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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招魂大法

    豔蓮聽王慎之言,冷峻地道:“十五妹櫻口張開,雖不能生吃活人,卻可吐出一口毒氣!”

    王慎驚詫道:“是何奇毒?”

    豔蓮拖長字音道:“軟——骨——化——血。”

    王慎厲聲道:“不等她張口,便立斃她!”

    豔蓮打斷了王慎的話,道:“十五妹那紅如櫻桃的小口,十分迷人,凡是見到她的男人,無不想吻這櫻桃小口。要知道,她吐出的毒氣,五丈內都會把人身軀化為血水,這一吻所受之毒氣便可想而知了。”

    “這麼説來,她比你大師姐、二師姐更厲害了?我那曉風哥,迄今不知下落,難道也是叫她這櫻桃小口害了嗎?”

    “你曉風哥的事我確實不知,但十五妹若是想殺人,她只要暗運‘揚幡招魂’之功,無論何人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你師父如何?”

    “她老人家鬼神莫測。”

    “你怎麼還稱她老人家?你師父是個危害天下武林的女妖,你那些師姐妹是小妖,若是碰上了我達摩劍盟趙大伯,就別想活下去。我趙大伯定把老妖、小妖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個也不留。”

    “你説錯了。”

    “沒有説錯,別説是趙大伯,就是碰在我爹手上,也一個個都碎屍萬段!”

    “只怕沒那麼容易。”

    “你不信?”

    “只能信一半。”

    “為何?”

    “你們達摩劍盟豪傑,喪命的喪命,失蹤的失蹤,就是達摩劍盟的盟主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你——”

    王慎是聽不得別人説達摩劍盟壞話的,特別是辱及他的趙大伯與他爹,更會暴跳如雷。

    此刻,他聽豔蓮説達摩劍盟的盟主不知如何了,還説他爹以及達摩劍盟的豪傑要勝過黑衣派不那麼容易,頓時火冒三丈,一時竟控制不住自己。

    他忘卻了自己與豔蓮説話乃是用傳音人密的獨門絕功,也沒明白豔蓮説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便狂吼了一聲:“你敢辱我達摩劍盟,看掌!”

    只見他縱身出掌,“呼”的一聲,一掌擊向豔蓮。

    豔蓮與躺在石牀上的王慎相距不過二尺,她正在用傳音人密術與王慎談話,向王慎敍述黑衣派的內幕,好讓王慎今後與她師父及十五妹等人相遇時要特別注意,純屬好心好意,卻沒想到王慎誤解其意,猛的一掌擊向自己,還好,她聽到吼聲便倒退閃身,疾快地避開了王慎這一掌。

    王慎這一掌乃盛怒中所發,若是擊中豔蓮,怕是會喪生。但是,豔蓮雖避開了,這一掌卻直擊向站在豔蓮身後的桃蓮。

    桃蓮與三個師妹都不知豔蓮以傳音入密與王慎談話,她站在那裏等待着豔蓮的回答,萬沒料到昏迷不醒的王慎從石牀躍起,陡地一掌擊了過來,掌風似狂飄乍起。

    桃蓮確實不凡,雖這一掌出其不意,卻迅速出掌相迎。

    “啵”的一聲!桃蓮出手接了王慎的一掌,一掌匯成巨大聲響,迴音在山洞中久久不息。

    桃蓮以為自己的出掌,定可把王慎擊倒,沒想到王慎的左手,隨着身子彈起,五指發出了金剛神功的力道。

    “噗嗵……”四聲,桃蓮四姐妹一個沒有逃脱,全被王慎的金剛氣點中了穴道,無不倒身在地。

    “哈哈哈……”王慎發出了狂笑,轉身面對着豔蓮道:“這一下你看到了吧?是‘揚幡招魂’的毒功厲害,還是我的金剛神功厲害呢?”

    “你……”

    “你們那‘揚幡招魂’的毒功,只可降了好色之徒,對王小爺……”

    王慎“爺”字出口,突聽豔蓮喊一聲:“小心……”

    豔蓮本想喊“小心背後”;但“背後”二字未喊出來,王慎的身子便已跌倒在地。

    原來桃蓮並未被王慎的金剛神功所擊中,乃是假裝跌倒在地,此刻趁王慎不備躍身而起,抖手施展“揚幡招魂”之絕功襲向王慎。

    桃蓮見王慎倒下,發出一陣懾人心魄的冷笑。

    “二師姐!”豔蓮一旁驚叫道。

    “住嘴!”桃蓮怒喝一聲。

    “九妹與你拼了!”豔蓮發瘋似地撲向桃蓮。

    “九妹的功夫還不配與二姐交手!”桃蓮説着已抖手襲向豔蓮。

    豔蓮還沒到桃蓮跟前,便已軟倒在地。

    桃蓮見豔蓮倒下,徑自走至王慎的身旁,奸笑道:“喂,你就是那個王泰之子王慎吧?”

    王慎氣乎乎地道:“小爺便是王慎,怎樣?”

    “現在你倒説説看,是誰厲害呢?”

    “臭婊子,小爺被你暗算!”

    “你不也是裝死,然後突然出手趁人不備嗎?”

    王慎默不作聲。

    “王慎,快説出石室外那三人是誰?”

    “我不會告訴你,你若想知道,自己去問吧!”

    “你若不回答,我叫你一時三刻化為血水!”

    “你那三個師妹也同樣一時三刻化為血水,我夠本了。”

    聽到這話,桃蓮大吃一驚,問道:“你練得是什麼奇毒之功,能讓她們化為血水?”

    王慎回答道:“‘揚幡招魂’的魔法。”

    桃蓮更吃驚了,叫道:“哎,你也練了‘揚幡招魂’之術?”

    “怎麼只許你們練,我就不能練嗎?”

    桃蓮疑惑地道:“王慎,你怎知我練了‘揚幡招魂’之功呢?”

    王慎靈機一動,答道:“是十五妹所言。”

    桃蓮一怔,道:“十五妹?”

    “怎麼?你不相信嗎?”

    “我難以相信。”

    “信不信由你,不過,十五妹這個臭婊子卻告訴了我許多情況,説她有個老婊子的師父。還有大師姐、二師姐等等,一共有十六個小婊子……”

    “她還告訴你些什麼?”

    王慎本想趁機罵桃蓮一頓,卻忽然想到這樣會露出馬腳,因此收了口。

    他見桃蓮仍在追問,便道:“十五妹還説,十六個姐妹中,除了她,還有你和大師姐寒蓮,誰都沒有練過這種玩弄男人的淫功。”

    這一説,桃蓮不由得有些相信了,站在那裏沉思。

    王慎叫道:“快掏出解藥,不然,我便要——”

    桃蓮急間道:“你便要怎樣?”

    “喊我的情人!”

    “誰?”

    “你那十五妹,哼,你若不拿出解藥,我就説你跟她爭風吃醋。”

    “你敢如此辱罵我們姐妹?”

    “這可是你十五妹叫我説的!”

    “你見過十五妹?”

    “不但見過,而且吻過。”

    “還有什麼?”

    “還有她的身子……”

    “她身子怎麼啦?”

    “沒怎麼,我只覺你十五妹的酥胸豐滿,兩座雪峯直聳雲霄,手摸在上面,倍感細軟柔滑,還有她那芬芳玉臍,舔一舔,香氣撲鼻,哦,對啦,我最欣賞的是十五妹的屁股,那兩半小屁股渾圓豐腴,就像剛出爐的麪包一樣,比起你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這兒,我更喜歡的就是她的……”

    説到這兒,他故意瞧了一眼桃蓮,見她已聽得滿面緋紅,更是得意道:“我更喜歡她的牀上功夫,有一次,我在絲絨花牀之上足足與她快樂了三個多時辰,我都快堅持不住了,她居然還是那麼精神抖擻,‘桃花穴’中的蜜雨瓊漿還在不停地流出,使我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一直變換了三百六十五種花樣方才取得她的歡心……”

    桃蓮聽到這裏,身子不由地顫抖了一下,因為十五妹確有降她之能。

    桃蓮暗自思忖道:“十五妹奉師之命,單獨一人行動,目的便是施美人計殺中原武林高手,併網羅一批淫色之徒,難道王慎真的與她有什麼瓜葛嗎?”

    “也許他真是十五妹的情人,若是這樣,自己也就得罪了十五妹!

    怕是凶多吉少!”

    她越想便越感到害怕,覺得留下這個王慎對自己必是個禍害,於是!發出了一陣令人悚然的笑聲,走近了王慎。

    王慎嚷道:“臭婊子,你笑什麼?”

    桃蓮冷笑道:“我要把你殺死,把知情人都殺死!”

    “殺人滅口嗎?”

    “對!”

    “既然如此,那你就動手!到陰間我也要向十五妹託夢,把情況告訴她。”

    “陰間由你,陽間由我!”桃蓮惡狠狠地道了一句,便在腰間抽出了利劍,一抖劍寒光四射,直襲向倒在地上的王慎。

    眼看“寒光劍”的劍光便要讓王慎頃刻命喪,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卻忽然從石室內傳出一聲:“二師姐息怒,十五妹求情!”

    聽到這聲音,桃蓮駭得臉上失色,急忙收回功,抽回了她那把寒光劍,顫聲道:“十五妹,你身在何處?”

    只聽石室內又揚起了聲音:“無須現身,王慎所言是實。二師姐,你想錯了,你想殺人滅口,就沒想到你用寒光劍殺人我能不知道嗎?”

    “天下武林,就只有師父練了兩把寒光劍,一把交與大師姐,一把在你手裏。這寒光劍,用其所發的寒芒殺人,乃武林罕見,如殺了王慎,我怎不知是你所為?”

    “依小妹之見,你還是就此罷手,給王慎服下解藥,並留下解藥四粒。然後遠遠離開此山洞,去辦你要辦的事情。”

    “這樣,咱姐妹仍然和好,但是,若你絕情不聽勸告,那可別怪十五妹無禮!我先讓你做鬼!”

    桃蓮驚詫地叫了一聲:“十五妹!”

    “二師姐,你有什麼話要説?”

    “我想見你一面。”

    “不必了,若是我現身與你照面,只怕你要走出無底洞不易!”

    “就依十五妹之意!”桃蓮道:“這個樑子我們姐妹不必結下。”

    “二師姐肯給面子,十五妹感激不盡!”

    “十五妹,她們姐妹已被王慎點了穴道,你可要王慎給她們解開。”

    “這個我自會安排,你先給王慎服下一粒解藥,餘下四粒放在石牀之上。”

    “十五妹!”

    “不要多説啦,我還有要事去辦理,沒有工夫再跟你説!”

    桃蓮聽十五妹口氣已有些生硬,怎敢多言,從身上掏出五粒解藥,給王慎服下一粒,剩餘四粒解藥放在了石牀上,説了一句:“十五妹多保重!”聲未落便晃身出了石室,悻悻而去。

    機靈鬼,天不怕地不怕的王慎,聞聽石室內十五妹與桃蓮的對話,倒真害怕了。

    他由於聽豔蓮説十五妹的厲害,而施出了由十五妹嚇嚇桃蓮的詭計,沒想到十五妹真的到了石室,這可叫他驚慌失措,脊樑溝發麻。

    説真的,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天下有“害怕”二字,確實嚐到了“怕”字的滋味。

    但他實在難以解釋,為什麼十五妹要讓桃蓮給自己服下解藥,為什麼要留下四粒放在石牀上……

    “王慎……”

    石室內又傳出了十五妹的叫聲。

    王慎應了一聲:“幹什麼?”此時,解藥發勁,王慎身冒熱氣,他舉目四顧,但石室內仍不見一個人影,更覺恐怖神奇。

    “你可知罪!”不見人影的“十五妹”道。

    “啥罪?”

    “為什麼編出一套謊言,説我是你的情人,哄騙我的二師姐?”

    “因為她怕你,我便這麼説了。”

    “你怕不怕我呢?”

    “這怎麼説呢?”

    “好説,若不服氣,我讓你三招試試,不然,你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王慎恩怨分明,請你説出,你為什麼要救我一命,然後,咱們再動手分個高低。”

    “我何時救過你?”

    “你讓桃蓮把解藥給我服下,讓她放四粒解藥在石牀上,又把她打發走,這是何故?”

    “那三粒是留給石室外的蔣奇、蘇凡、蔣林三人用的,快去給他們服下。”

    王慎聽到此言更加難以理解,不知十五妹葫蘆裏究竟裝的啥藥,但他的身子卻也站了起來,從石牀上取了四粒解藥,便要出石室而去。

    “王慎,他們只三人,只需三粒,多下的一粒,你知道給誰?”

    “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

    “這……”

    “石室內除你之外,還有何人中毒?”

    “豔蓮。”

    “你不想給她一粒嗎?”

    王慎遲疑了一下,道:“我是想給她,不知你的意見如何?”

    “你別管我的意見如何,我問你,你認為豔蓮配不配你?”

    “這……”

    “你為什麼擊她一掌?”

    “她……”

    “她提醒你不要狂妄自傲,目空一切,尤其是我的大師姐、二師姐,還有十五妹的厲害,有何不對?”

    “對!”

    “她已把終身許你,從一而終,至死不渝,若你無意,就不要給她服藥,就出手一掌結果了她!”

    “我不能出手!”

    “為何?”

    “她……”

    王慎真想説出一切,他已經明白,若不是豔蓮對他敍説一些內情,他怎能提出十五妹嚇走了桃蓮呢。

    但他怕説出內情,十五妹絕不會饒了豔蓮,再説,十五妹為何這麼心慈呢?實在令人捉摸不透,他不相信十五妹會真的救他。

    他想了一會,問道:“你救我的意圖到底是為了什麼?”

    “讓豔蓮姐嫁你。”

    “若是為此,我王慎謝你相救之恩。”

    “幹嘛只記住我相救之恩?”

    “得恩不報非君子,忘恩負義是小人。”

    “難道你對九姐毫無情意?就不記住她的恩情了嗎?”

    “有!我對她有情意。”

    “你敢對天發誓?”

    “敢!若我王慎對豔蓮有三心二意,有朝一日,便亂箭穿心,或者死在你手。”

    “你這是由於怕我,故出此話嗎?”

    “不!我王慎並不怕你,但我敬你相救之恩。”

    “那你就去給她服解藥吧!”

    “好!”王慎應了一聲,走到豔蓮身旁,給豔蓮服下了解藥。

    那不現身的“十五妹”待王慎將解藥與豔蓮服下,道:“去救蔣奇、蔣林和蘇凡。”

    王慎閃身出了石室,找到蔣奇、蔣林和蘇凡,把解藥給三人服下,並敍述了自己在石室內恐怖神奇的經歷。

    藥到毒解,蔣奇聽了王慎的敍述,心裏也感震驚,但他認為石室中出現的這個人絕非十五妹,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為何不現身影?又為何前來相助。

    蔣奇想了一會,對王慎言道:“你還是去石室問一問豔蓮,看她是否知道這救命恩人是誰?”

    王慎怔道:“難道她不是十五妹?”

    蔣奇道:“我認為不是。”

    王慎道:“若不是那個十五妹,桃蓮怎會那麼害怕,聽了她的話便走了?”

    “可能是有人盜用了十五妹的名字,且學了她的聲音。”

    “不可能吧?”

    “你入石室問一下便知。”

    王慎閃身進了石室。

    這時候,豔蓮服了解藥身子已經復原,正在跟三個被王慎點了穴道的師姐妹談心。

    王慎進入石室後,一看此情景,便隱身在一塊岩石後,想先聽一聽她們的談話再來詢問豔蓮。

    只聽豔蓮道:“紫蓮姐、春蓮姐、潔蓮妹,我已背叛了師父,把終身許與王慎,這些你們都知道了。”

    “念我們姐妹一場,我絕不讓王慎傷害了你們,待他到石室中來,便求他為你們解開穴道,你們放心好了。”

    “但是,今後我們便成了仇敵,師父、大師姐、二師姐,還有十五妹絕不會放過我與王慎的。”

    “王慎乃達摩劍盟‘地煞星’王泰之子,正是師父的仇人,我又背叛了師門,師父怎能放過我呢?看來,不是網破便是魚死,只有聽天由命了!”

    十四妹潔蓮平日與豔蓮最好,聽了豔蓮的這番話,寬慰她道:“九師姐,適才十五妹至此,制止了桃蓮殺害王慎,若是十五妹今後能夠相助,你與王慎便絕不會遭到師父的毒手。”

    豔蓮嘆了口氣,道:“適才哪裏是十五妹!”

    潔蓮驚問道:“怎麼?不是十五妹?那説話的聲調,分明是十五妹無疑。”

    “是有入學了十五妹的聲調。”

    “她是何人?”

    “一枝梅!”

    潔蓮一愣,問道:“一枝梅是何人?”

    “我也不知道。”

    “那麼,你怎知是一枝梅呢?”

    “她留下了字據。”

    “是何字據?”

    “一塊青石。”

    潔蓮更疑惑不解了,道:“一塊青石?”

    豔蓮解釋道:“是這樣,當時我看到一條人影忽地閃入石室,把一物放在石牀上,但一晃便不見蹤影,端的奇快無比,可以想見,此人的輕功已達上乘。”

    潔蓮問道:“此人在石牀上所留之物,便是一塊青石嗎?”

    豔蓮點了點頭,道:“對,一塊青石!青石上有一枝梅三個字!故我知此人是一枝梅。”

    “除了一枝梅這三個字,還有些什麼呢?”

    “這你就不要多問了,乃王慎所關心之事……”

    王慎隱身岩石後聽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閃出身子奔王豔蓮跟前,叫道:“快把青石給我!”

    豔蓮正在與三個師姐妹談話,沒想到王慎的突然出現,驚得倒退了三步。

    王慎喝道:“給我!”

    豔蓮鎮靜下來,從身上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青石片,遞與王慎。

    此時,蔣奇、蔣林、蘇凡皆已進入了石室。

    王慎接過青石後,細看石上所刻的字,頓時大吃一驚。他見蔣奇走進石室,便趕忙將青石片遞與蔣奇。

    蔣奇接過青石片細看,憤怒地罵道:“原來是他在興風作浪,實在可惡!”

    蘇凡在一旁不解地問道:“誰?”

    “一個陰險毒辣的老魔頭!”蔣奇回答了一句,便對王慎、蘇凡、蔣林三人道:“我們必須連去大漠沙海去救你們鄭嬸嬸與寶弟,詳細的情況,路上再跟你們説!”

    他想了想,又道:“這個一枝梅真不知是何人?我在江湖闖蕩了四十個春秋,卻從未聽到過有一枝梅其人,實令人捉摸不透。”

    王慎道:“蔣伯伯,我們先別管這個一枝梅是誰,既然暗中相助,必是行俠的好人,有朝一日定可明白一切。現在,讓我先解了豔蓮三個師姐妹的身上穴道,放她們一條生路。”

    説罷,他右手疾快伸出,三股金剛神功的強流襲往紫蓮、香蓮、潔蓮的身上,頃刻解了三姐妹身上的穴道。

    豔蓮見王慎解了三姐妹身上的穴道,在一旁道:“王慎,你們要去大漠沙海嗎?”

    王慎道:“對!我與蔣伯父、蔣林、蘇凡要去大漠沙海,尋找老魔頭,救出鄭嬸嬸與寶弟。此去幾千裏的沙海,吉凶難料。你們四姐妹速速下山,可隱身一處修身行善,切不可再做危害武林的事情。”

    豔蓮道:“你們三人切不可去大漠沙海!”

    “為何?”

    “老魔頭所以劫去鄭伯母母子,乃是一個陷阱擒虎之計。”

    “管他有什麼詭計,我王慎不怕!”

    “我擔心你們會白白去送死,這老魔頭詭計多端,陰險毒辣,何況……”

    “何況什麼?我不信這老魔頭有三頭六臂能生吃活人!”

    “一個老魔頭倒也好對付,但是,可怕的是他們有三股勢力。這三股勢力,都在找達摩劍盟尋仇,都想得到一大批罕世的珍珠奇寶。”

    “哦,哪三股極大的勢力?”

    “這三股極大的勢力,有兩股來自大漠沙海……”豔蓮剛説到這裏,一道白光迅疾飛來,直襲到她的後背。

    這白光一閃,豔蓮頓時栽倒在王慎懷中。

    “豔蓮……豔蓮……”王慎喊叫不止。

    眾人無不震驚,皆不知這白光從何而來?竟如此疾快,疾快得令人目眩神迷。

    但是,眾人還來不及去思索,卻又見白光閃動,一道白光閃過便是“噗嗵”一聲,三道白光閃動便是“噗嗵”三聲,再一看,紫蓮、春蓮、潔蓮三姐妹皆已身首異處,一起倒下。

    見到此情景,眾人嚇得臉上失色,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王慎生性膽大,待鎮靜下來後,喊了一聲:“誰?”

    “咯……”一長串淒厲的笑聲。

    王慎憤怒地叫道:“誰?有種的就報個名字?”

    “咯……十五妹!”

    又是一長串淒厲的笑聲,待“十五妹”三字道出,聲音戛然而止。但石室內眾人聽到這個字,盡皆毛骨悚然。

    王慎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今日見十五妹之劍氣頃刻把三個師姐的頸項割斷,如此怪異莫測,也不免感到恐懼。一顆心“怦怦怦”加快了跳動。

    蘇凡、蔣林,那就更不用説了,早已嚇得退縮一旁。

    蔣奇闖蕩江湖半生,雖然似如此驚心動魄的殺人手法乃平生首次見及,但他畢竟沉着一些。

    見此情狀,道:“這個十五妹,怕大哥趙青龍也難勝了,僅有曉風還可跟她較量,只是曉風目前已失蹤,實在令人擔憂。”

    一想到趙曉風,蔣奇不禁憂心仲仲,接着又想:“像十五妹這樣的人,在黑衣派中佔重要地位,她是寒梅的得意弟子,黑衣派底細她最清楚。不慌,待我摸摸虛實,看有機可趁否?”

    這樣一想後,蔣奇向空中施了一禮,道:“十五妹的劍法名不虛傳,令人大開眼界,只是此等殺人手段,實在叫人不可理解。”

    空中傳下十五妹聲音:“有何難解之處?”

    蔣奇道:“自古天下武林,無論正邪兩道,任何人出手殺人皆從恩怨出發,或者路見不平行俠仗義,今日見十五妹不分青紅皂白,恩怨不分,出手把你的三個師姐殺死,豈不令人難解?”

    “哼,原來如此!你説姑娘殺師姐青紅皂白不分,無恩怨可言,是嗎?”

    蔣奇道:“是這個意思。”

    “神偷手,這三個師姐背叛師門,該不該殺?”

    蔣奇卻未回答,哈哈大笑一陣。

    “你死到臨頭,虧你還能笑得出來?難道你們達摩劍盟不殺叛盟的逆賊嗎?”

    蔣奇長笑一聲,道:“黑衣派與我達摩劍盟怎能相比?”

    “有何不可比的?你是説黑衣派的行為是邪,達摩劍盟的行為是正,是嗎?”

    王慎在一旁插言道:“蔣伯父説的話不錯,黑衣派是不能跟我達摩劍盟比嘛!”

    “王慎,我問你,我們黑衣派有仇報仇,有何不正?”

    蘇凡卻在一旁接道:“恩將仇報,仇將恩報,是非不分,黑白混淆,這便是不正!”

    “此話何意?”

    “好!待我跟你説!”蘇凡道。接着,便把十六年前父親蘇玉在牛首山從寒梅師姐妹手中奪回嬰兒,趙曉風在山洞中聽寒梅吐出真情,知道黑衣派殺人父母奪走嬰兒的內幕,以及不久前蘇玉慘遭黑衣派殺害的經過,原原本本地敍述了出來,説得聲淚俱下。

    蔣奇、蔣林、王慎聽到蘇凡這番敍述,對寒梅這種駭人聽聞的罪行,莫不咬牙切齒痛恨,卻又不由得毛骨悚然。

    王慎問道:“十五妹,你聽清楚了吧,現在你該知道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什麼是恩?什麼是怨了吧?你的父母,看來也是寒梅殺的了,但是你卻認仇人為師父,跟達摩劍盟作對!”

    誰知十五妹聽到此話後,卻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狂笑。

    王慎正色道:“十五妹,你笑什麼?難道你不相信這是真的?”

    “姑娘不會相信你們的話。”

    “為何不相信?”

    “因為九姐的父母皆在人間,九姐的父母還是大清國的護國軍師,怎能説黑衣派十六大弟子的父母都被恩師殺害了呢?”

    “這……”王慎愣住。

    蔣奇卻笑道:“這也可能。但不知十五妹的父母姓啥名誰?家鄉何處?是否皆在人間?”

    十五妹默然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忽然道:“神偷,難道真有此事嗎?”

    王慎道:“不信可以自己去問問老妖婆,看她能説得出你生身父母是誰?”

    十五妹怒聲道:“王慎,在姑娘沒有把此事弄清楚前,不許你辱罵我恩師!”

    王慎卻不管十五妹發怒,繼續道:“十五妹,我很為你擔心,你恩師若見你對身世發生疑問,弄不好你的性命便丟了!”

    “用不着你操心,這件事我會弄個水落石出,但是,你們騙我……”

    王慎道:“我們絕不騙你。”

    “若是騙我,我讓你們皆變成貪色之淫徒,活在世上也是個廢人。”

    王慎道:“十五妹,你真有翻雲覆雨的手段嗎?”

    十五妹冷笑一聲,道:“我吟兩句杜甫的詩與你聽聽!”言罷,便吟道:“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

    王慎聽了笑道:“十五妹,沒想到你一個深山黑洞里長出的野女子,倒能誦出杜甫的詩來!既然你誦古詩,我也説幾句古訓與你聽。”

    “什麼古訓?”

    “《莊子·人間世》中的幾句,不知你可知道?”

    “莊子一書中,至理名言甚多,我知道你説哪幾句?”

    王慎笑了笑,道:“十五妹,你聽清楚了:

    ‘決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背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這也就是説,黑衣派乃一蚍蜉,想撼我達摩劍盟這面屹立在江湖中的大旗,實乃自不量力,自討苦吃!”

    十五妹怒聲喊叫道:“王慎!”

    王慎道:“你怒吼什麼?”

    十五妹冷森森地道:“難道你沒有看到姑娘剛才殺人的手段?”

    “十五妹劍氣殺人雖然厲害,可是,要跟曉風哥手中的達摩神劍相比,還差十萬八千里之遙!”

    十五妹追問道:“王慎,趙曉風的達摩神劍究有哪些厲害之處,你快説!”

    王慎聽到十五妹之言,感到話中有音,卻又動了心眼,笑道:“你想知道曉風哥的事,只管説來好了,王慎從小便與曉風哥在一起,無事不知,無事不曉?”

    十五妹聲音十分激動地道:“王慎,你真的願意告訴我所要知道的事情嗎?”

    王慎一向對兒女之情不甚瞭解,今日經歷了與豔蓮的愛情糾葛,對女人的心理卻有了深刻的體會,聽到十五妹的話,心裏一動,暗自道:“十五妹對曉風這麼感興趣,也許是聽到江湖上關於曉風哥的一些傳聞,這痴情丫頭便對我曉風哥有了情意。若真如此,倒也是件好事,鄭伯母、鄭寶弟便不愁找不到了!”

    想到這裏,心計多端的王慎暗自高興,趕忙道:“十五妹,你快説吧!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過,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

    “什麼事?”

    “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這……”

    “怎麼,你的金面難道不可讓王慎一看?若是這個小小的條件你都不能答應,恕我王慎不能回答你的問題了。”

    “王慎,你可知我有一誓言?”

    “十五妹,你的誓言,我怎能知道?”

    這時候,傳來了十五妹清晰的聲音:“我下山時發過誓,天下第一個見到我真面目的男人,就是我的情人,若不是情人,那便是仇人,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王慎“哦”了一聲,他正在想,不能見到她的面目,能不能看看她的身影呢?

    恰在此時,一道白光忽向王慎射去……

    蔣奇、蔣林、蘇凡三人驀見這道白光射向王慎,都替王慎捏了一把冷汗,王慎自己,突見這道白光閃到面前,也大吃一驚,不覺失聲叫道:“你——”

    “不要驚慌,你不是想見見我的身影,瞭解一下我的輕功嗎?能不能……”十五妹言至此,把話止住了。

    王慎聽到此話又吃了一驚,他感到詫異:自己剛才心裏所想的事,這丫頭怎麼知道?

    但是,他見十五妹説了“能不能”三宇後便把話止住,卻暗自感到好笑。能不能什麼呢?姑娘不好意思説出口,但是,不用猜也讓人明白她的意思,這是明擺着的。

    王慎越想越高興,更認為事情有成功的希望了,但他知道十五妹還在等自己回話,趕忙道:“十五妹,你的輕功真乃驚世駭俗,達絕頂境界,世間無人可比!”

    “你説我的輕功天下無人可比,是不是實話?”

    “是的。”

    “我不知一枝梅的輕功,能否比得了你曉風哥。”

    “一枝梅?”

    “不錯,剛才我去追一枝梅,但只見到她的身影,卻沒見真正的面容,便讓她溜走了!”

    王慎驚詫道:“這可能嗎?”

    “我不會騙你,不過我沒對她出手。”

    “為什麼對一個假冒十五妹的人,你不追到她,也不出手殺了她呢?”

    沉默了好一會,白光閃了幾閃,似乎是十五妹在來回走動,接着傳來了聲音:“我從一枝梅的身法以及模仿我的腔調中可以推測出,此人是黑衣派的弟子,對你們充滿敬意,對黑衣派胸懷怨恨。”

    王慎不解地問道:“難道是為了這些?”

    “不!若是為了這些,我今日追她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會放她。”

    “那……那為了什麼呢?”

    “為了你與九姐,也為了我。”

    王慎驚愣了,道:“為了我們,也為了你?難解!難解!實在令人難解!”

    “傻瓜,你不難理解,一枝梅冒我之名嚇跑了二師姐,説明我十五妹在十六大弟子中的地位,也讓你們達摩劍盟的四位俠士知道我十五妹的名聲。”

    “知道又怎樣?”

    十五妹卻不管王慎之所問,徑自道:“一枝梅冒我之名,嚇跑了二師姐,成全了九姐的好事,將來九姐與你必感十五妹之恩。”

    “感你之恩,這話不錯。”

    “那麼,你也就可以為我辦些事了。”

    王慎“哦”了一聲,連忙道:“對!對!想得不錯,我可以為你辦些事,不過……”

    “又不過什麼?”

    “我為你可以出些力,做點應做的事,這沒問題,但是,我卻在心裏想,那一枝梅卻並未有求於我;究是何故呢?此人來無蹤去無影,做了好事不留名……”

    “她不是在青石片上留下了一個名字嗎?”

    “這只是一個別號,還不知其人的真實姓名,更不曉其人在金陵救蘇凡哥,此次在這裏又救我們,是何目的……”

    “怎麼?一枝梅在金陵救的蘇凡?”

    “是的。”

    蔣奇、蘇凡、蔣林聽到王慎的話,皆埋怨王慎口直心快,不該把一枝梅在金陵救蘇凡的事倩説出來,怕十五妹知道了,不會放過一枝梅。但話已出口,卻又無法收回,只能在一旁發急。

    但是,十五妹卻未發怒,只是感嘆道:“早知是她在金陵救了蘇凡!説什麼也我要追她。事到如今,實叫人追悔莫及。”

    王慎聞聽到此話,才覺察到自己剛才失言,心中不安,急切地道:“十五妹,你為何説後悔莫及?”

    “實話不瞞,你曉風哥在長江北岸中了我恩師的‘揚幡招魂’魔法,被一異人救走。”

    “此人輕功卻也不凡,我恩師追了一程,也不見他蹤跡。如今你曉風哥的安危如何.確令人相憂。”

    “只怕那異人能救了你曉風哥的生命,卻無解藥讓他清醒過來,若是你曉風哥一月之後不能把邪毒解去,便會變得終生貪慾、瘋狂、愚痴。即或他以後能得到解藥,也不可救了。”

    “那……那該如何是好?曉風哥他……”王慎泣不成聲。

    十五妹厲聲喝道:“男人大丈夫,怎麼哭起來了?現在我們還來得及去救你曉風哥!”

    “怎……怎麼救……救法……”

    白光一閃,從空中拋下一物,十五妹道:“這是解藥,黑的給九姐服下,她片刻便會好的。那紅的給你曉風哥服下,切記十天內一定要找到他,不然,這解藥便無用,到那時神仙也難治癒了。”

    “十五妹為何對曉風哥這樣多情?”

    “王慎,我對你曉風哥並沒有什麼情,只有仇恨二字,你切不可胡言亂語,儘想好事。”

    “那你為什麼要對曉風哥如此關心?”

    “我是想與他比試劍法,看是達摩劍厲害,還是我黑衣派的寒冰劍厲害,是他的達摩神功天下第一,還是我黑衣派的‘揚幡招魂’、‘軟骨化血’功夫天下第一!”

    “這……這兩樣都是邪功,怎可與曉風哥練的‘達摩神功’相比?

    雖然曉風哥中了‘揚幡招魂’魔功的毒氣,卻不能算敗在你黑衣掌門老妖婆的手下。”

    “我相信曉風哥會運‘達摩神功’的內功,把你們黑衣派‘揚幡招魂’魔功的毒氣全部驅除出體外。”

    “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咱們可不去管他了!快説,你曉風哥的劍法究是如何厲害?”

    王慎暗自叫苦不迭,咒罵自己道:“王慎,王慎,你明知十五妹已愛上了曉風哥,心急如火地要去救曉風哥,為何又要説曉風哥能運達摩神功把毒氣驅除出體外呢?若是真的可以,曉風哥也不會中毒了。”

    “事到如今,你王慎還逞什麼強?要是曉風哥十日不能得到解藥,萬一變得終生貪慾,這筆帳豈不算在王慎的頭上?”

    “我……害了曉風哥,害了達摩劍盟,害了……”

    十五妹見王慎不語,便道:“王慎,你為何不回答我的話?”

    “我……”

    “你怎麼啦?”

    蔣奇見王慎答不出話來,在一旁接道:“十五妹,我可以對你説達摩劍的厲害之處。”

    十五妹喊道:“神偷手!”

    蔣林一旁厲喝道:“大膽,你怎可對我爹如此無禮?老是喊這個名字!”

    十五妹冷冷地道:“蔣林,你不要那麼神氣,我是看在趙曉風的面上,讓你們活到現在,若你惹惱了姑娘,我這劍可要替姑娘出氣。”

    “呸——你當我蔣林怕你……”

    “住口!”蔣奇喝住兒子,道:“林兒,你不要多語,十五姑娘稱神偷手乃是一個稱讚,怎説是不禮貌呢!”

    十五妹道:“這還不錯!好啦,我不追究這些,快説曉風的達摩劍法是如何得厲害?”

    王慎趁他們交談之時,突然靈一動,又想出了個主意,趕忙接言道:“十五妹,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

    “那也好,我就喜歡你直言直語。”

    王慎道:“不知十五妹讀過杜甫《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這首詩嗎?”

    “讀過。”

    “請讀一下,便知曉風哥的劍法達何等境界!”

    十五妹吟道: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羣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聽到十五妹吟至此,王慎叫道:“夠了,夠了,只這幾句便行了!”

    “王慎,你曉風哥的達摩劍技能達此境界?”

    “他比這境界更高!”

    “若是如此,我自愧不如,但光聽你説不行,得親眼目睹。快説你曉風哥所受之毒驅除之後,現在何處存身?”

    王慎隨口亂説道:“在一枝梅那裏!”

    十五妹驚詫道:“什麼!他在一枝梅那裏?這……這是真的嗎?

    剛才你還説不認識一枝梅,如今你又説曉風在她那裏,何故?快説!”

    “醋心大發!”王慎心裏這麼想,可沒敢説出來。

    他見十五妹又上自己的當,便胸有成竹地道:“實話説,剛才我説曉風哥毒氣驅除是假,説不認識一枝梅也是假?”

    十五妹怒氣衝衝地道:“為什麼騙我?”

    王慎假裝正色地道:“因為一枝梅在金陵救了我凡哥,救了曉風哥,如今又救了我與你的九姐。這救命之恩,永世難忘,我怕説出認識她!你便會不放過她。”

    “為什麼現在説出實話來?”

    “我看你是真心想救曉風哥,愛上了曉風哥。”

    “不!我與你們達摩劍盟的人有仇,有恨,誓不兩立,我絕不會愛……愛上你的曉風哥,我只是想找到他,與他爭個高低。”

    “既然如此,你就等着一枝梅把我曉風哥的毒氣解除乾淨,恢復了功力,再到大漠沙海里去找他比試劍技吧。”

    “你是説一枝梅在大漠沙海?你曉風哥身上的毒氣還沒有驅除體外?”

    “正是!”

    “你……你真該萬死!”

    “我……我是該萬死……”王慎“死”字出口,還沒有落音,只見一道白光一閃,十五妹宛如彩雲一朵從石室內飛出,一晃不見蹤跡。

    王慎看到十五妹飛走,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

    他一邊給豔蓮服下解藥,一邊對蔣奇道:“蔣伯父,沒想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小妖妖愛上了曉風哥,被我猜出了她的心思,幾句謊言,便把她騙走。”

    “蔣伯父,現在已真相大白,又有解藥在此,我們快離開此處,去見趙伯父和萬伯母,把這些事兒一稟陳,速派人搭救曉風哥與鄭伯母、鄭寶弟。”

    “不然,只怕曉風哥真的要變成貪慾……”

    “哈哈哈……”一陣刺耳的笑聲打斷了王慎的話,一道白光倏忽間又落到了王慎的面前。

    “你、你沒……沒走……”王慎見十五妹又來臨,驚慌失聲地道。

    “傻子,你以為自己聰明,但在我面前卻是個傻子。”

    王慎見狀,暗自叫苦,心想:“這個小女妖真刁,把我王慎也騙了!我還以為她走了,她卻在偷聽我的話,這一下要倒黴了。”

    沒辦法,他只好硬着頭皮道:“十五妹,反正我的話你都聽到了,我也就不解釋了。你説怎樣?我奉陪到底。”

    十五妹發出一陣笑聲,然後言道:“王慎,我並不想與你交手,老實説你們四人一起上來,也不是我的對手。若是把你們四人殺了,只怕無人去稟陳達摩劍盟的盟主,那鄭青之妻,鄭寶也就無人去救了!”

    “你想怎樣?”

    十五妹訕訕地道:“我想讓你跟我一塊,把解藥交給趙曉風,再讓你目睹十五妹與你曉風哥武功比試的結局,你敢嗎?”

    “有何不敢?走!”王慎的話剛説了,卻聽石室內一人叫道:“慢!”

    眾人猛聽到這個“慢”字,皆大吃一驚。

    十五妹驚詫地道:“爾是何人?身在何處?為何喝一聲‘慢’?”

    石室內無處不傳出了異人的聲音,只聽他道:“這石室是我雙手所建,你在這裏吵鬧多時,把我從夢中驚醒,我本想把你趕走,聞你言中對趙曉風有了情意,便沒有出聲。”

    “沒想到你卻要把我的徒兒帶走,這實在令人難以容忍,故給你説上幾句。”

    “我勸你連去救出鄭青之妻與其子,以表你對趙曉風真誠之意,不然,我絕不會讓曉風愛上你這個比黑狐妖更毒的小妖女。”

    “住口!哪一個愛上了趙曉風?他如今被一異人救走,我奉師命尋找這個異人,看來你就是那個救曉風的異人!”

    十五妹目射精光!向石室四處觀望,卻不見異人蹤跡。

    “小妖女,你若真的想知道趙曉風的去處,我可以實話告你,他確是被我所救,但現在他已前往大漠沙海的古林,去救趙銀屏母子了。”

    十五妹知道內情,相信異人此言是真,於是,她來不及思索便施輕功穿出了石室。

    十五妹走後,蔣奇正要躬身施禮,向那隱身異人道一番感謝的話,卻聽王慎在那裏叫道:“是何人把我王慎稱為弟子,自稱是我的師父?”

    石室內處處揚起一個聲音:“我——”卻不見有人出現。

    王慎見無人出現,想了想,又叫道:“你能把十五妹騙走,看來比我的騙術高了一着,是不是這個原因把我當作弟子?”

    “小子,你怎知師父是用了騙術?”

    王慎一心想知道趙曉風的下落,便道:“你有何根據説我曉風哥去了大漠沙海,騙得十五妹也趕了去,這不是騙術嗎?”

    “小子,你想知道趙曉風的下落便直問,無須跟師父拐彎抹角。”

    王慎見隱身人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便乾脆直率地道:“不錯,我是想知道曉風哥的下落,若你知道他現在何處,那就直言相告。這樣,我也就不後悔了。”

    “不後悔什麼?”

    “不後悔稱你師父,當你徒弟。”

    “若是我現在不告訴你呢?”

    “那我就不承認你是我的師父,而且,我還要追回十五妹,一起來血洗無底魔洞。”

    “你有何等本事?”

    “我有什麼絕技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小子,你別逞能,你連老子的藏身處都發現不了,還説什麼血洗我無底魔洞,真是吹牛皮不要本錢!”

    “我看,你還是跪下來叫我三聲師父,我好對你説出曉風的真情。

    不然,老子只要動一下石室內的暗道機關,你們四人一個也別想活着出去!”

    王慎聞隱身人之言,心裏暗想:“今日只要你能吐出曉風哥的真情,別説讓我王慎跪下磕三個響頭,就是三百個、三千個也心甘情願。再説,你既收王慎為徒,定會傳授幾招絕技,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心意已定,他便“噗嗵”一聲跪下,雙手抱拳,舉過頭頂,仰面朝天,道:“師父,您老受弟子王慎一拜。”

    “小子,你不跪下磕三個響頭,仰面朝天施的啥禮?難道説你知道師父我在你的頭上隱身嗎?”

    隱身人只顧責怪王慎,沒想到自己卻走了嘴,一語道破了天機。

    王慎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立即醒悟了過來,知道這位隱身人在高處,便緊接着道:“師父,弟子王慎早知您老人家在弟子的頭上睡着,若是朝下磕頭,成何體統,故弟子仰面向您老施禮,以表弟的誠意,請您老下來,受弟子三個響頭。”

    “好小子,你確是聰明過人!不過……師父我……我不能下去。”

    隱身人語音突變得悽楚悲切。

    蔣奇等人見狀雖不知何故,卻猜測這隱身人多年久居無底魔洞,必有難言之隱。

    王慎一個心眼想知道曉風哥的實情,見此情狀,道:“既然師父睡在上面不願下來,弟子就對地磕三個響頭,以表示弟子的心意,只求師父把曉風哥的事向弟子言明……”

    隱身人不等王慎把話説完,便道:“算啦,其實老朽也不是非要你磕響頭三個,只是看你的誠意如何,既然你如此誠心實意,就不必跪下磕頭,快快起來。”

    王慎心中暗喜,道:“弟子豈敢站着聽您老説話,請告訴我曉風哥的事……”

    “可以!可以!師父不怪,何人敢説不行?”

    王慎更加高興,他站起身子,躬身又施一禮,道:“師父請講!”

    “不要心急,你曉風哥服了解藥,已完全沒有事了,如今他增長了功夫,還接受了教訓。”

    王慎道:“曉風哥他增長了什麼功夫?有什麼樣的教訓?您老如何知道?”

    隱身人道:“曉風不知‘揚幡招魂’的厲害,致使他吃了虧!這便是教訓,這功夫嘛,乃老朽所傳授,若是他能施展出來,當可制服黑衣派的‘揚幡招魂’魔功邪術,就怕他不願施此絕技。”

    “師父,這絕技可制服‘揚幡招魂’魔功邪術,為何曉風哥不願施展?”

    “我那功夫也是旁門左道的邪術,但是他怕壞了名聲便不願施展。

    這一次去大漠沙海,曉風也在劫難逃,所以我才讓十五妹遠去大漠助他。”

    蔣奇在一旁聽到此言,不由為趙曉風此去大漠的安危感到擔憂,因為他是知道趙曉風絕不會施展旁門左道功夫的。

    為了把情況弄清楚,蔣奇向上施了一禮,道:“朋友,在下蔣奇向你施禮,首先謝你救曉風性命之恩……”

    隱身人打斷了蔣奇的話,道:“蔣大俠不必如此,在下本意只是跟蹤一人,沒想到遇上曉風與黑衣派的掌門在長江上交手,曉風的武功稱得上天下第一,輕功也是當今武林中罕見的。只是對待黑狐妖……”

    王慎在一旁忍不住問道:“師父,黑狐妖是誰?”

    “她名叫寒梅。”

    “您老去金陵跟蹤何人?!”

    “她的名字叫雪梅,實話告訴你,她便是在金陵救蘇凡,剛才在洞中假裝十五妹的一枝梅!”

    “一枝梅?”王慎一驚,忙問道:“您老追她幹啥?”

    “你……你……怎麼……追問……起師父……”隱身人再次流露出顫抖的聲音。

    王慎急忙道:“師父,弟子不敢,只是不明白……”

    隱身人截住了王慎的話,道:“看在你叫我幾聲師父的面上,我不跟你算帳,若是別人問我此事,我絕不會饒他。好了,我們就這些緣份,你們四人速走,留下豔蓮一人。”

    王慎一愣道:“為什麼留下豔蓮?”

    “她身中十五妹的劍氣,雖然服了藥無大礙,卻不能隨你們一起走。”

    “為何不能一起走?”

    “她若離開此洞,怕難活命,再説你們要遠去見趙青龍,計議去大漠沙海救你鄭伯母、鄭寶弟。”

    “師父,你可知賊人是誰?我們去見趙伯父,也好説個明白。”

    “到底有哪些賊人,我也不清楚,所以才讓曉風尾隨他們前往大漠沙海。”

    “師父,你為何不與曉風哥同去大漠沙海,助曉風哥把鄭伯母、鄭寶弟從賊人手中奪回,卻一個人在這洞中睡覺?”

    隱身人怒聲道:“王慎,不許胡言,師父不能離開此洞。”

    “師父,你讓曉風一人前往,不知他身上所受的邪毒是否已驅除乾淨?”

    “師父剛才已跟你説過了,趙曉風已沒事了,又何必再問!你曉風哥所受之毒若未驅除乾淨,我能讓他離開這無底魔洞嗎?”

    其實,王慎也知道趙曉風所受之毒已除,若不,怎麼去大漠沙海?他之所以明知故問,是有他的鬼主意。

    剛才他聽到隱身人説授予趙曉風一門制服“揚幡招魂”的絕活卻怕曉風不願施展時,他便打了主意,想跟隱身入學這門絕活。

    他心想:“我已拜他為師,若是能將這門絕活學到手,那就不用怕‘揚幡招魂’了。我可不管是正道還是旁門邪道,只要管用便行!”

    但是,頭磕了,師父拜了,這隱身人卻沒有教他這門絕活的意思,只是催他與蔣伯父等速去找趙伯父,計議去大漠沙海救鄭伯母和鄭寶弟。

    王慎心裏有些發急了,但一時卻不知如何提出這個要求。此刻,他見隱身人要留下豔蓮,心裏又在想:“這隱身人説不定就是黑衣派的弟子,至少是知道黑衣派的底細,要不,他為什麼有降服‘揚幡招魂’的本事?”

    “我應該留下來,拜他為師,一來可以跟他學些武功,特別是這門絕活要學到手。”

    “二來探出這隱身人的來歷,瞭解他與黑狐妖、一枝梅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三也可弄清隱身人留下豔蓮是何用意?”

    王慎這麼一想,主意已定,便道:“師父,弟子仍有些不解,不知你為何不把弟子留下傳授絕技,卻留下了豔蓮?”

    “你小子是不是捨不得丟下豔蓮?”

    “師父所言極是,弟子是捨不得留下豔蓮一人在此!”

    “只怕還有一些別的想法吧?”

    王慎只好直言道:“是的,弟子想留在此跟你學降服‘揚幡招魂’的絕技!”

    他説了此話後,心裏仍有些膽怯,怕遭到隱身人的拒絕,誰知,卻傳來樂呵呵的笑聲,只聽隱身人道:“好,好!實話説,師父就是看中你是塊練功的好料,才動了心計對十五妹説你是我的弟子。現在,既然你誠心拜我為師,我便答應把你留下。”

    王慎怎肯失去時機,急忙道:“多謝師父,請您老現身露出面目,受弟子一拜。”

    “什麼……你……你説……什……什麼……要看我……我的金……金面……”

    一長串顫抖的聲音從石室高處傳下,那聲音分明是含着恐懼、悲哀與怨恨。

    王慎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引起隱身人如此沉痛和不安,他膽怯地道:“師父您老人家……”

    “哈哈哈……”隱身人突然發出了一陣狂笑,這震耳欲聾的狂笑,仍然令人感到一種深沉的苦痛。

    待這陣笑聲過後,隱身人大聲道:“王慎,從今以後,你不可稱我師父!”

    王慎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隱身人回答道:“因為我不能讓你看到我的真面目!內中的原因,待你以後見到曉風,他會告訴你的。走吧,你們都走,一個也不要留下!”

    王慎問道:“曉風哥知道內中原因嗎?他是不是見過你的真面目?”

    “不,曉風並不知道內中的詳情,他也沒有見過我的真面目。”

    “師父,這就叫我不解了,曉風哥既不知內中詳情,你怎麼説見到曉風哥由他告訴我呢?”

    “我會在你們見到曉風之前把內情告訴他,並讓他看到我的真面目。”

    王慎還想説些什麼,喊道:“師父……”

    隱身人打斷了王慎的話,道:“不用説啦,我意已決,你們必須立即離開無底魔洞,快去見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讓他再樹起達摩劍盟之大旗,聚集天下武林豪傑,剷除幾股勢力極大的仇敵!”

    王慎驚問道:“有哪幾股勢力極大的仇敵,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隱身人回答道:“如今黑衣派已找你們達摩劍盟尋仇,這只是一股勢力,還有邪道門派,甚至一些武林敗類都聚集起來了。詳細情況,待曉風到了大漠沙海便知道了。”

    突聽豔蓮道:“王慎,這隱身人所言極是,據我聽掌門言及,這一次與達摩劍盟作對為仇的有這麼幾股勢。”

    “一是達摩劍盟十八年前之仇敵。”

    “二是江湖武林敗類,包括旁門左道之士,他們聽説十八年前達摩劍盟豪傑在娘子關奪走魏忠賢的五車珍珠奇寶,因而聚集在一起企圖爭奪這批珍寶,這股勢力很大。”

    “三是曉風大鬧聚英樓,被江湖上稱為天下第一神功,第一美男子,一些武林門派中之人不服,要找你曉風哥比武,這人數也有不少。”

    “四是長白異叟、‘九頭蛇’王俊在金陵敗在曉風手下,這一派的人也在想向曉風尋仇,要施毒計加害曉風。”

    眾人聞豔蓮這一番話,皆冒出一身冷汗,知道對手力量強大,不可輕視。

    王慎道:“豔蓮,你可知這些人要施什麼詭計?”

    豔蓮搖頭道:“我只知掌門派人去進行,卻不知道是何毒計,不知隱身人是否瞭解內情?”

    隱身人道:“我不知道內情,但是,從目前情況看,一場江湖武林的浩劫已難以避免,達摩劍盟要遭到天下武林中各種邪惡勢力的進攻。”

    “多爾袞親王率師南下,聽説他手下網羅了不少武林高手,其中就有達摩劍盟十年前之仇敵。”

    “這些心懷深仇的江湖敗類,要藉助清人之力量來剷除達摩劍盟,若是如此,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與眾豪俠,怕是凶多吉少!”

    王慎聞言更是震驚,喊了一聲:“師父!”

    隱身人喝道:“王慎,你不可再稱我師父!”

    王慎道:“難道您老是怕受達摩劍盟牽連嗎?”

    “胡説!”隱身人喊了一聲,道:“我絕非怕受你們牽連,要不,我也就不會過問曉風的事了。”

    “王慎,我要助你們剷除黑衣派的掌門寒梅及其黨羽,我要親手殺了黃勝,雪我十九年來的奇恥大辱,報我十九年來由人變鬼之大恨。”

    王慎道:“老前輩,既然您老對黑衣派有深仇大恨,與我達摩劍盟志同道合,那麼,你何不將那降服‘揚幡招魂’之絕技傳授與我,讓我們與黑衣派較量時多份力量。”

    隱身人默然不語。

    王慎懇求道:“師父……”

    隱身人打斷王慎的話,道:“我已説過了,你不可稱我師父。”

    王慎問道:“老前輩不讓我稱師父,又不願道出真名實姓,敢問該如何稱呼?”

    “醜面鬼!”隱身人大聲道。

    “醜面鬼?”王慎感到詫異。

    “怎麼?害怕了吧?”

    “不,我不是害怕,只是對這名字感到奇怪。”

    “實話告訴你,我這個名字你聽了也許不害怕,但假如你看了我的真面目,定要嚇死。”

    “為何?”

    “我的面目比鬼還醜,還要可怕!”

    “不怕,我王慎天不怕地不怕,難道見了你的真面會害怕?您老若不信,請露出真面?”

    “你真的不怕?”

    “對!”

    “你不要嘴硬,到時候你就怕了。”

    王慎正色道:“我死都不怕,天下事難道還有比死更可怕的嗎?”

    “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看一看我的真面。”

    一道黑影從石室的上面飄然而下,站在了王慎的身前,一丁點兒聲音也未發出。

    蔣奇、蔣林、蘇凡、豔蓮見隱身人的輕功如此出神入化,皆暗自讚歎。王慎脱口而道:“絕頂輕功!”

    隱身人披頭散髮,背朝着眾人,深沉地道:“我比不上趙曉風,他被稱為‘絕世輕功’可以無愧,我只能稱為世上最醜之人。不,我不是人,是一個鬼,一個死後又來到人間的鬼!”

    王慎道:“您老既然現身,那就請轉過身來,讓我們看一看真面吧!”

    “轉身可以,但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轉身後,你們可以睜大眼睛去看,但只看一眼便要立即把眼閉上。”

    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了一聲:“是!”

    “那就請看我的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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