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為之結舌無語。
胡青青手一揚,啪的一聲脆響,打了林克一個耳括子:“你說話呀!”
林克一愕旋怒,倏地把手揚了起來,準備回打。
兩行清淚在此時自胡青青雙眼滑下,她把臉微微抬高,一副“任由你打”的姿態。
反教林克打不下手,縮了回去。
胡青青旋即哽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捧住心道:“我已心有所屬,海田他還非要苦苦相戀,當然只能心碎。”
林克疑問:“你,心有所屬?誰?”
胡青青冷哼:“我心屬誰,你管得著麼?”
林克按劍說:“我殺了他!也讓你嚐嚐心碎的滋味。”
胡青青聞語大嗔,又走上前,啪的一聲響,再打了林克一耳括子:“就是你!我……我愛上的,就是你!”
林克驚愕怔然。
最初,屈吳山上,那個被眾人捧得高高的崆峒派掌門千金,翩然降臨。
林克那年只有十四五歲,青青與桑海田的年紀更小。
“下一個!”
胡青青接連“打敗”了桑海田等人,十分得意,揚著手中竹劍,繼續邀戰。
林克始終佇立一隅,冷眼旁觀,神色充滿不屑。
胡青青環顧左右,劍指喝道:“你,過來!輪到你啦。”
林克嗤之以鼻,不動如山。
桑海田趕緊走了過去,附耳悄說:“阿克,你再不去,人家丫頭要生氣了。”
林克冷哼:“她生氣是她的事,我理會什麼?”
其餘師兄弟也都圍了上前,紛紛勸說,包括安巴該在內。
林克拗扭不過,只得進場,心裡另有打算……
“呀!”一陣對打後,胡青青右腿中招,摔倒於地。
林克收劍拱手,道:“承讓。”
桑海田等人看得傻眼,快快來扶。
能青青咬唇忍疼,揮手斥退眾人,勉力起身,旋向林克喊道:“再來!”
林克聳聳肩膀,滿不在乎。
兩人再次對打了一場……
“呀!”這回,胡青青右手中招,竹劍脫落。
林克又是收劍拱手,道:“承讓。”
氣得胡青青忍抑不住,當場坐倒大哭。
就像此時此刻。
她扭過頭去,倚在廊柱上痛哭。
林克走近,不知所措,一嘆,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胡青青沒有回答,僅是收啼揩淚。
林克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尋思片刻,睜大了雙眼,又問:“那麼海田他、他可曉得?”
胡青青轉過臉來氣道:“他當然曉得!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笨蛋。”
林克心裡大悟:“原來如此,這麼說……海田在我面前自盡,為的、為的不是要我報仇,而是……而是……”想到這兒,他不寒而慄,發了聲喊,轉身發足狂奔。
胡青青怔然喚道:“林克!林克!”
林克已然奔出院門,奔出廟宇,離開了丐幫的分堂。
“……阿克,我好苦、好苦啊,你知道麼?你知道麼?”
回想桑海田自盡時的告白,林克愈來愈清楚了真相,那個“害”得桑海田得不到心上人、逼死他的“元兇”,其實就是林克自己。
奔了一程,林克累得停下腳步,吁吁氣喘,忽地,作嘔大吐。
哭道:“是我害死他的……天啊……是我害死他的……”久久難以釋懷。
哭了一會,林克擦了擦眼淚,靜氣平心,看看手裡那把狼翼,心想:“海田說過,海滄會在太原附近,當票兌現,他的眼線一定知道,嗯,我得想法子讓他找到我才行,把這差事給……辦完。”這差事對他而言本為好事,是他與桑海滄久別重逢的機會,然而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後,他已害怕與桑海滄重逢了。
林克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桑海滄,饒是這般,他還是啟程走向城裡,再不回頭。
蔡懋春一家是太原人,順萬通的總號自在太原,城裡的分號之多,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得已,林克挑了順萬通總號前的那條大街落腳,席地而坐,抱劍於懷。
來往的行人看了,不由奇怪,這廝既不乞討,也不賣藝,卻佔了個位子,實在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