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任標苦笑:“在下沒有那等能耐,”引手身後,“敝派的代掌門人才是。”
林克於是走了過來,拱手致敬:“在下林克。”
柳頭馬點頭笑笑:“幸會啊。”環視其餘捕快說:“這位就是新出爐的八駿馬之一,嗯,也算是……我的師門崆峒派的子弟啦,哈哈,哈哈。”
塗任標也即巴結陪笑:“是啊,是啊。”
一名捕快訕道:“頭子喂,你還真他媽的是崆峒派的呀?”
柳頭馬敲了那廝一爆栗,笑叱:“跟你說了幾遍啦,你還不信?去你的。”
其餘捕快皆笑。
笑罷,柳頭馬指著一旁正在照顧汪大娘的安巴該,問:“那他呢?他跟你們一路的?”
塗任標乾笑兩聲:“是的,他是我家的小師侄,不懂事,還望您大人有大——”
“唉!”柳頭馬又打斷了他的話,舉手冷笑:“惹事的人自己出來道歉,旁人幫腔,不算!”
安巴該自然聽悉,豁然起身道:“道你娘個屁歉!”
柳頭馬大怒,拔刀指喝:“給我拿下!”
林克連忙走至柳、安二人中間,抱拳說:“我師弟心直口快,還望柳大人見諒,恕罪則個。”
一旁有捕快們笑:“喲,身經百戰、萬中選一的八駿馬,跟您道歉來著,頭子。”
柳頭馬聽了心中大喜,想道:“你們這些跑江湖的,玩那什麼華山論劍,遇上了我這地頭蛇,還不是得乖乖低頭?”
大手一擺:“也罷,只要他跟我打個恭、做個揖、賠個不是,瞧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計較了。”旋又補上一句,“就怕他……不願意呀,呵呵。”林克轉身去與安巴該低聲商量:“二師弟,道歉吧。你惹上的,是天下第一大黑幫:朝廷,再這麼鬧下去,對你沒有好處,”手指汪大娘,“對她也沒有好處。”
汪大娘此時仍自哭泣,自言自語的……
安巴該深吸了一口大氣,冷笑:“好處好處,說到頭來,你想的是自己的好處吧?如果鬧翻了,就會影響明兒個你遞挑戰書的事,壞了你揚名天下的機會,哼哼!”
林克也不辯論,神色陰鬱地說:“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安巴該曾看過林克的這號表情,每當林克想大幹特幹之前,總會如此。此時遂震懾於林克的神色,不再造次。
柳頭馬那端喊道:“喂,等過年哪?該道歉的就快過來道歉,爺兒可沒時間陪你瞎耗。”
安巴該推開林克,徑自上前,怒氣衝衝鞠了躬,大聲吼道:“對不住啦!”旋即扭頭離開。
柳頭馬怒道:“站住!”
安巴該哪肯理會,攙起汪大娘便走。
柳頭馬指道:“你——”
這回輪到塗任標來緩頰了,他衝到柳頭馬跟前,滿臉堆笑地直說:“算啦算啦,柳大人,理他做甚?橫豎他也道歉了不是?走走走,咱喝酒去,喝酒去,走走走。”
柳頭馬氣道:“不是,他——”
“哎,我請客嘛。”塗任標連擋帶拖兼軟說硬拉:“走啦,喝酒去啦,我請客我請客。”
一旁的捕快們聽了有酒喝,頓時都打起圓場,七嘴八舌道:“是嘛頭子,咱喝酒去啦,計較什麼?”“塗先生,要喝酒,我們有沒有份啊?”
塗任標笑笑:“有,當然有,一起來,一起。”
於是眾捕快擁著塗任標、柳頭馬,一幫人嘻笑怒罵地離開。
院外依稀可聞柳頭馬的假意吆喝:“誰說完啦?老子氣還沒消呢,你們、你們這是……”
雙方就這樣擺平了糾紛。
目送眾人,林克獨自佇立院落裡,寂寥夜色,不由教他想起了過往……
也是一幫人的簇擁,可簇擁的人卻是仇家,他們連手殺戮,掌門師父倒在血泊之中。這還是十多年前發生在邊關上的一則故事。
小門派一夕被滅,倖存的止有三名少年,林克是其中一個。
三名少年輾轉流浪到了關西,進了屈吳山派,給江充收留了。
“桑海滄,你給我滾蛋!”
“滾就滾!誰希罕啦!”
“哥,快向師父道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