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幫主洪齊天，五旬開外，顴骨高聳，目光炯炯，鐵色衣衫，腰繫一根麻草繩，神情異樣冷俊。
洪齊天緩緩舉起雙手。
呼喊聲頓止，全場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到他身上，洪劉天深沉的聲音在林坪響起：“鬼魔城城主畢不凡遇害身亡，有人説是本幫青衣長吳明所為。”
全場響起一片轟然之聲。
洪齊天再次舉起雙手，待場中聲音平息下去後。繼續道：“鬼魔城已召集二十七九天狂魔和所有青衣弟子，欲向武林十大派挑戰，他們下手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咱們丐幫。”
這句話一説出去，整個林坪靜得連風聲也停止了。
躲在樹極上的華温倩，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洪齊天目光轉註到吳明長老身：“吳長老。”
“在。”吳明長老應聲而出，走到洪齊天身前。
洪齊天利刃般的目光刺在他臉上：“畢不凡可是你所殺的？”
吳明長老沉靜地道：“不是。”
洪齊天冷聲道：“碧靈蛇如何解釋？”
吳明長老道：“一月前在清波亭酒醉，碧靈蛇袋已經丟失了。”
“這話誰相信？”乞丐中突然有人尖聲發話。
華温倩覺得耳膜有些刺痛，顯然，此人不僅運功發話，而且還故意改變了音調。
洪齊天厲聲道：“是誰在發話？站出來！”
全場乞丐相互看看，沒人吭聲，也沒人出列。
洪齊天電炬似的目光從林坪掃過，沉緩地道：“我相信吳明長老的話，他決不會是丐幫的叛徒，不同意我看法的人，儘管出來説話，只要有真憑實據，我一定按幫規，秉公處理。”
大概是因為乞丐相互間有了警惕的緣故，那個尖聲發話的人，沒有再出聲。
洪齊天舉起左手，目視全場：“鬼魔城殺手已赴濟南本幫分舵，意欲血洗分堂，故本幫主召集你們至此，共商禦敵大計。”
執法長老袁中正鐵青着臉道：“兵來將擋，水來士掩，與鬼魔城這些惡魔，還有什麼好話可説？”
堂律長老劉平安接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然鬼魔城要誣陷我丐幫殺害他城主，必然心懷叵測，有意挑起血釁爭端，這場血戰必是無法避免。”
禮典長老宋俊文道：“鬼魔城殺手若敢殺我濟南分舵一名弟子，丐幫便與鬼魔城誓不兩立，若未殺害我弟於，也許事出有因，我們當派人前去與新城主邱波説明情由，然後相機行事。”
麻衣長老胡英壯則忿忿地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要打就打，難道堂堂的中原第一大幫，還怕了西域鬼魔城不成？”
青衣長吳明扁了扁嘴：“幫主……”
“好啦。”洪齊天郎聲的斷他的話道，“本幫主決定與鬼魔城開戰，不過……”
此時，林外起數聲急促而尖厲地哨音。
洪劉天話頓在嘴裏，臉變了顏色。
五位長老和全場三百多名丐幫弟子臉都主變了顏色。
華温倩臉也變得煞白。
她知道這數聲哨音，是丐幫大敵臨至的緊急告警信號。
難道鬼魔城的殺手追到這裏來了？
她屏住了氣息，緊張地注視着林坪。
“結陣！”洪劉天一聲沉喝。
乞丐弟子方陣迅速移動，聚結在洪齊天和五位長老身旁，打狗棒交叉搭結成網。
熊熊地火炬光焰，照亮了數百張嚴肅、冷峻的臉。
一陣狂風，飛砂走石。
數十人裹着狂風，掠入林坪，領頭的鬼魔城新城主矮鬼邱波。
邱波身旁是痴鬼沈情，色鬼朱顏和厲鬼熊宗。
他們身後是賈一腳、黃單眼、趙缺鼻和鄧癩子。
後面是二十七名清一色的青衣弟子。
洪齊天沉着臉，冷聲道：“你們為何去濟南本幫分舵？”
邱波道：“我們本是要去濟南丐幫分舵？因聽説洪幫主在此青松嶺召集丐幫大會，所以特地改道趕來，與洪幫主來個速戰速決。”
洪齊天鐵青着臉。畢不凡説的不錯，丐幫中果有叛徒！
麻衣長老胡英蘭厲聲道：“邱矮鬼，好大的口氣，憑你們這幾個人就來挑咱丐幫，真是痴心妄想！”
邱波嘿嘿笑道：“兵在於精，而不在於多，憑咱二十七九天狂魔，收拾你們丐幫總舵已是卓卓有餘。”
“放你狗屁！”胡英蘭忿聲斥罵。
“與他們羅嗦什麼？”堂律長老劉平安説着，從袖內取出一支竹笛橫上嘴唇。
胡英蘭、宋俊文、袁中正和吳明各取出笛、策，一齊吹了起來。
林中響起了沙沙的聲音，如同浪濤般從四面八湧過來，令人不寒而慄。
華温倩定睛向下一看，嚇得渾身泛起一眼雞皮疙瘩。
無數條蛇，在草叢中滑行着，石塊音鑽竄着，樹枝間吊蕩着，湧向林坪。
蛇的顏色有紅的、綠的、黃的、花的，花紋有環形的、稜塊形的、海螺紋身的、也有身細如小指的。
密密麻麻的蛇羣無法計數，約摸估計，至少在五千年以上。
大部份的蛇滑行時幾乎沒有聲音，所有的捕蛇高手者知道，無聲無息的蛇最毒。
鬼魔城的青衣弟子能過得了這一關？華温情不覺心生疑慮。
蛇羣湧進林坪，撲向鬼魔城的人。
“九天狂魔。”沈情嘴裏進出四個字。
順呆立如同木偶的二十七名青衣弟子，突然發動。
日月寒宮堪淒涼。
不自量，恨難忘。
孤冢荒陵草茫茫。
枉死城內。
無處話荒唐！
二十七名青衣弟子呈三道圈，將邱波、沈情、栗一腳等人圈住。
二十七把劍同時出鞘。
林坪上濺起血雨。
死亡，毀滅。
每一條企圖進入圈內的蛇，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千餘的蛇在笛、簫聲下狂亂地扭着身軀，卻不敢再越過死亡圍一步。
蛇雖是畜牲，卻同樣地怕死。
笛、簫聲曳然中止，五位長老同時垂下了手。
蛇羣倏然後退，投入林中，不見了影兒。
林坪除了多出的蛇屍之外，一切如舊。
二十七青衣弟子的圈內，連一點血跡也沒有。
乞丐臉上罩上一層嚴霜。
華温倩觀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芳心猶自撲騰亂跳。
洪齊天舉吸口氣，沉宏有力地道：“邱城主，你想要怎麼樣？”
邱波聳聳肩道：“老城主畢不凡被貴幫青衣長老呈明所害請洪幫主還給鬼魔城一個公道。”
洪齊天沉聲道：“我已審問過吳長老了，此事與他無關。”
沈情插嘴道：“我大哥被吳長老的碧靈蛇咬死，怎能説與他無關？”
洪齊天鎮定地道：“吳長老的碧靈蛇袋，在一月之前，已彼人盜走了。”
沈情冷哼一聲：“此話誰會相信”？
吳明突然跨步上前，正色道：“你們不相信我的話，我也沒有法子，但不知要我如何還城主一個公道？”
邱波冷聲道：“一命償一命。”
“好。”吳明毅然答應，並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
洪齊天欲加阻攔：“吳長老……”
“幫主用不着勸我，”吳明扭着説完這句話，又對邱波道：“我替畢不凡償命後，丐幫與鬼魔城恩怨一筆勾銷，你不得再找洪幫主麻煩。”
邱波眯起眼：“這個自然。”
吳明沒再多説，猛然揚手，將匕首插入自己左胸。
他手法很準，匕首正插在三、四肋骨之間，沒至刀柄。
“幫……主。”他喃喃地吐出兩個這了，萎然倒地。
洪齊天鐵青着臉，沒動，也沒説話。
樹極上的華温倩幾乎叫罵出聲。
這算什麼幫主？
眼看自己手下受辱自則，居然能無動於衷？原來堂堂的哼幫幫主，卻是個膽小伯事的孬種！
她卻沒想到，好戲還在後頭。
“幫主，與他們拼了！”胡英蘭不象幫主，忍不住這口氣。
“上！”四位長老發出一聲鋪天卷地的臣喝，一齊出手。
四根棍如四條金龍姚向邱波。
邱小往後一躍，並不動手。
沈情吐出一聲：“去！”
二十七名青衣弟子，三道圓圈將四位長老鎖住。
“殺！”沈情下令。
血花飛濺，四名長老相繼倒地，衣服破碎，滿臉滿胸都是血。
青衣弟子收回長劍。
四名長老已然斃命。
邱渡和賈一腳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洪齊天居然還沉得住氣，站着沒動。
華温倩驚悟得張開了嘴，險些叫出聲來，好厲害的二十七九天狂魔。
“鼕鼕冬！”響起了打狗棒的擊地聲，地皮都在顫動。
乞丐結成了九個打狗連環陣，準備與九天狂魔拼一死戰。
華温倩感到了從樹根上的傳來的，震撼心靡的巨大力量，身子一抖，差點人樹上掉下來。
“打狗陣”是丐幫能縱江湖，列為中原第一大幫的實力依靠，據説迄今還沒有一個陣式，能與丐幫狗陣相對抗，不過，丐幫不到危難時刻，不會使用打狗陣。
現在丐幫的打狗陣出手了。
打狗陣對二十七九天狂魔，究竟會鹿死誰手？
洪齊天突然舉起雙手，打狗棒擊地聲頓止。
洪齊天清朗，鏘鏘的聲音在林坪響起：“我不願殺傷過多的兄弟，因此決定單獨向鬼魔城二十七九天狂麻挑戰。”
“好！”邱波用冷例、悶雷似的聲音回答道，“我很想見識一下洪幫主降龍十八掌的厲害，不過，洪幫主若輸了怎麼辦？”
洪齊天沉聲道：“丐幫降龍十八掌，還沒輸過。”
邱波冷聲道：“如果不幸失手呢？”
洪齊天豪爽地道：“如果我輸了聽憑邱城主發落。”
邱波拍掌道：“洪幫主果然名不虛傳，爽快！”
洪齊天凝目道：“如果我勝了，我要二十七九天狂魔和沈情，為本幫五位長老償命。”
邱波豪不猶豫：“一言為定。”
“幫主！”九打狗陣的九位頭領，一齊發話，想勸幫主不要去冒這個險，他們相信憑九個打狗連環陣，縱然死傷百來個兄弟，必定能戰勝二十七九天狂魔。
然而，洪齊天決心已定。
他轉回身。面色凝重地道：“聽着！這是我寫幫幫主的命令，如果我戰敗了，你們不準出手，違令者，幫規嚴懲不貸”
洪齊天在丐幫身任幫主多年，威信極高，儘管他的命令有些令人無法接受，但無人敢吭聲。
三百餘乞丐沒説話，卻都放下了手中的打狗棍。
絕大多靈敏的乞丐都相信自己的幫主，一定會贏。
華温倩然剛罵過洪齊天，但她也相信洪齊天一定會贏。
丐幫幫主的降龍十八掌，縱橫江湖數十年，決非浪得虛名。
洪劉天撩起袍角納在腰間，輕喝道：“來吧。”
沈情陰沉着臉：“去。”
二十七名青衣弟子立即展開，將洪齊天圈定。
賈一腳向黃單眼，趙缺鼻和鄧癩子丟了個眼色。
邱波抄在身後的左折，也勾起了二指。
只要二十七九天狂魔一露敗跡。他們就會一齊動手。
除此而外，丐幫中的內應也會一同出手。
此役只能成功，不準失敗！
“看掌！”洪齊天出手了。
林坪颳起一股旋風，滿坪皆是掌影閃動，急超的風聲令人喘不過氣。
驟起一圈、兩圈、三圈交疊的劍影，驟然間，逆出無數的金星。
洪齊天隨着金星光圈中飛出。直落到青衣長老吳明的身旁。
劍光候劍，二十七名青衣弟子肅然默立，洪齊天已退出圈外，但衣袍已被削去兩帖吞肩被劃開一條半尺來長的裂口，鮮血正在汨汩的流。
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丐幫幫主洪齊天敗了。
邱波喜露出色，昂首挺胸，儼然一付武林霸主的神態治。
洪齊天尚敗在二十七九天狂魔手中，誰還能阻攔鬼魔城征服武林？
乞丐們驚傻了，個個呆若木雞。
士可殺，而不可辱，既然敗了，除了死，還有何選擇？
洪齊天出手迅速，此刻離他最近的人也在五丈之外，誰也阻止不了他的自盡舉動。
死去的吳明突然從地上彈起，右手二指戳在洪齊“神道”穴上。
這一下出乎意外的出手。鵲起鵲落，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洪齊天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身上幾處大穴，已被吳明點住。
“吳長老，你……”洪齊天喃喃道。
吳明呵呵笑道：“洪幫主，你剛才説過若是敗了，便聽憑邱城主發落，怎麼想反悔？”
“你這叛賊！”乞丐中有人怒吼，挾棍想撲過來。
“誰也不準動！”乞丐中內應發難，伸手將九名打狗陣的頭領打倒在地。
乞丐羣頓時大亂。
二十七九天狂魔長劍出鞘。
“住手！”洪齊天雖被點住穴道，但還能喝喊，“你們忘了我剛才説過的話嗎？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然敗了，就甘心認命！”
乞丐聞言都垂下手中的打狗棍，瞪着怒目視着吳明長和九名背叛洪齊天的五袋執堂弟子。
“好氣派！”邱波拍掌笑道：“洪幫主，你剛才説過由我發落，現在我就發落你了。”
“聽着，丐幫從此歸順鬼魔城，尊我鬼魔城為武林霸主。”
“你……”洪齊天漲紅了臉，兩頰青筋突凸，顯然處在極度憤怒之中。
他沒想到邱波是這樣個發落法。
沈情候忽一閃，搶到洪齊天身前，左手捏住洪齊天下巴。
右手將一粒藥丸塞入洪齊天嘴中。
洪齊天拼命掙扎着，想把藥丸從嘴裏吐出來。
沈情舉手一掌，拍在洪齊天腦頂門上，洪齊天身子一抖，藥叉又順喉而下。
乞丐一陣騷動，有人想衝過來營救幫主。
失突地用匕首勒住洪齊天的脖子，厲聲道：“誰敢亂動，我就先殺了他！”
想救幫主的乞丐見狀態不敢亂動，騷動平靜下來。
“若想幫主活命，就乖乖地聽話！”沈情冷森森地説着，又衣兜裏掏出九粒藥丸，扔給丐幫的九名五袋執堂弟子，“給九位分堂主眼下。”
“是！”九名叛變的五袋執堂花子，如法泡製，強行將藥丸塞入已被制使的九位丐幫分舵頭領的口中。
邱波瞟了賈一腳一眼，嘿嘿地直笑。
旗開得勝，好兆頭，一切比預兆的都要順利。
洪齊天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身子在微微發抖。
沈情冷然笑了笑道：“洪幫主，你和你的九位堂主都已服下了我西城鬼魔城的‘神魔符’了。”
“神魔符？”乞丐中有人驚聲呼中。
“不錯，就是神魔符。”沈情大聲在重複着道，“神魔符是原九玄宮百年前聞來控制玄富的藥物。凡入宮者必須服下神魔符，而服下神魔符者，將永遠效忠於玄宮。
決不會有二心，因為神魔符每隔十天發作一次，必須用神魔水才能控制其毒性，若到時得不到神魔水，將會受到比死還痛苦十倍，百倍的折磨。”
華温倩在樹上皺起了眉間，她沒想到鬼魔城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對付洪齊天。
她原本不關心江湖之事，對各派人物也無甚感情，但現在，但卻恨死了這個吳明和這個可憎的巫婆沈情。
她恨不得能從樹僅上飛下，刺他們一劍！
沈情陰森森的聲音在林坪迴盪：“當一個人腦子突然發炸，腦殼裏彷彿有無數條螞蟥在遊動、翻騰，在吸吮着腦汁時，這個人會有怎樣的感覺？”
乞丐羣中掠過一陣惶恐不安的波浪。
華温倩突地覺得腦子裏發癢、發痛，全身一陣哆嗦。
“這就是神魔符的魔力，誰也擺脱不了它的控制，”沈情冷冷地結束了她的介紹。
邱波盯洪齊天緩緩地道：“神魔符在百年前已被九玄宮禁用了。這一次我再將它使用出來，實也是無奈，洪幫主內功深不可測，其九堂主忠心可嘉，若不使用神魔符，丐幫怎能歸順我鬼魔城？”丶沈情接着道：“只要洪幫就乖乖聽話，我將按時給你和九堂主送來神魔水，並同樣地尊敬洪幫主和貴和的兄弟。”
洪齊天咬着牙，沒有説話。
邱波聲半變得冷酷：“現在你和九分舵主都已被制，掌屋在我手中，如果我樂肯歸順鬼魔城，我只得殺了你們，另立吳明長老為丐幫幫主。”
洪劉天臉青得發茲，嘴唇全無血色。
吳明眼中閃出灼灼的光亮，手中匕首勒得繃緊，只要邱波點點頭，他一刀就會割斷洪齊天的脖子，他盼望丐幫幫訓這個位置，已是不知多少天了。
邱波冷哼一聲：“你以為吳明長老控制不了丐幫？你錯了。
我會派青衣弟子去幫他，凡不從者，殺無赦，殺幾十人，幾百人，幾千人，看誰不服？順我者昌，逆我者我亡，血腥讓人厭惡，但也讓人屈服。”
坪場掠過一股冷森的殺氣。
華温倩也感到不寒而慄。
洪齊天沉聲道：“好我答應你，丐幫歸順鬼魔城。”
邱波發出一陣狂笑，向吳明擺了擺手。
笑得震得林時嘩嘩直響，葉片兒簌簌落下。
吳明無奈地回手中的匕首。
沈情揮手出指，解開了洪齊天被制的穴道。
洪齊天沉靜地整整破爛了衣衫，然後道：“不過，在下還有個條件。”
邱波笑聲頓劍。沉下臉道：“還有什麼條件？”
他沒想到洪齊天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與他有條件可講洪齊天鎮定地道：“我今日敗在貴城二十七九天狂魔劍下，無話可説，自當守諾，縱被逼神魔符也怨言，只有一件事請邱城主與我主持公道，否則，我難以保證丐幫所有弟都肯忠心歸順鬼魔城。”
邱波眨眨眼皮：“什麼事？”
洪齊天肅容道：“丐幫最恨的就是叛賊，吳明和九名五袋執堂疵子背叛丐幫，按幫規第八條，背叛幫主，圖謀叛亂者當斬。
現在丐幫已歸順鬼魔城，叛賊卻仍當依律處斬，否則難名今後疵子沒有背叛鬼魔城之舉。”
邱波驚憎地瞪圓了細眼，他萬沒料到，洪齊天會要求他殺吳明和九名內應。
賈一腳也怔位了，顯然，洪齊天的這一要求，也是出乎他的意外。
華温倩閉住了呼吸。
一道寒光在坪空閃過。
“唉！”利刃劈開頭顱骨的聲音。
血花挾着白花花的腦汁在火炬，光下進開。
吳明張大着嘴，攤開雙手搖晃了幾下，緩緩向前倒下。
他撲倒在草坪沙石上，歪着被劈開半邊的頭，斜眼看着沈情死了，他死得像追悔什麼似的，甚是痛苦。
沈情未等邱波回覆，洪齊天已一劍劈開了吳明的後半邊腦袋。
九名五袋執堂弟子見狀，一齊躍身，向林內竄逃。
“去！”沈情手一揮。
二十七名青衣弟子騰起空中，一片劍網朝九人頭頂竄逃。
幾聲慘嗥，震撼夜空。
九名五袋執堂弟子身首異地，像被斬斷頭的蛇一樣，跌落在十丈外的草叢裏。
青衣弟子飄身而回，仍立在沈情身後的坪中。
華温倩暗中吐了口氣。
殺了這個丐幫的叛賊，她感到有一種説不出的快意，儘管樹梢下發生的這些事，與她本人毫不相干。
邱波唬起了臉。
賈一腳臉也陰沉着。
他倆對沈情的擅自出手十分不滿，怎能將自己安插在寫幫的心腹，全都給殺了，但他倆都沒指責沈情。
沈情掌握着，曾由她和大哥精心調訓以來的二十七九天狂魔，現在還要依仗她的力量。
她剛才的舉動，或許是不對的。
用吳明和九名內應的命，去換取洪齊天的諾言和整個丐幫的忠心歸順，也許是被合算的買賣。
邱波乾咳了兩聲，對洪齊天道：“洪幫主，你要求的事，我已經替你辦了，足以可見鬼魔城的誠意，只要洪幫主真心與我合作，日後武林必是你我的天下。”
洪齊天不卑不亢地拱起雙手道：“丐幫三十六分堂，三十萬弟子隨時聽候邱城主的調遣。”
“哈哈哈哈！”邱波聽到此話，禁不住笑了，“請洪幫主軍幾堂打狗陣弟子，就是這些人，明天……”
賈一腳截住邱波的話道：“請洪幫主率眾弟子，二十天後到魯山白刀寺來聽命。”
洪齊天略略頓了頓。“是。”
邱波扁扁嘴，沒有再説話。
邱波雖為鬼魔城城主，但一切卻是賈一腳説了才算。
沈情冷着臉道：“十天後。在魯山白馬寺，你和九堂主可以拿到神魔水。”洪齊天點點頭：“謝沈城主。”
邱波瞅了瞅朱顏和熊宗，短手一揮：“走。”
一陣旋風颳起，沙石、落時飛揚。
鬼魔城的人不見了蹤影。
林坪上除了幾具屍體外，依然是冷風和火炬。
剛才發生的一切，就以一場來得快又去得急的疆夢一樣。
華温倩貼着樹權，準備悄悄溜下。
此時，忽聽洪齊天淡淡地道：“樹梢上的姑娘，也該下來歇歇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