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也來臨了,山谷中的夜色有一種獨特的美,谷中林木顯得更清新信人,石頭投射著影子,給人以一種神秘的感覺。這山谷很深,很廣,又極蜿蜒鬥折,沙心如足足奔跑了四個時辰,仍沒有完全走出山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她懷中的刁木,必須要找大夫治療,可這神秘幽遠的山谷如同魔鬼佈置的迷宮一般,老是在與她捉迷藏,她的心絃在顫抖,心脈在流血!懷中的刁木全身突異常的抽搐起來,沙心如慌忙放下他,美目一觸刁木痛苦的神情,淚如泉湧,她啜泣著,低柔的道:“木,你……你怎麼啦?”她恨不得能代替他的痛苦。刁木滿頭大汗,極度的痛苦使他的臉型扭曲著,他苦澀的撇撇嘴,道:“沙姐姐,放……下我,我……好……熱。”的確,他渾身散發著炙熱的白氣,他唯一的牛鼻褲也已烤焦了,皺皺摺折地粘在他的身上,沙心如競未感到燙熱,但是,她還是急忙將刁木輕輕放在一塊巨大寬闊的青石上。刁木嘴裡不停的呻吟著,雙手緊緊地抓住石面,全身在劇烈的抽動著,他的傷口的血也被烤乾了,但是新的血還是不停地湧了出來,他赤裸的上半身早已鋪上了一層血塊,其慘痛令人不忍目睹……沙心如無助地跪坐在青石旁,淚眼朦朧地看著刁木。又不忍看,但又不得不看,因為她害怕眨眼間,刁木就可能與她陰陽相隔……刁木的雙手十指已皮破血流,深深地嵌進了這堅硬的青石中,這冰冷的青石因他體溫的灸烤,業已滾燙不已……良久,刁木呻吟和粗喘已漸趨平緩,身軀也漸漸平靜……沙心如的心絃驟己拉至極限,她緊張地俯下那淚痕斑斑的面龐,輕輕地,顫抖地道:“木,木……”輕顫的語音充滿急切和期待。刁木竭力睜開眼睛,憔悴陣地凝望著沙心如,聲音低啞而乏力的道:“沙姐姐,我好多了。”言畢,他竟綻露貝齒,甜甜一笑,可是,他的牙齒已血糊一片了。沙心如心絃急速的震盪了一下,她忘乎所以地,衝動地俯下嬌軀,緊緊地抱著刁木的頭,如珍珠斷了線,一串串晶瑩的淚球,淌落在刁木的‘俊臉上,她喃喃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突然,她猛地一震,微抬起嬌軀,悲切道:“木,我送你去找大夫,你……”她已說不下去了,刁木的朗目中也充滿了淚水,正幽深地望著他,他沉重地喘了口氣,軟弱地道:”沙姐姐,我……我己不能再和你,小豆芽、沙梓、藍天雄還有鐵心一起去實現清逸前輩的願望了,中鬼的劍好邪,我可能中毒了,很厲害,很可怕的毒。”沙心如無助地閉上美目,不停地輕搖著螓首.抽噎的道:“不,你不會的,我知道你有足夠的耐力忍下去,你一定可以的。”其實,若不是刁木那倔傲的性格和他有無比超卓的耐力,還有他那本對毒物有抵抗能力的身體,他早就死了。在與中鬼交接的一剎那,“鬼獄血劍”競忽然暴長半尺,刺人了他的左肩,他身中十數劍時仍能痛擊中鬼,還有隨後的幾個時辰中,那痛苦的煎熬,都是因他能忍,他才能擊敗中鬼,所以,他還活著。“鬼獄血劍”沾人肌膚,就可致人死命,刁木身受十數劍後,仍能活著,實乃是一個奇蹟,這還是鬼獄血劍自數百年來唯一霑體不死之人!在江湖中是絕無僅有的。刁木覺得無限的酸楚,這種深刻的感覺,可以說在他十八歲的生命裡,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他對人生依戀使他微微一笑,道:“沙姐姐,我知道我若去了,你們一定很傷心,所以,我一直在忍,但是,我從未如此的害怕過,我擔心,我躲不過命運之神酌主宰。”沙心如含淚微微一笑,幽幽道:“你就是我心目中神,沒有人能使你屈服,更沒有什麼能主宰你的一切,我現在就帶你出去,一定有人可以醫治你,好嗎?”望著那那無以言喻的聖潔和美麗,如夢如霧般的臉容,聽著那如仙界的最溫柔姻靜的話語,還有那摯誠的心靈,刁木頓感苦痛輕微了許多,心中更充滿了無比的力量和勇氣,不由得舔了舔乾裂的嘴膳,道:“我是不是很重?”沙心如聞到他的聲音己女先前響亮有力,心中也略為興奮,柔聲道:“你說呢?”言畢,她微微一笑,已將刁木抱了起來,飛速地在山谷中奔逝著。天上的月亮似乎也被感動了,跟在她們身後,替照著山谷中的路。星星似乎也感動了,一眨一眨的,漓落的淚珠沾落在小草花木枝葉上,晶瑩剔透……憂急的沙心如又一口氣飛奔了三十多里,可山谷中的幽路曲曲折折,她並沒有走出這山谷,反而進入了一片幽黑深靜的低谷地帶,眼前四周竟長著奇型怪樹,高約數十丈,樹葉粗壯繁盛,且相互牽連交織,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沙心如不得不停止腳步,心裡痛苦不己,總覺得老天爺似與她作對般。的確,焦急無比的心情又遇上如此糾纏不清的事情,那種憂急實在最令人痛苦不安。而懷中的刁木也適時地呻吟起來,他體內的毒液和傷口又在錐骨扯肢般發作了,他低弱地遭:“沙姐姐,你……再把我放下來,我,我好冷啊。”沙心如美麗的面孔像蓋上一層絕望的死灰,她幽幽地道:“木,我們……,被困在山谷了,我……好沒用。”她此時極度悲慼,心中希望的肥皂泡破滅了好幾個。忽覺手臂一鬆,刁木己掙扎著滾落在地,他己忍受不住那可怕毒液一波高過一渡的衝激。沙心如關切的道:“你覺得怎麼樣?”刁木此時也已動搖了求生的信念,他面色全變,下唇也咬出血來,一陣陣刻骨削肉的痛楚,,他已幾乎忍不住了……沙心如的心裡充滿了無窮的恐懼,近乎絕望,但又是那麼的無助,她只感到,她的世界末日來臨了,因為,她的世界和刁木原本便聯在一起。雙目突瞪,五臟六腑,有一股可怕的熱流在滾蕩翻,如千蟲萬蟻在啃咬.他已漸漸不能承受這痛凌遲般的煎熬……他覺得好像有人在叫他,好像很遙遠,聽不真切,想用手去抓,又抓個虛空……然後,他什麼都不知道了……朦朧中,覺得自己如同掉進地獄的千層油鍋中,那樣的灸熱難受……又覺得自己如置萬丈冰窖中,那麼冷徹侵骨,血凍氣結……如此反反覆覆地巨冷酷熱交互侵襲,良久,他又感到有一股濃烈的腥臭,還夾雜著怪藥的氣味侵入了他的鼻際;使他想嘔吐,但他卻無法動彈一下,隨之而來的是倒心拉肝、血氣沸騰般的痛苦,他已失去了所有的知覺……良久,彷彿經過了二千年時空的穿梭,一股幽冶清香的香霧飄進了他的鼻孔,刁木下意識地龕動鼻孔,頓覺空氣還十分清新,而且耳際還有小鳥的歡叫聲,地獄中也有良辰美景嗎?刁木不敢相信。沙心如呢?她是在他死亡時唯一因他而痛苦的人,猛覺臉龐有一股均勻的香氣的呼吸聲。一驚,刁木倏然睜開眼睛,他不禁驚張得“啊”的一聲,身形也猛地震動了一下。沙心如也猛然驚醒,羞喜交加的慌忙移開嬌軟的身軀,低垂著螓首,嬌順著道:“昨夜,見到你痛苦的煎熬著,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想和你一起共同忍受痛苦,和你一起共赴另一個世界,你……你不會……”“沒,沒有。”刁木慌張道:“沙姐姐,我……哎,我體內的毒怎會解了呢?還有,我的傷口也攏合了。”刁木的話聲充滿了驚奇的興悅。“是嗎?”沙心如立即注目而視,果見刁木左肩的傷口合在—起,血早已停止了流出,欣喜不已,激動地道:“原以為,你只是忍受了一夜的痛苦而能醒轉過來,沒想到,你居然康復了。”她的話聲也充滿了驚奇和喜悅。刁木清嘯一聲,狂跳起來,嘴裡還嘰哩呼啦地說含糊不清的話來,令人好笑!不過,從鬼門關逃了出走,這種喜悅是可以理解的,看到的人唯有感動。幸福的淚水模糊了沙心如的眼眸,她也徐徐站起,含笑地望著欣喜若狂的刁木。一陣涼風襲來,沙心如的裙襬飄揚,如瀑布般的秀髮也優美地飄了起來,實在可以令山嶽為之笑顏傾倒。然而,刁木突然慌張起來,涼風吹醒了他的思想,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只有一條几乎破爛的牛鼻內褲.經他一折騰,簡直難以蔽體,滿臉通紅地用雙手蓋著下部,快步地走到一塊石頭後面,只露出一張羞紅的俊臉來,不好意思地望著盈盈而立的沙心如。她也意識到了男女授受不親,嬌美的臉上紅彤遍佈,更是可以令所有的人為之而心醉傾倒,刁木早就心神皆迷了。良久,他又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低聲道:“沙姐姐,你,你可以給一件長袍與我穿啊。”沙心如露齒一笑,毫不嬌扭,也毫不躲避地緩緩脫下自己的外袍,蓮步輕移,送到刁木跟前,然後轉過身形,靜靜地立在晨風中……不敢怠慢,刁木趕緊穿上長袍,走了出來,朗聲道:“哇,好暖和。”沙心如轉過身形,露齒而笑,幽柔道:“你穿上了還好……”她本欲說出”帥”字,但覺得不雅。刁木欣喜地打量地自己來,又移目望著沙心如,只見她脫去長袍.穿著一襲淡藍色鑲邊的長衫,那完美的軀體線條較先前明顯地暴露了出來,更令人不忍移目,他身體不由得起了異樣的變化,但他很快想到沙心如簡直比神界中的神仙還要飄渺,比聖女更加聖潔,比嫦娥更加美麗,自己一向很尊敬她,怎能有如此卑鄙的想法呢?其實,這只是人體內一種本能的慾望。刁木連忙清醒心神,朗聲道:“哎,怪了,我們還未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是刁木一慣的思想和行動,發生在他身邊的事,他一定要弄明白不可。沙心如思索了一會兒,柔聲道:“你也未吃下任何藥丸,也未……”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刁木的眼睛卻盯在一塊“石頭”上,他靜靜地蹲在“石頭”旁,仔細地神視著……沙心如也蹲著看這塊“石頭”,柔聲道:“昨晚我見你昏迷,便拿了它給你當‘枕頭’。”“啊”了一聲,刁木小心翼翼地拿起這塊“石頭”,發現它呈一個半橢圓形,上部如蓋隆起,上面佈滿了塵霧。隱約可見有花紋的痕跡……沙心如則仔細地審視底部,突悠悠道:“這是一個烏龜殼。”刁木眼珠一轉,將“烏龜殼”周身擦拭了一遍,果然有電殼的花紋和外型,但捏在手中的感覺又不似龜殼,而且,它呈封閉型,邊緣連接上下部分閃著異常晶亮美麗的光澤,他嘴角一撇道:“只是一個烏龜殼的造型。”沙心如若有所思的道:“你試著運用內力,看看它有沒有變化。’刁木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呢。”手掌微微一動,他只運用了一成的內力,恐捏碎了這個玩意兒。但奇蹟也就出現了,龜殼競閃耀著淡淡金色的光芒,而且中部忽空,呈現一手套模樣,母指分開,四指則連在一起,十分柔軟。兩人相視會心地一笑,刁木道:“我戴上試試。”一會兒,他又叫道:“哇,好舒服呃。”言語中他已脫落下來,替沙心如戴上。;纖指微動,一股舒柔的感覺湧上沙心如心頭,她腦中靈光一閃,目中大放異彩,望著刁木柔聲道:“此物好像籌傳聞中的‘龜竅玄兵’,我曾在一本書中看到有關它的記載,上面僅僅敘說了它的外型,構造,以及稍運用內力,便彈出現一副手套的型裝,關於它的神奇用法,則未有記載。”刁木驚詫地睜著朗目,忽高興道:“我來看看,也許我們可以將它弄個清楚。”沙心如柔順地脫下手套,刁木戴上後,到處揉捏,無絲毫變異,索性運力遙推一掌。“嘭”的一聲,一塊大石塊被擊得粉碎。兩人不由得面露喜色,因為此石塊距刁木有六丈之遙,而僅僅施二成勁力,竟出現瞭如此神奇的效果。刁木微微撇著嘴唇,若有所思地看著手套,道:“既然稱它為‘龜竅玄兵’怎如此平淡,沒有絲毫玄變的味道。”沙心如柔聲道:“也許,它還有其它的神奇之處,我們只是暫時未發現罷了。”適時,刁木的肚裡“呱呱”的叫了起來,他捂著肚子道:“哇,餓得好慌,這玩意先給你拿著,咱們吃飽了,再好好研究研究。”說來真怪,他的言語中有“收藏”暫且不用的意思,剛一脫下手,這手套又變成了原先的龜殼型,恰有刁木手掌般大小。此物似通靈性,極懂得有緣人的心意。兩人更覺得此物神奇不己,可刁木己餓得不能再等,盲目四顧,竟看到一樹木的底下有一隻紅盈盈的鮮果,有小孩頭顱般大小,離他只不過一丈來遠。迅速地摘來,覺得此果甚是柔軟,毫不客氣地咬一口,頓時,一股清香散發了出來,刁木更感爽口不己,喜悅地道:“你也嚐嚐。”他把此果送到沙心如嘴邊,心如原也餓了,見他如此真誠,心裡也甜美不已,輕啟櫻唇,小咬了一口,細細地品嚐著……於是,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子這柔軟香甜爽口的紅果,兩人的心裡更是波苗起伏,甜美不己。刁木吃完後,還不盡興,乾脆連一顆小如蓮子的果核也吞了下去,還調皮地吮吸著手指上殘存的果液,嘴巴不停地噴噴聲響。沙心如含笑地望著他,柔聲道:“我們先出谷去找小豆芽三人,還有,冷妹妹和紫姑娘。”刁木臉上有點羞紅,因為沙心如說到兩位少女時,眼角露出奇異的詭笑。他吱晤道:“好,我們從這棵高樹‘走’出去吧。”沙心如望著高達四五十丈的大樹,柔聲道:“可以嗎?要是到了樹頂還不能望穿此谷呢?”想起“斛斯山仙”乾一空前輩的隱逸之所,刁木斬釘截鐵地道:“先試試看。”牽著沙心如的玉手,兩人施展高絕輕功,如一抹大漠孤煙,凌空直升而飄。在對枝上幾個閃躍,不一會兒,便達到樹頂,兩人相攜著彷彿立在天地之間,放目一望,心胸頓開,豪氣凌雲。沙心如情不自禁地微微倚在刁木胸前,嚀聲道:“好美,大地萬物,盡收眼底,真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的豪情。”:刁木微皺眉心,嘴角一縮道:“誰的詩句,好像是什麼杜寫的吧?”沙心如嬌柔道:“是唐代大詩人杜甫吟出的。”刁木不服氣地道:“什麼大詩人,狗屁,還不及我刁木呢,我給你作一首千古流唱的絕詩,保你耳塞頓開。”沙心如嬌柔地仰起令人心醉的面容,勾魂奪魄的雙眸含笑地望著刁木的傻臉,她在等著聆聽刁木的驚人詩句。刁木研究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劍眉一軒,朗聲道:“齊林刁木青未了,清風看我心如意。”沙心如不禁一怔,沒想到他還真能念出兩句詩來,而且,的確可吟,還將賞景人的心情豪情,與賞景之人的名字聯在一起。美目忽閃,她輕啟櫻唇,幽柔道:“你的詩句好像在哪兒聽過。”刁木一臉驚訝,道:“不可能吧,難道有人和我刁木一樣的聰明,那他一定是一個十分偉大的文豪。”看著他一臉的得意,沙心如心想:若他出生在名門貴族,也許的確是一個滿腹文詞的奇才,但不一定會成為一代武林奇卉,難道這就是人人所云的天緣。兩位心心相印的少男少女就這樣立在森天的樹頂上,看著眼底的大好景色,傾心交談起來,這不也是人間一道奇麗的風景吧?白雲悠悠,情悠悠,清風送爽,情亦。冶,陽光普照,心頭暖,時光在飛逝,但真情卻是永恆的。良久,兩人才從樹枝上如同天神仙女下凡般飄落在一平地上,刁木掃視四周道:“這乃是城郊之外,我去城中迅速弄幾件衣服來,你在這兒等我回來。”心絃一動,沙心如連忙柔聲道:“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你看,那不是有一戶人家嗎?我們一起去討幾件衣服,說不定還可吃上一頓香噴噴的熱飯。”刁木道:“當然,如此甚好,可這乃一清貧人家,我們怎好如此麻煩他們呢?”柔柔一笑,沙心如道:“我身上還有一些碎銀子,可以送給他們啊。”一拍手,刁木高興道:“好,有衣服穿,又有飯吃了。”恬聲中,人己如一陣風飄到了那家農戶的門前。刁木朗聲道:“喂,有人嗎?”一會兒,木門“吱呀”一聲,露出一張皺紋滿布的老婦的臉,她緊張地瞧著刁木,見他無甚惡意,且衣衫狼狽.心中頓時放下心來,又瞧見盈盈走來的沙心如,不禁怔住了。刁木連忙親切地遭:“老奶奶,我和……後面的這位姑娘因遭劫難,流離至此,還望奶奶能行個方便,給我們一些衣物和食物,我們會給你錢的。”雖然刁木提及沙心如有些吱晤,但婦人也看出兩人並非歹人,這時,門內又露出一張可愛的少女的臉來,她露齒一笑,嬌聲道:“娘,讓他們進來休息吧。”刁木和沙心如向她感激的一笑,那老婦人也不再說什麼,讓二入進去了。這戶人家現只有母女二人,少女叫小琳,還有一位年已六旬的老父,但己打魚去了。刁木換上了一身粗布粗衣,甚是合體,他滿心歡喜。沙心如則僅僅只是加了件那少女一件白色的布袍。小琳甚是熱情可愛,對其二人也十分有好感,耽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刁木和沙心如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小琳甜笑道:“你們肚子一定餓了吧。”刁木立即朗聲道:“是啊,餓得好慌。”沙心如向他微微一笑,柔聲道:“小琳,只要略備一些飯食即可,我們還要趕路呢。”小琳朝他母親一望,撒嬌道:“娘,我去爹那拿一條魚回來,你煮飯,好不好。”老婦人對唯一的女兒甚是疼愛,慈祥地道:“好啊!那你快點回來。”;小琳甜甜一笑,朝刁木和抄心如調皮地一眨眼睛,如一隻可愛的羚羊蹦了出去……老婦人也張羅著煮起飯來,不一會兒:便聞到一股飯香。刁木飢腸轆轆地猛吸了幾口,還狠嚥了幾口饞水。沙心如則靜靜地坐著,細細打量起這間木屋來。很快,小琳拿著一條大鯉魚進來了,一聲不響地弄了起來,—碟香噴噴的魚肉便立即燒好了,清香四溢,充滿了小屋。刁木高興得直搓手,沙心如則臉有異色。飯很快便開了,魚也端了上來。刁木欲伸筷夾魚,沙心如卻輕輕地按著他的手腕,柔聲道:“小琳,你和奶奶也來吃啊。”刁木立即醒悟,急聲道:“是啊,小琳,一起吃吧。”話剛出口,他猛地明白了沙心如真正的心意,小琳自從出門後,回來整個人都變了.十分沉默,且總是微垂著眼簾,他一心只顧著要吃飯,直到現在才覺察了異狀。那婦人也有些奇怪,關切道:“琳兒,你怎麼啦?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三人都奇異地望著低垂眼簾的琳兒。空氣逐漸緊張起來,刁木和沙心如己看出了蹊蹺。琳幾忽然張開雙目,刁木驚起,但是“琳兒”驀地一個旋轉,便將呆立的老婦人抓在手中,電閃間點了婦人三處穴道,‘隻手指對著婦人的“命門”這才得意地笑了起來。刁木和沙心如離她只有二尺,二人都不敢欺近,微微一笑,刁木道:“你最好識趣地放丁這位老婆婆。”“琳兒”陰冷地一笑,刷地撕去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妖豔的臉來。一看那淫蕩的眼神和她紫色的指甲,刁木便知她的來歷,沉聲道:“西淫百花娘子。”西淫百花娘子眉飛色舞,淫邪地道:“喲,想不到你這俊秀的小哥認得我,真是緣份啊。”她的話果然令人作嘔,刁木皺皺眉,沉聲道:“小琳姑娘呢?”西淫冷笑道:“你既知我的名字,便知她的結果。”她言語十分平淡。沙心如和刁木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湧起一股悲哀和愧疚。西淫乃“東西南北中”五方霸主中手段最殘忍,心性最毒辣,殺人如麻,從不留活口。但這女人也頗聰明,中鬼與刁木一場大戰後,她便趁機來撿便宜,在這山谷外四下遍佈密哨,刁木和沙心如剛出山林,一舉一動便落入她的耳目了。刁本臉罩寒霜,冷冷道:“小琳的爹呢?”西淫跟角盪出一絲邪笑,並不言語。刁木和沙心如心中更寒,父女二人均已遭毒手,如此美滿和睦的—家因他們瞬間即毀。一字一句地,刁木望著西淫,冷冷道:“在下發誓,你若先放了這位老奶奶,我二人今日放你一條路,否則,你絕不可能逃離此屋,在下還要掃平:‘百卉院’。”西淫望著他冷厲的目光,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但她卻不動聲色,淫笑道:“好哇,‘百卉院’多的是姑娘,少俠去倒正好替她們解渴,老孃今日個也儲得與你親近,一句話,交出青木紫令,否則,這婦人就得死。”刁木和沙心如沉痛地望著婦人。雖然她被西淫點了穴道.不能活動,也不能言語,但是她還能聽,心還是明的,此時她早已淚流滿面,神情淒涼痛苦……刁木實在不忍看下去,他下意識地望著一旁的沙心如,她幽幽道:“要拿紫令也可以,但我們應同時交換,我給紫令,你給人。”蘸冷笑道:“娃兒,你當老孃是混子,人要是現在給了你們,老孃怎麼脫身呢?”刁木不屑地道:“我們讓你走。”西淫略一思索,笑道:你們先出去吧。”二人相視一眼,惟有依言退出門外。西淫也挾制著婦人跟了出來,她甚感得意,淫笑道:“現在我們依約交換吧。”刁木沉聲道:“好……”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西淫正笑眯眯地向他直搖頭。她眉眼一飛,笑道:“為公平起見,就由我們兩位與那位姑娘來交喚吧。”微微一怔,刁術側瞥向抄心如,她正好也瞅著刁木,二人會心一笑。沙心如輕聲道:“那就由我和前輩進行交換。”話聲中,她已輕移蓮步,像一陣風一樣緩緩吹過去。西淫可是老江湖,雖然這少女全身沒有一絲凶氣,但是,她依然十分謹慎。兩人只有一尺的距離了,互相站定。沙心如輕聲道:“可以開始嗎?”西淫冷厲道:“拿出來,先讓老孃看看是真還是假,老孃可不含糊。”微微一笑,沙心如自懷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適的令牌,此令成橢圓形,中心有一神像。的確做功精絕,神妙雙無。西淫的心不禁狂跳起來,她彷彿看到自己拿著紫令,在“百卉院”意氣風發的豪情。但是,就在她心神閃失的一剎那,沙心如卻出手了。右手食指優柔地一彈,一道冷光閃襲西淫眉心,左手幾乎在同時抓住婦人手臂往懷裡疾拉,她的出手好快,快得令人難以言喻。西淫猛然覺察,怪叫一聲,人己如瀉地水銀猛退,她叫反應快,退得更快!但是,那一道冷光卻突地裂爆,無數細小無比的,如薄霧般的芒線勁射而出。西淫冷栗不已,如一道煙溜去!她實在感到恐懼,因為這暗器實在詭秘。沙心如原可趁機對其痛下殺手,但她沒有,因為她不想殺人,她出道至今還從未殺一人。刁永驚疑地看著她道:“沙姐姐,你那一手可真絕,我……”他忽地噎住了,朗目中竟已滲出淚花,在陽光下閃閃奪目……抄心如也幽幽地看著懷中的婦人,她己七孔流血,早巳斷氣。良久,刁木狠聲道:“西淫可真毒辣,她點了老奶奶的穴道時,便己下了毒,她從未想到要放這位老婦人一命,一家三日,因我們全毀在那蛇蠍毒心的婦人手中。”幽幽地,沙心如輕聲道:“木,別怪自己,生死輪迴上天註定,我們還是把他們葬了吧,合在一起,到了另一世界,他們還是美滿和睦的一家。”日當頭頂,一位少女和一個少年並肩站在一起,在他們面前有一隆起的墳,兩人默聲哀掉祝福著,良久,兩人叩了三叩,懷著悲痛的心情,悠悠離去。如今,紫令少年的聲名如日中天,沙世遺孤也被人傳頌得彷彿仙境中的奇蹟女子。刁木被人形容得可怕得不得了,甚至比鐵心更甚,令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紫令少年已經走散了,刁木和沙心如找追了以前會合的地點,均無所獲,連暗記都未留下!刁木望著與中鬼大戰時留下的場景,淒涼依舊,沉聲道:“沙姐姐,那股幽音是誰發出來的,能在十里之外傳出如此朗晰的聲音,縱觀天下武林,不出五個。”沙心如沉吟道:“你知道,五十年前,武林中功力修養最高絕的是誰嗎?”微一思索,刁木道:“當然是一尊一仙一幽,他們乃是武林公認的三大異人。”微微—笑,沙心如柔聲道:“不錯,那股幽音便是‘一幽’所發出的。”刁木驚訝得睜大朗目。沉聲道:“‘天外飄幽’我獨行,他不是已經退出江湖了嗎?”沙心如悠悠望著天際,幽柔道:“聽我義父講過,‘天外飄幽’我獨行在退隱江湖之時,曾極欲尋得紫令下落,在他歸隱五十年間,他何嘗不在苦苦追尋,此人心性狂傲,處事獨斷而行,實乃我們最可怕的敵人。”刁木也心有煩惱起來,不錯,“天外飄幽”我獨行一身武學,如今恐已天下無敵了。靈光一閃,他郎聲道:“這老傢伙獨來獨往,且他至今還未與人交手,我看他準是在最後才會出手,那時我們數人之力,他也不一定能取勝。”話鋒一轉,目光顧盼,輕聲道:“沙姐姐,你好象懂很多事,而且你總是深藏不露,你對付西淫那一招可真絕的,還有,你似乎十分尊敬你義父,他老人家是誰啊?”好奇心一波接一波,望著他閃動的目光,沙心如芳心震盪不已,柔聲道:“我自小生活在一處十分隱蔽的地方,除了看書彈琴作畫,便是習武修性,義父對我親如己出,他胸有丘,博才廣聞,乃武林五十年前三大異人之一的‘清逸尊者’,那嚇跑西淫的暗器乃是我無意中揣摩出來的,給它承名‘冰魄靈芒’。““啊!”刁木朗聲嘆道:“沙姐姐自小受教於‘清逸尊者’前輩,怪不得如此超凡脫俗,心性如雲,博聞強記,通曉古今,還……”他不斷地敲著腦門,但再也想不出一句適合的話來。沙如心如霧般飄渺一笑,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甜言蜜語了,以前啊,你總是刻意悉落別人,紫怡妹妹還在我面前說你第一次和她見面便欺負她,直到她淚流滿面,你才罷休。”被人揭短,刁木頓覺不好意思,正自思用言語來搪塞。遠處響來一陣驟急如雷的馬蹄聲,刁木凝神望向來路,道:“沙姐姐,蹄聲很急,馬上之人可真有些急躁。”沙心如幽幽道:“木,你小心提防,這馬蹄聲中,衝滿不祥之氣。”刁木已經看到了來路上塵土大起,沙霧滾滾,一行鐵騎,正風馳電掣般向這邊狂奔而到。刁木舔舔嘴唇,沉聲道:“沙姐姐,他們是衝著我們來的,看來,又有一場大戰了。”沙心如淡淡的道:“我實在不願再聞到太多的血腥,若非逼到頭上,我們最好少殺人……”在二人說話間,無數鐵騎己雜亂的紛紛停下,又在起落不息的馬嘶聲中排開一個半包圍的陣勢,極速而利落的,馬上騎士都拋鐙落地,兵器出手,空氣驟然緊張,如臨大敵。每一雙眼睛俱一眨也不眨的瞪視著刁木和沙心如二人,在包圍二人的騎士中,一個勁裝老者越眾而出,冷目如刃,直射二人。他冷冷道:“小子,你們把紫令留下,就可留住性命。”刁木瞥了沙心如—眼,微笑道:“閣下倒是個爽快人,不知尊姓大名?”老者嘿嘿冷笑,手指撫著兩縷山羊鬍須,傲然道:“‘死士門’五霸之一‘刀飛冷魂’胡山。”看來,聰明的人遠非只有西淫,死士門眾高手也想大佔便宜,若非天佑英雄,使刁木偶得龜竅神功,那後果還真不容人樂觀。一瞥他腰間二十四把“斷魂窄刀”,刁木冷厲道:“很好,死士門終於捨得出動有實力的高手了,可惜,出現之人,很快便會消失。”沙心如幽憂地望著他,低柔道:“木,你……”1刁木平靜地道:“我們已沒有選擇,遲早,我們會踏平死士門的,我只不過是提前替他們舉為葬禮而已。”刀飛冷魂胡山冷冷道:“小於,你未免太狂妄了,難道你不知我身後的二十四騎土乃是本門‘青銅死士’。”刁木倏然變色,哺哺道:“青銅死士?”“死士門”原來“青銅死士”乃是用藥物浸潤的二十四名死土,骨硬肉堅,不但刀槍不入,心性也十分兇殘,“死亡門”初現江湖一戰立威的便是這此無魂的“青銅死士”。沙心如心裡也緊張起來,她己準備出手。“刀飛冷魂”胡山得意地冷笑道:“刁少俠,你考慮清楚吧!你雖百戰群雄,賤命一條,但沙小姐可不像你如此……”後面的話卻故意隱晦不說,愈發令人恐慌。刁木冷冷道:“好。”他目光轉向沙心如,沉聲:“沙姐姐,給他!”“他”音方逝,一道冷芒電襲胡山——“冰魄冷芒”沙心如的獨門暗器。刁木則更是電閃施出“鬥須八式”第二式“須捲雲湧”,他的目標也是胡山!赤紅的光芒陡現,如同一朵彩雲,又似一道彩虹,雄渾的罡勁如同要將天空的烏雲天倒翻一樣,那樣霸道地罩住了“刀飛冷魂”胡山!刁木對沙心如的暗示根本無一絲火藥味,但兩人卻促然發難,而且,配合得如此神妙。刀飛冷魂胡山反應也極快,心驚之下,也顧不得身份,人如一隻倒飛的滾球,鑽入了“青銅死士”之中!雖然他還是被一股勁道擊中了腳肚子,但是,為保性命,他根本忘記了二十四死士的死活,沒有絲毫的提示和命令。“嘭”“嘭”聲,悶“哼”聲,迭起不斷,七個死土被罡勁擊了個正著,身形被震飛退後一丈有餘,夾在其中的胡山也在地上連翻了幾個滾,但是,他畢竟是死土門,‘五霸”之一,當然有過人之處,一有空隙,他立即道:“殺!”“青銅死士”沒得命令是不會有任何舉動的,因為們被藥物浸潤,早己失去了神智。刁木和沙心如趁亂從圈中衝了出來!當胡山忍痛從地上站起時,二十名死士成—扇形與刁木和沙心如困鬥,他這才注意到,身邊有四個死士眉心閃著一片淡淡的白色,他們竟然已經死去多時了!“沙心如!”他心裡立即想到這個可怕的少女施的一記暗器,就在他思索怔住間,那邊又傳來了幾聲悶響,驚醒一看,現只剩下十六個死士了!全身一片冰涼,但他迅速地有所行動,大吼一聲道:“老夫宰了你二個雜碎。”他人己挺身騰空,雙手各握三把斷魂窄刀,尚未接觸刁木、沙心如,六把飛刀便勁疾如電芒乍現的分襲二人!刀飛魂冷,江湖傳說果然不虛,胡山人未至,而手上神奇的又是六把斷魂窄刀!一閃之間,空中己見十二把飛刀彈跳著,電閃著,如同飛馳慧星,留下一串串搖曳的光尾!十六死士的十六把鬼頭刀無時無刻不在招呼著兩人的要害,他們這些不懂得正與邪,也不知生與死的狂人,他們所施的招式和力道出其的狠辣!出其的兇猛!但卻可配合胡山的飛刀刀路。雙道夾攻,險之又險,就在這電閃間,刁木突疾推一掌,直襲沙心如!沙心如既驚且怪,但她天生聰慧,也毫不遲疑地推出一掌!兩掌相碰,二人借反彈之力,施以絕頂輕功,如同兩抹閃電,不!更似……沒有什麼語言能形容得出二人飛閃的速度!幾把飛刀帶著閃亮的曳尾剛好從他們身邊擦過,好險!兩人電光火石間從兩側倏然迴旋又會合在一起,的確心有靈犀!十六死士也轉過身形,但他們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兩人,因為“刀飛冷魂”胡山站在他們前面,死灰的臉色分外難看,半響,才徐徐道:你二人的身手的確令老夫佩服,能在這樣的險境下避開老夫的‘滿天繁星’,你們是第一人,自從老夫出道五十年來,江湖上能避過老夫‘滿天繁星’手法的,在這數十年間絕無僅有。”刁木眉毛一揚,笑望了沙心如,朗聲道:“你以前是未遇到真正的高手!”刀飛冷魂胡山冷哼道:“也許,但你們是不是真正的高手,老夫還要拭目以待。”刁木平靜地道:“胡前輩似乎極有信心能拿到紫令,仰或是你還有實力藏在附近,卻讓這些死士作犧牲品,然後再一襲得手。”胡山一驚,定定地盯著刁木的眼睛.沉聲道:“你有如此天賜絕才,若歸頗我‘死士門’必然大受重用,本門門主雖未與你謀面,但已經十分信任你的能力。”月木微轉身形,輕輕地捏著沙心如的雙荑,兩人都含笑望著對方的眼睛,半晌,刁木眉毛一揚,嘻笑道:“貴門門主有沒有我沙姐姐這麼漂亮,這麼溫柔,還是有我沙姐姐這麼心清如水呢?我想是絕對沒有,只不過,我想他倒也許是個蓋世無雙的無賴。”沙心如含羞地望著他,輕聲道:“現在你還有心情說笑,那隱匿的人武功一定十分了得,也許不止一人呢。”刁木望著臉色蒼白的胡山,笑道:‘即使有人藏著,我想也絕不比這個耍飛刀的強多少,如出來我照樣一下打發他們。”胡山聞言更是氣得要死,他的武功原本的確了得,也是縱橫—時的高手,只是他一時被刁木和沙心如殺個措手不及,雖擊中了腳踝,但他卻能挺立著出招,這本就不易了,何況他能將招式發揮到如此……“喋喋”的笑聲忽然響起,一黑一白兩位老者緩緩走了出來,兩人看似行動緩慢,但是眨眼間,兩人己行了二十丈,來到了胡山眼前。“靜行天際”,刁木和沙心如腦海中立即閃出了這四個字眼,兩人不禁有些心驚——會這種獨門絕技的只有“柳暗樁”一派,但是,五十五年前,“柳暗樁”因過於殘害武林人土而被“消逸尊者”還有“斛斯山仙”聯手鏟滅,樁中只有四位長老負傷潛逃,迄此至今,江湖中再也未出現“柳暗樁”殘餘分子,而“靜行天際”此獨門輕功絕技也由此在江湖中消匿。不想,今日又有兩位老者會此輕功絕技,而以他們的年紀必然是當年四老之二。左側老者不但渾身烏黑,連他咧嘴一笑時,牙齒也是烏黑的,但他的臉上依然可見只有半邊嘴唇,烏黑的一邊牙齒暴露在外,眼睛雖失去一隻,但那殘留的獨目更令人身寒。右側老者則恰好相反,白得耀眼,從頭髮眼珠,眉毛以至周身全是蒼白的,白的令人恐怖,他一張臉溝壑縱橫,佈滿了刀痕劍傷爪印,已分不清鼻子和嘴巴,只有在隆起的皮肉中,可見兩隻蒼白的眼珠在滴溜溜直轉。刁木和沙心如看到如此恐怖的兩個怪物,心裡都有些害怕,兩人相互靠得更近,更緊,兩張天下俊秀無比的臉龐幾乎捱到一起……胡山看出了兩人的畏懼,冷厲道:“二位若識大體的話便把紫令交出來,否則,後悔莫及。”冷笑一聲,刁木沉聲道:“不過只是‘柳暗樁’苟且偷生的‘黑白雙鬼’,在下很久就想抓兩隻鬼要耍,如今倒送上門來了,多謝!”兩個怪物一怔,黑鬼道:“小子,你就是那會‘傲須九霄’的刁木嗎?”白鬼接著道:“你是乾老兒的衣缽弟子?”兩人如同和人打啞迷,一人說一句,聲音平淡如水,毫無人的氣息。刁木朗聲道:“乾前輩曾告訴在下,若再見到‘柳暗樁’餘孽,必給他一點紀念,比方說,把黑鬼的另一隻眼珠給拉出來,把白鬼的頭扭下來……”“你真是那老兒的傳人。”黑鬼聲有些餘悸地道。白鬼獰聲道:“很好,我‘柳暗樁’一派如今只剩下黑白雙鬼,今日若不報此仇,枉為人也,小於你就替你的老鬼師父償命吧。”刁本不屑地一撇嘴,笑道:“還搭上‘死士門’的幫手,陣容倒夠龐大,可:柳暗樁’之人也太庸奴孬種了。”胡山有些著急,恐這二怪中了刁木的激戰法,那將收效甚微,誰知——黑鬼冷笑道:“對付一個後生小輩,了斷‘柳暗樁’家仇,何須胡山協助,只須他作一個見證即可。”白鬼道:“黑白雙鬼今日定要手刃你。”刁木微微一笑,輕聲對沙心如道:“你在旁邊站一會兒,我很快就打發了他們。”沙心如柔聲道:“好啊,你戴上這個。”她拿出那個“龜竅玄兵”,遞給刁木。看著那幽深的眼眸,心裡不忍拒絕她的關懷,刁木只好順從地接過,柔聲道:“謝了。”言畢,沙心如深深地望著他,徐徐後退……胡山深嘆一聲,但也無可奈何,這二鬼的心意他是無法左右的。黑白雙鬼和刁木僅隔一尺之遙。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刁木忽道:“開始吧,你們兩一起上!省得麻煩。”黑鬼冷哼一聲,道:“看你夠不夠分量。”白鬼尖聲笑道:““讓你白爺爺先和你過兩招,你可放有能耐點。”“點”音方逝,白鬼雙袍一抖,左手握著一隻閃亮的獰牙短錘,右手則持著一把魔鬼骷髏的寒鐵怪兵,長約三尺。骷髏如同一座大山,直捅刁術眉宇,獰牙短錘則隨後緊襲而來,罩住刁木脅間三處要害。白鬼果然招式怪異高絕,稱得上頂尖高手,出手辛辣快疾,勁力奇大無比。;刁木身閃右移,骷髏勁風擦臉而過,他喝道:“喲,厲害。”右手則狂推一掌,直迎獰牙短錘,右手則疾抓怪兵鐵桿。他身手快得無可言喻,反應更是迅速。白鬼又驚又怪,心道:“以你肉手右掌能擋我獰牙短錘,不扎得你手稀巴爛才怪呢。”右手骷髏陡升再疾逮下砸,直擊刁木天靈蓋,左錘則已挺勁迎上……“嘭”的一響,白鬼慘叫一聲,身形披震退一丈,獰牙錘則甩飛十來丈,左手業已失去知覺,顯然被震傷了。事出突然,胡山臉色大變,沙心如則臉現悅色。黑鬼駭然,因為他知道白鬼的實力,可這娃兒竟能用肉掌擊傷他持錘之臂,簡直令他難以相信。刁本並未趁機痛下殺手,因為那樣極有可能會惹惱黑鬼,萬一他怒憤之下,出言讓胡山協助.那可不得了!他只是微笑地望著駭驚的白鬼,朗聲道:“閣下覺得在下夠分量嗎?”黑鬼盯著刁木的右手,冷冷道:“娃兒,你手上戴著的是什麼東西,竟能抵擋尖銳的利器。”白鬼和胡山也看到了刁木手中的“龜竅玄兵”,但他們並不瞭解此物的神奇。強忍著痛楚,白鬼怒恨的道:“原來你有所把持,怪不得你敢迎擊老夫的獰牙錘,老夫倒是打錯算盤了。”刁木也新奇地看著手中的玄兵,心裡高興極丁,因為他原本也不知道此柔軟的“龜竅”竟能抵抗猛力的獰牙錘,他只是一時大膽地小試牛刀而己,不想卻收到奇效。他嘴角梨窩一現,朗聲道;“在下不是早就提醒了二位嗎?可以並肩上啊。”黑鬼冷哼道:“好,你既然如此狂傲,那咱們就成全你,讓你臨死前還可以自詡一下。”白鬼立即湊了過來,雙鬼緩緩地迎上刁木,神情十分謹慎,他們現已看出了刁木功力的可怕,他們要全力地將其搏殺在場上。黑鬼似乎並沒有兵刃,但他.的雙手一直藏在長黑的袖中,白鬼只剩那杆黑骷髏怪兵了,兩人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每在跨一步之間,身軀都是飄蕩蕩的,彷彿他們的雙腿並沒有沾著地面,而是被一陣陣的微風吹送過來一樣。忽然——離刁本只有一尺時,那隻黑骷髏又直衝他雙目而來,黑鬼則己抖動了他的雙袖……直覺提醒刁木,白鬼為何出手與上次大同小異,僅僅是習慣,還是……黑鬼更怪,他的雙袖抖動中,他的雙手竟然還未露出來,此中必定有詐……——zhangzhaorui掃描zsuhawkzgl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