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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何苡佳趴在窗臺前的貴妃椅上,嘴裡咬著餅乾,一邊翻閱時裝雜誌,兩隻裸露的白皙小腳很沒規矩地一上一下襬晃著,反正她在房間裡又沒人看見,所以不必太拘束啦。

    要她連獨處時都正襟危坐,她可受不了!

    這本雜誌也介紹男裝,她看見雜誌裡高挺的男模穿著一套純白的休閒服,竟不由自主的想起關廷宇。

    這幾天,他那張吟著淡淡笑意的俊逸笑容偶爾會飄過她的腦海,引起粉頰一陣暈紅。

    那天真的很糗,但是也真的很感激他!爺爺回國後她立刻告訴他這件事,爺爺直說人家幫了她很大忙,非得好好謝謝人家不可。

    “他穿這套衣服,應該很好看吧?”

    他長得比雜誌上的模特兒帥,身材更是標準的衣架子,穿起這套農服,絕對不會比模特兒遜色。

    她白嫩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雜誌上描繪,直到她發現自己竟然把模特兒的臉想像成關廷宇的,這才訝然驚呼一聲,紅著臉趕緊合上雜誌。

    她……她到底在做什麼?這兩天怎麼一直想起他呢?

    正慌亂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和爺爺的呼喊聲,她立即起身去開門。

    “苡佳,還沒睡吧?”何環笑著走進來。

    “還沒呢!爺爺沒睡,苡佳怎麼敢自己偷偷跑去睡呢?L她嘴甜地拉著爺爺的手撒嬌。

    “呵呵呵,爺爺是特地來告訴你,為了答謝關廷宇幫了你一個大忙,我打算請他來吃頓便飯,請帖爺爺已經寫好了,你明天替爺爺送去就行了。”他將寫好的請柬遞給孫女,當然這是在幫她製造機會。

    關廷宇雖然在外有許多不好的名聲,但是他見過他幾次,從他的言談舉止還有處理商業事務的手腕,感覺不出他是傳言中那種懦弱無能的男人,所以何環想親自評鑑一次。

    上回相親因為男方家長沒有出席,所以他也不便出席,只拜託好友陪同孫女赴宴。

    這回他打算用自己的眼睛親自評分,如果關廷宇合格了,那麼他會鼓勵孫女與他交往,否則,就當個普通朋友吧。

    “要我送過去?”何苡佳接過請帖,緊張地嚥了下口水。

    那就表示明天她會和他碰面?她一想到兩手就開始微微顫抖,既期待又怕萬一他態度冷淡,她可能會受傷害。

    “是啊!爺爺這也是給你製造機會,瞧你這兩天妤像有點魂不守舍,是不是在想他呀?”

    “沒有啦!”何苡佳整張粉臉爆紅,拼命搖頭否認。“我不是!我沒有喜歡他啦!爺爺你不要亂猜。”

    她愈慌張看起來愈可疑,“此地無銀三百兩”指的正是她這樣。

    然而何環疼愛孫女,捨不得讓她尷尬,所以連忙笑著替她圓場。“爺爺知道,爺爺只是開開玩笑罷了!你明天替爺爺送帖子過去,請他週末來家裡吃飯。嗯?”

    “我知道了。”何苡佳佯裝鎮定地回答,粉頰依然嫣紅。

    請他來用餐啊?她握緊手中的請帖,有點害羞地想:不知道他願意不願來呢?

    第二天何苡佳很早就起床了,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挑選衣服,好不容易才選中一件粉藍色的套裝,這種顏色一向非常適合她,襯得她膚白似雪。

    挑完了衣服,再從衣帽間裡找尋搭配的手提包和鞋子,又花去不少時間,等到她終於能出門時,都已經十點多了。

    她從來不曾這麼用心裝扮自己,即使是參加爺爺安排的相親宴,也頂多只是禮貌性地將自己打理得乾淨清爽,不像今天,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看起來漂亮迷人。

    不過,她並沒有領悟到自己費心打扮的原因,以及前往關氏企業的路上,那種期待又志忑不安的心情是為了什麼。

    司機將她送達關氏企業之後,經過通報,她被請到總經理辦公室的樓層!十八樓,只不過接待她的人不是關廷宇,而是一位女秘書。

    女秘書恭敬地送上一杯茶,然後禮貌地詢問:“總經理正在開會,如果何小姐要等的話,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您有什麼要緊的事,由我為您轉達?”

    “呃,這個……”秘書小姐的意思,好像在暗示由她轉達就好,但是何苡佳希望能夠親自邀請他赴宴。“不用了,我等他開完會好了。”

    女秘書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說:“那就請何小姐稍候了。會客室裡有些雜誌,何小姐如果無聊可以隨意翻閱,若有其他需要,請隨時告訴我。”

    “謝謝你!”

    女秘書走後,何苡佳起身四下瀏覽這間會客室。

    會客室約有十坪大,放了幾盆漂亮的花卉植物作點綴,地上鋪著長毛地毯,沙發也相當柔軟,以簡潔清爽的米色為主色,和關廷宇的穿著風格很像呢!

    他好像很喜歡米色或白色,前兩次遇到他都穿白色系的衣服。這樣的他,應該是女人眼中標準的白馬王子才對吧?

    但他好像很孤獨,印象中沒聽過他和誰交好,也很少聽到他的名字和哪個女人有牽扯,可能是他那難纏的母親嚇跑了大票美女。如果以後他終生孤獨,他的母親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她晃了一圈才回到沙發上坐下,無聊地打了個呵欠,拿起一旁書架上的雜誌開始翻閱。

    那幾本雜誌都是她不怎麼感興趣的商業雜誌,不過聊勝於無啦,她懶洋洋地翻看著,可能昨晚沒睡好,今天早上又太早起床,沒多久她竟開始打瞌睡。

    關廷宇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已將近中午了,他一得知她來訪的消息,立刻趕到會客室來。當他打開會客室的門,看見的卻是趴在沙發扶手上熟睡的睡美人。

    他關上門,不由自主放輕腳步慢慢走到她身旁。她不知道有人接近,依然睡得香甜。

    纖細的肩膀隨著輕淺的呼吸上下移動,粉嫩的臉頰上有著淡淡的紅暈,紅潤的小嘴微微開啟,睡相十分可愛。

    關廷宇不禁露出寵溺的微笑,靜靜凝睇著,捨不得吵醒她。

    她就是有辦法讓他另眼看待,無法像過去那些相親對象一樣,徹底忽視。

    這時,何苡佳不知是作夢還是覺得冷,身體突然一顫,原本按在手下的雜誌滑落到地上,發出啪擦聲把她驚醒了。

    她倏然挺直身體,茫然無神的雙眼凝視前方,似乎正在思考這是哪裡,根本還沒完全清醒。可愛的模樣,讓關廷宇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想吻她!

    當然他沒有這麼做。別說他不是登徒子,就算他真有這種慾望,也不可能違背禮節,趁她尚未清醒時對她做出失禮的事。

    再說現在他沒打算招惹任何女人,即使她確實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純真可愛又討人喜歡,但他依然不願打破自己建立的原則!不談情,不動心,只要工作。

    “這裡是我辦公室的會客室。”關廷宇淡淡開口,還刻意壓低聲音,不想嚇著她。

    他的辦公室?

    “啊!”何苡佳這時才如夢初醒,訝然跳起來大嚷:“我睡著了?”

    “是的,你睡著了。”關廷宇溫文地微笑,只是這次的笑容帶著些許促狹的意味,和以往隱含嘲諷的淡漠笑容不同。

    伺苡佳瞧得恍然失神,粉臉又悄悄紅起來了。

    以往女孩子痴迷的眼神總令關廷宇略感不悅,因為他一向認為,外表的迷戀是最膚淺且不真實的,所以基本上他並不相信外貌,也不會為那些以名牌和高級化妝品妝點出的仕女名媛感到心動。

    但是她,真的不同!

    沒有厚重的粉彩,沒有誇飾的裝扮,賞心悅目的美貌全是上天的恩賜,自然俏皮的表情則是毫不做作的表現,他第一次真心認為,女人是美麗且可愛的!

    “對不起!我竟然、竟然睡著了!”

    何苡佳尷尬極了,她居然在他的會客室裡呼呼大睡!老天,為何在他面前,他就很容易發生糗事?

    現在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應該早就破壞光了吧?只怕早巳沒有形象可言!

    她又窘又沮喪,不由得喪氣地垂下頭。

    她垂頭喪氣的模樣讓關廷宇心裡略為不捨,於是立刻轉移話題:“你今天來找我有事吧?”

    “啊?對!”她這才想起今天登門拜訪的目的,連忙從手提包裡取出那張精美的請帖。“這是我爺爺特地要我送來的,他想在這個週末請你過去用頓便飯。”

    何環請他登門一聚?關廷宇瀏覽請帖上客氣邀請的文字,腦中思緒迅速流轉。

    他向來不和相過親的女孩再有任何接觸,就怕讓對方會錯意,因此這類邀請他一向選擇迴避。只是!不知怎麼回事,以往可以輕易拒絕的話語,這回竟很難說出口。他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何環在商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他不得不顧忌。

    然而!真是為了這個理由嗎?他不敢細想。

    “那天你有空能來嗎?”何苡佳小心地不讓過度渴望流露在臉上,然而純真的眼眸根本藏不住心思,關廷宇清楚地從她期待明亮的雙眼中看見她深深的渴盼。

    他無奈地暗歎一聲,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對那雙渴切的水眸說“不”。

    如果僅僅只是餐敘,又有何環在座,應該不至於讓她誤會什麼吧?

    “當然!我向來敬重何總裁,他老人家既然親自下帖邀請,我若不去,豈不是太失禮了?請回去轉告何總裁,我會準時赴約。”

    他說著漂亮的體面話,也順道提醒她,他之所以出席全是看在她爺爺的份上,希望她別存什麼美好的幻想。

    “我知道,爺爺一定很高興的。”L何苡佳不在意他是為了爺爺而來,只要他肯出席,她就很高興了。

    “那我先走了。”爺爺指派的任務順利達成,何苡佳也不好意思再厚顏久留,於是便向他告辭。

    “我讓秘書送你下去。”

    秘書送她走後,關廷宇凝視著她的背影很久、很久,然後悠悠嘆了一口氣。

    離開關氏企業後,何苡佳暫時還不想回去,所以對在門前等候的司機說:“我想一個人到處逛逛,你先回去沒關係,下午爺爺可能還需要用車。”

    “可是,老爺派我接小姐出來,我不能就這樣把小姐丟在這裡。”憨厚的司機緩緩說道,不敢讓她自己搭車回去,怕又發生像上回掉錢包那樣的事。

    “唔,好吧!那你先去吃飯,我在附近逛逛,逛完了就打電話給你。”

    “好的,何小姐記得用餐喔。”司機滿心歡喜地走了。

    小姐的體貼、善良,總是讓他們這些傭人或司機滿心感激。

    何苡佳開始逛街,晃呀晃地經過一間高級服飾店時,看見是熟悉的品牌,立刻推開玻璃門走進去。

    這個品牌的服飾雅緻大方,她的衣櫥裡也有一些這個品牌的衣物。

    這間店鋪著木頭地板,一切為原木色為基調,裝潢簡潔舒適,各色衣物分門別類掛在架子上,方便客人選購。

    她遊走在各色衣服的專櫃間,想為自己買幾件漂亮的秋裝。

    唔……粉紅色?好像有點刺眼!水藍色?好像也太強烈了!嫩黃色?似乎也不太適合她了……她晃來晃去,最後停在白色衣物的專櫃前。

    嗯,還是白色的衣服看起來順眼!

    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她突然覺得白色衣物好好看,以往喜愛的粉嫩色彩現在都顯得興趣缺缺,倒是瘋狂愛上以往較少嘗試的白色衣物。

    她挑了兩件洋裝、一套正式的套裝,還有一件襯衫、兩條長褲和一條輕柔的圓裙,通通都是白色的。

    她前往更衣室試穿,為了服務她,服飾店還派了一個店員特別協助她。

    她每換一套衣服,店員就連聲誇讚:“太好看了,小姐!您的身材好,穿上我們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服務員的語氣相當誠懇,絲毫感覺不出半分矯情,事實上何苡佳從鏡中看見的自己,也的確感到滿驚喜的。

    這個品牌的衣服確實很適合她,每件都很好看,清爽高雅,而且她也從不知道自己這麼適合白色。

    最後她將試穿的衣服全買了下來,再打電話請司機過來接她。

    她開心提著滿手的購物袋回家,看見自己衣櫥裡多了許多白色系的衣服,心情也覺得很好。

    她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轉變,倒是家裡的人都發現了,不但打掃的歐巴桑笑著問她怎麼心情那麼好,就連爺爺下班回來也說:“我的小公主今天心情很好嘛!”

    “人家哪有!”愛撒嬌的何苡佳拉著爺爺的手臂左右搖晃。

    “還說沒有?我一回來就聽劉嬸說你下午回家後就一直笑咪咪的,是不是關廷宇請你吃飯了?”

    “才沒有呢!再說他有沒有請我吃飯,跟我心情好不好有什麼關係?”何苡佳極力否認自己的好心情和他有關。

    “是嗎?”何環可比孫女本人還要了解她,雖然她一向就是個討人歡心的開心果,但是心情這麼飄然愉悅還是很少見的。

    何環瞭然地一笑,知道她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

    “那麼,廷宇願意接受邀請赴約嗎?”其實,他已經大概猜到答案了。

    “想,他說爺爺邀請,當然會準時赴約。”她笑著回答。

    她高興的模樣,讓何環忍不住想逗她。“這就是你開心的原因?”

    “才不是呢!人家已經說了,一點關係都沒有。”何苡佳羞紅臉低嚷。

    “那好,爺爺這就通知他禮拜六晚上不用過來了,爺爺到餐廳訂個包廂,和他單獨小聚一下就行了。”

    “爺爺!”那她不就看不到他了?她心中浮現強烈的不捨。

    “呵呵,好好!爺爺只是開個玩笑,我保證禮拜六晚上,他一定會準時出現在家裡。”何環只是逗逗孫女罷了,哪捨得真的讓她失望呢?

    他沒猜錯,他最寵愛的小寶貝陷入情網了!

    何苡佳聽了爺爺的保證,這才重新露出滿足的笑容。

    何環深思地看著孫女像只小彩蝶,快樂地飛走了。

    星期六晚上,關廷宇帶著一瓶八九年勃艮地紅酒,獨自開車前往何家。

    他停好車,打量眼前可愛的小花園和雅緻洋房,覺得有些意外。這樣的房子與何環的身份地位似乎不搭!不過想像何苡佳在這小小花園裡走動的身影,就不覺奇怪了,這棟房子最適合嬌俏可愛的她居住。

    他按下鍛造大門旁的電鈴,美妙的音樂聲立即響起,很快的大門打開了,他走進庭院反身關上門,再踩著穩健的步伐踏上通往主屋的小徑。

    小徑前方出現一道人影,看來有人特地出來迎接他。他很快發現那個人不是管家或是女傭,而是何苡佳本人,正輕盈地朝他奔來。

    她穿著一襲飄柔的白色短洋裝,彷彿林間翩然飛舞的仙子,修成羽毛剪的長髮整齊地用珍珠髮夾夾住,端莊而不失俏麗。

    關廷宇不自覺停下腳步,因為欣賞而忘了前進。

    “呼……你來了?歡……歡迎你!”她微喘著,雙頰因奔跑而染紅,曲線美好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夜涼如水,少許白霧從她小嘴逸出。

    “何小姐,你好!”關廷宇微笑打招呼,很快從迷離中清醒過來。

    為何她總有辦法讓他一再忘記,該保持冷靜的頭腦與清晰的理智呢?

    “何總裁在裡頭吧?”

    “啊,爺爺在屋裡,我帶你進去。”

    他們並肩走進大門,何環立刻從沙發裡起身迎向他們。

    他清新美麗的孫女站在俊挺斯文的關廷宇身旁,真是相配極了!他大感欣喜,或許他很快就能達成心願,替心愛的寶貝孫女覓得一門好歸宿。

    “呵呵!廷宇,歡迎歡迎!”

    “謝謝您的邀請,何總裁。素聞您喜歡品酒,所以晚輩特地找來一瓶八九年的紅酒當作謝禮,可能比不上何總裁平日品嚐的美酒,還請何總裁不嫌棄收下。”關廷宇一見面就送上用緞帶與流蘇包裝的名酒。

    “Mommossin.ClosdeTart,GrandCruMonopole。”熟知名酒的何環很快念出這瓶酒的品牌。

    “你太謙虛了,廷宇!這是知名的好酒,市面上流通的數量不多,價格應該已經飈到五千以上了,你想必費了不少工夫找到它的吧?”何環愛不釋手地撫摸裸露在緞帶之外的晶瑩瓶身。

    “這麼好的酒?”何苡佳瞠目結舌,開始用崇敬的目光專注打量爺爺手中的紅酒。

    她對紅酒完全沒概念,只覺得這瓶酒包裝得非常華麗尊貴,僅此而己。

    “價錢倒是其次,只要何總裁喜歡,那麼辛苦就值得了。”關廷宇溫文一笑。

    “呵呵,我很喜歡這瓶酒,謝謝!”關廷宇得宜的應對進退讓何環大為激賞,這種各方面都出色的年輕人,為什麼會招來那樣的傳言……

    然而此刻何環沒時間想這些問題,他得先招呼客人。“廷宇,我已經備好了薄酒淡菜,就等你一塊兒用頓便飯。”

    “讓何總裁費心了。”他謙恭道謝。

    “我去把酒放好,免得打破了。苡佳,你先帶廷宇去餐廳。”何環吩咐到。

    “好的,爺爺!”爺爺有令,何苡佳自然是聽命照辦,她盡責地將廷宇帶到餐廳。

    “劉叔,麻煩你,可以上菜了。”她吩咐廚子,可以開始準備了。

    廚子張羅去了,而何環未到,所以關廷宇也沒入座,而是繞著餐廳緩慢步行,欣賞掛在牆上及餐櫃上的藝術品。

    驀然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停在一隻小型的天使塑像前,細細凝視。

    那是一個張開翅膀的可愛天使,大約巴掌大小,跪在地上緊握雙手低頭禱告。他感覺這尊塑像似乎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因為這個作品雖然捏得很細膩,但沒有一般藝術品的匠氣,反而流露出一種樸實天真的氣息。

    正好何環走進餐廳,看見他在欣賞那個雕塑品,就像全天下以子女為傲的父母一樣,迫不及待地向關廷宇誇耀:“那是苡佳親手捏的,如何?是不是很可愛?”

    “這是何小姐做的?”關廷宇感到意外,原以為她是個只懂得香奈兒、迪奧等名牌的千金小姐,沒想到她居然也懂得手工藝,而且願意碰觸髒兮兮的泥土。

    “她很喜歡捏陶,學生時代只要一放假就常常往窯場跑。有一回我因為工作太忙,沒注意健康而染上感冒,沒想到後來併發肺炎,差點送進加護病房,幸好後來順利康復。出院以後,苡佳就親手捏了這個祈禱的天使送給我,祈求我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那是當然的啦!因為我最愛爺爺了。”何苡佳在一旁真心說道。

    “你也是爺爺最疼愛的人啊!”何環揉揉她的頭,疼寵地望著她。

    不知怎麼回事,關廷宇聽到何苡佳說她最愛的人是何環時,心底竟然浮現一抹嫉妒。

    何環是何苡佳的親爺爺,她敬愛他也是天經地義的,況且她和他半點關係也沒有,充其量只是朋友,連情人都談不上,他根本沒有必要嫉妒。但是!他真的嫉妒!

    他嫉妒她的心中已經住了別的男人,即使那個人是她爺爺,他依然不是滋味。他想自己一定瘋了,他根本不愛她呀,但他卻為了她對其他男人好而吃味!

    “何小姐手這麼巧,不知改天能不能也捏個什麼東西送我呢?”他故意央求,有點互別苗頭的意味。

    “當然可以啊!”何苡佳不知他複雜的心思,立刻慷慨地點頭應允。

    “那就先謝謝你了!”這個笑容特別燦爛。

    這時廚房通往餐廳的門被打開,廚子端著熱騰騰、香噴噴的菜餚走進來,何環立即笑著招呼他人座,開始用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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