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兩聲聲響……可是那兩支斧頭並不是劈在北雙身上,而是砸在北雙身旁的八仙桌上,只見兩支利斧巍顛顛的深入桌面,微微的晃動。北雙一怔!陰陽斧朝北雙伸出兩手……北雙心中一喜,連忙伸出兩手握住陰陽斧粗厚的手掌。陰陽斧朝北雙浮起一絲笑意,兩眼柔和的望著北雙,北雙的心中一陣激動,他可以看出陰陽斧陰酷面上的微笑,那微笑裡包含著太多的真摯與友誼,並且有著太多的英雄氣概。兩人一句話也不說,四支強有力的手臂,緊緊互絞著。一股惺惺惜惺惺,英雄慕英雄之感,隨著那流動的空氣,互凝的眼神,以及互凝的微笑,滋潤在兩人的心田。噢,無聲勝有聲。良久,陰陽斧劉善洲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小鐵盒,從裡頭拿出兩粒黑色藥丸,微笑著遞給北雙。北雙接過藥,也像當年他贈藥陰陽斧一樣,一句謝也沒說,北雙現在才知道,有時候不說話,也能把要說的話表現得更深刻,更明顯!陰陽斧倒了一杯水,送到北雙面前,他那雙三角吊眼裡,可以看出他對北雙一縷縷的敬慕;他那枯乾的唇角的微笑,雖然與他那陰沉的鵠面是多麼的不調合,但可以看出,那一絲絲的真摯!北雙服下藥丸,他不明白他此刻何以會激動得令他難以自持?陰陽斧替北雙解下額角上的絲巾,拿出白色的藥粉,默默的,小心翼翼的在北雙額角的傷處,敷下藥粉,然後輕輕包藥回去。一切友誼,盡在無言中。北雙沒有說活,兩眼充滿著一撮神彩,灼灼的注視著陰陽斧。他覺得此刻說話是多麼俗不可耐。陰陽斧面上的笑容,忽地凍結,兩手疾伸,把北雙攔腰抱了起來。北雙一驚,只覺身子一輕。北雙腦中思維根本來不及轉動,被陰陽斧抱上樑上的陰角處。陰陽斧刷的一聲,跳了下來,接著,門外湧進了一大堆人影。北雙暗道一聲,原來如此。只見北雙剛不過被陰陽斧藏身在上屋角上,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已衝了進來!北雙踞高臨下,朝那些來者望去,但見來人足有六十名之多,皆清一色紅色勁裝,頭扎紅巾,綠眼橫眉,剽悍異常。為首站著一男一女,男的老態龍鍾,女的含苞待放。老者穿著一襲花色大袍,年約七旬,長眉蓋眼,鼻如鷹勾,吹火口嘴,露出兩支獠牙,那副樣子,不輸山豬老哥,手裡提著一支尺八長的黑色鐵簫,似乎就是他的兵器。身旁的少女,—副苗人打扮,穿著青色的苗裝,長裝緊短的夠味,露出一截雪白的細腰,底下短裙不到膝蓋,小腿打著花色綁腿,足下卻空無一物,光著赤腳,頭上烏黑的秀髮,披垂兩肩,鬢角上插著兩朵野百合,兩手腕間還戴著兩個晰目耀眼的玉環,只差那臉蛋沒塗上兩道刺青,那張臉蛋還真個迷人,杏眼小嘴,桃腮巧鼻,渾身散發著少女特有的青春氣息,那模樣兒,頂多十八、九歲不過。北雙暗中窺看,心想那就是勞什子的紅苗幫了。陰陽斧劉善洲昂然兀立著,手中提著兩把快斧,面上仍是毫無表情,死板得再死板,要不是他胸前微微起伏著,叫人還以為是硬立的殭屍呢。陰鶩的花袍老者,陰森一笑,聲音就像那吊死鬼要死不死的掙扎聲,叫人聽來毛骨悚然:“吶呢噎哆嗖!(你是找死)”花袍老者用苗語叫著。陰陽斧毫不反應,像死了去。“呀——”“死。”“唷。”一聲簡短的嗥叫突而停止。“*你媽的……”“死。”“哇!哇!”兩顆人頭飛了起來。北雙只不過一眨眼,便見陰陽斧用快得令人眼花的手法,把向他欺攻的三名紅衣大漢報銷。陰陽斧悶聲不哼,嘴角勾起一絲殘意,陡地身子一長,身形像來自十八層地獄裡的幽靈,那麼恍惚,那麼飄渺的令人匪夷所思的衝進那些紅衣大漢……“哎。”“哇喲。”幾聲刺耳之叫,隨之響起!只見客棧內一陣騷動,響起一陣桌椅環盤翻碰聲,陰陽斧嘴角含著死神的笑,那麼不可能的,像一個不是實體的物體,竟然穿過了那堆大漢,躍到街道,而他所過之處,揚起驚心的慘叫,一片殘肢屍骸倒了滿地。紅苗幫的那些大漢,連忙衝出門外,把陰陽斧團團圍住。“喝。”青衣少女亮出肩後長劍,劍鋒一轉一旋,朝著陰陽斧“志堂穴”截去,花袍老者也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厲喝一聲,鐵簫疾力點出,夾著一片嗚嗚之聲。陰陽斧眼皮抬也不抬,傲然一撇唇角,不待長劍與鐵簫點到,身形像隨風的飄絮緩緩飄起。花袍老者和青衣少女的兵器,就慢了那麼一點,堪堪的擦著陰陽斧的腳底而過。“死。”陰陽斧在堪堪閃過兩人的夾攻後,身形忽然一幻,和剛才緩慢的身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快得令人透不過氣來,陰陽斧偌大的身影,忽地像是變成十九個身影,是那麼不可能的連閃了一十九個方位,兩支利斧一連揮動十九次。“哇——”十九道血箭激噴而起,十九聲狂嗥淒厲掀起,十九顆頭顱斜飛而起。陰陽斧面目絲毫無表情,嘴角盡是勾著殘辣的微笑,如果說他是死神一點也不為過,陰陽斧又叫死斧,真個死斧。只見他兩斧交叉,驚險的架開花袍老者當頭的一簫,單腳疾點,抽身一退,單斧一搶,八支仍握著鬼頭刀的手臂,帶著八股血箭和八聲慘叫,驀然飛起半天來個,灑下滿天血雨,和幾聲兵器落地聲。“他媽個頭子。”青衣少女用漢語罵了一聲,嬌軀陡地像紫燕般的直竄而起,拔起七丈來高,在空中矯健的轉兩個斛鬥,像兀鷹似的盤迴而下,手中長劍猛地一震,像長了眼睛似的,一眨眼就*至陰陽斧劉善洲的喉頭……陰陽斧宛似落地以來就那副表情,死冰冰的,對那即將而至的劍尖,根本就好像不懂得什麼叫做駭怕,葫蘆形的頭閃也不閃,三角形的吊眼也不眨,眼前青衣少女的劍尖就要刺進他的喉頭,忽地兩腳一彈,竟“不知死活”的迎向青衣少女要命的劍尖。“鏘”一聲震人心絃,撼人心脈的斷金裂石聲,陡地尖銳嘶起。“我*。”青衣少女嬌軀猛地一彈,隨著怒罵聲飄到半空中。陰陽斧的身形卻急降——顯然兩人已辣辣的對拆一招,平分秋色,互不勝負。“去你孃的烏龜頭。”花袍老者猛地陰陰一聲,也用漢語罵了一聲,烏黑的唇角勾起一絲殘毒的笑意,手中鐵簫狂掄,夾著震人心腑,擾人心絃的嘯聲,只覺那嘯聲傳至客棧裡的北雙耳中,北雙猛感耳一陣刺痛,咻咻作響,心胸一陣翻騰激盪,一股逆血差沒奪口而出,連忙撕破衣襟布緊緊塞住兩耳,心中駭然忖道:“原來那廝是魔音鬼嘯彭一峰。”不錯,那花袍老者正是名噪武林,號震江湖的魔音鬼彭一峰,論輩份,他是高出北雙一輩,和他師父逍遙翁同一時候的武林大魔頭,北雙料不到這老不死的還在人間,其武功,不想可知,不禁暗替陰陽斧劉善洲捏一把冷汗。可是陰陽斧還是那副“死樣子”,悶聲不哼,臉色不變,就待魔音鬼嘯的鐵簫即將戳到他的腰間時,身形驀地一沉,這一沉之速度,何止快了十倍?就像他剛才身形突然一射一樣,快得根本不敢叫人相信那是事實。可是,已的確是事實,活生生的擺在眼前,陰陽斧皮毛也沒傷,而且死板的臉還噙著令人憎怖的微笑。“死。”一聲冷冰不帶人性的死字,又滾出了陰陽斧的舌尖。“哎哇!”“哇!哦——”同樣的,又掀起一片血雨和“鬼叫”。“我*他媽的大頭。”青衣姑娘猛地力綻蓮舌,厲喝一聲,嬌軀咻的一聲,帶著她的罵聲,直向陰陽斧飛去。“他媽的。”魔音鬼嘯接著竄起身形,暴吼一聲,長眉下的鼠眼,射出一股毒辣陰狠的殺氣,用快的不能再快的身法,射向陰陽斧的背後。北雙陡然驚叫一聲。陰陽斧的身形猛然顫動了一下,身形疾降而下,帶著兩道血光——只見陰陽斧胸前捱了青衣少女一劍,背後吃了魔音鬼嘯一簫,身形一陣踉蹌。“他孃的。”五名紅衣大漢,驟然像餓狼撲羊的撲向陰陽斧。“死。”陰陽斧還是冷冰得叫人打顫,兩斧風車似的一轉,死字跟著出口!“哇——”五聲慘叫,兩顆“半”人頭,一支手,一支腳接著飛起。北雙在梁角上看得一陣心跳,暗忖道:“蠻人就是蠻人。”只見陰陽斧劉善洲已是掛了彩,腳步有點不穩,一襲玄青色的勁裝,已變成鮮紅色,身上兩處傷口,緩緩流出刺目的血。此時陰陽斧真正是“浴血而戰”。但那傢伙硬是不哼一聲,眉頭皺也沒皺,臉上的表情比受傷之前還要死板,彷彿身上的兩個洞不在他的身上!他的發鬆了下來,紅白兩色的頭髮披散他的額角,一線鵠面,沾滿了汗水與血水相混的“血汗水”,兩支三角吊眼射出的稜光,就像“無常大吉”所射的“鬼眼光”,陰、殘、毒、狠、辣、絕,一齒深入了下唇,殷紅的血緩緩流出,那副樣子,是鬼!是幽靈,絕不是一個人。只見他身子巍顛顛一拔,兩支沾滿血跡的劍斧,宛似暴風雨下的風車,急轉不止,—片咻然之聲,幾乎要刺破北雙的耳膜。北雙的心一跳,趕忙再撕下一塊衣角,用力塞緊已是塞滿襟布的兩耳。“唷。”“哦,*哇!”“他媽的哇!”“哇——”一連串像殺豬似的尖叫聲,陡然划起。足足有二十名的紅衣大漢在陰陽斧的兩支死斧下,剎地變成閻老王,一見大吉的貴賓!只見客棧前的街道,佈滿了一大堆的死屍,鮮紅的血染著大漢紅衣,顯得更紅更刺目,更耀眼。那無頭有屍,有頭無屍真正堆屍如山,那傾吐而出的腸臟,傾胸而出的心脾真正血流成河。那殘肢、斷足以及泛著寒芒的兵器,更是“遍地黃金到處有”。“媽個烏龜蛋。”青衣少女嬌軀一長,連踩過地下兩具無頭屍首,猛地身隨長劍朝陰陽斧飛去。陰陽斧嘴角仍勾著“鬼”,兩腳一點急飛而去。“哎,我*你媽的。”兩支人形交錯而過,一聲嬌啼揚起,青衣姑娘嬌軀碰的一聲栽在屍堆裡。但見那名青衣少女自左肩斜斜被陰陽斧劈了飛去,整支左臂蕩然無存,飛在一個已是兩手被斬去的紅衣大漢身旁。青衣少女猛然一挺嬌軀,兩腳站在一名無腳的紅衣大漢身上,頭上秀髮沾著血跡,遮在額角,兩隻美眸射出一股駭人的殺意,一張秀髮姣美的臉蛋,浸著腥紅的血水,痛苦的急速抽動著,一襲短不足遮腰的青色衣服,已分不清是青色還是紅色,雪白的玉足也變成了“紅足”。“我幹你媽個……”青衣少女嘴角陡地掀起一絲殘恨的笑意,嬌軀一長,螓首猛甩,長劍如毒蛇噬骨般的的急竄陰陽斧腦袋。“死。”一聲冷冽的死字從陰陽斧的齒縫中爆出——“哇,*你的……哎。”—顆頭顱隨著驚心動魄的嘶叫,冒起一道嫣紅刺目的血箭,直飛起兩丈來高。但見那名青衣苗女已魂歸西天,玉殞冰消,栽倒地上,腦袋搬家。“那妮子……真他媽個……”樓角的北雙,看得一陣心驚肉跳,不知道是不是憐惜那名苗女的報銷,心中生澀的叫了一聲。陽陽斧劉善洲,還是眼皮也不眨的,唇角一直勾著陰冷的微笑,宛似那名苗女本來就該死似的,身形滴點也沒有停,直飛入那僅剩三十名不到的紅衣大漢。“死。”“嗥,唉哇……”十個頭顱,在一聲死字下,“應聲飛起”。“我***你媽王八頭。”花袍老首魔音鬼嘯彭一峰,一張烏龜臉氣得變了王八臉,連聲帶*的鐵簫斬向陰陽斧小腹,帶著震天撼地的嘯音。陰陽斧的身形一陣踉蹌,魔音鬼嘯的鐵簫已正擊在他的小腹。陰陽斧的嘴中,陡然吐出一大灘的鮮血。可是他真的不像一個人,即使一聲像蚊聲的嗯哼也沒有,眉頭微微擠一下也沒有,沒有,完全沒有。仍是那死冰冰的表情,眼皮眨也沒眨,嘴角還是掛著笑意,那不是人有的笑意。陰陽斧好像不知道自己已受傷,似乎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死”字。只見他身形根本沒有停,一聲“死”。又掀起十五顆頭顱、斷刀、殘足。“呀——”魔音魁嘯陡地嘶出一聲悽長的厲聲,哇聲未絕,身形已沖沖到陰陽斧……便見兩條人影緊粘在一起……兩支身影像觸電似的,忽然墜落地上一動不動。“朋友。”樓頂的北雙忽地叫了一聲,心中氣血一陣激騰狂湃,目眥欲裂的看著那殘忍的一幕。陰陽斧和魔音鬼嘯身形忽地分了開來……“哇,屍,屍蠱功?”魔音鬼嘯的身形猛地一陣踉蹌搖晃,全身竟然變成烏黑,一張老臉扭曲得走了樣,兩支陰驚眼只看到一片眼白,乾癟的嘴張得如盆大,那副樣子,真恐怖得令人頭皮發炸,魂飛膽破,只見他口中發著一絲嘶啞得不能再嘶啞的嗥音,那嗥音已是微細得不能聞,可是卻令人不自覺的毛骨悚立。“狗養的,你,你啥麼時候學,學會……屍,屍蠱功……。哦,我*你的……哇。”魔音鬼嘯說至末後,身子一陣疾速抽動,宛如千螻萬蟻噬咬般的狂嗥一聲,仰倒地面。北雙臉色一變,沉沉忖道:“屍蠱功?想不到他學會了。”屍蠱功是“蠱魔”向真的底門絕學,顧名思議屍蠱功便是中蠱者必死,可是放蠱者也必身亡,換句話說,此種無形之蠱是靠施放者內家全部真元使出,放者必定全身枯竭而死。普通施放的人不以性命攸關絕不輕易施出,蠱魔在六十年前,為了冷麵黑煞嚴夢柔那本“玄歸秘笈”而慘遭身死,自此屍蠱功便失傳武林,不曾在江湖上出現過,想不到陰陽斧學會了去。陰陽斧劉善洲昂然的站立著,血,已然浴滿他周身,魔音鬼嘯的鐵簫正中插進他的心房,穿胸而過,轉紫的血跡,已成凝狀,他高大的身子,倏地乾枯下來,顯得小了一倍不止,頭上另一半的白髮,也被鮮紅的血浸紅了。但是,他仍悍然不倒,那張陰陽的臉仍是死板無情,嘴角還是勾出那絲狠傲無比的微笑……只剩下三名的紅衣大漢,手中提著彎刀,一步一步走向陰陽斧,每張臉幾可說是被一片怒熾的殺氣而扭曲了臉型。“幹你孃。”“我*。”刀光帶著粗魯骯髒的罵聲,掀起十幾道紅光血雨。“他媽的。”北雙閉下兩眼,心中怒火如萬軍奔馳,滔滔狂湃,幾乎忍不住想躍下身形。但只見三支刀影起落之際,陰陽斧的腦袋首先被削了起來,接著又是幾道刀光閃起,那顆頭顱竟被劈成十幾塊,帶著腦漿和血水混合的血雨,漫天而下,陰陽斧的身子更是怪,在三支帶紅的刀縫急起迭落下,一片片,一滴滴的肉粹,激射而出,瞬眼,已是屍首無存。但,至始至終,沒有聽見陰陽斧的一聲狂嗥,即連悶哼也沒有,真的,一滴也沒有。“朋友,我姓北的不為你雪夷此仇,誓不為人。”在閣角上的北雙,滴下兩顆淚珠,那淚珠裡包含著北雙滿腔的怒火,滿腹的殺機。北雙的心激動極了,一個血性的蠻人,為他竟至屍骸不存的地步,他極力剋制自己,他要加諸千倍,萬倍的流血還於紅苗幫。“紅苗幫,紅苗幫,少爺恢復武功的第一步,便先踩平你他媽的紅苗幫,一隻狗也不剩,一片瓦也不存,叫你嚐嚐血煞星的手段。”北雙的心中在憤怒狂嗥著,兩眼充滿仇恨的血絲,眼眥欲爆,殷紅的下唇,已被他憤怒的牙齒緊緊陷下,一縷縷的血絲順著他的額角流下,那是仇恨之血,那是殺趨開端之血。噢,北雙那副駭形怖樣叫人發顫,一張俊臉現出漫天無端的殺氣,殺氣,殺氣……北雙兩手掩捂著臉,他在煎熬著心中的怒吼。忽地,他的耳膜傳來一片嘈雜聲,連忙抬首望去——但只見客棧前不知什麼時候又來了兩百多名紅衣大漢,顯然是紅苗幫又出動人馬了。兩百多名紅衣大漢在急速清理那些已血流成河的狼藉屍體。中間站著一男一女在指揮著,男的身穿黃色龍袍,看樣子就是紅苗幫的幫主,約摸五十來歲的光景,頷下長著近尺半白的長鬚,腰間掛著一把雁翎刀,面貌看來比他的年歲還要老,佈滿老態的皺紋,兩頰刺著兩道刺青,很明顯的是苗人無疑。身旁的少女,高至那名老者的耳畔,和先前被陰陽斧劈死的那名青衣苗女一樣,含苞之年,年歲不過二十,身上穿扮亦大致相同,長髮披肩,身穿短不遮腰的緊身紅色苗女裝,下身短至大腿一半的紅色窄裙,小腿沒有打綁腿,露著雪白如玉,撩人心絃的玉腿,足下光著赤腳,和中原女人的重疊衣服,截然不同,別有另一番風味!要是在平時風流不拘的北雙,定要情不自禁的吹起兩聲口哨,但是,他沒有,他只是緊記著每一長臉譜,他要血債血還,他要叫眼前的每一個人“不得好死”,他要把他揚震武林,赫蓋江湖的“分陰挫揚”加諸在這些苗人身上,一定!北雙挫著牙,握著拳,他真希望他的絕世武功沒有失去,大殺一場,把眼前的每一個人片片剮下肉來。龍袍老者和那名紅衣苗女並偕走進客棧裡,北雙的心不禁—緊,連忙屏住氣息。“妮兒,想不到那傢伙武功高得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死傷慘重。”龍袍老者望著客棧內的殘屍斷刀,眼中射出陰厲的眸光,憤憤說道:“我們折去刑堂主的魔音鬼嘯,玄壽壇主沈佳,以及八刀客和五十七名弟兄。”“那也沒法,爹,陰陽斧他學會了蠱魔的屍蠱功,難怪我們要損失這麼多的人了。”原來兩人是父女關係,叫妮兒的紅衣苗女聲音像她的胴體那麼迷人,使人聽得忍不住心飄魂蕩。兩人用標準的漢語交談著,龍袍老人繼續說道:“幸好那廝也死,否則我紅苗幫主響天爆雷的招牌可丟大了。”梁角上的北雙禁不住忖道:“原來你他媽的是紅苗幫主響天爆雷朱永昌,狗養的,不用神氣,少爺定叫你死得喊爹叫娘。“爹,倒不知姓劉的和那無影浪客有什麼關係,竟願意替他拋頭賣命。”妮兒閃著兩隻動人心絃的黑眸,皎白如雪的柔荑,輕輕掠了一下披肩的長髮,微皺柳眉,那紅色裝下不能遮腰,上不掩臂,露著兩支如藕的白臂,纖小可握的柳腰,以及豐滿健美的玉腿,尤其北雙在梁角上俯首下望,還隱隱約約的可看到她嬌紅勁裝內的乳溝,北雙只覺心神一陣昏眩,差點沒掉了下來,心中不禁忖道:“他媽的,這苗女真個帶勁,少爺雙眼差點沒看直了。”“妮兒,你確定是無影浪客那小子麼?”響天爆雷沉下臉色,一片肅穆的神情。“絕對肯定。”妮兒轉動著烏眸,肯定的回道:“夥計說那小子的兩柄劍把上刻有無虛劍三字,爹,普天之下,只有江湖一鼎才用那一對劍,絕對錯不了的;而且夥計還說,他被打得無還手之力,正好和他失去武功的消息證實。”妮兒摸了一下柳腰間的精緻美倫的短劍,繼續說道:“而且他說是個二十上下的美少年,和江湖上相傳他的形貌相吻合。”——xmwjw掃描一兆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