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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金花婆婆胡云和八極掌侯坤驚詫不已。站在一旁的哪裏是什麼龍天元,而只是龍天元的衣衫,龍天元早已無影無蹤了。怪不得龍天啓忽然大笑。按説,在金花婆婆的手下,龍天元是逃不悼的,他也沒打算逃。可見胡云、侯坤都把精力集中在哥哥龍天啓身上,他才有了逃的念頭,那時,龍天啓又配合了他,他才得以逃脱成功。胡云、侯坤想不到稍一大意,意想不到的後果就隨之而來了。侯坤心中暗自埋怨胡云,怨她多事,不然,龍天元絕對跑不了。一旦“聖旨”的消息傳出去,那可怎麼辦?他現在只想“聖旨”的事了,還沒想到自己的下場呢!他雖是埋怨,可不敢説出來,只能期期艾艾,説不出所以然。胡云氣得跺腳,這個小畜牲,真是膽大包天,在我的眼皮底下溜了。下次捉住你,絕不會讓你死得這麼便宜。她“哼”了一聲,一閃而逝。龍天元其實並沒走遠,而是在一棵大樹後趴着呢!侯坤也覺他不會逃這麼快,就找起來。尋了幾圈沒有,才失望地向南而去。過了好一陣,龍天元才出來把杜大力和哥哥的屍體放在一個土崖子下,運神功把崖子擊塌,埋上他倆。他再也不敢停留,向西飛奔。這時他已易了容,成了一個六旬的老者,侯坤真要見了他,也未必能認得出來。他過了一條河,奔浙江的天姥山而去。龍天元一路之上,思慮報仇之策。雖然自己和他們相比是卑微的,但絕對不能放棄自己報仇的權力,直到一死方休。這天,他到了一個大鎮子,尋到江湖人物常聚會的地方走了進去。這是一家客棧,十分豪華,漆亮桌明,店小二也分外精神。在這裏吃飯的人,也個個神氣十足,狂飲大嚼,大説大笑。龍天元撿了張桌子坐下。要了兩道萊,一邊吃,一邊聽別人議論江湖事端。他旁邊的一個漢子神秘地説:“聽説了嗎?皇上派人進入江湖殺人來了。聽人説,前兩天血掌杜大力、龍天啓被殺了,不知為何?”龍天元裝作一個愛聽閒話的人,好奇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那人説,“我聽他們住的客棧裏的人説的。”龍天元神色一變,微笑説:“你知道的不如我清楚。這裏有一個極大的秘密。”他這麼一説,幾個江湖客都圍過來,聽他細説。龍天元不失時機地説:“殺死杜大力、龍天啓的人,是金花婆婆胡云和八極掌候坤。”此言一出,眾聽客都唏噓了一陣。這兩個絕頂的高手,為何要殺他們呢?龍天啓接着説:“他們兩人勾結一起,狼狽為奸,要反皇上,逼杜大力、龍天啓去散佈一個秘密,兩人不去,才被他們殺死。”眾人都催道,“什麼秘密,快説?”龍天元説:“太祖朱元璋有一道遺旨,流落江湖之中,被金花婆婆巧得。上面寫的是,誰要奪建文皇帝的寶座,天下人可得而誅之。胡云和侯坤要起事,這可是最有號召力的東西。我們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個消息,共同對付他們兩個人。”這無異於一個驚雷,震散滿天的濃雲,瞬間形成了風暴刮向湖海,飄向四方。短短的幾天之內,連皇帝朱棣也知道了。他驚怒萬分,大罵派出的人無能,隨即傳旨,一面安撫人心,一面不惜一切,把胡云、侯坤擊殺於江湖之上。這樣,又一派官府的高手進入了江湖。侯坤和胡云此時反而不知道。龍天元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後,連夜奔向天姥山。這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一個謎一樣的地方。氤氲香氣滿山,祥雲濃霧纏繞,似影非影,彷彿海市蜃樓,奇光盈彩旖旎,翠藍碧綠粉透。他正要靠近仔細觀賞它的仙姿,突然瞧見幾個人從山上下來,他的注意力立刻從風光山水中抽回。下山的三個人,從緲緲中走到山下。龍天元看得清楚。前面的白髮灰衣婆婆正是他要尋找之人,上清天姥羅可婆婆。身後一紅一綠的兩個使女,他也見過,紅衣使女羅小云,綠衣使女羅小環,兩個人粉裝玉琢一般。龍天元有點納悶?她們又上哪去?不是不到該她們出遊的時候嗎?龍天元連忙上前行禮問好,一副無比虔誠的樣子,但抬起頭時,突見上清天姥一臉青氣,雙目似含殺機。這可把龍天啓嚇得發抖。這是怎麼回事,我可沒有得罪過她呀?上清天姥冷冷地説:“龍天元,不看你師傅的面上,我一掌劈了你!”龍天元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是何因?他連忙問:“天姥,我可一向敬您老人家如天神,所以,我這才千里迢迢奔向您這裏來,我可沒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上清天姥喝道:“你沒有對不起我,可對不起金花婆婆。江湖上風傳的謠言,不是你散佈的?”龍天元無話可説了。這老女人真怪,一向恨金花婆婆胡云,又為何替她辯護起來了?她怎麼知道是我做的手腳呢?她定是修成了“天感人應”神功,從我的表情上感應出來的。我此刻不敢頂撞羅可。惹惱了她,她會一掌把我劈了。我不能就這麼死去。他沉默無語。上清天姥“哼”一聲,説:“等着瞧吧,胡云不會放過你的。”説完,和兩個使女飄然而去。這下,龍天元的情緒壞透了,一番歡喜成了冰水。這個該死的老女人,胡云殺了我哥哥,侯坤殺了杜大力就應該嗎?我們又沒有得罪過她,那是上代的仇恨,為何要我們償還?我們老實本分,一家人苦度日月,現在是家破人亡,就合天理嗎?這真是絕户理!有你們高人的理,就沒有我們“低人”的理,全是奶奶的弱肉強食!什麼屌天姥,害人精!龍天元自己低聲罵了一陣,不敢在此停留,向東狂奔。一路上,他彷彿失去了魂魄,腦子裏亂七八糟。自己堂堂男子漢,怎麼成了這副樣子?他放慢速度,走到一塊石頭上坐下來。自已是醫道聖手,武功雖稱不上聖手,可也入高流之列,成了這副狼狽相,愧對先人啊,忽地他靈機一動,泛上一個念頭。自己在醫藥方面,天下可稱聖。為何不能在毒的方面也稱個聖呢?這樣就彌補了武功的不足,也不用那麼怕這些殺人蟲了。他忽覺這想法太美妙了。他從絕望中看到了光明。以自己的能力,不出幾天,就是一個“毒道”的絕頂高手,完全可和青極毒王向不滅抗衡。説不定我這個暗中的毒道高手,可除去那個名震華夏的毒王向不滅呢!這裏有—個乘虛而入的機會等着我呢!他再也不用伯了,到時候,來個突然襲擊,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他一聲狂笑,向深山奔去。毒王的旗幟在他眼前飄揚。侯坤自讓龍天元漏網之後,心中不快,幾天都在客房裏不出。這天,他見陽光明媚,出了客房,向街—西慢走。他慢慢地掃視着來往的行人,傲慢地揚起頭顱。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大怒,自己怎麼會讓人拍上了呢?若是暗算,豈不完了!太大意了,我定要讓他嚐點苦頭。他轉身要抓,突然又停下來,原來是他的好友化乾坤。兩人有年餘未見,相見自然又是一陣親熱,客套。化乾坤幽然一嘆説:“老弟,你惹下大禍了!”侯坤驚奇地説:“化兄,此言何出?有什麼大禍?”化乾坤憂慮地説:“難道你不知道江湖正風傳關於你的謠言?”侯坤仍然不解,想了一會,平靜下來。我有什麼謠言可傳?任它風浪起,我穩坐釣魚船。他淡淡地問:“我還怕什麼謠傳嗎?”化乾坤説:“這話可不同一般。説你和胡云勾結謀反,那‘聖旨‘已被胡云所得。你們兩人逼迫杜大力,龍天啓作惡,兩人不幹,被你們殺害,天子震怒,傳下聖旨,要把你和胡云擊殺於江湖之上。以快人心。大批高手已入江湖,兩聖捕這回也在其中。”這些話,被化乾坤繪聲繪色一説,侯坤氣得差點昏死過去。這是哪個王八蛋如此惡毒?他突然抓住化乾坤的手,感激地説:“多謝老哥相助之情。”化乾坤説:“你快躲起來吧!等風頭過去,再尋造謠之人。”侯坤一時無計。這確是一個讓人不安的大問題,定是姓龍的小子所為。都是胡云這乞婆,壞了當時的好事,不然把龍天元一同擊殺,何以會有今日的麻煩?朱棣也太不講義氣了,請我出山,還不相信我,又派高手來追殺。真是伴君如伴虎!他長嘆一聲,牙關又咬得直響,我豈能放過龍天元?一半天也不能讓他多活下去!他向化乾坤一抱拳:“化兄,後會有期。”轉身回了客房。化乾坤進入小巷,來到一個小門前,用食指節敲了兩下,有人開門,他閃身進去。他自從受了杜水的挫折後,性情大變。他來到一個草菴前,畢恭畢敬站在門口,向裏面叫道:“佛祖,弟子來了,可以進去嗎?”沒有迴音。化乾坤又叫了幾聲,仍無動靜,他遲疑了一下,大着膽進去,一個黃衣白眉老和尚正盤坐在那裏,對外面的一切充耳不聞。這老和尚,臉黑且黃,雙頰下凹,但目光清奇,沒有衰老之態。他看了一眼化乾坤,又閉上雙眼。化乾坤站了一會兒,聽到後面有陣腳步聲。他轉過臉來,見是鄭西鐵等人,便嘿嘿一笑,説:“鄭公公,天子大怒,你可知道?”鄭西鐵這一個多月來毫無收穫,自己也不安起來。皇上會不會怪罪呢?前天,突接密令,要他協助前來的高手,將侯坤、胡云擊殺在江湖上,將功補過。他再也沉不住氣了,才到這裏請“光明佛”出手。鄭西鐵知道,侯坤易拿,胡云可不好對付。能制住她的,目前只有“光明佛”了。他請了幾次沒請動,又不敢得罪,只好耐着性子忍着。被化乾坤這麼一問,不由火起,可又不便發作,只好擠出幾絲笑容道:“知道。你可知侯坤的消息?”化乾坤説:“就在前面的客房裏,快去不遲。”鄭西鐵更不停留,立時奔向侯坤的住處。化乾坤見鄭西鐵走遠,又説:“佛祖,看在天下眾生的份上,把胡云拿住,也免了我們這等人的苦處。對你、對天下眾僧,都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光明佛不言語,仍是端坐那裏,如全然不知一樣。化乾坤威脅説:“如果你不出山,引起四方起兵,天下生靈塗炭,那你可要入阿鼻地獄的。”這時,老和尚嘶啞地説:“化乾坤,你滾一邊去。什麼時候你發現他們的行蹤,再來告訴我不遲。”化乾坤大喜,連忙説:“多謝佛祖,我馬上就滾。”化乾坤笑嘻嘻地離去。鄭西鐵等人到了侯坤的住處,早已人去房空了。化乾坤一陣陣哈哈大笑:“這些小子,被我玩弄於掌股之間,而猶未覺察,快哉!”他欣然走向鄭西鐵。胡云聲名之盛,如日月中天,連她也要被追殺,那真是不可思議了。這些追殺她的人,每一個都知道她的厲害,可仍追得很起勁,沒有一個再拿她的名聲當回事的。她的一生中,這次事件是她最惱怒的一次。我受張三丰之託,幫他朱棣的忙,想不到狗皇帝竟派人追殺起我來了。真是讓人又氣又恨!她氣呼呼地走進一家飯店,剛坐下,兩個人就向她走過來。左邊的高瘦,臉似玄鐵,雙目冷寒,神色極冷酷無情,彷彿周身都是冷勁組成的,一身黑衣,更給他增添了令人膽喪的殺氣。右邊的那人,年紀也是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同樣高大,但不瘦,周身方正穩實,彷彿一站在你面前,就有—座山壓着你一樣,讓你透不過氣來。目光如鐵鈎、鷹爪,似乎時刻都想抓誰一把,有極強烈的進攻慾望。此時,兩人的目光更熾,更亮,更駭人了。黑衣人走到胡云身旁,冷冷地又柔和地一笑:“你可是金花婆婆?”“你是何人?”金花婆婆反問道。那人一笑説:“在下一刀江歸。”黃衣中年漢子説:“龍掌宋石。”胡云冷冷地問:“你們有何事打擾我老人家?”江歸説:“很簡單,送你上閻王那裏去銷帳。”店裏的食客大都是些江湖人物,也有幾個本地人,一聽兩聖捕江歸,宋石的名字,頓時都走得光光。這兩個人斬魔殺鬼無往而不勝,是血腥的象徵。人們對他們也太怕了。相比之下,胡云倒沒有那樣的威勢。胡云一抖手,劈面就是一掌擊向江歸。這一掌是胡云含怒而發,其內勁之大,不下於江湖浪濤,宋石一掌迎上,“啪”地接實了。胡云身子巨震搖晃了幾下沒動。宋石卻退了兩步。他心裏暗歎胡雲功力的深厚,胡云也心涼了半截。她和別人交手,一向把人家看成小獵物,不堪一擊,哪想會有一天碰到旗鼓相當的高手找上門來。江歸説:“胡云,快把你得到的東西交出來,不然,今天你死定了。”“這話該由我説。”胡云,聲吼,身子立動,頓時有幾個影子一閃,擊向江歸。江歸人稱一刀,自然刀上功夫最佳。“刀一拔,地無芽,只等來年再生髮。”就是形容他只要刀出,對手便死定了,別想活着離開。胡云沒想到今天要和這煞星交手,一時之間,也無什麼良策。平時她那目無一切的眼睛,也露出恐懼的目光。她以畢生最快的身法擊向江歸,可刀光仍在她沒擊到之前閃現,可見江歸是多麼可怕。這刀光猶如一個圓圈,電光石火之間,猛然變成實心的,向胡云圍上,快到了極點。胡云急忙拼命抽出掌極力斜閃,“嗖”地一聲,射出店外。人雖躲過,頭髮可被削去半邊,真可謂空前的大恥辱,誰能料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其實,若是宋石也圍戰她,她早已命如遊絲了。這兩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聯手的。聯手對付—個老太婆,不光彩,雖然她厲害無比。胡光落地,兩眼血紅,恨不得吞下江歸,以解心中之恨。江歸卻心如冷鐵,思索這一刀沒有成功的原因。自己的意志,就是一把刀,在什麼地方,任何時候都不會變形,彎曲。自己心中只有刀,不能為仇恨。在心理上,江歸是遠勝胡云的。是自己手軟了一點嗎?不然,她怎麼會破了我的一刀之稱?看來,這一刀的名號該改了。他沉思了片刻,提刀走出來,冷然道:“你是第一個讓我用兩刀的人,你準備接招吧。”這聲音,如硬冰擊在冷石上,沒一點人的温氣,連胡云這樣的高手也是心一抖:怪不得人稱他一刀,原來這小子是鐵做的。胡云兩眼閃動以死相拼的兇光,真有點窮途末路、困獸猶鬥的架式。江歸身子彷彿被人提着似的前移,刀一旋,閃出三個刀環,削向胡云的頭、胸、腿三個部位。胡云見躲已不易,手一抖,甩出數十點金星,射向江歸。他們相距不過一丈,動手相搏,就是一眨眼之功。在這幹鈞一發之際,一道紅光,加入金星的行列,射向江歸。宋石一旁不能相幫,江歸只好放棄進攻胡云,回刀劃了一個圈,護在前身。瞬時,刀光形成一個大牌盾,擋在自己的身前,“叮噹”十幾聲響,暗器全部落在地上。這時,胡云的身旁多了三個人,正是上清天姥和兩個使女。剛才上清天姥發出的一枚紅針,是慌忙中甩出的。她忙問胡云:“妹妹,沒事吧?”若是以前,胡云定會説:“你才有事呢!”可現在身陷絕境,羅可又是真心實意,她只有感激的份兒,別的什麼話就難以張口説。兩人爭風吃醋了多少年,到了珠老花黃之時,又突然覺得雙方可親了。江歸和宋石冷冷相觀。給她們一個説話的機會也無妨,看你如何逃脱?上清天姥羅可忽然臉一轉,面向江歸,斥責道:“江歸,你號稱聖捕,就該明斷事理,何以青紅皂白不分,偏傷好人的心。你知道嗎?我這妹妹本是不出山的,受張三丰道長之託,幫你們捉拿反賊,你們卻認為她搶了聖旨,這不是奇天大冤嗎?我們這麼大年紀了,造反何用?這全是龍天元的鬼計,你們上了惡當,卻執迷不悟,反而自以為是,讓人心寒齒冷。”宋石淡淡地説:“這些我們豈有不懂之禮。可龍天元為什麼要造一個老太婆的謠呢?這不是無緣無故的吧?侯坤也在其中,誰知他有無野心。再説,龍天元也是個俠義道上的成名人物,造謠的時候,難道不考慮謠言可信的程度?這謠言傳得如此之快,説不定有別有用心人的功勞呢?”金花婆婆胡云説:“龍天元造我的謠是因我殺了他哥龍天啓。”宋石笑道:“那他如何知道‘聖旨’之事呢?”金花婆婆胡云冷冷地道:“那是他聽杜大力説的。”宋石哈哈大笑道:“那你也有故意放走他的嫌疑,殺你不錯了。”胡云道:“宋石,少吹大氣,以為我怕你不成,接招。”身子一縱,一抖手就拍出六、七掌,全是擊向宋石的要命大穴。宋石心中一凜,這老太婆的身法好快呀!他不敢少有疏忽,把自己的龍掌運起,也以快對快,還了七掌。兩人各展神功,盤旋搏殺,勁浪四濺,“啪啪”連聲,你來我往,拼爭高下。十幾個回合,宋石精力頓增,一招“九龍昇天闕”上升而起,隨之,腳下—式“玉帝歸位”,交叉相錯,踢出九腳,全是置胡云死命的招式。胡云見這腳出得太快,只好急忙斜閃。雖然躲過,可頭髮散亂,衣衫不整,象個老瘋子,丟盡了人。若不是復仇的烈焰在燒着她,真想一死了之。羅可大怒於心,形於色,喝問道:“宋石,你真要這麼胡鬧下去?”宋石笑問:“這是胡鬧?”羅可説:“不是胡鬧又是什麼?”宋石嘿嘿冷笑幾聲,不容置疑地説:“這是皇上的旨意,我們不殺胡云,另外一批高手也不會放過她。鄭西鐵正要拿她呢?”胡云差點吐出血來。這是什麼混帳道理,我胡云會怕你們不成?江歸思忖了一會,才説:“先放你一回也可,待我查清楚龍天元的所在,會讓你對質的。”胡云想:這不是嚇唬人嗎?這不是寒磣我胡云嗎?把我當成小賊了。她剛要大罵,江歸已轉身而去了。宋石“哼”一聲,也跟着隨上。胡云快氣狂了,兩眼兇光閃動,找不到發泄的對象。羅可在一旁也不好勸,怕説不好又翻了臉,只好一招手,三人離去。她們剛行不遠,胡云突然叫道:“羅姐姐,你怎麼不吭聲就走了?幾十年都過去,我雖然恨極,也不會向你出氣的。這回,我真有點受不了。龍天元這孳種實在可惡,若是再遇到他,非用最毒的手法對付他不可。”羅可長嘆—聲,説:“想不到龍天元如此下作,竟用這不光明的借刀殺人之法,對付你,可見這小子變壞了。”胡云説:“我早説這雙龍是兩條毒蛇,不是什麼好東西。”羅可説:“尋他不難,若是我估計不錯,他很可能在‘紅毒谷’中,我們到那裏一找可望找到。”胡云這下來了精神,牙嚼了好幾次,彷彿嘴裏有龍天元的肉。羅可和胡云及兩使女,如四朵輕雲,順着一條向東北方向的小道飄去。她們身法靈便、走路、玩耍,十分逍遙。過了幾座山,進入環套形的綿綿不盡山脈。然後進了一座樹林,順着蜿蜒小路向北走。走到濃蔭處,荊棘叢生,沒有了路,四人只好展開身法,躥蹦跳躍,連續幾個起落。到了樹林的中心。這是個樹木亂雜無章,奇形怪狀、擁擁擠擠的所在,彷彿進去就無法出來似的。胡云,羅可雖都是極負盛名的人物,閲歷也頗為廣泛,可這是什麼地方,她們卻一無所知,總覺得走進來就氣悶,頭暈、分不清東西南北。羅可直到看到一棵樹上長着蘋果大的紅絨球,才猛然記起一個地方:“瘋血林”。她一説此名,胡云大駭,以她的身手,如此懼怕這個地方,那説明這裏定是個十分兇險之處。兩個使女自然不知其厲害,但也甩開始有了異樣的反應,紅潤的兩頰開始泛黃,泛白,血似乎都隨呼吸散發到空中去了。胡云急忙告訴二女,閉氣少吸,運功抗毒,快!羅可説:“那老怪物若是找我們麻煩更不好辦,快順原路返回。”胡云也沒有好法,只好向南撤。二女已力不從心,行動遲緩。羅可大急,急忙夾起一個在腋下,胡云也抱起另一個。一抱人,她們的行動便不靈活了,眩暈感明顯增強。兩人心裏不住地叫苦,想不到此次行動,要遺憾終生了。死在這裏別説報仇,連屍骨亦無人收。羅可説:“快,含一顆我的六清檀香丸。”胡云接過一粒黃澄澄的丹丸,含在口中,眩暈似乎輕了一點,但身體仍然支持不住。搖搖欲倒。兩人心裏充滿了絕望。“哈哈……”一陣怪笑,她們兩人的面前多了一個身披紅布半裸的老年男人,臉上塗成五顏六色,讓人看後噁心。羅可説:“瘋血怪,我們姐妹不知你們在此靜修,冒犯了你們,請多原諒。”瘋血怪長嘆—聲説:“她已死了,只剩下我一人形影孤單,不如你陪我吧?”這可嚇壞了羅可。自己反抗無力,若是被他戲弄了,真再無臉做人。她大叫:“瘋血怪,人都是要死的,孤單怕什麼,虧你還是男人!你若不尊重道友,我只有一死而已。”瘋血怪怪笑道:“別害怕,我開個玩笑,我是為你們好,才現身救你們的。”羅可説:“我們都受不了啦,還説為我們好呢?”瘋血怪説:“你們幹什麼來了?”羅可説:“不瞞你,是追個姓龍的小子,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後輩。”“放屁!”瘋血怪大怒道:“羅可,你太不自量力了,憑你,也是龍天元的對手?告訴你,三天前的龍天元和現在的龍天元大不一樣了。你和胡云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三個人也不一定鬥過他。所以,我才阻止你們進入紅毒谷追他,沒給你們解藥,不然,你們若真碰上龍天元,你們會後悔死的。”胡云大驚問:“你和龍天元交過手?”瘋血怪説:“三天前,他進入了瘋血林,和你們一樣,他出現了眩暈,無力之狀,我剛現身出來,突然被他擊了一掌,原來他沒有中毒,那樣子是裝出來的。那一掌之力實在是亙古未有,我被擊出數丈之外,他輕而易舉地脱身。”羅可驚道:“你不會騙我們吧?”瘋血怪眼一瞪,怒説:“我何須騙你們?這是為你們好。”胡云和羅可面面相覷。好一陣,才説:“我們知道了。”她們大感奇怪:怎麼瘋血怪一出現,毒自解了呢?瘋血怪哈哈大笑説:“我的高明就在這裏,你們是否還想試試中毒的滋味?”兩人連忙擺手,不願相試。瘋血怪説:“你們走吧,我老人家性情變了,不想為難你們了。”兩人把使女放下,不再爭什麼口舌之利,慌忙告退,出了樹林,才長嘆一口氣。這場虛驚,使兩人謹慎多了。天下無奇不有,不可太自信,但她説什麼也不相信龍天元在幾天之內能脱胎換骨。那是不可能的,何況,胡云對他是志在必得,沒有餘地。她們在山石上休息了一會兒,把剛才的不安情緒排除掉,才向紅毒谷奔去。紅毒谷是一個不太大的山谷,一進它的谷口,就沒有了草、樹之類的植物,完全是光禿禿的紅土。紫紅色的,讓人心懼。你一踏進去,每一步都會踏飛許多紅塵,揚散在空中。所以,落腳要十分輕,儘量讓紅塵少起。她們四人在這個光禿禿的山谷面前,停住了,不敢向裏去。胡云、羅可有生第一次感到自身的渺小。枉自稱為高人,不知如何入谷。羅可這時的“天感人應”神功,也不靈了,也沒有十分把握説龍天元就在谷里,可來到眼前,不入其內,也實在太看不起自己了。她們決定硬闖。四人提氣輕身,如羽似風,向谷里飄落。一腳落地,仍有一團紅塵如霧升騰。她們闖進去,山谷裏的一切,一目瞭然。谷底有一清泉,泉邊有草有花。一塊山石上,正盤坐着龍天元。他臉色紅潤略帶微笑,正在入定中。這時,他忽然睜開眼,輕蔑地説:“找死的東西送上門來了?”胡云大怒,幾天沒見,這小子也神氣起來了!可她沒立即動手。龍天元這副無所謂的樣子,難道真有所恃?羅可説:“龍天元,你少裝神弄鬼,你趕快給我入江湖,向武林人士把謠言澄清,否則,有你受的。”龍天元一反平日恭敬崇拜的神態,極其輕視地説:“羅可,我本不想教訓你,可你給臉不要臉,我也只好不客氣了。”羅可肺都氣炸了。她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她越氣,龍天元越高興,他正是讓她們入套子呢!胡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展神功猶如幽靈一樣,快極無比地向龍天元抓去,恨不得一下把他抓爛。然而,龍天元並不怕,也不躲,仍盤坐在那裏,只是手一擺,一團紅霧向胡云撲去。在這瞬間,胡云身子突滯,如彈丸一樣,被拋出兩丈開外,摔在地上,紅塵把她籠罩了。這突然的變化,使羅可驚嚇欲死。看龍天元那神氣,正以天下第一人自居!她連忙跑到胡云近旁,伸手要扶。龍天元喝道:“不許你動。羅可,快來磕頭吧,否則,你也和她一樣,人不人,鬼不鬼,讓你們兩個生死兩難。”羅可氣炸了肺,這小子公然敢向我挑戰,那還了得。她還把龍天元看成吳下阿蒙呢?她不再考慮什麼後果,雙掌一掄,身影一動,電光石火般到了龍天元近前,舉掌就劈。龍天元又是故技重演,拋出一團紅霧。羅可也和胡云一樣,被拋出兩丈開龍天元哈哈大笑説:“這就是十年河東轉河西,好運氣不是你們一家的。”羅可做夢想不到自己不堪一擊。龍天元竟身不動,穩若磐石一般,輕描淡寫地擊敗了她們兩人。胡云想起瘋血怪的話,早知如此,真該慎重。龍天元説:“胡云、羅可,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名小輩,竟敢和我龍真人作對,太不知羞恥了。我給你們一個自盡的機會,你們不要放棄。因為你們兩個人根本不配我動手去殺。”兩個人氣得吐血,兩使女要拼命,龍天元喝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連你們師傅都擋不住我一個指頭的力量,你們還想動手?若惱了我,我把你們兩個扒光衣服烤了吃。”這下把兩個使女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不敢輕舉妄動。胡云、羅可怎肯這麼死呢?有一絲希望也不放過。她們兩人運了一會氣,哪還有內氣的影子!丹田一點氣息也沒有,空空如也。兩人不由絕望透頂。龍天元説:“你們兩個小輩快離去吧,我老人家這次饒了你們,若是再打擾我,下次決不輕饒,滾吧。”他閉目靜修起來。根本不把她們四人放在心上。兩個使女見龍天元放人,慌忙抱起胡,羅二人,向谷外飛掠,再也顧不了其他。龍天元欣慰地笑了。他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但也嚇了一身冷汗。龍天元其實沒有瘋血怪説得那麼厲害,他所以能勝,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而且他拋出的紅粉是天下內功勁氣的剋星。但它只能通過拋粉人的內勁發出,控制別人的內勁,片時,不能消去。一旦別人知道了底細,那威力就很小了,更要緊地是對方必須盛怒,越怒紅粉的威力就越強,如果心如止水,情似明鏡,那它的作用就更小了。而且,龍天元還不能動,離開了他坐的位置,也發揮不出威力來。他身下正是散發那紅粉的源泉。這一點若是被她們得知,他也有生命危險,若是龍天元真可輕而易舉地擊敗胡云,還怎會讓她再活在世間?他活生生的哥哥被她劈死,這仇恨豈能不報!瘋血怪説龍天元厲害,是因為他的“聲音傳毒”功被龍天元破了。當然,龍天元不懼瘋血怪的毒也是真的,破他的毒功,那完全是巧合。龍天元見胡云、羅可等四人離去,鬆了一口氣,不敢再呆在這裏,把發現的一些奇藥、絕毒帶在身上,向東北方向逃竄。羅可、胡云晦氣透了,讓這麼個小子侮辱了—頓,不出這口氣,後輩子別想安寧。羅可自忖自己不是心胸陝隘之人,可龍天元把她們辱沒苦了。這心靈的傷痕,只有用血才可洗去。她兩眼的仇恨之光愈來愈濃:寧可同歸於盡,也不能讓他如此得意!胡云氣得更慘。她更贊同羅可的意見。兩人這時已完好如初,功力絲毫無損,讓兩個使女在谷口等候,又奔回來。到了龍天元坐在的地方,哪還有他的影子。兩人仔細地觀看了龍天元坐的地方,發現丁有股粉末向上噴,這才恍然大悟,連呼上當。她們又恨又喜,殺這小子還是很容易的。他逃跑了,就説明自己猜測不錯。兩人出了谷和兩個使女一道向外去。要走出這綿綿山脈。兩位當代的自視極高的人物,在路上再也沒有了來時的那種出手必可得心情,羅可甚至後悔下天姥山來替胡云幫忙。兩人不和了幾十年,到了這年齡,和好還有什麼用呢?是哪股子勁使自己下了山呢?此時她也説不清楚了。這可好,陷進去就不可自拔,太小看天下人了。誰能保證下次再遇到龍天元時他沒有更新的花招?如果自己再栽了,還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脱身嗎?胡云卻不這麼想,她有報仇雪恨的自信,雖然她也更深沉地憂慮着。兩個使女見師傅如此不高興,也不敢吭聲。四人默默無語地出了環狀的山脈。羅可仇恨地向後瞥了一眼,這裏有她的恥辱。好好在天姥山修真多好,偏偏要捲入江湖是非,不知還能不能全身而退。胡云有時也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出山行走江湖,埋怨張三丰老道:你受朱棣的追封,感其誠意,為何躲起來,讓我做他的走狗呢?眼下竟落到這步田地!她一想到江歸、宋石的模樣,氣得渾身哆嗦。這兩個該死的捕劊,竟然如此窮兇極惡,實在可恨。她從心裏不願把自己放入他們一流之中。他們不過是官府的走狗,而自己是世外高人。但一想到江歸鬥過無數的巨魔兇頑,無一不是他最後勝利,就覺後脊冒涼氣。她對動不動就以高人自居的自己,有點懷疑了,有點怨恨了。真不爭氣!光憑自己這把年齡,也該坐到武學的峯巔寶座之上。羅可和胡云都有一番苦處,龍天元的一頓折辱,把她們的命運綁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了,這仇恨是共同的。她們不能象杜水那樣,可以餐風飲露,卧山睡石,只有尋找鎮子投宿。她們一陣飛掠,到了一個鎮子,這時,夜幕已降臨,她們進了客棧,要了一間客房,住了進去,略一洗漱,到飯廳裏吃晚飯。這個店裏人不多,吃飯的只有幾個人。她們四人要了飯菜,不聲不響地吃起來。這時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胡云抬頭一看,見是侯坤,盯了他—眼,沒言語。她此時,再也不想處處以前輩自居了。侯坤也看見了她,走過來一抱拳施禮道:“前輩你也到了這裏?”胡云“嗯”了—聲,問:“你被追殺了?”侯坤一聽便怒罵起來:“這些人,一點江湖義氣不講,連化老兒也明着討好我,暗中出賣我。聽説為了追殺你我,要請光明佛出手了。”胡云差點把筷子掉在地上,光明佛是武林之泰斗和張三丰並稱天下雙祖,功力之深,手段之高,那是不言而喻的。他若出手,那自己只有等死的份兒,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也這般可憐弱小。她的雄心一下跑光了。羅可聽到光明佛的名字,也是心驚肉跳。此人一出,天下人物頓皆失色,我這看起來多麼了不起的天姥,也只好一邊玩着去。但她又不甘心妄自菲薄,只有茫然地坐在一旁。胡云穩定一下情緒問:“光明佛答應了?”侯坤道:“那還有不答應的”。胡云氣恨地説:“化乾坤不是挺清高的嗎?”侯坤卑笑地説:“人心隔肚皮,誰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表面上一套假惺惺,暗地動手摸刀子,我算把人看透了。”胡云只是嘿嘿笑了兩聲,説不出是什麼心情,淡淡地問:“今晚你也住這?”侯坤道:“暫住一夜,明日進山。從此再也不插手塵世的恩怨,兩手空空伴伴清泉,飲月光,食朝陽,也比這勾心鬥角強過百倍,圖個心靜神寧,無掛無牽歸黃泉。”“好一個快活仙。”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眾人—怔。見化乾坤笑容可掬地走過來:“侯老弟,你以為我出賣了你是嗎?你可錯怪了我,那是我的—個妙計,給鄭西鐵一個難看。我若真出賣你,你怎麼還會在這裏呢?這不,我又來告訴你個消息,讓你們做好準備,免得措手不及。”侯坤冷笑道:“何事敢勞化兄的大駕?”化乾坤笑道:“侯老弟,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你真以為我貪圖什麼富貴嗎?我這樣做,全是為了對付杜水的。此人正是要犯之一。侯老弟,若是沒有這場誤會,你更糟,你還會繼續為天子賣命,那你殺了杜大力就完了嗎?—旦杜水找到你,你還有活命嗎?”侯坤有些惱怒地説:“化兄,我侯坤再不濟,自信在一個後生小輩面前,不會輸個淨光吧?”化乾坤説:“侯老弟,你受了這場冤枉,就該變聰明—點。天下沒有不可發生的事。以你的身手,在杜水面前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還妄談什麼輸贏?”這連刺帶諷的話,侯坤聽了極不舒服,無奈何只有忍下,沉聲問:“那你要告訴我什麼事吧?”化乾坤説:“這個是大事,不妨讓各位也聽聽,有人知道也沒關係,明明知道是謠言的東西,一傳開就成了真的了。另幾位大高手也要馬上到這兒來,他們已發現了金花婆婆和你的行蹤,這回可是地羅天網,圍上就走不了。你們要快些離去。更重的是,你們應該把謠言引向另一個方問,就説是杜水已開始組幫,拉夥,聖旨在他的手裏。我再問皇上奏明。這樣,你們的困境就會解除,杜水成了我們的公敵。這不是很好嗎?當然,這要看你造謠的本領了。”侯坤覺得有理。杜大力是從杜水身上接過的“聖旨”,謠造在他身上才合情合理,我怎麼想不出這個方法呢,他笑道:“多謝化兄指點,小弟的這點能力自信還是有的。”化乾坤説:“各位快點離去,待會就來不及了。”説完,他轉身而去,消失在暗夜之中。胡云氣得哆嗦。自己被人追趕得亂蹦亂跳,還在江湖上稱什麼雄!這個跟頭栽到家了。君子和小人之鬥,最怕的是暗箭。何況,你們也分不出誰更好些。胡云在幾天之內感到老了,再不是令人聞之起敬的時節了。她長嘆了一聲,想起自己追殺別人時的快樂和自豪。現在,厄運一樣落在了她的身上。羅可更加奧喪,不住責怪自己無故下了高山。這一下山説不定回不去了。一聽到別人多麼多麼厲害,她的心就如火燒一般。侯坤雖也氣恨,可他被一種造謠的興奮鼓舞着,暫時忘卻其它。胡云、羅可沒有膽量在這裏呆下去,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化乾坤心中大悦。他為了報杜水辱沒之仇,絞盡了腦汁,可什麼想起來都不周全,一會兒這麼辦,一會兒那麼辦,連他也弄不清究竟該怎麼辦。但他心中的怒火卻時刻燒着他的心。後來,他靈機一動,發現作弄、戲要比他更厲害的人物能平息心中的憤懣,就開始這樣做。連光明佛他也敢戲弄,今晚又嚇跑了不可一世的胡云、羅可,真是太美妙了!真該放聲大笑它一陣,其實,哪有什麼高手發現了胡、羅的行蹤!只不過他發泄而已。他覺得,在這些高手身上,也可發泄對杜水的仇恨。侯坤的造謠本領可謂爐火純青、登峯造極,三天的功夫,謠言四起,幾乎稍為走動江湖的人都知道了杜水要謀劃造反,組成了神龍幫,自稱“九天神龍下凡,要轉動乾坤,另換日月”。奏摺很快到了朱棣那裏,他幾乎把所有進入江湖的人都臭罵了一頓,責令加緊剿滅。他厚聘天下的奇人異士,一定要把他們消滅在初發之際,絕不許發展成燎原之勢。就在這時,吳詩沉殺害向三星的消息也傳進了朱棣的耳朵。消息説吳詩沉是杜水的軍師,功成之後,他們平分天下,朱棣龍顏大怒,立即傳旨,傳一旅之師,謹防造反。又傳旨立即查辦吳詩沉,必要時誅滅九族,不必上奏,可先斬後奏。一時之間,江湖中出現了許多以往不走動的各樣的高手,侯坤和胡云反而沒什麼事了,真如化乾坤所料的一樣,基本上沒有人追殺她們了。化乾坤奸計已售,又感到自己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幾乎等於報了仇,甚至真的報仇也沒有這樣激動人心。自己輕輕一動腦筋,就有這麼多高手圍着轉。普天下,何人可以辦到呢,唯我化乾坤才行,哈哈……——掃描龍神OCR獨家連載轉載時請保留此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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