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水煙波接海長,春潮微帶落霞光。黃魚日作三江雨,白鷺天留一片霜。洲愛琵琶風外語,沙憐菜莉月中香。斑枝況復紅無數,一棹依依此夕陽。李色塵得知蜘蛛女預警,望著左臂“玉魔手”輕嘆道:“奇怪?平常若遇敵襲你都會事先預警,現在怎會毫無預兆……莫非色心未褪一直想著蜘蛛女的淫蕩床技,才麻木不仁了?”“玉魔手”本是正常的膚色瞬間轉變成脂玉色,李色塵知道它有話說,他忽然握拳翹起小指,顫甩了幾下。李色塵笑吟吟道:“喔,原來來襲者皆是小角色,不足為患……但我警告你!別老是想吃女人家的豆腐,會讓我難堪下不了臺。”“玉魔手”比起中指緊握拳頭,一副“去你的!”詼諧模樣,令李色塵搖搖頭苦笑問道:“好兄弟!你真是色性不改……我知道你在沙灘茅屋助我一臂之力,掃蕩‘血魅’一族,但為何我會脫力不醒人事?”“玉魔手”快速用食指點在李色塵的額頭、右臂、左右胸、小腹五處‘追魂蠱’的浮記上,又反手點在背部任、督二脈才縮手安靜下來。李色塵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五處‘追魂蠱’在作崇,暫時封閉了轉換陰陽的任、督二脈……快告訴我!如何才能解‘追魂蠱’,免去噬魂裂體之痛呢?萬一遇上緊急狀況,又怱爾間脫力昏迷,豈不是任人宰割了?”“玉魔手”彈出食指左右搖晃了幾下,又縮回去。李色塵為之氣結道:“好兄弟,你要我死啊?居然不告訴我?或者……你根本沒有這種能耐,替我解開‘追魂蠱’之苦!”“玉魔手”突然彈了起來,“啪!”地脆響彈中了李色塵的左耳垂,痛得他齜牙咧嘴忙用右手搓揉……豈料“玉魔手”展拳化掌,一下子就緊緊地攫住李色塵下體的命根子,隨即上下套動起來。李色塵忙以右手緊握左掌制止如此粗魯的不雅動作,氣憤罵道:“你想戳破皮呀?算我說錯話……但你也不必每次都彈我的耳垂表示不滿……你的意思,又是必須找女人‘那個’才能解決嗎?這已是老套了,我是問你一勞永逸的辦法!”“玉魔手”忽然整隻手鑽進了昏睡中聶縈的褲檔裡,從其滑動的姿式,就知已用手指戳進人家的陰門之內,嚇得坐於床沿的李色塵忙用右手去拉,使力地拉得面紅耳赤,但怎麼拉都無法動其分毫,卻又下能又拿石頭砸它……李色塵憤怒地破口大罵道:“混帳東西!你犯賤啊?連徐娘半老的聶縈姨娘……你都下放過?快拿出手指來……若將她吵醒,我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聶縈雙頰暈紅狀似熟睡的神態,為“玉魔手”來個月下偷桃,並沒有驚醒過來,只見她臉上紅暈逐漸褪去後,“玉魔手”才從其褲檔裡抽出來,驚見一根食指沾滿黑色的濃稠液體,隨即化為一股腥臭黑煙蒸發了。李色塵看得心驚膽跳,恍然大悟地擊掌脫口道:“好兄弟,還是你了不起!我確實疏忽了!一隻大蜘蛛曾向縈姨噴一口毒氣,這個蜘蛛女真是太毒辣了,她既然已昏厥,什麼都沒看見……又何必殺人滅口?”“玉臂手”受誇,五指蠕動狀似得意,又伸出食指,忽然指點身上的五處‘追魂蠱’,再點觸在聶縈的下體私處,這根食指勾彎塞進大姆指內側,清楚地層露了出一個小洞,再翻開展示五根指頭,比了一個‘五’字,然後迅速勾回三指只留大姆指和小指頭,做個‘六’的暗示,然後竟箍住下體的陽根下動了。李色塵一知半解地推敲道:“好兄弟,你是說我身上的五種‘追魂蠱’,需要找‘五’個女人的小‘洞’,這就是說必須是處女嘍!但……這個‘六’字又何解?”“玉魔手”離開胯間,忽然彈指在空中又劃了一個“十”字。李色塵確實與他默契十足,立即脫口道:“這‘六十’表示一甲子……也就是說五個女人必須有一甲子以上的內力,與我‘那個’才能解除‘追魂蠱’噬體之苦!”“玉魔手”輕撫頭頂髮髻,表示“聰明絕頂”。李色塵卻愁容滿面問道:“放眼武林,能擁有一甲子以上內元的女人……不但可以當我的祖奶奶,還須是個處女!這哪兒能找到呀?你不會跟我開玩笑吧?”“玉魔手”又想彈耳垂,卻被李色塵機警地閃開,苦笑道:“知道了,別彈耳垂!這五個女人是一個一個的‘那個’,來逐一化解五種‘追魂蠱’嗎?”“玉魔手”的食指點在嘴唇示意:“你說呢?”李色塵一默,轉為若有所悟地笑嘻嘻道:“我這話問得太笨了!這五個一甲子內元的女人,當然要找個機會一起‘那個’施功解蠱了,否則身上突然少了一種毒蠱浮印,豈下是打草驚蛇?”“玉魔手”豎起大姆指表示誇讚。李色塵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好兄弟,蜘蛛女曾與我合體過二次,都是緊急的時刻解危,她渾厚元陰並不輸給我,她又是何方神聖?”“玉魔手”指著小腹上“蜘蛛蠱”的浮印,然後再豎起大姆指,表示這是最大的首領。李色塵大吃一驚臉色驟變,斥喝道:“胡說!你是指‘蜘蛛壇’壇主朱豔姨娘?從小對我百般呵護的姨娘?這豈不是亂倫……打死我也不信!或者……另指別人?”“玉魔手”的食指又擺晃左右,而李色塵寧願相信弛說的是:“不是”,而不是那種曖昧不明的暗示:“不告訴你!”李色塵陷入沉思中,而“玉魔手”也靜止下動,瞬間讓李色塵有了知覺,整條左臂回到身體了。李色塵怱爾釋懷地擊掌哈哈大笑道:“這根本是下可能的!朱豔姨娘有一對聖潔清澈的眼睛,皮膚略黑,哪如蜘蛛女的白哲……但怎麼好意思問起朱豔姨娘……有關蜘蛛女的來龍去脈?”“少主……誰是蜘蛛女呀?”聶縈醒來只聽見最後一句話,關心問道:李色塵慌忙離開床沿笑吟吟道:“縈姨醒來了,我是想找‘蜘蛛壇’朱壇主,打聽一件事情。”聶縈聞言噤若寒蟬不敢追問,因為這是少主的權力,若探得教中秘密,唯有一死。聶縈剛要起身,感覺私處微有異樣,驀地雙頰徘紅卻不敢對少主問個明白,而李色塵也裝作若無其事,以免說不清楚,更無法解釋。李色塵提壺水倒碗水,仰頭一飲而盡,笑謔譫道:“縈姨,我昏迷的事情洩露出去了,有刺客想趁機來犯,咱們這裡的護衛可以應付嗎?”聶縈驚訝惶恐道:“少主,是何人來犯?奴婢這裡全是忠心的護衛,怎會把您昏迷的消息洩露……奴婢領導無方,該當死罪!”李色塵瞅她一臉驚惶,於心不忍輕嘆道:“跟你們這些‘五毒門’的人在一起,就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也會惹得你們嘴邊老是掛著死呀死的一些廢話,話意雖是關心,卻帶給我一種莫名的負擔。所以我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找你們,卻也嚇得我時常不告而別。”聶縈畢恭畢敬道:“少主,您是‘五毒門’的少主,應該明白門規教條十分嚴峻,既然您念舊肯叫奴婢一聲縈姨,奴婢就大膽的奉勸您謹言慎行,否則讓主公知道了,奴婢焉有命哉?”李色塵有感而發道:“門規森嚴是為了鞏固門人的向心力及服從度,其意雖好,但教條甚苛,卻容易離心離德。例如我小時候身邊的奴僕時常換人,等長大後才知道皆因我的任意隨性而被殺,這種日子實在過不慣,才自我放逐流浪江湖,想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下。”聶縈語帶尊敬襝襟道:“主公賜子門下弟子們有一次再生的機會,傳授武功並給子榮華富貴,就如再生父母一樣,所以弟子們個個效忠誓死如歸,絕不敢背叛‘五毒門’。大家皆知少主寬宏大量,慈悲為懷,每有聚會都會暗中誇讚您,以您為榮,希冀您能帶領‘五毒門’光明正大地與各派一爭長短!”李色塵搖搖頭無奈苦笑道:“五個老不死的毒物,互通聲息支撐大局,哪一天我才能坐上教主寶座之尊?我從小時候看他們個個到現在都還一樣沒變,不曾衰老過,依然神靈活現地統領各壇分工合作,卻不瞭解為何要以見不得人的方式偷偷摸摸地幹?惹得天下百家萬教,視咱們‘五毒門’如同蛇蠍。所以我就自創‘劍塵門’打響招牌,雖然是小門派,卻也能力爭上游,活得自由自在,要不然若一輩子都活在‘五毒門’的陰影下,才倒楣呢!”聶縈聞言色變,惶然地跪地苦勸道:“少主!您千萬不可如此批評主公和四位壇主,主公畢竟是您的孃親,‘娛蚣壇’壇主李斯是您的親爹,其他三位壇主十分呵護著您,縱使再嚴厲,也是恨鐵不成鋼的緣故,本門教主寶座遲早是您的……您又何必辛苦地自創‘劍塵門’?其中風險不言可喻,請您保重……”李色塵指著自己鼻頭笑罵道:“除非我死,否則對他們我就是如此叛逆!我就是看不慣用毒襤殺、草營人命的手段,才故作頑皮搗蛋,搞得他們無計可施,放我出來闖蕩江湖。他們還恥笑我沒有這種本事,不能吃苦,必會回門訴苦,然後依然當我的少主逍遙自在,我就偏不信邪!”聶縈臉色鐵青不敢任意置喙,因為教中有很多少主不瞭解之處,教主呵護及隱瞞少主,嚴禁各壇不得告知,確實比少主所想像中的更為殘酷百倍。尤其是施以“追魂蠱”雖能還魂救命,卻更深陷痛苦深淵,生不如死無法自拔,戰死反而是一種歸宿。聶縈勸說道:“少主,所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愛之深責之切在所難免,當世五倫:天、地、君、親、師,又謂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確實下能稍有忤逆或背叛,否則就是人人唾棄的可恥行為。您既然自創‘劍塵門’,就得自律且以身表率,否則難與十大名家並駕齊驅。”李色塵搓揉臉頰笑嘻嘻地說道:“我只是在縈姨自己人面前發發牢騷而已,見了那三個分壇老毒物,也得親暱地尊稱一聲伯、叔、姨娘嘍!我並非不識大體的人!”聶縈轉憂為喜道:“少主聖明!主公及各壇主還是很關心您呢!您什麼時候回去探望主公?順便替奴婢問候一下她老人家。”李色塵掠至窗邊一採,訝異道:“奇怪?說有敵襲怎麼還沒有動靜?”聶縈冷然道:“除非是當世高手來襲,否則咱們這個‘赤煉分會’絕不是省油的燈,哪容得敵方任意闖進來?否則咱們‘愉情閣’就不用營業了。”話才剛說完,李色塵指著窗外詭異笑道:“縈姨,湖畔有兩派人馬結集對峙,就快打起來了。帶頭的兩人,其中一個雖然眼熟卻不知是誰?但與他怒目相向者,想不到會是‘雜家’護法朱松,目前尚輪不到咱們出手!”聶縈掠至窗邊一瞧,確有二派人馬各持刀劍對峙就快開打了,忙問道:“少主,朱松雖是‘雜家’呂下韋的護法,現今卻是嫪毐的死對頭,為何會阻攔前來對您謀剌的這批人?”李色塵笑吟吟道:“我為奴兵的時候,在‘獵殺林’救了嫪毐之胞弟繆每和朱松,與朱松對峙者即是‘法家’當時的刺客,所謂仇人見面份外眼紅,這場械鬥是無法避免了。”聶縈臉色一沉道:“過午時分恩客雖然不多,但也容下得二派人馬在此械鬥,否則傳揚出去就會影響生意,這種小事少主您就在此隔山觀虎鬥,讓奴婢去處理就行了!”聶縈話畢一揖,迅速下樓趕去,李色塵閒來無事也步下二樓房間去找顏北辰,怎知一到門外,便聽見女子在房內的浪叫淫囈聲音。他好生尷尬就要離開,豈料一名端著臉盆供人淨身的丫鬟,正好撞見了李色塵,知道他是聶總管的貴客,忙稱安道:“李公子!奴婢叫小遙,您是要找顏壯士嘍!他現在……正在與……實在不方便,請您等一會再來,讓奴婢先伺候您用餐吧?”丫鬟小遙的聲音太大,吵到了房間內的顏北辰,忽聞“啪!”地一聲拍屁股的聲音,笑罵道:“操你個……就喜歡亂叫!教我主公聽見了……多麼不好意思……”“奴家一爽就是如此……不叫豈不憋死人啦!哪個女人不叫春?只是南妹短哼,北妹長呻而已……奴家是東北人……不叫才怪呢……展大爺怎恁地不玩了?”“哼!我可不是重色輕友之輩……主公找上門來必定有事……我不幹了!”“不行!你答應一個‘爽’字……是要一個人最少‘X’個四次才叫男人……現在才兩次而已,奴家不依……正‘性’當頭,怎捨得您走!”李色塵聽見房間男女對話,知道顏北辰亡妻之後,很久沒有接觸過女人了,也不忍掃其性,順口道:“大哥對不起!……是我打擾了!你繼續‘爽’下去,我閒來沒事看你一下而已……我到樓下用餐。”“好啊!李公子大人大量……叫咱們繼續玩下去,奴家不要你停……哎喲!您蓋棉被幹什麼?奴家就喜歡光滑滑地向陽……才夠刺激!”“混蛋!你若不蓋被……再浪叫下去……幾條街都聽得到……我的主公怎吃得下飯……”“哎喲……您真神勇,奴家爽嘛!不叫可要憋死人啦……”這個“啦”字的尾音忽然中斷,換來被東西塞進了嘴巴的唔喔聲音,令捧水的丫鬟小遙呵咭呵咭地笑上老半天,發現李色塵一臉尷尬地瞪人,迅速將盆水置於門外嚷嚷道:“萬姑娘!這盆淨身水就放在這裡,辦完事自個兒來取,奴婢要伺候李公子上樓用餐了!”小遙雙手放下盆水,回眸充盈淫意,對著李色塵猛拋媚眼,還故意挺著豐胸撩姿,翹著屁股轉過身去,一步一浪擺地晃臀在前頭帶路,真是人如其名。李色塵低頭撫頰故作視而不見,暗付這風月場所真是物以類聚,連個端盆給人淨身的小遙,也懂得分辨有身分地位的大爺,百般勾引好找個長期飯票。“玉魔手”怱爾好像又見獵心喜般,蠢蠢欲動,伸出魔手就要去撫摸丫鬟小遙的屁股,嚇得李色塵忙向左側牆壁撞去,強行將“玉魔手”壓制在牆壁不動。眼見小遙輕哼小曲搖臀騷姿轉上樓去,李色塵才鬆口氣放了“玉魔手”咒罵道:“你真是燒香摸屁股——搞慣了手腳!連她這種黃毛丫頭,你都想亂搞?她可是奶媽抱孩子——人家的。你若胡來,教我的顏面往哪兒擺?”“玉魔手”突然屈指“啪!”地一聲,彈在耳垂上,痛得李色塵咬緊牙關不敢叫出聲來,以免那個丫鬟小遙又下樓來問長問短。“玉魔手”向著樓上一伸,五指蠕動示警,隨即安靜下來。李色塵方瞭解自己錯判“玉魔手”的好色舉動,然而“玉魔手”示警的動作,較為不尋常,即知樓上必有高手中的高手潛入,立生戒心,步步為營地走上樓梯間,“哎喲!要死了!你這個臭船伕怎麼上樓的?居然偷吃人家準備給李公子的豐餚……連一罈“玉露紅”都喝得精光……”這是小遙怒斥的尖叫聲音,李色塵聽罷一怔,暗忖聶縈的香閣平常戒備森嚴,怎會突然出現一名船伕,潛入閨房大吃大喝?李色塵已為“玉魔手”示警,知道事出突然實有蹊蹺,立即快步上樓,看見小遙正在拉扯一名衣衫縫補不全,卻洗得灰白乾淨的老頭子離座,但不論小遙如何推拉,那老頭子卻不動如山,依然故我地蹺起二郎腿,享受豐餚。老頭子一頭烏亮黑髮,但皺紋滿面醉眼惺忪,只是醉眼上兩道白眉卻十分醒目,令人第一印象雖無特別之處,唯獨可以看出他坐席中,扶左臂於腿上的手肘特長,拿筷子的右手可輕易伸到桌面最前方那盤菜,而粗糙的手掌上,確實都是經年累月搖櫓所造成的厚繭。小遙朝李色塵襝襟赧然道:“李公子,這個管伯是個痴呆的啞吧,時常偷偷地跑到恩客離席的桌面上大吃大喝……臭老頭力氣很大,奴婢拉不動他,下樓叫護院來趕走就是了,奴婢再另備一席酒菜……”李色塵笑吟吟地揮袖制止小遙道:“不用了!你再拿兩罈佳釀上來,反正我一個人閒來無聊,有個人陪我喝酒解悶,也是一椿美事,卻不知管伯是哪裡人氏?”小遙尷尬道:“管伯是副總管紀香帶來的奴僕,這可要問紀大姊才曉得。李公子如此寬宏大量不子追究……奴婢這就下樓去取兩壇酒上來。”話畢,小遙快速下樓。李色塵凝神提氣步步為營,走至桌前朝管伯一揖示禮,管伯醉眼惺忪中透出一絲激賞之意即隱,李色塵隨即席坐把壺替他斟滿一樽酒,也替自己倒滿一樽,二話不說,立即雙手捧樽先乾為敬。管伯咧嘴傻笑卻喝得比李色塵還要快,而且貪婪地伸出舌尖吮舔樽沿酒漬,好似一輩子都沒嘗過如此佳釀似地,然後單手把空樽遞出去,欲要李色塵再斟一樽。李色塵連倒兩樽,管伯續樽飲畢才把樽放置桌面,也毫下客氣地取筷挾菜,大快朵頤,其神態好像不當李色塵存在似地。丫鬟小遙端菜在前,顏北辰左右臂各摟著酒醇在後,雙雙快步上樓。顏北辰看見管伯吃相難看又喧賓奪主,便氣憤地把兩壇酒重重放置於桌面,大展雙臂橫栘一步,就要強摟管伯離席。管伯本是挾菜的一雙筷子怱地轉向顏北辰胸前點去,在小遙及顏北辰眼中,只是速度上略快一點,平平無奇,但落在李色塵的視線內,於這桌面只有六尺長四尺寬的範圍內,管伯這雙筷子卻是變化萬幹,擊出的角度包羅萬象,勁氣凝而不散,封死了所有的退路,要避開的話,一則是縮匿藏進桌底下,二則是往後翻退而去。由此可見管伯這一擊,只是要顏北辰知難而退且當場出醜,所以留下了餘地。顏北辰大展雙臂欲撲的姿態瞬間僵住,刻下才發覺胸前的致命穴道,都被管伯點來的一雙筷子給罩死,無論怎麼閃避皆躲不過這一擊,但他卻偏不信邪,憑著單手能提二百斤的蠻力,硬要揑住那雙筷子。“波……裂……”管伯捏著一雙筷子的手掌,突然輕爆二聲骨骼脆響,驚見其凝勁氣貫之下,整隻手掌的青筋浮突有如蚯蚓般地嚇人。李色塵見況臉色驟變,因為顏北辰若讓筷子給點上了,他那右手立即報廢,以後就別想再練劍了!對一個劍手來說,比殺他還要痛苦。李色塵一聲不發,放在桌上握樽的右手掌,一震桌面,擺在他胸前的一雙筷子,彈跳而起,他以快到令人看不清的速度,不知如何就這樣握住了筷子,瞬間在胸前畫個小圓,再點往管伯的筷子前進。管伯手腕一震,直去的筷子忽然減速,因為感覺李色塵以筷於劃出的那個小圓圈,不但有種輕描淡寫、無為而化的閒適意味,而且己身施展暗勁迫出的六尺氣網,倏地收斂在他的圈圓之中,立時如石沉大海,無影無蹤。眼看李色塵的一雙筷子,就要點在管伯的筷尖之上——管伯一臉嚴肅,悶哼一聲,手中一雙竹筷再起變化。管伯手中一雙竹筷瞬問一顫,化出數十道彷若驟張血盆大口、欲吞噬獵物般的筷影,填滿六尺桌面上的空間,勁氣嗤嗤,竟沒有絲毫外逸,攻向李色塵而去,且將顏北辰也包括在內。顏北辰見況嚇得魂飛魄散,當下方知倨傲的臭老頭,竟然是位絕世高手,光是勁氣嗤嗤所導流的空壓,就足以讓自己窒息而亡,更遑論六尺方圓內筷影所幻化的靈蛇,自己根本毫無退路可言,已被席捲而入。李色塵一臉肅然,心中暗歎對方竟能在即將硬碰的相隔寸許之間,剎那變招,而所發出的數十條靈蛇氣勁,條條間距井然有序,法於自然,又控制在自己和顏北辰的六尺範圍,真是生平勁敵。李色塵捏竹筷的右掌往自身胸前縮回半尺,再捏個如鶴嘴的形狀,若雨點般爆開,幻化成數十隻鶴首,專啄在靈蛇七寸之間。顏北辰驚見不過六尺範圍的空間,突然塞滿鶴、蛇糾纏不休的畫面,歷歷就在眼前,雖然蔚為奇觀,卻無心欣賞,因為條條靈蛇皆是要自己的命,而只只鶴首長啄怱來化解救命。“嗯……”顏北辰給當場嚇昏倒地了。管伯沉吟一聲,把數十條與鶴糾纏不清的靈蛇,匯為一道劍氣,拉回胸前一尺貼於桌面,由下而上激射而去,居然穿破數十道鶴啄幻影,取的乃是李色塵幻變鶴首的掌腕。這是唯一破綻。李色塵見對方摸清了破綻,卻表現出一流高手的冷靜沈穩,毫無驚惶之態,數十道分散的鶴啄氣勁立斂,變回一雙筷箸,輕靈無跡,不疾不徐,依然點往那股氣化劍芒而去。管伯白眉一顫透出訝色,沈喝一聲:“好!”乃是對李色塵有一派大家風範,以及所施展出的精妙絕倫戰術和手法叫好。管伯立刻收斂劍氣,其手中筷箸隨即現形,表現出尊重李色塵不以劍氣對付劍氣的殺伐意願,但筷箸速度反而更快,盈注內力,雖雷霆一擊,卻能收能放。就在雙方箸尖欲撞的剎那間——“噗!”管伯的竹筷頭,競斷了盈寸的一小截。李色塵手中凝勁注滿內力的筷尖,也同時點在那一小截筷頭上。“噗!”又是一聲輕爆,小截筷頭,化為粉齏紛飛。李色塵心中駭然莫名,對方竟然以巧勁,先行震斷自己的箸頭,剛好化散了己身第一重也是最凌厲剛猛的勁道,再追擊第二重柔勁,顯然自己已輸一籌。李色塵詭變萬端的最後一著絕學“寸勁玄功”,竟也被封得無法施展,何況對手妙若天成、自然而然的直擊,使人感覺無從閃避。當下李色塵滿面苦臉地呻吟一聲,瞬間將勁道化柔為剛,全力推去,然而已無當初的剛勁無儔了。竹筷尖端剎那問相撞,卻無聲無息,竟在雙方的箸頭爆出一團火星,四支筷子立即化為二紅、二白熱寒交迫的奇景,卻又在彈指間化為輕煙般全部消失。李色塵臉色煞白,瞬間感受炙熱空壓而縮手,又忙翻了幾個筋斗,才避開襲體熱浪。管伯手掌上蒙上一層白霜,雖然微顫,卻在剎那問化去,立即恢復過來。李色塵戰敗了!打從出道以來首嘗敗績,但李色塵卻敗而下餒,立即作揖為禮道:“管老前輩是何方神聖?竟能神功通玄!晚輩不是您的對手,你前來是否有教於晚輩?”管伯見獵心喜興致勃勃道:“好小子,想不到你是‘道門’中人!能敵我三招而不受傷者,放眼天下問的萬教掌門人,唯獨你一人而已,連貴派掌門黃石公也不是我的對手。但是若要拚命的話,考朽年邁體衰,已拼不過你這種年輕小夥子,你若想知道考朽是誰,及我來此的原因,得陪我再玩幾招,活動活動筋骨才告訴你,老朽今天要玩得過癮才爽!”李色塵聞言一怔,十分尷尬,這位管伯原來不是啞吧?其遊戲風塵的癲態,並不亞於恩師“哭虛子”,自己被人摸清了底子,卻對對方的武功來歷一無所知。管伯一指窗外鼓掌道:“小夥子!湖泊岸畔有兩批人馬纏鬥不休,看來聶縈丫頭也擺不平了,不如你我兩人趕去勸架,但如果無端地傷了人命,就算輸了!”語畢,管伯投身窗外化為一股淡淡的人影飆射而去,但聲音仍迴盪室內道:“右邊算我的,左邊是你的!”李色塵無奈地跟上,朝左邊“法家”的二十幾個人捷速撲去。片刻後,一名紅衣護院上樓,強摟住驚慌失色的小遙,翻袖一揚掌中立現一根黃澄澄的金條,笑嘻嘻道:“你想不想賺這根金條?”“想……怎麼不想!”小遙貪婪地道。“只要你現在拿著笛,朝紀副總管面前這麼一吹,這根金條就是你的了……”小遙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笛管雕有一隻蜘蛛,栩栩如生,朝著一旁試吹,根本沒有聲音,便好奇問道:“就這麼吹……怎恁地沒有聲音?這麼好賺的事情,早該找我了!”小遙拿著金條入懷,把短笛放進袖中匆忙離去,紅衣護衛一臉獰笑尾隨而去——武俠吧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