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隨著抽搐而滴落不已!
扭曲的五官已經完全失去清秀之原狀,上唇早已咬破下唇,溢出之血色居然呈現烏黑,狀似中毒哩!
中年人取巾拭血略一嗅聞,立即忖道:“怪啦!沒有毒素成份呀!血色怎會呈黑呢?難道他的體溫過低嗎?”
他一吸氣,立即按上譚步龍之右腕脈。
倏覺冰寒刺骨及骨疼似折,他縮手一瞧,便瞧見雙指已經似遇上冰霜般黑腫,他急忙運功及搓揉著。
譚步龍仍然繼續抽搐著。
譚氏不由自主的哭出聲,立即捂臉離去。
譚天搖搖頭,不由暗暗一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中年人的雙指總算恢復正常,他默默瞧著榻上的譚步龍,仔細的觀察臉部及身體之反應。
子時終於過去了,譚步龍籲口氣,立即鬆開四肢。
中年人立即再度搭上他的右腕脈。
立見中年人神色一惑,付道:“怎麼可能呢?他的脈象怎會如此迅速的又降為如此的低沉呢?怪事!”
他籲口氣,道:“恕吾無能,不過,吾另有友人深諳岐黃之道,吾明日一定會去好好的請教他一番!”說著,他立即向外行去。
譚天柔聲勸道:“阿龍,早些睡吧!”便跟去送客。
且說管姓中年人離開‘烏鴉理髮廳’之後,立即邊行邊注視四周,半個時辰之後,他便已經接近府衙附近之官舍。
門前之軍士立即收槍低聲道:“總管尚未歇息呀?”
“不錯!大人歇息了嗎?”
“大人書房之燭光一直亮看,可能尚未歇息!”
中年人立即大步入門。
中年人剛走近書房,便見那位國字臉中年人開門道:“如何?”
中年人苦笑一聲,行禮道:“卑職無能!”
“入內說吧!”
這兩人正是西安城知府大人趙知敬及治安大帥總捕頭管建,兩人坐定之後,管建立即敘述方才之情形。
趙知敬惑道:“此子諳武否?”
“不諳武!”
“他既然不諳武,怎會震傷你的雙指呢?”
“這正是卑職疑惑之處,卑職打算天亮之後去請教神尼!”
“嗯!神尼必可救此子,你順便把對聯送去吧!”
“是!稟大人,您真是慧眼識人才,光憑此子忍苦之毅力及孝心,便足堪表揚,大人不妨僱其入衙擔任文書工作!”
“吾正有此意,先治妥他的怪病吧!”
“是!卑職告退!”說著,他立即行禮退去。
沒多久,他已經返回對街家中歇息。
一夜無事,翌日一大早,管建換上一套青袍,便步出西門。
不出半個時辰,他便已經抵達渭水畔之橋山山下。
橋山又名子午山,山上有黃帝陵,遊客及城民平日不得接近,不過,山下之林中並無限制人民活動。
不過,因為西安城民迷信黃帝陵‘風水佳’,所以,不少城民將先人葬于山下林中,反而破壞不少的景觀。
不過,城民仍然一年到頭的往林中走,因為,林中有一間以木板及茅草搭成之小寺,寺中有一位神尼。
這名神尼對外自號‘寸雙’,她今年約有六旬,二十年前,她和兩位年青女尼在此搭建那間小寺。
寺名亦是‘寸雙’,她們除了誦經自修外,另在寺前及寺後種菜及雜糧,過著清苦的日子。
半年之後,城民在修墳之際,知道有這麼一間小寺,更佩服她們三個女人敢在墳場與鬼為鄰。
沒多久,寸雙師太在偶然中救回兩位重病之人,從此之後,不時的有人慕名求醫,而且皆獲得滿意的效果。
最令那些病者感激的是,寸雙師太不收分文,完全是義診,而且拒收任何的贈品,十足的‘大慈大悲’,‘善渡眾生’。
去年,‘寸雙寺’經過一場大風雨的侵襲,終於垮掉了,趙大人登高一呼,城民紛紛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如今,宏偉的‘寸雙寺’已經即將完工,大小師傅們正在進行最後的裝修工程,聽說下月初便要開光點眼啦!
管建走近寺前,工人雖然末到,寺後卻傳來木魚及罄聲,看來寸雙師太她們尚在作‘早課’哩!
管建略整衣袍,便步入寺內瞧著。
此寺計有正殿、偏殿、後殿及禪房,規模雖然比不上名剎大寺,卻已經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應有盡有啦!
管建裡裡外外瞧了一大圈,終見一位清瘦老尼和兩位中年女尼先行步出草房,另有八名年青女尼則隨後步出。
管建上前行禮道:“參見神尼!”
“阿彌陀佛,管施主一早即來敝寺,可有指教?”
“不敢,奉大人之命送來一幅對聯,另有一事請教!”
“請!”
二人立即行入臨時搭成之茅草小廳。
管建取出一封信,道:“神尼請過目大人之函!”
寸雙抽出信紙一瞧,立即點頭道:“敝寺何其榮幸得蒙趙施主惠陽此聯,咦?
此聯竟出自一名理髮少年之手……”
管建立即敘述譚步龍獻聯及趙大人暗訪之經過。
“唔!貧尼想起來啦!那位小施主叫做譚步龍吧?”
“是的!神尼見過他嗎?”
“不錯!三年前,其父攜他來過敝寺,據貧尼診斷結果,此子先天體質異人,後天又被人灌注詭異功力,致生此狀!”
“啊!那些功力是被別人所灌注,他承受得了嗎?”
“他的體質大異常人,足以承受功力,施主既知此事,貧尼勸你多注意他,他身系日後江湖之安危!”
“啊!當真?他不諳武呀!”
“姜公垂釣渭水,武侯高臥隆中,當時有幾人知道他們日後能主導世局呢?施主以為然否?”
“這……可能嗎?一位病弱之理髮少年日後會影響江湖嗎?”
“施主不妨暗中注意何人在灌住功力給他!”
“是!依神尼之判斷,他並非罹症嗎?”
“正是!”
“若發現暗中灌注功力之人,該作何處理?”
“追查此人之動機及來歷,若是邪惡之徒,煩賜告貧尼!”
“是,承教!告退!”
“恕貧尼不遠送!”
管建步出寸雙寺,不由籲口氣忖道:“武學無度,我今日又增廣見聞矣!我該派人留意譚家!”
寸雙寺落成啦!
由於有趙大人親自出馬,加上寸雙神尼往昔慈悲義診,城內仕紳及城民紛紛前往致賀及焚香,一時熱鬧紛紛!
由於寸雙寺舉辦平安面飯招待眾人,人少的城民扶老攜幼前往享用,城內頓時清靜不少烏鴉理髮廳總算獲得清閒啦!
譚氏道:“相公,我帶阿龍去寸雙寺拜拜!好嗎?”
“好呀!”
沒多久,譚氏便欣喜的帶著譚步龍離去。
她們前腳剛出門,便有一位相貌普通之藍衣儒衫青年由倉庫後面步來,譚天乍見此人,立即神色一變。
此人略一點頭,便入內坐在椅上。
譚天會意的站在他的右側道:“你好久沒來了?”
“不錯!我已來此五天了,你知道有人在監視你們嗎?”
“真的呀?難怪我一直覺得怪怪的,是誰?”
“條子!”
“啊!怎會如此呢?”
“你別聲張,他尚在前牆外!”
“是!您有何指示?”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皆不許洩露阿龍之身世!”
“是!”
“這粒藥丸放入菜湯之中,用過晚膳之後,他和尊夫人便會昏睡一陣子,你別擔心,他們在子時之後,必會醒來!”
“是!”
“善有善報,上天不會虧待你!”說著,他放下一粒白色藥丸於椅上,便向後行去。
譚天收下藥丸,便坐在椅上歇息。
且說譚氏和譚步龍走入城西林中,費了很大的勁兒方始擠至殿前,卻見殿中已經擠滿了人。
譚步龍乍見殿前雙柱居然刻著他那天所道出之‘寸雙聯’,他剛一怔,譚氏已經道:“阿龍,你在此等候,我去燃香!”
“好!”
譚氏一去,譚步龍立即瞧著柱上之工整金字。
那些字皆入石寸餘,上層再塑以金字,倍增莊嚴。
倏聽一名婦人在殿中喊道:“阿龍,你也來拜拜呀!”
“是呀!”
哇操!不得了,阿龍二字頓似‘核子彈’般震撼全殿,立聽:“阿彌陀佛,請各位施主讓小施主過來一下!”
出聲之人正是寸雙神尼,眾人立即自動讓道。
譚步龍窘迫的一時不知進退。
譚氏被擠在遠處,她立即喊道:“阿龍,神尼在喚你,快進去呀!”
譚步龍立即低頭行去。
他首次面對如此多人,而且被如此多人注視,他的心中實在尷尬萬分,因此,他一直步到殿中神案前,便低頭而立。
譚氏瞧不到殿中神案,卻立即喊道:“阿龍,快跪下!”
寸雙神尼和趙大人等人原本坐在大殿右翼前寒喧,她乍聽有人招呼阿龍,她立即出聲及自動走到神案右側。
此時,她一見譚步龍低頭下跪,她立即道:“趙大人,偏勞你向各位施主宣佈譚小施主替敝寺殿柱塑聯之經過!”
立見一身官服的趙知敬及管建走到神尼的左側朗聲向眾人仔細的敘述事情之經過。
譚步龍連連偷瞄之下,終於發現趙、管二人正是先後在白天及晚上到過烏鴉理髮店之人他恍然大悟啦!
譚氏當然也明白了,她不由低頭拭淚!
她太高興啦!
可是,她一想起阿龍之病,她又傷心啦!
寸雙神尼慈聲道:“阿彌陀佛,譚小施主,煩你獻香,如何?”
立即有一名年青女尼持支清香。
譚步龍惶恐的接香之後,立即低頭而拜。
寸雙神尼面對神龕徐徐合掌下跪,便雙唇連掀,低聲禱唸著。
趙大人一跪,眾人便擠跪成一團。
譚步龍暗暗一怔,只好繼續跪著。
良久之後,寸雙神尼起身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請起!”
眾人便默默起身。
寸雙神尼走到譚步龍身旁莊容道:“小施主,請插香入爐!”
譚步龍便默默上前插香人爐。
他一返位,寸雙神尼便望著他道:“小施主,請瞧貧尼雙眼!”
譚步龍一瞧她的雙目,便悚容低頭。
“小施主,再瞧貧尼之雙眼,別避開!”
他立即怯怯的望向她。
“小施主,你閱過戰國策否?”
“閱過!”
“小施主還記得那篇‘魯共公避席擇言’否?”
“記得!”
“可否略述其背景?”
“是!春秋戰國期間,梁惠王曾於範臺宴請魯、衛、宋、鄭四大諸侯,魯君共公趁機進言,故有典故!”
“小施主才華洋溢!請略述內容!”
“禹帝飲過儀狄所釀之酒!曰:”後世必有以酒亡其國者‘,齊桓公食過易牙之美味,而曰:“後世必有以味亡其國者’!”
“晉文公因美女南之威而三日不聽朝,遂曰:”後世必有以色亡國者‘,楚王登高臺賞山川美景曰:“後世必有以高臺陂池亡其國者’!”
“足見酒、味、色、觀能亡國,更見禹王四人之英明!”
寸雙神尼點頭道:“小施主悟性過人,甚盼牢記今日之事及此四戒,貧尼無以為贈,謹以此藥相贈,請張嘴!”說著,她已取出一粒拇指大小之紅丸。
譚步龍暗道:“哇操!好大的藥丸,會不會嗆死我呢?”
他立即徐徐張嘴。
寸雙神尼便將紅丸送入他的口中。
紅丸入口即化,而且又甘又甜,迅即流入腹中。
“小施主快跑回家,中途別停,快跑!”
譚步龍恭敬行禮,立即轉身跑去。
眾人紛紛自動讓道。
寸雙神尼目送他遠去之後,慈聲道:“敝寺兩側偏殿備有面飯與各位施主結緣,請別嫌棄,請!”
眾人立即行向兩側偏殿。
譚氏擠到寸雙神尼面前,立即下跪道:“謝謝神尼!”
“起來吧!有空常來走走吧!”
“是!”
“阿龍氣色不佳,他若有什麼事,你可要看開些!”
譚氏淚兒一流,便點頭拭淚。
“女施主心善意誠,必蒙佛佑,別傷心,去用膳吧!”
“是!謝謝神尼!”
她拭淚離去之後,趙大人低聲問道:“神尼方才語含玄機,可否略加指點,俾供弟子參考!”
“阿龍之印堂白中透灰,或犯官符!”
“當真?”
“相隨心轉,或許會逢凶化吉,若當真難以避免,則需仰賴二位施主之睿智詳加因應,幸甚!幸甚!”
“弟子謹記在心!”
“二位施主去用膳吧貧尼暫退!”
“恭送神尼!”
天黑了,烏鴉理髮廳早已打烊,譚天望著酣睡的妻子及譚步龍良久之後,便默默坐在榻沿。
不久,倏見黑影一閃,那位青年已經入房,他立即起身道:“阿龍從午前返家之後,便一直睡到現在!”
“我知道,你回去歇息吧!”
他立即默默離去。
青年關上門窗,立即坐在榻沿默察譚步龍的脈象,不久,他默忖道:“寸雙果然不凡,而且沒有敵意哩!”
他立即在譚步龍的胸腹‘膻中穴’至‘氣海穴’等六處大穴連連來回輕按,不出盞茶時間,他的呼吸已現粗濁。
譚步龍的臉色立現汗粒及更加的蒼白。
青年疾吸一口氣,雙掌便並按在譚步龍的臍下,立見譚步龍全身一顫,臉部突然一陣白光閃現。
青年徐徐鬆手,緩緩的吁氣。
他取出瓷瓶仰口一倒,便默默仰躺在譚步龍的身邊。
亥初時分,院中傳來‘叭!’一聲輕響,青年一起身,便悄步來到窗旁,立見一位青年正在悄行而來。
青年摒息一蹲,默默低下頭。
不久,那位青年由窗隙探視不久,立即離去。
屋中青年起身之後,便步向鄰房。
房門未鎖,譚天的鼾聲已經規則的響著,青年上前拂住他們夫婦是‘黑甜穴’,立即默默的隱在譚步龍之床頭。
亥中時分,譚步龍的腹部一顫,他立即醒來。
他一瞄窗外,立即吸氣及拉被蓋住全身。
沒出半個時辰,棉被已經劇顫,床板亦劇響,不過,譚步龍只是咬牙握拳,根本沒有呻吟出半聲。
青年雙目不由異彩連閃。
子時一過,譚步龍徐徐吐口氣,立即移開棉被。
不久,他已經悠悠睡去。
青年朝他的後腦輕輕一拂,便站在窗旁註視窗外。
不出盞茶時間,又有一位青年翻牆而入,屋中青年便隱在一旁。
只見那位青年到窗旁瞧了不久,立即翻牆離去。
房中青年跟到牆旁一見對方已經遠去,他悄悄取下大門之門栓,一出大門,便沿著右側街道掠去。
他剛轉過兩條街角,便瞧見一位青年閃出,他一止身,對方立即上前低聲道:
“皆已安妥!可以動手否?”
“可以!”
對方應句是,立即掠去。
青年回到廚房,一見剩菜皆已不見,碗盤亦已經洗淨,他心知譚天已經毀去食物中之證據,他便放心的回房。
他輕輕各按譚天夫婦之‘百會穴’,便拍開譚步龍之穴道。
他朝倉庫遠處角落一站,便默默等候著。
此時,位於城中一座華麗的莊院之偏廳中仍然燭火明亮,格格女人笑聲及哈哈笑聲不時的傳出。
這座莊院乃是張弼之產業,它獨建於此地,附近沒有店家或民宅,所以,笑聲並未引來抗議聲。
“嗯!張公子,人家不能再喝啦!”
“姑娘海量,來,再乾一杯!”
“嗯!張公子,你存心不良喔!”
“哈哈!姑娘不妨去探聽一下,我張達禮身為西安首富之獨子,一向知書達禮,豈會存心不良呢?”
“可是!你一直瞄看人家,又一直灌人家酒,是不是要灌醉人家,再……”
“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人!”
“當真?”
“千真萬確!”
“好!人家乾杯,不過,你必須幹三杯!”
“哈哈!行!乾杯!”
“乾杯!”
兩人果真你一杯,我三杯的喝酒。
沒多久。一位身穿黑衣短打裝之獐頭鼠目中年人翻牆而入,他小心的潛行到窗旁,立即偷窺著。
只見細皮嫩肉的錦服青年張達禮正在和一位體態豐腴的豔麗少女乾杯,那少女羅衫半解,酥胸已經裸露一大半。
這位獐頭鼠目中年人正是前科累累之慣賊鹿天,他瞧了一陣子,按捺不住的立即直接由窗口掠入。
張達禮剛嚇了一大跳,少女便躲入他的懷中。
他的色膽一萌,立即睜開醉眼道:“鹿天,是你嗎?”
“嘿嘿!張公子,你好呀!”
“鹿天,東西任你拿,拿了就走!”
“行!謝啦!”說著,他一上前,立即拉住少女的右臂。
張達禮邊摟住少女邊道:“你幹什麼?”
“拿東西呀!張公子忘了自己的吩咐嗎?”
“不準動她,她是人哩!”
“嘿嘿!我要人財兩得,滾!”說著,他的右腳已朝張達禮的左腰蹬去。
少女啊了一聲,胡亂一掙扎,兩人便倒在一旁。
鹿天一腳蹬空,便上前彎身欲抓少女。
少女倏地疾扣住鹿天的右腕,叫道:“快砸他!”
張達禮已經在半醉之中,他突聽此言,立即順手抓起座椅死命的朝鹿天的身上疾砸而去少女順手一撥,椅面一斜。
只聽‘砰!’一聲,鹿天剛慘叫一聲,立即腦袋開花的趴倒向地上。
少女啊了一聲!便鬆手躲到一旁。
張達禮一見自己砸傷人,他嚇得酒意大減。
“怎……怎麼辦?”
“快瞧他還有沒有氣?”
“啊!沒—沒氣了,怎……怎麼辦?”
“這……快找地方埋掉!”
“有理,可是,埋在何處呢?”
“埋遠些,以免他的鬼魂來糾纏!”
“啊!鬼……鬼魂!”
他完全嚇呆了!
少女急問道:“快去找麻袋,有沒有呢?”
“麻……麻袋,我去找看看!”說著,他立即匆匆奔去。
少女冷靜的取出毛巾堵住傷口,再迅速的拭去地板及椅面之血跡。
不久,張達禮拿著一個麻袋進來道:“這個麻袋能不能用?”
“可以,你拉開袋口,快!”
“好!好!”
沒多久,她已經裝妥屍體道:“別怕,沒人知道此事,你快想想是否有倉庫可以埋屍體?”
“倉庫,有,不過……”
“別拖時間,天一亮就麻煩啦”
“好!我去埋屍,你……”
“我把此地收拾一下,我在此候你!”
他匆匆取出一疊銀票道:“拜託你別說出此事!”
“放心,我自己也有貴任呀!快去!”
張達禮扛起麻袋,便搖晃的行去。
不久,他已開門離去。
立見窗外閃入那名青年道:“師妹,你快把此地收拾一下,立即到約定地點等候,我跟去瞧瞧地上有否血跡!”
“好!”
青年掠出窗外,便沿途注視地面。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已經跟到烏鴉理髮廳,他一見地上沒留下血跡,張達禮又已步近店口,他立即掠向遠處。
且說張達禮喘呼呼的步入店門,遠處的青年疾彈出一縷指風,張達禮便哎唷一叫摔落地上。
‘砰!’一聲大響,便吵醒譚天夫婦及譚步龍。
譚天持燭入店乍見到張達禮趴在一個麻袋旁,他尚未開口,張達禮已經噓道:
“別出聲,是我!”
“小的知道是公子您,不過……”
“我……我殺了人!”
隨後而來的譚氏不由啊了一聲。
譚天忍住驚駭道:“別出聲!”
立聽張達禮道:“我在倚風莊睡覺,鹿天欲偷東西,我不小心拿椅子砸死他,想把他埋在此地!”
譚氏嚇得全身發抖,急忙以手捂嘴。
譚天問道:“他死了?”
“是的!譚天,你們若說出此事,我就完了,家父也完了,家父一向待你們不薄,你們千萬別說出去!”
“小的知道,小的一家三人絕對不會說出去!”
譚氏立即和譚步龍連連點頭。
“謝謝你們,我必會報答你們!”說著,他已經爬了起來。
譚天扶他起來道:“公子別提報答之事……”
倏聽一聲:“啊!‘叫,譚天四人立即大嚇一跳。
附近居民立即一陣騷動。
譚氏急道:“怎麼辦?一定有人會來問!”
譚天亦慌了手腳。
譚步龍突然道:“公子,你快躲起來,我來頂!”
譚氏忙道:“不!不行!”
立聽左側有人問道:“譚大哥,發生什麼事啦!”
譚步龍低聲道:“我的病已經救不了,我來頂!”
譚天一咬牙,拉開布袋道:“娘子,先帶公子躲入地窖內!”
譚氏猛流淚,一時不肯走。
張達禮慌道:“大嬸,求求你,我會重重報答你們!”
譚天將麻袋交給譚氏,低聲道:“快去!”
譚氏只好拭淚而去。
立即有人問道:“譚老弟,發生什麼事啦?”
譚天一瞧屍體,立即拉來新椅道:“阿龍,你就承認發現他來偷東西,藉以此椅不小心砸死他!”說著,他拿起毛巾,便以椅面沾了傷口之血。
譚步龍接過椅子,譚天已經匆匆拿走毛巾。
立見大門口來了五位男人,譚步龍一咬牙,拿起椅子又朝傷口砸去。
‘砰’一聲,鹿天立即腦袋開花。
鮮血便噴濺向四周。
店中之燭火,使門口之人清晰的瞧見譚步龍抓椅砸下,不過,他們並沒有瞧見譚步龍在砸什麼物品。
立即有兩人好奇的奔入。
“啊!死……死了人啦!”
“啊!阿龍砸死人啦!”
譚天夫婦慌張奔出,譚氏悲喊道:“阿龍!”立即全身一軟。
譚天扶住她道:“阿龍,你……你怎會做這種糊塗事?”
譚步龍下跪道:“爹,他來偷東西!”
“傻孩子,你為何不叫醒爹呢?”
“……”
譚天抬頭道:“周大哥,煩你去報案!”
“好!好!”
譚氏悠悠醒來,立即低泣不已。
譚天嘆道:“阿龍,你……唉!”
譚步龍低頭而跪,不吭半聲。
沒多久,縣衙捕頭聞浩已經帶著兩名衙役及那位中年杵作前來,此時,院中已經大大小小的站著三十餘人。
聞浩沉聲道:“退開!”眾人便退出大門外。
譚天上前下跪道:“稟大人,小犬失手砸死竊賊……”
“你起來,江龍,上去瞧瞧!”
杵作立即上前驗屍。
聞浩沉聲道:“譚步龍,是你殺人嗎?”
“是……是的!”
“你如何殺人的!”
“小的在睡中聽見好似有人入店,持燭前來一瞧,這人便要打小的,小的閃了一下,便拿椅子欲抵抗,卻不小心砸死他!”
“你沒說謊?”
“小的不敢說謊!”
立見杵作起來道:“死者是慣賊鹿天,他死於腦袋破裂!”
聞浩上前一瞧,道:“譚步龍,你砸了幾下?”
“兩下!”
“你為何要砸兩下?”
“小的怕他反傷小的?”
聞浩朝四周一瞧,道:“江海,畫妥現場!”
“是!”
“押走譚步龍!”
兩名衙役便上前押起譚步龍。
譚氏喊句:“阿龍!”立即又暈去。
譚天嘆口氣,便上前扶起她。
譚步龍便在鄰居嘆息及議論聲中被押走口
天尚未亮,阿龍殺人之消息幾乎已經傳遍全城,縣衙前更是已經站了不少的關心人士了。
誰也不敢相信昨天剛在寸雙寺倍受讚揚之阿龍居然會拿椅砸死慣賊鹿天,所以,大家皆等候縣大人升堂。
倏聽遠處傳來一陣‘讓道!’聲,只見府城總捕頭管建已經護送一頂官轎行來,眾人立即紛紛讓道。
立見縣令大人走到衙前恭立著。
官轎一停,趙大人果然立即出轎。
“恭迎大人!”
“免禮,升堂吧!”
“是!請!”
三人立即勿勿步入縣衙。
“威武!”
“升堂!”
管建和聞浩朝兩班衙役前一站!縣令大人已經端坐案後,趙大人和師爺則另坐在一旁了。
譚天及譚步龍則跪在公堂中央。
兩位中年人則跪在一旁。
縣令大人卓建邦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譚步龍顫聲道:“小……的……譚步龍!”
“你為何跪在此地?”
“小的昨夜睡中聽見店中似乎有人,便持燭前往探視,卻見一人慾打小的,小的慌亂之下,失手持椅砸死那人!”
“譚天!”
“小的在!”
“事發之時,你在何處?”
“小的在房中睡覺,一直到聽見叫聲前往一瞧,才發現小犬已經失手砸死人,求大人原諒小犬年輕……”
“住口!譚步龍!”
“小的在!”
“你說你持燭入店,便被人襲擊,你可認識那人?”
“不認識!”
“據杵作所繪之圖,燭火系端放在凳上,以你當時心慌意亂之情形,理該失手掉落燭火,對不對?”
“稟大人,小的一入店,那人便揮拳打向小的臉部,小的幸運蹲下,順手放妥燭火,那人便彎身撲來,小的打滾,順手便抓椅砸去!”
卓建邦瞧圖思忖一陣子,便持圖步向趙大人。
趙大人思忖不久!問道:“譚步龍,聽說你一向患病,為何有此力氣砸人?”
“稟大人,小的情急之下,全力砸去!”
“你可否再做一遍?”
“這……是……”
“聞浩,你扮鹿天!”
聞浩立即應是步到譚步龍身前道:“你起來吧!”
“是!”
“你邊說邊慢慢做!”
“是!”
譚步龍後退一步,右手平伸作持燭狀,踏前一步,道:“小的一入店,那人便一拳打來,小的便蹲下及放燭!”
聞浩伸拳問道:“你一蹲,那人便彎身撲向你嗎?”
“是的!小的打個滾,便抓椅砸去!”
說著,他翻身一滾,做出抓椅及砸出狀。
聞浩蹲在原地道“距離如此遠,你砸得到嗎!”
“不!那人是撲過來!”
“他撲到你的何處?”
“這……胸前這一帶,所以,小的才會砸中他的頭!”
“不對吧!你那店門入口距離椅子遠達五、六丈,你翻身一滾,至多隻遠達一丈一、二尺,怎能抓到椅子呢?”
“這……小的想起來了,小的滾了好幾下!”
“究竟幾下?想清楚!”
“六下!”
“好!你滾六下,對方也一直滾來嗎?”
“對,他一直追來!”
“他一直抓不到你嗎?”
“是的”
“好,你砸幾下?”
“兩下!”
“一起砸兩下嗎?”
“這……不!先砸下去,小的起來瞧他還在動,又砸一下!”
“你存心讓他死!”
“這……”
譚天忙道:“稟……”
“住口,譚步龍,你說!”
“小的怕他殺我,打算砸昏他!”
“把頭部砸破了,還算砸昏嗎?”
“……”
聞浩起身道:“稟大人,疑處甚多,請傳證人!”
“周炳輝,徐天來!”
“小的在!”
“你們可願作證?”
“願意!”
“你們可知作偽證之罪?”
“知道!”
“周炳輝,案發之時,你在做什麼?”
“小的在睡覺,小的聽見慘叫聲,便邊問邊奔向譚家,譚天一直沒回應,小的便奔到門口,正好瞧見阿龍揮椅砸人!”
“徐天來,你呢?”
“小的也是在睡中被慘叫聲驚醒及奔向譚家大門口,亦瞧見阿龍揮椅砸人!”
“嗯!拿步龍當時是如何砸人?”
“他站著砸人!”
“嗯!稟大人,您是否需問供?”
“先赴現場瞧瞧吧!”
“是!來人呀!押譚步龍入大牢!”
“是!”
譚步龍便手銬腳鐐的被兩名衙役押去。
“退堂!”
譚天和周徐二人便低頭出衙。
不久,管建及聞浩己經護送兩頂官轎來到烏鴉理髮店,附近之城民立即自動的退避。
譚天夫婦便跪在門前道:“參見大人!”
趙大人喝句:“免禮!”立即下轎入內。
他們四人步入店中一瞧,管建便搖頭道:“稟大人,地上並無滾動之痕跡,而且,鹿天若滾地挨第一椅,壁上理該有血跡!”
“不錯,本案必有內幕,查!”
“是!”
管、聞二人便仔細的裡外瞧著。
張達禮早已開溜,那位青年更是已經在佯喊慘叫聲離去之後,又回來取走毛巾及麻袋,所以,管聞二人並無所獲。
加上院中一向有不少人出入及群童嬉玩,根本找不出可疑足跡,他們只有繼續的搜查房間。
趙大人和卓大人略一商量,便分別詢問譚天夫婦。
譚天說來說主仍是那幾句。
譚氏一直哭及斷續的敘述她一聽見叫聲及瞧見店內情形,便數度昏去。
晌午時分,他們一返衙,便邊用膳邊會商著。
膳後,管建便獨自步向大牢——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