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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到家,泡過她最愛的香氛泡泡浴之後,蘋兒拿出晚上苗景毅剛買給他的小衣服,據說那叫內衣。

    她按照專櫃小姐教她穿戴的方法,將可愛的少女內衣穿上去。

    可是她對著鏡子東瞧西瞧半天,覺得好不習慣,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於是她轉身跑出房間,來到苗景毅的臥房。

    「阿毅,你幫我看看,這件小衣服是不是這樣穿的?」

    苗景毅正在桌前使用電腦,心裡還氣著她,聽到她的聲音,冷冷地轉頭隨意一瞧,想看看她在問什麼,不料這一看,鼻孔立即噴出鮮紅的液體。

    「-──」他捂著鼻孔,瞠目結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在他面前,站著一位清純又性感的嬌嫩少女,她擁有天使般純潔的面孔,卻有副海妖般的妖嬈身材。

    「-、-……誰教-穿成這樣跑來?!」他一連說了好幾次「-」,才終於能吼出來。

    他的黑眸燃燒著火花,只可惜,他的「火花」是火氣的火,不是慾火的火。

    「我要你幫我看看穿這樣有沒有怪怪的嘛,好像緊緊的,不太舒服耶。」

    蘋兒低頭努力瞧著怪異之處,苗景毅痛苦地低吟一聲,噴出更多鼻血。

    「-到底懂不懂得男女有別?-的碧姬兒阿姨難道沒有教-,不可以隨便在別的男人面前脫衣服嗎?」他氣憤地大吼。

    那個名叫什麼碧姬兒的老太婆光是養她,男女之別這麼重要的事,難道都不教她的嗎?

    「沒有耶!不可以隨便在男人面前脫衣服嗎?」蘋兒反過來好奇地詢問,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告訴她。

    「當然不行。」苗景毅用可怕的音量大吼。

    「為什麼?」蘋兒還是不解。

    她知道人類有男有女,但是她從來不會在意對方是什麼性別,反正都是同種類的動物嘛,阿毅好奇怪,幹嘛要特別去介意性別?

    「因為……」苗景毅頓時語塞,他該怎麼對她解釋男人與生俱來的性衝動?

    「啊──」他又煩躁得想扯頭髮。

    為什麼他這麼倒楣?莫名其妙撿到一個笨女人,帶回家供她白吃白住,還要擔任她的褓母、照料她的生活起居,現在還得兼任健康教育老師,教導她男女的生理差異。

    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阿毅?」蘋兒納悶地看著他。他怎麼好像快瘋了的樣子?

    「唔,算了。」他認了!早在撿到她的那一刻,他就該認了。

    「蘋兒,-知道嬰兒是怎麼來的嗎?」他無奈地看著她,打算從最基本的性教育開始教起。

    「嬰兒?」蘋兒想起那些白胖胖、軟呼呼的可愛小東西,立即用力點頭。「我知道啊!」

    噢,她知道,至少她還不是太無知,太好了!

    「嬰兒是上帝賜與的嘛!」蘋兒理所當然地回答。

    苗景毅差點跌倒,知道她誤會他的意思了,只得換個方式問她。

    「不,蘋兒,我指的是製造嬰兒的過程-知道嬰兒是怎麼被製造出來嗎?」

    「我知道啊。」蘋兒開始有點不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問她這麼簡單的問題。「嬰兒就是上帝制造出來的嘛!」

    「並不是好嗎?!」苗景毅失控大吼,然後頭疼地揉著額際。

    「那嬰兒是怎麼製造出來的?」蘋兒很有求知慾地求教。

    「就是──慾望?-知道嗎?只要是成年的人類,不管男人或女人都有慾望,因為慾望,賀爾蒙和腎上腺素會促使他們去做某件事,這樣人類才能繼續繁衍。」

    望著蘋兒更加迷惑的臉龐,苗景毅挫敗地停下來,她的外表雖是成熟的女性,但許多方面卻無知得像幼稚園的學生,他該怎麼對這麼無知的一個孩子,講解人類複雜的繁殖功能?

    蘋兒歪頭看看他,認真想了下之後問:「你是指『性』嗎?」

    「-知道?!」苗景毅喜出望外,原來,她也不是全然無知。

    「當然知道啊!碧姬兒阿姨有教過我呀,不能縱容邪惡的慾望。像亞當與夏娃就是因為偷吃了伊甸園裡的蘋果,產生邪惡的慾望,才會被逐出天堂。」

    「所以呢?為了不讓男人的邪惡慾望有機可乘,那麼就不能怎樣?」苗景毅希冀地問,心想她應該明白了。

    「就不能跑進伊甸園裡偷摘蘋果吃呀!」蘋兒大聲回答,還微笑著,肯定地點點頭。

    嗯,沒錯,就是這樣!

    苗景毅呆望著她半晌,然後幽幽地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碧姬兒女士,請-以後在教育小朋友的時候,千萬做好完整的性教育,不要拿蘋果來搪塞無知的孩童。」

    他的模樣一點都不高興,蘋兒垮著臉失望地問:「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苗景毅已經無力又無言,懶得再多費唇舌了。

    「反正,以後-不準再穿著這種小衣服出現在我面前,當然更不準赤身裸體-必須把上衣和裙子或是褲子穿好,扣好每一顆鈕釦,才可以出現在我或是其他人面前,知道嗎?」

    「喔!」蘋兒點點頭,雖然不太懂,不過既然這是他的命令,那她只好乖乖遵守。

    「好,那-回房去睡吧!」苗景毅欣慰地點點頭,轉身準備繼續工作。

    「好。」蘋兒愣愣地往門外走去,腦中卻想著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片刻後,她停下腳步,遲疑地回過頭。「阿毅?」

    「嗯?」苗景毅停止書寫資料的動作,回頭看她。「還有什麼事?」

    「那要穿襪子嗎?」

    苗景毅白眼一翻,氣得差點口吐白沫。

    他額際青筋爆凸,面頰肌肉一束束地抽動,但語調卻詭異地溫柔。「蘋兒?」

    「啊?」

    「滾、去、睡、覺。」他再也受不了,將手中的鉛筆用力一折,指著房門大聲咆哮。

    眼見噴火龍徹底抓狂了,蘋兒趕緊腳底抹油,飛快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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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毅,你回來了!」

    苗景毅下班回到家,一進家門,便有個小粉蝶似的可人兒奔過來,興奮地拉著他,叨叨絮絮地拚命說話。

    不管他換拖鞋、掛外套、還是放公事包,她都亦步亦趨地跟著,聒噪的小嘴說個不停。悶了一天的話,她就等著他下班回來說給他聽。

    苗景毅嘴角微揚,默默地聽她說。

    共同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們逐漸適應有對方的生活,也很習慣對方的存在,現在他們的生活爭執變少了,平實溫馨的感覺卻增多了。

    自從瞭解他為什麼對人性充滿不信任,而且如此渴望金錢權勢的原因之後,蘋兒對他多了一份諒解,少了許多責怪,遇到意見、想法巨大沖突的時候,她也不會再當面和他吵,而是採用柔性政策,以撒嬌、賴皮的方式要他讓步。

    雖然他不見得每次都會聽她的,但她感覺得出,他至少已經開始有些改變。

    現在的他,想法感覺比較不那麼晦暗,說話也不再那麼譏誚、嘲諷,他性格中暴戾的一面消減許多,溫和了不少呢!

    想到這些全是自己的功勞,蘋兒便禁不住有點小小的得意。

    嘿嘿,相信碧姬兒阿姨見了,一定也會為她感到驕傲的。說不定,她很快就會帶著她想要的「東西」,來這裡找她了。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她是不是得跟阿毅說再見了?如果碧姬兒阿姨託付的「任務」達成了,她就不能再留在他身邊了。嗚,她不要!

    苗景毅處理完所有瑣事,在沙發上坐下休息,卻見她站在那兒一下子蹙眉,一下子嘟嘴,嘴裡還喃喃自語,豐富的表情,像在演連續劇,他不由得搖頭失笑。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注。

    「我在想碧姬兒阿姨。」蘋兒漫不經心地回答,腦中還想著剛才的問題。

    苗景毅一聽她提起碧姬兒,俊臉立即一沉,面孔陰鷙,冷聲質問:「-無緣無故想起她做什麼?」

    「我在想,她什麼時候才會來找我。」怪異的是,她並不是很期望碧姬兒阿姨的出現耶,為什麼會這樣?

    然而她短短的一句話已經讓苗景毅產生誤會,以為她已經厭倦陪伴他的生活,想要回家去了。

    他倏然沉下臉,二話不說扭頭走進臥房。

    當蘋兒沉思告一段落,轉頭想和苗景毅說話時,才發現──

    他早就不見了!

    她急忙追進他的房間,他正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口。

    「阿毅。」她爬上床,搖搖他的手臂。

    「幹嘛?」他閉著眼懶得搭理,心情差勁透了。

    「我肚子餓了。」她萬般可憐地摸摸癟癟的小肚子,來到這裡,她好像瘦了不少耶!

    「又是吃?!」苗景毅快氣炸了。這個笨蛋簡直像鳥窩裡的雛鳥,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是張大嘴要找東西吃。

    「我餓了嘛!」她眨巴著大眼,模樣好無辜。

    「-──」苗景毅氣得渾身顫抖。在他心情這麼晦暗的時候,她還有心情大吃嗎?

    好!吃吧吃吧,撐死-算了!

    他立即翻身下床,帶著她出門,報復性地將她帶到吃到飽的歐式自助Buffet,看看能不能將她的肚皮撐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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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毅,等一等啦!」

    開車回到家,苗景毅率先下車,而蘋兒則是行動困難地跟在後頭。

    「走慢一點啦,呃,我肚子好脹,好難受喔!」她可能稍微多吃了點,但是她好愛那些叫做蛋糕的東西,甜滋滋、軟綿綿的,好好吃。

    苗景毅依然連句話也不說,徑自快步向前走。

    「阿毅呀,我終於找到你了。」

    忽然間,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衝過來抱著苗景毅痛哭。

    「咦?」苗景毅沒被嚇到,走在後頭的蘋兒又被嚇了一大跳。

    這位老伯是誰呀?

    「走開!」苗景毅斜眼瞪老人一眼,冷冷地推開他,大步走向他的家門口,老人卻不死心地在後頭又拉又扯,哭哭啼啼。

    「阿毅啊,我是你的親叔父呀,你怎麼可以不理我呢?」老人邊說邊抹眼淚,哭得好不傷心。「你的堂弟出了車禍,全身癱瘓了,需要一大筆醫藥費,所以我只能來找你──」

    「哼!」

    苗景毅扯著唇冷笑了下,壓根不為所動,老人陡然放聲大哭,粗幹沙啞的哭號聲,引來路人以及附近居民的圍觀。

    「怎麼回事?」

    「好像有位老先生在哭耶!」

    老人見有人圍觀,哭得更大聲,更加傷心了。

    「阿毅,難道你忘了,當年你爸爸生意失敗自殺身亡,媽媽又入獄坐牢,是我一手把你養育大的?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認叔父、不管你癱瘓住院的堂弟嗎?」

    老人哭得聲嘶力竭,渾身顫抖,圍觀的人個個滿臉同情、義憤填膺,批評的聲浪愈來愈大,大家開始嚴加撻伐無情無義的苗景毅。

    「這個人真是忘恩負義。」

    「對啊,我早知道這個人不是什麼善類,只是沒想到他這樣無情,連養大自己的親叔父都棄之不顧。」

    「真是可惡,有這種鄰居,真是我們的恥辱。」

    蘋兒歪著頭,疑惑地看著老人,雖然老人哭得很大聲,但是她一直覺得老人好像不是真的很傷心,像在演戲似的。

    她仔細看著老人的動作,不經意發現老人在低頭拭淚之際,嘴角卻悄悄往上揚起,她立即發出驚呼。「啊!」

    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萬惡」的苗景毅身上,沒人看見這個畫面,他們還在慷慨激昂地批判苗景毅。

    「這種人,我們應該把他趕出我們社──啊!」

    有人正在嚴厲批判時,苗景毅猛然轉頭瞪著他,那個人立即面紅耳赤地住嘴。

    「房子是我的,我高興在這個社區住多久就住多久,誰有權利趕我走?我不管我叔父的死活,礙著各位了嗎?」他冷冷地環視眾人一圈,才又陰冷質問:「你們還有任何問題嗎?」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敢再說話,事實上,他們連氣都不敢吭。

    只有苗景毅的叔父,還在一旁猛掉淚,哭得老淚縱橫。

    苗景毅不屑地瞄了眼,嘲諷地道:「親愛的叔父,你可以不用再惺惺作態了,我不會給你半毛錢,景雄堂弟的死活,也與我無關!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這人!你簡直沒心沒肺,和你媽一樣,都不是人!」苗景毅的叔父開始破口大罵。

    「你說什麼?」苗景毅惡狠狠地瞪著叔父,他要怎麼辱罵他,他都無所謂,但是他不許叔父把他與母親扯在一起。

    他和她絕對不同!

    「你們看,他連我這個叔父都想打啊!」老人假裝恐懼,狡獪地大喊,圍觀的群眾又響起一陣不齒的撻伐聲。

    「哎呀,您還沒死心嗎?苗老先生,苗景毅的薄情寡義,大家早就知道了,怎麼您還沒看透?」

    一名年約四十幾歲,蒼白陰柔的男人擠開人群,像幽靈般的走了進來。

    「您是?」苗景毅的叔父詫異地看著他。

    「我是苗景毅大學時期的論文指導教授,邱關聲。這個人,真的是個忘恩負義的混帳。」

    邱關聲一步步走向苗景毅,眼神中充滿怨恨與不甘。

    「當年,我為了指導他這個學生,可說是盡心盡力、不眠不休,不但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傾囊相授,還替他引薦幾位知名大學研究所的教授,讓他順利升上了研究所。沒想到──」

    他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苗景毅,搖搖頭,語帶哽咽地說:「沒想到他一順利取得入學資格,就把我這個恩師踢到一旁,他甚至還竊取我的研究數據,做為自己的報告資料,而我因為提不出有力證據,連想為自己討回公道都沒辦法。」

    「什麼?真是夭壽,怎麼有這種喪盡天良的人啊?」

    「趕快叫警察來把他抓走吧!」

    眾人的批判聲浪瞬間增大,像是想用口水把苗景毅淹死。

    「你們大家等一等。」蘋兒急忙想阻止大家,要他們別衝動。

    「歡迎去找警察啊!」苗景毅陰沉冷笑,若有所指地盯著自己的叔父以及自稱為他掏心挖肺的指導教授。「如果他們肯來,我倒還有其他有趣的秘辛丑聞,想跟大家一起分享呢。」

    苗景毅的叔父頓時啞口無言,而邱關聲也瞬間臉色一變。

    苗景毅不再為自己辯解,一說完話,徑自轉身開門進屋,不理會聚集在外的眾人。

    「啊,等一下嘛!」

    眼見他就要關上大門,蘋兒趕緊快步衝過去。她可不想被關在外頭一整夜。

    一關上大門,蘋兒立刻聽到苗景毅的叔父在外頭哭天搶地,還有他的指導教授對他的血淚控訴,以及附近鄰居的連聲唾罵。

    苗景毅站在客廳裡,耳邊聽著外頭傳來的咒罵聲,面孔冷凜地瞪著前方,身軀僵硬挺直,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看著這樣的他,蘋兒有點恐懼,那冷淡的神情,讓她想起剛認識阿毅時,他那毫無感情的面孔。

    蘋兒頓時慌張起來,很怕他又變回那個冰冷無情的阿毅。

    「阿毅。」她心疼又心驚地喊道。

    「這下-應該明白了?」

    他突然轉過頭,用冰珠般毫無情緒的眼眸,冷冷地瞧著她。

    「無論-怎麼做,都改變不了我的,因為我就是這種沒血沒淚、無情無義的魔鬼!即使是上帝親自下凡,也不可能感化得了我,所以-最好死心吧!」

    「阿毅──」苗景毅抿著唇,徑自走進臥房,將門關上。

    望著那扇緊閉的門,蘋兒心裡好難過。

    「阿毅……」

    雖然她不夠聰明世故,無法明確地洞悉人們複雜的想法,但是她感覺得出人性的善與惡,她知道阿毅不是大家口中那種十惡不赦的壞蛋,他會變成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

    到底她該怎麼做,才能幫助他呢?

    到底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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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毅?」

    深夜,苗景毅躺在床上許久,卻難以入睡。

    許多前塵往事,與難以消解的恩怨情仇,充斥在他的心頭,讓他怎麼也無法平靜入眠。

    這時,有人打開他的房門,悄悄溜進來。

    「-來做什麼?」苗景毅懶洋洋地閉上眼。

    他不想理會她,她要說什麼,他不用問也知道。

    她必定是要來責怪他對自己的叔父太狠心,罵他冷血無情,是個連聖人見了都會搖頭的超級壞胚子。

    「關於你叔父的事……」蘋兒看著他,遲疑地開口。

    「我叔父怎樣?-也認為我該為那一家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嗎?」他尖銳反問,掩飾心底的受傷。

    「不是的,我相信你。」蘋兒忽然大喊。

    「什麼?」苗景毅錯愕地看著她。

    「我相信你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如果是的話,你根本就不會管介頤大哥的死活,你會這麼對待你叔父,一定是有原因的。」蘋兒願意相信他。

    「-……」他詫異地瞪大眼,定定看著她。

    多久了?已經多久不曾有人願意相信他?

    長久以來,大家只願意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全當他是無情無義、忘恩負義的渾蛋,有誰對他說過一句:我相信你?

    「雖然我不知道以前到底怎樣,但我就是覺得,你不是他們所說的那種沒良心的壞人,一定是有什麼大家不知道的原因,你才會這麼無情對待他們的吧?」

    「蘋兒!」他的眼眶逐漸發熱,鼻頭泛起酸意,為了她願意相信他而感動。

    「是的,-說得沒錯,確實是有許多原因,我才這麼痛恨他們兩人。」回憶起往事,苗景毅滿臉痛楚。

    「我的父親與我的叔父,他們兄弟的感情並不好,我十歲那年,我父親因為投資失利,欠了一大筆債務,他卻懦弱地自殺了,留下我與母親。」

    蘋兒溫柔望著他,靜靜地聽他說。

    「我父親死後沒多久,我母親交到新的男朋友,並且和他同居,那個人不喜歡我,常常毒打我、凌虐我,我母親卻從來不管。」

    「噢!你的母親好糟糕。」蘋兒不敢苟同地皺眉。

    「這還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那個男人好吃懶做,而我母親也沒有工作能力,他們很快就因為缺錢而坐困愁城,這時候,他們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主意?」什麼主意?

    「我母親替我保了很多保險金──」蘋兒正要開口詢問,他已主動解釋:「所謂的保險金,簡單地說,就是在一個人過世之後,活著的親人可以領到很多錢。」

    「噢。」蘋兒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為了得到鉅額的保險金,我母親夥同那個男人,好幾次製造意外事故,企圖謀殺我,但都被我陰錯陽差的幸運逃過一劫。最後,那個男人失去耐性,逼迫我母親親自動手,於是在一個月色極美的夜晚,我母親藉著酒意壯膽,竟然把我按進裝滿水的浴缸裡,想活活淹死我。」

    想起童年時的事,苗景毅至今仍心痛不已。

    「天哪!」蘋兒只能發出驚歎,其他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後來因為我劇烈掙扎,還趁隙大聲呼叫,引來鄰居報警救了我,但我母親卻因為這個案子被判刑入獄,沒幾年就病死在獄中,我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是我叔父收留我,將我接回去。」

    「幸好,你還有個好心的叔父。」蘋兒替他感到高興。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可是住進叔父家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苗景毅痛苦地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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