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應!”
“這由不得你不答應,我已經將她接回來了!”
“什麼?!你已經將子裡的妓女給帶回來了?”
在耿府的大廳裡,年近四十的耿光全,正與夫人討論納妾一事,不,正確來說不是“討論”,而是“告知”。
他這樣的舉動引起他的元配夫人孟玉華的不滿與反對!
面對夫人那不堪入耳的話語,耿光全不悅地瞟了她一眼。“玉華,注意你的用辭,芝荷她將是耿府的二夫人,我會命令府中所有的人,今後不準提到芝荷的過去!”
“二夫人?一個子裡的妓女要成為耿府的二夫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孟玉華完全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
她和老爺的感情向來不好,本來以為生下兒子耿烈之後,情況就會好轉,但沒有,他對她冷淡,對兒子也一樣的冷淡。
不過就算他們夫妻感情再怎麼不好,她的兒子也是耿家惟一的繼承人。
但現在,老爺居然跟她說要納妾?!
人家說青樓女子的手段最陰狠毒辣了,萬一那個女人生下了兒子,本來就不喜歡烈兒的老爺,難保以後會讓烈兒繼承耿府的家產。
為了他們母子在耿府的地位,她怎麼也不能讓老爺納妾。
青樓女子個個工於心計,怎麼有辦法讓老爺收她為妾呢?特別耿府又是京城四大富商之一,耿家老爺當然是那些青樓女子所覬覦的對象!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再出言侮辱芝荷,我會讓她成為耿府的大夫人!”面對夫人的怒火,耿光全完全可以理解,他說這話只是威脅,目的無非是不讓剛進門的芝荷難堪。
他要休了她?!
“老爺,你……”聽到那嚴厲的話語,孟玉華即使怒火中燒,也不得不咬牙抑住!“烈兒,你別淨是坐在一旁不吭聲,你好歹也說句話呀!”
“娘,你要我說什麼?”耿烈看了眼他怒氣衝衝的娘,淡然道。
耿光全和孟玉華的獨生子,今年十五歲的耿烈,坐在一旁看著爹孃爭吵,清俊的臉龐面無表情。
其實他對爹突然命人叫他和娘到大廳來,他便已猜出將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他早由下人那裡得知,他爹要納妾一事。
他對此事的反應不及他娘來得強烈,或許該說沒啥太大的感覺,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反對,爹還是會納妾,再說他和爹一向不親。
不,正確來說,是爹從來不主動親近他這個兒子,久而久之,他們父子就愈來愈疏離了。
爹早年曾喜歡一個姑娘,但兩人身份懸殊,被迫分開,而爹則奉父母之命娶了娘。
他知道爹從來不曾喜歡過娘,即使娘生下他這個兒子,爹也甚少親近他們。
他和爹不親近,至於娘,他也一樣不親。
打小他娘就喜歡跟官夫人們聚會,往往是爹前腳一出門,娘後腳也跟著出門,自有記憶以來,在他身旁永遠只有奶孃和丫環,長大後還有一個比自己年長几歲的隨從阿。
在耿府裡,他只是因利益的考量而被生下來,因為耿家需要有人傳遞香火,而他娘則需要一個將來可以繼承耿家產業的兒子讓自已依靠。
幽深的黑眸閃過一抹不易讓人發現的陰鬱輝芒,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反抗。
以後他絕不會像爹一樣,奉命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而且他也不想成為娘利用的工具。
“當然是替娘說句公道話!”
烈兒向來話不多,而且愈大愈陰陽怪氣,她都不知道兒子在想什麼,最後也懶得跟他說話。
但今天這樣的場面,孟玉華當然要身為耿家繼承人的耿烈,開口為她說公道話。
“我……”耿烈才一開口,立即讓耿光全給制止住。
“烈兒,你什麼都不用說,這事情我既然已經決定,就不容其他人反對!”耿光全語氣堅定。“我已經讓丫環去端茶來了,待會兒我就會讓柳芝荷她們母女進來,向你及你娘奉茶。”
這是禮俗,新進門的小妾要斟茶給府裡的大夫人。
他原本不想要這樣的,因為他太瞭解夫人的脾氣,肯定不會給芝荷多好看的臉色,但芝荷卻非常的堅定要行這個儀式!
“她們母女?你連孩子都生了?”孟玉華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丈夫早揹著她跟那個妓女生下一女了!
“恭小影是芝荷的女兒,不是我的女兒,但我既然決定納芝荷為妾,當然也會一併將小影收為養女,她將是我耿光全的女兒!”
耿光全走向門檻邊,要丫環將在庭院等候的柳芝荷母子給帶進來。
孟玉華臉部因生氣而扭曲,她僵硬地直勝向門口方向。
老爺不但將狐狸精給迎進府裡,還外加一個小狐狸精?
哼,要她喝那個賤人所奉的茶?那麼她等一下就會好好的喝茶!
她瞟了眼坐在她前方的耿烈,“烈兒,待會兒看娘怎麼對付那個狐狸精,你就怎麼對付那個小狐狸精,知不知道?”她肯定會給那個耿家未來的“二夫人”,一個難忘的見面禮!
“我知道了。”看來娘待會兒肯定會盡全力發洩心頭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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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芝荷牽著那遺傳自己美麗臉蛋的八歲女兒恭小影的手,跟在管家身後,走進了大廳。
感覺娘握著她的手像是顫抖著,她澈亮的瞳眸困怔的看向低著頭的娘。
娘是在害怕嗎?是因為剛剛自大廳傳來的吵鬧聲嗎?
恭小影和娘一走進大廳,清亮的瞳眸便好奇的四處張望著,不經意瞄到坐在一旁的好看少年,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二個人就這麼直直地對視著,直到將成為她爹的耿老爺開口喊她,她才將注意力轉回。
即將成為她爹的耿老爺笑得很和藹,她不禁也對耿老爺回笑,但一瞄到大廳正前方坐著一個看起來非常兇怒的女人,她小小的身子不禁瑟縮了下,也跟著娘低下了頭。
“把茶端給二夫人。”耿光全坐回主位上。
柳芝荷自丫環手上接過托盤,恭敬的走向孟玉華,隨之跪在她的面前。
“大……夫人,芝荷給你奉茶。”不稱大姐,也不道自己是妹子,柳芝荷很明白自己卑微的身份。孟玉華眼底充斥著怒火,狠狠瞪視著柳芝荷那張美麗的臉龐。
怪不得老爺執意要納她為妾,因為這女人就生了一張狐狸精的臉!
“玉華,芝荷以後就是你的妹子,快把茶喝下!”見夫人只是直瞪著柳芝荷,耿光全忍不住出聲提醒。
妹子?我呸,一個子出身的青樓女子,哪能跟出身名門的她以姐妹相稱?就算老爺納她為妾,在她眼底,她終究只是一個妓女!
孟玉華端起了茶杯,杯蓋一掀,想也不想的就將杯中熱茶,直接往柳芝荷的臉上潑去,讓柳芝荷痛得哀叫一聲。
“娘!”跪在地上的恭小影見娘讓熱茶燙傷了,擔心的趨向前。
“玉華,你……”耿光全生氣的看著夫人。
“我剛剛手滑了,不能怪我!”孟玉華露出一抹陰笑。
“芝荷,快點到藥房來,我替你上藥!”耿光全完全沒料到夫人會有此舉動,他完全來不及阻止。“老爺,等一下,我不要緊的!”柳芝荷忍住臉上那灼熱的燒痛,她不想進門的儀式因此而中斷。“小影還沒有端茶給少爺喝。”
“不要喝了,你都燙傷……”
“老爺,芝荷真的不要緊,不差這一點時間,你就讓小影端茶給少爺喝吧!”
柳芝荷會這樣堅持,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聽怡春院姐妹說,過門若沒有奉茶道道儀式,那可是會讓府裡的大大小小,包括下人都不認定自己的身份。
見柳芝荷這麼堅持,耿光全也只好順從她,“快點把另一杯茶端給小影小姐。”
恭小影起身接過了托盤,走向剛剛一直看著自己的少年。原來他就是少爺。
“小影,他是耿烈,未來也是你大哥,將茶端給你大哥喝吧!”現在耿光全只想要快點結束這儀式,他好替芝荷上藥。
“是!”
不像大夫人那般生氣的模樣,看著耿烈那有些冷漠的表情,恭小影並不感到害怕,不過,他也沒對她笑,她猜想他應該跟大夫人一樣,也不喜歡她和娘。
不過她記得孃的話,她要對人笑才行,因此小小的臉蛋堆起了笑容,走向耿列“。
從剛剛恭小影一走進大廳,他的目光就讓那張看起來秀秀氣氣的白皙小臉給吸引住了,特別是那雙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瞳。
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看起來清靈又無邪,有那麼一瞬間,他看得出神了,但他很快收起那一份失神。
小小的身子端著盤子走向他,讓他可以近距離的看著她。
她和她孃的長相有些神似,但不若她娘那般了無生氣,圓圓的小臉蛋,紅潤有光澤,看起來非常的有朝氣。看見那小臉對他甜甜地笑著,不知怎地,他的心竟泛起了一絲不曾有過的暖意。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燦爛笑靨,看起來無憂無慮的,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發現自己竟莫名地欣賞起她的笑容,一向淡漠的臉掠過一抹不自在,讓他不悅地撇了撇嘴角。“大、大哥。”恭小影有些緊張的喊著,第一次有哥哥,這感覺有點奇怪。
看見耿烈拿起了茶杯,孟玉華立即向耿烈使了個眼色。
耿烈當然知道孃的意思,不就是要他將茶潑向恭小影的臉嗎?
看著恭小影那張細嫩的小圓臉,拿著茶杯的手微僵了下,不知怎地,他突然不想看見她喊疼。
耿烈一口未喝,鬆開了手,讓茶杯自他手中掉落。
看見茶杯自耿烈的手上掉落,恭小影想起娘之前的諄諄告誡,要她端茶的時候特別小心,絕對不能打破杯子,那是不吉利的。因此她想也不想的,立刻上前伸手接過那掉落的茶杯,完全忘了那杯子裡裝的是熱茶。
“啊,好燙!”縱使讓熱茶燙傷了小手,恭小影仍是很勇敢的接住了杯子和杯蓋,不讓它們摔碎。見到恭小影居然像個笨蛋一樣的伸手接杯子,然後疼得慘叫一聲,耿烈生氣的揮掉她手上的茶杯。
她是個白痴嗎?幹嗎用手去接茶杯?
好不容易忍痛才接住的茶杯,讓耿烈這麼用力一揮,鏗一聲,全都掉到地上摔破了。
“杯子……”恭小彭看著地上摔碎的杯子,難過的回頭望了眼孃親,然後紅了眼眶。她不是故意要打破杯子的。
都是耿烈害她將杯子打破的……她剛剛還在想,耿烈都不笑,是不是因為討厭她,現在,她很確定,他真的討厭她了!
“烈兒,你做什麼?小影她年紀還這麼小,為什麼你竟跟你娘一樣心胸狹窄,一般的惡毒呢?”先是芝荷,現在是小影燙傷,耿光全不禁生氣地罵著兒子。
耿光全突然這樣大聲斥責耿烈,大廳內的下人們個個一臉震驚,因為他們很少看見老爺這麼兇的罵人,況且罵的人還是大少爺!
看到爹焦急地審視著恭小影的手,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前斥責他,耿烈俊俏的臉上那一抹陰鬱更深了。
他知道爹一向不疼他,也很少管他,但今天他居然為了一個外人的小孩,當著所有下人面前罵他,這教他感到很難堪,不禁直瞪著恭小影。
一旁孟玉華已經氣得鐵青了臉。
“什麼叫做他跟我一樣惡毒?老爺,你有沒有搞錯,居然這樣說你自己的夫人和兒子?”就知道讓子裡的妓女入門,一定不寧靜的。
看見耿老爺很兇的罵著耿烈,恭小影摸著自己燙紅的小手。
“老……爺,我沒有關係的,你不要罵大!哥了。”她愈說愈細,特別是後面二個字。
只見耿烈給了她一個很生氣的瞪視,他那帶著鄙視怒氣的眼神告訴她,不用她多嘴!
“烈兒,你看看人家小影多麼的懂事,你真應該好好的學學她的善良。”
耿光全牽過了柳芝荷和恭小影的手,“好了,儀式結束。”早知道這奉茶儀式會搞得這麼晦氣,當初不管芝荷怎麼說,他都應該堅持不要舉行的!“你們二個跟我到藥房來。”
看著老爺一臉擔心的拉著那對狐狸精母女走出大廳,孟玉華不禁憤恨地嚷道:“就知道讓你爹納妾,這個家將要不安寧,果然!烈兒,剛剛我不是要你將茶直接倒在那個小狐狸精的臉上嗎?”
雖然那個小狐狸精後來手也燙傷了,但孟玉華一點也不滿意耿烈剛剛的表現。
耿烈幽幽地看著那消失在門口的人影,不去想自己剛剛為何見到恭小影伸手接下杯子,會那麼樣的生氣,腦中迴盪著的,只是他爹小心翼翼的呵護恭小影的模樣。
那一幅慈父疼兒的景象,讓他感到非常刺眼,他不禁緊抿著唇。
耿烈沒聽他娘在說什麼,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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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的臉還紅紅的,痛不痛呢?”恭小影偎在母親的身旁,小手輕輕地摸著母親十天前讓熱茶給燙傷的臉。
“不痛,早就不痛了!”柳芝荷給女兒一個安心的笑容。
她出身在一個小村莊,十七歲那年嫁給了小影的爹,雖然小影的爹是個運送貨物的粗漢子,賺的錢也不多,但他對她卻是非常的好,他們一家三口曾有過平凡卻快樂的日子。
但在小影二歲那年,她爹在一次載送貨物中,自馬車上摔下來,不只摔斷了雙腿,連頭部都受到重創,從此躺在病床上再也不能動。
為了醫治小影她爹的病,她向村子裡最有錢的員外借了很多錢,但半年後,小影的爹還是走了!
孤兒寡母,又欠下一大筆債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未來該怎麼辦,又要如何養大小影,而員外又頻頻向她催討她所欠下的銀兩,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她只好接受了員外的建議,將自己賣給怡春院十年。
遇上耿老爺,可說是老天爺對她們母女的一項恩惠,耿老爺不但替她贖了身,也願意將小影收為義女,她真的很感謝耿老爺!
現在她和女兒住在耿府後院的廂房裡,雖然和耿府內院有些隔離,但她一點也不以為杵,甚至還很高興老爺安排她們住在這裡。
因為這樣她可以省去見到大夫人,她一點也不想爭寵,只希望生活安穩平順。
“娘,住在這裡挺無聊的,我們以後還會不會再回去怡春院呢?”住在這裡十天,平日除了,一個服侍她們的丫環,一個是二十歲的春梅,另外一個是長她二歲的菊鵑外,都沒見到其他人,而娘又不准她走出後院廂房,這讓她感到有點無聊。
“小影,娘不准你以後再提到怡春院!”柳芝荷露出少見的厲色。
“為什麼?我好想強大嬸和強大哥喔!”恭小影所指的是在怡春院裡負責膳食的強大嬸和她的兒子。因為她從小和強大哥一起長大,強大哥一向都很疼愛她的。
“現在娘已經是耿府的二夫人,而你也是耿家的小姐,所以,別再提起過去的事,你明白了嗎?”這也是她之所以會答應成為耿老爺的小妾的原因,她是為了讓小影可以過好一點的日子。
以前是環境所逼,因此不得不讓小影跟著她一起住在怡春院,但那裡畢竟是青樓之地,小影長大後縱使是清白之身,但在一般人眼裡,她自小在怡春院長大的背景,仍是會讓人給瞧不起的。
她對自己的一生早已看淡,但小影不同,她還這麼小,這一生她惟一的奢求,便是希望小影將來能嫁個好人家,過快樂的日子。
“而且你將來一點也不會無聊,因為幾天前我聽老爺提起,他要為你聘一個夫子來教你讀書識字。”她知道耿老爺是真心對待她們母女的,這一點讓她感到很欣慰。
“讀書識字?”恭小影驚喜的喊著,因為她之前便很羨慕那些懂得寫字的人,但她也知道娘沒有錢可以供她讀書。
“嗯,以後小影的身份是個小姐,不但會讀書寫字,穿著打扮也會不一樣,所以,以後絕對不可以再提到怡春院,懂嗎?”
“我知道了,娘。”恭小影貼心的點著頭答應母親,“對了,娘,我可不可以出去看一下,或逛一下下呢?”
“這個……可是我怕大夫人和少爺要是見到你……”她知道一直將女兒給關在房間裡也不是辦法,因為她還小,會想要出去玩是一定的,只是她怕女兒如果遇上大夫人,而她又不在身旁的話……恭小影知道娘在擔心什麼。“娘,你不用擔心,菊鵑說了,今天大夫人外出,下午才會回來的,如果看見少爺,我也會自動跑開的。”雖說爹要她喊耿烈為大哥,但娘堅持她一定要喊耿烈為少爺。
“……嗯,好吧,你自個兒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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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年。
“小影,這個送給你。”耿光全買了一個雕工細緻的玉佩送給恭小影,他很高興有小影這麼個女兒。
“好漂亮的玉佩,謝謝爹!”
“小影,你想想看你還想要些什麼東西,告訴爹,爹讓人買回來。”
“不用了,爹,你已經送小影很多很多東西了。”一年來,爹已經買了很多很多的東西給她了。
雖然無法和所愛的小敏成親,但娶了孟玉華之後,儘管她脾氣高傲,他也曾想過要好好和她相處。只是在烈兒滿月的那一天,岳父來耿府喝滿月酒,酒酣之餘,說出了當年他可花了不少銀子,才讓小敏她爹將她給送走,否則今日耿府哪會有這廖可愛的孫子的話來,讓他感到震驚不已。
這事情他一直悶在心頭,從未告訴過別人,但,他也已經無法和孟玉華好好相處了。
而烈兒雖是他兒子,他也甚少主動親近他,這麼多年來,他和孟玉華關係冷淡,和兒子之間也是如此。
現在不一樣了,自從芝荷她們母女進門後,他又再度感到快樂。
“爹,你看,我寫了一首詞送給你。”恭小影將昨日夫子教她的一首詞寫了下來,然後送給很疼愛她的爹。
“小影好厲害,字寫得工整又溧亮呢!”耿光全眼眸中充滿父愛的看著恭小影送給他的詞。
耿烈一雙深眸燃著怒火,僵硬著身子,直看著庭院裡的爹和恭小影那和樂融融的幸福模樣。
爹那麼和藹的對著恭小影笑著……他還以為爹是一個不喜歡笑的人,因為他不曾對他笑過!
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經習慣爹對他的冷淡了,但每每看著爹慈祥的模著恭小影的頭,便教他內心湧起一陣難受。
雙眸瞪向恭小影那張紅潤稚嫩的臉龐漾出無邪燦爛的笑靨,像朝陽般的純真笑容,讓他又嫉又恨!
爹吝於給他一個笑容,卻那麼樣的呵護著恭小影,這算什麼!
耿光全發現兒子站在一旁,“烈兒,過來。”
抑下內心的不悅,耿烈面無表情的走向他爹和恭小影。
“烈兒,我希望你不要跟你娘一樣無理取鬧,小影她現在是你妹妹了,你要好好的疼愛她,知不知道?”
聽到他爹的話,那語氣和剛剛的和藹截然不同,兩道竣眉擰得更緊。
又將他跟娘說在一塊兒?難道他沒有注意到,他也甚少跟娘說話嗎?
不,他當然沒有注意到,因為他始終不曾真正的注意過他!
“烈兒?”
耿烈瞪了眼父親懷中的恭小影,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不理會他爹在後面生氣的喊叫。
疼愛她?想起那張漾著幸福笑容的可愛小臉,如果可以,他實在很想看看那張小臉沒了笑容,甚至痛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