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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贓俱獲

    第十二章人贓俱獲(1)

    再不住手,休怪我等一起上,到時玉石俱焚。盧公子譁打開扇子,喝道,風度十足。偷眼看看自己的架勢,果然有模有樣。

    少說廢話。眼看就要結果西門廣大性命,雷家兄弟如何肯善罷罷休?雷風喝一聲,不肯罷手。

    說時遲,那時快。雷風說話的工夫,稍有懈怠,被西門廣大抓住破綻,貼身上來,連人帶劍,刺了過來。雷風叫聲不妙,連忙閃身,堪堪閃開,也讓了一條出路。西門廣大一躥而出,更不回頭,只顧逃命而去。

    雷家兄弟楞一楞,提鞭趕去。

    三大公子也都吃驚,盧公子搖搖頭:想不到,西門竟然狼狽而逃,壞了我四大公子的名聲。

    強盜幷不在乎名聲,逃命才是實在。

    竄出二十餘丈,西門廣大猛然省起:這樣逃走,今後如何在俠義道混?看看前面,是一片灌木。故意放慢腳步,等雷家兄弟追近。

    雷家兄弟看看追上,卻見西門廣大腳下加快,鑽進灌木叢中。雷家兄弟不假思索,追了進去。

    入你娘,這三個蠢材。西門廣大笑道,就怕雷家兄弟不追。

    西門廣大的腳下遠比雷家兄弟輕靈,在灌木叢中游戰。雷家兄弟無法合圍,只得各自為戰,威力大減。雷風使龍鞭,此處都是樹枝,更加施展不開。西門廣大偏偏緊逼雷風,一把劍不離左右。不過十個回合,雷風一鞭揮出,卻纏在樹上,拉扯不下,西門廣大嘿然一笑,順著龍鞭,直削雷風手腕,雷風大吃一驚,想要躲閃,手腕卻繫著龍鞭,躲無可躲,只得乾瞪眼,看西門廣大如何剁掉自己的手腕。

    若在從前,西門廣大這一劍削掉雷風的手,手腕一轉便取他性命。不過此時,西門廣大不知雷風底細,萬一雷家兄弟背景深厚,殺了他豈不是大大麻煩?弄不好就要再回去做強盜。有此一念,劍到雷風手腕時,西門廣大手腕一轉,變削為砍,咔嚓一聲,將龍鞭砍為兩段,雷風手上,只剩一個鞭柄。再看雷風的臉,一片死灰,汗流如注。正在後怕,被西門廣大飛起一腳,踢翻在地。

    老大折了,雷雨雷電慌張起來,只三個回合,雷雨和雷電的虎鞭和豹鞭又被斬斷。

    雷家兄弟目瞪口呆。

    三大公子遠遠觀瞧,猶豫是不是前去幫忙。正猶豫不決,看見一個人從灌木叢中出來。三大公子心說不好,西門大概一命嗚呼了。

    可是,來的就是西門,手裡拎著雷家兄弟的三條鞭。走到近前,將三條鞭扔到地上。

    三大公子正不知說什麼,就看見雷家三兄弟連滾帶爬跑了過來,一頭跪在西門廣大腳下,齊聲哭道:西門少俠,我雷家三鞭服了,口服心服。從今以後,再也不敢向西門少俠挑戰。

    呸,入你娘。西門廣大反敗為勝,得意非常,不顧體面,脫口罵出,卻沒有說入你娘可好,喝斥:前番你們兄弟敗在我的劍下,也說是口服心服,不再挑戰,為何今天又來?我如何相信你等?

    這一次委實不敢了,西門少俠大人大量,放過我等。我兄弟三人家中還有八十歲老孃,若我等死了,老孃無人孝敬,必然也是個死,嗚嗚嗚嗚。雷家兄弟哭將起來,不住討饒,說話的卻是雷電。雷風暗罵這個老二是個蠢貨,一年前戰敗時也是討饒,那時還說家中有七十歲老孃,如何一年之後就成了八十歲?他卻不知,眼前的這個西門廣大幷不是去年的西門廣大。

    我要殺你們,就如碾死個臭蟲一般。西門廣大學著大俠的樣子,清清嗓子,說道:不過老子有好生之德,看在你們尚且知道孝敬老孃的份上,放你們一馬。滾,滾得越遠越好。

    第十二章人贓俱獲(2)

    西門廣大的意思,是他們遠遠滾開,免得盧公子等人問來問去,問出個破綻來。雷家兄弟如蒙大赦,千恩萬謝,各自揀了地上的鞭,起身要走。

    慢著,要走,沒那麼容易。西門廣大身後,一個聲音極其渾厚。

    盧公子搖著扇子,一步步踱上前來,十分從容。

    雷風,你娘好麼?盧公子問,十分和善。

    俺娘?俺娘好,好得緊。雷風摸不著頭腦,弄不懂為何人人都問候自己的老孃。其實,雷風的老孃早就死了。

    正在那裡不知怎麼回事,就看見盧公子突然收起鐵扇,面色一沉,喝問:我問你,你三人馬上有兩個布袋,裡面放的甚麼?

    雷風大吃一驚,臉色又變得灰白。

    這,這個,那些不過是我兄弟的乾糧,預備路上食用。雷風結結巴巴說,再看他的兩個兄弟,也是面色灰白。

    哼,你兄弟難道吃金吃銀不成?

    雷風登時垂頭喪氣,無話可說。

    兩個布袋打開,西門廣大就覺金光閃閃,好不耀眼。定睛看,竟然全是金銀財寶,再看時,認出正是高大強被搶走的壽禮。

    原來,就在西門廣大與雷家兄弟在灌木叢中惡鬥時,樸公子趁機來到雷家兄弟馬前,探看那兩個布袋裡是何物件,略一拿捏,就聽見金器碰撞的聲音,顯見得非金即銀,因此回來告知盧公子。

    後來,盧公子見雷家兄弟成了西門廣大手下敗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因此故意問雷風,找個藉口把那兩袋金銀拿過來。

    待到看見布袋裡竟然是高大強壽禮,四大公子都吃一驚,急忙跳開,西門廣大持劍,白公子仗兩隻判官筆,樸公子舉刀,盧公子鐵扇合攏放在胸前。四大公子各仗兵器,將雷家兄弟圍在中央。

    變起突然,雷家兄弟不知所措,六目相對。突然,雷家兄弟跪倒在地,搗蒜一般磕頭:四位大俠,若是看得上這些金銀,儘管拿走,我兄弟三人雙手奉送。只求四位大俠看在家中八十歲老母無人贍養的份上,留下我兄弟的性命。

    呸,你把我等當作什麼人?當作強盜了麼?我堂堂四大公子,難道貪圖你的錢財?西門廣大義正詞嚴,喝斥道。心說:這番話,若是我不說,也必被盧公子說了,與其讓他說,不如我說。

    偷眼看盧公子,果然一副欲言又止模樣,不住咽口水,顯然是把話硬憋了回去。

    從實招來,你三人為何要栽贓陷害高大俠?還算盧公子機變,略楞一楞,將手中鐵扇一揮,義憤填膺。

    高大俠?雷家兄弟一頭霧水,互相看看,不知怎麼回事,雷風仗著膽子,反問:盧少俠,不知您說的高大俠是誰?

    入你娘,還要裝蒜。這天下武林,誰不知道高大強高大俠?高大俠與你等有何冤仇,你等要如此栽贓陷害?西門廣大怒起來,雖是裝的,卻也裝得逼真。

    沒有啊,冤枉啊,我兄弟三人根本不認識高大俠,如何陷害他?雷家三兄弟齊聲喊冤,跪地磕頭不止,老淚橫流,一時哭聲震天。

    四大公子自行俠仗義以來,也未曾聽過這樣悲慘的哭聲。當下交換一下眼色,八目茫然,竟然都沒有主意。照這雷家兄弟的說法,他們就沒有參加高大強壽筵。以雷家兄弟的江湖地位,似乎也沒有資格參加。莫非,這雷家兄弟真是冤枉?若是冤枉,卻有高大強壽禮在此,如何解釋?

    莫非,這雷家兄弟也是被人栽贓,替人背黑鍋?

    第十二章人贓俱獲(3)

    說,你等這些金銀,從哪裡來?若有半句不實,休怪我四大公子手下無情。盧公子壓低了聲音,咬牙說道。

    實不相瞞,這些金銀,卻是我兄弟三人揀的。雷風戰戰兢兢說道。

    揀的,天下有這等好事?哈哈哈哈。白公子半天不說話,此時插了一句,揮一揮手中判官筆。

    雷風嚇了一跳,望望白公子,不敢再說。

    既然你說這些金銀是揀來的,從何處揀來,怎樣揀來?細細說來。卻是盧公子問。

    雷風定了定神,從頭說起。

    原來,雷家兄弟幷不知道高大強生日,他們是接了武林盟主韓重陽密令,剋日前往大俠谷。三人不敢耽延,即刻啟程,昨日卻到了豪門客棧。今天早上,三人早餐時,卻見到西門廣大,當時打過招呼,本來就有意當場比試,可是礙著怪書生和超度羅漢在,不敢造次。

    吃過了早餐,三人回到房間,就準備退房走人,誰知卻看見兩個布袋放在屋裡,三人正要發怒被人偷入了房間,還是雷風老到,擺擺手示意兩個兄弟不要吵鬧,自己卻去探看布袋裡裝了什麼。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嚇了一跳,原來裡面竟然都是金銀財寶。

    兄弟三個連忙關上門,細細點看。自從出娘肚子以來,雷家兄弟何曾見過如此多的財寶?

    大哥,這,這麼多金銀,卻不知是不是不義之財?雷電問道。

    小聲,什麼不義之財?你看看那些金銀,哪一個寫著不義之財四個字?雷風輕聲喝斥,這雷電自幼愚蠢,常問些愚蠢問題。

    雷電受了喝斥,渾然不覺,拿起金銀仔細端詳,看了半晌,道:嗯,大哥說得對,幷無不義之財四個字。

    兄弟三人不敢貿然出門,怕被人看見,卻不去想是誰把金銀放在這裡。看看外面清淨些,兄弟三人摸將出來,雷風去結賬,雷雨雷電悄悄到了馬廄,將金銀布袋拴縛好了,牽到客棧外,找僻靜處等待雷風出來。

    一路上,兄弟三個商量,此去大俠谷路上恰好路過一個朋友處,到時就先寄放在那裡。正在那裡興高采烈,沒成想就撞上了四大公子。

    以上所講,句句是實。若有捏造,天打雷劈。雷風只顧發誓。

    你們身為武俠人士,如何可以見利忘義?盧公子一時難辨真偽,權且喝斥一回,一邊細細思索。

    盧少俠教訓得是,我俠義道本該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拾金不昧,見財不取。金銀財寶,糞土爾。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雷家兄弟,輕財重諾,任你色誘利誘,不能動我意志。哎,老三,後面是什麼?雷風沒有說話,雷電把平日雷風所教的說辭背了出來,卻背不完整,去問雷雨。

    雷雨瞪他一眼,不去理他,心說老孃是不是被隔壁的傻二*了,才生下這麼個老二來。

    你們真不知這是誰的金銀?盧公子問。

    真個不知。雷風急忙答道。

    那本公子告訴你,這些金銀,便是我四大公子的。盧公子說。

    這,這,盧大俠說笑了。雷風竟然不信。

    嗯,你不相信?

    實不相瞞,你們住店的時候,俺在門縫裡偷看,你們幷沒有提這些布袋。

    胡說,這兩袋金銀,就是我四大公子的。西門廣大怒喝起來,心說:入他娘,既然盧公子有心搶佔這些金銀,我還客氣什麼?不要白不要。

    是,是,就是四大公子的。雷風吃了一驚,心知好漢不吃眼前虧,擺明了這四大公子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來說去,無非也是要搶奪這些金銀。

    盧公子微微一笑,對雷風說:你不要害怕,你說得對。這兩袋金銀確實不是我四大公子的,你想知道是誰的麼?

    盧大俠告訴俺,俺三兄弟必定將功贖罪,千山萬水也要物歸原主。雷風答道。

    哈哈哈哈。盧公子大笑,轉頭對西門廣大說:西門,你何不告訴他?

    西門廣大原本幫盧公子說話,誰知盧公子反賣了他,如同吃了一個蒼蠅,悶悶不樂。見盧公子這般說話,只假作沒有聽見。

    遠處,馬蹄聲傳來,越來越近。

    三匹馬來到近前,馬上三個人,見這裡跪著雷家三兄弟,都飛身下馬。

    西門廣大看見這三個人,又是一臉苦相。這三個人,不是別人,卻是馬殺豬父女和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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