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縣衙此時還是燈火通明,青州府通判胡大人如果不是本次大賽也不會來,姚知縣自是不敢怠慢,惟恐失了禮節殃及自己的前程。酒酣歌舞起,另有幾個絕色女子在一旁陪酒,只哄得胡大人開懷不已,摟著一個女子的腰肢,手卻向下滑去,逗得那女子咯咯笑著。
此時,有人進來小聲向姚知縣稟報什麼,姚知縣說道:“讓他在外面候著,沒見到胡大人正忙著嗎?”胡大人聞言問道:“姚大人,什麼事情?”姚知縣趕緊笑道:“大人,太陽教的教主柳曜天求見大人。”
胡大人哦了一聲:“大賽還沒結束,他這個時候求見,也不怕別人說閒話?”見稟報那人就要退下,又道,“但是現在這麼晚了,他還要求見,估計定然是重要之事,說不定事關一方穩定,姚大人,你先退了左右,讓他進來罷。”
姚知縣一揮手,歌妓、酒妓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姚知縣、胡大人和他的婁、鮑兩位副手。功夫不大,柳教主和柳朝暉走了進來,向著四人長揖到地:“柳某和犬子見過胡大人和各位大人。”
胡大人說道:“嗯,柳教主,恭喜你教進入第二輪,同時,也祝賀你們能得到最龖後的桂冠。”“謝胡大人美言。”柳教主笑道,“胡大人,我今晚來,是有事要煩擾大人,前幾年我們在海里無意中得到幾樣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我猜想胡大人見多識廣肯定認識,所以冒昧求見,請各位大人不要見怪。”
胡大人一下坐直身子:“哦,拿過來我看看。”柳朝暉雙手奉上,胡大人打開錦盒,卻是眼睛一亮。海百合他自是見過,但像這麼大,而且全身晶瑩透亮、泛著銀光的海百合倒真是少見,知道普通的海百合都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珍貴無比。
其他三人也伸頭去看,無不目瞪口呆。胡大人盒上錦盒,讚道:“好東西,柳教主還請珍藏好,這東西一隻就值上千兩銀子,更不用說,還是一般大小的三隻。”
柳教主笑道:“胡大人果然認得,常言道,‘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我只是武夫一個,用不上這個,既然胡大人識貨,就請收下,也是給了柳某的面子。”
胡大人哈龖哈大笑:“太陽教在日照可是威震一方,就連姚大人都得讓三分,我哪敢不給柳教主的面子……不知柳教主可有什麼事情嗎?”柳教主忙道:“不敢再煩擾胡大人和各位大人,柳某父子這就退下。”
姚知縣見胡大人如此開心,也暗自感謝柳教主,說道:“胡大人日理萬機,的確繁忙,柳教主,等大賽完了,我們到時再好好祝賀!”言下之意,倒是肯定太陽教能奪冠似的。柳氏父子趕緊謝過,退了出來。
☆☆☆☆☆銀杏客棧,林媚影、王厚已經吃過,在林媚影的房間裡聽三桃、四桃講述白天的比賽情況。白天,林媚影沒有去看比賽,王厚一早起來,見她不願去,便道:“林姨,不若我們去銀杏林看看?”林媚影覺得待在客棧也是沒什麼意思,便點頭答應。
一路上行人稀少,想是都去觀看大賽。王厚問道:“林姨,你為什麼不去看比賽?”“第一輪沒什麼好看的,那麼多人,太雜了。而且我也相信太陽教肯定能過關。第二輪人會少些,我們再去看罷。”
二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就到了銀杏林邊,只見一株株銀杏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樹幹兩人都抱不過來,林間草地上落著不少葉子,踩上去軟軟的甚是舒服。
王厚笑道:“林姨,我才認識煙兒的第三天,她說住在海邊,沒有我老家的槐樹,到處都是高高大大的銀杏樹,還說縣城北面不遠,就有一大片銀杏林,人站在林子裡會忘掉所有的煩惱,好像融入到千年古樹林當中,還要我有空一定來看看。現在我站在這裡,真的有一種融入天地的感覺。
“厚兒,這些銀杏樹都上千年了,還能這樣生長,而我們人生在世,不過百年,站在這些古樹面前,真的覺得自己渺小得微不足道。”
見她對著古樹林若有所思,王厚不禁玩心忽起,左手伸出一把拉住她的手,林媚影一驚,沒等明白怎麼回事,就覺得自己身子一輕,竟然被王厚拉了起來。
王厚發力於綠石墊,右手連施“相通四式”,兩人飛行在一株株古老的大樹之間,林媚影何曾有過這樣的境遇,耳邊風聲呼呼作響。王厚腳下再次發力,二人自林間一躍沖天,飛上五丈多高的銀杏枝頭,腳尖輕點枝葉,放眼望去,只見翠綠的枝葉密密向前延伸。
一聲長嘯,拉著林媚影凌空在枝頭上飛舞,不一會又帶著她一個俯衝,落在林間。林媚影卻恍如做夢一般,半晌回過神來:“厚兒,你這是什麼武功?太難以置信了。”
“林姨,你說自己站在這裡渺小得微不足道,剛才在林間和枝頭飛舞,還有這樣的感覺嗎?”王厚笑著問道。林媚影搖頭不答,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飛行的感覺。
輕展摺扇,王厚吟誦起來:“這身兒、從來業障。一生空自勞攘。生生死死皆如夢,更莫別生妄想。沒伎倆,只管去天台雁蕩尋方廣……道義重了輕富貴,卻笑輸回來往。休勉強,老先生從來恬淡無妝幌。一聲長嘯,把拄杖橫肩,草鞋貼腳,四海平如掌。”
吟誦完,又嘆了一聲:“林姨,天地之間,便是這些千年古樹也是微不足道,總有一天它們也會枯萎死去。”林媚影問道:“厚兒,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煙兒他爹決心娶你,你倆何苦彼此折磨呢?而且煙兒也可以更快樂些。”“這些,我何嘗沒有想過,只是我們不能為了自己的快樂,而置太陽教和桃花教五六千人於不顧,那樣,我們也太自私了……一切先擱下罷,等我和他老了再說。”
客棧內,林媚影聽了三桃、四桃的消息,點頭道:“第一輪的獲勝,本在預料之中,只是第二輪的比賽,恐怕就有些麻煩了。”正說著,莊昭雪、柳晗煙和周清竹三人走了進來。
“這麼晚,你們怎麼還來了?”林媚影問道。莊昭雪見過眾人,答道:“乾孃,我們來想和王公子商量,看他願不願意幫忙下一輪的比賽。”
林媚影道:“我聽說了戰海霧的內容後,也自是擔心,玫瑰鹽需要加熱才能解毒,雖然以你師父的武功,可以用內功蒸發,但同時還要划動小船,還須防備對方的偷襲,難度很大……不過,厚兒他能幫上什麼忙?”
莊昭雪道:“乾孃,你不知道呢,王公子不懼毒性,他可以定心地幫著划船、拿浮標;師父就能專心地化毒和防止對方突襲。”王厚問道:“可是海霧,我也沒遇到過,要是我突然又怕毒了呢?”
柳晗煙眼一睜:“就你怕死,跟我爹在一起還怕什麼,實在不行,他會保護你的。”“我又不是他的女婿,你怎麼知道他會保護我?”見柳晗煙手伸過來,趕緊躲到一旁。
林媚影笑道:“煙兒,你回去跟你爹說,不若就讓厚兒成為女婿罷。”柳晗煙紅著臉道:“林姨,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啊?”
周清竹好奇地問道:“王公子要成為柳教主的女婿,是誰要嫁給他?阿煙姐姐,你還有個姐姐嗎?”莊昭雪早已經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你們都欺負我,不理你們了。”柳晗煙走到一旁,拉著三桃、四桃的手問道,“兩位妹妹,今天的比賽你們可看了?”
王厚止了笑聲:“莊姑娘,你們回去再商量商量,如果定下來要我幫忙,我自不會推辭。”莊昭雪道:“那今晚你就住到總壇去罷,住在這裡如果有事,商量起來也不方便。”
王厚看著林媚影,林媚影明白過來:“厚兒,你就住過去罷,我和三桃、四桃一起,不用擔心,一般人也不敢招惹我們……三天後,我們會去海邊觀戰。”
王厚住進總壇的第二天下午,柳教主就接到姚知縣派人傳來的訊息:連續幾天高溫,氣溫忽然下降,依經驗判斷,明早海面定有濃霧,兩支隊伍需做好準備,明晨卯時到場,辰時一刻從海邊出發,戰海霧!
柳教主接到訊息,未免擔憂起來,本來還以為要等較力龖量、辨流向兩項賽事結束後,才會戰海霧,倘若勝了前兩場,也不必應對第三場了,畢竟第三場心裡沒底。傍晚,眾人又坐在一起商議如何安排。
大痴問道:“這海霧到底有什麼可怕的?用得著這樣慌張?”莊昭雪道:“道長,那天我們在化城寺中的毒,只是一小片,而且跟後就解了,但這海霧在海面上迷朦一片,蔓延千里,人一旦深入其中,辨不清方位不說,霧氣凝有海底毒物,常人在裡面根本就無法呼吸,最終會窒息而死。”
不可和尚覺得莊歸雪說得有道理,便問道:“王厚小施主,你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