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靈子心想:“原來孟神通與金世遺有仇!”眼前形勢大變,這四個魔頭在急切之間都未曾拿得定主意,只聽得孟神通又叫道:“雲靈子,你們是怎麼稿的,與金世遺同在一起?你們還末知道他是敵人嗎?殺藏靈上人的就是他呀!”雲靈子雙眼一翻,眼光閃縮不定,著這情形,他似乎就想向金世遺發難。金世遺神色如常,忽地說道:“孟老賊,你說得不錯,這裡是一個孤島,只怕你逃不出去了|。”
只聽得林中沙沙聲響,那四條巨蛇率領了十幾條長蛇箭一般的竄了出來,魔頭們蚌個戰抖,但金世遺也感到驚疑,他早已發出信號,巨蛇現在才來,這已經有點奇怪;來約叉僅僅是十多條,怎的其他的毒蛇都不聽他的號令了?幸而來的這十幾條毒蛇都是最兇猛的那種毒蛇,金世遺稍稍放心,心想縱算你孟神通武功蓋世,在毒蛇圍攻之下,至少也得兩敗俱傷。
哪知孟神通卻縱聲笑道:“金世遺,你要靠這些毒蛇幫手,不怕羞煞人麼?哈,我老孟有降龍伏虎之能,豈懼你幾條長蟲!”金世遺起初還以為他故作鎮定,胡亂吹牛,不料再著之下,果然有些不妙,那四條巨蛇,當真似乎有點懼怕他,竄到了他身前四五土地,便伏在地上,不敢前進,只是昂起頭來,同他嘶嘶亂叫。
孟神通笑聲末止,忽地大喝二聲:“孽畜來找死麼?”呼、呼、呼一連發出三掌,那十幾條毒蛇登時縮作一團,孟神通繼續催緊掌力,在這樣烈日炎天之下,竟然人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那四條臣蛇忽地轉過蛇頭,竄回杯中,另外那十幾條毒蛇卻動也不動。原來在熱帶的毒蛇,適宜於溼熱的氣候,最怕的就是寒冷,到了冬天,必定要躲在洞內冬眠,孟神通所練的修羅陰煞功,本身就具備了奇寒之氣,普通的毒蛇近也不敢近他,這四條巨蛇忠於主人,聽金大遺一再發出訊號,這才率領了十多條最兇猛的毒蛇趕來的。待到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儘量發揮,力圓十丈之內,都籠罩了一片陰寒之氣,比蛇島的冬天不知要冷了多少倍,那些毒蛇如何禁安得起?所以只有那四條巨蛇還可以逃生,其餘的都冷僵了!
孟神通哈哈大笑,叫道:“金世遺,你還有什麼伎倆可施,快來領死吧。”厲勝男忽地叫道:“將這兩個人逐出蛇島,我馬上給你們解藥。”金世遺心中一動,也立即叫道:“將他們趕走。我帶你們出海。”那四個魔頭互相對望,崑崙散人首先叫道:“好,大丈夫二M口既出……”金世遺立即接口道:“當然是匹馬難追。”崑崙散人立即拔出長劍,跟著那三個魔頭也一擁而前,將孟神通與滅法和尚圍住口孟神通大怒道:“相好的,怎麼胳膊向外彎啦?”金世遺縱聾長笑,一拐劈下,孟神通發掌湯開,忽覺腦後風生,桑木姥雙臂箕張,千指抓到,孟神通揮袖一拂,將桑木姥拂得翻了一個帥鬥,可是他的衣袖也被桑木姥撕去了一幅。說時遲,那時快,金世遺抽出鐵劍,左拐右劍,暴風驟雨般的強政猛打,孟神通的武功雖然勝過金世遺一籌,但因前後左右都是敵人,竟被金世遺迫得手忙腳亂。本來他要向雲靈子問個明白的,這時也無暇說話了。
崑崙散人長劍一展,與滅法和尚的禪杖碰個正著,但聽得“當”的一聲,火花蓬稱,滅法和尚的功力稍高,退後一步,便即穩住身形,崑崙散人卻給他震得搖搖晃晃,打了兩個盤陡,這才稍了他那股反擊的勁道。雲靈子不願與孟神通為敵,判官雙筆左右一分,左筆右戳,右筆左戳,分點滅法和尚左右肩井穴,雲靈子乃一派掌門,判闢筆點穴的手法自成一家,與中原各沛大不相同,滅法和尚心頭一凜,急忙收杖護身,禪杖一圈,將雲靈子的判官筆封出外門。崑崙散人喘息一週,揉身叉土,劍掌兼施,他剛才吃了點虧,這次用上全力,掌似奔雷,劍如駭電,滅法和尚怕雲靈子乘隙點穴,他的伏魔杖法本來以剛猛見長。這時卻不敢政出去,只能用來自保,禪仗所揮舞的圈子越縮越小,被崑崙散人一陣強攻,迫得他步步後退。
孟神通發起神威,看準了桑青娘功力稍低,陡然間大喝一聲,雙掌一堆,桑青娘身形飛起,紅綢被他撕爛,幸而桑青娘輕功了得,而金世遺的拐劍也攻得及時,孟神通才來不及追擊,但桑青娘已嚇得魂不附體,失聲驚呼!
雲靈子一見妻子遇險,急忙舍了滅法和尚,趕來援助,孟神通正是要他過來,這時金世遺的鐵柺正使到一招“金剛伏虎”,卷地掃來,攻擊它的下盤:雲靈子雙筆點他胸前大穴。雲靈子本來不願與孟神通為敵,但為了要攔住他,不讓他追擊自己的妻於,這一招卻是用了全力,雙筆盤旋飛舞,孟神通胸腹的士處大穴,全都在他的筆尖威脅之下。孟神通在兩大高手夾擊之下,長嘯一聲,掌劈指戳,只聽得錚錚兩聲,雲靈子的雙筆先給他彈開,接著金世遺的拐也給他震歪。孟神通退後一步,大聲喝道:“雲靈子,你與我反臉成仇,可休怪我不客氣了。”雲靈子忙道:“孟先生,我只求你離開此島,免傷和氣。我、我……”地想說的是:“我是迫不得已的!”礙看金世遺在旁,話到口邊,末敢說出,說時遲,那時快,孟神通早已凝聚真氣,晨地大喝一聲,使出了修羅陰煞功,寒飆陡起,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口崑崙散人與雲靈子並肩而立,出掌相抗,金世遺“啞”的一口濃痰吐去,孟神通吃過他口吐毒針的大虧,識得厲害,急忙將左掌的掌力轉移,把金世遺的毒針震得無影無蹤,崑崙散人與雲靈子雙掌臺抗,這才勉強穩得住身形,但亦禁不住機伶伶的打了一個治戰。
金世遺笑道:“我正自熱得難受,多謝你送來一陣涼風。”孟神通大怒,一個轉身,對正了金世遺雙掌平推,金世遺早有防備,鐵柺文地,一個肋鬥倒翻出去,但聽得呼呼轟轟之聲震耳欲聾,捲起了滿空砂石。桑木姥正在暗襲孟神通的背心,被他的掌力一震,跌出了三丈開外。
眾魔頭見孟神通的修羅隱煞功如此厲害,都有幾分怯意,厲勝男叫道:“怕他作甚?他的修羅陰煞功是愉我家的,傷了我也能醫。”金世遺也叫道:“修羅陰煞功最耗買力,若他支持得多久?只要不給他打中、以各位的功力絕對可以擋得住它的劈空掌力。”
眾魔頭得金世遺提醒,立即各佔一個方位,和孟神通遊鬥,金世遺則把住中路,策應各方。
孟神通和減法和尚被圍在大約方圓三丈的圈子內,四方面都是敵人,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雖然是除了金世遺之外,足以致任何一個魔頭的死命,但卻不敢用來專攻擊一方。四大魔頭加上了金世遺,互相呼應,儼如在孟神通的周圍??起了一道銅牆鐵壁,孟神通幾番衝擊,就像巨浪衝擊海堤一樣,海堤雖受搖撼,但仍然緊緊的攔住波濤!
鬥了半個時辰,孟神通但覺心跳加速。暗道:“不妙。這樣下去,只怕真要被他們累死。”雲靈子叫道:“老孟,你就認輸走吧,何必一定要在這個島上令我們難為|。”
孟神通最初是想以力取勝,此際陷於劣勢,登時改了心思,細細琢磨雲靈子的語氣,又留心觀察這幾個魔頭的神色,突然省悟,朝著雲靈子叫道:“你們是中了那妖女的五毒針嗎?不用害怕,我能解救。”那四個魔頭半信半疑,攻勢稍緩,厲勝男吃了一驚,急忙喝道:“不要信他的話,五毒針天下無人能解!”孟神通大笑道:“你忘記啦,我在你家中取去的那幾篇秘岌,恰恰就載有五毒散的製法和解法。你這五毒針在四十九日之後,就可以令人全身潰爛而已,是也不是?”厲勝男“哼”了聲,正想駁他,孟神通先自大聲喝道:“你們還怕什麼?怕金世遺的毒蛇嗎?怕沒船隻出海嗎?跟著我老孟,什麼都不用害怕。枉你們都是一派宗主,給兩個後生小輩驅使,不害躁麼?來,快把這小子殺了。我老孟與你們一同去取喬北溟的武功秘岌。”
孟神通幾句說話,句句打動了他們的心絃,他們眼見孟神通制服毒蛇,如今又聽得孟神通能解五毒計,說得有根有據,這麼一來,金世遺和萬勝男加諸他們的威脅全部消除|,雲霧子養地一聲大吼,首先向金世遺撲來,金世遺橫劍一封,叫道:“且慢動手,聽我二二口……”話猶末了,崑崙散人劍挾勁風,亦已刺到,大聲罵道:”你的威風那裡去了?誰還要聽你的說話。”雲靈於雙簧一分,再度撲上,罵道:“你侮辱我們也侮辱得夠了,今日要你死無葬身之地。”金世遺鐵柺文地,旋風般的翻了幾個紡鬥,但聽得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原來是崑崙散人跟蹤追擊,一連七八劍都砍中了金世遺的鐵柺,金世遺理也不理,一路筋斗打去,霎眼之間,已離開了崑崙散人七八丈遠。
雲靈子夫婦趕來,金世遺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跳起,指著洞窟叫道:“你們殺了我不打緊,將來火山爆發,要累得多少人家家毀人亡!你們也未必逃得過這場災禍。”雲靈子冷笑道:“我們殺了你,馬上上船便走,火山爆發,我已在大海中了。”金世遺道:“你們就不顧念沿海生靈麼?”雲靈子大笑道:“我們只顧自己,誰理你的沿海生靈?”金世遺本來想勸他們同做這場寶德,但這幾個魔頭來勢涸涸,哪裡肯聽他的勸告?
金世遺拔腳疾跑,同著洞口衝去,心想自己比這幾個魔頭較能耐熱,到了洞窟裡面,就不怕他們了。離洞口還有三匹丈遠。忽聽得呼的一聲,減法和尚已然追到後面,飛身跳起,碗口大的禪杖,照著金世遺劈頭便打。金世遺揮拐相迎,兩人功力悉敵,“當”的一聲巨響,火花蓬飛中,金世遺和減法和尚都給對力的猛力震倒地上。離洞口更近了。孟神通哈哈大笑,他要保持大宗師的身份,不屑與眾人合攻金世遺,心想有減法和尚加上那幾個魔頭,金世遺已是絕難逃脫性命口減法和尚跳了起來,步步迫近,指著金世遺罵道:“你在邙山上的威風哪裡去了,還不快給酒家磕頭求饒麼?”洞窟裡一股熱氣衝上來,金世遺身上包著石綿,還不怎麼,減法和尚的僧袍卻燒了起來,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倒下,在地上打了個滾,撲滅火焰。金世遺覺得這股熱氣。
比往日在洞窟中更熱得難受,也不禁吃了一驚,就在這時,又聽得厲勝男的駭叫之聲,原來她也被桑木姥追到洞口,桑木姥的十指長甲已將觸及她的背心。金世遺與她還有數丈距離,救已缽及,金世遺抽了一口涼氣,小道:“想不到我與厲勝男同死蛇島!”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金世遺心念方動,忽聽得地下轟轟然傳來了悶雷一般的聲音口聲音愈來愈響,地下的震動也感覺到了,就在這利那間,洞窟裡突然衝出一股濃煙,眾人眼睛一亮,隨著濃煙噴出來的不是火焰,而是熔岩的熔漿。就像火熱的鐵流一般,刺得人眼睛發痛。就在此時,只聽得桑木姥發出一聲裂人心肺的尖叫,原來她正在縱身躍起抓厲勝男,被濃煙一衝,禁受不了,頭下腳上的跌了下去,她雙眼又睜不開來,不知趨避,竟然跌落熔漿裡面,登時被熔漿淹沒,化作一片飛灰。厲勝男剛罷離開她的魔爪,熔漿就從她剛踏過的地方捲過,厲勝男嚇得魂不附體,竟然一咬跌倒!
金世遺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平時一躍,最多不過三丈多遠,這時奮力一跳,竟跳過了六丈多的距離,一手抓起了厲勝男便跑,熔漿迅即又淹過了他剛剛立足之處。
突然間轟隆一聲,濃煙噴出來時已帶著火花的亮光,彎彎曲由約火舌頭和上方的火星向四面八方飛開,濃煙聚成了一根像灰色的柱子,升上高空,然後四面散開,形狀像一個極大的磨菇~有的驅散了濃煙,留下一道白熱的粉末,同時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樹林裡也著火了!
饒是那幾個魔頭膽大包天,目睹這般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恐怖景象,人人都被嚇得魂不附體。這時哪裡環顧得追金世遺,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急急忙忙的向海邊奔逃!
金世遺拉著厲勝男也急忙逃跑,這時岩漿不斷的從裡面湧出來,形成了幾股洪流,捲過之處,連磨盤大的石頭也都熔化,冒起了一片夾帶灰垢的煙塵,和密雲混合,籠罩整個蛇島,連陽光也被遮蔽了。黑雲低壓,雲層反射出熔漿黯淡的紅光,片刻之前還是陽光耀眼的,突然間便好像到了黃昏。也好像到了世界均末日口金世遺感到了絕望,他為的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而是用盡心力,仍然不能挽救火山爆發的浩劫!
可是金世遺還末知道,若然真的給他鑿開一條通道,將大量的海水引來,灌入火山口的話,那災禍更是不堪想像!
毒龍尊者和金世遺到底是幾百年前的人,他們雖然聰明,但無論如阿,畢竟還不可能具有現代人的科學知識,現代科學對於火山的研究,知道火山內部的熱度最少在攝氏二十度以上,水權進去以後。立刻會轉化為汽體,汽遇到高熱立刻會膨脹,這樣一來,立刻便會引起地球局部的爆炸,不單是火山本身的爆炸而已。但我們不必笑毒龍專者計劃的錯誤,法國科學幻想小說家儒勒。凡爾納在他著名的小說“神秘島”中,寫到火山爆發時,也曾指出,在十九世紀中葉時,歐洲還有許多人像毒龍尊者一樣,以為開一條通道,把水灌進去,就可以把火山熄滅呢~幸虧他們只是鑿開一條六七丈深的地洞,那石壁少說也有百來土厚,海水僅僅是滲透進來,還不能一下子的大量灌入,但由於海水的壓力,缺口漸漸擴大,浸透進來的海水涯成一道暗流,雖然不足以令火山爆炸、蛇島毀滅,但卻引起了火山的提前爆發。爆發與爆炸不同,爆炸是整個火山炸成粉碎,連帶所在的島嶼也要炸成飛灰;火山的爆發則不過是流出熔岩,噴出火談而已,火山本身還存在的。兩者所造成的災禍,輕重大小,根本不能相比。
蛇島地下的火山本來要一年後才爆發的,如今又幸而是提前爆發,地層的變化還未曾達到“激變”的程度,因此爆發的時候,威力更是大大的減輕,比起一般的火山爆發來,實在是微不足道,但雖然如此,這次並非激烈的火山爆發,所造成的恐怖現象,已超出當時人的想像之外,令到絕頂的武功高手,也失魂落魄,感到世界末日的來臨!
火山口擴大以後,噴向天空的火焰更加明亮,從雲層反射出來的光線照得滿天通紅,最恐怖的是沸騰的熔岩漿像洪流一般淹來,淹沒之處,樹木岩石盡都熔化,化成了一片蒸氣,整個蛇島都好似在局爐裡面了!
金世遺使出了全身氣力,拉著厲勝男飛跑,這時樹林早已燃燒起來,火焰從這個樹幹蔓延到那個樹幹,人股大股的濃煙在樹梢上翻滾著,樹木被燒得畢畢剝剝作響,大樹倒下的轟隆轟隆的巨響,此起彼落,樹林中火勢的蔓延比熔漿來得更快。不多久,金世遺和萬勝男已被包圍在火海之中。
島中的飛禽走獸驚惶的亂飛亂竄,最多的是蛇,蛇不像人那樣懂得靈活趨避,它只是像箭一樣的畢直向前遊竄,前面的樹木起火了,她們還是竄去,結果無數的毒蛇都被燒死,在火焰裡發出吱吱的叫聲。這些蛇顧不得傷人,人也不怕蛇,大家都在逃命。
厲勝男跟不上金世遺,金世遺拖著她跑,她的手足被石頭刮損了好幾次,幾乎就要跑不動了,金世遺一看,離海灘還有一段路了,前面已成一片火海,金世遺背起了厲勝男,叫道:“閉起眼睛,不必害怕,我帶你衝出去。”幸而這段路程不長,他們又都有石綿包著身體,火星落到他們的身上也不至於就燒起來,金世遺用鐵柺挑開燃燒著的向他們飛來的樹枝,選擇樹木與樹木之間、火焰還沒有完全佈滿的空隙衝過去,終於衝出了樹林,跑到了海灘。
只聽得海嘯如雷,海面上的天空黑沉沉的,狂風大作,火光中隱約可見孟神通那一班人正跑到海邊,金世遺大叫一聲“不好”。只見他們登上了一艘海船,從孟神通的手中飛出一柄飛刀,刀光一閃,將另一艘海舶的繩纜也割斷了!
這島上共有三條海船,一條是金世遺和厲勝男乘來的,已經完全修補好了;一條是耶四個魔頭乘來的,破破爛爛,一直沒有修理,現在又被颱風打成了碎片:不過他們這條船上的糧食和用具早已搬到金世遺原來那條船去,所以以金世遺那條船配備最好。還有一條是孟神通和減法和尚乘來的,拋錨海邊,用臣纜纏著沙灘上的一塊大岩石,現在被孟神通飛刀割斷繩纜的,就正是他自己這條船。金世遺原來的那一條最適宜用於航海的船,卻被孟神通和那幾個魔頭劫走了。
現在能夠救金世遺性命的,就只有孟神通這條船了。這條舶的繩纜被割斷之後,立刻被巨浪拋到海中,金世遺大叫一聲,拖著厲勝男躍進水去,一個浪頭打來,把他們拋上半空,金世嶺一雙手抱著厲勝男,俯衝下來,順著那個巨浪,衝出了數十丈遠,那條海船在巨浪中翻騰,還沒有沉沒。金世遺燃起了一線希望,在厲勝男耳邊大叫道:“咱們必須抓著這條船。”厲勝男叫道:“放開我,你省力一些。”掙脫之後,緊跟著金世遺向前急泳。幸而厲勝男學會了游泳,這時又有一股強烈的求生的意志支持著她,在驚濤駭溟之中,居然不即不離,跟在金世遺的後面,金世遺幾次回頭,總見她在自己的身邊,這才稍稍放心。
大風之後,隨著暴雨,天黑沉沉,雷鳴轟響,很難分清是雷聲,還是火山的轟隆聲,金世遺精通水性,善於辨別海流的方向,帶著厲勝男順著波濤之勢,奮力追趕那條海船,距離漸漸拉近了,著來不消多久便追到了。忽地天空閃過一團火光,原來是一塊燃燒著的巨石從火山口直射上高空,帶著熊熊的火花,恰恰落在那條船上,登時燃燒起來,只聽得那條船發出響亮的爆炸馨,片刻之間,便給洪濤吞沒,海面上只謄下幾團還末熄滅的火光,那是炸裂開來在水面上飄流的船板口一切的希望都斷絕了,厲勝男眼前一片漆黑,支持著她的勇氣也突然消失了,忽地又是一個巨浪打來,厲勝男尖叫一聲,金世遺回頭一望,只見厲勝男已被波濤捲去。
金世遺大叫道:“不必害怕,沉住了氣,我來救你。”但見厲勝另在波浪中載浮載沉,似是在作著本能的掙扎。金世遺奮力游去,忽地又發現一條鯊魚正向著厲勝男游來,張開大口,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眼著厲勝男就要被大浪捲到鯊魚的口邊。金世遺大叫一聲,使一個踏水法踏出水面,右臂一揮,將鐵柺一擲,恰恰穿過了鯊魚的巨口,水面上一片血紅,鯊魚的屍體從厲勝男身邊浮餅,立刻就給波濤卷沒!
這根鐵柺和拐中的鐵劍,乃是海底寒鐵所??,是他師父傳給他的寶物,十幾年來,從未曾離開他片刻,甚至於在驚濤駭浪之中、掙扎逃命之際,他也捨不得丟開,然而此際,他為了救厲勝男的性命,毫不鑄踐的就把鐵柺擲出去了,他這樣的匆忙,連拐中的鐵劍也未曾拔出。鐵柺穿過了鯊魚的喉嚨,隨著鯊魚的屍體,也給巨浪卷沒了,待到殺死了鯊魚,金世遺才感到有點可惜!
但丟開了這根沉重的鐵柺之後,他游水就更加方便了,心中自己安慰自己道:”現在只求能夠保得住性命,那已是邀天之幸,師父地下有如,處此情形,他也會原諒我捨棄他的遺物的。”
金世遺順著水勢,破浪前進,終於抓到了厲勝男,將她舉出水面,厲勝男吸了口氣,喘息說道:“我不行了,你自己逃命吧!”金世遺道:“胡說,咱們生則同生,死則同死。你抱著我的賴子,抓緊我的肩膊!”厲勝男本來已放棄了逃生的希望,這時被金世遺一頓斥罵,登時心中酣暢,便似一股暖流流過她的全身,再度鼓起了求生的勇氣。
海水漸漸發熱,寒流和暖流一臺,發生極急烈的激流,金世遺也把持不住,被激流一衝,隨著波浪拋起拋落,但覺有如騰雲駕霧一般,金世遺深湛的內功這時顯出了威力,雖是被狂濤駭溟拋得頭暈目眩,但仍然可以支持。激流以驚人的速度,將他捲到大海的中心,根本不必他費力氣划水,他只是要保持鎮定和平衡,提著口氣,不讓自己沉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又著見太陽了,原來已離開了蛇島幾十裡,火山爆發所產生的灰塵煙霧到了這裡已經稀薄了。金世遺眼睛一亮,忽然發現一條大船在大海中心打著圈圈,似乎就要沉沒的樣子,船上的人叫聲不久已聽得見了。
金世遺精神陡振,隨著激流,迫近了那條船,定睛一著,只見船上有兩個魁梧的身影,正在卸下風帆,這兩個人正是孟神通和減法和尚。金世遺追上的正是他自己這條船。原來孟神通雖然懂得駕船,但卻應付不了這樣險惡的波濤,這時他們正陷入激流的漩渦中心,他們使盡技能掌舵划槳,船卻老是旋轉不停,無法脫出漩渦,眼著就要被卷沒海底!
金世遺無瑕思索,迅即就被激流衝到了船邊,減法和尚驟然發現是位,吃了一驚,喝道:“金世遺,你這小子還末死呀。”提起禪杖,向他戳下,金世遺一手抓著杖頭,一手攀著船弦,大喝道:“讓我來助你們脫險,不然我死了你也要陪我死。”孟神通一把奪過減法和尚的禪仗,叫道:“讓他們上船。”將禪杖一拉,先拉起了金世遺,按著再拉起了厲勝男。
金世遺掌住了舵,大聲命令道:“你們兩個划槳,聽我的指揮。”減法和尚氣呼呼的瞪著他,忽聽得“嘩啦”一聲,一個巨浪又打上了船頭,孟神通慌不迭的拿起了槳,減法和尚失了主意,也跟著他做了。金世遺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全神注視漩渦的方向,大聲吆喝道:“向左,同右,向右。用力向後劃,好。用千斤墜的功夫定著左邊的船身,好!餅了一盞茶的時刻,船順著激流的方向轉了幾個圈圈,終於脫出漩渦的中心,孟神通鬆了口氣,但風浪還是很大,金世遺仍然全神貫注,一點不放鬆的指揮他們,再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風浪漸漸平靜下來,暫時脫出了險境了。金世遺凝睬一望,在蒼茫的暮色之中,還隱約可以看見蛇島上兀立的山室,一片黯淡的紅光,籠罩著遠方的蛇島,金世遺在傷心之中也感到了快慰,蛇島雖然難免火山之劫,但卻並沒有像他師父預言的那樣化成飛灰。金世遺放下了舵,說道:“現在是順著水流的方向,可以不必費力,讓它自己漂流了。”這時他才得餘暇去照顧厲勝男,只見厲勝男盤膝坐在他的身邊,像個滔湯雞一樣,臉色蒼白,金世遺道:“你怎麼啦。”厲勝男道:“好得多了,氣力也漸漸恢復了,就是渴得難受。”金世遺道:“好,咱們找水喝去。”
忽聽得減法和尚一聲冷笑,抓起了那根禪杖,金世遺喝道:“你想怎樣?”減法和尚道:“金世遺你好神氣,你還以為你是這條舶的主人麼?”金世遺道:“我當然是。”減法和尚陰沉沉的冷笑道:“請你去做龍宮的主人吧。”舉起禪杖便要打下,金世遺冷笑道:“你以為風浪就過了嗎?我跳下海未必淹死,你們這五個人呀,哈,海里的大魚正等著你們做點心呢。”減法和尚的禪杖停在空中,不敢打下,孟神通乾笑一聲,做好做歹的拉開了減法和尚,說道:“現在這個時候,還記著過去的仇恨做什麼?咱們大家同舟共濟,同舟共濟!金世遺你給我們掌舵,我就讓你們留在船上。”金世遺冷笑道:“這條船本來就是我的,我可不領你的盛情。”孟神通道:“領也罷,不領也罷,總之咱們都要彼此依靠了。”金世遺心想:“我可不必依靠你們。”只是若在這條船上動起武來,卻確實是對他不利,厲勝男叫道:“世遺,不要上他們的當!這老魔頭比海里的鯊魚還可怕。”孟神通哈哈笑道:“厲姑娘,你還要向我報仇嗎?”厲勝男道:“除非你現在把我打死,否則這個仇日後總要報的!”孟神通笑道:“很好,那就留到日後算吧。在這船上一天,咱們彼此都拋開舊恨!”金世遺哈炳笑道:“孟神通,你這話倒說得很爽快,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就是這樣。減法和尚,你在船頭著守,勝男,咱們到裡面找水喝去。”
減法和尚滿腔怒氣,但他也被這場風浪嚇伯了,而且孟神通已與金世遺妥協,他又怎敢不依,只好服從金世遺的命令,留在船頭著守。
孟神通領著金世遺走進船艙,哈哈笑道:“你們的老朋友來啦。”只見那三個魔頭橫七豎八的躺在艙中,個個面青唇白,身邊嘔出了一大堆穢物。原來這三個魔頭都是從西藏來的,在此之前,根本連大海都末見過,怎經得起這場風浪?所以人人都好似大病了一場。
那三個魔頭張開眼睛,驟然見著金世遺站在他們的面前,不由得大吃一驚,崑崙散人叫道:“老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的是哪些朋友?”話猶末了,桑青娘也大叫一聲,掙扎著跳了起來,向厲勝男猛地撲去,喊道:“還我姐姐的命來。”厲勝男道:“你姐姐自己跌進溶岩漿裡,關我什麼事:“正想招架,只聽得”撲通“一聲,桑青娘自己站立不穩,再度跌倒。金世遺道:“勝男,我記得後艙的藥箱裡還有一些暈船的藥,是我以前給你準備的,拿一些分給他們。”
孟神通拍了一下手掌,喊道:“大家都不要吵,聽我一言。我已與金世遺說好了,在這船上一天,大家都不必重提舊怨,你們幾位的意思怎樣?”這時,那三個魔頭稍稍清醒,一想目前的形勢,除了孟神通懂得駕船之外,其他的人對水性都是一竅不通,確是需要金世遺的幫助,想到此點,三個魔頭面面相觀,做聲不得。
孟神通道:“三位若不反對,就這樣辦了。”雲靈子忽道:“要我們不記舊怨那也可以,請你叫金世遺把那捲圖畫拿出來。”孟神通道:“什麼圖畫?”雲靈子道:“指示喬北溟藏寶之秘的圖畫,本來是藏靈上人的,現在在金世遺手中。”孟神通知道喬北溟的故事,也約略知道有這麼一張圖畫,如今聽得他們證實在金世遺手中,登時貪心大起,問金世遺道:“你現在要這幅晝也沒用了,交出來吧!”
金世遺天生傲骨,哪肯受人威脅,冷笑一聲,正要拒絕,厲勝男剛剛走了兩步,要到後艙去取藥品,聽得此言,忽地站住,也是連連冷笑,笑得比金世遺更響亮。孟神通道:“你們笑什麼?”厲勝男道:“畫圍在我身上,在這樣大風大浪之中,你以為還能保全嗎?”孟神通道:“掏出來看!”厲勝男果然掏出一卷溼攏灌的東西,擲傍他們道:“好吧,要就拿去。”那捲東西丟在船板上,登時變了一個紙團,雲靈子手指一沾,啡道:“糟了,壞了!”孟神通道:“壞了也要看!”
燃起火石一烘,畫紙粘成一片,孟神通小心翼翼的揭開,墨汁已淡得極難辨認,很隱約還可以看到晝上有個巨人的影子,張弓搭箭,對著火山。孟神通道:“是這個嗎?”雲靈子道:“似乎不錯。原畫我們也末見過。”厲勝男冷笑道:“難道我預知今日之事故意假造一幅來騙你們嗎?”
金世遺大為奇怪,那張圖畫實是在這條船上,他在蛇島的時候,因為要進火窟工作,恐防畫圖燒燬,因此偷偷的放在後艙一個裝雜物的箱子裡,連厲勝男也末告訴,這時忽見厲勝男將一卷圖畫擲了出來,心中想道:“勝男哪裡來的這張圖畫?難道是她採到了我的秘密,從雜物箱子愉出來的麼?”
那張圖畫混成一團,烘乾之後畫紙粘成一片,孟神通攤在船板上,雖是小心翼翼的攤開,亦已抓爛了好幾次,加以墨迦模糊,除了巨人和火山的影子隱約可見之外,其餘部份已不能辦認。
孟神通發了脾氣,將畫圖抓得稀爛,圍成一團,摔入海中,冷冷說道:“這張晝一點用處也沒有,好在還有一個有用的人在這裡。”轉過身對金世遺道:“你準備將這條船駛到什麼地方?”金世遺道:“當然駛回大陸去啊!”孟神通道:“你一定知道喬北溟住餅的那個荒島,你指點方向,大家合力將船駛到那個海島去。”金世遺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盤,要我給你們找尋喬北溟的武功秘岌!”孟神通冷笑道:“若不是件對我有這點用處,我留你們在船上做什麼?你放心,我也不會虧待你的,找到了秘岌,同船的人個個有份,我讓你們都抄一份副本。”
金世遺“哼”了一聲,末曾說話,厲勝男忽地搶著說道:“君子一言,”孟神通立即按著說:“快馬一鞭!難道我還會騙你們兩個小輩不成?”厲勝男道:“好,世遺哥哥,你對我說過,你知道那個海島的所在的,若在我的份上,請你把船駛去吧。喬北溟的武功秘岌本來應是我家之物,能夠將它取回,雖然要給別人分享,總勝於沒有的好。”孟神通哈哈笑道:“到底是厲姑娘調理明白!”金世遺發覺厲勝男眼光有異,心中一動,便道:“好,看在厲姑娘的份上,我答應將船駛到那個火山島去。厲泵娘,你取藥品的時候,順便把羅盤取出來。”崑崙散人吃了一驚,通:“那個島上也有火山?”金世遺道:“噴火已經多年了,不會燒死你的。”
餅了一會,厲勝男從後艙走出,叫道:“糟糕,糟糕。”金世遺道:“怎麼,藥品沒有嗎?”厲勝男道:“藥品和羅盤都在,可是卻一滴水都沒有。”原來他們並沒有預料到今日要開船,所以未曾儲備淡水,現在才想起來。
聽了她這麼一說,人人更覺焦渴難堪,金世遺道:“先給他們服治暈船的事神藥吧。”雲靈子他們望著厲勝男手中的藥片,不敢伸手去接,孟神通道:“我也有點暈船,給我一片!”他先吃了,過了一會,哈哈笑道:“不錯,果然好了一些。”那三蚌魔頭見孟神通敢服,也跟著地取了藥片吞下。孟神通是早就料準金厲二人不敢害他的,而且他內功深厚,縱使是毒藥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風浪已經稍為平靜,那三個魔頭吃了藥片,精神漸漸恢復,越發覺得渴得難受。崑崙散人忍不住飲了一口水,不飲猶可,飲了之後,若鹹的海水更刺激得他喉嚨發燒。孟神通笑道:“海水怎能解渴?待我來想個辦法吧。”走到船邊,海中常有魚兒隨著浪花飛起,孟神通雙手虛空一抓,有好幾條魚被他的掌力吸了過來。金世遺吃了一驚,小道:“他在狂風駭浪裡掙扎了半天,居然還有這樣功力。”孟神通抓起了一條魚,笑道:“吃吃生魚,還可以暫時解渴。”撕下了二片魚肉,送入口中便嚼,金世遺急忙叫道:“吃不得,吃不得。”孟神通已把魚肉嚼爛,嚥下了汁液,睜眼說道:“鮮美得很,有什麼吃不得?”金世遺無瑕多說,拔了厲勝男縮發的銀舊,抓起一尾鮮魚,將銀舊一插,拔了出來,銀舊並未變色。孟神通哈哈笑道:“你試什麼?難道海里的魚也有人下毒不成?”
金世遺放下了心,想道:“敢情是洞窟裡那毒蛇口涎所聚成的小潭,早已被溶岩漿燒乾了,根本就沒有流出海水去。”想到火山爆發的禍害,還不如他師父所想像的那樣慘酷,心裡的憂慮大大減輕,跟著孟神通抓起一尾生魚來吃。
金世遣將羅盤對好方向,交給孟神通,說道:“依著羅盤指針的方向,一直把船駛去,若是沒有特別險惡的風浪,大約二十天之後,咱們便可以到達喬北溟以前住餅的那個海島了。好啦,厲姑娘神疲體倦,我要和她歇息去了。今晚勞你掌舵,若是碰到什麼你所不能應付的危險,你再叫我。”孟神通心道:“你這兩口子倒會享福。”但在海上他要依靠金世遺,只得聽從金世遺的支使:出去替換減法和尚的工作。
金世遺和厲勝男走入後艙,有木板間隔,和前艙隔開,厲勝男又堆了幾包米,頂著板門。金世遺笑道:“你怕他們半夜悄悄的進來加害你嗎?我未將他們送回大陸之前,料想他們不敢。”厲勝男道:“我也料想他們不敢,但和這幾個魔頭同在一條船上,總是難免害怕,能夠隔開一些,心中便舒坦一些。”金世遺正是為了這個原故,才迫得陪厲勝男同住一室。好在厲勝另在這樣危險不安的情況之下,也無心對金世遺戲耍,兩人都無世俗之見,倒也不覺尷尬。
金世遺道:“你先睡吧。”厲勝男道:“我睡不著。我在想”金世遺道:“在想什麼?”厲勝男道:“若是件的谷姐姐和李妹妹知道咱們同在一起,不知該怎樣恨我了。”金世遺道:“胡說八道。”但給她這麼一說,卻不由得真的想起了谷之華與李沁悔來,日後不知怎樣向她們解說。厲勝男笑道:“好,不提你的谷姐姐李妹妹了,免得你傷心。我倒是真的想著一件緊要的事情。”
金世遺道:“咱們的生死都難於預料,還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厲勝男道:“我所想的就是有關咱們生死的事呀。嗯,你可想過怎樣擺脫這些魔頭的辦法嗎?”金世遺苦笑道:“有什麼辦法。除非是跳下海去。”厲勝男道:“到了那個海島,是不是還有辦法可想:“金世遺心中一動,悄聲問道:“你為什麼您愚我帶他們前往那個海島,若給孟神通找到了喬北溟的武功秘岌,豈不是更加如虎添翼,天下還有誰人能制服他?”厲勝男道:“你把船駛回大陸,他們一上了岸,也是決計不會饒你,反正是拚了一死,倒不如到了那個荒島,或者還有辦法可想。喂,那幅畫圖你收藏好了,切不可讓他們知道。”
金世遺找到那個雜物箱子,伸手一摸,那幅圖畫果然還在裡面,大為奇怪,在厲勝男耳邊輕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剛才那捲圖畫”厲勝男道:“是我私下子仿製的,想不到今日能派用場。”金世遺更為驚愕,心想:“她是在什麼時候仿製了的,在此之前,她又從同處見過這幅圖畫?”厲勝男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小聲說道:“不談這件事了。到了那個海島之後,仗聽我的話便是。嗯,今晚的月色倒很不錯。”最後這句話聲音特別宏亮。金世遺何等聰明,立即應道:“海上在一場暴風雨過後,天色必定好的。哈,在海上賞月,確是甚有意思。”船艙外有極輕微的聲息,瞬即消逝。想到偷聽的人可能就是孟神通,金世遺暗暗佩服厲勝男的機警。
兩人倚瀾著月,厲勝男忽道:“你本來要和谷之華姐姐出海的,是嗎?”金世遺道:“唉,這些舊事還提它做什麼?”厲勝男笑道:“你的心事也不必再瞞我了,谷姐姐是呂四孃的弟於,和你的師門有極深的淵源,本來你和她可說是門當戶對,就可惜她有那麼一個父親……”這幾句話都說得頗為大聲,金世遺苦惱叫道:“請你不要再說了。我今生末必能夠和她再見面了,還說什麼?”在外面偷聽的果然是孟神通,他只聽得他們後來這一段話,不由得心頭一震,想道:“原來我的女兒愛上的竟然是他。怪不得她也要趕到嶗山上清宮去。嗯。聽他們的說話,莫非他們也知道了她是我的女兒?”心中惶惑不已,他哪裡知道,厲勝男這番說話。乃是有意說給他聽的。
金世遺心中也是惶惑不已,但覺得厲勝男的行徑處處透露著詭異,令人猜想不透。正是:海上神出經在望,芳心難測惹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