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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收降青城派

    徐大川垂下奪過的劍,緩緩地扭回頭,深邃的帶有幾分警告的目芒,投向閩佳汝。

    閩佳汝抿抿嘴,舉起左手。

    白衣聖士收起了刀劍。

    閩佳汝再驕狂,再想殺徐大川,卻也不敢違抗易天凡的命令,向西子莊動手。

    徐大川將手中劍徐徐放置地上,然後打了個手勢。

    十夫武士收起兵刃,重新排好隊列。

    徐大川雖然心中已經動怒,很想與閩佳汝生死一搏,但他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破壞伯父姚天霸的計劃。

    錢不晴雙目噴火,掙扎著還想撲過,卻被杜雲魂拉住。

    徐大川一擺頭,大步離開了道口。

    花容容在離開道口時,扭頭向閩佳汝投去一個勾魂的媚笑。

    閩窪汝居然回報地綻開一個笑容。

    花容容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這個小王爺已經被自己勾住了,日後定要叫他拜倒在自已的衩裙之下。

    然而,閩佳汝並不是回報她的笑,而是在用笑向錢小晴表示自己的歉意。

    他答應過錢小晴,要為徐天良報仇,要殺死所有害死徐天良的人,現在他放走了徐大川,自要向她表示歉意。

    西子莊的人走了。

    杜雲魂鬆開手。

    錢小晴旋風似地撲到閩佳汝身前,厲聲嚷道:“你為什麼要放走他?為什麼?”

    閩佳汝淡淡地道:“小晴,我能不放他走嗎?”

    錢小晴聰慧過人,但此時的激動與悲憤,已使她變得糊塗了。

    她居然沒能聽懂他的話,仍嚷道:“你答應過我要為他報仇,為何要放過他?”

    閩佳汝手指朝宮坪一指,沉靜地道:“你已見過西子莊十夫武士了,難道你想再來一埸血腥的殺戮?”

    他不僅深愛著錢小晴,而且還很瞭解她的性格和心理。

    果然,錢小晴目光掃過屠宰場似的宮坪之後,扁了扁嘴,沒再話。

    若閩佳汝要在這裡殺徐大川,宮坪上不知又要增添多少具屍體!

    杜雲魂領著白衣對士湧上宮坪,將青城派的人圍莊。

    霍天翔仰面一聲長嘆。

    青城派除了日後等待霍長青派之外,已是完全無望了。

    閩莊汝扭轉身,逼近霍天翔身前,冷聲道:“青城派已歸屬聖火教,請霍掌門將青城令牌和手中紫電劍交出來。”

    霍天翔受傷的左臂,鮮血還在冒湧,右手握住的紫電劍不住地顫抖。

    堂堂的青城派既不能歸降西子莊,又豈能降於聖火教邪教?

    閩佳汝眸子中閃射出悸人的冷芒:“霍掌門,俗話道:“好死不如歹活……”

    話音未了“呸!”一團帶血的唾液吐在閩佳汝臉上。

    杜雲魂拔出了肩背上的長劍。

    白衣聖士前排橫起刀劍,後排拉滿了扣箭的弓弩。

    閩佳汝右手食指倏地點住了霍天翔的前額。

    青城派沒有一人反抗,垂下的刀劍皆沒舉起來。

    霍天翔不反抗,是有道理的。

    閩佳汝的蓮花指功。比徐大川的劍還要厲害,反抗還有什麼作用?

    青城派弟子死傷過半,鬥志盡失,在聖火教白衣聖士這支生力軍面前,還有何反抗意念?閩佳汝手指稍稍吐力。

    霍天翔頭額一陣炸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但他極力地昂著頭,睜大著眼,想保持住一個英雄形象。

    閩佳汝冷森地道:“交出掌門信物,否則殺無赦!”

    “慢動手!”霍復地突然發出一聲惶急的叫喊,“我等願……降。”

    霍天翔怒目一瞪,臉扭向霍復地。

    宮坪剎時一片沉寂。

    霍復地目光從百餘名青城派弟子臉上掃過,咬咬下唇道:“青城派的人死的還不夠嗎?”

    說罷,他毅然屈膝跪下:“霍復地願歸降聖火教。”

    “嘩啦啦!”青城派弟子全都跪下,棄捨了手中的劍,“我等願歸降聖火教。”

    只是霍夫翔身旁的五位分堂主,沒有跪下。

    閩佳汝陰冷的目光轉註到五位分堂主臉上,冷如冰錐的聲音從牙縫裡透出:“你們不降,霍掌門就死定了。”

    五位分堂主正要下跪。

    霍天翔沉喝道:“不,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生,青城派沒有跪降的弟子!”

    他這話說的極不是時候,坪場上跪著的百餘名青城派弟子,無疑是對他這句空空大話的極大諷刺。

    閩佳汝不覺進出一陣尖厲刺耳的大笑。

    五位分堂主在笑聲中跪下:“掌門,對不起了。”

    笑聲倏然斂住,閩窪汝目光盯著霍復地。

    霍復地頓首道:“稟易少主,青城派令牌供在內後殿護房中,紫電劍就在霍天翔的手裡。”

    霍天翔屏住一口氣,暗運起全身內力,身子陡然一震,一股勁力透向右臂。

    是否歸降西子莊,他雖然猶豫不決,但一旦作出決定,卻是義無反頤。

    他決心用最後一股餘力,震斷紫電劍,致使劍毀人亡,以效青城派。

    不料,他內力剛運起,惱門一陣炸痛,透向右壁的勁力陡然進散,整條右臂立即拉耷下來。“當!”紫電劍墜落在地。

    閩佳汝冷哼一聲,一縷劍氣從指尖透出。

    “不!”錢小晴搶至閩佳汝身旁:“不要殺他!”

    閩佳汝蓮花指劍氣,此刻已練到了隨心所欲,收發自如的地步,察到錢小晴動靜之時已將劍氣斂住。

    “怎麼?”閩佳汝扭臉對她道:“你看這坪場上已死了多少人!”

    閩佳汝怪異異地道:“這些人並不是我殺的。”

    “即使不是你……”她聲音突然頓住,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她發現坪場的屍體中有幾具鐵血旗鐵甲武士的屍體。

    難道爹爹也來參加了這場屠殺?

    她的心一陣顫慄。

    閩佳汝收回指,對霍天翔道:“看在我夫人替你求情的份上,我今日饒你不死。”

    霍天翔失血的臉如同殭屍般慘白。

    堂堂青城派掌門,還要一個女人求情才能敬且偷生?

    男子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

    他往前一撲,用受傷的左手抓起掉在地上的紫電劍,朝頸脖上一抹。

    鋒利的紫電劍劍身切進了他的脖子,直切到後脖的邊緣。

    閩窪汝沒有阻攔他。

    他是有意地不會阻攔。

    若要真正控制注青城派,決不能留下這個掌門人,現在他自刎而死,正合他心意。

    霍天翔的頭顱掉下脖子,但還有一片皮連著,所以倒掛在了背上,他脖腔裡噴著血,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青城派第九代掌門人,就這樣貌似壯烈,而實際上卻毫不值得地死去了。

    青城派歸降在聖火教白衣聖士營的第三支門之中。

    錢小晴走到霍復地身旁:“鐵血旗旗主錢振宇也來過了?”

    霍復地認識錢小晴,所以支吾了一下道:“回稟少主夫人,錢……旗主和徐大川一起來過。”

    錢小晴稟聲道:“這是他……乾的?”

    霍復地想了想道:“是的,不過,主要是徐大川……”

    錢小晴打斷他的話:“他現在哪去了?”

    霍復地照實道:“霍長青在五龍堂主的掩護下逃下後山,錢旗主率人追去了。”

    錢小晴二話沒說,身形一閃,掠過宮坪,搶了左邊山岩小道。

    五龍堂主挾著霍長青,搶出後山道谷口。

    青龍堂主出手拍開霍長青被制的穴道。

    霍長青彈躍而起,奪過一柄長柄就要往回闖。

    白龍堂主阻住他道:“我們好不容易才衝了出來,你怎麼再去送死?”

    “不!”霍長青雙目冷赤,厲聲道:“我不能臨陣逃脫,能丟下爹爹不管,不能丟下青城派弟了不管!”

    紅龍堂主道:“少主,這是掌門的命令,咱們不能不遵.霍長青吼著道:“我不管是誰的命令,我要殺回去,凡是臨陣逃脫的人都是青城派的叛賊!”

    他仗劍就往谷內走。

    刷!紫龍堂主一柄長劍,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怒不可遏:“你敢與我動手?”

    紫龍堂主在五龍堂主中輩份最大,資格最老,他橫揚著劍道:“凡是不遵掌門令者,才是青城派真正的叛賊。”

    “去你的!”霍長青長劍挽起一朵劍花,剌向紫龍堂主。

    “噹噹噹!”五道寒芒乍起,五柄長劍壓在了霍長青的劍上。

    五龍堂主都出了手。

    “哎!你們……”霍長青忿忿地把劍往地上一擲,一屁股坐在石巖上。

    紫龍堂主正色道:“掌門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青城派還有兩千餘群門外弟子,少主可把他們召集起來,再捲土重來。”

    黃龍堂主道:“如果少主定要闖回去,若有三長兩短,青城派就真完了。”

    霍長青心緒稍稍平青下來,擔心地道:“不知總壇內情況怎樣了?”

    白龍堂主道:“少主不用擔心,稍刻,我派弟子前去探聽,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霍長青還是極不願意。

    此時,殿後的青城弟子發出一聲驚呼:“他們從後山道追來了?”

    “媽的!”霍長青驀地站起,抄劍在手,罵出了口,“與他們拼了!”

    紫龍堂主沉聲道:“千萬要沉住氣,常言道:‘天躁有雨,人躁有禍’,青城派現在再也不能有禍了。”

    說話間,後穀道裡傳來了吶喊聲,聽聲浪,追兵不少。

    顯然,追兵已經發現了他們。

    紫龍堂主果斷地道:“少主,你走右山腳道,繞去江門分壇,其餘人隨我走左道誘故掩護少主。”

    青龍和紅龍堂主同時道:“我們護少主走右山道。”

    “不行。”紫龍堂主道:“只有我們五龍堂主一起,才能將所有追兵引誘過來,否則他們分兵追趕,少主也會有危險。”

    議論之間,巖後慘號已傳來。

    “鐵血旗……”有人在慘號聲中叫出了錢振宇的名號。

    是鐵血旗追兵!

    “走!”紫龍堂主不容再有異議,立即下令行動。

    青城派素來意見不一,又守於門規,凡事須要討論研究,故而常常舉棋不定。反導致許多的錯誤。

    五龍堂主率所有五龍堂弟子,搶向左山腳道,奔入林中。

    霍長青略一猶豫,反身奔上了右山腳道。

    他剛走,鐵血旗鐵甲武士已狂風般撲到。

    若五龍堂主風才的討論,還稍長一點時間,霍長青和五龍堂主,誰也跑不了。

    錢振宇搶至谷口。

    五龍堂主率弟子正在左山腳道飛奔。

    五龍堂主都在左山腳道,霍長青一定也與他們在一起。

    他濃眉緊蹙,手朝左山腳道一指。

    鐵甲武士吶喊著追上左山腳道。

    錢振宇躍身追了過去.

    五龍堂繞了一個小圈,竄入道旁林中。

    鐵甲武士撲喊入林。

    錢振宇在林前停住了腳步。

    這片柏林並不大,要入林追搜霍長青,對他和鐵甲武士來說,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然而,他卻沒有入林。

    他總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那兒不對?

    他緊蹙的眉頭抖了抖,

    五龍堂主在林外繞了個小圈。

    為什麼要繞這麼個小圈?

    他眉頭一展,眼中閃過一道光亮。

    五龍堂主繞圈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已發現他們。

    這又為什麼?

    霍長青沒與五龍堂主在一起!

    他掉轉身,奮身一躍,如同一道電光閃過山道,射向右山腳口。

    五龍堂主畫蛇添足的舉動,反而點醒了錢振宇。

    不過,錢振宇這一返一折,已耽誤了不少時間,還能不能追上霍長青,也難預料。

    錢振宇掠過谷口不久,錢小晴從谷內如飛鳥般奔來。

    她停在谷口,猶豫了好一陣子,才折向右山腳道。

    左邊林中隱約有吶喊和廝殺之聲。

    按理,她應該追去左邊山道。

    然而,不知為什麼,她總有一種莫名韻感覺,那感覺在告訴她:去右山腳道,去右山腳道!

    於是,她神使鬼差地上了右山腳道。

    須叟,又有一人從谷內趕到谷口。

    此人是聖火教白衣使杜雲魂。

    他是奉閩窪汝之命來的。

    他在谷口稍稍一站,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奔向了左山道。

    左山道林中,有人在激烈地廝殺!

    他的判斷沒錯。

    他穿過小樹林,即在林外的草地上,發現了鐵血旗的鐵甲武士和逃走的青城派五龍堂主及弟子。

    鐵甲武士呈兩層,圓形,將五龍堂主及弟子圍在核心。他驚異地發現,鐵甲武士這一方沒有錢振宇,而五龍堂主那一方也不見霍長青。

    同時,也不見錢小晴。

    他微弓的劍眉彎曲了。

    錢振宇、霍長青和錢小晴哪早去了?

    草地上再次發出海潮般的吶喊聲,鐵甲武士手執盾牌和砍刀,又發動了攻擊。

    攻擊的氣勢是磅礴的,而且配合得天衣無縫,令人驚歎不已。

    杜雲魂久聞鐵血旗有銖甲武士這一精兵,但從未見到過今日得見,自嘆白衣聖士陣遠較之不及。

    沒想到錢振宇居然能訓練出這等有毒的精兵來!

    不過,這陣仗此時少了個主帥,沒有鐵甲龜頭,攻擊大打下個折扣。

    五龍堂主是有意被圍,目的原是想拖住錢振宇,多爭取些時間,好讓霍長青從容逃走。

    沒想到,當五龍堂主自願被困之後,發現錢振宇沒有追來,這時他們想要衝出去,卻已是不容易了。

    鐵甲武士依仗陣仗將對方困住,不住地一次又一次發動進攻,但想要吞滅對方,卻無法做到。

    五龍堂主和弟子大都已負傷在身,又未練過陣仗交手,在紫龍堂主指揮下,齊心合力抵禦鐵甲武士攻勢尚還可以,若要衝圍逃走,實無能力。

    於是,雙方膠粘在一起,一攻一守,勢均力敵,誰也吃不了誰。

    如果無人陰止這場廝殺,恐怕雙方戰上三天三夜,也無法分出勝負。

    一縷清風。杜雲魂出現在雙方對陣之間的草地上。

    紫龍堂主和鐵血旗鐵甲武士頭領同時喝問:“你來幹什麼?”

    杜雲魂冷沉的道:“叫你們住手。”

    紫龍堂主正在氣頭上,不覺斥聲道:“你算什麼東西?”

    杜雲魂聲冷如冰:“你敢用這種口氣與我說話?你看,這是什麼?”

    他雙手微微舉起。

    紫龍堂主和所有青城派的人都愣住了。

    杜雲魂左手擎著的是青城派掌門令牌,右手執著的是青城派鎮山之寶紫電劍。

    紫電劍與令牌同是出現,如同掌門親臨。

    紫龍堂主瞅了白、紅、黃、青四龍堂主一眼,垂下手中劍,單膝跪下。

    青城派弟子狀,一齊垂劍下跪。

    杜雲魂清清嗓子,朗聲道:“掌門令,青城弟子即回總壇,不得有誤!”

    紫龍常主略一猶豫,即道:“遵命。”

    青城派弟子齊聲回應:“遵命。”

    五龍堂主率先站起,收劍入鞘,臉上神情肅穆,心中滿腹疑竇。

    掌門執劍禦敵,紫電劍落入敵手尚有可能,這掌門令牌供藏在內殿功房密室中,怎會落入敵手?難道……

    “回總壇。”杜雲魂揮起了手。

    “慢!”鐵血旗鐵甲武士頭領,出陣陰住了杜雲魂,“你是誰?”

    杜雲魂摘下鐵皮面具後,江湖上竟有大半人不認識這位真貌的鐵面判官。

    杜雲魂沉靜地道:“在下聖火教白衣聖使杜雲魂!”

    “杜雲魂!”鐵甲武士頭領驚愕地瞪圓了眼,“你就是那位武林鐵面判官?”

    五龍堂主臉色倏變,相顧駭然。

    總壇的情況一定又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

    杜雲魂淡淡地道:“武林鐵面判官已經不復存在了。”

    鐵甲武士頭領道:“聖火教也想來趁火打劫?”

    杜雲魂冷冷地道:“讓開一條道,在原地待命。”

    鐵甲武士頭領手一擺,兩圈鐵甲武士逼前數步。

    “哼!”鐵甲武士頭領冷哼道,“你以為你能向鐵血旗發號施令?”

    杜雲魂沒說多話,揚手從袖內打出一物,射向鐵甲武士頭領:“鐵血令旗在,違令者斬!”

    鐵甲琥士頭領接住射來之物,擎在手中。

    這是一面小三角旗,風吹開旗面展放熠熠光彩,光彩中一座城堡和“鐵血令”三個字,耀人眼目。

    杜雲魂怎會執有鐵血旗主錢振宇的鐵血令旗?

    鐵甲武士們全都怔住了。

    他們驚愕的程,比五龍堂主剛才見到掌門令牌時要更勝十倍!杜雲魂沒斥的厲喝聲,將鐵甲武士頭領震醒:“你敢抗命?”

    鐵甲武士頭領身子一抖,單膝屈地,雙手將鐵血令旗高高舉過頭頂:“卑職領命。”

    杜雲魂眉著微微一皺。

    鐵甲開士的訓練如同兵營,連手下的稱呼也如同兵營,這個錢振宇的“雄心”可是不小!

    杜雲魂跨步上前,取回鐵血令旗一揮。

    鐵甲武士立即分退兩旁,讓出了一條道。

    杜雲魂領著五龍堂主一群人走了。

    鐵甲武士列隊在草坪上,等侯錢振宇的到來。

    在谷口,杜雲魂遲疑了一下,帶著五龍堂主進了谷內。

    錢小晴是去追趕錢振宇原,決不會有什麼麻煩,還是先解決了青城的問題再說。

    霍長青奔出右山腳道,繞過石林坪,來到了穿流天倉山而來的洪江旁。

    此時,已近冬天,江氣甚寒,江面飄浮著一層縷淡的霧氣。

    他踏著沙石,走向江灘。

    江灘蘆葦白頭,江風拂過,銀浪翻滾,頗為壯觀。

    不過,此刻的蘆葦銀浪翻飛的壯景,已激不起他往日的雄心壯志。

    爹爹不知怎麼樣了?

    五龍堂主不知怎麼樣了?

    青城派不知怎麼樣了?

    他的心很沉,卻又很空,似霧一樣飄沉。

    他在蘆葦灘前站定,啟唇打出一聲長哨。

    這是聯絡暗號。

    在這條似已無路的蘆葦灘江畔,隱藏著青城派的兩條小舟。

    這是他選擇這條逃跑之路的原因。

    然而,沒有迴音,也不見小舟自蘆葦中盪出。

    怎麼回事?

    是小舟上的青城派弟子遇害了,還是駕舟逃走了?

    他再打出一聲長哨,哨音很尖細,能傳很遠的距離。

    一切靜靜的。

    江水茫茫,水霧濛濛,只有蘆葦在迴盪的哨音下顫慄。

    太陽已沒入雲層,空中也灰濛一片。

    他“嗖”地拔出了劍。

    現在除了揮劍削開蘆葦,跳入冰冷的江中,順流逃出此地,已無路可走。

    但,沒有動手,只是靜靜地站立著。

    他站在濛濛的江畔,茫茫的蘆葦前,一個人,一把劍。

    他此刻的心情,正如同他此刻的處境。

    驀地,他倏然回身。

    沙石地,三丈開外的地方,站立著鐵血旗旗主錢振宇。

    錢振宇冷冷的目光正在盯著他。

    他舉起手中劍,厲聲道:“你們將我爹爹怎樣了?”

    錢振宇冷聲道:“你爹爹現在怎樣,我暫且不知,但我要告訴你,他今日必定是凶多吉少。”

    “你……”霍長青咬得牙齒格崩直響,握劍的手也在顫抖。

    錢振宇沉緩地道:“霍少主不必激動,命中註定的事,誰也逃避不了。”

    “哼!”霍長青冷哼道,“似你這種氣憐於人的狗,即使能有一日討到一官半職,也將會為人恥笑。”

    錢振宇不動神色,沉靜地道:“你畢竟太年輕,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

    霍長青截住他的話道:“但我知道一點,人決不能像狗一樣村活著!”

    錢振宇沉下臉:“你太氣盛,太狂妄自大,這是你致命的弱點,也是青城派多年來為何只是徒有虛名的原因。”

    霍長青凝目道:“你趕來追我,想要怎麼樣?”

    錢振宇吐出兩個冰涼得令人心悸的字:“殺你。”

    霍長青鋼牙一挫,毅然地道:“很好,可是你有殺我的把握?”

    他自知不是錢振宇的對手,卻仍然要託大話。

    錢振字目中閃著異光道:“老夫寧可忍辱負重,做乞憐於人的狗,也決不做無把握的事。”

    他這話像是說給霍長青聽的,實際上卻是對自己所說。

    霍長青心一動,即道:“你殺我有把握,可對西門復徵和林也有把握?”

    “當然。”

    “對峨嵋金頂朝聖會也有把握?”

    “霍少主,”錢振宇道:“你未免問得太多了。”

    霍長青坦然一笑:“在下已是要死的人了,多問一句又何妨?”

    “好,說得好。”錢振宇爽快地道,“峨嵋金頂朝聖會上,西門復已有了控制武林各派之法。”

    “什麼法子?”

    “霍少主,你該上路了。”

    錢振宇話剛出口,手中已耀起一道電芒。

    此刻,江流嗚咽,風急呼嘯。天水一色之間,一隻小舟如飛蝗般向江岸猛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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