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更。
天邊,只有些微魚肚白。
“騰龍谷”中,人馬已經全部備齊。
此次出征,關係著整個中原武林的存亡與興衰。
勝則武林安寧可保,天下太平可期。
敗則海外群魔佔據中原,武林浩劫勢不可免。
所以,此次出征的人選,皆是武林人選,各方俱佳的高手。
而且,出谷後,立即分路而行。
“天雷幫主”仇天浪,為黃龍武士,率領手下十位紅龍武士,二十位藍龍武士,由南路經江西,湖北,抵陝西。
黃龍武士呂明奇,率手下十大紅龍武士,二十藍龍武士由北路經安徽,河南,山西,抵陝西。
黃龍武士“地獄閻王”,率十大紅龍武士,二十藍龍武士,由浙江,繞安徽,山東,河北,山西,由陝西繞道而下。
“武林聖君”姚武凱,則率黃龍武士“猿山人”、胡嘯天、“紅梅老人”、“冰魂洞人”、“綠梅書生”,及十位紅龍武士由中路直抵陝西太白山。
而黃龍武士“長刀將”與“短槍將”則快騎先行,至陝西太白山大魔教總舵所在地,投戰書,正式挑戰。
此次動員,共一百一十位武林頂尖高手。
其中
黃龍武士,紅龍武士不說,光就六十位藍龍武士來說,那一個不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那一個不是跺一跺腳就八方震動的人物。
所以說
這次遠征與大戰,是集中原武林所有的精英,與海外邪派一拼,此戰之成敗,關係實在太大了。
五更不到
一百一十位出征的武士,完全聚集在宮前的廣場上,靜待檢閱。
黃龍武士,身著黃色緊身戰衣,左胸上端纖著一條翔然騰雲,亮藍色,須睛俱全,鱗爪畢現,活生生的一條龍。
紅龍武士,身著火紅色緊身戰衣,左胸上端纖著一條金黃色的亮龍。
藍龍武士,身著天藍色緊身戰衣,左胸上端纖著一條銀亮的龍。
三等武士,所用的武器,則截然不同。
黃龍武士與紅龍武上,大多數不用武器,或有,都是昔日自己稱手的兵器。
藍龍武上,則用的是狹長而彎曲的長刀。
在晨光中
一百一十位武士,甲冑鮮明地肅立待檢。
武凱由宮中出來,從頭至尾檢閱了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
於是,每人罩上了雪白的長衫。
長衫的左胸上,依著各種階級,分別織著黃、紅、藍各種顏色的“騰龍”。
五更正
每人都以矯捷無比的身法,騰身騎上的潔白的駿馬。
每人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
一聲炮響
“長刀將”與“短槍將”,疆繩一扯,馳至武凱身前,行一戰禮,然後雙腿一挾,帶著裝飾極為精美的錦盆拜貼,曳起兩道灰龍,疾馳而去。
然後,大軍開拔。
黃龍武士“地獄閻王”,率手下十大紅龍武士,二十藍龍武士,行至“武林聖君”
面前行畢戰禮後,疾馳而去。
緊接著,仇天浪、呂明奇,相繼出發。
最後,禮炮響處,樂聲大作。
“武林聖君”姚武凱率領著“猿山人”、“紅梅老人”、“冰魂洞人”、“綠梅書生”及十位紅龍武士,掂疆緩馳,出谷而去。
這時,在宮中的一扇琉璃窗後
四位容貌絕世的美豔少女,正緊盯著漸漸遠去的武凱。
四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眼眶都是紅潤潤的。
這四位,正是白綾、席玲、喬菁、紫豔馨。
白綾首先眼圈一紅,兩顆晶瑩的淚珠,沿著美豔如花的雙頰,滑落下來。
紫豔馨幽怨地說道:“凱哥哥,祝你好運,多多保重……”
鐵喬菁也是淚流滿面,嗚嗯著問紫豔馨道:“馨姊姊,凱哥哥不會出毛病吧?”
紫豔馨幽幽道:“不,不會有事的。”
隨著她幽怨的語聲,兩串珍珠般的淚珠,已垂下了她的雙頰。
席玲,默默地流著眼淚。
終於,她開口了:“三位妹妹,別難過了,我們收拾收拾,也該走了,要不然趕不上呢!”
紫豔馨低垂著頭,幽幽道:“大姊,別急,小妹知道各地方的捷徑,明天動身,也可以在他們到達太白山以前趕上他們,並且,我們還可以在路上玩玩。”
鐵喬菁一聽這話,美麗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喜悅的光輝,道:“馨姊姊,我們早點走不好嗎?”
白綾也立即接口道:“小妹也贊成馬上上路。”
席玲望了她那哀豔的面孔,及紅腫的雙目一眼,嘆嗤笑道:“看你的眼睛,出得去嗎?”
各人不禁互相對望了幾眼。
每人都是秀麗無比的聖潔少女,但是,美麗的雙目卻都是紅紅地腫了起來。
但是
紅腫的雙目,不但沒有損及她們的美麗,反而更使得她們楚楚動人,惹人哀憐。
笑語了一陣以後,席玲突然說道:“我們怎麼出去呢?”
一時之間,大家都又愣住了。
怎麼出現呢?
白綾突然笑道:“我同爹爹說去。”
說完,立即回頭走去。
席玲笑道:“綾妹,回來,我們再商量商量。”
經過四人個番商議之後
四人決定由白綾先去向“白梅先生”說想出去遊覽江南風光。
“白梅先生”一定會同“黃梅居士”商議。
結果呢,“黃梅先生”一定會來同其他三位娘娘商議。
而且,一定會特別尊重席玲的意見,因為在四位娘娘中,席玲是穩居著大姊的地位。
這麼一來
不是可以達到願望了嗎?
商議決定。
白綾便乘著眼睛還紅腫,匆匆趕去“白梅先生”那兒。
武凱此次大舉出動,幾乎傾巢而出,但卻也不能讓谷中空虛,故今“黃梅居士”及“白梅先生”,率領著數十紅龍武士以多數及其他各級武上守護“騰龍谷”,聽令於姚人偉。
所以,“四後”雖然貴為“武林聖君”之後,如要自由行動,亦必需通過“黃梅居士”及“白梅先生”方可。
更何況
白綾,原是“白梅先生”的孫女兒,“白梅先生”與“黃梅居士”又是姚人偉昔日在位時之老臣,所以假如通過了“黃梅居士”及“白梅先生”,姚人偉那兒,就更容易通過了。
姚人偉近日來,經武凱以一顆“八寶十六星目鱔鮫”的眼珠磨研成粉,加上一節萬年寒冰草。讓他服下後又用雄渾無比的內力,助他推脈聚氣。
經過每晚三小時的行功,姚人偉被破去的真力,已經迅速地恢復,近日來運功正急,所以除了每晚出來看看他所喜愛的四位兒媳婦以外,幾乎是足不出戶的。
白綾柵姍而行,穿過花團錦簇的大花園,來到內宮門口。
走出內宮門後,帶著兩個美豔的侍女,向外宮“白梅先生”的辦事室行去。
走到“白梅先生”的辦事室前,故意放重了腳步,在門上輕叩了一下。
門內傳出“白梅先生”的聲音:“是綾兒嗎?”
白綾嬌聲道:“是的!”
“進來吧!”
白綾便對身後兩侍女道:“你們回去好了。”
兩個侍女恭身一福,退了回去。
白綾立即裝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兒,推門走了進去。
房內
一切用具,皆屬高貴雅緻,毫不俗氣,一走進去,就有心曠神怡之感。
“白梅先生”正自在一張大書桌後面站了起來,面有驚容地問道:“綾兒,你怎麼啦?”
白綾勉強一笑,道:“沒什麼,綾兒在宮中無聊,來看看爺爺。”
“白梅先生”笑道:“為什麼不跟各位姊姊談談?”
白綾哀怨地說道:“各位姊姊都很憂愁,大家都沒有什麼話說的。”
“白梅先生”呵呵笑道:“痴兒,痴兒,聖君此去,必返無疑,只是時日之早晚。”
白綾勉強地一笑道:“凱哥哥一定會勝嗎?對方很兇悍呢!”
“白梅先生”笑道:“對方再兇悍,也無法抵擋聖君之神勇呵!”
白綾又笑著點了點頭,用手拍拍前胸,道:“爺爺,綾兒胸裡面悶得慌。”
“白梅先生”一驚,連忙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白綾楚楚道:“早上。”
白梅先生“呵”了一聲,道:“綾兒,你該同三位姊姊出去走走,散散心。否則悶壞了,老夫可真擔當不起呢!”
白綾道:“三位姊姊只是在哭著,一步都不肯出宮。”
“白梅先生”又是一驚道:“這怎麼得了?綾兒,你快勸勸她們,最好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白綾道:“前些日子,姊姊們說過,想去江南遊歷,但是今天卻一個都不提了!”
“白梅先生”面有難色,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綾兒,你想辦法疏通疏通太上皇,你們四人帶兩個紅龍武士,出去玩玩散散心好了。”
白綾故作為難地搖了搖頭道:“不,三位姊姊一定不肯的。”
“白梅先生”笑道:“綾兒,乖乖聽爺爺的話,去想想辦法,別悶壞了身體。”
白綾才勉為其難地道:“爺爺,綾兒若說服了三位姊姊,就派人來說一句好了。”
白梅先生道:“好的!”
白綾退出來以後,芳心中真是充滿了欣喜,身形動處,化作一縷淡而又淡的輕姻霞影,返回宮內報喜訊去了。
當天的晚上
四位娘娘都愁眉若臉地坐在內室中,每人看起來,都是楚楚可人,惹人憐愛非常。
每人,秀眉輕蹙,眼兒微腫,輕憂淡愁,令人生出不忍之心。
正在這時,宮女來報道:“太上皇到。”
四位娘娘盈盈起立,迎了出去。
姚人偉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一看這情形,心裡就明白了一半。
落坐後,他就柔聲問道:“你們是不是心裡不舒服呢?”
紫豔馨幽幽道:“公公,女兒心裡悶得發慌。”
這一句話,若出自平常人的口中,頂多令人感到她很可憐而已。
但是
這句話出自紫豔馨的口中,再加上她那哀愁欲絕的表情,語調,真是令人心中湧起了一片憐惜無比的感覺。
尤其
姚人偉對這四位兒媳婦,真是喜愛非常,一聽之下,不禁憐惜無比的問道:“那……
那怎麼辦?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紫豔馨幽幽道:“女兒希望能到江南去看看江南的春天。”
姚人偉略一思忖道:“好的!不過在外面,一切要小心,少惹事才是。”
說著,便傳令下去,精選六位紅龍武士為四位娘娘護駕。
四位娘娘聞言大喜,紛紛向人偉道謝。
談笑了一會兒以後,人偉便歸室去了。
第二天的一早
三輛華麗無比,色澤潔白的香車,自谷中緩緩馳出。
第一輛及第三輛香車中,各坐著四位武功高強,容貌秀麗的侍女。
第二輛香車,裝飾最為高雅宮麗。
車中,坐著四位豔絕天人的少女,便是席玲、紫豔馨、鐵喬菁、白綾四人了。
車子上趕車的,每一車上都滿坐著兩位英俊瀟灑,精神充沛,胸纖紅龍的白衣武士。
三輛香車,頭一輛及第三輛,由四匹白馬拖著。
第二輛,則由六匹潔白的駿馬拖著。
沿著腳龍谷前的平坦大道,三輛華麗轎車,緩馳而去。
出谷後第五天,四位娘娘便藉口說如此出遊,太惹人注目,便把六位紅龍武士及八位侍女給遣了回去。
這十四位隨從一回去,四人便似出籠之鳥,各騎著一匹高大神駿的白馬,由紫豔馨領路,朝西北方疾馳而去。
因為紫豔馨對這一路上的情形非常之熟悉,所以一算之下,趕上武凱他們,實在太容易了。
於是
他們便一路遊山玩水,欣賞江南大好風光,一面朝陝西趕去。
春
悄然降臨在人間。
江南,籠罩在一片逼眼的青綠色之下。
初春的景色,的確迷人。
這天,時值正午。
溫柔的春陽,正似懷春的少女,懶洋洋地向大地拋投著一媚眼。
浙省通安徽,昱嶺關的大道上,響起了一陣密雷似的的蹄聲。
蹄聲越來越近。
灰塵起處,一行鐵騎如飛而來。
為首一人,是身著黑色長衫,英俊儒雅,雍容富貴,渾身沐浴在一層靄靄寶氣之中的當今“武林聖君”姚武凱。
緊隨在他身側的,是容貌奇古,目射精光的黃龍武士猿山人及紅梅老人。
三人身後,是黃龍武士胡嘯天、綠梅書生、冰魂洞人。
最後,是一隊十人紅龍武士。
一行十六人,除武凱外,穿的全是潔白的長衫,騎的是雪白的駿馬,在春陽之下,顯得特別神俊與顯目。
“紅梅老人”略為一夾雙腿,雪白的發須,隨風飄舞,靠近了武凱一點兒,說道:
“稟聖君,這兒開始,就進入安徽境中了,由昱嶺關過去後,是連續性的峽谷山路,中間經過老竹嶺後,天黑時,可以在績溪過夜。”
他說話的聲音雖不大,但是卻很清晰地傳入了武凱的耳中。
武凱“哦”了一聲,問道:“這段峽谷山路是不是很險峻?”
“紅梅老人”點頭道:“此地是這幾百裡以來,最為險惡的一段路子,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慨!”
武凱笑道:“傳令眾位武士,準備戰鬥,咱們在老竹嶺休息。”
“紅梅老人”恭應一聲:“領旨!”
微微一抖疆繩,馬頭偏了開去,展開沙啞的大嗓門,喝道:“全面戒備!”
馬隊,繼續風馳電掣般地朝前馳去。
但是
每一個人,都已經聚氣斂神,隨時準備應戰。
果然,山路越來越窄。
兩邊的絕壁,排雲直上,形勢頗為險惡。
武凱略一巡視四面的環境,向猿山人道:“散開,拉開個人之間的距離。”
猿山人應道:“是!”
回頭一聲大喝:“隊形拉開,拉開個人距離。”
聲音嘹亮,震得四壁嗡然。
立即
四騎紅龍武士,相率越過武凱等人,向前途開路,其餘六人,則在後面散開拉長以殿後。
山路越來越窄,只得恰容一人通過。
前面開路的紅龍武士,各距十丈,遙遙相望而行。
越走,峽谷越曲折,後行的人,往往望不見前行的人,崎地上,亦是山石崎嶇,難行已極。
“紅梅老人”等五人則緊緊護住武凱前後,隨時預防突襲!
突然,最前面的第一位紅龍武士大喝一聲:“停”
全隊立即停止不前。
第四位紅龍武士端坐馬上,道:“峽谷前方,已被一塊大石完全阻死,大石壁立光滑,高約二十丈左右,看來份量甚為沉重。”
這時
整個峽谷,都陷入極端的寂靜之中。
很顯然地
此地,已有了敵人的埋伏與擾亂。
但是
在場的人,誰不是身經百戰,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所以,大家都非常地鎮定,靜待武凱下令。
武凱朝四面看了一眼以後,極快地對猿山人及綠梅書生道:“立即想法子拔上山頭,假如有敵人出現或埋伏在那兒,立即以重手法斃之!”
“綠梅書生”與“猿山人”都是以輕功見長,此地兩邊山壁雖高,但是卻也難不倒他們兩人。
命令方一發下,“猿山人”及“綠梅書生”恭身應道:“領旨!”
“旨”字才出口,白衫飄飄之中,綠梅書生已飄身而起,如山腰中蓬起的一朵浮雲般地直升至十丈後,雙足交互一踢,升了上去。
就在這同時,“猿山人”亦已化作一道朝天直射的疾箭,暴射而上。
武凱方下完那道命令,立即又轉頭朝“紅梅老人”、“失魂酒丐”、“冰魂洞人”
等人道:“請三位到前路去看看,那大石頭是不是可以設法挪開。”
三人領命而去。
武凱又朝身後六紅龍武士道:“把這些馬匹全部向前路趕去。”
六人恭應之後,立即將馬匹往前路趕去。
武凱下令完畢,方才抬頭向上望去,只見“綠梅書生”及“猿山人”兩人已快要抵達山崖之上。
突然
一絲異樣的聲息,傳入了他的耳中,他立即一夾馬腹,朝前直竄出去。
“綠梅書生”及“猿山人”似乎也已經發現了崖上有異,身形陡然暴起,直朝崖上撲去。
就在這時
崖頭上倏然流下一道火線,剎那間,如湍水急流的大瀑布,朝這峽谷之下,直瀉了下來。
武凱心中暗暗吃驚,想不到對方的手段竟如此陰狠毒辣。
火油一落地,火星四濺中,立即蔓延了開來。
前方,傳來了“失魂酒丐”的聲音:“這塊大石頭,合咱們之力,絕對可以推得開。”
火勢蔓延得非常迅速,火油不斷地由崖頭上流瀉下來,轉眼間已逼近了武凱身後不遠處。
武凱立即喝道:“嘯天,馬上全力移開大石!”
說著,已經飄身下馬,右手一揮,一股奇寒無比的氣牆,應手而出,向著熊熊烈火迎去。
烈火被他這奇寒無比的“柔冰神功”一逼,立即緩了下來。
胡嘯天的聲音傳來道:“領旨!”
緊接著,便傳出轟轟之聲,整個峽谷皆為之震動。
這時
山崖上,也傳來了一連串的慘號聲,“猿山人”與“綠梅書生”,已經在上面展開了屠殺。
正因為峽谷通道很窄,所以在武凱雙臂連揮之下,火勢已,經被阻遏住了,無法再流過來了。
崖上衝下來的火油,也越來越少了。
不一會兒
“轟”然一聲大震傳來,石屑橫飛,山搖地動,“紅梅老人”身形一晃,已經過來,道:“稟聖君,通路已開。”
武凱道:“衝出去。”
剎那間
蹄聲起處,人人連續衝出峽谷之外。
武凱一飄身,高踞馬上,如一陣風似的衝了出來。
誰知
正當他們衝出谷口時
一片烏雲似的黑水,夾著撲鼻的腥臭味,當頭直罩下來。
武凱一眼就看出此水奇毒,沾上一滴,決無倖免,當即冷哼一聲,雙臂揮處,兩股柔力,蓬然冒起,直向那黑水兜去,同時口中喝道:“衝出去!”
眾人猛一加勁,馬兒潑喇喇直竄了出去。
武凱雙臂猛然一抖,真力運處,那片黑水,陡然朝一處山崖突出的地方直潑上去。
“哇呀”
兩聲怪叫,兩條人影,自暗影處,向兩側疾閃而去。
但是
那片毒水的來勢何等迅捷,他們躲得雖快,卻也各自沾上了一小片。
只見兩條人影在空中一陣扭曲,立即僵直地直摔了下來,“叭噠”兩聲跌在地上。
定睛望去,只見那兩人全身烏黑,已經全身潰爛了。
“失魂酒丐”一咋舌道:“媽的,好毒哇!”
崖上,慘號聲已歇,兩道白影暴射而下,落地現出“猿山人”及“綠梅書生”兩人,恭身為禮,道:“崖上敵人已全部清除。”
武凱苦笑道:“辛苦了!”
展目前望,山路又告平坦。
武凱向眾人一笑,大聲道:“前站就是老竹嶺,咱們在那兒休息。”
一揮手,全隊武士紛紛上馬,捲起一條灰龍,向山外疾馳而去。
三月底了。
這,在平常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是,在武林中,卻大大地不同。
在四月十號晚上,月上中天的時候,“武林聖君”姚武凱,將對陝西太白山的大魔教總舵,發動一次歷史性的總攻擊。
這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武林。
中原、八荒、海外,各處的武林高手們,都紛紛趕往陝西,希望一睹這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大決戰。
但是
誰都無法踏入太白山一步。
在太白山的入口處,豎著一面刺目的大銀碑,碑上,以紅寶石鑲著四個大字,“入山者死!”
碑下邊,署名是:“大魔教主。”
有許多自恃武功高強之士,不理這場銀碑的警告,昂然不懼地踏進了太白山區,但是就在他進入山區後,就不會再出來了。
因此,這種事情一多了,傳了開去,眾人也就不敢貿然踏進山區一步,大家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四月十號“武林聖君”對大魔教的總攻擊。
四月五號
在太白山下,出現了兩個相貌魁武,身著白色長衫,胸佩黃龍,滿頭白髮,鬍鬚雪白的高大老人。
他們一出現,就在山下臨時建立起來的客店中住了下來。
消息立即傳了開去,聖君手下的“黃龍武士”,已經到了兩位。
看熱鬧的人非常之多,因為平日武林中的人,比起來,與“黃龍武士”差得太遠,簡直無法比較,所以一聽說有兩位“黃龍武士”出現,立即都來了,想瞻仰這兩位老人的風采。
這兩人,正是快馬下戰書的“長刀將”與“短槍將”。
他們早已到了大白山,投書後,離山而出,安居在山下,靜待四月十日的來臨。
四月七號
太白山下,“長刀將”與“短槍將”所住的客店中,突然來了豔絕天人的少女,這四位少女騎的,也是潔白駿馬。
因為這家店最大,所以早就客滿了。
四位少女一到店門口,立即有一些武林少年,遠遠盯住了梢,企圖有機會時,一親芳澤。
想不到,這四位少女一下馬,那兩位魁偉威武的“黃龍武士”立即旋風也似的出現在她們身前,恭身讓路,口稱:“聖後駕,小將迎接來遲,請恕罪。”
來人竟是“武林聖君”親自冊封的“四後”。
周圍的人,又鬨動了。
但是,她們一進去後,就未見到再露面了,而至店內的客人,亦紛紛出,留下了一幢大客店,只住了六個客人。
四月九號!
天氣雖然很晴朗,但是空氣的沉重,卻壓得人們透不過氣來。
太白山下,不見任何動靜。
“四後”及“長刀將”、“短槍將”,亦不復再見露面。
大家只有耐心等待。人,越來越多,太白山幾乎已在人潮的圍困之下了!
他們雖然人多勢眾,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太白山區一步!他們只是默默地等待,等待著他們的希望與命運。
四月十號!
“聖君”的人馬,尚未見露面。人群中,開始有謠言傳播了開來:“武林聖群恐怕不來了……”
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才捱到夕陽西下,明月東昇。
人群的情緒,也隨著明月之東昇越漲越高!
但是,他們還是沒看見什麼,他們只能期待與希望!
有一部份的人,跑進了那家店中一問,店家說那兩位老人與四位美人兒在天方黑的當兒,就付錢走了,聽說是進山去,但是是不是進山去,那就不敢確定了!
於是
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
他們,夜不眠地等待著,祈禱著。
原來
武凱等一行人,在四月九日的深夜,便脫去了長衫,露出了站衣,將馬匹寄在一處極為隱秘而險惡的山崖下的一位草莽英豪的山寨中。
那位草莽英豪,也是“聖君”昔日手下的小弟兄,所以對這件事,也就格外地保密,連自己的弟兄皆未通知。
四月九日的深夜,他們便以疾快的身形,竄入了太白山中。
太白山,峰高空深,佔地千里,面積廣大,照理說大魔教總舵的地址本來不易尋找,但是因著“紫雲仙子”紫豔馨的關係,所以眾人知道大魔教總舵的所在地。
當晚,他們在大魔教總舵以外十里處的一個山洞中歇息。
武凱則施展開了無上的輕功,如一道天際流星般地在大魔教總舵四周巡行了一遍。
四月十日,當天下武林中人都在不安時,武凱他們卻在山洞的深處歇息!除了警衛以外,其他的人都打坐運氣,盡力地培養本身內力之充沛。
同時,在其它的三個極為隱秘的地方,亦各有三十一位武林頂尖高手,在歇息,在培養精神,以待晚間之大戰!
夜,終於降臨。
一輪皓潔的明月,漸漸升向天!
在太白山的主峰上,有著一座富麗堂皇,高聳入雲的大宮殿。
宮殿的四周,密佈了無數的明哨與暗椿。整個宮殿,燈火輝煌,在黝黑的萬山叢中,如同一團光明的火柱,堪與明月爭輝。
主峰十里以內,都被燈光火把照得如同白晝。
月亮,終於升上了中天。
就在這一剎那
一道絢爛無比的焰光,如銀河般地橫空而起,升至半空後,“砰”然一聲炸開,在空中,幻出了四個耀眼刺目的大字:“聖君萬歲!”
緊接著,一聲響亮的長嘯,劃破了這寂靜的夜空,遠播至每個山頭。
於是
大魔教總舵的山峰之下,閃電般地掠起了十條火紅的人影,每一道紅影中,都曳著一條亮晃晃,彎月形的刀光,朝峰上暴射而起。
他門才射上峰腰,峰腰林中突然發出一聲暴喊,寒光連閃中,漫天的寒星已經毫不留情,如狂風驟雨般地向他們身上疾射而到。
紅影連晃,刀光連閃,每人曳起一團寒影,身形一頓後,又朝山上射去。
同時
悄無聲息地,五條黃影,捷逾鬼魅地飄進了林中。
剎那間
林中傳出了一連串的慘號,與悶哼聲,打出林外的暗器,也就隨著號聲的增加,而相形減少。
就在這時
太白山主峰的其它三面,各自傳出一聲懾人心魄的長嘯。
緊接著
閃電般的人影,掠上了山蜂。
峰前
千道耀眼生花的霞光,曳著一條血紅的亮影,沖天而起。
峰上,驚天動地般的“殺”聲,立即傳了出來。
藍色的人影,如同離弦矢首般地自山峰頂上暴射而下。
紅色的影子,宛如山中的閃電,疾穿而上。
再加上那行動捷逾鬼魅的黃色人影在大魔教總舵山峰上,攪起了漫天的腥風血雨,展開了武林罕見的一場大屠殺。
於是
殺聲震天。
血雨四灑。
殘肢、碎顱、腦漿,漫天飛舞。
從那華麗的宮殿中,立即擁出了大批的銀衣人與金衣人。
銀光晃晃的長劍,舞起了團團銀色的亮光。
金光閃眼的長劍,刺出了片片金色的雲彩。
人影翻飛,刀光劍影,在慘號與鮮血中,戰爭進入了白熱化。
武凱“奪命血劍”斜持,身形如電,穿過了重重人群,射進了大殿之中。
宮殿中
華麗的佈置,並不遜於他自己的宮殿,可能還有過之。
但是,他卻未置予一顧,身形化作一道霞光,朝殿後射去。
他知道,在這華麗的大殿之後,在那座玉色的白塔裡,正軟禁著他的可憐的母親。
他要以最迅捷的行動,解救出他的母親。
雖然
母親,在他的腦中,並未留下任何印象,但是,他現在已經感到股股的溫馨,湧上了他的心頭。
同時,他也想到,可能在白塔中,他可能遇見自己的生死仇人萬勵雄,那麼,他就會出全力與他一拼,將他置之死地。
雖然,他是紫豔馨的父親,但是這一點,卻不足以掩蔽他那滔天的罪惡。
邊想著,邊向前疾快無倫地穿行著。
這時,他已沿著大道,向後射去。
突然
一股淡淡的蓮花幽香,傳入了他的鼻中。
他不禁心中一驚。
這種香味,在他說來,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就是紫豔馨的體香。
嗅到這種體香,他不禁腳步一緩……
就在這一剎那間
一條淡綠色的影子,掠起一片淡淡的香風,從他身邊不遠處,疾掠過去,同時還回頭向他一招手道:“凱哥哥,跟我來。”
果然是紫豔馨。
武凱心中一震,晃身疾追了上來,急問道:“馨,你們難道都來了?”
紫豔馨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不放心你單身涉險,所以全來。”
武凱心中雖然有氣,但是想起四位愛妻的一片似水柔情,不禁嘆道:“唉!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才不讓你們來的,但是你們終於來了。”
言下大有無可奈何之感。
紫豔馨一面疾行著,一面柔聲道:“凱哥,這一路上的機關埋伏全讓我給破了,從這兒一直下去,就是白塔湖,白塔就在湖中。”
這時
殿外,殿內,已殺得鮮血四濺,殘肢橫飛。
北方殿後,傳出了猿山人的怪嘯與長笑聲,夾在淒厲的慘號聲直透出來。
南方,仇天浪負責的部份,已經冒出了沖天的火苗。
呂明奇負責山左!已殺得呻吟遍地,血流成河。
大魔教方面的人,武功怪異,功力深厚,激戰之下,武凱的手下兄弟,亦頗有傷亡,但是,堪與黃龍武士相對敵的,卻找不出幾個來。
武凱隨著紫豔馨馳行一段後,發覺沿途都倒著屍體,知道是紫豔馨下的手,正欲說話,紫豔馨突然咦了一聲道:“林子傑大概關在牢中呢!”
武凱連忙道:“馨,你快去把子傑救出來,免得呆會兒火燒起來了麻煩!”
豔馨嬌應了一聲,轉身疾馳而去。
武凱又走了一段路後,由一處偏門竄了出來。
出門一看
外面是一片花卉盛開的大花園,在大花園的那頭,是波光鱗鱗的一座大湖,大湖當中,矗立著一座象牙色的白塔。
武凱身形一晃,躲在一叢矮樹之中,細細觀察著這座白塔。
只見這座塔,似乎是一截完整的石洞,既無門,又無窗,不知道如何透氣法,不知道怎樣才能出入。
以他的目力來說,看這座塔,是可以看得很仔細的。
忖思了良久,他實在無法可施。
這時
陣陣的殺聲,已傳入了他的耳中。
宮中,也展開了戰鬥。
正值此時-
條高大的人影,疾如閃電般地掠過了他的身邊,穿入花卉叢中。
但是,他卻並不直通過去,而是繞來繞去的往前走。
武凱心中一動,立即展開身形,遠遠地跟在那高大老人的身後,朝前掠去。
那老人,衣著華麗,頭髮斑白,蒼勁中,顯出無比的陰鷙。
他的腳下,非常之快,以武凱現在的腳力來說,竟然不相上下。
武凱心中暗暗警惕:“這人恐怕就是萬勵雄,我要小心了。”
念頭轉到這兒,已經出了花園,來到湖邊。
那老人竟毫不猶豫地一掠二十餘丈,在水波上,點波而行。
武凱長吸一口真氣,身形連晃,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
白塔,漸漸近前,竟是一座高達十餘丈的雄偉建設物,四壁滑不留足!
那老人雙腳往水波上一踏,身子便似一隻大鳥似地飛了起來,直掠到那塔頂上,曲中指朝塔尖一彈。
塔頂邊上,立即無聲無息地移開了一座方形石門。
武凱慌忙吸了一口真氣,身子似一絲飄風珠絮般地直飄上去,緊貼在那老人的背後,掠進了門中。
方一進門,那道門便無聲無息地關了起來。
老人一進塔中,立即喊了聲:“蕙,我來了。”
一面喊著,一面向著走去。
一路上,都是白玉鋪成的地板,明珠嵌壁以照亮,塔中明亮非常,而且空氣頗佳,便令人費解的,是老人那麼大聲地喊著,卻沒有絲毫回聲。
轉過一個彎,老人進入了一間房中,道:“蕙,我來了!”
武凱心中砰砰直跳,立即屏息凝氣,傾耳靜聽
房中
傳出了一個嬌柔,但是音韻上卻有些蒼老,而且很冷淡的聲音道:“這是你的地方,你來了關我什麼事!”
老人的聲音似乎有點哀告:“蕙,你難道還不瞭解我的心嗎?”
“哼,你把我的武功廢去,將我禁於此,還有什麼可說的?”
“唉!蕙,數十年來,都是為了你!”
“殺害我的丈夫,殺死我的孩子,也是為了愛我嗎?”
“但是,蕙,他們並沒死!”
“哼,你騙誰!”
“真的,蕙,假如你答應了我,跟我遠走海外,我答應你,不但讓你們母子見上一面,而且還放棄此地的一切基業,一走了之!”
“否則呢?”
“否則?惠,你要知道,你的兒子,現在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假如你不答應,那麼我就毀了他們父子,並且盡毀中原文物,把我這數十年的積怨,全部發洩在中原。”
“哼!你敢騙我……”
“蕙,我沒騙你,你的兒子,已經接了中原‘武林聖君’的位子,現在正率領著他的部下,在殿前展開攻擊,但是,他們失敗得很慘。”
“不,我不相信。”
“蕙,你如果不答應,我只好抱歉,我要用強了。”
“你……你敢……”
這時
一個冷峻的聲音,響自室外:“萬勵雄,拿命來。”
說到“來”字,聲音已到入了室中。
萬勵雄霍然一驚,猛旋身,武凱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一丈處。
室中
另外還有一位面目秀麗,和藹可親的中年婦人。
那婦人睜著一雙慈愛的杏目,緊緊地盯在武凱臉上。
武凱朝她溫柔地一笑,低聲道:“娘,兒來救您了!”
陡然
萬勵雄右手一揮,一道紫光,疾似閃電般地射向武凱。
武凱冷笑一聲,右手中指一彈,一顆“鱔鮫目珠”,已經幻成一道霞光,疾迎了上去,同時,他身形一動,霞影連閃,在萬勵雄猝不及防之下,已經一把將他的母親,拖了過來,站在他的身後。
萬勵雄不禁勃然暴怒,喝道:“小子,咱們外邊交手去。”
武凱冷笑道:“不管裡邊外邊,你今天休想逃得生天。”
萬勵雄哼了一聲,身形起處,已經疾射出去。
武凱一言不發,抱起他的母親,緊隨萬勵雄身後,疾退出去。
出了白塔,掠過湖波,來到花園邊上的一處廣場上。
萬勵雄冷笑道:“小子,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辰,你還不快把你的娘放下。”
武凱冷笑一聲,腳下陡然一錯,霞影連閃,已經將他的母親放置在身後二十餘丈外的一株大樹之下。
霞光再閃,他已回到了原地。
身形還沒站穩,一聲大喝:“看招!”
狂飈起處,千萬掌影已經隱挾風雷之聲,向他全身攻到。
武凱頓覺身外壓力大增,不禁暴提“血氣”及“柔冰神功”,雙掌一圈,推出層層如怒濤也似的掌影,同時身形一起,欺身直入,疾逾電光石火般地攻出二十八掌,踢出一十六腿。
萬勵雄大吃一驚,晃身暴退中,全身突然泛起了團團紫光霧影,同時雙手揚處,四道紫光蜿蜒而出,向武凱身上繞來。
武凱仰夭一聲長嘯,“血氣”陡然發動,一聲悠長龍吟起處,紅光暴漲,一道紅柱,帶著龍吟之聲,直向那三道紫光迎去。
同時-
聲裂帛聲起處,“玉寒簫”已然在手,“柔冰神功”發出,左手一揚,“玉寒簫”
化為一道騰雲烏龍,響起一片悽怨蕭聲,向萬勵雄當頭罩下。
萬勵雄怪笑一聲,雙手連揚,三道紫光起處,迎住了“玉寒簫”,另外三道紫光,卻逕朝武凱身上射來。
武凱雙手一分,三顆“鱔鮫目珠”幻作三道耀眼霞影,向三道紫光迎上去,同時身形一起,凌空向萬勵雄撲去。
百忙中,一口真氣,噴向“奪命血劍”,左手一指,一縷寒風,追上“玉寒簫”。
一陣金鐵交鳴聲響處,紫光逢劍,變成幾柄紫刀,跌落在地。
而“血劍”與“玉寒簫”,卻隨著武凱身形的移動,向萬勵雄繞去。
武凱本身,是已發動“玄天正氣”,全身罩在一片茫茫寶光中,向萬勵雄直壓下去。
萬勵雄見狀大驚,猛張口,一道紫影疾噴而出,同時雙掌一翻,帶起如同兩座山嶺壓下來的力量,向武凱撞來。
“轟隆!”
“轟隆!”
血光烏影處,人影倏分,兩人相距一丈,相對而立。
武凱面色略呈蒼白,嘴角,汩汩一絲鮮血,雙目中露出了騰騰殺氣,盯住萬勵雄。
萬勵雄左肩一道半尺長的傷口,皮肉翻卷,鮮血如雨水般地噴灑了出來。
倏然
他厲吼了一聲,雙掌起處,幻成一片紫色光幕,衝了上來。
武凱冷冷一哼,“玄天正氣”陡然提足十二成,全身白練霞光圍繞中,“呼”地兩掌推了出去。
“轟隆隆!”
又是一聲撼山驚海的大震傳出。砂石暴飛,樹折草飛,地上已被掌風激力了一個一丈方圓的大坑。
武凱胸中氣血一陣翻騰,連退八步,眼前一陣金星飄過,喉頭一甜,“哇”地一聲,噴出一道血箭。
但是他的雙目還是圓睜著,怒瞪著萬勵雄,雖然,那在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模糊的人影而已。
萬勵雄雙方一觸之下,大驚失色,想撤掌,已自不及。
胸前一陣劇痛,他立足不穩,連退出一丈開外,方站住了腳步。
血
從他的口角、鼻孔、耳朵、眼睛中,汩汩流出。
終於,他喃喃地說道:“蕙,我……我……”
“轟”然一聲,倒在地上。
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剎那
“轟!”
又是一聲,武凱亦已倒臥在地上。
武凱的母親驚叫了一聲,衝上去,抱住了武凱,探了探他的鼻息。
那是極為微弱而斷續的。
她哭了!
淚水灑在武凱的臉上。
武凱卻不知道。
殿外,殺氣已收。
一條淡綠的人影,如飄風般地竄了進來,一眼看見了地上的萬勵雄,不禁驚喊了一聲:“爹……”
但是
她看見了她的凱哥哥,亦是雙目緊閉地躺在他那淚光流滿面的母親的懷中,不禁低低而幽怨他說道:“凱哥哥……”
話才出口,雙腳一軟,昏倒在地上。
這時
另外三個絕色少女,疾掠過來,一見這種情形,腳下一加勁,扶住了紫豔馨,前行幾步……
淚水,如晶亮的珍珠,自她們每人的眼中流出。
她們,不敢再多走一步,因為她們怕,怕她們的凱哥哥,已經離她們而去了。
武凱的母親,緩緩地抬起了頭,望了她們一眼,緩慢而有力地問道:“他是你們的什麼人?”
席玲首先道:“……丈……夫……”
她那和靄而美麗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淒涼的笑意,吃力地抱起了武凱的身體,一步步走向她們,慢慢道:“我把我的兒子交給你們,你們再把他交給神吧!”
殿外
傳來了瘋狂的呼聲。
一條黃色的人影,如魅影般地竄了過來,大喝道:“聖君,聖君,敵人一部肅清……”
只見
回答的,只是一片沉默與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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