麼話說?”

    卓一航道:“恕我冒昧,請問教這位小公主武藝的究是何人?”飛紅巾睞睞頑皮的眼睛,笑道:“師傅吩咐過,不准我對任何人說的。”唐努笑道:“卓先生不比別人,但說無妨。”飛紅巾道:“那麼爹爹你說。師父知道了也不能怪我。”唐努笑道:“你真是你師父的好徒弟。”

    唐努級道:“卓先生,你先聽我說一個故事。我在約十年之前,曾到北京進貢。那個皇帝年紀很輕,對我很是不錯。我回來時,他賜了我詐多禮物,不想就因為這些寶物,我幾乎命喪異鄉。”卓一航道:“卻是為何?朝廷沒有派人護送嗎?”唐努道:“別提啦,那些護送的人竟然串同朝廷的叛軍,合夥劫我。好在我命不該死,在最危險的時候,有一個女英雄突如其來,將我救了。”卓一航雖未聽玉羅剎說過這個故事,這時亦已料到是她,不禁叫道:“是玉羅剎!”

    唐努愕然道:“什麼玉羅剎,她叫做練霓裳,到了我們的草原之後,又有人叫她白髮魔女。”飛紅巾插嘴道:“我的師父頭髮雖然全自,面貌卻好看得很。我要是長得像她那樣美麗,那就好了。”卓一航心中一動,暗叫奇怪。只聽得唐努續道:“所以她是我第一個救命恩人。當時我曾對她說:如果你有一日到天山南北,可一定要來看我。我當時也只是說說而已,料不到她前幾年真的來了。她還沒有忘記我,有一天果然來看我了,她見了哈瑪雅,非常歡喜。也許她們真有點緣份,她本來是住一兩天就要走的,見了哈瑪雅後,卻住了下來。”卓一航急道:“那麼,她現在在你那裡麼?”唐努道:“你別忙呀,待我告訴你。她說她有個朋友住在天山北高峰的,收有一個非常好的徒弟,所以她也要收一個好徒弟替她爭氣。”卓一航心中暗笑,想道:練姐姐還是這樣好勝,她總不肯讓嶽鳴珂佔她上風。連收徒弟也要競賽。又想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些小輩一個個都是良材美質,令人喜愛。嶽鳴珂有楊雲驄,練姐姐有飛紅巾,我的辛龍子也不會輸給他們。

    唐努續道:“因此她要哈瑪雅做她徒弟,這在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哈瑪雅已跟她學了兩年多了,卓先生,你看她還可造就嗎?”卓一航道:“小公主的功夫俊極了!”心急如焚,又問道:“那麼她現在還住在你那裡嗎?”唐努道:“她性子很怪,每次來指點了哈瑪雅十天半月,便又走了。不過每年要來三五次。”飛紅巾笑道:“可惜你來遲了幾天,要不然你可以見著她。她的劍法比你還好呢。我見過她一跳就能跳到樹上去刺中那低飛的鳥兒!”卓一航那有心情和飛紅巾閒話,急道:“嗯,那真不巧,她又走了!你可知道她要去那兒嗎?”唐努道:“這可不知道呀。她去那兒,從來不會說的。不過她這次卻交代下一些話。”卓一航道:“什麼話呢?”唐努道:“她臨走之前說,有一個朋友要來看她。但她還不願見那個朋友。她交託我,若有人很著急的查問她,就對那人說,叫他不要急,過一些時候,她就會去看他了。”卓一航大喜道:“真的?”飛紅巾噘著嘴兒道:“我爹爹從來不說假話!”唐努笑道:“卓先生,看來你就是要找她的那位朋友了,是嗎?”卓一航點點頭道:“是的!”抬頭仰望天空,萬里無雲,長空澄碧。卓一航的心情這時也像掃淨了陰霾的天空一樣,感到了多年來所未有過的喜悅。飛紅巾忽道:“叔叔,你也歡喜看星星嗎?”卓一航道:“是的。我歡喜星星的光,她們離我們很遠,又好像很近。”說了之後,啞然失笑,心道:這些話孩子那能明白呢了飛紅巾忽然指著天邊一粒明亮的星道:“我的師父也喜歡看星星,師父說,她是天邊那粒北極星,要一點烏雲都沒有,北極星才會放光。”卓一航恍然如有所悟,再抬頭看星,但夜晚已經漸漸消逝,星光也微弱了。

    草原會盟之後幾天,卓一航告別了唐努,心中充滿喜悅,他知道玉羅剎不時會在他的身邊,像星星一樣偷望著他。說不定今晚或許明朝她就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必他多說一句話。

    於是他又在大草原上漫遊,期待著渴望的“奇蹟”,可是,十天過去了,半月過去了,一月過去了,兩月過去了,太陽落下,星星升起,黑夜過去,白天到來,時光流轉,伊人無蹤,大草原無邊無際,玉羅剎的影子始終沒有出現。卓一航又漸漸失望了。

    他想起了辛龍子,想起了駝峰上那兩朵仙花。於是他又橫過草原,想回到木什塔克的駝峰上去,守候花開,等候人來。

    在橫過大草原之時,他忽然發現“奇蹟”了,可是這並不是他所渴望的“奇蹟”,而是在草原上發現一些江湖人物的標記,有時是在岩石上畫著奇怪的花紋,有時是在草地上畫著箭頭,好像是指路標似的。卓一航藝高膽大,也不去理會它。

    一日他行過草原之間的沙漠區,烈日當空,悶熱之極,忽然颳起大風,沙漠上黃沙四起。卓一航知道在沙漠颳風時候最為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移動的沙丘活埋生葬。幸喜他在這幾年對於沙漠的風沙,已頗有經驗,便找一個背風的地方躲藏,大風揚沙之中,忽見幾騎健馬如飛而過。

    那一場大風只是驟然掠過的沙漠熱風,來得快去得也快,約一頓飯的時間,風暴便過去了。卓一航趕快出來,希望早早穿過沙漠地帶,好到草原上去找食水。

    沙漠那頭忽然傳來了追逐殺之聲,卓一航心道:“難道是那些江湖人物,追蹤仇人,追到沙漠上來殺。”忍不住向聲音尋去,只見一個少年女子,跑在前頭,背後追著兩名大漢,那女子跑得甚快,但還是給人追上,三條人影,就在沙漠上殺起來。

    卓一航心道:這回該問明白才好動手了,莫不要像上次那樣,以為是救被馬賊所劫的客商卻救錯了壞人。

    卓一航走上前面,抬頭一望,不覺吃了一驚,追蹤少女的那條大漢竟然是神大元和神一元兩兄弟。卓一航好生奇怪:難道張獻忠已給官軍打得土崩瓦解了麼?要不然這兩個活寶貝怎麼會追到沙漠上來?給他們追蹤的少女卻又是誰呢?

    卓一航剛想拔劍,忽聽得那少女大聲叫道:“卓大哥!”卓一航不覺一怔,只聽得那少女又道:“我是萼華呀!大哥,你快來幫我!”這剎那間卓一航不覺又驚又喜,這少女原來竟是白石師叔的小女兒,記得在嵩山初見之時,她不過是七八歲,如今卻長得這麼高了!不知白石師叔可有沒有來呢?

    驚喜憂慮,霎時間都上心頭,可是卻容不得卓一航細想了。神家兄弟的武功非同小鄙,何萼華給他們二人夾擊,正是險象環生。

    卓一航大喝一聲,拔劍便上。神大元怪笑道:“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料不到在這兒又碰到你了!”卓一航喝道:“你們為何欺負我的小師妹?”神一元哈哈笑道:“連你的師叔我們也要欺負,怎麼樣?”卓一航大怒,展劍便刺。和神家兄弟在沙漠上惡鬥起來!

    神家兄弟料不到數年不見,卓一航的武功已大為精進,一口劍旋風急舞,有如戲水神龍,盤空怪鳥,而且式式相連,招招緊迫,綿密凌厲,兼而有之。以神家兄弟那樣高的武功,竟然奈何他不得。

    本來神家兄弟若然以二敵一,雖然不能取勝,也可稍占上風。但卻還有一個何萼華。何萼華的劍法雖然遠比不上卓一航,但也是武當派的真傳,她又打得非常聰明,每每趁著卓一航將敵人迫緊之時,就冷不防從旁一劍,擾亂敵人的心神,二神毫無辦法。

    打了一陣,神一元中了一劍,連連後退,神大元無心戀戰,護著弟弟,拔腿便逃。卓一航也不追趕,急急問何萼華道:“你怎麼會和他們打起來的?白石師叔來了沒有?”何萼華舉袖抹乾淨臉上的風沙,笑道:“爹若不來,我一個人怎敢遠到塞外?”

    卓一航心頭鹿撞,卜卜亂跳。只聽得何萼華繼續道:“二師伯還想找你回去做掌門,叫我爹來尋你。姐姐已出嫁了,姐夫前幾年還在武當山,現在已歸宗峨眉,姐姐也跟他去了。爹身邊只有我一人,寂寞得很。我在武當山住得厭了,纏著他要跟他到塞外來開開眼界,他給我纏得沒法,好答應。”何萼華聰明活潑,一副頑皮神氣,和她姐姐的文靜,頗是不同”

    卓一航做聲不得,心中正自盤算見了師叔之後如何措辭。何萼華又道:“我們到了沙漠,水囊裡的水已所剩無多。那邊有個小山,我們隱約看見一個巖洞,我爹說巖洞裡也許有水,便去找水。他見我疲倦,叫我在這裡等他。不料他去了不久,便颳風了。我躲到小溝裡避風,風止之後,便見著了這兩個人,也不知他們怎樣會知道我爹的名字,兩個人跑來追我,要不是碰見你,可糟透啦,這兩個人就像武當山廟裡的那兩個無常一樣。”

    卓一航舉目遠眺,只見那頭果然有個小小的丘陵,這沙漠是兩塊大草原之間的沙漠,所以不像其他大沙漠一樣全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卓一航看了一陣,忽道:“師叔素來精明,那小山離這裡不算很遠,為何他聽不到你的喊聲?”何萼華道:“就是呀,我也不明白。”卓一航急急和何萼華趕去,到了那座小山,找遍了也不見白石道人的影子,那小巖洞一眼見底,最多隻容得一人,裡面堆滿大風颳來的沙石。卓一航暗叫奇怪。正在尋覓呼喚,忽然聽得何萼華一聲駭叫。正是:

    始知沙漠風雲險,變化離奇不易猜。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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