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曹公公找到新的頭馬了。"緊跟著徐濯非下樓的賀力煉早在相候,說:"徐先生,你想辦的事情,我們都幫你辦完了,這會,咱們可以走了嗎?"徐濯非手指擂臺質問:"三頭馬車不是答允要制止包賭操盤的事嗎?可知剛剛場中的馬赫,實是冒名頂替的槍手。"
賀力煉說:"漕幫只能制止漕幫人包賭操盤,卻沒辦法,"把徐濯非指責的手,移向曹彬那頭,"制止鎮守司的人。"
徐濯非無奈放下了手,旋又質問:"那怎麼不事先告知彭掌門呢?好歹、好歹讓他有個底,不至於死啊。"
賀力煉冷著張臉說:"彭大海背叛了漕幫,他是死定了的。不死在這,也會死在別處,你不覺得,"回頭看了擂臺一眼,"他還算是死得其所?"徐濯非恍然大悟。
盧倩哭天搶地的哀嚎,恰於同時傳來:"大海……大海……嗚……嗚……"徐濯非心想:"至少,她還肯替你哭泣呀,大海。"不忍留連,轉向賀力煉道:"走吧。"
如碧市井熱鬧非常,早非幾個月前的那個湖濱小鎮,這會,倒像一座萬戶都會。
新蓋的酒樓、客棧櫛比鱗次,還在乒乒乓乓搭建的屋樓,亦如雨後春筍。
未來的三年裡,華山論劍的會選仍將在此繼續進行。
儘管……如碧鎮真正的主人已經死了。
又有誰會在乎?
白骨紅心
一杭州,大明皇朝漕運運河的終點。
也是漕幫首領"三頭馬車"之一"船頭子"都泰錦的老巢。
這座著名的古都環抱西湖美景,扼控錢塘江口,不但是魚米之鄉、交通之樞,更是湖海漕江四大系統的關鍵。
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有多麼重要,都泰錦的勢力就有多麼大。因為他是杭州的"地下知府"。
一百零八個漕幫分舵中,杭州一帶,佔了將近五分之一,江南運河更佔了三分之一。
這些分舵全都聽命于都泰錦,儘管,名義上分舵裡的人、錢和船歸屬於衙門。
杭西分舵,位於城西運河中段,分舵主施強原系武林中人,綽號"鐵錘子",說的正是施強的隨身武器:兩把鋼鑄的大錘。
這一天正午,施強裸著上身,兩把鐵錘交叉負在背上,用皮帶捆綁著,加以他人高馬大、皮黑肉硬,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雄壯威武,氣魄懾人。
指揮著四周的船工,吆喝道:"加緊點!這批貨得準時裝船送出,快!早點做完早開飯哪。"
成百上千的人是時正在貨船與渡口間忙碌工作……然後,他來了。一名穿著與船伕、工人沒什麼兩樣的漢子。
這名漢子唇上無毛,下巴上卻蓄著一把鬍子;眼頂無眉,兩眼偏又出奇的大;皮膚白皙,可是臉面滿是瘡疤。長相是陰陽怪氣到了極點。
施強初時還沒注意到,待得注意到時,對方已然走近。
指問:"你是誰人?哪個班的?怎麼偷懶呢,還不快去搬貨!"漢子解下肩上揹負的一捆白色物事,冷冷反問:"你是漕幫杭西分舵的分舵主?"施強一怔,頓了一頓,雙眼圓睜,大喊:"操你奶奶!正是這廝。"忙將皮帶解開,將兩把鐵錘拿在手中。
四周的船工見狀,知道要打架了,嚇得紛紛作鳥獸散。
倒是分舵下屬的打手們得到消息,一幫人各自抄了傢伙趕來。
施強手持大鐵錘一指:"喏。"
屬下打手看了,立時吆喝合圍,將那名漢子團團圍住。
這些日子以來,漕幫已有十一名分舵舵主,分別遭人打死,兇手不但仗著武功高強,公然行兇,殺了人後,還在牆上留字,留的字,竟然出自一人之手。
所以,派工之前,施強也得到了都泰錦警告,加派部屬,一如其餘的分舵主。
認出了對方正是總舵警告描述中的模樣,施強自是大驚,不過嘛,他是個練家子,卻不甚怕。
漢子不慌不忙地把手裡那捆白色物事,抖落開來,乃是一條九截棍。以九根短根相連而成,每根短棍,約莫兩尺,短棍棍身純白,相互間系以紅色筋線。
施強沉下臉問:"你就是那個叫白英的?"漢子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