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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報仇雪恨傳授神功

    朱比南見老翁一再辱罵碎屍人,怒喝:“你到底是誰?侮辱先父,斷難饒恕。”駝背老人“哼”了一聲,一字一頓地説:“老夫乃是你的師祖,北宮駝翁!”此言一出,地窟之內,彷彿炸了一聲春雷,震得朱比南和金秀嬪連連後退。朱比南感到震驚,不只是北宮駝翁的威名,更多的是他感到困惑。駝翁在他生前就死了,雖然這是旁人告訴他的,但武林之中誰也知道,可今日在這地窟中遇上了他明明是活人,決不會是鬼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他不是駝翁,別人在冒名頂替?於是説道:“我師祖逝世之事,武林人所共知,閣下所言,在下實難相信。”老翁見他疑惑自己的身份,不由笑道:“老夫獨門絕技,諒你聽人説過,你不妨出手一試,便知真假。”朱比南一想,在這地窟之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便道:“在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可能傷人,你小心了!”老翁大笑:“小子,老夫眼下還不想取你性命,放心好了!”朱比南知這老人武功深厚,不敢大意,暗運真力,舉手一掌,向老人當胸擊去。駝背老人不屑地冷笑一聲,立掌當胸,輕輕向外一推。雙掌半路一接,兩人心頭俱是一震!老翁掌勢忽地加快,喝道:“娃兒,你這萬佛功是誰教的?快説!”朱比南的掌力被老翁的掌力逼回,他倒退五六步,一陣氣血翻湧,不由暗吃一驚:這老頭用的也是萬佛功,可功力比師父還高!莫非他真是師祖?他聽到老人問話,答道:“是我師父教的。”“不是朱靖海傳授?”“我尚在襁褓,先父已謝人世……”“那麼,朱靖海被害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乃師父親口告知。你問這些幹什麼?”老翁沒回答他,低頭沉思半晌,才又問:“你師父是誰?”“我早已説過,實難奉告。”老翁見他如此桀傲不馴,怒火攻心,叫道:“娃兒,你還是不服氣,有什麼本領,儘管施出來給老夫看看!”朱比南見他二番叫陣,提起真功,輕飄飄地拍出一掌。這一掌是他的看家本領“閉氣掌”掌擊出後不帶半點掌風,一般敵手在不防備的情況下,往往吃虧,功高者受傷,功弱者一掌斃命。朱比南以為石洞裏黑不見五指,老人功力深厚,也難以發現他這一掌。誰知掌發後,老翁安然無恙,反而連連冷笑:“娃兒,不用你説,老夫已曉得你師父是誰了,想不到雙重罪孽會集於你一人之身!”朱比南見他若無其事,驚極色變,想:“師父曾經説過,能破‘閉氣掌’只有大漠三陽功,此人顯然會兩種塞外絕學,看來真是師祖無疑了!”為了證實這一點,他立刻反問:“我師父是誰?”“就是老夫的第三個孽徒蕭亦風!”説這句話,老翁咬牙切齒,跟恨他的大徒兒朱靖海一樣。其實,朱比南還真不曉得他師父叫什麼名字,更不知他師父是蕭亦風。先前孤劍震中原司馬陵、蝙蝠客都説過,可是朱比南將信將疑;而今從師祖嘴裏説出來,想必不會錯了,但他還是盯問一句:“何以見得?”駝翁説:“本門三種絕藝,老夫三個徒兒各得其一……”説到這兒,他問朱比南,“你會不會大漠三陽功?”朱比南迴答不會。駝翁道:“你不會大漠三陽功,當然不是蝙蝠客的徒兒,你師父是誰,還用問嗎?”“這……”朱比南寧願説不相信,還不如説不願相信。駝翁見他這樣,道:“小畜生你還要犟嘴麼?‘黃庭氣元’你練成沒有?”“雖已練成,火候未到。”説到這裏,朱比南忽然起了個念頭:我何不用這種獨步武林的功夫試試他?於是,他雙手一抖,“黃庭氣元”悄然透出,向老翁逼去。駝翁端坐如山嶽,這股“黃庭氣元”攻到他身上,似呼渾然不覺。朱比南一邊暗暗吃驚,一邊雙手交合,開聲吐氣,把功力提到八成火候,一股奇異無比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壓過去。駝翁目光一聚,喝道:“娃兒,你功力不過如此!看看老夫練的‘黃庭氣元’吧!”朱比南也沒看見老人有什麼動作,就覺得對面捲過一股潛力,波地一聲微響,他發出的“黃庭氣元”早被震散,前胸猶如千鈞重壓,熱血一陣翻騰,直衝咽喉。就在他這口血即吐未吐之際,那股潛力突然一收,在他體內產生了一種收引之力,那口鮮血又被收回胸膛,散歸經脈。有了這種感覺,朱比南才真正服了老翁,認定他是師祖北宮駝翁無疑了,因為“黃庭氣元”的最高境界乃是收發自如。朱比南上前兒步,雙膝着地,還心帶凜懼地説道:“師祖在上,恕孫兒無知冒犯之罪!”駝翁長嘆一聲:“娃兒,你是朱靖海的兒子,怎麼又去做蕭亦風的徒兒?要知道,殺死你父親的人,正是蕭亦風!”這是朱比南最不願意承認的第二個事實,但毫不留情地從北宮駝翁嘴中吐出、證實。他心裏一陣狂跳,還有些不死心地分辯道:“蕭亦風既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為什麼他又要傳授我武功,並告訴我復仇之法,這豈不自相矛盾?”駝翁搖搖頭説:“他為何如此做,老夫也不明白。但他確是你師父,而你父確是他害死的!”一時間,朱比南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麼滋味!殺害父親的仇人---培育自己長大的恩師,這兩者竟然荒唐地聯在一起,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可畢竟又是事實,儘管它是如此殘酷!朱比南腦子裏像是打翻了一盆漿糊,實在搞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殺害父親?他又為什麼收自己為徒?還有……他象是想起什麼,突然問道:“師祖,我父親和師父都是您的徒兒,常説,師徒如父子,您為什麼如此痛恨他們?”北宮駝翁沉默片刻,悵然説道:“好吧,老夫把埋藏心底多年的恨事告訴你,讓你知道那兩個孽障的罪惡也好……”説到此處,駝翁往事如雲,飄浮眼前,使他心裏感到無比沉重。朱比南明白對方講述的往事,將對他的命運起着決定作用,心中十分緊張,連大氣也不敢喘,靜靜地坐在一旁,金秀嬪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弄傻了,她開不了口,輕輕地靠在朱比南的身邊,忐忑不安地等待事態發展。“二十一年前,朱靖海為了想早日稱尊武林,繼承老夫霸業,更想獲取那本《黃庭真經》,竟起黑心,將老夫用陰謀騙至此處;老夫不慎失察,竟中了他的詭計,以至困身於此。他奪去了十派五門的信物,然後對人宣稱老夫已死,由他接掌門户……”朱比南插嘴問道:“那本《黃庭真經》,先父可曾得到?”“他若得到那本真經,也不會給蕭亦風害死了。”“蕭亦風?”“對。這個孽障,不知從何處探出老夫未死,便尋到此地。對老夫説,他要代師清理門户,但他的功力不如朱靖海,要老夫將《黃庭真經》傳授於他。誰知……那畜生見目的達到,趁老夫不備,又用邪教手法,在老夫身上又加一重禁制。”朱比南聽到此處,問:“他們既然存心不善,為何不將師祖殺死?”“朱靖海念師徒之情,尚不忍心;蕭亦風不殺老夫,是因《黃庭真經》中字句含意極為深奧,他參悟不通,不時讓老夫指點於他,故此老夫不曾遭他殺害。”説到此處,駝翁心中痛苦已極。朱比南聽了北宮駝翁的講述,不禁回想起他跟師父學藝之時,凡是遇到《黃庭真經》參悟不透處,師父便藉故出遊,回來時便能參悟出來,但很多地方他總是解不透,脾氣也因之越變越壞。這些情形,跟老翁的講述完全吻合。但他對師父,總還是往好處想。這也是人之常情。這時又聽老人説:“娃兒,朱靖海雖已遭到報應,但蕭亦風卻仍然逍遙法外。老夫在這黑地獄裏受了二十年的苦,用你一條性命來抵他二人罪孽,你還不上算麼?”朱比南知道老人怨毒之深,跟自己要報父仇的心情一模一樣,因此,他和金秀嬪的處境十分不妙,他盤算了一陣,説:“先父犯欺師大罪,孫兒自願一死替代,決不推辭!但自古有訓,父仇不報,枉為人也!假若您老人家説的話不假,蕭亦風若是我的殺父仇人,您老人家將我殺死,您又難脱禁錮,這豈不遂了他的心意,仍讓他逍遙法外?孫兒的仇報不了,您老人家的恨,又能消得了麼?”北宮駝翁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問:“你是不是想讓老夫成全於你?”“只要能搏殺蕭亦風,父仇得報,師祖之恨能消,豈不是一舉兩得?”駝翁微微一笑:“你能殺得了你師父?”朱比南聽了一怔,默然無語。是的,憑他眼下的功力,殺掉蕭亦風,只能是幻想!可是,他説這番話的目的是為了能從北宮駝翁的手裏逃出去,但這又不能説明。北宮駝翁驀地磔磔怪笑兩聲,説:“娃兒倒是主意不錯,不過對老夫來講,不管你能否殺得了蕭亦風,得失一樣。”“此話怎講?”朱比南不解地問。“你若敗了,蕭亦風殺了你,老夫之恨難消;你要是勝了,還能到這地洞裏替朱靖海一死?”朱比南心頭一顫,隨即決然地説:“若我能手刃親仇,雖死無憾!”金秀嬪聽他講出這樣的話,沉不住氣了,驚呼一聲:“南哥,你……”朱比南截住她:“我的事,不用你多管!”北宮駝翁見他不失狂性,讚一聲:“有種!老夫看你是個有志男兒,倒盼着你能成功哩!”朱比南一看有希望,忙又跪倒在地:“望老人家成全孫兒手刃親仇,孫兒必定回來由老人家處置!”“好!”駝翁精目一閃,説,“你需立下重誓!”朱比南聞言雙手高舉,朗聲道:“朱比南蒙師祖成全,得以搏殺蕭亦風,報父親仇,便回到此地,受師祖處置,代父賠罪。如有背誓言,天雷擊之!”聽朱比南發此重誓,北宮駝翁仰天大笑,有如梟號,使人悚然。北官駝翁停住笑聲,忽的雙手齊揚,在朱比南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拍三十六掌。朱比南連想躲都沒想到,驚恐地問:“師祖,您這是……”北宮駝翁倏地收回掌勢,鄭重地説:“老夫這三十六掌,遍擊你身上三十六處大穴,已將黃庭真氣傳入你的體內。有了這種功,你可以隨時擊殺蕭亦風。”説到這裏,他略一停頓,口氣變得十分嚴厲,“你要切記,倘若使用這神功之後不立即回來,你便會全身萎縮,受盡折磨而亡。”朱比南匐匍拜地:“師祖的話,孫兒自當緊記。請問孫兒何時離開此地?”“你身後石壁上,有道暗門,此門户通向何處,老夫也不知道。反正每次蕭亦風從此門出入。前途如何,看你們的造化了。”朱比南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站起身來,拉着金秀嬪想離去,忽然又好像想起什麼,回頭問駝翁:“有個叫‘落日之神’的人,師祖可知是誰?”駝翁聞聽,愕然問道:“你在何處見過這個名字?問他何干?”“‘落日之神’運用幻術與藥物,已將十派五門的掌門人迷惑,甘伏於他,是故問起。”北宮駝翁聽罷,不由怒罵:“你這畜生,想不到如此喪心病狂,竟敢做出這等害人之事!”“老人家想必知道他是誰了?”“咳,這‘落日之神’是老夫。”朱比南駭然叫道:“什麼?是你?”“説起來,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時我為了稱尊武林,費了許多心血,想用這種幻術和藥物控制他人。但後來因為得到《黃庭真經》,覺得書上絕學,便足以稱霸武林,何必靠什麼幻術藥物!於是便放棄不用……”朱比南聽到這裏明白了八九,問:“這藥物是不是落入蕭亦風之手了?”“正是。只要你找到蕭亦風,便會水落石出。”“那些服了藥物、受到迷惑的人,有無解救之法?”“得救之法甚為簡單,只須發出黃庭真氣,在被迷之人云台穴上連拍三掌,便可立即清醒。”朱比南這才徹底解清了謎團,他再次向北宮駝翁拜別,同金秀嬪從那道暗門中,離開石室。出了石室,又是一條漫無止境的甬道,好在有了上兩次的經驗,甬道前邊會有建築,便向前走去。金秀嬪一邊隨朱比南向前疾奔,一邊關切地問:“南哥,你真的打算解救十派五門被迷惑的人?”“我心裏十分矛盾,會不會這樣做連我也沒有把握。”朱比南口氣裏顯出猶豫不決。走了一陣,金秀嬪又問起她所關心的問題:“南哥,報了父仇之後,你真的要回到師祖那裏去嗎?”朱比南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泗馬難追。何況我已立下重誓。”這時,朱比南雖然已逃了出來,可他完全改變了初衷。金秀嬪聽他説得如此堅決,不覺幽幽長嘆道:“你就一點也不顧我嗎?”“你就當做一場夢吧!”朱比南此時不覺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金秀嬪不由啜泣出聲:“南哥,你説的倒容易,可你知道我愛你有多深嗎?你要是真的死了,我還能單獨活下去嗎?”朱比南聽她情語切切,不禁心中一熱,停下腳步,猛地將她擁在懷裏,緊緊摟抱着那柔軟的玉體,半晌説不出話來。他二十年來,從一懂事就知道恨,從沒體驗到愛人和被人愛的滋味。而今,他從金秀嬪身上,這兩種滋味都嚐到了,這種心情感受,比恨人和受人恨是無法比擬的。可是他剛領略到人生趣味,但離死期又不遠了,心中是悲、是喜、是愛、是恨,倒一時説不清楚了。過了半天,他有些煩亂地推開金秀嬪,説:“如今前途吉凶叵測,説這些只能徒增煩惱,亂了心意,秀嬪,還是不要説了吧!”他一把拉起金秀嬪,加快步伐,向前走去。這條甬道比前兩次更長,也不知走了多遠,更不知走了幾日,好像越走越沒有盡頭。這天,正在行走,前邊突然閃出一條人影。朱比南還沒看清是誰,金秀嬪卻“呀”地一聲尖叫,甩脱了朱比南握她的手掌,向那人撲去。金秀嬪這突然的舉動,使朱比南一愣:“她這是怎麼了?”金秀嬪抱住的是一位身材頎長,形貌憔悴的老者。他猛然被金秀嬪抱住,還以為驟遭敵手,不覺一驚。“爹爹!”金秀嬪一聲驚喜地呼喊,北海神君憔悴蒼老的臉上,閃過喜悦之色。但他用力推開女兒,好像不認識似地,撲通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喊道:“神的使者,你終於來了,快接引我而去吧!”金秀嬪見他這番舉止,驚駭地倒退兩步,俄頃,復後撲上,將北海神君抱住,哭喊:“爹爹,我是秀嬪呀!您不認識女兒了?”北海神君還是向她拜道:“神的使者,我已等了你二十年,我已在這山下徘徊多日,求求你接引我吧!”朱比南這才明白那老者,就是失蹤了的北海神君金人晨。這時,他又覺得心中升起一股恨意,上前一把推開金秀嬪。金秀嬪以為他要下毒手,殺害父親,不由失聲驚叫:“比南哥哥,你要幹什麼?”“走開,不要你管!”金秀嬪沒聽他的話,反倒抓住他的雙臂,哀告道:“他是我父親,我怎能不管!南哥,你就這樣忍心嗎?”“他詐死騙我,又把你扔下不管,這種人還值得憐憫嗎?”他倆在説話的時候,北海神君捨棄了金秀嬪,轉對朱比南跪去:“她不是神的使者,你必定是了。求你可憐我……”朱比南大聲怒喝:“你不要裝瘋了,還是痛痛快快地回答我的問話,我可還你一個痛快!”金人晨聽了,似懂非懂,呆呆地看着朱比南,喃喃自語:“痛快?……”忽又伏拜下去,虔誠地説,“是的,是的!只有到了神的地方,才真的痛快!神的使者,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這一番語無倫次的瘋話,朱比南聽了更加惱怒,他掏出鋼套戴在手上,怒喝道:“好,我就給你個痛快!”哪知北海神君見了能使他碎屍的鋼套,不但不怕,反而喜滋滋地高舉雙手,口中禱告不止,但聽不清説些什麼。朱比南見他如此,殺人之心油然而生,猛地揚起雙手,金秀嬪見狀尖叫一聲撲上去,用自己的身子護住父親,哭道:“比南哥哥,你要殺我父親,還不如先殺了我!”朱比南煩躁地叫道:“你滾不滾開?”“我不,我不!”金秀嬪哭得像個淚人,“你沒有看見他這個樣子,分明中毒已深,神智不清,你忍心殺害一個失去理智,沒有抵抗能力的人嗎?”朱比南怔了一怔,思忖了一下,説:“那你站起一旁,讓我看看。”金秀嬪站起來,還是緊緊依傍父親身邊。只要朱比南動手,她就護住父親,即使救不了,也要跟他一塊去,她不相信朱比南會狠下心來將她一塊打死。朱比南脱下鋼套,一運內功,發出“黃庭真氣”,在北海神君頭上的雲台穴上連拍三掌。只見金人晨呻吟了一聲,仰身挺卧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死去一般。金秀嬪雖然親耳聽到北宮駝翁向朱比南傳授這種得救之法,但父女情深,見爹爹這般模樣,還是止不住尖叫一聲,撲了過去,連聲叫道:“爹爹!爹爹!”又過了一會,北海神君金人晨才悠悠醒來,他睜開老眼,見金秀嬪伏在身邊哭喊,不由一驚,吶吶説道:“你是秀嬪?我不是做夢?”金秀嬪見爹爹清醒過來,驚喜交加:“不,爹,這不是做夢,我就是秀嬪呀!”北海神君發現身邊還有個人,他注目一看,好象觸電一樣,一把推開秀嬪,翻身跳起,驚駭地説不成話:“你……是你……”“不錯,是我!”朱比南陰冷着臉。“秀嬪,”金人晨驚慌萬狀,“是你帶他來殺我?”“不,”金秀嬪連連搖頭,“不是的!”她也沒説清,朱比南不是她領來殺他的。朱比南跨前一步,説:“我不殺你,但你要乖乖地回答我的問話。”北海神君一度驚慌過去,鎮靜下來,搖頭道:“我沒什麼話可以告訴你。”“你的秘密我都瞭如指掌,其實你説不説也沒關係!”金人晨一愣:“我有什麼秘密?”“你投靠‘落日之神’的秘密。”金人晨一下子驚呆了,他還以為這是天大的機密。呆了半晌他忽而哈哈大笑:“既然你已知道,那就把我殺了吧!”“你以為死了就可以見到‘落日之神,?”朱比南緩緩掏出鋼套,戴在手上。金人晨嚇得倒退兩步,顫聲問道:“你要將我碎屍?”“正是!”金秀嬪忙抱住金人晨,喊道:“爹爹,’落日之神,是假的,他騙了你,你還不醒悟嗎?”金人晨一把推開金秀嬪,喝斥道:“此事關係到老夫一生幸福,你胡説些什麼?”金秀嬪眼含熱淚,轉身哀求朱比南:“比南哥哥,你快把真相告訴我爹爹吧!”朱比南還沒開口,金人晨奇怪地問女兒:“你叫他什麼?”金秀嬪滿臉羞紅,低頭不語。北海神君又問:“他不是你師父嗎?怎的叫起哥哥?”朱比南此時可沒耐心聽他這個,煩躁地説:“你先別羅嗦這個,我問你,‘落日之神,在什麼地方?”金人晨見朱比南要將他碎屍,這樣一來,可就什麼也完了。因此,對朱比南的問話他不敢不答,但“落日之神”在什麼地方,他真的不知道。朱比南見他答不出,又問一句:“你到這裏幹什麼來了?”金人晨這才顧得上打量四周,嘴裏不由“咦”了一聲,也極感奇怪地自語:“我一直在沙漠裏行走,怎麼走到這陰冷黑暗的地方來了?”朱比南見他那種莫名其妙的樣子,若有所悟,又問:“來的路你還記得嗎?”北海神君皺起眉頭,想了半天,搖搖頭,“印象甚為模糊,恐怕找不到了。”朱比南看出金人晨沒有撒謊,要想恢復他的記憶,恐怕只能讓他重返幻境。他又問:“’落日之神‘不是曾經給過你一粒藥丸嗎?此刻在不在身上?”北海神君聽他一問,不禁愕然:“這事你也知道?”“你不要管,只回答,在不在身上?”金人晨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那粒白色藥丸。“把它吃了!”金秀嬪見朱比南讓她爹爹服藥,不知他目的何在,驚叫:“南哥……”朱比南嚴厲地喝止:“你不要管!”又對北海神君壓低聲音喝道,“你還要命,快將藥丸吃下去!”金人晨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神情,仰脖一口,吞下藥丸。朱比南更不怠慢,忽地發出一掌。要知金人晨生死存亡,且聽下回分解——黃金社區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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