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聽到古樸居然不放自己走,雖然不意外,仍然忍不住問:“為什麼?”
古樸似乎微露歉意,搖頭道:“這有兩個原因,第一,我不能確定‘璇璣心訣’是不是隻有八段。”
田冬微微一驚,古樸果然是武學大師,畢竟發覺不對,只見古樸接著皺眉道:“這八段雖然各有玄妙,而且由簡而繁,序循序漸進……不過似乎少了一個訣竅……”
田冬忍不住心裡偷笑,但表面仍一臉無辜的道:“這都是你自己觀察出來的,我瞞不了你。”
古樸點點頭,陷入思索的道:“這話沒錯,內息運行的路線是瞞不了人的……不過我就算以簡易的那段修練,還是頗為窒礙難行,不知何解?”
田冬忽然明白,大概就是因為他沒練過第一段,而這一段自己現在想練都沒法練,古樸自然查探不到,這話可不能告訴古樸,於是田冬笑了笑道:“我可不知道……你說呢?”
古樸沒發覺田冬的心事,這件事他已經苦苦思索數十日,這時剛好田冬問起,而且田冬又無法逃脫,古樸不覺老實的道:“我雖以內力強催,也能修練三段,雖然有些幫助,不過第四段就極難衝過……如果你現在的功力就能修練到第八段,我沒有理由停在第四段……”
田冬心裡微微一驚,古樸不知道第一段還能強練到第五段?別給你練成功了,田冬轉念一想道:“這個容易,我後面幾段都是在這裡練成的,你也來地洞旁練,說不定幾天就成功了。”
古樸微微點頭,忽然察覺不對,好笑的抬起頭來對田冬道:“你想騙我放你?不用痴想了,而且……說不定還有更後面的第九段甚至第十段,你還沒練成。”
田冬確實還有一段沒練過,不過仍然嘴硬的道:“哪有,你別胡猜了……”
古樸搖頭道:“當年歐陽大俠功力高絕,既然他能研發內功修練新法,創分段提升功力的心訣,應該也會創出更後面的修練方法,你還是老實的說出來。”
田冬當然不肯說,於是故意岔開話題道:“古老頭,別的內功不是這樣嗎?怎麼說開創新法?”
古樸滿臉佩服的神色,望空揣想道:“我們修練內功的人最擔心的就是進ru所謂的高原期,每修練到一個階段,若是不能另有突破,往往不進反退,而這套心訣卻避開了這個問題……”
“這功夫前後相通,一脈貫穿,就算單修任何一段也能不斷進步,而更換之時又沒有重練的困擾,還可以不同的方式產生突,到打通生死玄關之前應該都還會有不同的路線……我看你現在不過與老夫相差不遠,所以斷定還有後面的修練方式。”
田冬見話題扯了回來,連忙亂以他語的道:“如果像你這樣說,多修練幾家的內功不就得了?”
古樸一臉不屑的搖頭道:“胡說!修練不同的內功豈不是要重新開始?就算已有基礎也難免要花上一段時日才能到達原有的階段,到時候還不一定能藉此突破所以……老夫也直到數日前確定此功確實不凡後,才開始修練。”
田冬一拍手道:“對嘛,你又說要一段時日,才幾日修練不通就說有問題,未免太心急了。”
古樸瞪了一眼田冬,他心裡明白不是這樣,一時又不知如何說清楚?於是冷冷一笑道:“這些還只是一個理由,想不想聽聽老夫的第二個理由?”
田冬無所謂的道:“你願意說我就姑且聽聽。”
古樸搖搖頭道:“你現在已經不下於老夫,日後說不定會功力更高,可惜老夫與你結仇,若放你無異縱虎歸山,日後必將後悔。”
原來是這擋事?田冬連忙搖手道:“我以後不找你麻煩就是了,我可以保證……”
古樸微微一笑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再過十日,你就接近洞頂端……那時若是還是有後面的修練之法,你一定非用不可………以你現在的功力來說,必定熬不過午時衝出的絕熱氣焰,到時我就自然知道了。”
古樸一揮手,轉身向石屋飄回。
之後數日,古樸依然將食物送來,而田冬自然是絕不讓古樸再作刺探,甚至根本不練第十段,古樸也不強求,只是冷冷一笑,轉身便走,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田冬越來越接近地洞,到了距地洞約丈餘遠的時候,午時熱氣一冒,田冬運足了第九段的功力,仍然抵受不住,差點昏過去,到了晚上,田冬終於認輸,開始修練起第十段的功夫,不過田冬心裡暗暗打算,古樸現在已經沒辦法瞞著自己靠近,只要到時候不讓他以內息探入,想來他也不可能查知自己內息的路線。
可是第二日,古樸卻沒有送飯過來,沒送飯田冬還能接受,沒水喝可是渴的難過,田冬想起古樸前兩天過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總是陰晴不定,莫非是打算不再給自己吃喝?
田冬忍到中午,好不容易撐過了那一個時辰,忍不住叫了起來:“古老頭!古老頭!”
但是田冬叫了片刻,古樸依然沒聲沒息,要知道以田冬現在的功力來說,別說這個小谷只有一里方圓,就算再大個幾倍,田冬的聲音依然能傳的出去,而古樸仍一直不出現,那就代表真的要害死自己,田冬又喊了片刻,越喊越渴只好閉嘴,現在不說別的還是先練功,古樸說不定會為了還有心訣不知道而改變主意,自己先熱死了可划不來。
在這時候,田冬遠遠的聽到一聲長嘯,由谷外傳來,田冬一陣興奮,這明明是步連雲的嘯聲,他大概是聽到自己的叫聲而來,田冬連忙大聲叫:“步大俠…我在這裡……”
步連雲爽朗的聲音遠遠傳來:“田賢弟,你功力大進了。”
田冬不知該笑還是該難過,眼中含著淚水嚷:“古老頭把我綁著,我快熱死了,也快渴死了!”
步連雲立即道:“古樸,你還不放了田賢弟……古樸………古樸……!”
問題是古樸一直沒有出現連聲音也沒有,同時遠遠的也傳來撞擊聲,田冬聽出那是撞擊門戶的聲音,連忙叫:“步大俠那裡進不來……要爬山壁進來。”
田冬一面說,一面十分疑惑,古樸再怎麼樣也不該隨自己說出這個秘密,難道他已經離開了這裡?雖然還是頗難解釋,田冬還是連忙道:“步大俠,古老頭可能不見了……”
步連雲過了片刻,這才傳音進來道:“田賢弟……我們沒有爬山的器具,你還要等兩、三天。”
田冬只能提起勁力,道:“我會試著練功撐撐看,沒事我就先不說話……”
步連雲聽了之後也不再說話,田冬只好認命的修練功夫,但越是焦急,越是難以打通關卡。
次日中午,田冬運足功力強拉著那兩條什麼鬼蛟筋,可是熱氣一逼,田冬運盡全力還不能抵擋,哪來力道拉扯蛟筋,不禁兩端各自縮短了半尺,田冬又接近了地洞不少,再過兩天自己就完蛋了,田冬焦急歸焦急,但也知道步連雲一定正在研究爬進來的辦法,好不容易撐過了這痛苦的一個時辰,熱氣突然一降,腰間以萬年寒鐵所製造的厚環,立即冒出一股涼意,田冬連忙將這股涼氣引導全身,這才鬆了一口氣,可以分神想事情。
本來以田冬練到這種功力,三、五天不飲不食並不困難,不過在這種酷熱之地,田冬自然強烈的需要水分,古樸這一不見蹤影,田冬可是倒大黴。現在雖然逃一劫,不過無論如何,畢竟都還是從側面承受地底的熱氣,田冬現在就算不一心運功,體內的氣脈也自由自在的不斷運行。
田冬對於打通第十段其實已經有些不敢想了,就任由內息自己運作,有些懶的管了,回頭想想自己所結識的人,田冬不禁有些啞然失笑,自己認識的人也算不多,在龍虎幫中除了內宅的彭嫂對自己還算照顧之外,就只有小菊對自己最好了,三年來幾乎毫不間斷的送飯給自己,自己當初忽然抱住她,她不知道有沒有生氣?
不過就此之後,自己也沒有再見過她,兩人可能從此也不能再見面,她知不知道,她一向照顧的田冬會在這裡被烤死?
田冬又想到嬌美可愛的顧玲如,不禁有些好笑真孩子氣,不知道她為什麼一開始不肯說出真名?想到她對自己的情意,田冬心裡不禁又湧了憐惜,自己應該照顧她吧?
田冬腦海又想起了那個五歲小女孩,嘴裡甜甜的叫著田哥哥,當年兩人被古樸捉出去,後來又落到龍虎幫的手中,那數十天來,小如兒總是依賴著自己,田冬想到數十日前眾人被圍,顧玲如噘著紅豔豔的小嘴,總是不肯棄自己離開噘,不禁感觸良多。
細細想來,自己對小菊的感情,大半是由敬愛而起,而對顧玲如,尤其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妹妹的時候,自己卻是產生了無比的憐惜,田冬想到自己答應以後只對她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好在這裡無人,也沒什麼人來笑自己。
田冬忽然又想到,步連雲既然趕來,魏無常、韓方兩位前輩不知有沒有趕來?要是他們也來了,顧玲如八成也跟著來了,田冬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溫暖、一陣失落,要是他們來不及進來,到時候,只能見到自己焦黑的屍體,顧玲如一定會哭的。
過了兩個多時辰,眼看天色漸暗,田冬想到自己這數十日以來,很少這樣長時間不練功,不過體內氣脈依然流轉不停,忽然閉起雙眼,頗覺有趣的以旁觀者的立場來察,這才發現體內的循環有其獨特的順序,往往先是二、四、六、八,之後才是三、五、七、九,然後才又重複,田冬不明白其中有何道理,自己一向是依著順序修練,難道這樣比較有好處嗎?
田冬一睜眼發現天色已經全黑,想到距離明日的午時剩下七、八個時辰,心裡不禁又有些慌了起來。病急亂投醫,乾脆就照著這個方法來,先來一段二、四、六、八,再來三、五、七、九,然後又運勁直攻第十段,他現在內息已經夠強勁,但是全力匯力集強的內力仍無法打通,依照“璇璣心訣”第十段所記載的路線前進,田冬支持了好片刻,發現內息開始隱隱浮動起來,知道還是不能硬來,只好緩緩的收功。
田冬嘆口氣睜眼一望,自己這一修練又過去了兩個時辰,現在已經是子醜之交,距離午時只剩五個時辰,實在沒有把握能不能熬過這一天,田冬沒辦法,只好休息片刻之後立即繼續努力,雖然這樣對內力當然有所助益,不過只是這樣,是絕對沒辦法應付的,田冬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終於又到午時,田冬已經逐漸被拉到地洞旁,熾熱的氣流不斷的冒出,萬年寒鐵的效果完全被壓制下來,田冬只能瞪著雙眼望著兩根不斷拉緊的較筋,苦苦的運起第九段內息,將內息,將內力往外散出阻攔焚天的氣流。
但是效果畢竟有限,田冬現在又缺乏水分,已經根本流不出汗來,而且這時距離又接近了不少,他的內息已經不足以應付,只感到越來越是頭昏眼花,神智漸失。
事實上,以前古樸門派的歷代前輩也沒有接近到這種距離,大多是在一丈內就將束縛解開,然後將蛟筋放鬆拉遠,如此數年之後就會逐漸的放長,當能再重新修練,不過這有一個重點,必須有人為之護法,不然到時無人解開束縛,不死何待?
田冬真氣漸漸消融耗竭的時候,忽然察覺到又有一股內息冒起,依循的正是第八段的路線,田冬微感意外,想不到每段不同路線之中都還留下一些內息。田冬提氣精神,不過這些畢竟是一些殘存內息,不像主要內息一樣強大,雖能支持一陣子,但並不能支持多久,田冬這時才明白,為什麼古樸無論如何封住自己的穴道,自己總能冒出內力來自我解穴,不過現在想通也沒用,眼前的問題還沒解決。
第八段耗用完之後,無須田冬心意控制,第七段路線中的部分內息立即開始湧出,時間不斷的流動,田冬體內的殘存內力也不斷的掙扎著。
不知過了多久,田冬已經前陷入昏迷,只知道終於用到了最後的第二段,就快枯竭的時候,涼意忽然又湧出來,田冬神智一清,發現午時已過,熱浪略為退了下去,不過現在就算不是午時,熱氣尖峰時間,由地洞中透出來的熱浪還是十分難捱,何況距離又近了不少,加上現在已入盛夏,頭頂的烈陽更加了一把勁。
田冬體內將近枯竭,已經十分難以支持,只算是苟延殘喘而已,田冬實在難以想像,明天之後,自己整日整夜的吊在有如火爐的地洞上,那會是什麼情形?
到了深夜,田冬總算好過了些,不過他的內息已經若有似無,只靠著那一點涼意保持著自己神智的清明,這時,谷外又傳來步連雲的長嘯聲,步連雲跟著傳音道:“田賢弟,田賢弟,你還好嗎?”
田冬這時已經無力回話,步連雲見田冬沒有迴音,又開始叫:“古樸!你把田賢弟怎麼了?”
古樸已經四天沒有出現,現在自然也是沒有聲息,過了片刻,田冬隱隱聽到鑿擊聲,可能步連雲正在嘗試攀登山壁,田冬心裡湧起了一絲希望,以步連雲之能,那片石崖又不甚高,應該能在明天之前進來,到時候只要從那兩個石墩放長蛟筋,自己自然能退出數丈,要是韓方也有來,更能幫自己解開腰間的索,想到這裡,田冬放鬆了心情,靜靜的讓涼意恢復自己的元氣。
但是過了一陣子,鑿擊聲忽然消失,遠遠的似乎傳來許多人的轟鬧聲,田冬雖然恢復了部分內力,但是仍聽不清楚也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不過又有些不祥的預感,只好運著殘餘的內力嘗試著第十段心法。
這時奇蹟發生了,田冬這時其實全身經脈都充滿著午時殘留下的火毒,而田冬全身內息現在幾乎都是重新培練的,雖然細柔無力,卻緊緊牽繫著那股涼意,涼意一遇火毒,兩方立即彼此吸引消融,這股吸力一牽引,使的田冬忽然能不大費力的循著第十段心法而走,也因為田冬在此之前只運行過第二段的心法,而兩段心法因階段大為不同,所以路線也差之甚遠,反而不受第八、九等段的影響,於是田冬能一步步的穿過難關,終於依著第十段的心法,在體內循環不休起來。
第十段心法果然不凡,田冬很快的恢復了元氣,也逐漸聽到谷外似乎傳來劇烈,打鬥聲,好像有一、二十人在動手,其中有股銳嘯聲正是步連雲施出“落葉飛花指”的破空聲,田冬大吃一驚,莫非古樸終於趕回?
想來步連雲與古樸不是在短時間能分勝負,田冬只好靠自己,現在天色已明,到了中午,自己就要被拉到地洞上,田冬心裡一陣戰慄,雖然自己又有進步,不過在火爐旁與在火爐正上方是完全不同的,田冬自己明白就算十段功力盡復,自己也無法抗拒那地心中傳上的熱氣,若是現在馬上跑到地洞上方也會承受不了,何況是明日午時?
可是總不能坐以待斃,田冬強打精神,等第十段內息充盈之後,立即迅速的依著規矩,二、四、六、八、三、五、七、九的運行起來將九段內息各自補充,田冬這時已經沒有別的花樣了,除了加強內息之外還是加強內息,心意一專注,連谷外的紛擾聲也聽不見,只知道全心將腰間涼意吸納於經脈中,看能不能僥倖撐過午時;至於如何應付之後終日終夜上騰的熱氣,田冬已經不敢去想了。
隨著時間不斷的流逝,田冬全身內息也一直有如滾珠一般不斷的迅速運轉,直到忽然間腰間一扯,田冬往前移動了數寸,田冬才知道終於到了午時。
這時也沒心情緊張了,田冬完全不想別的事情,只專注的吸收涼意,過不久,田冬整個人被兩端的蛟筋直挺挺的扯在地洞上懸空吊著。
田冬不打算等到內息耗完後,才施用經脈中的殘餘內息,全身二到十段一共九道路線輪番運轉,不斷的排斥著外來的熱氣,但是這畢竟是天地自然之力,田冬逐漸難以支持,何況腰間涼意已失,田冬內息再渾厚也不能支持,雖然內力尚未耗盡,但是這時熱氣勢力更大,正毫不客氣的往田冬經脈侵入。
田冬渾身躁熱,正要投降,讓火毒攻心一了百了的時候,忽然發覺腰間雖然已經沒有涼意,但仍然並不熾熱,田冬於是下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開始將周身火毒一絲絲的引入丹田,然後再由丹田傳出,送入腰間的萬年寒鐵中。
還好田冬這幾天無論何時都在不斷的運行這九道路線,所謂熟極而流,田冬一面攔著外來的火毒,一面將擋不住的吸納到丹田,所謂防堵不如導流,田冬這樣一來果然勉能支撐,田冬默默數著時間,再過半個時辰,涼意應該又能出現,那時就沒這麼痛苦了。
這時雖然鬆了一口氣,不過體內經脈流動還是不能鬆懈,正專心一志的時候,忽然間腰間一下巨震,田冬整個腰部一緊,丹田被緊緊的束住,導入的火毒忽然無處可去,田冬大驚之下,發現那萬年寒鐵製成的腰環居然抵不住這無窮無盡的火毒,就在剛剛那一剎耶,猛然爆裂碎散。
可是這時田冬九段內息引入的火毒正往內衝,而丹田充盈的火毒又無處可去,田冬空有無窮內力仍擋不住這內憂外患,只覺丹田滿滿的內息糾結著無處可去的火毒,似乎丹田與全身經脈都要一起爆裂開來。
田冬全身顫抖,正無計可施的當口,忽然丹田中的內息與火毒同時衝出一條去路,正是許久未能運的第一段心法,這時一衝之下,熾熱的內息延經脈急流,闢哩啪啦的渾身一陣亂響,十段路線齊運,彷佛變成一條路線,同時不分彼此的運行體內氣脈無遠弗屆,生死玄關豁然而通,體內內息大漲,猛然將所有火毒往外排散,丹田同時湧出了一陣清涼,與盤據周身百脈的火毒對抗。
田冬雖然好過一些但這時沒時間想到底麼回事,四面的熱焰仍然不斷的襲來,自己就算是不壞金剛也不能這樣煉下去,何況腰部又越來越緊,這部分的蛟筋一向受寒鐵所鎮,不會縮短,這時被熱焰直接逼來即開始縮短,這可是自己的腰,再這樣下去沒被熱死也被束死。
田冬兩手急捉蛟筋,全身功力運出猛然一扯,內息順著蛟筋直往外衝,只聽轟然一聲,那兩個不知安置了多少年的大石墩猛然爆裂,兩端的蛟筋同時往內翻飛而來。
這一下兩端一鬆,田冬當場就往地洞中落下,田冬一驚之下猛然運足內息外迸,居然在這一剎那間硬生生的浮在半空,田冬正要想辦法離開,兩端飛卷而回的蛟筋卻恰好劈面砸在田冬身上,田冬氣息一滯,又落了下去。
還好田冬總算臨危不亂,立即忍著疼痛揮手將蛟筋往外一甩,轟隆一聲重重的砸在外面的石地。田冬藉此一擊之力飛身而上,騰上五丈高處,遠遠飄開地洞,正是死裡逃生。
田冬在半空中飄行下落,雖然只短短的時侯,心中卻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田冬發現全身內息無所不達,施展如意,根本不用煩惱什麼身法,當內息深厚到這種地步,自然就能輕鬆的慢慢選擇施力之法。
田冬渾身舒暢、精力充盈,忍不住一聲長嘯,悠悠盪盪的遠遠的向外傳出,威勢所及,不但谷內鳥獸奔竄,連谷外的打鬥也似停了下來,田冬直嘯了片刻,這才止住嘯聲,奔到谷中的一個小水池,埋頭痛飲起來。
直到喝的肚子有些漲,田冬才直起身來,打算將蛟筋解下,然後出谷與步連雲會面,不過這時田冬赫然發現,自己渾身衣衫早已碎散無蹤,全身光赤赤的還帶著焦黑,毛髮更是完全消失了,這如何見人?何況顧玲如說不定也來了,田冬心裡一慌,也顧不得解開蛟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步連雲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進來:“田賢弟……是你嗎?”
原來步連雲聽到明明是田冬的嘯音,但是嘯音中隱含的內力居然比自己還高強許多,不禁有些不相信,步連雲問的難免有些遲疑。
田冬慌亂之下傳聲道:“是……是我,我沒事,馬上出來。”
一面提著蛟筋左顧右盼,一眼望見那座孤零零的石屋,心中大喜,立即往石屋奔,那裡總有古樸的衣服吧?田冬這時功力何等深厚,轉眼奔到石屋入口,猛然一推石門,忽然一呆,古樸居然正匍伏在屋內一角的地面上。
田冬畢竟還是有些怕古樸,一驚之下居然不敢走進去,過了片刻,田冬見古樸一直沒反應,大著膽往內踏入兩步,卻見到屋角有件黑袍,田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穿上再說。
直到披上了衣服之後,古樸仍一直沒有反應,田冬正想往外溜,又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古老頭……”
古樸終於有反應,他緩緩的發聲道:“是……是田冬嗎?”
田冬連忙退了兩步,遲疑的答:“古老頭,你生病了嗎?”
古樸似手想笑又笑不出來,喘著氣道:“我……我是咎由自取……”
田冬有些意外,向前走了兩步道“你怎麼了?”
“老夫……強練到了第七段……體內真氣終於無法剋制的奔騰起來……”古樸緩緩的道:“終於……走火入魔……本已是苟延殘喘……剛剛是你的嘯聲?”
田冬將古樸翻轉過來,點點頭道:“是啊,怎麼了?”
古樸臉上出苦笑道:“老夫本身功力剩下不到半成,被你的嘯聲一催,內傷齊發……老夫已是去死不遠。”
田冬大是不好意思,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抱歉,正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古樸忽然道:“小……小子,我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田冬道。
“我……我懷中有本書,你取出來……”古樸眼望著自己胸懷。
田冬畢意還是有些疑心,手上運上了勁力探入古樸胸懷,果然有本書藏在古樸懷中,田冬當即如臨大敵的將之取了出來,但古樸是一直動也不動,田冬對於自己還在懷疑古樸,不禁有些慚愧。
古樸見田冬已經取出書冊,接著緩緩道:“當年……當年老夫心懷私心,沒能好好傳你功夫……這本書,是我一生武學……你已有基礎,很快就能貫通……日後擇人而教,別讓‘璞玉掌’就此失傳……”
說到最後,古樸臉色發青似乎已經不太能支持下去。田冬沒想到古樸臨死心意大變,拿著那本書心裡滿是愧疚,想到要不是自己沒來由的一嘯,古樸也不會死,居然還要將武功秘籍給自己,田冬十分難過,只能訥訥的道:“這……這……”
古樸急速的喘了兩口氣,面色微帶愁苦的道:“老夫要死了……這個谷就給你……你……日後威震武林,老夫是看不到了。”
田冬扶著古樸,見他只要那一口氣喘不過來馬上就會斷氣,於是連忙道:“古……古前輩,你還有什麼心願,我一定盡力幫你完成。”
古樸苦笑一下道:“老夫……個性孤僻,向來無親無故……哪有什麼要交代的……我……”
古樸一喘,渾身直顫的道:“老夫只恨……只恨不能練成‘璇璣心訣’……實在是沒有道理……”跟著微微一震,眼見出氣多,入氣少,已是距死不遠。
田冬眼淚滴了出來,連忙在古樸耳邊道:“古前輩,‘璇璣心訣’一共十段,你只知道八段,當然練不成。”
古樸眼一瞪大,詫異的望著田冬,卻除了喘氣之仍說不出話來,田冬連忙道:“第一和第十段您不知道,我現在唸給您聽……”
田冬急急忙忙的唸完,見古樸一直沒反應,卻發現古樸面色蒼白,已經全無氣息。古樸死了?連忙探探古樸鼻息、心脈,果然是完全沒有的感覺,也不知道他死前有沒有聽完自己唸的心訣。
田冬雖然難過,不過也比較不焦急了,打開一旁的衣櫃,取出古樸的衣服穿了起來。
古樸不知道有什麼怪癖,全部的衣袍都是一式黑色,田冬無可奈何,只好選適合的穿了起來,還好古樸雖然身材較田冬小上一號,不過衣服都還蠻寬鬆的,除了褲腳短了些,其他還勉強合身。
只不過那串蛟筋還掛在自己腰間雖然已經鬆開了些,一時還是解不開來,田冬只好罷了,將兩端均五丈長的蛟筋提在手中,急急往外奔去。
穿上衣服之後,田冬微微皺眉,剛剛喝了滿肚子水補充了水分,馬上飢意就湧了上來,不過現在沒時間找食物,田冬急急忙忙的往那個通往外面的地道衝,田冬一到地道移開洞口巨石,迅速的往底下穿去,依著古樸的方法將擋住圓形石門移動的另一塊巨石移開,這才轟隆隆的轉開了石門。
田冬一出石門,見到外面的空地中有數十人,一邊都是好朋友除了步連雲、韓方師徒、魏無常、顧玲如都來了之外,居然還有武當派的莫採心與玄方真人,還有幾位老者田冬十分熟悉,居然是崇義門的副門主顧革襲、少門主顧鼎祥、以及當年帶著年幼的田冬上崇義門的武律堂堂主戚滿斷。
對面站著另一群人,田冬也不陌生,正是以黃木森為首的龍虎幫眾數十人,大概就是步連雲等人開始攀爬山壁的時候趕到的,兩方似乎已經打了許久,都有人負傷,還好步連雲這一面受傷的人不多,只有韓方徒弟蘇甘哈、戚滿斷兩人受了微傷。
田冬一出門,眾人自然停戰,本來見到黑黝黝的洞中閃出了一個黑袍人,所有人都以為是古樸,仔細一望,才見到是一個眉發皆失的年輕人,眾人一陣詫異,顧玲如才看出這人是田冬,驚呼一聲奔過來撲入田冬懷中,又驚又喜的道:“田哥哥,你怎麼了?”
“烤焦了!”田冬笑著一把摟住顧玲如,望向眾人連連打招呼道:“步大俠、韓前輩、魏前輩……你們都來了?”
顧玲如沒聽懂什麼叫烤焦了,但能與田冬在一起她就覺得十分幸福,也不管這麼多了。
這時步連雲走過來有些詫異的望著田冬微笑道:“田賢弟,古樸呢?”
遠遠的黃木森也叫起來:“田冬!你師父古樸呢?”
田冬有些黯然的道:“古樸不是我師父……他……他死了。”
死了?四面眾人容時一驚,步連雲首先皺眉道:“怎麼死的?你怎麼穿成這樣?練岔了氣吧……”
田冬搖搖頭不願多談:“我逃出來不久他就死了,我又沒衣服穿,只好穿他的衣服。”
黃木森大聲道:“古樸死了,我也要搜一搜他的巢穴,首先就是由你開始,古樸的東西一定藏在你那裡。”一面帶著龍虎幫眾往前走。
步連雲馬上攔到前方,挺胸微笑道:“黃幫主在我步某在此,可容不得你胡來。你要再打一場嗎?”
黃木森陰沉的道:“本幫主剛剛還沒下令全力格殺,要知道本幫精銳全數在此,奉勸你還是別管我們和田冬之間的事情。”
黃木森身後不但有兩位護法、五堂堂主、副堂主、舵主、居然還有許多上次沒出現的人,其中田冬認得的就是那兩個跑去當承天寨副寨主的兩人——“飛天白猿”葛無計與“綠川狐”公孫仲,看來黃木森將所有自己的心腹都調了回來,這一次勢在必得,步連雲等人剛才能撐過,實在是對方手下留情。
步連雲不是不知這個情形,但他也不能任田冬被人擒捉,正要開口的時候,田冬忽然踏出兩步道:“你們要捉我?來吧!”
田冬現在功力大進,頗有點想試試看。
黃木森有些意外,皺眉道:“剛剛是你的嘯聲?”
田冬點點頭道:“沒錯。”
剛剛眾人就是被嘯聲的威力所驚而停止打鬥,黃木森本來不知發嘯的是誰,頗有些心驚,既然古樸已死,那就應該是田冬,可是田冬不可能有這麼深厚的功力,黃木森一時頗難下決定。
田冬見黃木森沒說話,於是微笑道:“既然你們沒意見,那就請回。”
黃木森怎麼可能這樣離開?他面一沉回頭道:“柳護法,再麻煩你一次。”
柳掛度應聲而出,上次沒幾招就捉下了田冬,這次他更有信心,一揚長劍道:“田小子,依然是那句老話,要是要用兵刃就自己選。”
田冬兩手還提著那兩大段蛟筋,放下又不行,想到剛剛一擊地面十分有力,拿來亂揮也該不賴,總比上次空手好一些,於是揚揚手中的蛟筋道:“我就用這個。”
柳掛度一皺眉道:“那是什麼?”他見到田冬手中兩大團淡黃半透明的東西,看不出所以然來。
田冬想到古樸曾跟自己提過這東西的名稱,有些得意的道:“這叫古龍蛟筋,沒見識過吧?”
“什麼東西!”柳掛度左手劍訣一引,長劍霍霍的閃動起來,迅速的往田冬衝來。
田冬見柳掛度距離自己不到四丈,左右手中的蛟筋可都有近五丈長,田冬右手一甩,整團蛟筋飛打出去,田冬內息直透而出,蛟筋驀然伸的筆直,直往柳掛度胸前甩去。
這一下迅速無比,柳掛大吃一驚,天下哪有兵器能伸到五丈遠?連忙一閃身,同時將長劍狠狠的向蛟筋前端斬了下去。
但是田冬洶湧無匹的內力絲毫不減的往前方延伸,柳掛度長劍首先被震開,雖然微微的影響了蛟筋的去勢,還是被指粗的蛟筋穿過了左邊胸腹之間,柳掛度一聲慘嚎。
田冬唬了一跳,連忙將運內勁一引,只見蛟筋迅速無比的收了回來,又在田冬的手上變成一團,還不帶一絲血跡。柳掛度當場翻身倒地,捂著不斷湧血的洞口不斷的翻滾,龍虎幫自然有人急急的上前救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