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三天已快抵太行山。
寶貝兄弟識途老馬,很快找到路線,直往山區行去。然而青青和曇花不會武功,走起路來甚是困難。郝寶心想如此行走下去,不但兩人受苦,還得費時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趕到地頭。遂決定一人背一個。郝寶較大,背起青青,郝貝則揹著較瘦弱的曇花。如此騰掠起來自是快捷多了。
青青和曇花雖感困窘,但為了趕路也只好將就些,只是兩人臉頰可一直紅熱不退。
掠走幾座山峰、絕澗,在一處兩山夾峙的險道上,郝寶忽然發現前頭似有人攔路,立即機警地放緩腳步,想瞧瞧對方是誰?
只見得那是兩道青影,一胖一瘦直掠而來,停在寶貝兄弟丈餘遠地方。
寶貝兄弟乍見來人已驚叫:“是孫大娘?!還有雪兒?!”
孫大娘和雪兒已換上勁裝,以前村婦村女模樣盡婦而空。孫大娘雖然仍為發胖,卻風韻猶存,頭上還綁了扎鳳彩巾,更加英氣逼人。孫雪兒則甜美依舊,美目依然透著清新靈秀。她提著短劍,一副女中豪傑模樣。
想及和孫雪兒那段情,郝貝反而有點兒困窘,郝寶何嘗不是如此,替父親拉錯紅線,弄得雙方十分尷尬,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兩人放下青青和曇花,立在當場,也不知如何是好。
孫大娘和雪兒似已忘了以往種種,冷漠非常。
孫大娘拱手道:“先尊你們兩兄弟代理宮主之職,替本宮辦了不少事情,還替玉女長老收了屍。在此向你們拜禮。”
她和雪兒恭敬行禮,表情仍自冷漠。
郝寶乾笑道:“這是分內事,不必客氣,咱們是不見不相識,只是你們此次前來攔路,不知是為了什麼?”
郝貝道:“是不是想跟我們一同回宮?”
孫大娘冷道:“錯了,正好相反。”
郝貝怔愕:“相反?!你想攔人?”
孫雪兒冷道:“不錯。”
郝貝已瞧往郝寶,不知她們用意何在。
郝寶皺皺眉頭:“大娘,都是自己人,你想攔路必定有什麼原因,何不說出來聽聽?只要有道理,我自然聽你的。”
孫大娘聞言,臉色已轉緩和:“不是我有意為難,而是情非得已,你先說說看,哪一個是小宮主?”
“原來你們是想來此見小宮主的?!”郝寶心中稍安,指向青青:“她就是。”
青青驚懼地向兩人笑了一聲:“你們好。”
孫大娘盯向青青,暗自心驚,她果然八分神似宮主,遂和雪兒拜禮:“屬下參見小宮主。”
青青不懂禮數,急道:“你們別如此,快起來。”
“多謝小宮主。”孫大娘和雪兒這才起身。
郝寶道:“老天有眼,讓本門留下小宮主,實是讓人高興,而且小宮主的病又治好了,由此可見本門將可從此一帆風順。”
“希望是如此。”孫大娘輕輕一嘆,已恢復冷靜,說道:“然而奇幻宮總壇是本門命脈所在,關係著本門生死存亡,屬下雖然一直想進去參拜宮主,卻為了顧忌有洩密可能而作罷。”
郝寶道:“現在呢?你為何說是來阻止?難道我們有洩密可能……”
忽然想到曇花,往她瞧去,曇花急道:“如果我不能去,那你們去好了,我回去便是……”
郝寶正想以性命擔保。孫大娘卻說了:“不是你不能去。想及郝貝兄弟以前也非本門中人,他倆進去以後,仍能保住奇幻宮秘密,曇花姑娘是他友人,他要帶你進去,我們自是信得過。”
郝寶欣喜:“那不就好了,我以性命擔保。”忽又想到青青,眉頭一皺:“你們該不會是為了小宮主而來的吧?”
孫大娘拱手凝重道:“正是。”
郝寶驚詫:“什麼?!你們懷疑小宮主身份?!”
郝貝也叫道:“這太說不過去了,小宮主難道有讓你們懷疑的地方?”
郝大娘凝重道:“不是懷疑,而是謹慎。”
郝寶冷笑:“謹慎跟懷疑有什麼差別,我看你們根本就是在懷疑小宮主,謹慎只是藉口,我對你的懷疑感到很沒面子。”
青青已驚懼起來:“我也不知我是不是小宮主……你不讓我去,我可以不去……”
“你是小宮主。”郝寶堅定道:“不要相信她們胡說。”轉向孫大娘,冷道:“孫大娘你該看得出來小宮主並非能夠受到刺激的人,你不該在這時候說這種話,她就是小宮主,這其中有很多原因你不能明白,而我也不是隨便就能相信人家的人。她經過了多少人證明,有驚天大師、我爺爺,還有麻面婆婆,更有宮主的血,這些都不能否定,你如此刺激小宮主,你知道對她傷害有多大嗎?你再看看她的臉,不像宮主又像誰?你說出這種話,實在叫我很沒面子為奇幻宮有你這種人而感到沒面子。”
青青已流出淚水:“阿寶哥別說了,我們回去吧!”
“不行,你是小宮主,不回奇幻宮,回哪裡?”
孫大娘忽然跪了下來,淚水含眶:“小宮主恕罪.屬下決無懷疑之心,若有懷疑,此臂為證。”反手抽出雪兒短劍,就想往自己左手臂砍去。
郝寶驚叫:“你幹什麼?!”一掌打出,掃向孫大娘右手,孫大娘右手一偏,手臂沒砍下來,卻也劃出一道三寸長傷口,鮮血直冒。
青青已掩面而泣:“不要如此,千萬不要如此。”
郝寶急道:“有話慢慢說,我們相信你就是。”
孫大娘已滾下淚來:“實非得已,還請小宮主恕罪。”
郝寶急道:“恕你就是。快止血,雪兒快幫你娘止血。”
孫雪兒也已眼睛泛紅,聞言立即撕下衣角替她娘裹紮傷口。
青青已泣不成聲。曇花亦是難過非常。郝貝愣在一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孫大娘臉色凝重,一點兒也不畏疼痛:“奇幻宮只有忠貞烈女,沒有疑心狡黠之徒,屬下之所以如此,並非懷疑小宮女身份.而是為了宮主的謹慎,她臨終時曾交代玉女長老一件事,若將來有本門年輕女子回宮,必須經過一項試驗,是以屬下才前來攔人。”
郝寶聞言方噓了一口氣:“你早說不就得了?何須弄得讓人心驚肉跳?”
孫大娘道:“屬下想說,但苦無機會。”
郝寶忽而覺得方才咄咄逼人,原是為了讓青青免於難過,沒想到卻誤了事,演變成如此局面,歉然道:“都是我的錯,大娘請見諒。”
孫大娘鄭重道:“宮主拔刀相助,為了小宮主更是不惜惡言相向。這正是您的血性義氣,屬下自是敬佩萬分,哪敢怪罪。”
郝寶尷尬道:“大娘你也別叫我宮主,你年紀比我大得多,叫起來讓我坐立不安,你先起來說話,跪著實在叫我難安。”
孫大娘道:“奇幻宮只有敬佩沒有強迫。屬下敬你為代理宮主,亦是宮主,平常倒也罷了。此刻卻不敢絲毫僭越。”
郝寶困窘:“好吧!你看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先站起來才好,你跪著,我渾身不自在。”
“多謝宮主、小宮主。”
青青也恢復鎮定多了,急道:“大娘快起來……”
孫大娘這才起身,又敬重地往兩人行禮。郝寶想不透以前和和氣氣的孫大娘,此刻怎會變得如此剛烈?然而她想到玉女婆婆還不是如此?不禁對奇幻宮那種以誠相敬,兩肋插刀的義氣更為深刻體認。
孫大娘此時反而不好開口,畢竟她已說過目的,現在就等郝寶這個開發宮主如何發落了。當然郝寶要是硬要闖關,她為了宮主遺言,只有以死相抗,但她已敬服郝寶。她自是信得過。
果然郝寶已開口:“大娘你說宮主交代過,只要年輕女子回宮,就得經過一項試驗?到底是什麼試驗?”
孫大娘道:“什麼試驗,玉女長老並沒說出來,她只說過將來若真有此事,則回到玉女仙島,那裡可以找到試驗方法。”
郝寶點頭:“這麼說來,宮主早有防範……可是方才你說曇花若進宮,你可以不管……”
孫大娘輕笑:“你沒聽清楚我所說的話。宮主交代的是本門年輕弟子才須經過試驗.曇花不是奇幻宮人,我當然信得過你了。”
郝寶恍然:“原來如此,所以青青是小宮主,也必定是本門中人,所以你才攔阻我們。”
孫大娘拱手歉道:“還請小宮主恕罪。”
青青得知孫大娘用意.已開朗多了,含笑道:“沒關係,這是你職責所在。”
孫大娘感恩:“多謝小宮主體諒。”
郝貝忽而說道:“我們進宮怎麼沒經過試驗?現在一同試好了。”
郝寶笑罵:“試你的頭,我們是掉進去的,何必試驗?除非你又是女的,否則還輪不到你!”
孫大娘含笑:“不錯,宮主交代是女門徒,我想當時她根本未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有男人加入本宮吧!”
郝貝乾笑:“說的也是,我差點兒變成女的。”
郝寶笑瞪幾眼,才又轉向孫大娘,問道:“大娘可知宮主用意何在?”
孫大娘道:“我並不確實瞭解,玉女婆婆也沒說,然而最近傳出小宮主現身,我才做了大膽猜想。其一,大概宮主想保有奇幻宮秘密。其二,可能就是想知道她的女兒是否仍活在世上。不知這兩種猜想是否正確?”
郝寶點頭:“該是如此了……”轉向青青:“小宮主,這既然是你孃的遺言,我們還是走一趟仙島吧……”
青青欣然道:“自該回去的。”
“那我們走吧!”郝寶道:“天色不早,我們先趕下山,然後再住進客棧,有話再慢慢聊。”
多了孫大娘和雪兒,青青和曇花也不敢再讓寶貝兄弟背了,還好她們進入山區不遠,而又多了兩人,只要抓著手,自也能飛掠自如。
不到黃昏,六人已掠出山頭。本是想住店,但郝寶心想此地離玉女仙島少說也有七天路程,兩女又不會輕功,倒不如僱一輛馬車,如此不但舒服,也可防止行蹤外洩。
想定之後,他已奔往附近小鎮僱了一輛較寬敞的馬車,六人坐在裡頭,一時也覺得輕鬆多了。
就此六人日夜趕路,郝寶趁此機會也教些粗淺功夫給青青,曇花在旁,也就一併教了。曇花感到困窘,但在郝寶催促下,也背了不少的招式,只是不敢比劃,學了等於是沒學。
經過四天趕路,終究馬車不及客棧舒服。見著青青臉露倦容,郝寶也不忍心,遂在抵達長江口臨江小鎮,住進了臨江客棧。
此鎮瀕臨長江岸,渡口生意不錯,也頗為繁榮,客棧亦是相當華麗。
郝寶為了舒服起見,開了兩間大廂房,其中一間還擺了兩張大床,正好可以讓青青、曇花和孫大娘、雪兒同住一間,自己和弟弟睡在隔壁,如此又舒服又能兼顧安全。再好不過了。
六人住進廂房,盥洗過後已是初夜,肚子也餓了,遂往食堂用膳。
食堂不大.十來桌分別坐落四處,也許是用餐時間,客人近八成滿。掌櫃和小二也都笑哈哈。
六人選了一張靠窗桌子坐了下來。
店小二肥胖身形湊了過來.含笑道:“各位想吃點兒什麼?本店南北口味,應有盡有,保證可口鮮美,吃了還想再吃。”
郝寶瞄他一眼:“有沒有鴛鴦酥?”
店小二肥胖臉龐晃了一下,下巴肥肉則晃了兩三下。低沉乾笑聲傳出:“客官您開玩笑了,普天之下只有您點過這道菜……”
“你不是說南北口味,應有盡有。”
小二乾笑:“小的說錯了,還請你見諒。除了鴛鴦酥,其它應有盡有。”
“真的?”
“這……”小二不知郝寶又想出何種怪味,一時也答不上口,只得乾笑當場。
郝寶也不為難他:“我看還是吃點兒簡單的。否則你為了要面子,硬將老皮水鴨當鴛鴦,那我豈不慘了?”
小二乾笑:“小店不敢,小店一向誠實經營。”
郝寶笑笑,轉向孫大娘及青青、曇花和雪兒:“你們想吃點兒什麼?”
三女沒意見,孫大娘說道:“隨便,吃得飽即可。”
“好吧,那就我來點。”郝寶笑容已轉黠逗:“就來麻辣子雞、蔥油雞、香酥雞加上蒸蛋、煎蛋、荷包蛋,再來幾盤蛋炒飯。”
這話說完,眾人皆驚異地瞧往郝寶,尤其是店小二,眉頭皺笑著:“客官您這是……呵呵……”笑了兩聲只覺失態,馬上以手掩口。
郝寶笑瞄眼珠:“怎麼?吃蛋大王是不是?你照著弄即是。”
“是,客官!”店小二立即躬身哈腰趕忙離去,實在也憋不住笑意,方轉身已笑皺了肥臉。還向廚房叫的特別大聲,弄得全食堂的人全往郝寶這桌瞧來。
寶貝兄弟倒是能處之泰然,青青、曇花和雪兒可就有點兒困窘地低了頭,連孫大娘也是臉熱熱的。
郝貝不解問道:“阿寶你這是口味變了?”
郝寶黠逗一笑:“我是在證明一件事情。”
“什麼事?!”
郝寶反問:“上次在天旋洞那幅鴛鴦圖前,我們不是在猜,鴛鴦跟鴛鴦蛋的問題?”
郝貝怔詫:“這跟點菜有什麼關係?”
“我在證明……”郝寶一副得意而有學識的表情:“到底是雞先來.還是蛋先來。”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又恍然失笑,郝寶竟然以廚子理菜,是雞類料理先來或是蛋類料理先來?以證明先有雞或先有蛋?這本是千古不解,公婆皆有理之論調.他卻以香酥雞、荷包蛋化為有形證明,倒也讓人驚歎失笑而寧願承認“有這麼回事”,“足以證明”地支持他。
結果不是雞先來,也不是蛋先來,而是毛先來。弄得郝寶自己也想笑。
原來店小二聽得郝寶的論調.也想開開玩笑,拿根雞毛撣子往他們桌上掃去,還故意留下幾片雞毛,然後鎮定離去,躲在後頭笑歪了嘴。
眾人更是竊笑不已,有一眼沒一眼地瞄著郝寶窘相。
郝寶無奈拾起雞毛,乾笑道:“原來是毛先來,難怪古人也猜不出來。”
郝貝竊笑:“不過我好像覺得雞生出來才長毛的……”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現在為什麼是毛先來呢?”郝寶心知漏了氣,仍自裝出一副認真研究“為何毛先來”之原因,倒也將眾人逗得笑聲不斷。
好不容易等到上菜,小二則又故意雞料理跟蛋料理一起端來,倒也讓郝寶無法藉題發揮,一路乾癟地吃著那碗蛋炒飯。
眾人笑在心頭,心情也開朗多了,隨後郝寶也再點些魚類名菜,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吃過晚膳,也因趕了四天路程,實在過於勞累,還未到初更,他們已紛紛回房睡覺。
及至三更天
寒星點點,墨夜悽清。
忽見得三條人影掠過屋頂,小心翼翼潛往郝寶他們所下塌之廂房。
那三人身穿普通衣衫,臉部卻蒙上臉巾,他們小心翼翼潛往寶貝住處,探窺一陣,只見寶貝已熟睡,一人手指忽然一揮,三人齊往裡邊衝去。
砰然一響,窗牆盡碎,寶貝驚醒。郝寶大喝:“不好,有刺客!”
和郝貝齊騰身飛起,反掌往三人撲去,三人似乎見及事蹟敗露,攻出幾招已倒射窗口,逃向屋頂。
郝寶喝聲:“大娘小心,我們追刺客去了。”
隔壁房間傳來孫大娘應聲,她和雪兒早巳戒備,以防另有偷襲。
寶貝兄弟立即掠身追往刺客。掠上屋頂四處搜去,刺客只剩一名閃落街尾,兩人立即追了過去。
然而追至郊外,刺客忽然不見了,兩人搜索一陣仍然無結果。
郝寶道:“難道這真是調虎離山之計?”
郝貝道:“有大娘和雪兒看守,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才對。”
“我也是這麼想……”郝寶忽而覺得不妙:“我這麼想,對方當然也會如此預料,若多派人手前去……咱們快回去。”
兩人驚慌準備調頭,忽又見得一條灰影掠來。
“不用追了,老身早就派人護著青青。”
寶貝往灰影瞧去,她竟然是滿臉麻子而皺縮的麻面婆婆。郝寶驚詫:“你怎麼會趕來?!”
麻面婆婆冷道:“我倒要問你,你不是進宮了,為何還調頭?”
郝寶道:“為了本門事情,先得趕回去玉女仙島一趟。”
“你當青青是什麼人?竟然叫她跟你南奔北走,吃足苦頭?不必跟你去了,老身要把青青帶回身邊。”
“婆婆……”
“不必多說。”麻面婆婆言語甚固執。
郝寶無奈:“好吧!你要帶回去,也得回客棧再說。”
麻面婆婆冷道:“不必了,我已派人去帶她。”
郝寶驚詫;“你已派了人?!剛才蒙面的就是你們?”
麻面婆婆冷道:“不錯!把你引開,好讓潘安他們帶回青青,免得你胡搞。”
郝寶急道:“你這麼搞!,孫大娘一定不肯放手。”
“誰敢阻止,我就殺了誰!”
“唉呀1誰殺誰還不都是我吃虧!不行,我得趕去阻止。”
寶貝兄弟不敢怠慢,立即掠過麻面婆婆往客棧奔去。
麻面婆婆冷喝:“給我回來,你們敢不聽我的話?”急起直追。劈了數掌,未見效果,而寶貝輕功又高她一籌,眨眼掠離數十丈之遠,她只好猛追後頭了。
在客棧庭院中。
潘安和元刀與孫大娘和雪兒大打出手。
青青躲在大門前叫著別打了,然而兩人仍戰個不停。
孫大娘覺得潘安和元刀出手盡是殺招,顯然要置自己於死地,也奮力相抗,然而愈打愈是心驚,這兩人竟然似懂非懂奇幻宮的武學,偶爾一個變招,先機盡是被兩人搶去。這一驚非同小可,兩人只好全力以赴,顧不得小宮主直叫著別打她似乎認得對手。
尤其是元刀手中黑森森寶劍砍得雪兒短劍七零八落,身上也被劃出不少血痕。
孫大娘和雪兒陷入苦戰之中。潘安和元刀也為對方武功高強而頗感意外,如此久戰不下,兩人未免心浮氣躁,準備再使絕招。
驀地,寶貝兄弟聲音已傳回,孫大娘和雪兒立時鬆了一口氣,精神一旺,招式威力自然增強不少。
潘安和元刀忽聞聲音,頓感不妙,若不再製服兩人,將無機會,當下大喝,兩人盡出功力,劍光萬鬥,夾攻雷霆之力撲殺雪兒和孫大娘。
寶貝兄弟哪能讓兩人得逞,凌空追來,乍見此景,手無寸鐵,只好勾踢屋上瓦片,化作流光分別打向潘安及元刀背心,兩人也疾速俯衝下來。
潘安和元刀頓感背脊生寒,若是隻顧撲殺孫大娘和雪兒,必定也得被瓦片打中,衡量之下,只好回劍自救,鏘然一響,掃得瓦片四散亂飛。
寶貝兄弟也已趕到,抓起桌椅先砸幾張再說。
郝寶冷笑:“偷雞摸狗的東西,算什麼江湖男子?”
潘安和元刀窮於應付桌椅,已無暇回答。
孫大娘和雪兒趁此已掠往寶貝,仍自凝神備戰,形成四對三局面。
潘安和元刀不禁猶豫,到底是否仍該動手,加上寶貝兄弟,兩人忌諱已多了。
此時麻面婆婆也趕來,方飄落庭園。青青乍見已悲切撲向她:“娘,您叫他們別打了。”
麻面婆婆伸手挽住她,安慰道:“別怕,娘自會處理。”隨又叫潘安和元刀退至一旁。
此時曇花卻不停注視著麻面婆婆,她似乎對她的麻坑容貌甚至身軀、足踝特別有興趣,目不轉睛地瞧著。
潘安和元刀掠向麻面婆婆背後,寶貝和孫大娘、雪兒暗自鬆了一口氣。
郝寶冷道:“老太婆,你要帶走青青,何必動粗?將人傷成這個樣子?”
瞧及孫大娘和雪兒身上不少刀痕,寶貝兄弟實在不忍而憤怒。
麻面婆婆冷道:“誰要阻止我帶走青青。我就殺了她。”
青青聞言忽又掙脫她,往郝寶奔去,切聲道:“不,我不能跟你回去。”躲在郝寶身後。
麻面婆婆一時不察被她溜了,急忙道:“青青快回來。”
“不,我不能跟你走。”
“娘是怕你受苦,那小子得了羊癲瘋,沒事四處亂鑽,害得你吃苦。”
“不會,我很好,我不感到痛苦。”
“青青,娘是為你好的……”
“不,娘您回去吧!我在這裡很快樂。”
麻面婆婆喚之不聽,想要動手,又怕傷了青青,不禁嘆息了:“也罷。畢竟你不是我親生女兒……”
青青已滾下淚水:“娘您別如此說,我只跟阿寶兄回玉女仙島辦一件事情,辦完了仍會回您身邊。”
麻面婆婆長嘆:“什麼事,這麼重要?”
青青瞧往郝寶,郝寶思量一下已說道:“宮主留下遺物,必須由青青親自取回,所以我們才又調頭前往玉女仙島。”
“什麼遺物?”
“在未開啟之前,誰也不知道。”
麻面婆婆掙扎一陣,又瞪向郝寶:“你保證去了玉女仙島之後.就不再帶著青青四處亂轉,讓她受苦?”
郝寶點頭:“這我可以向你保證。”
青青切聲道:“娘,這趟事辦完之後,我一定跟您回去。”
麻面婆婆長嘆:“娘是怕你吃苦……也罷!你就去吧!娘再等你幾天就是。”蠟黃的皺臉也已滲出幾滴淚水。她隨即擦去。
青青不忍:“娘您別難過……”
“娘不難過,你去吧!娘先走了,自己多保重。”
擺擺手,麻面婆婆似不忍多留下來多感傷,已領著潘安和元刀輕嘆悽心地離去。
望著三人背影消失,好一陣子大家全靜下來,那是一份無奈和感傷。麻面婆婆行事竟然如此不可理喻,而她卻又是扶養青青長大的恩人,將來奇幻宮又將如何面對她?處理她?
郝寶暗自嘆息,隨後問向孫大娘和雪兒傷得如何?兩人也只是表示皮肉之傷,郝寶要兩人趕快療傷,兩人點頭。孫大娘本想說及潘安和元刀動手十分狠毒似乎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想及他倆乃是麻面婆婆手下,又涉及青青,就把話給收了回去。
隨後青青和曇花焦切地想替孫大娘及雪兒治傷。兩人雖說不必,卻又不忍拂去青青和曇花心意,遂讓兩人擁著往廂房行去。
寶貝兄弟長嘆幾聲,也跟著回房,躺在床上,心事煩索,再也無法入眠。
四周住客一陣竊竊私語後也漸漸恢復平靜。
冷月清掛天空,照向屋脊,透著仲夏難得的涼意,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夜仍自如此寧靜安祥。
孫大娘和雪兒敷完了金創藥後已舒服多了,半夜拚鬥,兩人消耗元氣過大,也已沉沉入睡,而青青也為麻面婆婆之事鬱郁感傷,想著想著也進入夢鄉。
只有曇花,躺在床上,兩眼睜得大大,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她不停瞧著窗外月光,如此皎潔明亮,一塵不染,以前她會靜靜地欣賞,現在卻無心情,眼皮不停眨動。
終於她好像決定什麼,爬起身來,往外頭行去,小心翼翼地開門又關門,而往寶貝住處行去。
“阿寶哥……”曇花在門外輕聲叫著,怕吵著寶貝兄弟又想叫醒兩人。
郝寶自是沒睡,只聞曇花聲音,心頭一凜:“是曇花?!”他素知曇花性情,凡事只有逆來順受,從來不敢奢求什麼,豈會三更半夜找自己?心頭緊張已趕快把門打開。
郝貝也從床上蹦起,想知道到底曇花發生何事?
曇花見及寶貝,怔忡道:“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快進來。”郝寶不忍,立即請她入房,要她坐下,她卻又站起來。
郝寶含笑:“沒關係,有事慢慢說。”光是曇花深夜前來,他即知道一定有事,而且事情還不小。
曇花感激一笑已說道:“你前幾天不是問我,想知道誰把我帶離玉女仙島的?”
寶貝心神霎時抽緊。郝寶急道:“你發現這個人了?”
“嗯!”
“他是誰?”
“就是剛才那個麻面婆婆.我認得她的鞋子。”
“是她?!”寶貝兄弟像吞下火紅的岩漿,燙得口焦心爛。
曇花堅定地點頭:“我認得她的鞋子。”
“她鞋子有何花樣或記號?”
“沒有,但我認得。”原來當時曇花見及麻面婆婆時,會如此專注,原是為了瞧得更清楚,免得認錯了。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他倆實在愣住了。曇花竟然能從一雙無任何花樣和特徵的鞋子認出對方?
兩人不信,又不得不信,因為曇花不是一個善於說出心事的人.沒有十分把握,她是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寶貝當然不忍追問一些懷疑的話鞋子沒有特徵,你如何辨別?三更半夜你又如何看著她穿的鞋子?
這些都足以傷害曇花。
然而這問題如此重大,豈能不證實?
郝寶靈機一動,含笑道:“曇花你過來。”帶她至門口:“你再看看如何發現她的,我和阿貝作替身。”
曇花點頭:“我會注意。”
寶貝兄弟立即掠往屋頂背後,等了三分鐘,忽見得兩條人影分別從左右屋頂相互橫飛,在中間交錯旋身而各自飛向另一頭,速度不快卻也不慢。曇花則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然後等待兩兄弟回來。
又過了些許時間,兄弟倆方自掠回。
郝寶含笑問道:“曇花你看清楚了沒有?”
曇花認真道:“看清楚了。”隨即說道:“阿寶哥你的衣服較大件,顏色較青,阿貝哥的顏色較白,也較小件。你們把衣服互相換了過來,阿寶哥在左邊,阿貝哥在右邊,兩人也把鞋子換過來,只換了一隻。阿寶哥穿上阿貝哥的右腳鞋子,阿貝哥右腳則穿上阿寶哥的左腳鞋子,兩人都穿反了。在交錯之際,阿寶哥還把腳趾張開,讓鞋子變了形,不過我還是能認出來。”
寶貝兄弟聽得目瞪口呆,就是他兩人在此深夜裡,也可能無法瞧得那麼清楚,而曇花竟然說得一點兒不差,這未免太難以讓人想象了。
曇花見兩人驚詫地望著自己,以為看錯了,有點兒困窘:“我瞧錯了嗎?”
寶貝仍是目瞪口呆。
郝寶又拉著曇花:“你跟我來。”帶著曇花坐往椅子,隨後道:“我念一遍,你再念一遍給我聽。”
曇花認真道:“我試試看。”
郝寶立即背出一段奇幻神功心法,隨後又要曇花背誦,結果曇花背的一字不差。
寶貝兄弟又怔呆了。郝寶雖也有過目不忘之能,但他畢竟從小涉獵武學,能觸類旁通,背起來自是容易,但曇花從小流浪天涯,她哪有時間練功、讀書?她竟然能將深奧的武學背得那麼好?
這是天分,也是天才,與生俱來的才能。就像她未練精眼術,卻能仔細地將所想瞧及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這隻有天才才能辦得到。
寶貝兄弟竟然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另有如此一位天才?而她就在自己身邊?兩人激動地已尖叫。
三更半夜地尖叫。嚇得曇花花容失色。
嚇得孫大娘蹦起床頭,破窗而出,以為惡禍臨頭。雪兒也欺向驚醒的青青,抽出利劍在保護她。
而客棧的燈火本是還有幾盞亮著,現在通通幻滅,還傳來不少床鋪噼噼啪啪聲,想必惡夢驚嚇壓壞了床。
寶貝兄弟已然知道失態,然而卻心甘情願地呵呵直笑。
孫大娘焦急奔來:“發生何事?!”見及兩人笑意正濃,也不知如何是好。
瀟湘子掃描thxde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