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奪沉吟:“愈來愈厲害呀……嗯,秋收剛過,這些日子事兒少,我看這樣,我再去城裡一趟,再抓幾帖藥試試。”
梗子面有難色。
李天奪固然失憶,並未失智,當即看出端倪,說:“如果礙著你了,千萬不要自己擔下,我們兩個的傷都好了,離開不是問題。”
梗子趕緊擺手,拍胸脯道:“別這麼說,老哥,村裡就算有人來嫌,我也挺你挺到底了,你儘管待下,可別跟我來個不告而別的把戲喲。”
李天奪笑笑,抱起拳頭:“謝了。”
梗子尋思道:“我是在想,你啊,這回不如走遠一點,去大一點的的地方抓藥,別老去縣城(上饒)。”
李天奪聽了也覺得有理,問:“那你以為去哪兒好?”
梗子說:“上杭州吧,杭州是個大都會,肯定有好的郎中。”
李天奪想了想,點了點頭。
梗子又說:“如果怕錢不夠——”
“夠!夠的,”李天奪趕緊按住梗子的手,怕人家掏錢,“我……夠的。”
梗子苦笑:“你喲,老這麼客氣,唉。”舉起了碗,“來,喝。”
“喝。”李天奪跟著捧碗暢飲,一飲而盡。
驀地裡,不遠處,但見樹林間,紅旗飄飄,來回飛快穿梭。
梗子放下酒碗,神色憂慮。
李天奪自然也瞧見了,問:“你想那會是啥?”
梗子說:“已有不少鄰里發現,每隔三五天,這面旗幟就會出沒,時而村口,時而山林,時而東又時而西,大夥都怕……那是流寇派來的探子。”
“流寇?”李天奪嘀咕:“流寇會這麼羅嗦,探上這個破村子許多日,還不動手?”
梗子又苦笑了:“怎麼?嫌我們村子破啦。”
李天奪趕忙搖手,一頓,復說:“我倒有個法子,興許,可以防阻流寇。如果那真是流寇的話。”
梗子大喜:“哦?你說。”
李天奪好喜歡這座村子,尤其希望多盡一份心力,回報村民,仗著自己對江湖饒有歷練,生出一計,獻給梗子去使……
梗子聽完半信半疑:“這,有用嗎?”
李天奪聳聳肩膀:“試試又不花錢,再說了,總比官兵有用吧。”
梗子大笑:“也對,也對。”舉起了碗,“來,喝,喝。”
翌日,李天奪整理了一隻小包,踏上遠途,獨自前往杭州,問方買藥。
豬骨頭村的村口,也多了一項物事:原本刻有“保境安民”的那塊巨石上,插了一把三頭刀,閃閃發亮。
識貨的人都曉得那是一把旋風斬。
刀子底下、巨石側面、“保境安民”四字的旁邊,還刻了兩行小字:
不識死來焉識生
既識我相何識雲
出了村口,李天奪快步行走,走得一程,已然遠離。
就在快要走上通往上饒的官道前,迎面遇上一隊人馬,馬上之人奇裝異服。
你道那是誰?正是藤井秀秋一行日本武士。
李天奪不以為意,飛步錯身離開。
反是藤井等人多有勒馬回顧者。
清水隆史拍馬來說:“大人,你瞧,那個農夫走起路來,好像在飛,難道是個異人?”
藤井皺眉遙視之。
沈超在一旁道:“藤井先生,快走吧,前頭十里遠,聽說有一個村子,我們可以在那兒借住。”
藤井點了頭說:“嗯,走吧。”
話說,經歷了杭州一役,藤井等人信心大增,野心亦隨之而起。
原來他們是想打探漕幫的底,再回去召集船隊,攻擊漕幫,討回先前被賴掉的貨款。
孰料中原武林不堪一擊(指的自是龍霸等人),日本武士每人都能抵敵數名乃至十數名中原武士,若此,攻擊漕幫的企圖也就慢慢變了,攻城掠地、逐鹿中原的夢想,開始在藤井等人的心中編織。
只剩一個最後的疑問:八大門派的實力如何?會不會構成威脅?當然,這是受了龍霸遺言的影響,他們必須先弄個清楚。
於是藤井催促沈超:“帶我去找八大門派,我們也想同他們比試比試。”
沈超苦笑:“什麼八大門派、九大門派的,我根本不懂啊,怎麼帶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