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石擊斃了鐵柺李後,在地上摸到那個神丹葫蘆,雙手捧了起來,狂笑了一陣。
他又淌著淚水自語道:“大師兄,這葫蘆,是你花了幾十年工夫練成的玩意兒你沒想到,師弟為了替你報仇,卻被這玩意兒傷了雙目!”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平時不聽小弟之勸告,教出了這八個衣冠禽獸,害了你們自己,也害了我。”
“現在他們死了三個還有五個,我不能死,我要宰了他們,要不,將來我死了,在九泉之下見到師祖也不好交待。”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來朝著殿房頂上道:“呂純陽、藍采和、韓湘子,你們三個畜牲聽著,我不宰了你們誓不罷休,你們快下來,別看我雙目失明,小師叔讓你們三個一齊出手,下來,快下來呀!”
郭小石說完,殿屋頂上卻無迴音。
胡玉鳳在一旁道:“郭俠士,他們三個怕已溜走了!”
“孬種,幹了壞事就溜走,溜得掉嗎?看我以後宰了他們……”
郭小石罵著罵著忽默然不語,似在凝神細聽屋上之動靜。
過了一會兒,他朝殿房頂上喊道:“張果老,你下來!”
殿房頂上響起了張果老的聲音道:“小師叔,你老雙目失明,三徒侄願終生在你老人家身邊,伺候你老人家。”
“你倒說得好聽!你還想欺騙我嗎?”
“三徒侄不敢!”
“這一次殺害我師兄的,你是個主謀吧?你還有什麼臉面來見我,喊我小師叔?”
“我……我不是主……主謀……”
“哼,不是主謀也是共謀,我不會錯殺一個好人!”
郭小石再也不由張果老分辯,舉起八節紅竹棍朝殿房頂上一點。
這一點,張果老頓時從殿房頂上跌落下來。郭小石躍身過去,一棍結束了張果老的性命。
這時候,院子裡還剩下了曹國舅,他是被郭小石點了穴,一直躺在那裡。
郭小石擊斃了張果老後,走過去喊道:“曹國舅!”
“我躺在這裡呢!”曹國舅應道。
“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你不想跟我說明白,你不是主謀嗎?”
“不,我不想說了!”
“你不想叫我一聲小師叔嗎?”
“我背叛了師門,不敢稱你小師叔了。我有罪過,你看該怎麼懲處就怎麼懲處吧!”
“說得好!喂,曹國舅,他們把你丟下,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什麼想法,每個人都想活著,他們想活故逃走了,這也合乎情理。”
“你想活嗎?”
“當然想活,但我已跑不掉了,你老就動手吧!”
曹國舅閉上雙目,只等一死。
“不,我不殺你!”
“你不殺我?”
“對!不但不殺你,我還要把我的絕技傳授於你。”
“這可使不得!”
“怎麼使不得?使得!”
“我學了本事,會殺了……”曹國舅說著哭了起來。
“你學了本事會殺了我嗎?”
“不是……”
“別哭,把話說出來,講清楚!”
“我…我會殺了四師兄呂純陽,六師兄藍采和,七師兄韓湘子!”
“真的?”
“是我心裡話,其實,這個問題我已考慮很久了。
“小師叔,待我去殺了他們三人,我就……就自盡!”
“為什麼自盡?”
“我無臉再活在人世。”
“咳,不要說了!只要你能迷途知返,我就既往不咎。”
“八徒侄,你今年才二十有零,你們八個數你最小,論功夫你也不如他們,這次殺師之事,我看你是為他們所迫。”
“不!”
“你也有殺師之意?”
“不!”
“既無殺師之意,又非被迫,這就怪了,你把事情經過跟我說說吧!”
“有一天,子時,四師兄……”
“不要再稱他師兄!”
“是!那天子時,呂純陽把我叫去,說了師父的一些壞話。”
“什麼壞話?”
“呂純陽說,一日,他親眼看見師父將何仙姑叫到了房中……”
“師父,你叫我來有何事?”
“仙姑,你過來,為師有一套‘玉女心經’想單獨傳授給你,你一定要用心去學。”
“是,師父。”何仙姑驚喜道。
“把衣服脫了。”
“什麼;要……要脫衣服?”
“不錯,任何女子若想練成這套神功,都必須赤裸身軀,以便更好吸收大地之精華,日月之光輝。”
“那……那好吧。”
既然師父這麼說,何仙姑也只好照辦。
但師父畢竟是個男人,何仙姑解衣的雙手又有些遲疑。
“仙姑,為師不想為難你,如果你不想學的話……”
“不不,師父,我學,我脫。”
“這就對了嘛。”邊說,他的眼珠邊瞪得像鋼鈴一般大。
何仙姑不敢面對師父,羞澀地轉過身……當最後一件荷花薄裙滑落時,師父不竟低叫了一聲:“噢,好美的嬌軀呀!”
“師父……”
“噢,仙姑,我是說你的身姿極好,非常適合練‘玉女心經’中的武功,來,你轉過身,到師父這兒來。”
何仙姑愣了愣,但終於還是來到師父的近前。
“坐到師父的腿上來。”
“師父,這……”何仙姑滿面緋紅地道。
“傻丫頭,不要緊,我是你師父,又在傳授你武功,你還怕什麼羞啊?”
經他這麼一說,再瞧瞧自己已然一絲不掛地站在了師父的面前,何仙姑也就索性大膽地坐了上去。
身形剛落,她便覺得有個堅硬無比的東西桶中了她的屁股。
她忙驚叫道:“哎喲,師父,你下面是什麼東西,頂得徒兒好疼呀!”
“噢,對不起,對不起,是師父擀麵杖放錯了地方,來,讓師父瞧瞧你的心跳夠不夠數。”
說完,他便將手輕輕按在了仙姑的玉乳間。
玉乳潔白無暇,細滑如綿,師父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大手不停地在峰間來回搓揉。
直將那兩個“玫瑰峰尖”揉得堅挺無比,硬如磐石。
“師父,你弄得徒兒好癢喲,這難道也是‘玉女心經’中的招式嗎?”
“當然嘍,練此功法的女孩子,乳峰絕對不能有問題,為師正在給你檢查呢。”
“嗅。”何仙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忽然,只聽師父一聲驚叫:“壞啦,仙姑,為師的掌心突然沒有知覺啦,真可惜,還差一點我就檢查完了。”
“那,那怎麼辦呀?”
“為師現在只剩下嘴巴和腳底心還有些感覺,你看我用誰來替你檢查好呢?”
“那……那就用嘴巴好啦。”
“好好好,那你坐好啦。”說完,師父便噘起了嘴巴,向仙姑的玉乳間拱去。
“不要說了!”
“當時,我聽了呂純陽的話,對師父之貪色,心裡也惱恨,但絕無殺師之念。”
“當時,你準備怎麼辦?”
“我想偷偷地下山,從此與師門斷了關係。”
“你怎麼沒有走呢?”
“我走了!第二天晚上,我溜下了山,可是被師父發覺了,訓斥了一頓。”
“當時,我心中不服,反唇相譏,說師父是好色之徒,師父氣極了,出手要喪我性命。”
“哪知呂純陽和何仙姑突然在師父的背後出現,出手害了師父的命。”
“哦,情況我知道了!八徒侄,你真的相信你師父是好色之徒嗎?”
“起初我相信,後來不相信了。”
“為何後來不相信了?”
“前天魏忠賢的侄子魏良新來邀我們,我們設宴款待,在酒席上呂純陽多飲了一些酒,吐露了一些真情,但我以為他是酒後失言,仍未深信。”
“待酒席散後,看到呂純陽和何仙姑在一處竊竊私語,我對他們感到懷疑,便藏在暗處聽他們的談話,這一聽可聽出問題來了。”
“什麼問題?”
“這一聽我才知道自己是上了當,被他們利用了。”
“他們怎樣利用你?”
“原來呂純陽與何仙姑早就有了私情,他們的事被大師伯發現,就立即告訴了師父。”
“師父脾氣不好,聽到有這樣的事就要去廢了呂純陽和何仙姑的武功。哪知道大師伯與師父的談話被韓湘子聽到了,他將此訊息傳給了呂純陽和何仙姑。”
“呂純陽急了,去找淫蕩好色的張果老商量。張果老出了一個主意,讓何仙姑去勾引大師兄、二師兄、六師兄、七師兄。”
“好主意!你呢?”
“我雖沒有被色勾引,但也成了殺害師父的罪人。呂純陽騙我,讓我相信師父行為不正,因而我私自下山,後來受到師父訓斥。”
“我反唇相譏,師父要喪我性命,他們又成了我的救星,讓我對他們感恩不盡。”
“你既知道了內情,為何仍與他們為伍,而且,還受魏良新之邀來此與達摩劍盟作對呢?”
“我知道內情後,本想離開他們,但是,呂純陽對我說,若我離開他們,不與他們在一起,這殺師伯、師父的罪名就按在我頭上,因這個禍是我引起的。”
“噢,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還說,以後小師叔準會來找我們報仇,只有八個人抱成一團,才能對付師叔,才能殺了……”曹國舅頓住了。
“殺了我嗎?”郭小石又哈哈大笑起來。
郭小石雙目流血,疼痛難忍,但他一心想知道殺害他兩位師兄之詳情,所以仍在細細地盤問著八徒侄曹國舅。
曹國舅見小師叔郭小石並不想殺害自己,而且,郭小石還要將他畢生之絕技傳授給自己,不由地深受感動,也消除了對郭小石的恐懼心理。
於是,他將殺害師伯、師父的詳細過程,假八仙的內部,以及他們陰謀殺害郭小石的種種情況,凡是他所知道的事兒,一古腦兒都說給郭小石聽。
郭小石聽到這些情況後,仰天長嘆,自語地道:“這群畜牲,無惡不作,傷天害理,禽獸不如,若不千刀萬剮,實難解我心頭恨!”
胡玉鳳見郭小石如此悲憤,一時卻也想不到勸慰之語,便掏出了一包止血、止疼藥物遞了過去,對郭小石道:“郭道長,請先將此藥物服下,止住疼痛再說。”
郭小石道:“謝謝了!實話告訴你,我自己也有解藥,但現在還不需服藥。”
“這是為何?”
“女神尼,有些話我還想跟你說呢!”
“郭道長,請不要如此稱呼我。”
“叫你什麼呢?”
“老尼姓胡名玉鳳。”
“噢,胡師太!”
“有話請講!”
“我郭小石父母早喪,自幼是個孤兒,流浪街頭行乞。一日大雪紛飛,我在一戶人家的柴房內躺了三天三夜,飢寒交迫,奄奄一息。
“這時候,有兩個人從柴房門前經過,他們發現了我,將我救活並帶我到一深山見一白鬚老頭。
“起初,我不知此老人是誰,只知每天上山打柴,生火燒飯,伺候這位老人。
“後來,這位老人收我為關門弟子,我才知那兩位救我的恩人是我的兩位師兄。
“我這兩位師兄把我送交師父後便下山去了,直到三年之後才回到山裡來,並帶回了八個弟子,七男一女,也就是這八個畜牲。
“這時候,師父已得病臥床不起,我寸步不離地照料他,半年後他老人家便離開了人間。
“臨終前,師父將鐵布衫的秘訣傳與我,要我在他墳旁守墳三年,然後再去見兩位師兄。
“三年守墳期間,我苦練師父所傳之絕技,尤其是鐵布衫神功。轉眼三年過去,由於感到自己的功夫仍未達上乘,我又苦練了三年。
“這樣,經過六個春夏秋冬,我才去與二位師兄見面。誰知,見面後,兩位師兄要我與他們八個弟子比試武功!”
說到這裡,郭小石頓了一下,問曹國舅道:“八徒侄,你還記得當年比武之事嗎?”
“記得!”曹國舅答道。
“說一說!”
“小師叔,你老還是先服下藥物吧。”
“不慌,還是讓我先來給你把穴道解開。”
說著,郭小石走過去,出手替曹國舅解開了穴道。
“小師叔,以後你別叫我國舅了,還是叫我原名為好。”曹國舅道。
“你原來名叫什麼?”
“曹國棟。”
“對了,你叫曹國棟,你大師兄叫漢鍾琦,你二師兄叫李二拐,三師兄張……張什麼?”
“張世善。”
“不錯,張世善!你四師兄是呂純陽,六師兄藍少雲,七師兄韓湘水,還有那個臭丫頭何姑。”
“郭師叔說得對,那一次,郭師叔與大師兄比試,徒侄十分敬佩你老的內功。”
“那一次,我與漢鍾琦比試,我並沒有運足功力,我讓他三分。”
“與李二拐比試也讓了嗎?”
“我讓他四分。”
“郭師叔,你為什麼要讓呢?”
“當時,我已看出這幾個門徒心術不正,心狠手辣,故不想顯露鋒芒,以免他們對我時刻提防。
“比試後,我提醒你師父及你大師伯,但我這兩位師兄並未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後來我發現這幾個徒侄行為不軌,確非善良之徒,又去向二位師兄進言,但仍然不被採納,且認為我胸襟狹窄。
“在此情況下,我只好一個人到你師祖墳上去表白一番,然後便隱居深山苦練鐵布衫功。
“一年以後,因心中思念二位師兄,特別是對那幾個徒侄很不放心,我又去看望他倆,沒料到去晚了一步,兩位師兄都被殺害了!”
“郭師叔,師父、師伯被害,你怎麼知道是我們八人乾的?”
“你們幾個用的手段我一看便知,何況我對漢鍾琦、呂純陽幾個早就有了看法。”
郭小石頓了頓,又道:“那天,我葬了二位師兄後,便下山尋找你們八人報仇,暗自發誓非找到你們殺絕除根不可!
“近—年來,我跑遍了深山老林,宿過多少祠堂廟宇,均未找到你們的蹤影,弄得我像丟魂失魄一般。
“為了避免人們注意,我在尋找你們時裝成了一個瘋子,但後來卻也弄假成真,整天瘋瘋癲癲,出言無狀,冷暖不知,連自己都不懷疑自己是個瘋子了。”
“郭師叔,你怎知我們在此處呢?”
“昨日晚上,我遇到一個老乞丐,年近百歲,是他告訴我,有八個人冒充八仙,受閹黨之邀,來此與達摩劍盟作對。他把你們八人的形狀也跟我說了,我判斷是你們無疑,故速速趕來此處。”
“那老乞丐是誰呢?”
“我沒來得及向他詢問。”
胡玉鳳在一旁插言道:“這老乞丐我倒是知道,”
“誰?”郭小石趕忙問道。
“‘赤腳劍仙’孟老前輩。”胡玉鳳道。
“是不是名震武林,人稱‘軟硬筆判官’的盂凡通老前輩?”郭小石驚訝地道。
“對,他還有‘老瘋丐’的稱號!”胡玉鳳回答道。
“他怎麼知道我們八人到此處來了呢?”曹國棟疑惑地問道。
胡玉鳳道:“孟老前輩來去無蹤;他怎麼發現了你們,我也不知道,眼下,一些事很難說清楚,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魏忠賢與客氏馬上要離開京師,魏良新網羅了一批江湖敗類跟達摩劍盟作對。
“如果你們兩位能助達摩劍盟除掉這股勢力,老尼當深表感謝。”
“達摩劍盟能收下我這瞎子嗎?”郭小石問道。
“若你願入達摩劍盟,老尼代表劍盟表示歡迎!”胡玉鳳答道。
“國棟,你呢?”郭小石問曹國棟。
“師叔願參加達摩劍盟,弟子更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他們收不收?”
“收!”胡玉鳳道。
曹國棟聽說達摩劍盟能收他入盟,喜形於色。
轉身對郭小石道:“師叔雙目失明,弟子功夫又還淺,若是入了劍盟,以後就不愁除不了呂純陽、藍少雲、韓湘水三人了。”
“你想借達摩劍盟的力量去除掉那三個逆徒嗎?”
“弟子有這個想法。”
“國棟,你這個想法不對!不錯,達摩劍盟的諸豪傑,他們仗義江湖,疾惡如仇,像呂純陽、藍少雲、韓湘水這樣喪盡天良的畜牲,叫他們遇上了是會剷除的。
“不過,我們不能將這事推與別人,還是讓我們自己親手來除掉這三個害蟲。
“再說,達摩劍盟目前的頭等大事是剷除魏忠賢奸黨!”
“師叔說得極是!”
“不過……”
郭小石把話頓住了,似在思索什麼。
“師叔,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剛才我在想,要剷除這夥奸黨確不是件簡單的事!
“噢,我還聽說他們定了一條毒計。”
“什麼毒計?”胡玉鳳一聽到郭小石說奸黨有條毒計,趕忙追問道。
郭小石想了想,道:“我在一家酒館內聽到一女子與一男子言談。”
“你可知那兩人是誰?”胡玉鳳又急著問。
“聽那男子喊她,叫燕什麼?”
“是不是叫燕雲飛?”
“對!是叫燕雲飛。那男子叫什麼猿。”
“叫白猿,對不對?”
“對!是叫白猿。”
“他們在談些什麼?”
“從那男女二人的談話中,我瞭解到這兩人都敗在達摩劍盟豪俠之手,如今達摩劍盟的人還在追趕他們,因為想從他們那裡追問出魏忠賢與客氏合謀的一條毒計。”
“他們談出了這條毒計的內容嗎?”
“開始,我聽那男的說,這條毒計只有錦衣大內的頭兒侯國興知道,再就是魏忠賢的侄子魏良新知道,旁人皆不悉內情。”
“他們怎麼會提起這件事呢?”
“是那女的想追問那個男的,故提起了這件事,但那男的不肯講,總推說自己不知道。”
“那男的究竟知道不知道呢?”
“知道。”
“你怎麼知道他了解毒計的內情呢?”
“我在那女的向那男的追問時,瞭解到這男的是侯國興的師弟,謝玉的弟子。謝玉是魏忠賢、客氏的心腹,他們的秘密包括這條毒計都與謝玉共同商討過,故謝玉盡知內中之秘。謝玉既知悉,他的弟子也就知道。”
“不錯,這條毒計白猿準知道。可是,他後來講了沒有呢?”
“後來,那個燕雲飛再三追問,這個白猿提出了一個條件,要燕雲飛答應了,他才肯講出。”
“什麼條件?”
“嗯……不好對你說。”
“為什麼?”
“淫蕩之徒又能提出什麼條件呢?”
“燕雲飛當時答應了?”
“對,這樣,白猿也就把這個秘密跟燕雲飛談了。”
“他怎麼說的?”
“白猿說,魏忠賢與客氏合謀了一條叫‘呂不韋’的毒計。”
“這‘呂不韋’是條什麼毒計呢?”
“我也不知道‘呂不韋’是什麼毒計,只聽白猿說此事萬不能讓崇禎皇帝知道,也不能讓達摩劍盟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了,就有殺身滅門之禍。”
“那白猿還說了些什麼?”
“白猿說,他師父之命喪在飛刀靈貓之手,但飛刀靈貓也捱了他師父的一力珠掌。”
“不錯!”
“白猿還說,飛刀靈貓捱了這一掌後,內臟被震傷,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命便保不住了。”
“白猿提到我們取解藥的事嗎?”
“他說趙青龍一定會派人上崑崙山去取藥。”
“那他沒說出地點嗎?”
“嗯……他說在……在什麼……九……九井,還說找不到他的師叔高全元,就別想得到解藥。”
“對,在九井!”
“你也知道啦?”
“我只知道這種丹藥在九井,其它都不知道。”
“你們派人上崑崙山去了?”
“已派了三人前往崑崙山。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要去找高全元,更不知道高全元是謝玉的師弟。”
“海老前輩目前的情況怎樣?”
“傷勢很嚴重,不知道崑崙山的解藥能否及時取回?”
“不要緊,我這裡有藥。”
“你有什麼藥呢?”
“我這藥可讓海老前輩多活九個月!”
“郭道長,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不相信嗎?這也難怪,因為我沒有把情況說明。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從白猿身上掏來的。”
“哦,你怎麼知道白猿身上有解藥呢?”
“白猿向燕雲飛談到飛刀靈貓受一力珠掌之傷時,吹噓了一陣一力珠如何如何厲害,說受了一力珠掌傷,只有他師叔高全元那裡有藥可以解救,還說他自己也有解救之藥,但這種藥只能活命九個月。說著,這小子還掏出藥來給燕雲飛看了看。”
“哦,原來是這樣!”胡玉鳳道。
“哎,胡師太!最後白猿那小子還告訴燕雲飛一件大事呢。”郭小石叫道。
“什麼大事?”
“侯國興要殺燕雲飛。”
“為什麼?”
“聽說有個叫蔣奇的……”
“我正想問燕雲飛與白猿提到‘神偷手’蔣奇沒有?蔣奇曾是燕雲飛的男人。”
“白猿把這些情況都跟燕雲飛說了!”
“對,白猿出賣了他的師兄,把他所知之情一古腦兒都跟燕雲飛談了。”
“這麼說,這兩個人混到一起去了!”
“開始我也是這樣看法,可是後來情況又有變化。”
“又有變化?”
胡玉鳳急不可待地追問道:“郭大俠,快說,又有什麼變化?”
“這兩個人後來並沒有鬼混在一起!原來燕雲飛跟白猿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白猿,讓白猿這小子道出真情。”
“哦,原來如此!”
郭小石接著道:“到了夜間,白猿多喝了幾杯酒,醉得東倒西歪,躺在地上睡著了。”
“後來,燕雲飛把白猿扶進房,把他放倒在床上,轉身便去關門。
“我趁此機會,悄悄地把白猿身上的解藥盜走了。”
“那燕雲飛是有名的神盜,她能一點沒發覺嗎?”胡玉鳳驚疑道。
“我管她是神盜不是神盜,反正我把藥弄到手後,她卻毫無反應。”
“燕雲飛關了房門後,打算幹什麼呢?”
“我得了解藥後,隱身在暗處,看到燕雲飛關好門後來到白猿身旁,出手點了白猿的穴道,然後端起一盆涼水向白猿頭上潑去。
“那白猿的酒意被涼水潑醒了,睜開眼睛,這才知道自己的穴道已被燕雲飛點住,身子動彈不得了。
“這時候,白猿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我聽到白猿責問燕雲飛,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燕雲飛怎麼說呢?”
“燕雲飛冷笑了一聲,對白猿道:‘燕姑娘念你今日將實話告我,你謝師父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故不傷你性命了。
“‘但侯國興這樣對待我,實令我不能容忍,日後要跟他算帳。
“‘老實同你說,我本無意再見蔣奇,可是,侯國興如此逼我,我不能不改變主意。請你捎個信給侯國興,我去找蔣奇了!’
“白猿聽了這番話後,便罵起燕雲飛來,說她忘恩負義,是個賊女等等。”
“燕雲飛沒再說什麼嗎?”
“燕雲飛聽到白猿謾罵,笑道:‘燕姑娘說了,今日不傷你命,你再罵,我也不傷害你,不過,我要借你身上一物。
“‘我去見蔣奇及趙青龍等人時,如無此物作證,便難以表明我悔過自新之心。
“‘故此物對我關係重大,不得不向你一借!’說罷,燕雲飛便伸手去掏白猿身上之解藥。”
“這解藥不是被你盜去了嗎?”
“不錯!當時,我見燕雲飛在白猿身上摸了一陣卻不見解藥,她便問白猿這解藥放在何處?
“白猿說‘解藥就在衣袋之中。’燕雲飛又摸了摸,還是沒有。
“她拔出了長劍,劍光點到了白猿的咽喉,大聲道:‘幾個衣袋都搜遍了,什麼都沒有,這解藥到底哪裡去了?若不說實話,莫怪燕姑娘無情!’
“但白猿還是那麼回答,一口咬定解藥在他衣袋中。燕雲飛見追問不出個結果,也無可奈何。
“後來,她收了長劍在店房中仔細尋找,我當時也一陣緊張。”
“她沒有發現你嗎?”
“沒有。她在房內觀察了一番,又去房外走了一圈,回來對白猿道:‘白猿,你安心躺在這裡,半個時辰後穴道自解。’
“‘今日之事,你儘管對侯國興說,我燕雲飛從此便是達摩劍盟的人,還是蔣奇的妻子!’
“燕雲飛說了這些話後,便從窗口飛身而去。
“燕雲飛走後,我也就離開了那裡。說實在話,我也想將此解藥捎給趙青龍,作個見面禮哩!”
“後來,你沒找到趙青龍,卻見到了孟老前輩,對嗎?”
“對,是他老人家指點我來到了這裡,要不,我就找不到這幾個畜牲,也見不到達摩劍盟的人了!”
郭小石說到這裡,急著對胡玉鳳道:“胡師太,現在救海老前輩的命要緊,你帶我去見他吧,讓我將這包解藥給他服下。
“趁此機會我也可以跟達摩劍盟諸豪傑見見面,認識認識,若是能見到孟老前輩,那就更好了!”
胡玉鳳道:“郭俠士,你對海老前輩和達摩劍盟的深情厚意,老尼深表感謝。你雙目失明,受了傷,我看還是先把藥服下,在此休息一下。
“要不了多久,達摩劍盟的豪俠要來此相聚,共議剷除奸黨之大計!”
“藥,我已經服過了,休息倒也不必,不過,在這裡可見到他們,我就等一會吧!孟老前輩會來嗎?”
“他老人家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來不來這裡我可說不準。”
“哦,要是我這次見不著,那只有等我去崑崙山九井回來再找機會了!”
聽到郭小石說要去崑崙山九井,胡玉鳳不由一怔,趕忙問道:
“你要去崑崙九井?”
“對!剛才我已細細想過了,待把這裡的事辦了,我就與國棟到崑崙山九井去找高全元,看看能不能得到根治海老前輩的丹藥。
“然後,去找一隱身之處,將鐵布衫功傳授與國棟。待國棟能掌握我之絕技時,我們就去尋找那幾個逆徒,除掉他們,清理門戶,以了結我的心願。”
胡玉鳳懇切地道:“郭俠士,去崑崙山取藥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依我之見,目前你還是安心調養身體為好,不要再去奔波。
“至於你那幾個逆徒,我猜想他們的去向有兩種可能,一是隱身在人跡罕見之處,苦練絕技,以圖日後報仇。
“二是去見魏良新道出今日鬥敗之事,求得魏良新的援助,前來找你與達摩劍盟雪恨。
“如果是前一種去向,你與國棟一時也找不到他們。若是後一種去向,那麼,我們也不會饒過他們。
“待會達摩劍盟的諸豪傑來了,當共謀大計,對這些武林中的敗類,是一個也不想讓他們逃脫的!”
郭小石聽到胡玉鳳這番話,想了又想,道:“師太所言極是,我就這裡等候達摩劍盟豪傑共議大計吧!”
胡玉鳳點頭道:“這樣最好!”
“那……那我從白猿那裡盜來的這包解藥,什麼時候送給海老前輩呢?”
“待眾豪俠到齊,議出了剷除賊人之計,我就與你一起去把解藥送與海老前輩服下。”
胡玉鳳頓了頓,又道:“眼下的事情確是很多,我還要派人遠去京城,將魏忠賢與客氏合謀之‘呂不韋’審計告訴青龍,讓他與李玉才大人商議一下,看看這‘呂不韋’究是什麼毒計,然後請李大人上疏皇上,揭露閹黨之罪惡陰謀。”
郭小石道:“師太考慮周到,言之有理。”
胡玉鳳抬頭向空中望了一下,轉身對郭小石道:“趁著劍盟諸人還未來臨,郭俠士能不能把解藥拿出來一看,讓老尼見識見識。”
“這當然可以!”郭小石回答道,一邊伸手到自己口袋中去掏那包解藥。但是,他的手剛伸進口袋,便吃驚地喊了一聲:“不好!”
“怎麼了?”胡玉風趕忙問。
郭小石急得頭上冒出汗來,結結巴巴地道:“奇怪……這……這解藥……怎麼會……突然不……不……不見了?”
“你放在別處沒有?”胡玉鳳道。
“沒有!我只有這一個口袋。”郭小石答道。
“那是怎麼回事呢?”
“我也不知道,怕是活見鬼了!我郭小石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類事呢?”
郭小石正在煩躁不安之際,殿屋頂上忽有人高聲喊道:“東西丟了不要急,我們已將解藥給海老前輩服下了!”緊接著這喊聲,有兩條人影倏忽落在院中。
胡玉鳳凝目一看,這落在院中的兩個人,一個是“神偷手”蔣奇,一個便是“女神盜”燕雲飛。
郭小石是認得燕雲飛的,卻未見過蔣奇,他正要上前去問一下胡玉鳳此人是誰,蔣奇卻已向他走了過來。
蔣奇向郭小石施了一禮,道:“這位道長,你從白猿身上取出瞭解藥,然後隱身在暗處,卻被在下看見了。”
“你在何處隱身?”郭小石驚愕地問。
“也在房內。”
“你什麼時候從我身上取走了我的解藥呢?”
“當你將解藥剛放進口袋時,我就伸手盜走了。”
“你何時離開店房的?”
“燕雲飛向白猿潑冷水時。”
“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你在隱處只注意著燕雲飛的行動,把我忽略掉了!”
“敢問尊姓大名!”
“‘神偷手’蔣奇。”
“你就是‘神偷手’蔣奇!真是神乎其技,不愧有‘神偷’之稱號,佩服,佩服!”
胡玉鳳走了過來,對蔣奇道:“這位俠士姓郭名小石,你就稱他郭俠士吧!”
“不敢,不敢,稱我‘酒葫蘆’好了!”郭小石說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郭小石扭頭向燕雲飛,問道:“燕俠女,當時我見你到房外走了一圈,難道你已見到了蔣奇,知道蔣奇已將解藥盜走了嗎?”
燕雲飛苦笑道:“郭俠士,請你別如此稱呼,賊女實不敢稱為俠女。”
她頓了頓,又道:“當時,我未見到蔣奇,但我知道解藥已被蔣奇盜走了。”
“你未見到蔣奇,怎知是他盜走的呢?”
“因為蔣奇與我有言在先,他作的案子都有一個暗號。”
“什麼暗號?”
“他在窗紙上留下了一點紅指印。”
“原來你們二人事先已約好了!”
“對!”
胡玉鳳在聽到郭小石談蒸雲飛與白猿之事後,對燕雲飛已消除了以往的壞印象,此刻聽燕雲飛說她當時是與蔣奇約好了的,更消除了一些顧慮。
她插言道:“雲飛,剛才聽郭俠士談起,白猿曾告訴你魏忠賢與客氏合謀了一條‘呂不韋’的審計,你可知這‘呂不韋’之計是怎麼回事嗎?”
燕雲飛道:“我是有些明白……”
她還沒有把話說下去,一道白光忽地向她射來。
胡玉鳳一揚手,拋出了陰煞乾坤圈,“錚”的一聲,把那道白光擊落。
蔣奇拔身而起,縱上萬佛殿頂。
燕雲飛也拔身而起,縱上殿頂。
“嗖嗖嗖”三道白光向燕雲飛射來。
蔣奇的身子剛剛落下,驀地見到三道白光射向燕雲飛,想出手卻已來不及了。
燕雲飛卻料到會有人暗算,在縱身飛上殿頂時便暗自在提防著,此刻,見三道白光射向自己,隨後便甩出了六根毒藥化血針。
“瀋瀋瀋”三聲響;燕雲飛那六根毒藥化血針,有三根擊中了那三道白光,有三根卻射向了萬佛堂大殿頂上的黑衣人……
萬佛堂大殿頂上的黑衣人,見燕雲飛不但擊落了他的三粒暗器,而且其中有三根毒藥化血針射向了自己,不由一驚。
當時,他急忙揮劍,“叭叭叭”三聲,把三根毒藥化血針撥飛。
蔣奇趁這瞬時,縱身一躍,持劍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不是凡庸之輩,見蔣奇手上之劍刺到了自己的胸前,陡地揮劍向蔣奇的劍上砍去。
“錚”的一聲,蔣奇那把劍脫手而飛。
黑衣人的身子不晃不搖。
蔣奇手腕一陣麻木,身不由己,後退了五步。
黑衣人趁蔣奇身子後退之時,驟然疾撲,一把長劍直刺向蔣奇的咽喉。
眼看蔣奇無法躲開黑衣人的長劍,性命懸在一瞬之間。燕雲飛長嘯了一聲,一抖手中之長劍,頓時,有九道劍光射向了黑衣人。
“九頭鳳住手!”
燕雲飛聽到黑衣人喊出她以前所取的號,停住了手中的長劍,問道:“你是何人?來此暗下毒手?”
“你先別問我,我想勸你幾句,不知是否願聽?”
“勸說什麼?”
“勸你跟我走!”
“沒那麼容易!”
“若你執迷不悟,我可要執行侯大內的令牌取你性命!”
“取我性命?我不相信你有此本事!”
“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也可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問你為什麼要背叛了侯總指揮?”
“他不是個東西!”
“大膽!”
“你到底是誰?敢來此與我作對!”
“我是誰你不必問,你若死心跟隨蔣奇,日後必死在達摩劍盟結拜五兄弟之手!”
“若死他們之手,我亦心甘情願,但如死在侯國興之手,那才叫人抱恨終生呢!”
“白猿與你所談,乃一派胡言,你萬不可輕信!侯大內並未派他前來殺你。”
“你說白猿所言並非事實,有什麼憑據?”
“白猿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編出這些話來騙你。”
“你這麼說,不能令人相信,我要你拿出憑據!”
“你要憑據嗎?”
“無憑無據實難令人相信!”
“你看這是什麼?”黑衣人抖手從身後取下一個布袋,拋與燕雲飛。
燕雲飛打開布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問道:“你們把他殺了?”
“是的!”
“為什麼?”
“他失去了解藥,為得到你,編造謊言,壞了魏千歲的大事,這還不該處死嗎?”
“是何人殺了白猿?”
“侯總指揮。”
“侯國興難道就一點師兄弟之情都不念嗎?”
“為了一個女子他便不顧一切,對這種人有什麼情好唸的?”
“白猿死不足惜,但我相信他之所言並非騙我,侯國興確是有殺我之心。”
“何以見得?”
“侯國興此人殘忍成性,狼子野心,誰若有礙於他,或者對他已無大用,都會被他殺害。
“我看你也只是一時被其所用,有朝一日,若不能完全按他心意去做,也會像白猿一樣的下場,甚至死得更慘!”
“我?這不會吧!”
“信不信由你,但我是這樣的看法。”
“絕不可能!”
“為什麼?”
“你可知道一彪三虎?”
“一彪三虎?從千朵蓮花山下來的嗎?”
“正是!”
“噢,你原來是侯國與手下得力的大內高手,三虎一彪四兄弟。”
“不錯。”
“你四兄弟胡、姚、馬、代,你姓胡還是姓姚,是一彪還是三虎中之一虎呢?”
“我是胡彪。”
“胡彪,你以為你們四個是侯國興的得力高手,可知道侯國興最得力的高手是誰?”
“誰?”
“五熊是他的親信。”
“我怎不知道五熊呢?老大沙飛熊、老二韓飛熊、老三吳飛熊、老四程飛熊、老五劉飛熊。”
“還有更為陰險毒辣的天下五毒,你知道嗎?”
“知道。”
“是哪五毒?”
“一毒汪朝棟,二毒張國賀,三毒林之仁,四毒李金光,五毒夏炎愛。”
“這五熊、五毒才是侯國興的親信,但在五熊與五毒之間,你可知侯國興更信哪一個?”
“這個……”
“說不出來嗎?”
“侯大內最信五毒!”
“為什麼他最信五毒?”燕雲飛明知故問道。
“因為這五個人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什麼鬼蜮伎倆皆使得出來,且身懷絕技,武功無與倫比。”
“這五個人也是淫蕩之輩,貪色之徒!”
“這話倒也不假。”
“物以類聚,他們與侯國興是一類角色,所以,在侯國興眼中,要比五熊和你們四兄弟重要得多!是嗎?”
“你說這些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們,不必去為侯國興過份賣命。實話告訴你,如今魏忠賢與客氏合謀的毒計已經暴露了,皇上知道後,魏忠賢、侯國興、魏良卿等都會賜死,為奸黨效力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來說去,不知是我在勸你,還是你在勸我?”胡彪道。
“人各有志,如果你死心塌地跟隨侯國興,我不勸你!
“但是,我現在已拿定了主意,決心和蔣奇在一起,跟隨達摩劍盟的豪傑走,希望你也不要勸我。”燕雲飛道。
“你跟蔣奇走,那是死路一條!”
“我倒認為,你為侯國興賣命,為虎作倀,這才是一條死路。如果識時務的話,你應該趁早脫身,回到你的蓮花山去,那才是條活路!”
“九頭鳳,你說的這些話,我可不會相信!一個小小的達摩劍盟,怎能跟魏千歲的力量相比?”
“西廠、東廠、大內錦衣衛都是魏千歲一手安置,勢力極大,跟隨著侯大內,誰能損我一根毫毛,能說死路一條嗎?”
“哼,胡彪,你這是井蛙之見,哪知天外有天!不久前,達摩劍盟的豪俠就除掉了魏忠賢的八虎、十蛇,還除掉了更為狠毒的八魔。
“侯國興手下的高手雖多,怕都不是達摩劍盟豪俠的對手,不堪一擊!”
“好了,好了,不必說了,看來我勸不了你。
“今日我乃奉大內令牌來取你項上之首,若取不了你項上之首,我胡彪回去無法交代,也要把自己腦袋交出來,故生死皆在今日。”
“你是奉了侯國興令牌而來?”
“對!”
“那我隨你去見侯國興,怎麼樣?”
蔣奇在一旁向燕雲飛道:“雲飛,侯國興要除掉你的主意已定,你去了也是送死,還是不去為妥。依我之見,你應留在此處待大哥回來,這樣,你可以將所知之內情二向大哥言明,請大哥拿主意。”
燕雲飛道:“我若不去,胡彪交不了差,保不住性命。”
蔣奇道:“雲飛,你真糊塗,竟相信了胡彪的話,他乃一派胡言!侯國興派胡彪前來,無非是讓他用暗算手段殺害你,達到殺人滅口之目的。”
燕雲飛道:“言之有理!胡彪……”
燕雲飛剛喊著胡彪,話還未說出來,站在那裡的胡彪抖了一下手,發出了六粒明珠,只見六道白光向燕雲飛射來。
燕雲飛沒有防備,突見胡彪暗器出手,急揮劍去撥。但她與胡彪相距不到四丈,又措手不及,待她出劍時,已有一粒明珠擊中了右臂。
當時,燕雲飛差點兒長劍脫手,虧得蔣奇出手快,揮劍撥飛了那五粒,才保住了燕雲飛的性命。
胡彪見狀,持劍撲向了蔣奇。
蔣奇一邊護著燕雲飛,一邊抖劍相迎。
燕雲飛中了暗器,身上一陣陣痠麻,知道這粒明珠有毒。她運氣封住了血脈,不使毒氣散發,左手握劍,施展出“毒鴆食蛇虺”的禹步法,怒吼一聲,劍光九道,撲向了胡彪。
胡彪慌忙閃身,躲開燕雲飛的九道劍光,一邊叫道:“住手!”
“有何話要說?”燕雲飛問道。
胡彪道:“燕雲飛,論劍法,在十招之內,我們誰也別想佔了上風。但現在你身中明珠,不到一個時辰便要喪命,我胡彪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現在,你若想多活些時間,我可以向你開恩,給你解藥服下,但你必須跟我去見侯大內!”
“呸,你別想在我面前再耍什麼花招!只怪我燕雲飛一時大意,中了你的暗器。
“但我有一個時辰也足夠了,我可以將所瞭解到的奸黨內情和盤托出,如實地告訴蔣奇、趙青龍諸人,讓他們去稟告崇禎帝。崇禎帝知此情況後,必將魏忠賢問罪,那時,我看你們這些狐群狗黨往哪逃……”
“好,我成全你!”
胡彪不等燕雲飛的話再往下說,喊了一聲,陡地出劍,再次持劍刺向燕雲飛。
蔣奇出手迎接胡彪之劍,護住燕雲飛。
胡彪連連出招,劍勢兇猛,忽地將蔣奇手中之劍碰飛。
燕雲飛見狀,強忍住身上疼痛,抖動長劍,出手招架胡彪之劍。
胡彪一個轉身,手一揚,再次打出三粒明珠。
燕雲飛正在危急,這時,一柄拂塵揮來,三粒明珠跌落,另有一股陰寒氣流襲向了胡彪。
胡彪大叫道:“何處妖尼?膽敢跟我作對!我豈能怕你的陰寒之氣!”
他喊著,一劍便刺向老尼胡玉鳳。
胡玉鳳冷笑一聲,一甩拂塵,發出了千道銀光。
這千道銀光射過去,刺得胡彪雙目難睜。他大叫一聲:“爺走也!”頓時拔身而起,斜飛而去。
“哪裡去?”
忽然一聲吆喝,一條人影如雄鷹展翅,撲向了斜飛而去的胡彪。
“鬼見愁!”
“神偷手”蔣奇喊了一聲,拔身而起,追了過去。
“是他!”
胡玉鳳也騰身追去。
燕雲飛站在那裡凝望遠處的兩條人影,看著這兩個人已在山坡上交手,卻不知她身後又有人襲來。
一條黑影悄悄在燕雲飛身後出現。此人輕功已達上乘,行動了無聲響。當他到了燕雲飛身後約一丈距離時,陡地伸出了手。
說時遲那時快,當黑衣人向燕雲飛伸手襲擊的剎那間,一道紫光忽從另一處射出,擊中了黑衣人剛伸出的手。
黑衣人的手像被毒蠍蜇了一下,疼痛難忍,急忙抽了回去。
此時,又一條黑影卻又落在了殿頂的高處,輕輕地抖落了一根帶子,甩向站在下邊的燕雲飛。
燕雲飛聽到頭上一陣風聲,疾快閃開。
“女妖精,看招!”
一條黑影從高處降下,落身在燕雲飛跟前。
“五弟!”燕雲飛認出採人是王泰,叫道。
“誰是你五弟?”王泰冷笑一聲,又抖帶子甩向燕雲飛的下腹。
“五弟住手!”燕雲飛再次喊叫。
王泰不語,仍抖帶子打去。
一條黑影從院內躍上殿頂,疾快到了燕雲飛身旁。這人持檀板,從斜路上用檀板迎住了王泰那根帶子。
這兩人,一個抖帶子,一個揮檀板,一言不發地交起手來。
那黑衣人剛才被那道紫光擊了一下,一直怔怔地站在一旁。此刻,他見兩人交手,認為有機可趁,冷不防一劍朝燕雲飛刺去。
燕雲飛被那粒毒珠擊中,右身已失知覺,此刻突覺頭暈目眩,還沒等黑衣人那一劍刺到,她已倒了下去,身子順著殿房坡往下滾落。
黑衣人身手卻也不凡,一晃身從空中躍了過去,一伸手便抓住了燕雲飛的衣領提了起來。
但是,黑衣人卻沒想到,當他提起燕雲飛正待飛走時,迎面卻站著個紫衣女子。
黑衣人二話沒說,揮劍向這紫衣女子刺去。紫衣女子冷笑一聲,閃過長劍,右手疾如閃電向黑衣人伸出。
黑衣人避開紫衣女子這一招,長劍一抖,一招“毒蛇吐信”刺向了紫衣人的右肋。
紫衣女見黑衣人出手狠毒,心中暗思:“此等黑賊,實在可惡,不斃了他更待何時!”
她一邊閃開了黑衣人的那一招“毒蛇吐信”,一邊暗運在青城山所練的“蠍毒”之氣,待黑衣人再次出劍時,突然張口吐出了一團白氣。
黑衣人見白氣撲來,想躲開已來不及了,頓時長劍脫手,渾身麻木,再也站不住腳跟了。
只見他癱倒下去,身子順著屋頂斜坡往下滾落……
紫衣女見黑衣人滾下了大殿房頂,且不去管那滾下去的黑衣人,伸手先抓住了昏迷過去的燕雲飛。
這時候,站在紫衣女不遠處還有一人,見黑衣人從殿頂滾落,他卻縱身而下,到下邊院子裡去了。
此人便是“白面書生”蘇玉。
紫衣女扶著燕雲飛,一時也沒有解救的辦法,忽見王泰在那邊與人爭鬥,急忙喊道:“五弟,五弟快來……”
王泰聽到喊聲,回答道:“二嫂,待我收拾了這小子再說!”
跟王泰交手的是曹國棟,他是替燕雲飛解圍與王泰斗起來的,此刻聽到紫衣女喊王泰,知道自己的出手是誤會了。
於是,他急忙跳出圈子,喊道:“住手!”
王泰一怔!道:“幹嘛住手?”
“你是王泰?”
“對,你是誰?”
“我叫曹國棟,我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請不要見怪!”
“我可從來不知道有個曹國棟,誰跟你是一家人?”“地煞星”王泰道。
“待會你問胡師太就明白了!”
“胡師太在哪裡?”
“剛才有個侯國興手下的人,來此用暗器傷人,胡師太去追趕那人去了。”
“有這麼回事?”
“對,你看他們來了!”
曹國棟剛用手向殿房上方一指,三條人影已從屋脊上飛瀉而下。
王泰一看,落下的三人乃是胡玉鳳、鬼見愁、蔣奇,忙迎了過去,問道:“胡師太,你認識此人嗎?”他指指曹國棟。
胡玉風道:“王泰,你跟曹國棟動手了?他是郭俠土的徒侄。”
說著,她向王泰說了曹國棟的情況,替兩人作了介紹。
王泰道:“這倒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我見曹國棟來幫燕雲飛,還以為是女妖精的同夥,故此出手跟他鬥了起來!”
“你說燕雲飛是女妖精?”胡玉風問。
“對!”王泰回答道。
胡玉鳳道:“王泰,你可不要再胡言亂語了,燕雲飛是你的四嫂!”
王泰疑惑地望了望蔣奇,不再作聲了。
他們邊走邊談,幾個人一起來到了紫衣女的跟前。
“二嫂,你何時來此的?”蔣奇喊了一聲。
“羅沙回去捎信,說在此相聚,我與你二哥便趕到此處。”紫衣女答道。
胡玉鳳問道:“白面書生呢?”
紫灰女道:“剛才有一黑衣人暗襲燕四妹,被我用蠍毒功擊倒,滾落了下去,蘇玉到下邊院子收拾那黑衣人去了。”
“還有一個黑衣人?”“鬼見愁”餘少卿一旁問道。
“對!”紫衣女點了點頭。接著,她就將這裡發生的事向胡玉鳳、蔣奇一一作了敘述。
胡玉鳳聽罷,對蔣奇道:“蔣奇,你快將胡彪的解藥給燕雲飛服下,讓她甦醒過來;”
“好!”蔣奇回答道,掏出解藥,給燕雲飛服下。
燕雲飛服下解藥後,臉色開始轉紅,但猶未清醒過來。
胡玉鳳向燕雲飛瞅了一眼,又道:“胡彪的功夫不弱,可惜他誤入歧途,差點把命丟了!”
王泰悄悄來到蔣奇身旁,輕聲問道:“四哥,燕雲飛又跟隨你了?”
蔣奇回答道:“對,她跟隨我了。”
“她真的改邪歸正了?”王泰仍有些疑惑。
“不錯,她改邪歸正了!”蔣奇頓了一頓,又對王泰道:“她已跟我說了不少奸黨的內情,等大哥回來,再把這些情況說給大哥聽,請大哥拿個主意,看看下一步如何行動?”
“四哥,小弟因不知道這些情況,剛才錯怪了四嫂,還向她出手,真是大冒失了!”王泰悔恨地道。
“五弟,這可不能怪你。你四嫂害得我們兄弟好苦,那時我也恨她,後來,若不是孟老前輩向我勸說,恐怕我是不會認她為妻了。”
“四嫂說了魏忠賢那條毒計嗎?”
“她知道一些,但也不甚清楚。”
王泰道:“四哥,我剛從京師返回這裡,從李玉才伯父那裡獲悉,魏忠賢與客氏今日午後離開京城,前往鳳陽皇陵。
“李老伯還告訴我,崇禎帝責怪了大哥!”
“怪大哥什麼?”蔣奇驚問道。
“怪大哥此次下山,不曾前往京城朝見,還私下派人去刺殺魏忠賢。”
“李老伯沒有向皇上奏明情況,為大哥申辯嗎?”
“李老伯與東林黨的老臣都已奏了本,為大哥辯白,並列舉了魏忠賢種種不法行為。”
“崇禎如何答覆呢?”
“崇禎認為這些老臣對魏忠賢之指責,皆是捕風捉影,並無真憑實據;並傳旨給李老伯,要李老伯轉告大哥,不準大哥率人在路上截殺魏忠賢與客氏,若有此種行為,當按違旨來定罪。”
“昏君!”蔣奇氣憤地罵了一句,又問道:“你在京師沒見到大哥嗎?”
“沒見到!按理說,大哥去京師必去見李老伯父,但他沒有去。”
胡玉鳳在一旁道:“聽羅沙講,青龍天快亮時才進京,也可能你在李大人家時,他還沒有趕到京城。”
“大哥去京師有什麼事?”蔣奇問。
“他想去朝見崇禎帝,勸祟禎帝不可讓魏忠賢與客氏出京。”胡玉鳳答道。
“眾大臣上疏彈劾魏忠賢,崇禎都怪罪下來了,大哥若去勸阻,會引起崇禎懷疑的,說不定要龍顏大怒。”王泰擔憂地道。
“這個倒可放心,青龍做事是慎重的,李大人也會將情況告訴他的。”胡玉鳳道。
王泰想了一下,對胡玉鳳道:“胡師太,大哥去京師,你說是聽羅沙說的,羅沙呢?”
胡玉風回答道:“我讓羅沙與黃青分頭去捎信,通知眾豪傑來此聚會。”
於是,她將羅沙、羅輝來此找趙青龍,羅輝被崑崙派弟子劫去,以及羅沙與黃青所發生的事,向王泰等人簡要地說了一遍。
王泰聽說羅輝被人劫走,急問道:“羅輝被崑崙派弟子劫去,這個崑崙派與達摩劍盟有仇嗎?”
胡玉鳳道:“崑崙派與達摩劍盟有什麼怨恨,老尼也說不清楚,我看青龍也該回來了、待他回來便知道了。”
王泰又問道:“你讓大家聚到萬佛堂來,有什麼事要商量嗎?”
胡玉鳳道:“這是青龍的安排,他想在魏忠賢離開京師之前,讓我們先將魏良新那一夥吃掉!”
“既然大哥作了安排,我們何不現在就去動手呢?”
鬼見愁代為回答道:“現在人還沒有到齊,等大家來齊了,再來商量個方案吧。”
“哦——”王泰還想說些什麼,忽聽到那邊山頭上有人在叫罵,罵的就是王泰,聲響如雷。
“地丁子王泰,你這個狗東西,快給我滾出來!地丁子……”
王泰順聲向山頭上望去,看到一人站在那裡叫罵,便也高聲回罵:“何處雜種?叫你王爺爺究有何事?想找死嗎?”
“王矮子,你關爺爺在此等候多時,快上山來找死吧!”山上那人回答道。
王泰克制不住胸中怒火,腳尖一點瓦片,頓時拔身而起,朝山頭上飛去。
胡玉鳳心中有些擔憂,對鬼見愁等人道:“你們都下去,讓我去助王泰,以免他上了賊人的圈套!”
說罷,一晃身子,也向山上飛去。
鬼見愁、蔣奇、紫衣女等人正要離開此處,有十幾個形狀怪異之人疾瀉而下,這些人已落在大殿房頂上。
紫衣女乃孔聖之徒,“白面書生”蘇玉之妻,人稱雪蓮子。她一瞅見這十幾個人驟然來臨,知道來意不善,急忙對蔣奇道:“四弟快把燕妹弄下去,這裡由我們來對付!”
“神偷手”蔣奇抱起燕雲飛,躍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