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蜈蚣陣雖設了不少暗器機關,能發射出蜈蚣劇毒之暗器,但有了方林、袁文武兩個知情人,把總機關一破,毒藥暗器便發射不出。
因此,馮七等人人陣後如人無人之境,眨眼之間就把這座毒蜈蚣陣破了。
然而,毒蜈蚣陣雖破得十分輕易,破陣之後卻並未找到鄭寶母子,也未找到方士傑這個惡道的藏身之處。
眾豪俠正在為此發愁,感到無計可施,恰在此時,趙曉風與丘玉扇隨程六進入黑城內,來到了毒蜈蚣陣地穴的穴口,與眾豪俠在此相遇。
程六做夢也未想到方林、袁文武二人還活著,而且還在此帶領眾豪俠破毒蜈蚣陣。
他見方林、袁文武在與眾豪俠推測鄭寶母子下落以及方士傑藏身之處,心中明白了一切,便想盡快脫身,但是在他身後卻站著丘玉扇,一時又脫身不了。
於是,他低下頭來思索,想得到一個脫身之計,但他更擔憂的是,怕方林、袁文武發現自己。
“五叔!”趙曉風喊了一聲,上前給王泰施禮。
王泰見到趙曉風十分高興,道:“曉風侄兒,你來得正好,我們已把毒蜈蚣陣破了,但是卻未找到鄭寶母子,也未找到方士傑狗兒。”
“鄭寶母子在何處?金泉池老兄必定知道。”袁文武見到程六,在一旁突然道。
“金泉池?”眾豪俠聞袁文武之言,皆因不知道金泉池乃是程六,皆一愣。
程六便是金泉池,見袁文武直呼其名,不由頭皮發麻,心忖道:“此時再不溜走,自己就會被袁文武、方林揭穿了真實面目,那就脫身不掉了。”
此刻,他已顧不得一切了,在閃念中便反手一掌擊向丘玉扇,一邊腳尖一點,身子向一旁射去。
“鼠輩哪裡逃?”一聲吼叫,趙曉風的身子騰起,高出了金泉池的頭頂兩丈,他在空中伸出了食指,運出一縷達摩神功,陡地向金泉池的穴道襲去。
金泉池不待趙曉風出手點穴,早已一個翻身向低處的房頂斜飛。
他避開了趙曉風出手襲來的那一縷達摩神功,但是,卻未想到丘玉扇已疾飛而至,更未想到那低處的房頂上突然出現一人,沒等到他落下身來,便出手點中了他的穴道。
金泉池穴道被點,頓時倒身在房頂上。
“大師姐!”丘玉扇見出手點了金泉池之人乃是大師姐寒蓮,驚叫一聲。
“十五妹!”趙丹青已來到了丘玉扇的身邊!笑道:“妹妹果然有防,沒有中了這個小子的暗算。”
趙曉風從高處瀉下,落身在趙丹青、丘玉扇跟前,道:“多虧丹青趕來,不然,便讓他逃脫了。”
“侄兒!”王泰喊了一聲,拔身上了房頂,向趙曉風問道:“這小子就是金泉池嗎?為何隨你與丘玉扇前來?”
“五叔,事情是這樣……”趙曉風將金泉池用了程六的假名等情況向五叔王泰敘述了一遍。
王泰聽罷趙曉風的敘述,頓時火冒三丈,罵道:“王八日的狗兒,大哥饒你的狗命,你卻不知悔過,若不是文武把你認了出來,說不定我們皆要遭到你的暗算,今日讓王爺爺取了你的狗命,免得你留在世上害人!”
言罷,王泰出掌向金泉池擊去。
眼看金泉池一命難逃,恰在這時有人在高處喝了一聲:“五弟不可如此!”
王泰正要揮掌擊斃金泉池,猛聽到大哥趙青龍的喝叫,趕忙收回了揮去的手掌,叫了一聲:“大哥!”
趙青龍、丘榮二人從高處縱下,落在了這座低屋的房頂。
王泰迎了上去,訴說道:“大哥,這小子並非名叫程六,他叫金泉池,剛才他想逃溜,虧得玉扇有所提防,要不,便要捱了這小子的一掌。”
趙青龍含笑道:“大哥已知道他叫金泉池,故趕到黑城來,怕你們遭到暗算。”
王泰一愣,道:“大哥也知道他叫金泉池?”
趙青龍點頭道:“是銀屏妹告訴我的。”
“銀屏?”王泰又是一愣,在他還沒有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時,便聽高處有人喊叫道:“五弟!”
眨眼間,從高處又落處兩人,一個是一枝梅,一個便是趙銀屏。
眾人見趙銀屏突然出現,驚喜交集。
王泰高興萬分,叫道:“銀屏姐姐,總算找到你了,謝天謝地!”
趙曉風走至趙銀屏身前跪下,道:“侄兒曉風拜見姑母。”
丘玉扇、趙丹青見趙曉風跪下,也急忙跪下,向趙銀屏叩頭問安。
馮七聽到是趙銀屏來了,在房屋下叫道:“大侄女下來,讓你馮七師叔看看瘦了沒有?”
趙銀屏早已看到了丈夫鄭青站在院中,只是由於王泰等人圍住自己正在談話,不好立刻從房頂上躍身下去。
聽到馮七的喊叫,她望了趙青龍一眼。
趙青龍道:“銀屏,我們都下去吧!”
王泰聞言,一把抓起了被點了穴道的金泉池,第一個從房頂上縱身而下。
趙銀屏、趙青龍、趙曉風等人也先後從房頂上縱下,落身在院子裡。
眾人在此相聚,院子裡洋溢著親熱的氣氛。
金泉池見到趙銀屏後,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隱瞞什麼了,卻向趙青龍哀求道:“盟主,快救救我的妻子!”
趙青龍見金泉池哀求,知道話中有因,問道:“你妻子現在何處?”
“被方士傑扣住當了人質。”
“方士傑現在何處?”
“在這房子內的地穴中,方士傑老兒要我把趙銀屏、鄭寶交與他,否則便要殺了我的妻子杜秀芳。”
王泰聽說方士傑在房內地穴中,頓時便向金泉池喝道:“快帶爺爺進屋內地穴中,去擒住方士傑這個狗不食的惡道!”
言罷,他便出手解了金泉池的穴道。
金泉池穴道被解,爬起身來。
王泰又心急火燎地叫道:“走,快帶我去擒方士傑老兒!”
趙青龍一旁喝道:“五弟,不可心急!”
“大哥,金泉池已道出了方士傑的藏身之處,為何不讓五弟去地穴擒那惡道?”
“五弟,現在,一些情況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你怎麼就要急著進入地穴?”
王泰轉身向金泉池喝道:“快說,方士傑在什麼地方藏身?”
“方士傑是在這房內的地穴中,只是……”
“只是什麼?”
“這地穴中的暗器機關,除了方士傑自己,他人皆不知曉。”
“什麼,你也不知道?”
“是……是不……不知道……”
王泰見金泉池說是不知道穴中之暗器機關,陡地出手點了金泉池的穴道,罵道:“王八日的,你若不知道暗器機關,留你何用?”
罵聲中,王泰揮掌向金泉池擊去。
“盟主饒命!”金泉池叫喊道。
“五弟!”趙青龍攔住了王泰,道:“再饒他一次吧,若再玩什麼花招,大哥就把他交與你,任你如何懲處。”
“盟主,只要你不殺小人,小人願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金泉池哀求道。
“說吧!”趙青龍厲聲道。
於是,金泉池開始把自己所知之事向趙青龍、王泰一一敘述。
聽罷金泉池之言,王泰追問道:“還有沒有?”
金泉池趕忙道:“小人是一點不剩都說完了,若有隱瞞,任憑王大俠懲處。”
王泰向趙青龍問道:“大哥,你看這小子的話可信嗎?”
趙青龍道:“五弟,這次他的話不會有假了,你出手解開他的穴道吧!”
王泰出手解開了金泉池身上的穴道,然後又走近趙青龍身邊問道:“大哥認為他所言不假,那就讓五弟隨他去地穴活搶方土傑吧!”
“五弟,你的性子太急!地穴中還是讓別人去吧!”
“大哥……”
“五弟!”趙青龍打斷了王泰的話,道:“你已另有安排,不必多言了。”
“你打算派誰去?”
“我……”趙青龍正在思慮,突見方林走了過來。
“盟主!”方林喊了一聲,在趙青龍面前跪了下去,道:“方林萬死也難報盟主不殺之恩,願隨金泉池去這地穴中,破暗器機關,擒住方士傑交盟主問罪。”
袁文武見狀,也跪倒在地,道:“袁文武請求與金泉池、方林一同進入地穴,破暗器機,捉拿方士傑老兒。”
趙青龍見方林、袁文武主動求戰,心裡十分高興,點頭道:“好!
就派你二人與金泉池一同進入地穴,去破掉地穴內的機關總樞。”
“擒方士傑怕是不易,但是,只要能破掉機關總樞,你們三位便有了一份功勞。”
頓了一下,趙青龍轉過身去向眾豪俠道:“此處有三個脫身的洞口,中間一個由馮老前輩、五弟王泰守住。左邊房內一個由三弟鄭青、丹青兩人守住。右邊房內的洞口由震北俠、震西俠二位前輩守住。”
“待方林、袁文武、金泉池三人破了地穴內之機關後,你們三路便進入地穴,在地穴內細心尋找方士傑之蹤跡,凡是有可疑之處,皆要弄個明白方可放過,千萬不能讓方士傑輕易逃脫。”
“曉風、玉扇去東門、南門和北門,告訴僧肇、銅頂、銀頂三位大師速去塔下相聚。丘兄去西門告訴範老兄一聲。”
“其餘的人皆隨我去塔下,我估計方士傑很有可能從塔旁通道出口竄出,若是如此,我們便可在塔下擒住他。”
聽了趙青龍這番話後,眾豪俠以及方林、袁文武、金泉池三人,皆各自按趙青龍的安排行事,多數人則跟著趙青龍去城外那座覆缽式的古塔之下。
皓月當空,萬里無雲,古塔周圍的一些大樹在沙地上投下斑斑駁駁的樹影。
眾豪俠隨趙青龍走出黑城來到塔下,便分散在大樹的陰影下隱身。
不一會,趙曉風、丘玉扇領著僧肇、銀頂、銅頂三位大師來了,接著是老瘋丐孟凡通、王慎、蔣林三人,他們皆在古塔的周圍隱下身子。
這是一場達摩劍盟豪俠與方士傑一夥邪惡勢力的最後較量,眾人皆在耐心地等待。
半個時辰過去,馮七、王泰、鄭青、趙丹青、震北俠、震西俠等人,還有方林、袁文武、金泉池三人,皆從大樹上穿出。
王泰從樹上縱身落地後,告訴趙青龍,地穴內暗器機關破了後,他們從三個通道口進入穴內,在穴內仔細搜索,所有的可疑之處皆未放過,最後從一條暗道直走到這棵大樹的出口,但都沒有發現方士傑的蹤影。
趙青龍聽了五弟王泰所述的情況後,正在獨自沉思,驀見一條人影從一層塔內閃出,陡地拔身上了塔頂。
“有人!”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噓——”趙青龍示意大家不要出聲。
眾豪俠仰首向塔頂望去,只見那飛上塔頂之人影眨眼間在空中翻身而下,看來此人輕功已達上乘境界,從塔頂至塔下,上下有六丈,落地時居然聽不到一點聲響。
藉著月光,眾豪俠看清楚此人乃是一位老道。南天竺銀頂金剛悄聲對趙青龍道:“這個老道像是方士傑,盟主快派人去擒住他?”
銀頂金剛正說著,從塔頂翻身而下的老道卻已閃身進入一層塔內,不見了蹤影。
趙青龍道:“此人約五旬年紀,怕不是方士傑,若是模樣像方士傑,那便是易了容。”
僧肇大師在一旁道:“青龍,此人應是從地穴中出來打探情況,但他怎會從塔內出來?難道塔內有地穴可通往黑城?”
趙青龍點頭道:“不錯,看來塔內有一條通往黑城之暗道。”
他沉思了片刻,便對老瘋丐孟凡通、王泰二人道:“孟師叔,估計塔內有一地穴通往黑城,根據金泉池所談的情況,方士傑等人定會到四層塔聚合,故請師叔在四層塔等待方士傑、杜秀芳等人出現,五弟在一層塔守住地穴之出口。”
孟凡通、王泰聽了趙青龍之佈置,應了一聲,便各自晃身進入塔內。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周圍仍無一點動靜,眾豪俠皆不免有點心焦。
驀在此刻,四層塔內忽揚起了孟凡通的笑聲。聽到這笑聲,眾豪俠心裡皆在猜測,定是方土傑在四層塔上出現了。
一點沒錯,這時候四層塔上確是出現了一位老道,守候在那裡的盂凡通一見到這個老道陡地從壁層中鑽了出來,便哈哈大笑。
笑了一陣後,孟凡通向那道人喝道:“方士傑,果不出我徒侄之所料,你終於在此鑽出來了,快束手就擒吧,免得我費一番手腳。”
“哈、哈、哈……”那道人卻也發出了一陣狂笑。
孟凡通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麼?”
那道人止住了笑,道:“老瘋丐,你那徒侄趙青龍料事不過如此,若說是鬥智,哪是我那方道長的對手?實話告訴你吧,本道並非方士傑。”
“你是何人?”
“經過易容的假方士傑。”
“你想哄騙老朽?”
“我不想騙你,看本道先斃了你一條老命!”那道人言罷,陡地揮動手上拂塵向老瘋丐擊去。
孟凡通見那道人表明自己是假方士傑,正在想那真的方士傑究竟到何處去了,忽見那道人抖拂塵擊來,便一伸手要去抓那拂塵。
誰知,那道人見老瘋丐迎過來時,突按動拂塵上的暗器機關,陡地從拂塵內射出了無數條銀光,閃爍著朝老瘋丐射去。
老瘋丐乃久歷江湖的武林一流高手,見拂塵內陡地射出暗器,怎會無應變之技,只見他甩動了寬大的袖子,頓起一陣狂風。
這陣狂風,不但把從拂塵內射出的銀光悉數收入袖內,而且把那個假方士傑的身子吹得連連往後倒退。
那道人不由大驚失色,心中想道:“老兒如此厲害,自己絕非對手,若不設法脫身,怕是性命難保。”
於是,他趁著自己退到塔窗之下,便拔起身子,飛矢一般射出了窗口。
孟凡通見狀,頓時也掠出了窗口,緊隨著那道人疾瀉塔下。
那道人腳尖剛落地,便被老瘋丐孟凡通纏住了。
兩人再次交手,那道人一抖手中拂塵,連連施展殺招,孟凡通雖赤手空拳,卻使得那道人的拂塵近不了身。
“青龍,這惡道自稱是假方士傑。”孟凡通一邊纏住那道人,一邊叫道。
“真的在這裡!”一層塔內傳出了王泰的喝叫聲。隨著這一聲叫喝,只見兩條人影從一層塔內躍出。
趙青龍見狀,叫道:“曉風、玉扇,你二人去擒住這兩個賊人,不可放走一個!”
趙曉風、丘玉扇應了一聲,頓時便拔身向那兩個賊人疾射而去。
月夜如晝,眾豪俠在塔前觀看著趙曉風、丘玉扇、孟凡通與三個面目相似的道人交手。
“誰是真的方士傑?這三個道人會不會皆是假的?”
趙青龍思慮著,仍感到不甚放心,便轉身對僧肇大師道:“僧肇大師,你速上塔頂去,留心查看四方,若有可疑之處,絕不可放過。”
僧肇大師應了一聲,拔身飛上了塔頂。
恰在此時,丘玉扇一劍刺中了與她交手的道人,只聽那道人一聲尖叫,頓時倒身在地。
丘玉扇正要出手點了那道人身上的穴道,卻見金泉池嚎叫著奔了過來。
“秀芳!秀芳……”金泉池不停地喊叫著,發瘋似地向倒在地上的那個道人撲去。
眾豪俠見狀,這才明白這個被十五妹刺傷的道人,原來就是金泉池的妻子杜秀芳。
與老瘋丐交手的那個道人,一直都在想著儘快讓自己脫身,無奈是被老瘋丐纏住了。
此刻,他忽見杜秀芳慘叫一聲倒身在地,不由一陣驚慌。
老瘋丐的絕技乃是點穴,就在這個道人產生驚恐的瞬間,五指伸出,剎那間就點中了這個老道的五大穴位。
“你是何人?”老瘋丐閃身到這個被點中穴道的道人身旁,厲聲喝道。
“我叫董玉林,那邊才是真正的方士傑。”
他指的是正在與趙曉風交手的那個老道。三個老道有兩個已暴露了身份,剩下的便是一個真方士傑,此時他正在與趙曉風交手。
這個真方士傑,見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心中著實氣惱。
他日暮途窮,孤注一擲,一抖手中的拂塵,無數根塵絲剎那間皆變成了根根利箭,“嗖”地向趙曉風射去。
眾豪俠皆知道方士傑所放射出之利箭,有“斷筋化骨”之劇毒,因而,目睹這些利箭向趙曉風射去,莫不感到驚駭。
王泰驚叫一聲:“侄兒!”他擰身要撲過去,卻被趙青龍攔住了。
萬白鵝、一枝梅、丘榮、鐵真子、丘玉扇、趙丹青等人,無不驚叫了一聲:“曉風——”
趙曉風見方士傑一抖手中拂塵,根根塵絲變成利箭,一晃身子早已拔高八丈,那些利箭全都撲了空。
眾豪俠見狀,又驚又喜。
丘玉扇、趙丹青,還有身體剛剛復了元氣的鐵真子,三姐妹一起射出,三把長劍刺向了方士傑。
方士傑見自己所放射的毒藥塵絲並未傷害了趙曉風,心中正在懊喪,突見三道白光刺向自己,一揮左手,十二道白光分射向丘玉扇、趙丹青、鐵真子三人。
“錚、錚、錚……”響聲不斷,火星四濺。
方士傑的十二道白光被三姐妹揮劍全部撥飛。三姐妹的三把長劍又一起刺向了方士傑。
“嚓、嚓、嚓”一連三聲,方士傑手中的拂塵中忽然伸出了一把短劍,把三姐妹手中的長劍碰飛,震得三姐妹虎口麻木,身子連連倒退。
一枝梅見狀,怒火在胸中騰起,正要抖劍撲去,卻見金泉池已發狂一般撲向了方士傑。
“老不死的惡道,是你傷害了秀芳,今日我與你拼了!”金泉池叫罵著,揮掌向方士傑擊去。
“砰”的一聲,雙掌相碰。
方士傑身子穩如泰山,絲毫不動。
金泉池慘叫一聲,身子倒退五丈,只見他“哇”地嗆出了一口鮮血,頓時倒地身亡。
驀在此刻,中劍受傷的杜秀芳忽地從地上翻身而起,“泉池——”她慘叫一聲,一抖手中拂塵,發瘋似地向方士傑撲去。
方土傑見杜秀芳哭喊著撲來,怒喝道:“秀芳,你別胡鬧!”
杜秀芳卻不顧方土傑的喝叫,仍然發瘋似地向方士傑撲去,一邊罵道:“你這條毒蛇,老孃什麼都聽你的,你卻把泉池也害了!”
方士傑吼叫道:“秀芳,殺死泉池的不是我,是趙青龍,是達摩劍盟,是他們逼得我……”
“不,是你!”杜秀芳怒聲道:“泉池是死在你的斷筋化骨掌下,我親眼目睹!”在罵聲中,杜秀芳已抖動手中拂塵,向方士傑射出了數道銀光。
方士傑見杜秀芳直向自己衝來,大喝一聲:“我成全你!”喝聲中,他揮掌向杜秀芳擊去。
一聲慘叫,杜秀芳被方士傑的毒掌擊中,死在了金泉池的身旁。
恰在此時,驀地一聲怪嘯,躍起一條人影,只見此人身子騰起三丈,手中的長劍猶如銀蛇飛馳,從高處往下衝去,直撲向方士傑。
“方林弟!”方士傑驚叫一聲。
“哪個是你方林弟!”方林怒聲回答,一邊已抖劍向方士傑刺去。
這時候,拔身避開方士傑毒藥暗器的趙曉風,早已落身在眾豪俠之中,被方士傑擊退的丘玉扇、趙丹青、鐵真子三姐妹,走至萬白鵝身旁;奉趙青龍之命去塔頂觀望的僧肇大師,見真的方士傑已被辨出,也從塔頂降落塔下。
眾豪俠皆聚在趙青龍的周圍,正在議論紛紛,商量著派何人去與方士傑交手,恰在此時,突見方林怪嘯一聲,身子陡地躍起,抖劍向方士傑撲去。
情況突變,亦出方士傑意料。
他見方林抖劍刺向自己,急忙用手中的拂塵招架,嘴中卻在不停地向方林進行勸說道:“方林弟,別誤聽奸人之語,傷了兄弟之情,要知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住口!”方林叫喝一聲,打斷了方士傑的勸說,怒聲道:“你還知道我們是同胞兄弟,既是兄弟,你怎麼差遣我與魏良新走出古林地穴,自己卻轉移到黑城地穴中去?”
方士傑聞言,奸笑道:“誤會,誤會!當時,你不是看到我摔下馬來了嗎?我摔得鼻青眼腫,怎能與你們一起走出古林地穴?”
“別說得那麼好聽,你的用心我還不知道嗎?你分明是要借達摩劍盟眾豪俠之手,殺了我與魏良新,好讓你獨佔這地穴九陣,稱霸天下武林。”
“你連自己的同胞兄弟都要謀害,還說什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方士傑慌忙道:“不,不,我對你絕無謀害之意,我們是一母兄弟,有手足之情嘛!”
“算了吧,你的心比蛇蠍還毒,剛才你擊斃金泉池夫婦就是一個證明。”
“那是他夫妻逼我……”
“逼你?”方林哈哈大笑,笑止,神情變得嚴峻,道:“方士傑,你不念手足之情,我卻還有兄弟一意,盼望你放下手中之毒塵,洗心革面做個好人。”
“若是你不識時務,不識抬舉,那我也只好用這把劍跟你拼個魚死網破了。”
方士傑獰笑一聲,道:“方林弟,你不要逼我太甚,若是你再逼我,休怪哥哥無情,只怕你難抵我一掌。”
方林聽到方士傑此言,怒不可遏,一抖劍,施展出“九曲八卦”
之劍法,向方士傑連連進擊。
方士傑見方林劍出,九劍如銀蛇亂閃,腳上移步八卦,劍式奇詭毒辣,變化莫測,不由一驚。
他深知方林“九曲八卦”劍之厲害,此刻豈敢怠慢,迅即移動單腳,按八卦方位,抖起拂塵迎架方林手中之劍。
方林滿懷仇恨,又取勝心切,雖然招招皆是絕殺,但兇猛有餘,機智卻是不足。
方士傑這隻老狐狸,卻一直都在暗思取勝之巧計,十招之後,只見他突然抖拂塵向方林猛地掃去。
方林見方士傑揮拂塵猛掃過來,急忙持劍迎去,想用劍削斷塵絲,哪知道方士傑右手的拂塵甩出,左手卻成掌擊來,不等方林的長劍碰到拂塵的塵絲,一掌已擊中了方林的右肋。
方林驀見方士傑出掌,想抽劍翻腕去削掉方士傑的五指,但是已遲了一步,來不及了,只聽“砰”的一聲,方林連一聲慘叫也沒發出便倒身在地,頓時鮮血四濺,血肉橫飛。
達摩劍盟眾豪俠目睹此狀,無不感到憤慨。
趙青龍道:“曉風,你去把這個惡道除掉!”
“是!”曉風應了一聲,身子陡地似飛矢般射出,落身在方士傑的對面。
方士傑見趙曉風躍至自己的面前,冷笑一聲,道:“趙曉風,你不愧有‘望影無蹤’之綽號,剛才能躲過老朽的塵絲,卻是不易。”
趙曉風喝道:“方士傑,我的‘望影無蹤’綽號,不必你來誇讚,若是你想較量一下武功,我倒可以奉陪。”
方士傑笑了一聲,道:“恭敬不如從命,老朽也想與你比個高低。”
王泰在後面叫道:“曉風侄兒,你跟那牛鼻子老道比一比內功,把他一掌擊斃,免得浪費時間。”
方士傑正想與趙曉風比試內功,認為只要趙曉風敢與自己對掌,自己從掌心中襲出“斷筋化骨”之毒,頓時便可滲進趙曉風的肌體,立斃趙曉風之命。
此刻,他聞王泰之言,正中下懷,不由微微一笑。
達摩劍盟眾豪俠因不知趙曉風之達摩神功能化解百毒,聞王泰之言,卻怪起了王泰。
趙青龍、萬白鵝雖知道達摩神功可抵禦百毒,但卻不知趙曉風之功力能不能勝過方士傑“斷筋化骨”之內功,故亦不免有些擔心。
王慎忍耐不住,在後面高聲叫道:“曉風哥!萬不可與那牛鼻子對掌,他那掌中有‘斷筋化骨’之劇毒。”
方士傑聽到王慎的喊叫,大笑道:
“非是老朽說大話,達摩神功只可在華山被中原武林各派定為蓋世神功,若與老朽的斷筋化骨神功相比,只怕就差了一籌。”
銅頂大師聞言勃然大怒,喝叫道:“惡道,讓佛爺與你對上一掌,教訓教訓你!”喝聲中,他便要縱身撲去。
“銅頂大師!”王泰攔住了銅頂大師!道:“這牛鼻子的‘斷筋化骨’邪功,用不著別人出手,由我曉風侄兒一人去對付便足夠了。”
方士傑聞言,狂笑一聲,叫道:“地丁子,你只會說大話吹牛,實話告訴你,老朽怕得是趙曉風不敢與我碰上一掌。”
王泰向趙曉風叫喊道:“曉風侄兒,你真的不敢與這牛鼻子硬碰一掌嗎?”
趙曉風怎會不解五叔王泰鼓勵自己與方士傑比試內功之意思,知道五叔是想讓自己將方士傑“斷筋化骨”之邪功卸去。
此刻,他見方士傑那目中無人的傲慢樣子,心中也很氣惱,便神色嚴峻地道:“惡道,你今日死期已到。但是,若你懸崖勒馬,在下亦可給你一條生路。”
“哈、哈、哈……”方士傑發出一陣狂笑,止笑後道:“趙曉風,你乳臭未乾,胎毛未掉,也敢對方爺爺說什麼‘懸崖勒馬’?”
趙曉風微微一笑,道:“如此看來,你的死期便到了。”
方士傑怒不可遏,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兒輩,竟敢如此辱你爺爺,今日,該是你的劫數來臨!”
他陡地雙掌齊出,向趙曉風擊去。
趙曉風不躲不閃,待方士傑的雙掌快近跟前,推出自己的雙掌相迎。
兩人的雙掌相碰,牢牢地粘在一起。
眾豪俠見兩人的手掌牢牢粘在一起,擔心著方士傑放射“斷筋化骨”之毒,暗自憂慮。
王慎、蔣林、趙丹青、鐵真子、丘玉扇等人,皆提心吊膽,在為趙曉風發急。
幾位武林前輩沉默不語,他們在觀察著趙曉風、方士傑兩人面部神色之變化。
鄭青一對軟硬判官筆握在手,萬一趙曉風有個閃失,他便要衝出去。
趙青龍、萬白鵝雖在聚精會神地觀看,臉上卻也有憂慮之神情。
只有王泰與眾不同,顯得若無宜其事。
方士傑與趙曉風對掌,開始時,他見四掌緊緊地粘合在一起,心中一陣狂喜,自認為至多一盞茶的時間,“斷筋化骨”之毒便可滲入趙曉風之肌體,趙曉風便會中毒喪命。
萬想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早已過去,卻還不見趙曉風有何異狀,不由地在心中感到了疑惑。
可嘆他感到疑惑實在是太晚了,就在他心中產生疑惑的念頭時,身上已開始有麻木之感,而且,這種麻木正在逐漸地擴散到周身。
這時候,方士傑想收掌脫逃卻已不可能了,他的雙掌已被趙曉風的雙掌緊緊吸住,別想再分開了。
不僅如此,他的身子陡地發冷,竟簌簌抖了起來。
王泰見狀,滿心歡喜,叫道:“曉風侄兒;別使那麼大的勁把那牛鼻子一下子弄死了,五叔還想跟他交談幾句呢!”
趙曉風不能應聲,只點了點頭,就在他點頭之時,方土傑的身子突然一震,一頭栽倒在地,臉色鐵青,身軀僵直。
眾豪俠見惡道方士傑栽倒在地,莫不高興萬分,王慎甚至喊道:“達摩神功,蓋世無功!”
王泰早已躍到功廢身殘的方士傑身旁,嬉笑道:“牛鼻子老道,勝負已分,你還有何話可說?承不承認達摩神功的厲害?”
方士傑睜開失神的雙目看了王泰一眼,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卻又合上了雙目。
曹翼飛躍至方士傑的身旁,伸手抓住了方士傑的道衣,厲聲喝道:“牛鼻子惡道,你裝什麼蒜,快說服不服輸?”
方土傑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還有何話可說,我認輸了。”
丘榮走了過來,怒聲道:“方土傑,你可知罪?”
“知罪。”
“罪在何處?”
“從何處說起?”
“從你逼我師姐背叛門規,練‘揚幡招魂’的邪術談起。”
“你是……”
“‘醜面鬼’丘榮。”
“原來是你!”方士傑一雙鼠目呆呆地望著丘榮,驚異地道:“想不到你還在人世。”
丘榮道:“我沒有死,是餘老前輩救了我一命,讓我有幸在今日見到你可悲的下場,你廢話少說了,快說你二十多年來為何要迫害我師兄弟、師姐妹四人。”
方土傑道:“說來話長,二十年前,趙盟主一把達摩劍屹立江湖,名震九州,我對他產生了嫉恨之心,發誓要與他爭霸天下武林。”
“當時,按黑衣派之門規,我本可成為掌門,但我認為靠黑衣派的功夫難以與達摩劍盟爭奪天下,便把希望寄託在你與黃勝、寒梅、雪梅身上。”
“為此,我把掌門讓與了黑狐妖寒梅,以此來逼寒梅聽我的一切安排,把我所研練的‘揚幡招魂’邪功傳授與你們師兄弟姐妹。”
“我的想法是,只要你們四人練成了‘揚幡招魂’之邪功,黑衣派便可戰勝達摩劍盟,稱霸江湖武林了。”
丘榮憤恨地道:“你沒想到我們師兄弟姐妹由此而產生出很多事故吧?”
“這……”方士傑驚慌失色。
一枝梅在一旁怒不可遏,喝道:“方士傑,你乃罪魁禍首,今日我要為黑衣派清理門戶!”
她一抖手中的長劍,便要向方士傑刺去,卻聽王泰叫道:“慢,不要殺他!”
一枝梅收回了手中之劍,不解地問道:“這惡道害得我姐妹好苦,此等人留之何用?”
丘榮接言道:“這惡道不但害苦了寒梅、雪梅兩姐妹,還害死了寧俊彥大師兄和韓靈子大師姐,可以說,黑衣派的弟子皆受其害。”
王泰喝道:“方士傑,是這樣嗎?”
方士傑道:“丘榮所言極是,寧俊彥、韓靈子是我派去中原的,沒錯,我還逼迫黑狐妖廣收女弟子,練‘揚幡招魂’之邪術,與達摩劍盟為敵。”
“黃勝去金陵殺害白面書生蘇玉等人,劫持鄭青之妻與子,皆是我所策劃,目的是要把達摩劍盟眾豪俠引到大漠沙海的地穴內,然後斬盡殺絕。”
“因為,只有剷除達摩劍盟,才可實現自己稱霸天下武林的願望。”
王泰道:“方士傑,算你老實,把這些事都說了出來。不過,你想剷除我達摩劍盟,實乃螳臂擋車。”
方土傑沉默不語,痛苦地合上了眼睛。
趙青龍道:“方士傑,你在古林的地穴內,安置了脫身的暗道機關,為何不在那裡隱身待機,卻轉移到黑城來送死?”
方士傑道:“那隱身之處的暗道,被袁文武發現了,我感到不保險,故作了轉移。”
袁文武一旁問道:“你怎知暗道被我發覺?”
方士傑苦笑了一下,道:
“你趁我與方林、魏良新出地穴迎接南天竺五頂金剛,在地穴內尋找暗道機關,我返回地穴後便發覺了。”
“你是如何發覺的?”
“我的坐椅下設有暗簧,坐椅只要一動,暗簧便移動另一處機關,打開暗道的石門。你只是發現了椅子下的暗道,卻不知另一處之機關。我回來一看就知你動過坐椅,發現了椅子下的暗道,因此,我就起了殺你之心。”
趙青龍道:“方土傑,你為何要謀害方林、魏良新,以及那麼多的弟兄呢?”
方士傑道:“方林雖是我同胞兄弟,魏良新與達摩劍盟也仇深似海,但我卻不十分相信他們,怕他們出賣我,也怕他們與我爭權奪利。”
“如今果不出我所料,他們皆出賣了我,只恨我沒早下手除掉他二人,要不,那蠍毒陣也破不了。”
趙青龍微笑道:“方士傑,你自以為聰明,其實卻打錯了算盤。”
“此話怎話?”
“你妄想稱霸天下武林,卻又倒行逆施,多行不義,甚至採用了一切卑劣之手段,這怎能不遭到天下武林的反對,怎能不與天下的英雄豪傑為敵?這是你失敗的根本原因。”
“同時,由於你的貪得無厭,妄想獨佔一切,使得你疑心重重,以至於自相殘殺,這也是你失敗的一個原因。”
“實話告訴你,若你不排斥方林、魏良新、袁文武等人,我等破你的九陣卻也不易。”
方士傑長嘆一聲,道:“盟主所言極是,貧道確是倒行逆施,今日得此下場,實乃天理難容,罪有應得。”
王泰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方士傑老兒,你服不服輸?”
“老兒是心服口服。”
“當今天下,你說何人可稱蓋世神功?”
“趙曉風的達摩神功。”
王泰聞言,仰首長笑,那笑聲,揚上高空,傳向茫茫沙海。
眾豪俠皆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然而,此時的趙青龍卻流露出憂慮之神色,顯得心事重重。
月亮被雲遮住了,天色逐漸變得昏暗,趙青龍悄悄走至一旁,仰首望著那越來越變得灰暗的長空,一顆心也越來越變得沉重。
鄭青注意到趙青龍的神色,以為大哥是掛念著隨魏良新去金陵的蘇漣漪、趙曉陽等人,便來到了趙青龍的身旁道:“大哥,你看這方士傑如何處法?此間的事情一告結束,我們便可前往金陵。”
鄭青才說出“金陵”二字,一陣狂風陡地從東方的沙灘上捲起,沙石飛揚。
眾人向那沙石飛揚的地方望去,在灰濛濛的長空下,有好幾匹駿馬正飛馳而來。
“看,有人來了!”王慎叫道。
“這是些什麼人呢?”鄭青在心裡想著。
“曉陽弟!”趙曉風內力深厚,目光敏銳,首先發現了坐在第一匹馬上的趙曉陽,叫了一聲。
眨眼間,那些駿馬已馳至塔前,一共七匹馬,坐在馬上的七個人翻身而下。
趙青龍見內中有蘇凡、蠍毒掌孔聖,心中便有預感,正要上去細問,卻見蘇凡已奔過來跪在面前。
“蘇凡侄兒,出什麼事了?”趙青龍問道。
蘇凡叩首後,哭泣著道:“趙伯父,清軍過了長江,金陵陷落,南明朝已經完了!”
趙青龍聞蘇凡之言,不由一驚,趕忙問道:“弘光帝呢?”
蘇凡道:“清兵攻陷金陵後,弘光帝逃到蕪湖黃得功的軍中,黃將軍戰死,劉良佐投清,清國俘獲了弘光帝,從蕪湖押回金陵。聽說清豫親王多鐸又把弘光帝押解北京。”
趙青龍仰首蒼天,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蘇凡,你起來吧!”
蘇凡站起身來,又向鄭青、蔣奇、王泰等人施禮。
王泰道:“那奸賊阮大鋮、馬士英的下落呢?”
孑L聖一旁道:“金陵失陷後,這兩個賊人皆南逃,聽說被清軍所俘,又當了清軍的降臣,情況還不十分清楚。”
“大哥!”王泰喝叫道:“你快處治了方土傑,我們速去江南,聯絡江南豪傑,拉起一支抗清隊伍,大幹一場!”眾豪俠聞言,皆爭著向趙青龍道:“你快下令吧,我們跟著你到江南去!”
趙青龍沉思片刻,道:“方士傑已功廢身殘,大家看該如何處置才好?”
“殺!”王泰大聲道。
劉恨清躍身至方士傑身旁,道:“這牛鼻子交給我吧!”言罷,便要出劍。
“慢!”趙青龍喝了一聲,道:“方士傑雖功廢身殘,留下他亦不能為害作惡,但他欠黑衣派之債甚多,罪孽深重,依我之見,把他交與丘榮、一枝梅與眾黑衣派的弟子,讓他們去清理門戶。”
王泰道:“大哥如此處理極好,現在,你快領我們去江南吧!”
趙青龍道:“五弟,如今大明朝的大廈已傾,靠我們達摩劍盟這些人怕是難以支撐住這座已傾的大廈了。”
他長嘆一聲,又接著道:“弘光帝昏庸無能,沉湎酒色,倚重馬士英、、阮大鋮,排斥史可法、高弘圖,結果是金陵被清軍所陷,他自己被清軍所俘,實在是可悲可嘆。”
“但是,目前的敗局雖已無可挽回,我等乃大明忠臣之後,豈能匿民深山獨善其身,坐視百姓於水火之中而不顧?”
“依青龍之見,就讓曉風、曉陽隨我同去金陵,然後去江南一帶聯繫武林豪俠。眾前輩先隨白鵝、漣漪去五泉山上隱身,待我在江南聯繫好後,當返回五泉山通知你們。”
王泰叫道:“大哥,小弟也要相隨!”
“五弟應帶著慎兒、豔蓮、恨清、清清去看我那五弟妹,範兄也可相隨。”
“大哥為小弟著想,小弟感恩不盡。可是,大哥帶著兩個侄兒去江南,小弟很不放心。”
馮七一旁道:“青龍,你乃盟主,不應由你親自出馬,交給我與老瘋丐,再帶上曉陽去辦吧,我們爺兒三人準可在江南把事辦妥。”
趙青龍沉思片刻,道:“就依前輩之見,那我就回五泉山去等候你們消息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西、北、南天竺四位大師,此次除惡,多虧大師們出手相助,青龍十分感謝。如今,此間之事已了,就請四位大師先行回去,若有所求,再派人前去相請。”
“震北俠、震西俠兩位前輩,請你們也各回居處,青龍不遠送了。”
“盟主!”魏良新在一旁叫了一聲,道:“罪人想前往金陵,去當面質問洪承疇……”
“不必了!”趙青龍打斷了魏良新的話,道:“魏良新,你不必去啦,若你願意隱居,便去尋一處山林。”
他沉思了一下,又道:“你如想去無底魔洞,就與丘榮兄一同前往,眼下且隱身起來再說。”
魏良新點了點頭,淚水已湧出了眼眶。
丘榮一旁道:“盟主,丘榮有一事,不知此時該不該講?”
趙青龍道:“只管說來。”
丘榮道:“如今天下處混亂之局面,丘某想趁著眾豪俠皆在這裡,把幾個孩子的婚事辦一下,然後再各奔東西。”
王泰聞言,趕忙道:“我贊成!”
趙青龍向趙曉風、丘玉扇、鐵真子、王慎、豔蓮、劉恨清、張清清等人望了一眼,沉思了好一會,道:“丘兄,五弟,就依你二人之見,把這幾個孩子的婚事辦了吧!不過,在這大漠沙海,到什麼地方去替他們辦婚事呢?”
袁文武一旁道:“盟主,這黑城內便可辦,眾豪俠多日辛苦,趁此機會也可在此歇息一日,不知盟主以為如何?”
王泰聞袁文武之言心中大喜,叫道:“好,就在黑城內把幾個孩子的婚事辦了,讓大家在此痛痛快快喝上幾杯。”
他回過頭來對趙青龍道:“大哥,我還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
“依小弟之見,蘇凡侄兒可與丹青配上一對,曉陽、蔣林侄兒也可在女弟子中選上一個……”
“五弟!”趙青龍打斷了王泰的話,笑道:“曉陽、蔣林年紀尚小,以後再說吧!”
說著,他轉過身去對蘇凡、趙丹青道:“凡侄、丹青,你五叔為你二人作媒,不知你們有何意見?”
蘇凡跪下道:“凡兒感謝五叔。”
趙丹青也跪下道:“女兒的終身大事,由義父作主。”
王泰見狀,大笑道:“好,大家都去黑城,到黑城後,便讓孩子們磕頭成親。曉風與玉扇、鐵真子,恨清與清清,慎兒與豔蓮,凡侄與丹青,哎,我差點忘了!”
王泰轉身對著丘榮,叫道:“還有丘老兄與一枝梅,你倆今日跟孩子們一起磕頭成親。”
眾豪俠聞言,皆哈哈大笑。
天色更加顯得灰暗了,大漠沙海灰濛濛的一遍。遠處雷聲隆隆,一場暴風雨眼看便要降臨。
眾豪俠在濃重的夜色中,向黑城馳去。
趙青龍心思沉重。他奔馳在去黑城的小徑上,卻在思前想後,不知今後的命運該是如何……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