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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顛倒乾坤窮無奈

    漫長可憎的黑夜,隨著北雙沉睡的呼聲,結束了它的統治;一朵和灼的朝陽,驅走了濃深的晨霧,撫吻著大地。“起來!”北雙正感美夢芳香,一聲冷叱傳入了他的耳膜。北雙只覺得身體被人踢了一下,痛得他驚醒過來。“你,你是誰?”北雙以為是單桂珠找上了他,但撩眼一看,眼前是一完全不識的陌生人。“這句話倒該是大爺問你!”來人吐著冷聲,瞅眼瞪著北雙聲慍聲說道:“大爺等著你的理由,你侮辱了一個過世的人!”“什麼?”北雙茫然的問了一聲,眼前的人劈頭的話,使他下意識的轉望四周……“媽——!”北雙差點沒脫口叫起來。原來,他睡在死人的墓地上!北雙的頭皮差沒炸了開來,只覺得心裡一陣發毛,早知道這是墳地,打死他也不會睡在這裡,至少也不會睡得這麼甜!只見放眼盡是起伏不平的丘墳,一片雜草亂藤,死氣陰森。“我是不是死了?”北雙嘖了兩聲,他懷疑他是否有這個勇氣,一個人獨睡在這“死氣沉沉”的墓地裡,雖然他一向自以為自己是一個“鐵漢”!“你是該死!”冷冰帶著怒意的語音,又刺進他的耳鼓。“我死也不願在這裡!”北雙站了起來,不,應該是就跳了起來。“你是誰?噢,告訴我怎樣離開這裡!我!我馬上離開。”北雙這時才想到眼前站著一個人,在瞪著他,帶著怒意!眼前之人是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美少年,綸巾羽扇,煞是美帥挺逸,只是那雙星目裡存有太多的怒意,而且嬌紅的小嘴抿得太緊,使北雙看起來,有著太多的“不友善”。“別告訴我你是無意,別以為這樣大爺就會原諒你侮辱家父的靈墓!”美少年身穿一襲玄青色的長袍,腰間緊著黑色長鞭,右手拿著一支鵝絨羽扇,左手提著一包東西,看來像是祭品。“但你可以告訴我更好的理由,以便讓我轉變不能原諒你的念頭!”北雙露著坦然的微笑,雖然他明知他已觸怒了一個“孝子”,至少他的雙腳仍踏在一個死者的墓碑上。北雙趕緊把腳挪開,離開那塊倒下的墓碑,竭力裝出笑容說道:“你不會相信有人敢睡在這地方,是嗎?”“你睡了!”青衣少年咬著牙,怒聲沉沉的說道,“讓我告訴你使大爺心消的理由……”青衣少年不待語音說完,羽扇一揚,正中敲在北雙的頭上。“哎唷!”北雙抱住頭,痛叫了一聲,身形一陣踉蹌,跌坐了下去。“你不會武?”青衣少年一陣驚訝,脫口問道:“我是誠心接受你的理由。”北雙狼狽的爬起身形,苦笑著回答;事實上,除此之處,他還敢做啥?就是算他心中有萬丈怒火,他也是無可奈何!北雙只覺青衣少年這一記,可真若雷霆萬鈞,敲得他滿眼金星,差點沒跟這些墳裡的死人一樣,向老閻王報到去了!北雙知道青衣少年不過是試探的一招,否則他懷疑他這顆頭顱豈止是流血就能了事?北雙痛得不住齜牙,額前汩汩流出血水,忙不迭用衣袖掩捂著傷口。“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會武功!”美少年似是過意不地去,訥訥的說。北雙苦笑了一下,心道:“要是少爺有武功,你這毛頭還有命在?“我沒有傷藥,你有沒有?我替你敷貼。”青衣少年放下祭品,走近北雙,急惶問道。北雙苦笑的搖了一下頭,表示沒有。青袍少年不禁一急,脫口道:“那,那怎麼辦?”“沒關係,傷得不重,呆會便會止血的!”北雙灑脫的撇了撇嘴,輕逸說道。青衣少年遲疑了一會,從懷中掏出一條絲絹,替北雙包紮起來,北雙只感一陣幽香撲鼻,不禁一皺劍眉,忖道:脂粉氣的男人。“在下祈青青,敢問兄臺高姓大名?”美少年浮著歉意的微笑,望著北雙問道。“區區李阿水!”北雙捏了一個假名。“原來是李兄!”美少年供手一揖,沉聲說道:“適才小弟無禮了,敢請李兄見諒!”“祈兄言重了!”北雙忙不迭還了一禮,說道:“倒是在下冒犯令尊靈墓,尚望海涵!”祈青青尷尬的一笑,望著北雙包紮的傷門,啟嘴說道:“在下第一次打人,想不到竟然打錯了人!”北雙心中苦笑道:少爺也是有生第一次挨如此無來由的打,算少爺走足黴頭。有朝一日,當回敬你就是!北雙心中雖如此想,口中可不敢如此說,只想馬上離開這裡,啟程天母潭,免得又生枝節;當下抱了一拳,笑著說:“祈兄別放在心上,在下就此一別!”“兄臺要走了?”祈青青一怔,脫口問道。北雙也是一怔,這不是廢話麼?不走!還再挨他的楣頭啊?北雙隨即回道:“是的,還請兄臺指點路途。”祈青青似是發覺自己失態,掩飾的一笑,回道:“兄臺趕往何處?”北雙不敢說出自己的去處,沉吟了一會,說道:“不才草莽浪子,遊走四海,蕩跡八方,行走無定,在下只想煩請兄臺指點往附近鎮集之路途。”“往這邊直走,約摸一個時辰,便可以到達漢苗鎮。”祈青青指著左處一條曲道,說道:“在下也適巧要經過彼處,咱可否結個伴兒?”北雙不禁忡怔一會,為難的唔了一聲:“這……”“兄臺敢是嫌棄在下?”祈青青見北雙似是不願,搶著說道:“或是記恨適才在下對兄臺的無禮?”“祈兄弟說哪裡話……”北雙被祈青青如此一說,倒有點難啟口,吱唔了兩下,勉強說道:“四海皆兄弟,倒是在下高攀兄臺了!”祈青青聞言展齒一笑,似是歡喜,說道:“李兄客氣了,待小弟弔祭先父靈墓,便與兄臺同行!”北雙含笑說道:“祈兄請!”北雙說罷,在一旁坐了下來。祈青青把倒下的墓碑扶正,並且拂去了碑上的塵土;碑上寫著幾個字,雖已是剝落不堪,但北雙仍依稀的可以看出來:先考祈歸之墓,祈青青立等字樣。祈青青擺上祭品,焚上香燭,默默的弔祭著。北雙卻自個兒獨思沉想。本不他是不願意呆下來的,目前他的處境,絕不能信任任何陌生人;但他不是個善於拒絕友誼的人,再者,他可以看出眼前的少年,不過是初出茅廬的毛頭,他想不可能會出紕露漏,何況也只是結伴同行一個時辰而已。北雙心裡盤忖著,也就放心下來。片刻功夫,祈青青焚上了紙錢,祭典完畢。“李兄尚未進食,咱何不喝它兩杯。”祈青青拿著一壺祭酒,以及餅糕的祭品,在北雙前坐下,笑著說道:“也藉此聊表小弟的歉意!”北雙笑笑,接過祈青青的糕餅,咬了一口。沒有酒杯,祈青青自己先仰了一口,豪放的讓給北雙,祈青青眼眸,澄亮如星,唇角漾著不亞於北雙迷人的微笑,北雙不能否認他是一個美男子。北雙此刻也卻感肚腸飢餓漉漉,一連吃了兩塊糕餅,而且一壺酒他最少已喝了一半。祈青青泛著歡愉的神色,但似乎不善酒量,兩頰已是一片紅彤彤的,看上去,散發著一股迷人的青春氣息。“祈兄神豐俊採,在下心折。”北雙禁忍不住的說道,他想,如果他是一個女人,他會喜歡。祈青青笑著回道:“何不說你自個?如小弟是女兒身,定毫不考慮的去愛李兄!”北雙爽朗的笑了起來,祈青青又問道:“李兄說過不敢睡在墓地?”北雙說唔了一聲,道:“迷失了路!”“我不明白……”祈青青望著北雙肩後的藍包,不解說道:“李兄既是浪蕩江湖,身為武林人物,怎麼一點武功也沒有。”祈青青這句話正問到北雙骨眼裡,不過北雙早會料到有此一問,佯笑著道:“我正尋訪名師。”“噢!”祈青青恍然的點了一下頭,接著問道:“找著了沒有?”北雙不禁一怔,想不到這毛頭打破沙鍋問到底;當下掩飾的乾咳兩聲,趕忙回道:“沒有。”祈青青聞言一喜,正色說道:“那正好,李兄,你拜我為師如何?”“什麼?”北雙差頭沒叫出來,愣了一下,見祈青青不像開玩笑的模樣,一副正經神色,心中不禁笑忖道:看來我姓北的真該投胎去……”“怎麼?你是不願意?”祈青青見北雙吃驚的樣子,媚著眼問。“噢,不,哦,沒,沒有,不不……”北雙搖頭又點頭,點頭又搖頭,看得祈青青莫名其妙;事實上,北雙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說實在的,北雙出孃胎以來,做夢也沒想到,他會聽到這樣的“夢話”。“你是怎麼了?”祈青青皺起柔和的烏眉,天真的問道:“你好像不舒服?”北雙差點沒嗆出來,他懷疑眼前這少年是否有神精病?或是拿他開心?北雙儘量平息心中即將爆發出來的大笑,他不敢笑,他怕笑起來,即使肚皮不笑破,至少門牙也要笑斷。祈青青見北雙如此模樣,不解的問道:“到底怎麼啦?”北雙用力咳了兩聲,眼淚都給咳出來,他在想:如果他現在不失去武功,露一手叫這小子瞧瞧,那麼這毛頭臉上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美觀”。“祈兄武技超倫,浩如瀚海,廣若寒山,不才資質遲鈍,怕不能學得祈兄一二……”北雙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款款而說。“哦,我道是啥?”祈青青恍然的說了一聲,一張羽扇,嘖了一聲,儼然的說道:“李兄客氣了,你是千年難逢的練武奇材;只要你拜我為師,假以他日,定能青出於藍,勝過於我!”“啥……?”北雙一聽,心中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一句搪塞之言,卻叫那廝當起真來啦!弄巧反拙,啞子吃黃蓮,不苦也得澀。祈青青微微蹙起眉頭,想了一起,便笑著說:“敢情是李兄認為在下年歲比你小?這太俗見了!師徒緣份,豈能用年齡來量定?”“去你的烏龜頭,憑你這副角色,替少爺端洗腳水,少爺還嫌你他媽的笨手礙腳呢!”北雙差點沒有破口罵出,他不曾遇到鬼,如果有,眼前的可能就是神經鬼吧!“這,這不……不太好吧!”“為什麼?”祈青青的臉色一愣,似是料不到北雙會拒絕。北雙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不敢馬上說出他拒絕的理由,萬一搞個不好,觸怒了這小毛頭,來個惱羞成怒,大喝一聲:你這小子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火大給自己一掌,不是弄個稀里稀爛,成了一個無頭的冤枉鬼麼?“噫!李兄你說話呀!你認為哪點為妥呢?”祈青青見北雙兀自望著自己不開口,晃著羽扇,催著說道。北雙暗自吁了一聲,松下心中一口氣;他察言觀色,知道祈青青並沒有生氣,心裡直嘀咕,忖想這小子不過是初出茅蘆,也許不是個強霸無理的人吧!北雙打唸完畢,爽然一笑,發話道:“祈兄美意盛情,在下誠心拜領;不過在下已聞得在苗嶺有一位絕罕奇俠,年近兩百歲,在下想深至苗嶺,叩謁他老人家,懇其收餘為徒!”“噢!真是這樣!”祈青青似被北雙的餬口亂謠聽信,笑了一聲,朝北雙抱了一拳,純摯說道:“如此喜事,李兄何不早言?小弟在此預祝李兄他日習得絕技,砥柱武林!”“謝祈兄!”北雙聞言大喜,回報一拳,心中不住說道:謝如來佛祖,謝太白老頭!謝閻老王!謝無常大小鬼!謝牛頭鬼!馬頭鬼!狗頭鬼……!“祈兄,咱進城去吧!”北雙打鐵趁熱,連忙說道。只要早一點到達漢苗鎮,便可早一點脫離這“神經病”,免得膽吊心提,憋死了。“說得是,時辰不早了!”祈青青把空空如也的酒壺揣進懷裡,轉身對著墓碑喃喃說道:“爹,安息吧!青兒找到大姊和三妹時,便替您老人家報仇!”祈青青說罷,朝北雙微微一笑,啟齒道:“李兄,咱邊走邊談。”北雙笑著頷首,走了兩步,回過頭,望了一眼他睡夜睡過的丘墳,心中說道:“再見,老骨頭,你真嚇人不淺!”北雙與祈青青離開了墓地,踏上一條小道,向湖南與貴州交界的一個大城鎮——漢苗鎮出發。北雙這時可說一顆心完全放下來,不像剛才那麼忐忐防懼;北雙為自己剛才嚇得那副樣子,不覺感到好笑。不是麼!祈青青只是方出道的小不點兒,何懼之有?北雙與祈青青不徐不快的走著,雖然祈青青談吐有點淺膚,但仍不失知書達理的小夥子,北雙漸漸對他有點好感;兩人一路有笑有說,倒似多年老友。“祈兄,令尊被人謀害?”北雙轉首望向祈青青,開口問道。他覺得祈青青側影輪廓帥極了,心想:這廝一出江湖,不知要瘋狂多少小妞?希望自己的“桃花運”,能叫這小子帶走。北雙對女人實在膽寒,真謂“談妞變色”。“五年前被烏拐手溫碧光所害!”祈青青一雙星眸陡地升起一股仇恨之霧,雙拳緊握,憤色說道。北雙一震,脫口問道:“什麼!你是說勾島一魔?”“不錯!是他!”祈青青含著淚光,轉首說道:“李兄,你認識他?”“不認識。”北雙搖頭答道:“但江湖上每個人都知道有這個名號!”“想不到他倒是大有來頭。”祈青青眯起雙眸,閃耀著一片迷茫,語音冷冽而堅定的說道:“但我祈青青會摘下他的腦袋,只要我找到我的姊妹。”北雙不禁替祈青青感到微許憂慮,勾島一魔烏拐手溫碧光是江湖四傑裡排行第四,眾所皆曉;祈青青能否敵得過名揚四海,威震八方的江湖四傑之一的烏拐手,確是令人懷疑的事情。北雙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替祈青青擔憂的念頭,他和祈青青不過萍水相逢,呆會便要分手,各自西東,更何況他本身泥菩薩一個;但他總覺得祈青青純潔得可愛,他使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江湖的神情。北雙沉默了一會,由衷的說道:“祈兄,祝你報仇圓滿成功。”“李兄,你是一個好人。”祈青青望向北雙,浮起一絲感激的微笑,說道:“我爹說過江湖上壞人很多,我高興我沒有看錯你,所以我願意教你功夫。”北雙友善的笑笑,雖是平言凡語,卻有一股溫暖新切之感。“不錯,江湖上人心險詐,詭浪譎波,處處顯著危機,祈兄當小心自己。”北雙關注的勉勵著,舉手想表示友善的拍拍祈青青的肩膀。祈青青忽地腳步一快,北雙的手落個空。“奇了!這小子害羞?”北雙暗自笑了一聲,忖道:“到底是初出茅廬之毛頭。祈青青眸瞳溜過一絲神秘的眼波,但卻若無其事的望著北雙,豪邁的說道:“我是男子漢,自當頂天立地,在江湖上轟轟烈幹一番!”北雙讚賞的應道:“對!這才是我們男人本色!”祈青青朝北雙笑笑輕揚著羽扇,含笑說道:“如不是深仇在身,真想與李兄結個伴流浪江湖!”北雙沉吟一會兒,問道:“祈兄是否現就往勾島找尋烏拐手!”祈青青搖著頭回道:“不,我爹說要等我找到我自幼失去連絡的姊妹,才能找烏拐手報仇。”北雙接著問:“那末現在祈兄是要找尋令姊妹了?”祈青青頷了一下首,停了一會,啟口問:“但我不知道她們在哪裡,而且也不曾見過她們。”北雙微微一怔,隨即道:“皇天不負苦心人,祈兄只要多打聽即可了!”祈青青有點沮喪地說:“可是,我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什麼!”北雙不禁一呆,脫口道:“令尊沒告訴你!”祈青青搖搖頭。“那祈兄如何尋找呢?”北雙不解的問道。“我們姊妹有信物。”祈青青轉首回道。北雙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心忖:這豈不是大海撈針麼!祈青青似是看出北雙的心意,笑了一下,剛欲啟口,忽地響起幾聲“吱吱”之音……“噢,小毛肚子餓了!”祈青青展顏笑道,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美的小銅盒,輕輕打了開來。“嗄!”北雙的臉色突然大變!——xmwjw掃描一兆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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