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靖將龍觀瀾按在牆頭,讓他半坐在床上,身子整個壓上去,用鼻尖挑逗地磨蹭著龍觀瀾帶著清香的頸側。
「觀瀾……」拇指滑過對方凸起的喉結,又漸漸往下,在經過胸膛時用指尖挑逗似地按了按那兩顆紅豔,「告訴我,這三年來……」大手離開紅蕾再往下,來到龍觀瀾結實平坦的小腹,輕輕刷過茂密的地帶,惹得對方急喘了聲。「你都怎麼發洩的?找女人嗎?」
「……沒、沒有……」龍觀瀾只覺口乾舌燥。
「不發洩?怎麼可能。」自己也是男人,明白慾望的紓解是必要的。「要不,你告訴我你怎麼發洩?」
龍觀瀾只是拼命搖頭,不願回答這令人羞恥的問題。
「說嘛。」
憋了半晌,總算,龍觀瀾啟唇小聲說道:「用手……」
「用手?」賀靖輕笑幾聲,「那……用手弄的時候,心裡想著誰?」
這回,回答他的聲音更是細若蚊蚋:「當然是……你啊……」
賀靖唇角彎得更高了,「那,你弄給我看。」
左手被另一隻手包覆著,半強硬地將自己的慾望收在自己手中……感受他對自己的瘋狂與愛戀。
他心甘情願在對方身下做個承歡者,因為這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
***
隔日,賀靖一睜開眼,便是尋找龍觀瀾的身影,見對方還窩在自己懷中熟睡,他眼底的不安這才褪下。
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他就著日光看著還在沉睡的愛人。
陽光爬上龍觀瀾細滑烏亮的髮絲,撫過被他啃咬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肩頭,最後停佇在那張被他吻咬得略顯紅腫的唇瓣上。
賀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龍觀瀾的唇,臉上泛著甜蜜無比的笑。
在認識對方以前,他以為自己這輩子的目標便在揚名立萬之上,唯有揚名天下,才是快樂;但,原來在揚名立萬之上,還有更快樂的事,這快樂是那樣平凡、單純,卻幸福得令人無法不微笑。只要抱著龍觀瀾,他便覺得此生足矣,江湖爭戰更是微不足道。
所以,為了維持這樣的幸福,必要的時候他必定會拔劍而起,絕不手軟,因此他用最冷酷的方式,狠狠扼殺那些傢伙對龍觀瀾懷有的妄想。
「唔……」唇上一直有個東西揉捻撩搔著,龍觀瀾睡不安寧,緩緩睜開眼。
「靖?」
「觀瀾,你忍著點。」賀靖執起龍觀瀾手腕,將對方每天為他放血並且稍稍癒合的傷口咬開,舔了幾口。
「這幾日你覺得怎麼樣了?」由著對方吸吮自己血液,龍觀瀾眉也不皺,只擔心賀靖的情況。
「好多了,精神也恢復大半,也許再過幾日便無恙了。」賀靖找來乾淨的布巾,將龍觀瀾手腕上的傷口纏得嚴嚴實實的,以免感染。他抬頭揚起笑,手則鑽到被窩裡。「觀瀾,咱們現在這樣,真可叫我血中有你,你『體內』有我……」
「靖!」龍觀瀾紅著臉抓住賀靖放肆的手。「你說話別老沒個正經……」
「是你讓我不正經的嘛!」
無奈睨了喜歡撒嬌耍無賴的傢伙,龍觀瀾本想問賀靖是否要找霍清毓報仇,又怕他像上回一樣鬧脾氣,吐出一個字便沒了下文,只是用黑亮的眸靜靜看著他。
賀靖知道他想問什麼,但他不想回答,只是勾起一抹壞笑。「觀瀾,你再這樣看我,我今天一整天就不讓你下床了。唉,可惜這是個窮鄉僻壤,要不我還有很多要道具的花樣沒跟你玩呢。」
想起昨夜的放縱,龍觀瀾臉色更紅,抓住被子的手也不自覺地扭緊。「靖,我肚子有些餓,你可不可以替我到市集買些吃的回來?」
知他在床事上頭還是十分保守害羞,賀靖眼神一柔,又吻了吻他的唇,便依龍觀瀾的要求,下床穿上衣物,買早膳去了。
賀靖在市集買了幾顆熱呼呼的包子,進入家門前,腳步一頓,眸色一轉,忽然將龍觀瀾給他的錢袋掏出,往樹林裡一拋,這才回到屋裡和龍觀瀾一同用膳。
雖然有張婆和阿嬌這兩個討厭鬼,但他暫時還不想離開浮雲村。所以……只好想個能讓他和觀瀾繼續待下來的理由。
***
賀靖舒舒服服地枕在龍觀瀾腿上,讓他幫自己梳髮。
比起龍觀瀾的發,賀靖的頭髮比較硬、顏色也不是烏黑髮亮,反而有點兒深棕色。因為居住北方的人,或多或少會與塞外的人通婚,賀靖的祖母正是胡人,也因此他的眼瞳是琥珀色的、輪廓也比較深。
「我的祖母是胡人,不是西域人。」賀靖趴在龍觀瀾腿上,再一次強調:「和那討人厭的死人妖完全不同。」風琉雖然死在霍清毓手裡,但賀靖對他的厭惡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減。
自己從來就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什麼恩恩怨怨可都是清清楚楚記在帳上的。
「我明白。」賀靖及欲撇請關係的態度讓龍觀瀾好笑地揚起唇,「胡人在北方,西域人在西邊,兩個地方是不相干的。」
「嗯哼。」賀靖深表同意。
將賀靖前額的長髮往後梳順,再用一枚雕著梅枝的玉簪盤好。幾許飄落的髮絲垂在賀靖臉頰兩側,帶著幾分瀟灑與慵懶,襯上那總是飛著懶懶笑意的眉眼,整個人更顯性感。
龍觀瀾放下木梳,瞅著他半晌,讚歎道:「靖,你長得真好看。」
「好看?」賀靖笑道:「我見過比我好看千百萬倍的,我算什麼。」非墨、師父,全是世間罕見的美男子!他將手攀在龍觀瀾脖子上,「更何況我的觀瀾也是美男子啊,桃花運多得令人生氣。」等所有事情告一段落,他定要找來荷亭鎮的小道姑替觀瀾斬桃花。
拉低對方身子,賀靖才在龍觀瀾唇上啄了下,外頭便傳來幾下敲門聲,隨後阿壯扯高嗓子喊道:「王一,你在嗎?我給你買藥材回來了!」
「藥材?」賀靖疑惑地瞟了龍觀瀾一眼。
「上回阿壯要到燕京城,我託他順便帶藥材回來,雖然用不著,但其中幾味藥還可以留待日後調配別的藥方用。」
「耶?怎麼不告訴我一聲?」賀靖不滿地扁了下嘴。「我最喜歡城裡老何記的桂花糖還有拂霞樓的杏花酒了,怎麼沒幫我一道帶回來?」
阿壯一進門便聽見賀靖的抱怨,他將藥材放到龍觀瀾手上,朝賀靖說:「聽說烏先生挖了幾株人參和金銀花,明天要拿到京城販賣,你要真想吃,可以託他買。」
阿壯離開了,龍觀瀾走回床沿,「靖,那我去找烏先生替你買糖買酒吧,錢袋呢?」
賀靖摸摸胸口,臉色忽然一僵。
他抬頭,吶吶道:「觀瀾,錢袋不見了……」
「什麼?」龍觀瀾一驚。「靖,你再想想,再找找看。」沒有錢,他和賀靖根本無法過活啊!
明明是賀靖將錢袋故意丟了的,但他還是裝作慌張的樣子在屋裡尋找,還跑到外頭去。草叢裡的袋子早已不見了,他踅了一圈,便哭喪著臉走回屋裡。
「觀瀾,真的不見了。」他摟著臉色鐵青的龍觀瀾,小聲道:「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看賀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額上還掛著汗珠,龍觀瀾哪捨得責怪他,只是替他抹去汗水。
「靖,我不怪你。但咱們沒錢了,租房錢也只付了一半,如何向張婆交代?」
賀靖眨眨眼。「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我看這個村子的人因為地處偏遠沒受啥教育,我可以教文,你可以教武,費用不用收太多,積少成多,一定還得了。」
龍觀瀾思考了下,「但是你的身子……還是文武皆由我教,你好生休息,如何?」
「沒問題的。」他也不想觀瀾太累,太累的話,晚上就沒人陪他了。「教書花不了多少力氣,走,咱們去向村長稟報,叫他宣傳一下!」
「好。」
言罷,兩人立時往村長家走去。
***
片刻後——
「嘎?你們說啥?絲蘇?」
「是私塾。」龍觀瀾奈著性子又放大點音量。
「唏嗉?你說咱們村裡有老鼠唏唏嗉嗉的?」村長說:「小兄弟,山裡就是這樣,你們得要習慣啊。」
龍觀瀾嘆口氣,要再解釋,賀靖已受不了地將村長一把扯過來,放聲大吼:「私塾!我說我們要開私塾,替村裡增進知識水平啦!」這耳背的老傢伙!
「喔?」這下子,村長總算懂了,他高興地咧開嘴,露出缺了大半的牙。「你們要開私塾教授課程嗎?好好好,我馬上替你們籌劃。我一直想替村裡學童聘個夫子,但沒人要來,現在你們願意教,真是太好了!」
村長高高興興的走了,留下龍觀瀾和賀靖。
賀靖沒好氣地一啐,「啐,真受不了,將來我老了別也變成他那樣。」
龍觀瀾笑了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賀靖黏了上去。「觀瀾,日後我若變成那個樣子,你會不會嫌棄我?」
龍觀瀾先是一怔,隨即溫柔笑道:「不會,再說我年紀比你大,也該是我先老。」
「放心,就算你老了,我還是會天天抱著你,說——」湊過去,在唇上竊了一吻。「我愛你。」
俊臉飛上紅暈,龍觀瀾羞怯地笑了。「我也是。」
賀靖咧開燦笑,抱著龍觀瀾又吻了幾口,半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觀瀾,我沒耐性,你跟上村長和他溝通,我在這裡轉轉,看有啥東西能用。」
「好。」
龍觀瀾前腳甫離開,賀靖立時將頭探到窗外。
「喂,哪個在吐的?給本樓主站出來!」
一抹人影從隔了兩丈外的森林中閃出,來到賀靖跟前。
小九乖乖舉手,吐了下舌頭。「樓主,我自首,我是第一個吐的。」
「嗯哼?那第二個呢?」
「是我。」十二從三丈外的草叢裡冒出。賀靖耳尖,他們自知躲不過。
「還有啊,我明明聽見三聲。」賀靖挑著眉,斜睨著最近屋子的樹上。
「賀靖,你連我也要罰啊?」葉間傳來男子的朗笑,笑聲甫停,人影便出現在賀靖面前。「我幫你這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來人不是誰。正是與賀靖反目成仇的霍清毓。
***
「樓裡最近還好吧?」為了不讓龍觀瀾發覺,四人移轉陣地來到罕無人煙的林子裡。
老九和十二笑出聲,「很好,只有一個人不好。」
「嗯,咱們已經連著一個月聽著他的哀嚎入眠了。」霍清毓深感贊同地頷首。
「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是誰。」賀靖唇上泛起狡詐的笑花。「那個臭老頭子,明明是他逼我要弄個爻樓給他玩,等真的建成了又把事情全推給我,看我不整得他哭爹喊娘。」
老九一臉悲憫。「樓主,老樓主哭的爹是你爺爺、叫的娘是你姥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吶!」
賀靖俊眸斜橫。「既然你對我家老爹這麼忠心,要不要為他挺身而出,代他受罰啊,老九?」
被賀靖看得寒毛直豎,老九連忙擺手搖頭,不敢再吭半聲。
「對了,你還打算待多久?」霍清毓兜回正題。「瞧你和龍少主早已言歸於好,為什麼還要丟了錢袋,待在浮雲村教書?」
當初為了製造賀靖與龍觀瀾獨處的空間,並逼使龍觀瀾陪在賀靖身邊,他倆擬定計劃,由他扮黑臉、賀靖扮柔弱的白臉,一搭一唱演出了八月二十那夜的鬧劇。只能說——為了和龍觀瀾多待片刻,賀靖真是再下流的招數都使得出來。
十二一翻白眼。「還用說嗎?樓主一定是想和龍少爺膩個十天半個月的。哼,有了情人沒下屬。」
「知我者十二也。」賀靖嘻嘻笑著,「不過我不打算待個十天半個月。」他搖頭搖手,正色道:「我還想和觀瀾待個半年。」
此言一出,立刻讓三人瞪大眼。「耶?半年?會不會太久了?」
「會嗎?」賀靖一聳肩。「我和觀瀾因故分開三年,半年還嫌太短。」
「明明就是你小氣,不讓龍少主解釋。要不是老樓主把人帶回爻樓,還跟你嘮嘮叨叨一堆,我看你這輩子都沒指望和龍少主和好。」霍清毓搖搖頭,語重心長地道:「賀靖,你得好好對他,還有這件事,定要好好解釋賠罪,莫要像我一樣。」
當年他與沐橫吵了一架,導致對方負氣離開,最後慘遭橫禍,這一直是他心頭最大的遺憾。
會與賀靖一同來到爻樓,便在於這是個嶄新的開始,他無法再待在充滿沐橫風回憶的地方。對賀靖,他是如同兄弟般疼愛著,自然不希望他和自己一樣抱憾終生。
「我明白。」知道霍清毓想起沐橫風的事,賀靖拍拍他的肩。「對了,燎毐的解藥呢?」他可不想再吸觀瀾的血了,會心疼。
霍清毓掏出解藥交給賀靖,想了想,又拿出一錠碎銀。「賀靖,我看你還是留點錢以防萬一,別讓龍少主太辛苦。」
想想也有道理,賀靖拿過碎銀,「行了行了,你們也看夠了,觀瀾快回來了,回爻樓去吧。」動手趕人。
霍清毓回過頭。「賀靖,你想待半年我是沒意見,但是老樓主可能會暴怒地趕來壞你好事。」
「你轉告他,他要敢過來,我會讓他這輩子都待在爻樓做苦工。」見三人要走了,賀靖想起了一事,又道:「對了,下回來之前,給我帶上拂霞樓的杏花酒和老何記的掛花糖,我嘴饞得緊。」
「行了,酒鬼!」霍清毓一揚手,和老九、十二離開了。
送走那三人,賀靖伸個懶腰回過頭,就看見一個綁著髻的小男童,手中拿著粒包子,呆呆看著他。
「有陌生人!」小男童瞅瞅霍清毓他們的背影,短腳一撒,立刻開跑。「姐姐說有陌生人出現要趕快稟告村長!」
賀靖連忙伸出手拎住他後領。「小鬼,你要敢說出去,我把你嘴巴縫起來!」
男童看見賀靖凶神惡煞的模樣,嘴巴一扁、眼眶一紅,便要哭了。見狀,賀靖連忙蹲下身擠出笑臉——對付小孩,只宜哄、不宜強。
「行了行了,男孩子哭什麼?不丟臉嗎?」
「我才沒哭!」
見男童上勾了,賀靖挑起眉,笑得益發親切。「小鬼,你是男子漢,對吧?」
「當然!」
「男子漢最重和男子漢之間的承諾了,是不是?」
男童用力點點頭。
「那好,你是男子漢。」賀靖比比男童。「我也是男子漢。」他又比比自己。「現在。我要和你訂一個男子漢的承諾,如何?」
「好!」男童想也沒想便點頭,完全沒去思考自己幹嘛要和賀靖定承諾。
「這個約定很簡單,就是你不準將剛才看見的事情說出去,我也不說,如果咱們之間有一個人先說了,就不是男人!」賀靖拍拍胸膛。
男童也學著他豪氣萬千地拍拍幹扁的胸。「好,我不說,說了不是男人!」
「好乖,再過幾天我請你吃掛花糖。」
看男童欣喜地跑掉,賀靖拍拍手站起身。
「小孩子就是蠢,真好騙。」當初老九他們便被他耍的團團轉。
他抬頭看看天際,忽然嘆了口氣——如果他和觀瀾能有孩子,不知該由多好?要知道賀晏養的那堆孤兒之中,也有大半是他撿的。
又發了會兒呆,賀靖這才慢吞吞走回住處。
是夜,便聽小屋裡傳來男人撒嬌的聲音——
「觀瀾,咱們來生個孩子,好不好?」
「靖,你在胡說什麼?」龍觀瀾的聲音半帶羞惱、半帶不解。
「好嘛,來生孩子,來生孩子。」
「別胡鬧了,我是男的啊……呀啊!」
「我和觀瀾的孩子一定會很可愛的,對不?」
「靖……啊……」
「觀瀾,你說,你想他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別……嗯……啊啊……」
當然,痴心妄想是不可能會成真的,與其說想生孩子。倒不如說這是賀樓主變相地壓榨龍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