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十七章農夫顛米無影腳
就在肥四一雙眼睛剛看了盛姐時。他身後的窗子就在玻璃被撞碎的聲音中破裂開來，一個黑色的身影就裹着碎玻璃滾翻進來，迅速地半跪起來，雙手平端，竟然是一把微衝。
接着，第二道身影也就空降進來，完全是電影中的特種兵的做派。
海海已經從睡意中清醒過來，當時一個鷂子翻身，腿上的短刀就到了手裏，人卻已經翻到了沙發後在。而這時，窗外已經顯出第三個身影。
肥四胖胖的身體也在剎時就動了起來，他可不是剛消睡意的海海，腦子還有那麼一絲不大清醒的地方。他立刻判斷出了情況，胖胖的身體剎時動了起來，一腿掃過去，眼前的茶几子就直飛那兩個特種兵，他的身體隨機一翻，就往盛姐那裏撲去，在這種情況下傻子都知道這些特種兵為何而來，只有先拿了那女人做人質。
但他剛轉身欲撲時，卻赫然發現。自己給窗户破碎的動靜驚得回頭前還關得緊緊的房門已經打開，一個黑色的影子也正翻滾進來。肥四禁不住怒吼一聲，肥碩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騰空而起，他這時還如何不明白，拿下盛姐是他唯一的翻盤機會。
但從門口翻滾進來的那個人已經翻身跪定，雙手往起一抬，只聽砰地一聲巨響，正在空中的肥四就見一團煙霧似的東西從他手中突出，放大，還沒反應出是什麼東西，他的整個身體就在空中給裹了起來，然後撲通一聲掉落下來，卻是給裹到了一個網裏。
原來，這個撲進來的突擊隊員發射的是防暴網槍。
那邊海海見勢不妙，也騰身而起，他的位置肯定來不及去劫持盛姐，卻對着剛發了網槍網住肥四的那個突擊隊員。
但這時，門口一閃，又是一個黑影閃入，就在那人一出現之時，又一聲響之後，海海就也被網到了一個網裏頭。
而這時，從那個破碎的窗户裏，已經衝進來了第四個特種兵，四把微衝立刻上前，逼住了兩個網中人。
大門這時也就完全被打開了，從門外衝進來幾個人。兩個人直接上前，將還在震驚中的盛姐解開扶起來，直接就帶了出去。然後，進來的人一面查抄房間的一些東西，一面不時地通過耳機向外面報告着什麼。
這時，在S市一處不起眼的老建築裏，一間大大的房間裏，胡靜水正站在房間的中間，轉着圈兒。一副焦急擔心的樣子，這時，從房間的一張大大的黑案後面，一個温和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個小伢崽別轉了好不，轉得我老人家眼都花了……”
胡靜水就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果子後面那個老人道：“華叔，我這不是擔心嘛……也不知道你的情報準不準，李叔叔的人行不行……”那個老人，赫然就是上次嶽乾生破獲炸藥案時，那個在梁書記那裏見過的老人。
那老人還沒開口，就聽旁邊的沙發上，一個洪亮的聲音怒道：“你小子編排姓華的就行了，少編排我。信不信我那些手下，不説專業知識，就是論動手能力，個個都能放倒你小子！”
胡靜水有些尷尬地轉頭看了一眼一邊沙發上坐的一個身着海軍服裝掛着大校軍銜的老頭，那老人一雙眼睛，神彩飛楊，與華姓老人的儒雅中的凌厲不同，顯得豪爽張楊，這時猶自己大聲道：“你小子，這麼半夜三更的讓我和小華來幫你找個女人，還敢編排我們……你老子見了我，也得叫一聲李哥！不過，是不是大陳的女兒不合你意，你在外面搞三掂四了？”
胡靜水臉色一變，忙道：“李叔，你可不要亂説，陳陳挺好的，我這是純給朋友幫忙……”
這邊就哈哈笑起來，罵道：“慫，和你老子一樣慫！大陳家那小丫頭有什麼好，假小子一個，那比得上我家瑩瑩温柔……奶奶的，當初你要是抓周抓到了我那個軍功章，我們家瑩瑩也不至於現在一個人跑到國外，做老姑婆去了……小子，要不你……”
老頭還想説，胡靜水忙道：“打住，打住！李叔，瑩瑩不嫁人。可和我沒關係……你別亂點鴛鴦譜……”説着，忍不住用手撓撓自己的頭，道：“而且，瑩瑩不是已經準備明年辦事了嗎？”
那人就呵呵地笑了起來，道：“誰讓我還是中意你小子嘛！不過，到時候瑩瑩結婚，你的紅包可不能小了……我知道你小子這幾年折騰得厲害，我們幾個老傢伙，看着威風，都是窮光蛋，合起來還沒有你小子一個人富……”
這時，那個華姓老人就忍不住開口道：“你這是變相索賄！”
“索就索了，你不服氣也索，不就是幾次行動沒有配合你嘛……你手下那幫子陰氣有餘，陽氣不足的人，我一看就來氣兒……那有我的人辦事利索，來得痛快！”李老頭火氣挺大的樣子。
華姓老人也不見怪，只笑不語。
這時，桌上的一隻對講機響了一聲，就聽裏面傳來聲音：“洞幺，洞幺，息肉回話，目標達成。人質良好，OVER！”重複了兩遍，就靜了下來。
那老人也不接話，用手輕輕一拍桌子，道：“小子，成了！”
胡靜水忙道：“謝謝李叔！”
那老頭就笑了起來，道：“別空口白話，讓你老子明年在批經費時筆尖子稍微軟一下，別卡那麼死就成了……”
胡靜水知道他的脾氣，這話也就是説説，也不接話。對華姓老人也道：“華叔，謝謝您！”
那華姓老人就笑了道：“不謝了，説不得我還得謝謝你……這兩年S市穩定壓倒一切，我們國安配備了新的定位系統，幾次想和這老傢伙合夥搞個演習，讓兩邊的小子們配合一下，這老東西死活不願意，這次這事，全當是搞了一次演習，看資料顯示，這些人還真不是好人……不過，善後工作你要做好，刑事案，最好請公安介入……你説你遇到事擺出你爺爺的面子，我們這些小輩們不敢推辭，但也不希望你罔顧國法……”
胡靜水這邊忙點頭。
那邊李老頭就不願意了，道：“好了，好了，就你有原則！從小看到大，靜水是胡來的孩子嗎？”
華老頭頭眼睛一眯，笑了道：“你説呢？”
李老頭用手撓撓頭，道：“別説，這小子胡來的事情還真不少呢！”
胡靜水忙一舉手道：“向**保證，這次真的是給朋友幫忙，站在正義一邊……”
“好了，好了！”老頭將桌上的海軍帽子往頭上一邊戴，一邊道：“説個地方，人質讓人給你送去，其他的人，你儘快聯繫公安接手，我那裏按規定可只能羈押十二小時，最好明天就將人提走……”説着話，就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對華姓老人道：“華老弟，你看你啥時候帶老妹上我家來，你嫂子可掂計着你們呢！”
華姓老人笑了。站起來，送他。
胡靜水也一起就隨着出去了。
湯文國一頭撲入小弟們中間，梁山、羊娃和向山剛要動作，胖頭、魚頭和湯辰虎就端起拳架，雙手大纏小轉，撕扯抓擄帶開門，貼山靠勢惹瘋虎，直往三人撞上來。後面，還有湯辰虎的幾個弟子，也往前撲。
往梁山撲來的是魚頭，身體雖然不像胖頭那樣高大，卻和麻頭一樣墩實。而且動作明顯比麻頭快些，梁山只見人影一閃，就本能地宿身小騰挪，矮身的同時，往前一竄，打出了鑽襠小靠。這就是經驗，敵情不明，縮身一是受擊面大幅縮小，容易守護自己。二是身體突然束擰裹勁，蓄力蓄勢。而往前竄，不往後竄，就是因為人的視角是越近越小，對方基本就無法對自己的動作做出判斷，所以進身後，對方連續進攻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了。
魚頭衝得極快，梁山也不慢，所以魚頭只感覺自己眼前人影一閃，梁山就沒了蹤影。心中一凜，還沒做出變勢，就感覺自己正在跨出的腿下，給一股力量一阻。他衝勢正急，難免就頭重腳輕，重心漂移。
而梁山鑽襠靠勢一出，前面的右腿膝一橫一斜，本意是護自己的陰襠，防止對方一腿趟到自己的要害。卻正如鐵閏鎖門，阻住了魚頭的前入腿。護面的左手也正撞在魚頭的腹部，右手已經隨着動作鑽在了魚頭的雙腿間。
魚頭意圖穩住身體時，他身下的梁山早已感覺到了，但這時根本來不及做出其他動作，當時身體一起，肩靠就靠在魚頭的腹部，左手順勢一扯，右手往上就挑了起來，卻是順着魚頭的動作，將他的身體一下子頂了起來。身體順勢擰轉，就打出了鑽襠靠裏的農夫顛米勢，將魚頭一個棒棒的身體從頭上直扔出去。砰地一聲，就摔在地上。
這一下電石火花之間，魚頭就吃了個大虧，但梁山卻並不是靠功夫贏人，而是靠得運氣。當然也有那麼一點本能經驗。
魚頭一跤跌倒，梁山就嗖地竄了出去，他的目標自然是混到人羣中的湯文國。
但對面人中，卻有兩個人雙迎過來，擋住了他。
梁山快，羊娃也不慢，胖頭高大的身體像一堵牆一樣直壓過來時，羊娃自然不敢硬憾對方。傳統武術人人都練筋骨擰稜，都想將身體練得強壯而無堅不摧，但後天之力，往往都是難敵先天之境。
所謂先天，就是人家天生就強壯的人。
許多人先天生得強壯，不練都頂有些瘦弱的人練上十年，所以功夫雖然勤能補拙，但勤並不代表一切，所以武術也要講個悟性。就胖頭這身體，羊娃窮一生之力，可能都練不到人家的力量。
所以傳統武術中，就講了相生相剋。
所謂芥末降牛角，一物降一物，力不足，以巧破之。當時羊娃看到一堵肉牆壓過來時，身體也是一個縮身小騰挪，不過他使得卻不是鑽襠靠，而是走邊打斜的釘膀門。身體如猴一縮，就偏向一隅，閃開了胖頭的衝勢。
羊娃釘膀錘的門子避開胖頭的鋭勢，卻沒敢打回頭勢，因為胖頭的身體給人一種太強橫的感覺。所以羊娃雙手一倒角，身體從右勢倒成左勢。這正是紅拳裏所講究的江南的身法，走的是偏角閃綻，羊娃這一倒角，就從胖頭右角，轉向了左角，倒角時，他的右腿一過，左腿卻虛丁着一扒拉胖頭的前鋒腿，這是倒角時打擾對方反應的一種需要。就是要對方在自己倒角時，被打擾一下，不從而不能對自己的動作做出正確的判斷，不然，憑什麼你倒角時走兩三步，別人轉一步還還反應不過來。誰生下來也不欠你錢，不是嗎？
但羊娃這腳一扒拉，立刻知道自己失算了，胖頭的竟然腳紋絲不動。
羊娃心裏一驚，本能地縮身，雙臂就回護身體。
説時遲，那時快，胖頭已經虎吼一聲，雙拳直出，打出了雙龍入海。
這兩拳狠狠地就打在了羊娃縮身護胸的雙臂上，羊娃只感覺一股無法抵擋的大力，作用到自己的雙臂上，雙臂如折，回撞到自己的肋子上，整個五臟似乎都被震盪起來，一股逆血就往上衝。羊娃這人從小是個狠厲性子，這口血他並不像別人那樣，還想遮住掩住嚥住，生怕丟了面子。他從來都是敗就是敗，勝就是勝，吃虧了就吃給你看。當時，就痛痛快快地將一口血從口中噴礴而出，直吐出去。
這一口血就直噴胖頭的臉。
胖頭一驚之後，卻也沒停，後腳一蹬，身體前撞，就出了八極拳最得意的，也是他練八極最得意的貼山靠。他要擴大戰果！
羊娃給他一個雙龍出海，打得往後退去，一口血噴出，在胖頭一個愣神間，也自穩了身形。這時見胖頭又如前面一般無二，狠撞過來。當時眼睛一閉，下面左腿一腿無影腳就起。
胖頭的身體狠狠地撞在羊娃的身上，羊娃的身體倒飛出去，又是一口血從口中噴礴而出。但胖頭將他撞出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古怪了起來，大手指了已經倒在地上的羊娃，口中咯咯做響，卻説不出話來，最後終於轟然倒下，胖大的身體在地上古怪地扭曲着，顫成了團。
羊娃的左腿的無影腳還是踢中了他。
羊娃坐在地上，他的左腳扭成了一個古怪的角度，卻是這一腳用力過猛，將自己的腳都踢脱臼了。
向山離的最遠，他的身體也往前衝，眼看就接上了湯辰虎。但就在將接欲接的一剎那，他突然就縮身走斜，避開了湯辰虎。
原來，三個人中，向山最遠，他知道三對三，一旦糾纏住，就很麻煩。自己這邊雖然有康順風和陳二柱，但湯辰虎帶來的人明顯比自己這邊人多得多，所以他往前接是假，只是為了吸引湯辰虎。
向山和湯辰虎不同，紅拳也和八極拳不同。
八極拳大行天下，現代社會資訊又發達。是個練武的都瞭解一些八極的招式。而紅拳卻一直偏於關中一隅。長安自古帝王都，而且又都是包容性最強的唐漢建都之處，秦人本來就有種很強的容納性。紅拳門與其他門派最大的不同，就是包容性。
紅拳門並不是一個真正的門派，也沒有其他門派的那種門户之間。
紅拳説白了，更多的是一種地域性指示，而非門派指示。紅拳據統計有一百二十多套拳法，但並不可考，現在看，百多套總是有的，而老輩人相傳，真正的紅拳套路，大概就是三十六套拳法，大多都是帶紅字的。什麼小紅、大紅、中紅、粉紅、月明紅、太祖紅等等。當然像四把捶，四門捶、提龍炮、虎翻身等，都是紅拳中比較早的拳法。更多的是紅化的外來的拳法。
自古武行有一句話，叫拳不入陝。就是拳法一入陝西，不管那門那派，最後都成了紅拳了。紅拳中有三大名拳，八譜六趟二路紅，只有二路紅是地道的紅拳，其他八譜是山東拳法，六趟是河北燕青門的拳法。紅拳裏有小查拳、梨花拳、梅花拳、子拳（猴拳）、醉八仙、通背等，太多了，都在外地有考。當然，許多拳法在當地已經失傳了。
也有許多拳法，名字一樣，但招法也有了改變，屬於已經被紅化的拳法。八譜六趟，莫不如此，都和當地人使得不一樣了。
老輩拳師常在跟上唸叨的一句話：人投三師武藝高！紅拳門只有極少數人只有一個師父，大多都是走到那，學到那。而且紅拳拳師，最講的是走訪學習，有句話説，投師不如訪友，訪友不如動手，就是許多紅拳師的行為寫照。
向山小時候，就隨胡斜子走訪過很多地方，八極拳也是很熟的。
所以他只所以迎上湯辰虎，並不是想接住他，只是要吊住他。這一下，和紅拳拳法中的吊眼手差不多，不過吊眼手是吊住一個人的注意力，而向山是吊住湯辰虎這個人。
他早在動手之初，就打算先吊住湯辰虎，然後在最後一瞬間，避開他，先和梁山合二為一，打倒三個人中看着較弱的魚頭，然後梁山抵住湯辰虎，自己再和羊娃對付比較難對付的胖頭。這就是羣戰的配合了，頗有點田忌賽馬中，下駟對上駟的味道。也有點當年毛偉人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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