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懷良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文欽和孫甫誠咬住嘴唇,強忍著才沒叫聲來,心裡直透出一股冷氣。
掌門人蒙面穿夜行衣,簡直是武當派的恥辱。
毫無疑問,他在等人。
一條人影像飛鳥投林,飛入洞中。
一團風,使擱在石塊下蠟燭的燭光搖曳不已。
披風一抖,雙臂下垂,來人卓立在距雲圓道長三步外一塊石頭上。
一身天藍緊身勁服,胸前一個字盤結,把一對高聳的乳房兜起,襯著蛇樣的腰肢,再加上那雙閃著火焰的眸子,眉心一點硃紅,格外撩人心火,惹人遐思。
陸文欽和孫甫誠咬住的嘴唇變得烏青。
楊豔豔翹翹嘴唇,用不在意的口氣道:“幾個陰冥大會黃衣褂侍衛,還奈何不了我楊豔豔。”
她雖這麼說,雲圓道長仍身形一晃竄出洞外,察看了一番,復回洞中在原地站定。
思想之間,突然一個念頭閃電似地掠過腦際:“楊豔豔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天雲洞裡,與雲圓道長約會?”
笑聲清脆悅耳,卻是令人心顫神栗。
雲圓道長沉聲道:“你笑什麼?”
呂懷良心格登一跳,楊豔豔出口此言,必定事出有因。
陸文欽一把按住孫甫誠,才沒讓他從石塊後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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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欽和孫甫誠咧歪了嘴。他們平日敬仰的掌門師傅,卻原來是個不講情義的小人。
雲圓道長晃著頭道:“當時我不能不這麼做,因為我已確認定為了武當派日後的掌門繼承人。你知道嗎,做武當掌門是我一生構寐以求的願望,我不能因你們母女,而斷送了我的前程,我的希望。”
“追求‘天下第一’的人,實際是在追求一個虛名,一個惑人心智的夢幻。不過是水花鏡月而已。”
“我……”雲圓道長頭額泛出了汗珠。
楊豔豔冷哼道:“想殺人滅口是不是?若不是無際道人暗中給我娘報信,我倆是就喪命在你手中了。”
呂懷良胸中的怒火變得灼熾,血液奔騰起來。
陸文欽和孫甫誠攢緊了拳頭,楊豔豔剛才罵掌門師傅的話,可一點也不過份!
楊豔豔綻出一個冷酷的笑:“你以為我來是要報復你?那你就錯了,我來只是要將這個香囊還給你。”
雲圓道長慌忙中伸手去接,手指剛觸到香囊,囊袋破裂了,洞中騰起一團灰塵。
原來她在香囊上注入了十成的功力,當雲圓道長手指觸到香囊時,功力迸發,這經歷了三十多年的囊袋自然要碎裂了。
楊豔豔臉色冷峻:“不會原諒你,決不會原諒你。”
雲圓道長困惑地道:“你已經報復我了?”
“不錯。”
我十五歲那年就委身給一個街頭流浪漢,從那以後我就到處勾引男人,以自己的肉體去換金錢,去搏得男人的開心,我要用自己的身體業報復你,讓每一個男人都能隨意踐踏雲圓道長的女兒,變成世上最壞的,最蕩浪的、最被人恥笑的女人,我做到了,我終於變成了‘中原一點火’楊豔豔!”
她這番話說得並非慷慨激昂,但使人聽了不禁為之感嘆。
陸文欽和孫甫誠已改變了對楊豔豔的看法,對雲圓道長充滿了不滿。
楊豔豔淡淡地道:“我已經說過了,不能,決不能。”
雲圓道長伸了手道:“豔豔,你以為爹就不掛惦你,不想你嗎?你錯了,爹無時無不在想你,自從你母女走後,我一直都暗地裡派人打聽你們的消息。你娘死後,我暗中僱人在保護你,你也不想一想,要是沒爹爹的暗中保護,你一個孤身女了能混到現在?”
雲圓道長顫抖著手道:“不能,我……不能,我是武當派的掌門,如果這件事洩露出去,武當派日後還何能在十大門派立足?我不能因為這個人的聲譽和兒女情長,而損害了整個武當派,往數千名武當派弟子臉上抹黑。”
偷聽的人因看問題的觀點不同,所以感受與反應也有所不同。
楊豔豔冷冷嗤道:“掌門、武當派、武當派掌門,見你的鬼吧。”
“豔兒!”雲圓道長髮出一聲悲愴的呼喊。
呂懷良亦為這喊聲心動。
楊豔豔道:“你說這句話太晚了。”
“站住!”雲圓道長從地上躍起。
楊豔豔沒理睬他,身子已到了洞外。
楊豔豔頓住了腳晃,但沒轉回身。
雲圓道長道:“丁總捕頭認為你是此陰謀的知情者,兩三天內定能找到你是大行宮人的證據。”
楊豔豔道:“我該怎麼辦?”
楊豔豔淡淡地:“我沒地方可逃。”
雲圓道長道:“這個由我來想辦法,但你先必須得求到唐門兄弟的保護。”
楊豔豔沒再說話,身形驟起,掠入夜幕之中不見。
他抬手將蒙面巾罩到臉上,彎腰拾起蠟燭同時將淌滴在石埠上的蠟液抹掉,然後熄了燭光。
洞內又被漆黑所掩蓋。
呂懷良從隱身處跳下,走出洞外。
袁功勳望著呂懷良笑著,笑容中帶著幾分神秘。
陸文欽和孫甫誠兩人從洞裡走出。剛出來便“撲湧”一聲,雙雙跪倒在地上。
陸文欽和孫甫誠肅容道:“呂少俠、袁王爺,你倆若不答應多我們的請求,我們就不決不再起來。”
袁功勳咧咧嘴道:“年輕人就這個脾氣。說說看,什麼請求?”
袁功勳扁起了嘴。
說著,陸文欽和孫甫誠同時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呂懷良犯了難,這些武當派的人,怎麼把面子看得這麼重要?
陸文欽和孫甫誠目光轉向呂懷良。
呂懷良目芒一閃。
陸文欽與孫甫誠對視了一眼道:“我們這就去找雲圓道長商量。”
半勾殘月,光色如晦,山風刷啦啦地捲動著荒草枯葉,十分肅索。
丁不一站在坡上的一塊石巖旁,低頭凝視著手中的一件帶面罩的灰色袍褂和兩外黃色的小紙包。
這件灰色袍褂,也像是有人在鹿子村水源頭林中,看見的灰袍人穿的衣褂。
他叫丁非凡設法將餘雙仁誘出房間後,進房進行了搜查。
他要找的是另一件東西,沒有找到,卻找到了這件灰色袍褂和毒藥紙包。
他黨得這件事實在太蹊跣了。
是陷害?
為什麼要隱害她?
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此時,一條人影如同鬼影幻現,出現在坡腳草叢中。
來人是老漁夫,雖是夜裡仍然戴著草帽。
老漁夫道:“雲圓道長和楊豔豔果真都去了天雲洞。”
丁不一凝眉道:“也許這是個陰謀。”
丁不一盯著老漁夫沒出聲。
老漁夫道:“白天有人碰巧在對面山峰,看見西坡山壁巖下,那隻大行宮的怪獸狻猊在吞食他。”
狻猊吞食豆坊夥計,自然是殺人滅口,然而事情已經敗露,楊豔豔仍去天雲洞赴約,其中當然是有陰謀了。
老漁夫想了想道:“事情不會有這麼簡單。”
丁不一沉默片刻:“大行宮宮主有何動靜?”
丁不一等老漁夫身形消失後,彎下腰來準備去拿石巖縫裡的袍褂,此刻,坡下傳來一聲短哨。
坡腳小樹林旁,站著宋孝忠。
宋孝忠見到丁不一,立即施禮:“在下鐵血旗宋孝忠見過丁……”
宋孝忠道:“玉清庵裡沒有動靜,也沒有人出入,聽後院傳出的吟詩聲,賈無瑕確是在庵內。”
丁不一道:“時間已不早了,你回房歇息吧。”
宋孝忠怔了怔,沒說話,轉身便往霄宮走去。
他從石巖縫裡取袍褂,頓時,他眼睛瞪得溜圓,瞳仁裡精芒閃爍。
他清楚地記得,他捲起的袍褂衣是袖是向內折的,但現在捲起的袍褂衣袖,卻是往外折的。
他凝視著手中的袍褂,嘴解綻出了一絲冷傲的笑容。
同時,他也猜到了那個動過袍褂的人,那人是漁夫。
但他卻感到擔心,他擔心的是餘雙仁,唯恐她今夜會發生意外。
十三州府總捕頭也有失算的時候。
唐世鼎等五人圍桌而坐,他的身旁坐著惹人注目的楊豔豔。
楊豔豔終於聽信雲圓道長的勸告,來找唐門請求保護了。
唐世眉原本對她戲弄自己的事很惱火,想把她拒之門外,但他卻終究經不住她那亂人心智的誘感。
英難難過美人關!
唐世傑、唐世豪、唐世雄和唐世絕四人,見大哥執意如此,也無法阻攔,便索性擺出了酒採給大哥慶賀。
放眼武林,十大門派也罷,九幫十三堂也罷,誰也挑唐門的樑子?
楊豔豔已喝了不少酒,臉上一片緋紅,全身都散發出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唐世鼎更已有了八分醉意,色眼迷離地盯著楊豔豔:“娘子……咱們去圓……房。”
唐世絕矮胖的子一旋,搶先入房,掌燈四下一瞧,這才吆喝大哥入房。
唐世鼎摟著楊豔豔進入房中。
唐世傑等四人笑著,各自回房。
楊豔豔嗔的聲音:“哎呀!瞧你這猴急的樣子……”
“你不急,我可是真急了!”唐世鼎咕嚕著,一把把楊豔豔扔上床,猛地撲了上去。
裙帶、衣服、兜飄下床來。
是動手的時候了。
一柄三尺多長的刀從蒙面人手中滑下。
三盡多長的刀身全部沒入唐世鼎的左背心,只留下刀柄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